[歷史軍事] 惡奴 作者:傲骨鐵心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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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1-6-5 02:56:1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4 216806
mk2257 發表於 2011-6-5 11:57
惡奴南下!南下!第五十二章保定屠官(上)

“,誰敢動我家大人,老子就跟他拼了”

“我家大人對朝廷忠心耿耿,皇上怎么會下這道圣旨呢定是朝中出了奸臣,要害我家大人,弟兄們,咱不能眼看著大人被奸臣賊子陷害,今兒拼了這條命,也不能讓他們把大人帶走”

“退后,都退后,誰敢上前一步,不要怪老子的刀不認人”

直隸,保定府,提督衙門,數十名提督標營親兵與百多名京城來的護軍營兵拔刀相向,劍拔弩張,橫眉冷對,罵罵咧咧,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李光地心中了然,卻是不怕,冷哼一聲上前將圣旨遞到金國正面前,淡淡說道:“怎么,金大人這是要抗旨不遵嗎?”

“不…不…不是…”

直隸提督金國正惶恐不安,望著那黃燦燦的圣旨顫抖不已,似乎那圣旨好像是要人命的毒藥般,遲遲不愿伸手去接

“金國正,抗旨不遵可是誅九族的大逆,你不為自己想,也得為你的妻兒老小想”

李光地察言觀色,知道金國正是沒有那個膽子敢領兵造反的,現在這會只是心有不甘,猶豫到最后肯定還是要接旨的,但自己不能就這樣等,必須給他施加壓力,否則金國正手下那些平三藩從尸山血海中殺出來的驕兵悍將們腦子發熱,鼓噪起來難保不出什么岔子,要是金國正被他們裹挾反了,那事情可就壞了直隸一旦亂起來,北京城可就失去屏障,到時消息再泄露出來,關寧軍可就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了

一想到臨出京前攝政王對自己說得那句話,李光地心里就發寒,這瘋子把京城的二十萬旗人都給殺光了,再多砍幾刀把自己一家老小剁成肉餡蒸了饅頭還真是隨口一句話的事

老婆死了不打緊,可自己那三寶貝兒子可不能死,他們一死,李家可就絕后了為保親人性命,李光地是狠了心要置金國正于死地,但他也知道,就這么著在提督衙門把金國正砍了,卻也是不能的,真要這樣做了,立馬就會激反他手下的那幫綠營將領,所以聰明的辦法就是把金國正誑出保定,半路上伏兵把他殺了,給他來個人不知鬼不覺如此一來群龍無首,再一個個的把他手下那幫綠營將領殺掉,這直隸的綠營兵就算控制住一半了

“金國正,你難道真想帶著你的這幫手下造反不成?”

金正國忙道:“下官不敢”

李光地微哼一聲:“不敢?你自己看看,他們這是在做什么?公然揮刀對著欽差,這不是造反是什么難怪皇上常說綠營養的是一幫驕兵悍將,先前本官不信,今兒見了卻是信了八分,試問他們這般行徑,眼里還有沒有朝廷,還有沒有皇上”

“這...”金國正被說得啞口無言,不知道如何反駁李光地

李光地的聲音突然提高,“金國正,本官再問你一次,這旨你是接還是不接”

金國正心中苦澀,遲疑片刻才開口說道:“李大人,這圣旨是皇上的意思還是索相的意思?”

聽金國正問這個,李光地心中暗喜,不動聲色道:“是誰的意思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圣旨你是必須接的,否則,本官也保不了你”說到最后,李光地的聲音溫和下來,指了指領著一幫護軍營官兵站在那冷冷看著金國正的齊壯道:“齊大人是皇上派來接你的直隸提督的,我看你還是與齊大人交接一下,這就隨我進京去,有什么話你還是當面和皇上說”怕金國正還不肯就范,半是哄騙半是威脅道:“皇上一向圣明,忠與奸向來是分辨清楚的,只要你是清白的,皇上自不會難為你,但你若是抗旨不遵,豈不是讓那幫誣告你的人坐實了你有謀反之心不成?”

金國正聞言,心中一動,是啊,若是自己不接這旨,那不是讓別人加有了口實嗎?又聽李光地道:“朝中再有奸臣小人,你有什么委屈當面和皇上說,總會真相大白的本官只是奉旨來帶你進京,這誰對誰錯,本官卻是不能胡亂定言的說白了,凡事都需你自己去說,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都掌在你金國正自己手中,別人是管不了你的”

“那好”金國正不再猶豫,咬牙道:“我就隨你進京面見皇上,我金國正光明磊落,此番被小人誣陷,定要進京向皇上辨明,以證清白”言畢扭頭對那幫標營親兵喝道:“你們把刀都放下”

“大人”

那幫親兵們聞言都急了,仍犟著不肯棄刀

金國狀見狀,面孔一板,怒道:“放下”

“是,大人”

親兵們攝于金國正威嚴,只能把刀扔在地上

護軍營的八旗兵們忙上前將他們包圍,有人吩咐道:“把他們的刀都繳了,暫時看押起來”

“金大人,走”李光地見金國正的部下被控制起來,便不再耽誤,微笑一聲上前示意金國正隨自己回京

金國正卻道:“可否容我與齊大人說幾句話?”

李光地一怔,看了一眼齊壯后,點頭道:“可以”

金國正走到齊壯面前,抱拳道:“齊大人,我這些部下都是隨我多年的,大部是我固原子弟,我向來視他們為子弟,情同手足,今日朝廷要奪我官位,罷我兵權,他們一時不明,情急之下才做出這等過激行為,本意卻并非真的要造反,還請齊大人能夠放了他們,若是大人愿意用,就留他們在標營,若是大人不愿意用,就將他們遣回固原老家”言辭十分誠懇

齊壯點了點頭,沉聲道:“金大人放心,本官不會為難為他們”

聽齊壯這么說,金國正放下心來,對李光地道:“李大人,咱們走”說完走到前面,李光地瞄了一眼齊壯后,把手一揮,立時有人上前將金國正綁了起來,然后牽來一匹馬扶他上去衙門外,一隊百人的騎兵當先開刀,押著金國正往京城方向而去

提督衙門內,幾個衙門小吏戰戰兢兢的望著任提督兼巡撫齊大人

齊壯盯著他們上下一打量,沉聲吩咐道:“你們馬上傳我的命令,凡在保定的文武官員,不論品級大小,半個時辰內必須全部到提督衙門來,否則,休怪本官官上任不講情面”

“是,是,小的們這就去傳令”

一眾小吏不敢耽擱,忙逃也似的出了衙門,分頭去各個衙門傳話了

待他們走后,齊壯身后走來一人,卻是千戶馬龍,此時一身八旗佐領官服,左右看了一眼,確認沒有外人在,才請示道:“萬戶,金國正那幫親兵怎么處理?”

“凡跟金國正去過云南的,一律砍了,沒有去過的,給他們十兩銀子,遣散出營”

“是,我這就去安排”

“把保定的綠營名冊找來,咱們按冊拿人,把總以上的軍官都得換上我們的人”

“另外,你馬上帶人去巡撫衙門,把巡撫衙門的人都趕出來,我就不去巡撫衙門了,就在這提督衙門辦差,解決掉保定城里的官員后,就分頭去下面接收”

“是,萬戶大人”

“你帶來的人先駐在城外,等城里穩定下來,再分批進城”

齊壯又吩咐了一句后,便帶人去提督衙門后搜尋金國正的家人并未在保定,而是留在固原老家,倒是省了許多麻煩
mk2257 發表於 2011-6-5 11:58
血色時代第五十三章保定屠官(中)

半個時辰后,提督衙門大堂里人山人海,放眼看去,各式袍服頂戴琳瑯滿目,紅的、青的、紫的,好不熱鬧。大堂里已按著尊卑順序擺了三四張椅子,但來的官員這么多,外加一些不入流但有功名在身的也跟著來湊熱鬧,所以站著的官員遠比坐著的要多。

衙門里的小吏們因為不知道新來的提督大人召集城里大小官員做什么,便按著以前的規矩,把茶水都備得妥妥的,當然,茶水只供有位子的,沒位子的可對不住了,誰讓你沒資格坐下呢。規矩如此,可不能說咱們勢利眼。

保定是直隸府,巡撫衙門駐地,大小官員有數百人,除去那些外出公干或是請病在家又或是歸家省親的,大部分都得到本衙門通知,新來的巡撫兼提督齊大人要見百官。很多人還不知道朝廷來人把金國正給帶走了,一聽來了新巡撫大人還兼了綠營提督,都很奇怪,之前可是一點風聲也沒有啊。

帶著滿肚子疑慮和面見上官的惶恐之情,大小官員們或坐或站在那,不時朝堂后瞅一眼。有相熟的交頭接耳,相互打聽著消息,看誰知道新來的齊大人情況的,也好早點打點安排下與巡撫大人見個面。

新官上任,通常都是要安排一些夾袋里人的,如果能和齊大人攀上交情,哪怕是跟他下面的隨從認個親,總能就近攀上齊大人的粗枝,到時肯定能撈個好缺。再差些只要把孝敬送上,這官職再如何調整,只怕也不會調到自己頭上。可沒聽說哪個新官一上任就把原任留下的官員全部給換了的,這可是官場大忌,要是人人如此,那豈不亂套了!

來的官員中,文官們自成一派,與那些綠營的將官大多只是點頭交,并不怎么寒暄,那些綠營的將官們也不大理會這些文官們,他們大多是金國正一手提拔上來的將領,小到千總,大到游擊參將,哪個沒受過金提督的恩惠。現在朝廷突然就把金提督給罷了,事先連點風聲都沒有,這讓他們心里都不痛快,連帶著對這新來的齊提督也沒什么好臉子,一個個冷著臉抱團站在那。

“城外駐了一支驍騎營的八旗兵,有好幾千人,我的人想去打探情況,卻根本不讓靠近,不知道帶兵是哪位爺,平白無故的跑咱保定來,肯定沒安好意,就不知朝廷的意圖是什么。”

都司萬世年消息快,手下的人是看著朝廷的兵馬把金提督給帶出城的,一出城便打馬往京城狂奔,急得跟什么似的,而且城外還來了幾千號驍騎營的騎兵,扎在那里,不知道是干什么的。萬世年擔心城外的八旗兵是沖他們這些直隸綠營來的,所以不得不將這個消息透露給同僚們。

“是嗎?”

一聽這個情況,一干綠營將領們都有些變色,參將王國正皺眉問眾人:“金大人到底犯了什么事?”

萬世年搖了搖頭:“誰知道呢!”扭頭看了一眼,見那幫文官們只顧著說話,沒有注意這邊,才壓低聲音道:“朝廷這次太不地道了,不僅拿了金大人,還把驍騎營給派了過來,難不成朝廷以為咱們會造反嗎?”

游擊李威接話道:“我看朝廷這是在防著咱們,搞這么大動靜,金大人怕是兇多吉少。”

都司葛德強想不明白,不滿的嘟囔一句:“提督大人鎮守直隸幾年了,一向做得好好的,朝廷怎么就突然拿他開刀呢?”

萬世年像是想到什么,遲疑一聲道:“該不會是飛鳥盡,良弓藏?”

李威是個粗人,眾人之中就他不識字,當個游擊完全是靠拼命換來的,他可沒有其他人的顧慮,大喇喇的就道:“呸,依我看,朝廷這是過河拆橋,想叫咱們交出兵權!”

王國正嘆口氣道:“不怕他飛鳥盡,良弓藏,怕就怕兔死狗烹啊!”

“不會?!”

眾人心都提了起來,副將王廣咽了咽喉嚨:“咱們這些人可都是提著腦袋為朝廷平賊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天下才定幾年,朝廷這么快就防著咱們了?”

“不成,咱們得想辦法,不然等刀架到脖子上,咱們可誰也別想活!”李威性子上來了,當即就要走人回去安排,萬世年拉得快,一把將他拉住,王國正瞪了他一眼:“你找死啊!呆這別動,哪都別去!”

李威不敢逆王國正的意思,老老實實的站在那。

萬世年突然說道:“你們說這姓齊的是不是朝廷派來收拾咱們的?”

王廣吸了一口冷氣:“要真那樣,咱們可不能束手待斃,他媽的,老子拼死拼活才賺得今天這份軍功,朝廷憑什么就要拿了去!”

一見王廣說這話,李威來勁了:“要我看,如果這姓齊的真是朝廷派來收拾咱們的,那咱們就拼了!”

“拼?”

王國正沒好氣的白了王廣一眼:“你們都活膩了?城外的驍騎營是紙糊的!只怕咱們還沒動手,腦袋就被人家砍了!”

王廣嘴巴一曬:“那你說怎么辦?”

王國正想了想,低聲道:“走一步看一步,先聽聽這姓齊的想干什么,要是他沒安好心,咱們就去云南!”

“去云南?”眾人一愣,不明白的看著王國正。

王國正解釋道:“老軍爺現在是云貴總督,他總不會看著咱們被朝廷收拾,要真到那個時候,咱們這官也別當了,去投奔老軍爺去,老軍爺總不會不管咱們的!只要能保得住命就行,這官不當就不當,總比腦袋被人砍了好。弟兄們這些年也撈了不少家當,回老家當個土財主總是沒問題的,安安樂樂的過日子總比提心吊膽的好。”

“對,投老軍爺去!”

眾人想想也對,而且朝廷真要是收拾他們,也沒有別的法子了,總不能真的起兵和朝廷對著來,棄官到云南投奔老軍爺先保住命,爾后回家當土財主去。眾人正說著,就見一個小吏從堂后快步跑了出來,環顧眾人,清叫一聲“肅靜!巡撫大人到!”
mk2257 發表於 2011-6-5 11:59
惡奴 第五十四章 保定屠官(下)

巡撫,始于明太祖令太朱標“巡撫”陜西,此后每年京師都向地方派出官員以巡撫地方。巡撫xìn質等同于“欽差”,本身不是官號,沒有品級,有事派出,事畢返京。明宣德二年,由于地方動亂,開始常設巡撫,并始有以“省”為地方政權的巡撫制。巡撫職權不斷擴大,不僅掌政,而且掌軍,實際上已為地方軍政首長,但其中央官xìn質未為,還必須經常上京匯報地方軍政事務。一般出任各省巡撫官員在中央都有兼銜,如直隸巡撫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銜,從二品,如果加了兵部侍郎銜,那就是正二品的大員了。

原直隸巡撫趙本常是明崇禎十一年的進士,明亡后隱仕不出,順治六年時被家鄉知府保薦為官,趙本常不能辭,便改換én庭進京任了戶部郎中一職。順治時,類似趙本常這類不愿仕清但卻出于無奈而仕清的官員有很多,因此倒不能說其是漢jān,畢竟,與錢謙益等原東林黨人比起來,趙本常還是有幾分讀書人氣xìn和骨氣的。奈何刀壓脖,為保xìn命也只有違心仕清。趙本常在戶部為官近十年,于康熙二年調福建福州知府,后又升調陜西布政司,康熙十八年巡撫直隸。為巡撫六年來,頗能安民,治河也有方,故官聲甚佳。李光地原本是準備帶齊壯直接到巡撫衙én先罷了趙本常的,但來之后知曉,趙本常四天前突患中風,口不能言,人現在府上躺著,不能視事。

一個廢巡撫自然不值一提,故而李光地便領人直撲提督衙én,一張圣旨就哄得金國正隨他進京去了。如此一來,現今省內這大的官自然是巡撫兼提督的齊壯了,至于那已經被罷了官職的趙本常,沒人再有心去理會了。

因此一聽撫臺大人來了,眾官忙起身相迎,態度十分恭敬,不管心里是否服氣,又或是有疑惑,此時都不敢表露出來。未及片刻,便見一身著提督官服的武夫志得意滿的從后堂現身,一到廳內,也不與眾官招呼,只身往那一坐,一邊隨從遞上一本花名冊,便就著冊點起名來了。

怎么,一句話也不說就點驗人數?

眾官都有些愕然,但沒人敢說話,撫臺大人又沒有發話,只好繼續站在那不敢坐下去。廳中氣氛有些緊張,眾官都ō不透這看起來十分粗魯的任撫臺大人到底是個何樣人物,這會又安的什么算盤,可沒聽說哪位上官一到任就先捧著花名冊點人的,大多都是在衙én里呆上幾天,等下面的人自己來孝敬,爾后有所動作。

奇怪,當真是奇怪。正奇怪著呢,就聽撫臺大人發話了:“布政司衙én趙藩臺來了嗎?”

“下官在!”

一個十分fé胖的正三品大員一聽撫臺大人第一個就點到自己,倍感榮幸,忙出列請了個安。布政使是一省之內僅次于巡撫的文官,一般都稱藩臺。直隸的布政使周淮安是順治三年的進士出身,說來也是老資格了,京里還有索相依靠,平時在省內也是說話極有分量的,巡撫趙本常對他也是甚為恭敬。但周淮安知道,朝廷莫名奇妙的就派了個武夫來當直隸的巡撫,肯定是朝中出了什么大事,說不定是明珠和索相掐起來了,又或是皇上有什么政要出。看這撫臺大人,莫不成是御前侍衛出身?周淮安一邊恭敬的行禮,一邊偷眼打量面前這位看起來讓人ō不透的撫臺大人。

本以為撫臺大人要對自己說幾句,再不濟沒什么jā情也要說些場面話,這些也都是官場的慣例,哪知坐著那位撫臺大人只“嗯”了一聲,看都不看周淮安一眼,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就又叫起來了:“按察使衙én秦臬臺來了嗎?”

直隸按察使郭慶云不敢怠慢,聞言也出列稍后周淮安半點,跪拜行禮道:“下官按察使郭慶云見過撫臺大人!”

同樣,齊壯也不理會這個郭慶云,這回眼皮是抬了抬,但很就垂了下去,只聲又叫道:“提督學政大人到了嗎?”

“下官見過撫臺大人!”

一省之內有兩個提督,一為提督全省學政的提督,掌學校政令,負責歲、科考試,考察師生的優劣,故又稱為學政或學臺,按制,凡全省大事,提督學政有權和督、撫一起參加討論。另一提督便是提督軍務總兵官,即提督綠營總兵軍務,為從一品,和總督品階同,比巡撫、藩臺、臬臺二大憲的品級清空要高。直隸的提督學政姓彭,單名一個鳳字,六十幾歲的人了,但看上去卻像四十幾歲的中年人,聲音也硬朗。

有藩臺大人和臬臺大人的前車之鑒在,彭鳳倒不奢望撫臺大人能夠高看自己一眼,勸勉自己幾句,而且他對這武夫出身的撫臺大人也著實沒什么好感,對朝廷這一安排有些不。

“保定府呢?”齊壯那邊又點起名來。

保定知府江尚滿臉堆笑的就應了一聲:“在這,在這,下官江尚見過撫臺大人!”

同樣,齊壯也沒有對這位保定父母官說只字片語,又往下點了十幾個府縣官員和省內各大衙én的參政參議官員,這把花名冊合上。眾官有注意到,這位撫臺大人沒有點那些綠營軍官的名,此舉也讓王國正等綠營將領越發擔心起來。

有小吏待撫臺大人點完名后,上前說道:“大人,保定城內文武官員連同有功名在身的舉人共一百三十七人,除十多人外,余者皆在這里!”說完退了下去,等著撫臺大人發話。

眾官也都以為撫臺大人要說話了,不然把這么多人叫在一起干什么。官上任三把火,卻不知這頭把火燒得是什么,也有人在尋思朝廷突然拿了金國正,罷了趙本常,派了這一個從不知名的武夫來巡撫直隸,肯定有什么用意,就是不知道朝廷這么安排有什么目的。一個個翹首以盼的等著來這位撫臺大人把來意挑明,卻不想這位撫臺大人突然就站了起來,把手一拱,說句“諸位且稍坐,本官去去就來。”然后便頭也不回走了。

如此一來,可把廳內這百十來個官員們搞糊涂了,也都搞懵了:怎么?就這樣走了?

周淮安和郭慶云是省內二大憲,一個藩臺,一個臬臺,巡撫不在,就數他們二位尊,因此眾人都以他二人馬首是瞻,但周郭二人也是丈二和尚ō不著頭號腦,不知道這撫臺大人葫蘆里賣的是什么yà,有心想問,但人家已經甩手走了,總不能跟著追出去吧。罷了,罷了,他不是說去去就來嗎,那就等著吧。

周淮安苦笑一聲:“各位稍安勿燥,撫臺大人有事要辦,大伙且都等著吧。”

藩臺大人發話了,余人自然不好說什么,便只能坐的坐,站的站,接著等下去了。

王國正和萬世年他們見這位撫臺大人從頭到尾也不理會他們,心里既疑惑也憤怒,這等姿態不是擺明不把他們放在眼里嗎。但氣歸氣,怒歸怒,在沒有清楚對方到底想要干什么之前,他們也只能冷眼旁觀,隨機應變了。

等了也沒多久,忽聽廳外傳來一陣甲胄聲,伴隨著匆匆的腳步聲,只見數百驍騎營的兵丁執刀明劍的闖進了提督衙én,直往這大堂而來。

這些驍騎營的兵丁沖到大堂時,二話不說,舉刀便砍,一個因是有著舉人功名的老者避讓不及,正中一刀,慘叫一聲便倒在血泊中。

“你們干什么?”

郭慶云嚇了一跳,起身喝斥起來,還有沒有王法了,堂內都是朝廷命官,你們這些八旗兵怎么能說殺就殺呢!

“干什么?”

一個佐領模樣的軍官聽了郭慶云這一叫,扭頭朝他一瞪,“要你們的命!”話音未落,上前對著郭慶云的脖便是一刀,下刀甚,“咔擦”一下,堂堂直隸臬臺便奔了黃泉。

那些八旗兵瘋了一般,見人就殺,轉眼間廳中便倒下去一半,余者都惶恐不安,嚇得面無人色,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保定知府彭鳳嚇得nà都出了,結結巴巴的指著那些八旗兵哀求:“撫臺大人這是干什么!下官等并無過錯,為何要使如此殺手”沒等他說完,人頭便落了地。

“大人有命,將這些官全部殺了,不留活口!”

那些兵丁們殺紅了眼,數人宰一個,廳內眾官都是文弱之輩,如何能是這如狼似虎的兵丁對手,這會逃也不知道逃了,嚇得不是東跑西奔,就是蹲在地上直打哆嗦。王國正等綠營將領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駭呆了,眼見得八旗兵就要砍殺自己了,下意識的就去hōu刀,誰知佩刀早在進衙én時就被守兵給下了,這會是空手難敵,徒自仗著身手好在那硬撐著,但隨著越來越多的八旗兵撲向他們,任他們身手再如何矯健,也斷難生還了。

整場屠殺都不足小半柱香時間,偌大一個提督衙én大堂已是成了大清命官的墳場。

待人都殺光后,齊壯露面,對帶人殺官的馬龍道:“大帥在京城留了不少官下來,但我與大帥不同,這保定上下的官必殺不可,否則何以安hā我們的人。韃是雜胡,其心必異,這些替韃賣命的漢官何嘗不是有二心之輩,留他們下來有什么用,礙手礙腳,還得提防著他們,憑的可惡,不如統統宰了,干凈了事等會派人到京師向大帥通報一聲,說我把保定的官員全宰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6-5 12:00
血色時代第五十五章吃飽喝足上路

保定與京師有官道相通,這路已有千年歷史,據說是契丹人修的,爾后金元兩朝又加以修繕,明洪武年間,又役十數萬民夫加以整治,爾后二百余年間都有修治,因此路況甚好,大部分路面都是以青石(磚)鋪就,可并行四輛馬車,奔起來也是極快。////!。

金國正被李光地騙出保定后,便被押著一路疾行,直奔了有六十余里才吩咐兵丁們在驛站休息,養足精神好明日繼續趕路。

金國正是被圣旨罷了官要押送回京,來宣旨的又是當朝大學士李光地,所以金國正從頭至尾心中都沒有懷疑。既是欽差來押的自己,自己就是欽犯,一路行來,他自然沒有任何言權,只能聽李光地安排。好在李光地對他也是頗多照顧,沒有將其枷鎖,也沒有捆綁,更沒有使囚車籠之,只令兵丁嚴加看管,這讓金國正心里多少有些念李光地的情。

下馬與迎出來的驛丁交待幾句后,李光地笑著走到金國正面前,說道:“金大人,趕了一天路,想必肚中早已餓了,本官已讓驛丁備下酒菜,這就請用。”

“金某乃皇命欽拿之人,哪里敢當“大人”一稱,大人直呼在下姓名便是。”

金國正倒也知事,自己現在可不是什么直隸提督了,乃是一戴罪鎖拿進京之人,這大人一稱自個是萬萬不敢當的。一邊自謙著,一邊在兵丁的幫助下翻身從馬上躍下,抱拳還禮請李光地先行。

李光地點了點頭,伸手示意道:“請!”爾后便在前領著金國正進了驛站,外面那數十名兵丁留了一半看管馬匹,余下的人也隨著進了驛站。

不一會,幾個驛丁便將飯菜備妥,有魚有肉,倒也是豐富,就是畢竟是驛站,小地方沒什么像樣的碗具,大多是些粗瓷大陶,米飯也是直接盛在一個大盆里,看起來十分簡陋。那肉是牛肉,卻不是豬肉,想必是知道金國正不吃豬肉而特意安排的。

出門在外,各有心思,誰還會理會餐具簡陋這些末枝小節。李光地笑著請金國正坐下,親自為他倒了一杯酒,爾后也給自己倒了一碗,端在手中,請金國正與自己共飲一杯。

金國正雖是回子,但只忌豬腥,卻不忌酒,為人也是軍伍多年,也是嗜酒如命的人,酒量也是極佳,行了一天酒癮早就上來,奈于自己身份,如何還能與從前一般,想喝酒了便叫人拿酒來。這會雖是心事重重,前途堪憂,但俗話說一醉解千愁,與其擔心吊膽不知所安,不如痛飲好酒,讓自己得到暫時的麻痹。當下也不推辭,端起酒來一口便干了。

李光地不知是酒量不行,還是知道自己有皇差在手,不敢喝酒誤事,只是就著嘴唇沾了那么一小口,爾后便繼續為金國正倒酒。

金國正也注意到了李光地自己未多喝,但也不多想,只以為人家是差事在手,哪能與自己這待罪之人喝個彌頭大醉呢。換做自己,也是萬萬不喝的。

倒滿便干,倒滿便干,不一會,一壇酒便都入了金國正的肚子,桌上的飯菜也是少了一半。

金國正酒量好,一壇酒進了肚子,都沒有當場就趴下,李光地這邊也不與他多說話,只不斷的勸他酒。如此又喝了半壇,見時候差不多了,李光地才放下筷子,悠悠說道:“金國正,這飯菜可合口?”

聽李光地問這個,金國正不由苦笑一聲,搖頭道:“李大人何必問這個,現在就是山珍海味擺在金某面前,只怕也與那糟糠一般…”嘆口氣又道:“金某多年沙場,過得都是有一天沒一天的日子,當年吳三桂起兵造反,金某便隨趙總兵平亂,那時吳軍氣焰正盛,官軍不能敵,金某當時只是一無名小輩,想得便是有的吃便吃,有的喝便喝,腦袋掉了碗大一個疤,有甚了不起。當年未跡如此,此時更是如此,這飯菜合口不合口,不都是一個吃嘛,講究那么多做什么。難道說我嫌不好吃,大人還能去請御廚來為金某做一桌滿漢全席不成?”

“哈哈,好,好。”

聽了金國正的話,李光地笑了起來,一邊笑著一邊起身,“金國正,你能如此想最好不過了。有一事我也不能瞞你,總要叫你曉得才行,否則到了黃泉之下也會怪我沒與你說明白。”

“李大人有什么要與我說?”

金國正酒勁有些上來,腦子開始迷糊起來,只聽了前面的話,那最后的話卻是沒聽清楚。打著飽嗝,不明所以的望著李光地。

李光地的眼神緩緩從他臉上掃過,輕輕的揮了揮手,頓時,六名早就候著的兵丁一擁而上,將金國正一下摁在桌上。一個兵丁死命的按著金國正的腦袋,置在桌面上,任金國正如何掙扎都不松手。

“李大人,你這是干什么?!”

金國正十分不滿,自己雖是欽犯,但皇上沒最終定自己罪,他李光地憑什么這般對自己。

“金國正,你好生聽著了,這頓酒菜乃是皇父攝政王特意叫本官為你備下的,好讓你吃飽喝足上路,不致到了陰間還餓著肚子。”

“皇父攝政王?”金國正的酒勁有些緩過來,腦子一愣,便要問什么皇父攝政王?可不等他開口,嘴里里突然被塞上一塊破布,爾后那幾個兵丁便你拖我抱的將他拉出了驛站。

驛站外,不知什么時候擺了一塊大石板,石板邊站著一個手拿大刀的兵丁,冷眼看著正被拖出來的金國正。

這會金國正已是知道要生了什么,但他仍不相信,雖是圣旨來拿自己,但不管自己是不是要被處死,都輪不到他李光地行私刑,得經刑部、都察院議過之后由皇上定奪,現在他李光地半路之上便要殺自己,這算哪門子事!

苦于嘴里被塞著東西,金國正口不能言,只能怒瞪李光地,不停的掙扎,因為用力過度,眉頭上青筋暴起,看著甚是嚇人。

“請金大人上路!”

李光地鼻子一哧,冷冷的擺了擺手,那些兵丁立即將金國正拖到那石板上,強壓他跪下,拽著辮子將金國正的腦袋壓在了那冷冰冰的石板上。

是皇上要李光地殺我?!

眼角余光瞥見一邊行刑手揮起大刀時,金國正眼前一黑,再也無力掙扎,身子一軟,隨即便聽“咔擦”一聲,身經百戰,由小兵而至提督的金國正便尸兩處。

殺了金國正后,李光地撇了撇嘴,示意兵丁將金的腦袋用布包上帶回京師,爾后才讓驛丁們將金的尸體拖到野地里埋了。這些驛丁們都是關寧軍的人一路換下來的,都知道要干什么,不必多說,便處理得干干凈凈。

在驛站住了一晚后,次日李光地便帶著金國正的腦袋快馬奔京。而此刻,即將率部奔赴山海關以抗擊康熙大軍的趙強卻在國子監上演了一幕“焚坑儒”的慘劇。

………

作者注:一、前文《刀槍不入》章節中滿人德爾會以妖術可破火器取于順治十四年,吉林都統衙門治下佐領勒善以薩滿都巫師之術擊羅剎兵之真實事件改編。略有夸大,小說家言,不必當真。連環火銃形似琵琶,看上去類似神話傳說中南天門四大天王手中所持法寶,且能連,故戴梓制成時,欽天監南懷仁等人因妒忌及厭惡原因,散布“妖物”一說,故中有此引伸。

二、有讀者說本胡編亂造,刻意煽動,蠱惑漢族青年,鼓吹納粹種族思想,這個問題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就不多說了。

三、本月更新有不穩定,一是因為過年,二是因為妻子流產,三是一些家庭瑣事,現都已處理完畢。接下來的時間骨頭將竭力保持爆式更新。預計月底前將再更新十五萬字。
mk2257 發表於 2011-6-5 12:01
惡奴 第五十六章 焚書坑儒(上)
集賢門,國子監的大門,門內院子東西設有井亭,東側的持敬門與孔廟相通。()因集賢門是國子監的主要進出門,故又被稱為龍門,意為入得國子監之士子有一躍龍門之意。
往常,集賢門進出往來無白丁,士子熙熙而入,談笑暢語,今日,卻是肅殺一片,除了那持矛而立的士兵,再也不見一人,空空蕩蕩的,讓遠處偷看的百姓們看得有些堵得慌,不明白今兒個這是怎么了,為何那些監生們一個個都不見了呢?但耳尖的百姓們還是隱約聽到了國子監內傳來的哭叫聲,內中還伴有哀嚎聲。對這些似有似無的哭聲,百姓們是不敢去問半句的,只能悄悄的躲在門后,小聲的議論著。要是聲音不知覺大了起來,旁邊的人就會馬上拽拉他一下,然后朝門外指一指,不需多說,那大聲說話的人立馬就會閉口不語。

禍從口出的道理百姓們可是知道的,現在城內到處在拿人,雖說抓的不是旗人就是那些漢人大官們,但誰敢保這關寧軍就不會拿老百姓開刀呢?雖說街面上的布告貼了好多,但天子腳下住得久了,誰沒多長個心眼,總要等局勢徹底定了之下才敢恢復如初,這會要是往刀口上撞,那可真是半夜提燈籠上毛廁——找屎(死)了。

也不是皇上真就在關外駕崩了,還是這大清的江山叫人給占了呢?

滿城的百姓誰也不知道,誰個也說不清現在到底是昨回事,要是說皇上在關外駕崩,太子即位,那江山按理說還是大清的,可那關寧軍滿城屠殺旗人又是昨說的呢?但你要說大清完了,那顯然也不對,因為那關寧軍的布告上寫得明白呢,現在是宣統元年,坐在金鑾殿的還姓愛新覺羅,只不過多了個皇父攝政王攝政,大清還是大清,嘿,這他娘的算哪門子事!

怪事,千古未有之怪事,國朝數十年來不曾聞也。當年多爾袞當攝政王那會,也沒這么怪的啊。

哭叫聲是從監內的太學門傳來的,循著哭聲過去,便能看到太學門前的空地上,跪滿了密密麻麻的士子們,人數足有數百。士子們如有喪親之痛般正在那做痛不欲生狀,個別激動的還不時拿腦袋往一邊的柱子或墻壁上撞去,總之,人群現在很激動,也很憤怒,只差當場就上演一出“血濺國子監,以死保大清”的忠烈場面了。

而與這些情緒激動的士子監生們形成強烈反差的是,在他們的四周,那些關寧軍的士兵臉上滿是譏笑,如看熱鬧般望著他們,偶爾還會在邊上喝罵幾句。

對于這些蠻夫,士子們敢怒不敢言,看到笑得兇的,倒也會抬起頭來怒看他們一眼,但一瞅對方變了臉子,作抽刀欲出狀,那膽氣便又上不來,很快就又蔫了下去。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與這幫不知天地君師的粗漢們計較什么,還是找正主子要緊,今兒說什么也不能答應他叛逆賊子!

太學門下,放著一張大椅,椅上坐著一人,便是那皇父攝政王趙強。

此時,面對著這數百如哭廟般的士子監生們,趙強氣不打一片來,面色鐵青,腮幫子隱隱抖動,呼氣聲也是極粗,聽得邊上的袁世杰、張玉等人是驚懼不已。

滿懷信心興沖沖的來到國子監,準備叫這幫士子們替自己完成清洗滿洲的理論編寫工程,哪知這些士子們卻抱出成百上千冊自順治年間就編寫而成的各類藉,口稱大清忠義,死也不愿替趙強去編什么清洗說,最后還在幾個義正辭嚴的監生帶領下,集體跪在這太學門下,一個個放聲大哭,若不是攔得快,只怕這會已經沖到孔廟去了。

要是叫這幾百士子跑到孔廟去哭,這性質可就嚴重了,趙強這會可不敢公然和全天下的士子作對,如果讓士子們跑到孔廟去,可對關寧軍今后的南征不利,到那時,恐怕全天下的地主階級都要和關寧軍作對了,這仗要打到哪天才是個頭?

君不見轟轟烈烈的太平天國就是敗在了那幫漢族地族階級與讀人手中嘛,所以這孔教得重視,得尊崇,至少現在得供著,不然這人心就要向背了。

但眼前這幾百讀人跟吃了火藥似的與自己硬磕,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賊逆,是叛亂,這讓趙強難以接受,不知道這幫士子們腦袋里到底在想什么,難道他們都傻了,沒有看出這北京城已經不姓愛新覺羅了?

那狗屁大清到底給你們吃了什么,讓你們如此忠心,難道你們忘了自己是漢人,而不是滿人嗎!

單是士子們不臣自己,反對自己,倒也好說,挑帶頭的一刀殺了,這讀人就是有個通病,嘴里嚷得兇,但真要嘗到厲害的,還不是一轟而散的料。不過他們千不該萬不該捧出那清朝修的來,那些被改得一塌糊涂,滿篇胡言的叫趙強看得是更氣。

嗯,看來要叫天下讀人集體轉向,要的事情不是先搞清洗論,而是先肅清文字獄給漢族知識分子帶來的毒害。

改,必須馬上把清修的那批藉禁毀,嗯,這事很大,得找一個突破口,從哪突破呢?

《明史》?!

眼睛一亮,趙強想到了一個最佳的突破口,也正是因這明史生了幾起規模極大的文字獄,一舉打斷了漢族讀人的脊梁。

從哪里被摔倒,就從哪里起來!

就是它了,明史,我要重修《明史》!

……..

順治元年,滿清便設立史館擬修《明史》,以示明朝已亡,借而否認南明政權的合法性,并籠絡明朝遺老和降清漢臣。但因為當時政局未穩,南方抗清斗爭如火如荼,所以實際修撰工作只是處在準備階段而并未全面展開。直到康熙十七年,修史的條件似乎才成熟,康熙這才下旨全面啟動《明史》的修撰工作。

而圍繞明史,卻生了許多文字大獄,從莊廷龍明史案、戴名世等明史案中可以看出,滿清統治者對《明史》可謂敏感之至!他們惟恐本朝被輝煌的明朝比下去,惟恐漢族民眾長久地懷念明朝,惟恐滿清的皇帝被明朝的皇帝搶了風頭,所以就采取了按統治者的意志強行修史的辦法來丑化前朝。于是,制度先進、思想自由、社會開放、經濟達、文化繁榮、民生富足、君主善“無為而治”、科技事業臨界于突破、資本主義萌芽生機勃勃的明朝就被滿清統治者抹黑和妖魔化到了一個空前絕后的程度,而閉關鎖國、思想禁錮、經濟停滯、民生凋敝、日益落后、喪權辱國于西方世界的清朝卻還能以所謂的“康乾盛世”來標榜自己。

殊不知從來都領先于世界的中國,自打滿清入關統治華夏之后,中國文明的歷史性大倒退,就如一場巨大無比的災難般籠罩在了這片古老的、輝煌了幾千年的土地上!

必須還明朝一個真實和公正!要使漢人重新煥自己的民族自信心,只有正確地認識和評價本民族的歷史和歷史人物,才能使被滿清長期扭曲和閹割的民族心靈得到矯正,才能最大限度地激起一個民族的力量和智慧!

趙強對清修《明史》一直就充滿懷疑,就比如袁崇煥被皇太極設反間計殺害一事,與明朝之原始檔案根本不符,難免有孤證和杜撰之嫌。袁崇煥中“反間計”一說,在此說產生之前的幾十年間,沒有任何旁證可佐,而且明朝處決袁崇煥的罪名詳列數條,亦未見“反間計”一說,故清修《明史》造假的可能性很大,也符合他們對待明朝歷史的一貫態度,尤其是聯系到其后來的“文字獄”之血腥,史所罕見,誰還能相信這樣一個虛偽的暴政意識形態會秉公直呢!

康熙年間的《明史》一共有三個版本,武英殿本《明史稿》混合了萬斯同、王鴻緒、張廷玉這三人的心血和心思,這三人在實際上先后主持《明史》的修撰工作,并完成了各自的版本。但萬斯同審定的《明史稿》第一版顯然是價值最高的,王鴻緒版的《明史稿》則是竊取自萬斯同版的《明史稿》并大有刪改,張廷玉版的《明史稿》則是在前兩版的基礎上大體按照滿清皇帝的意思來修篡和刪定的。

這就說明,《明史》從頭到尾都由滿清皇帝終審定稿,而清朝的幾位統治者對《明史》修撰的重視可謂到了離譜的程度!《明史》每完成一部分,康熙、雍正、乾隆無不仔細審閱,乃至事無大小地就每個自己所“關心”的細節提出自己的“建議”并讓寫者修改。

當年明太祖朱元璋修《元史》只花了兩年多時間,元朝修《宋史》也只花了兩年多時間,惟獨滿清,修一部《明史》竟然花了幾代帝王近百年的時間,其處心積慮之深由此可見一斑。所以現在廣為流傳,漢人們所了解到的面的明朝,實是出于清帝之政治目的而在一定程度上被滿清妖魔化了的明朝,是與歷史的真相有很大差距的!

明朝的皇帝對于史官撰修當朝史的工作是從不干預的,這正是古代中國最可寶貴的傳統之一。但是很可惜,自唐朝動了玄武門兵變的唐太宗李世民干預史官獨立撰史的那一刻起,這一優良傳統就遭到了破壞。而滿清統治者對史官工作獨立性的剝奪,則在事實上達到了一個登峰造極的地步。

清修《明史》,幾代學者歷時近百年,可謂基本保存了明朝的史實,但卻在康雍乾諸帝的旨意下,幾經嚴格的增刪、政審、篡改,在一定程度上成功地扭曲和丑化了明朝的真實形象,并在《明史》定稿成后焚毀了大量明代的原始史料。清朝修撰《明史》之后,對所依據的檔案史料往往棄置甚至燒毀掉。如此,滿清對于明朝的妖魔化處理就失去了反駁的第一手證據,乾隆之齷齪由此可見一斑。

清代先是興《明史》案,殺了私修《明史》的,后來,開始官修《明史》,所以這個私修《明史》和官修《明史》,肯定有較大的區別。趙強后世曾看到過一個奇怪的事情,私修《明史》認為努爾哈赤父祖之死,責任人是尼堪外蘭,努爾哈赤本人應該也是這樣認為的,其十三幅甲起兵,一開始就是打尼堪外蘭,很久以后,羽翼豐滿后才搞出了“七大恨”,而且后面的六恨,多半是與葉赫部在明朝爭風吃醋之事,如果這第一恨真的站得住腳,用得著這后面這不相干的爭風吃醋之事嗎。

但官修《明史》是康熙朝,而大規模刪改古,則是乾隆朝,乾隆朝在大規模刪改毀禁古時,還禁了其父的《大義覺迷錄》,也可見同樣是興文字獄,乾隆與雍正的區別。乾隆狡猾,而雍正自大。

至于康熙朝,則在乾隆雍正之間,而多了份老謀深算。康熙朝的官修《明史》,直接編造刪改應該不多,而有條件的選擇材料,卻大有可能。這樣修出來的《明史》,材料基本上應該沒有差錯,但卻有可能象雍正的《大義覺迷錄》,材料可信,結果卻明顯有利于自己。

所以官修《明史》,提到明朝版圖,仍然是“幅員之廣,遠邁漢唐,成功駿烈,卓乎盛矣。”,而不是后世清粉說的,只有三百萬平方公里,“這也是我大清的嫁妝,那也是我大清的嫁妝!”,滿嘴胡言!

明朝仍然是政統與道統分離的政治,雖然廢相,但封駁權還在大臣手里,社會言論更控制在大臣手里,讀人奴化較少。縱觀明朝一朝,大臣對抗皇帝者多,諂媚皇帝者少。到了晚明,罵皇帝更幾乎成了一種時尚,動不動就上一個貼子,指出皇帝幾大罪狀。

在朝堂之上,爭著拍皇帝馬屁的事情,在明朝很難找到,即使有一兩個想這么做,也會被別人彈劾,說他“媚上邀寵”,“巧言令色”,“小人”。他們這么做,也未必都是因為道德高尚,不過風氣使然,如其獻媚皇帝領那點可憐的薪水,還不如和其他大臣搞好關系,有個好名聲。

實際上,崇禎朝提出太子南渡的大臣后來殉國了,那些罵別人小人的正人君子們卻紛紛迎降。風氣來了,擋都擋不住,嘉靖朝大禮儀時,兩個支持皇帝的大臣,就差點被群臣在左順門打死,后來群臣要求皇帝殺了這兩個“媚上邀寵”的大臣,哭聲震天,勸說不止,最后引來了廷杖。當然最后是兩敗俱傷,大臣傷了屁股,而皇帝的“昏君”帽子,在歷史上是跑不掉了,而且也沒有達成愿望。后來的萬歷有鑒于此,想立自己喜歡的兒子做太子而不可得,干脆罷工。

朝中如此,民間呢,也差不多,明間謗議朝政,作月旦之評,多半也是贊揚大臣風骨,對于皇帝加以攻擊。朱元璋朝的方孝儒已經在說,“如使立君而無益于民,則于君也何取哉!”,最后竟展到“非君”,“自秦以來,凡為帝王者皆賊也”,“離散天下之女子,供我一人之淫樂”。

在這種大背景下,在掌握著修史權的知識分子筆下,明朝的史料是什么樣子,也就可想而知了。明朝的幾個明君,差不多都是很“聽大臣話”的皇帝。連開國皇帝朱重八,在文人筆下,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清代官修《明史》,又何必編造,又何必造謠,只須將這些史料撮其精,取其要,即可。并鍵更關鍵的一點是,清初參與參撰明史的幾乎都是明代降臣,東林黨人,順治元年主持修《明史》的就是那位提出了“留不留頭,留頭不留”的馮銓!如此人物所修的史料,真實性可見一般。

康熙是知道自己的制度,承明祖之惠甚多,所以說“治隆唐宋”,他也知道,自己的版圖,如果沒有成祖,自己現在也難于一一打過來,所以有“幅員之廣,遠邁漢唐”。但既然明朝的史料中,對這些皇帝就沒幾句好話,他作為清朝的皇帝,自然沒有意愿也沒有義務去正本清源,更不會去考證那些罵皇帝的話,哪些是夸大其詞,哪些是捕風捉影。從某種意義上說,倒有些求之不得呢。

所以這《明史》太假,必須馬上重修,一刻也不容緩!

世人常說修前朝史乃一朝安定之后才可進行,趙強現在不過是占了一個北京城,卻要搞修史這等大工程,說他腦子熱也好,說他太急也好,他卻是打定主意要修了。

但修史不是他說修就能修的,得有人幫他修。人從哪來?能道靠眼前這些士子,又或是翰林院的那幫翰林?

他奶奶的,想這么多干什么,刀在我手中,我說要修,能道還真沒人替我修不成!

哼哼,不過修之前,我得干一件事情,叫北京城的讀人知道,不聽話的后果是什么!

趙強的腦子里突然冒出一個讓他自己都不寒而栗的念頭,那就是自己是否要效法秦始皇也來一次焚坑儒。

焚坑儒?

福,還是禍?利大于弊還是弊大于利呢?

福禍不知,但有一事趙強卻知道,那就是滿清能殺讀人,能禁毀百,能防民之口,卻不見亡國,自己又怕個什么!

干他娘的,就從這北京城先開始,把順治年間到現在的所有清修藉,管他史還是什么,先統統焚毀了,再把這幾百混蛋全坑了!

坑,就坑在這國子監,就坑在這太學門下!

瘋了,趙強瘋了,望著那形形色色的士子,聽著那聲震院內的嚎哭,他緩緩的站了起來,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扭頭盯著袁世杰吐出幾個字:“既然他們不愿為本王所用,本王就留不得他們,袁大人看這太學門是不是塊風水寶地呢?”
mk2257 發表於 2011-6-5 12:02
惡奴 第五十七章 焚書坑儒(中)

淡淡一句話,卻滿是殺意,袁世杰知道攝政王這不是在詢問自己能不能殺,而是告訴自己他已經決定殺掉這些人了。

在國子監誅眾生,古往今來還是頭一遭,誰要做了,可是要留下千古罵名的!

袁世杰雖有投機從龍之心,但讓他附和這等在青史留下罵名之事,他還是不敢的,權勢固然重要,但這身后之名可不能不顧。要是關寧軍真能成事,這殺儒之罵名肯定落不到他趙強頭上,多半那些刀筆吏要把帳算在自己頭上;若是關寧軍不能成事,自己還是跑不了,日后下場恐怕比關寧成事還要凄慘。

成也不好,敗也不好,袁世杰遲疑萬分,心中害怕,但又不敢勸阻,只好在心中嘆口氣,低聲說了句“王爺請三思!”爾后便不再言語。

“王…”

張張了張嘴,想開口勸阻,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目光復雜的望了眼那些正動著的士子們,微微搖了搖頭,如袁世杰般也是暗嘆口氣,都是不敢勸阻。他二人不說話,其余的官員自然都不敢吭聲,他們實在是害怕眼前這位攝政王,那后海里埋的十幾萬尸體可是讓他們著實領教了一回什么是暴君,什么是屠夫,體驗了一回史中所描繪的那等暴虐之舉。

以前光在中看到,還不覺怎么,但真正親眼見了,哪里能不害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這些監生們不上道,自己找死,那就怪不了別人。你們把腦袋讀壞了是你們的事,跟我們可沒關系。要怪就怪你們生錯朝代,償是生在大宋年間,或許還不會有事,但生在現今,也只好埋怨一句投錯胎了吧。

趙強注意到了袁張二人言又止,知道他們不同意自己殺人之舉,但卻懼于自己殺人之威,不敢勸阻。這就好比當年董卓在長安城濫殺一氣而百官無不膽寒,無人敢說一般。

想到自己在這些人眼中如屠夫般形象,趙強心中也不是滋味,時事壓人,在此刻他想不到比殺人立威更好的辦法了。滿清入主中原已數十年,三藩又定,臺灣也平,天下基本一統,清王朝的統治基礎已經十分牢固,而自己只不過hā了冷空,以暗箭傷人而致人于一時,但強大的對手只要稍得喘息,自己就要陷入百劫不復之地,故此時便應行常人所不能,以絕對的暴力控制所能控制的一切。若不如此,利于自己的優勢將不復再存。

槍桿子里出政權,這可是一條為各國奉行的真理。現在政權還沒完全掌握,士子們要鬧事,當然不能讓他們鬧,更何況是一群已經不知祖宗的酸丁呢。

不肯為自己所用,就當殺了,如殺周培公、陳夢雷等人一般。骨頭硬得有,骨頭軟得卻也有很多,只要殺了那些骨頭硬的,利用那些骨頭軟的來控制局面,再施以安撫之策,天下讀人未必都是死心眼,總會來投的。

念及于此,趙強便不愿與袁張等人多說什么,揮手叫來從來國子監后就一直提心吊膽領著一幫司業、監丞立在后面的祭酒陸輔,問他:“陸輔,監里一共有多少士子在讀?”

聽到攝政王叫自己,國子監祭酒陸輔先是突了一下,爾后忙上前恭聲道:“回王爺話,本監共有生員一千一百四十人,內中除高麗、逞邏、ā趾等屬國生員及百多名捐監外,便都是京師直隸及各省生員了。”他是國子監的祭酒,類似趙強后世時的中央黨校副校長,對于校內的學生情況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不需多想,便能一一說出來。

“噢,監中還有高麗等屬國生員?”

聽說還有朝鮮和越南的學生在滿清的國子監就讀,趙強不由來了興趣,問陸輔:“高麗、ā趾等國學生現在何處?”

“各屬國生員向不與我國事,他…他們…”陸輔指了指那些還在哭鬧的生員,小心翼翼道:“這些生員不遵王命在此鬧事之時,高麗等國生員并未隨他們一起,現各在學堂聽候。”

清國的學生鬧事,朝鮮與越南等國學生自然不會參與,恐怕多半還會幸災樂禍,持看熱鬧心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中原王朝再làn,總不會有他們什么事,更何況朝鮮與越南這些國家在清初還是一心向明的,對于滿清的好感未必能有多少。只怕這會那些外國留學生們心眼已經活泛起來,尋思是不是和關寧軍攀上線,探一探情況,好向國內發回情報呢。

這些外國留學生們得好好的聯絡一番,等解決掉康熙后,如果朝鮮、ā趾這些屬國能夠承認關寧軍政權的合法n,那無疑對天下人是有極大憾動的,有利于北方穩定后南下的戰事。想到這里,趙強微一點頭,把這事又放下,繼續問陸輔:“那些捐監生員們也多在此中了?”他說的此中是問陸輔那些捐生們是不是也和這些生員們一樣,全聚在這太學én了。

“那倒沒有。”

陸輔抬頭看了一眼趙強,見王爺也正看著自己,忙迅速低下頭,小心翼翼續道:“本監所謂捐監,大多是各省富家子弟,他們只要ā足銀子,就能領取監照,算是監生一種,待學滿后,大多各有出路,倒與大多生員不同。平日里也不大與生員們合在一起,大都各有圈子。”

“嗯,如此甚好。”

朝前邁了兩步,掃視了一眼還在嚎哭的生員們,趙強似有所悟,回首問陸輔:“本王軍務在身,今日來國子監本為使眾生有所事事,不想他們卻不領本王好意,心中只念韃子之好,而不思自身血脈,使本王覺得十分可恥,當真是可恨又可笑而又可悲...陸輔,你是國子監的祭酒,這些人都是你的學生,本王且問你,你認為本王該如何辦是好?”

“這…”

陸輔聞言一怔,猶豫不決,看攝政王臉色,知道他已是動怒,只怕今日這些監生們沒有好果子吃。對這些不肯聽話的生員,陸輔也是惱他們,若是他們真的是忠于大清,為何在關寧入城之時不與關寧軍拼個漁死網破,石俱焚,反而在人家占了京城好些日子才突然鬧起事了,這不是存心讓他這祭酒難堪嗎!現在可好,王爺生氣了,問自己如何處置,自己又能怎么說?

“嗯?”見陸輔猶豫,趙強冷哼一聲,卻不說話,只看著他。

這一冷哼可把陸輔嚇壞了,“撲通”就跪倒在地,顫聲道:“腐儒焉知國事!臣以為王爺不必有仁慈之心,這些人心念滿洲,要做他大清的忠臣義士,咱們也不必攔著,隨他們愿好了。”

“你是說本王應該殺了他們?”

“是,王爺應該行霹靂手段,快刀斬làn麻,重律處戒這些心懷異族的生員,以示朝綱!”陸輔說得很堅決,相當的堅決。

“你們認為呢?”

監丞劉泰,司業孫德全沒等趙強一一詢問,就一起跪了下來,不約而同道:“悉聽王爺處置,臣等不敢有異!”

“既然你們都認為該殺,本王自當從眾...”視線從劉孫等人臉上收回,趙強便輕擺了擺手,頓時有sh衛上前聽令。

“叫人把這太學én廣場掀開,就地掘坑,使人問眾生,有愿聽命的活,不愿聽命的坑埋。”

另又吩咐:“傳令各部院衙én、各師團,即刻起遍搜城中,但有清修各一律收繳,集于孔廟于翰林院焚毀。但有藏收不ā者,以謀逆罪殺之。并告城內百姓,許相互揭發s藏,責順天府詳細辦理。”

“另調n于滿文官兵,清宗人府、內務府、皇宮大內、各王公府邸,凡有滿洲文字藉,一律收繳統一焚毀,自今日起,京內不得見滿人,滿文、不得聽滿語、凡與滿洲相關不問習俗、風化,皆予以禁毀。不遵者,殺。”
mk2257 發表於 2011-6-5 12:03
血色時代第五十八章焚書坑儒(下)

“齊國泰,王爺叫我問你,你當真要以死抗拒王爺嗎?”

“呸!什么王爺,不過是一草寇逆匪而已!我齊國泰既仕于大清,心中唯有我大清,不能做大清的忠臣,也不為虎作倀,與你這等不要臉面的軟骨頭同殿為臣!”

主薄齊國泰心意已決,根本不聽陸輔的勸告,抬首看了一眼遠處太學門下的關寧賊子,咬牙切齒,恨不能親提三尺劍,將那竊國大逆誅于劍下。////可惜自己一文弱生,無縛雞之力,眼看那匪首耀武揚威,褻瀆圣學之地卻不能奈何,當真是有心殺賊,無力回天,只能仰天長嘆,胸中郁氣不能釋。他已抱死志,絕不與陸輔他們同流合污,昧著良心伺奉那關寧賊首,領著生員們鬧事那刻,便知自己絕無生還之理。今日之局面,無非是人頭落地而已,讀圣賢之為的不就是今天嗎?太平天下為治世能臣,國破之時為社稷忠臣,古往今來,以死殉國的忠臣志士還少嗎?

今兒個就讓我齊國泰做這大清的黃泉之伴。成敗不過是個爭字,輸了不過是條命,大丈夫在世,就當頂天立地,說不從賊,那就不從賊!

司業孫德全與齊國泰私交甚好,眼見他這般不聽勸,大好.性命就這么丟了,實在是不忍心,上前拽了拽他,低聲勸道:“國正,你怎么就這么想不開呢?刀在人家手中,你這不是活生生把自己送上斷頭臺嗎?識時務者為俊杰,這大清可不是大清了,改朝換代怕也是眼前的事,你至于一條道走到黑嗎?再說那滿洲人本就是竊我華夏社稷的胡賊,與我等漢人不是一族。圣賢有云,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既然圣人都有過此教誨,依我看你就不要再犟了,還是趕快去跟攝政王賠個不是,叫生員都散了。”說著揮手便要靠得近的幾個監生們都起來,別在這鬼哭了。可那幾個生員只是冷眼看他一眼,并不理會,依舊在那嚎哭不止。孫德全面上掛不住,自己平日里在監中威望也不夠,只好訕訕的退了兩步,給劉泰使了個眼色,后者輕一點頭,上前就氣沖沖的罵起齊國泰來了:

“你齊國泰要做忠臣,要為滿洲人殉葬,咱誰也攔不住你,可你也不能把這些個生員都給拖下水啊!”朝那些監生們一指:“他們哪個沒有雙親在世,哪個不是家中柱梁,入得這國子監來為的是什么?還不是為了有個好前程,將來能衣錦歸鄉,光宗耀祖嗎!可現在你齊國泰非要帶著他們鬧事,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把腦袋提在手中,何苦來著呢!”咽了咽口水,有些不甘心的喝罵齊國泰:“你給我睜大眼睛瞧真實了,這可是數百條人命啊,數百條人命!為了你一人名聲而讓這么多人陪你一起死,你于心何安,又于心何忍!你若還要堅持,我看你就是一沽名釣譽之輩!”

“沽名釣譽之輩?”

齊國泰有些動容,喃喃自語一聲,臉色有些顫動,陸輔他們見了,心中暗喜,只道他已被劉泰罵醒,那樣一來,這些生員們性命可就算保住了。

誰個愿意死人呢?

齊國泰是有些被劉泰說動,是啊,自己一人死不要緊,可這幾百學生難道也該死嗎那賊子說要殺人,瞧他進京后的手段,草莽匹夫一個,殺人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在他眼里,恐怕自己和這幾百生員的性命不過跟螻蛄一般,想殺就殺。

難道自己真能眼睜睜的看著學生們血濺國子監嗎?

可要是就此收手,自己又有何顏面再讀圣賢,又有何顏面抗爭到底呢

難,齊國泰心中苦惱,既不想服軟為賊子所用,又不想真叫這幾百監生命喪黃泉,心中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

只要齊國泰有所顧忌,這血便就濺不出來。陸輔見狀,便要上前再勸說一番,總要叫齊國泰就此收手,哪怕他回去之后立馬上吊云見大行皇帝,總勝過這么多人命與他一起沒了。

正要上前,卻見生員江四平突然起身,緩緩朝眾人掃了一眼后,走到齊國泰身邊,沉聲說道:“老師不必猶豫,學生等自隨老師那刻起,心中便無他念,唯以碧血灑青天,不求生,只求死,以報先皇在世恩典。若老師以為學生等貪生怕死,那就大錯特錯了,古人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然今時不同往日,諾大一座京城,總要有報國殉忠之人,學生等雖不過是些生員,未曾入得了仕,但報效朝廷之心絕不比人差。我大清定鼎數十載,養士數十載,若是沒個以死報國的,倒真叫賊子們恥笑。”言畢扭頭朝太學門下看去,恨恨說道:“自古殺儒生者,必不得善終,當年秦始皇焚坑儒,秦二世而亡,便是驗了這暴虐之舉。今賊首妄想我等篡改國典,替他粉飾文章,當真是癡人之舉。天下之口,奈何堵之!他固然能改一時,又能改一世不成!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就讓我們這些人的鮮血喚醒我大清億萬子民!”

“對,以我之血醒億萬之民!”

“人固有一死,難得是死亦所在!老師,學生等愿與老師共抗暴政!”

“有本事就殺了我們,我倒要看看,這殺讀人的賊子能活多久!”

“我等蒙先皇恩典,得以在國子監學習,今時局崩亂,我等無逆天之力,也有一死之心!”

“好,好!我齊國泰能與這么多熱血士子共死,當真是三生有幸!”

本來猶豫著的齊國泰聽了一眾生員們熱血沸騰的話,不由堅定所想,今日便就是要用腦袋與那賊子抗爭到底!

“你們快走,我等絕沒有你們這些敗類老師!”

生員們的怒火對向了陸輔他們,群情洶涌,見事已不可挽,陸輔等人只好灰溜溜的回去復命。一聽生員們沒有一個后悔,定要以死抗爭,趙強自然不會再讓人去勸,大手一揮,立時數百名如狼似虎的兵丁便撲了上去,將那些生員們連拉帶打,拽到一邊。

這邊三百名兵丁取來鐵鏟,用重錘硬擊廣場,眾人同使力,不大功夫便將地面砸開。搬走青石碎磚后,又有數百兵領命過來就地掘坑,只挖了一個半時辰,原本平整的太學門廣場便浮現出一座大坑。深數丈,從上看去,只叫人心里發慌。

“把他們都推下去!”

士兵們如捉雞般將數百文弱監生一一推進坑中,在這過程中,有人終是害怕,哭叫著求饒,但時過境遷,趙強已決心盡坑這些生員,便不再放過一人。

話說出去了,便當做到,倘若人人在死之前才曉得害怕,才曉得遵從,那他之前又想什么呢。倘若刀壓脖子對方叫饒便放過,那又何必呢?

焚坑儒,焚得是滿洲偽,坑得是不明是非儒生,血光之災下,世間便總要少些阻力。

令出必行乃趙強為人準則,朝令夕改不是他的風格。
mk2257 發表於 2011-6-5 12:04
血色時代第五十九章滿洲人博物館(上)

國子監坑了數百生員后,趙強趁熱打鐵,要袁世杰把翰林院那幫翰林們都給拉出來,與未鬧事的監生們一起立即開始《明史》的重新編訂。!。

因自己要立即率部前往山海關,無法再留在京中具體布置,故京中一應事務趙強全委以袁世杰全權處置,將自己大意與他說明后,便留下伍楓秋統領騎兵第二聯隊與混成第二師團共同防守北京,余部除劃歸直隸巡撫齊壯外,盡數往山海關集結。

與此同時,兵部要立即在已接受府縣進行征兵工作,以當年八旗圈地的旗莊乃至皇莊等為利,許以投軍之兵田地,房產等看得見摸得著之實患。以剌激新入伍士兵為保財產而拼死而戰。

新兵以農家子弟為優,地方無賴子不得入。各地凡有功名者,愿主動投軍的要全部接納,可從軍者從軍,不能從軍者則安排到府縣地方擔任吏員,視其能力再擇優分配。

大軍出京后,北京城仍為軍管期,各項活動仍被禁止,居民一應生活保障由關寧軍負責。

對于袁世杰,趙強是相信的,這人主動投效自己,后路已絕,絕不可能反水在京中做什么手腳。至于宣統帝和自己那個“婆娘”赫舍里,也不過是圈養的鳥雀而已,整個北京城除了那幾萬滿洲婦人外,便再無一旗丁,如此局面,他們又能翻騰出何等浪花來。

滿洲婦人按其身份一一賜與關寧將士與北京漢官,年老色衰者為奴為婢,年輕貌美者為妾。原康熙嬪妃中除皇后赫舍里氏外,皆各自配許軍官,趙強并不曾將她們納為自己一人之玩物,這固然與他性格有關,也在于滿洲女人長相并不合他味口,宮中諸妃相貌大都一般,有中人之姿以寥寥幾人。

滿洲以滿蒙為婚,皇帝嬪妃大多為滿洲本族女子,而這些女人大多血統純正,故而相貌十分不堪,或肥或丑或黑,或一般,且牙齒多黃,口甚臭,并無漢人女子那般多姿。尤其是蒙古女人,體寬臉圓,用“魁梧”一說來形容,再是恰當不過,這般女子生兒育女,持家尚可,但在宮中為妃實是叫人不敢想的事。

從康熙那些嬪妃身,趙強曾想過難怪滿洲皇帝如此喜愛漢人女子,看來恐與其后宮不堪有關。

故而除極少數有姿色滿女外,大部分將士對于所分配到的滿女并不待見,甚至不愿行房,多將其視為奴婢,有康親王府兩郡主被分給一關寧總旗為婢,不想卻遭主人百般毒打,甚至勒令她們全身于街市長跑,自己則跨戰馬于后持鞭追打,以此取樂數日。二女苦不堪言,終不愿再茍活,于半夜懸梁自盡。事情傳出,眾人卻不同情這兩滿洲貴女,反笑總旗不識貨,那康親王的兩個寶貝女兒憑的浪費了,若是送與他人,不曉得要快活幾日。

類此不將滿女當人看待之事,京中常見,每日都有數百滿洲婦人因不堪虐待或者眾兵一同污辱而尋短見,又或與主人拼命,造成十多名關寧兵未喪于戰場而死于女人手下。有關寧百戶飛牙喇人噶達者,將面分發與他及部下的一百四十名滿洲女子盡數賣給京中一妓院,這些女子中赫然有福晉兩人,郡主一人,側福晉四人,另有宗至女子十多人,身份相當高貴,卻不想一百四十人,只賣得白銀兩千兩,惹得京中關寧將士以此為笑談數日。要知道平日里,一民間良家女子賣入妓家,至少也要紋銀三十兩,更何況這些滿人的貴婦,一百四十人怎么也要賣幾萬兩銀子,現今才得了兩千兩,這事不是傻瓜能干出來?

又有漢軍小旗胡木者,名下分得一滿洲女,姿色尚算較好,年方二八,原莊親王府福晉的養女,已配給蒙古一貝勒,只待明年便行送婚,未料遭此大變,一夜之間從貴女變為奴婢。該女分給胡木后,本以為性命得保,只身子受辱,往后日子總能過得去,再說這胡姓賊兵長得也算可以,又未成親,自己跟了他只要好生伺候,總是能得歡心的。不想當夜被強暴后,胡木不知是酒醉不省,還是有變態之心,竟持匕首割去該女,爾后以大鹽涂之,只痛得該女慘叫半夜方止。

順天府巡丁路過,門查問,見此慘狀,卻不敢過問。事情傳到趙強耳中后,趙強也是大怒,聯系這幾日京中發生的大規模滿洲女人慘死事件,不由下令禁止軍中再行虐待滿女之事。但此令雖出,京中每日仍是有不少滿洲女人慘死,順天府和刑部屢屢報,趙強也不甚其煩,索性不再過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隨它去了。

滿洲滅絕,本就是不問男女,不問老幼,盡數誅殺,現在只殺男丁,留女子,不過是為了讓將士們有泄.欲玩物,又不是要讓她們為關寧軍延繼后嗣。既然滿女不招將士待見,那就由他們去好了,統統殺了也好。

趙強可不是人道主義者,做為一個穿越者,他的心中可沒有人權,沒有仁慈可言,從后世來的他,并沒有什么治國的宏觀理念,所作所為不過就是為了將滿人滅絕。只要做到能夠使滿洲一族不存一口,他就自認自己是成功的,至少在他看來,自己是成功的,因為他敢把自己所想的事情親手完成,而不是遮遮掩掩的。

大丈夫者行大丈夫事,他滿洲殺我千萬漢民,今日不過殺他百萬丁,誰更殘暴,一目了了的事。

………

“若是礽有何不對,就把他殺了,從民間隨便找個與他相似的少年當皇帝便是。”

趙強臨走的這條密令,袁世杰心領神會,宮內有總管太監常忠看著,這人心性歹毒,為人極其陰沉,有他在,宮里便飛不得蒼蠅。礽對其也是十分懼怕,初以常公公喚之,后以常公呼之,從不敢直呼其名,據宮內眼線密報,礽對常忠的恐懼甚至已到“忠不言,君不敢食”的地步。

皇太后赫舍里母族索額圖一脈盡被屠于草帽胡同,整個家族只余她一人在,身邊原有宮女也都被換掉,其自被攝政王寵幸后,便終日沉默寡言,不見言笑,雖不至以淚洗面,但精神憔悴,神情恍惚,讓人有些不忍。

清理滿洲文冊由順天府和禮部負責,關寧軍派出兩個大隊及新立九門防衛司的五千漢軍協助完成。

各類藏與編撰藉及滿文老檔以內務府最多,當中又以皇太極時期最多,其次以順治朝為多,而康熙朝卻又多于努爾哈赤時期。康熙朝所編各類檔中較有影響的當數明珠參與編撰的《太祖太宗實錄》、《大清會典》、《平定三逆方略》等,因《明史》是攝政王指明要禁毀重編的,故焚毀的第一批單中,《明史》便是列在第一位的,爾后才是《大清會典》等,至于那些滿文老檔什么,也不看里面寫得是什么,負責查抄的士兵們都是一股腦抱出來推走的。

戶部尚羅文因沒什么事做,這些日子一直跟在查隊伍里忙前忙后,他知道這焚是攝政王的命令,所以只要自己積極表現下,日后攝政王回來,肯定會有嘉賞。跟著隊伍查了內務府后,望著那幾百大車的藉,羅文忽發異想,認為不應該就這么全焚了,而是要留下一批來,單獨找個地方辦個會館,在會館中列出滿洲人的丑惡與殘暴之舉,好警醒后人,甚至還可以效仿明太祖對付貪官污吏的辦法,把滿人的皮剝下來,填之以草,呈列在會館中供后人賞觀。
mk2257 發表於 2011-6-5 12:05
血色時代第六十章滿洲人博物館(中)

“你是說在京中辦個旗人會館?”

袁世杰有些愕然,羅文的這個想法十分古怪,這京城里的旗人差不多都殺光了,還辦個什么旗人會館?王爺是要將滿洲一族徹底滅絕于世,不留寸丁只字,就如那黨項一族般永遠消失。但要是按羅文所說,為滿洲人建館,這豈不與王爺初衷大相徑停,反著來嗎?

思及厲害,想都不想,脫口便回絕道:“不可,此事絕不能做,王爺那可是萬萬不會同意咱們建什么旗人會館的。王爺對旗人之恨,咱們都是親眼見的,這殺都殺不過來,哪里還會替他們建館招魂。咱們可不要搬起石頭砸自己腳,關寧軍那幫悍將驕兵可不是同王爺一般對咱們禮敬的,這要是背著王爺建什么旗人會館,不用王爺發話,那些關寧軍就能把咱們剁成肉泥喂狗!”說到最后,是斬釘截鐵的口氣,一點也不容商量的。

“大人,下官所說這旗人會館正是為合王爺心意而設,下官敢保證,只要大人聽了下官所說,定會稱一聲妙,而王爺那邊也定會拍手叫好!”

袁世杰深得攝政王賞識,位列百官之首,現今又全權負責京城,生殺大權皆予他一人之手,羅文自然不敢怠慢于他,不敢與其硬爭,便先夸了自己這法子好,把袁世杰的興趣提來,見對方眼睛果然一亮,這才笑著反問一句道:“敢問大人,王爺現今最想做的是什么?”

這個問題袁世杰根本不用想,脫口便道:“當然是將旗人斬盡殺絕了,不然,何以要連滿洲人的文字藉都要一并焚毀呢。王爺這是要鐵了心的盡誅滿洲,我看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勸不回頭。”

羅文聽后,卻是搖了搖頭,嘿嘿一笑,神必兮兮道:“大人說得是對,不過大人卻只說了其一,沒有說那其二。這其二便是與下官所說旗人會館有很大聯系的。”

“其二?”袁世杰不解的看著羅文,不明白他想說什么。

羅文左右看了一眼,微一點頭,沉聲道:“王爺固然是要將旗人殺絕,但也想要天下人知道他為何要殺絕旗人,這叫師出有名。”稍頓一下,大著膽子又道:“說實在的,你我都明白,王爺手里操著刀,殺人不眨眼,但卻未必真的就想落一屠夫之名。世人誰不愛名,誰又真個愿意叫人在背后指點呢。袁大人,現今只你我二人在,下官便斗膽與你說些真心話。以你看,關寧軍這入京后的所作所為真得讓天下人為之共鳴嗎?”

“唉…”

羅文把話說到這份,袁世杰也不再保留,搖頭嘆了口氣,低聲道:“自古成大事者,絕無王爺這般的。”

“所以咱們要想王爺能成事,就得想著法子為王爺賺些美名,錯的,咱們得說對,對的,咱們更要說對。天下人,大多村野鄉夫,性好從眾,只要眾口爍金,黑的也就成了白的。縱然還有些明白人,但只要關寧軍的刀夠硬,這明白的也就不明白了。到那時,天下人可就不會說王爺殺戮過重,有違天和,是否暴虐,而會說王爺乃堂堂正正救我漢民的大英雄,這關寧軍也是我華夏正義之師,屆時四方響應,投者云集,用不了多久,神洲便就真的改顏換色了!屆時,你我也算真正成了從龍功臣,而不是那刀筆吏口中的叛臣賊子!”

說到這里,見袁世杰聽得入神,羅文索性也不再兜圈子,直接說道:“王爺乃豪杰,有王者之風,但卻欠缺些人和,現今,咱們便要為王爺來賺這人和。而且,依下官看來,王爺自個何嘗不想有個好名聲。但現在如騎虎背,不好收手,況且不將天下滿人殺光,王爺這心也不會安,因此,咱們制止不了王爺殺人,就得想著法子讓天下人為王爺的屠滿之舉叫好!”

“你的意思是?”袁世杰有些懂了,但又似懂非懂。

羅文一笑:“王爺為什么要重修《明史》?為什么要焚毀清修各?為何要坑了國子監那些刁儒?為的是什么,難道大人真看不出來?”

“這…”

聽了羅文這話,袁世杰心中一動,隱隱有些明白了,但此舉與那建旗人會館有什么必然聯系,他卻一時想不出。“羅大人有什么但請直說,不必與本官繞圈子,你我都是降臣,現今已無后路,當齊心與共,合力襄助王爺,否則他日你我二人定是難有生路。大家是綁在一根繩的螞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既然坦誠布公了,那咱們就有什么說什么,只要是為王爺好,我定是支持的。”

袁世杰把話說到這份,羅文心下高興,他早先只知袁世杰是索額圖的頭號幕僚,那時自己不過是個小小主事,與對方根本沒有交情可言,現今一個成了禮部尚,一個成了戶部尚,身份地位雖還有差距,但也不過咫尺之距。二人如今命運大同小異,走到這步,也只能盼得關寧得了天下,若不然,真如袁世杰所言,絕無生路了。本著性命和前程,羅文相信自己和袁世杰是能說到一塊,做到一塊去的。

“大人所說,正是下官所想!否則下官也不會來找大人,說這旗人會館之事了。”

說了半天終是說到這正點子了,袁世杰輕一點頭,問他:“這旗人會館依你之見,該如何辦法?又有哪些好處,你說給本官聽聽。若是真如你所說,對王爺有利,對咱們有利,那我定會贊成。”

“下官所說這旗人會館可不是和那江蘇會館、廣東會館一般,而是專供死人的會館。”

“死人?說下去。”

“這會館名曰旗人會館,自然里面的一切便都是與旗人有關的,王爺要正名,這首先一點便是要將旗人罪行公布于眾,不僅要著立說,更重要的便是要有一物證。”

“物證?”

“不錯,物證!旗人會館便是滿洲人罪行的陳列館!”
mk2257 發表於 2011-6-5 12:06
血色時代第六十一章滿洲人博物館(下)

摘選《滿洲人博物館游記》,作者北京朝陽小學三年級學生。

下午第二節課后,老師拿了一疊參觀券過來對我們說,明天學校將組織我們去位于什剎海的滿洲人博物館參觀。

滿洲人博物館?

聽到這個名字,我很奇怪,因為我從沒有聽說過這個博物館,所以下意識的將它與航空航天科技館或者少年宮的天文館聯系起來。也許,這個博物館里展示的也是一些與科技有關的東西,我如此想道。

第二天到學校后,老師們已經都到齊了,正在組織已經到校的同學列隊,準備人齊后便出發前往滿洲人博物館。

據老師們說,滿洲人博物館位于什剎海,以前那里有很大的海子,湖水很深,一到夏天,湖中便滿是碧綠的荷葉,但兩百多年前,當時的執政者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將什剎海填平了。現在,那里除了高樓大廈外,就只有人行道載種的綠蔭了。說起來,倒真的讓人有些遺憾。我甚至在腦海中想象如果城中有那么一片很大的湖泊,那該是讓人多么高興的事,至少,夏天的時候我可以讓爸爸帶我去劃船。

滿洲人博物館,滿洲人?這是什么人?和山頂洞人一樣是我們漢人的祖先嗎?

我不知道,同學們也不知道,我們問老師,老師卻告訴我們,那是一個卑劣的種族,是一個已經不存在了的種族,這個種族曾經野蠻的屠殺我們的先人,貪婪的掠奪我們的財富,幾近要使我漢人亡國滅種。在這個卑劣的種族眼中,我們漢人不過是可以隨意宰割的牛羊,他們想要我們做什么我們就得做什么,他們想拿我們的什么就可以拿什么,但是幸運的是,天并沒有拋棄我們漢人,一個叫趙強的英雄帶領一幫不甘心當奴隸的部下徹底消滅了這個卑劣的種族,所以,我們能夠有今天的幸福生活,而不是被異族奴異,應該感謝趙強,如果沒有他,完全不能想象那個卑劣的種族會將我們中國帶入到什么樣的黑暗。

老師的話,我并不是很懂,但是我記住了一個人名——趙強。懷著好奇與憎恨的心,我終于看到了滿洲人博物館。具體的說,我是最先看到了“滿洲人博物館”六個大字,細心的我同時也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名,就是題在博物館名字下的小字,落款便是老師所說的那個民族英雄——趙強。

這個大英雄的字好像并不好看啊,帶著疑惑,我跟隨前面的同學踏了博物館的臺階。迎面而來是一條很長的廊坊,大約有兩三百米長,寬度與街的人行道差不多。但是讓我吃驚的卻不是博物館前為什么會有一條長廊,而是那廊坊里卻站著好多奇裝異服的人。

準確的說這些人長得與我們是差不多,但是腦袋后面卻都掛著一根小辮子,看起來蠻奇怪的。

這些人是干什么的?為什么全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呢?

正當我奇怪時,卻聽前面的同學尖叫了一聲,然后是好多同學在發出驚訝聲。慌亂中,我聽見有人在喊“死人,死人!”,然后便聽見老師們在維持秩序,說那些只是展示品,不是真人,讓同學們不要害怕。

不是真人啊!我呼了一口氣,心想那些女生真是膽小鬼,假人都能把她們嚇得哇哇鬼叫,難怪媽媽每次見到老鼠都要嚇得叫起來,原來女生天生就是膽小鬼。

前面的同學知道是假人后不再害怕,跟在老師的后面緩步往博物館里進,我跟著人流經過那些假人時,抬頭看了一下那些假人,但不知道為什么,我有些害怕,真的有些害怕,雖然知道他們是假的,但就是怕,因為那些假人做得實在太逼真了,臉的皮膚好像真的一樣,雖然已經發黑,但看去還是好像真人一般。

真不知道這些假人是怎么做出來的,怎么就能做得這么像,我困惑了,帶著不解在后面同學的催促下慢慢的從那些假人身邊經過。

整個長廊里的假人大概有三百多個,擺著各種各樣的造型,就好像商場里的模特一般,但是我注意到了,這些假人臉可沒有商場模特的笑容,看去十分猙獰可怕,我想,如果是晚的話,我肯定不敢一個人呆在這么多詭異的假人中間的。

當我經過一個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女孩身邊時,我的心突然跳了一下,脖子也涼了一下,因為我好像感覺到了這個小女孩正在盯著我看,不知是我的眼睛有些花還是腦袋有些暈,我竟然看到這個小女孩的眼睛中正有鮮血流出,還張大了嘴巴想對我說什么。

恐懼讓我嚇得尖叫了起來,這一叫把老師驚動了,忙過來問我怎么回事,我卻不知道怎么說,因為眼前這個好像真人般的假人眼中并沒有鮮血流出,嘴巴也是緊閉著,和那些同樣古怪的假人一般,躬著身體木然的瞪著地面,動也不動一下。

一場虛驚后,我終于走進了滿洲人博物館。一進館中,就有講解員拿著喇叭過來講解了,通過他們的解說,我這才知道原來滿洲人是以前生活在我國東北的一支少數民族,世受明朝恩養,卻背信棄義起兵侵占明朝土地,后又趁著明朝內亂占領了中原。占領中原數十年間,殺害了千萬漢人,以致有數省之地竟然人煙全無,同時他們還妄想用文字獄等暴政禁錮我漢人思想,不使漢人有獨立之思維,乖乖當他們的奴才。

在屠刀統治我們漢人三十多年后,這些卑劣的滿洲人終于被漢人的大英雄趙強消滅。趙強率軍殺進山海關后,三年內,世便再無一滿洲人,他們都為自己的罪行受到了處罰。今天我們所看到的“滿洲人博物館”便是趙大英雄為了后人銘記滿洲對我中華荼毒所建的,以告誡后人對于胡族切不可示弱,也不可安撫,若胡族造亂,當舉族屠之,以震天下雜胡,使他們安分守己,不致有癡心妄想。

館中正中央有一塊高達數米的石碑,講解員告訴我們,碑所刻的便是趙強進京后頒布的“屠滿令”。我湊前去看,只見面刻得是:

京師滿洲者,為逆胡,今當誅之,以示大漢之威。我關寧將士接令者,當奉本帥之令,將逆胡男丁盡數屠戮,以絕華夏后禍。古有未及車輪高者不殺,然今時不同往日,逆胡狼子野心,如同禽獸,恩將仇報當不可演,幼胡者,應殺之,不必悲憫。斬草不除根,非大丈夫所為,所謂大惡即大善,今行大惡,是為千萬漢民之善,我關寧下須知。屠滿令下,下必須一體,有為胡人說情者,視為同逆。內外官民者,有自愿殺胡者,官者晉爵,民者獎賞,以示勉勵。京城屠滿,是為天下,是為華夏。本帥明告天下,犯我大漢者死,殺我大漢子民者死,屠戮胡狗為天下漢人義之所在!

碑文是從左到右刻的,面還有很多繁體字,我并沒有完全看懂,但卻知道大概意思,同時我也敬佩這位我們漢人的大英雄。

博物館有好幾個展示廳,有陳列滿洲人已經消失的文字藉,也有陳列滿洲人習俗文化的,但我對這些都不感興趣,很無聊,那些卑劣人真的沒有什么讓人眼前一亮的東西,就連他們的文字也不過是糅合蒙古文的雜文,與我們漢人的文字比起來,一點也不吸引人。那些滿洲人所穿的衣裳也丑得很,女子的衣服倒是還漂亮些,不過不明白這些女人為什么要穿那些高的鞋子,難道她們長得都比較矮嗎?

“暴行館”里展示是的滿洲進入中原后對我們漢人大屠殺的證據,當時的文人筆記清楚的記載了他們的暴行,有幾個黑色的雕像組成了一幅滿洲人屠殺我漢人的罪行:一個瘦弱的老爺爺抱著一個二、三歲的小孩,而旁邊則躺著一個女子,她已經靜靜地長眠了,而在女子的身邊,則躺著一具無頭的男尸。講解員告訴我們,那具男尸便是女子的丈夫,小孩的父親,老人的兒子。而在他們的前面,則列著兩個騎在馬持刀狂笑的滿洲人。

那一刻,我的心情很難受,尤其是當我看著那個小孩子的時候,我的心很痛,仿佛這個孩子正用無辜的眼神向我傾訴著滿洲人對我們漢人所做的慘絕人寰暴行。

滿洲人該死,該殺!

我和同學們靜靜的走著,伴隨著憂傷的旋律,眼里都噙滿了淚花。講解員不斷的描述讓我咬牙切齒,感同身受,當從暴行館走出后,我如釋重負,心中好像有一口郁氣堵著不能釋放。當我再次抬起頭時,我卻驚呆了,原來館后面并沒有建筑,而是出現一個很大很大的大坑,里面堆滿了各式人骨,旁邊刻著四個鮮紅大字“罪有應得”。

“同學們,這就是那些卑劣的滿洲人尸骸,偉大的的民族英雄趙強和他所率領的關寧軍就是在這里將二十三萬滿洲惡魔坑埋的,就是這里!什剎海!就在我們的腳下,見證了兩百多年前我們漢人再次崛起的那一刻!從那刻起,華夏大地再復生機,炎黃子孫再挺胸膛,我們勇敢的反擊所有欺壓我們的異族,我們勇敢的向世界證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犯強漢者必誅!”

同學們激動了,老師們激動了,游客們也激動了,大家不約而同的舉起拳頭吶喊著,我也漲紅著臉在那拼命的叫喊著,不時的向著那坑中吐去口水,心里狠狠的咒罵這些滿洲人,一點也沒有被他們的尸骨嚇到,反而覺得興奮,覺得自豪!我甚至在想,如果我就是民族英雄趙強多好,那樣我就可以親手將這些屠殺我們漢人的滿洲卑種殺光,用我們的戰刀來證明我們漢人是不可欺壓的!

帶著痛恨與自豪,我和同學們走出了博物館,路我們還在相互交談著,發揮自己的想象描繪著殺光滿洲人的景象,當老師要我們回去每人寫一篇參觀有感后,我便一口氣寫了這么多,我想,我寫得還不夠,因為我還不能描繪出心中的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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