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神 作者:何常在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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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6-9 12:39:2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92 3553910
huro 發表於 2011-6-9 17:55
第149章 極其神秘的省委秘書長錢錦松


  女人和女人不同。有些女人第一次確實容易留下心理創傷,有點懼怕也是正常,夏想就嘿嘿直笑:「習慣兩次就好了,真的,不騙你,苦盡甘來,要不要嘗試一下?」

  「不要,才不要上你的當,大灰狼!」肖佳不為所動,頓了一頓,可能又怕夏想不高興,態度就又軟了下來,「好好的,聽話,乖呀小dd,等姐姐回去給你買糖吃。要是你表現好的話,等我回去可以考慮再獎賞你一次,不過要事先說好了,你要再弄疼我的話,我就再也不給你了。」

  掛斷電話,夏想無奈搖頭。肖佳給他畫了一個大餅充飢,可惜看不著摸不著,而且她還要半個月才能回來,到時他肯定是回壩縣了。

  眼看快中午了,夏想考慮是不是要和馮旭光見個面,電話響了,一看號碼挺陌生,接聽之後直接問道:「你好,哪位?」

  沉默了片刻,裡面才傳來一句清冷的聲音:「我在酒店的停車場等你!」

  連若菡想幹什麼?難道真想報復他,還是想和他來一場決鬥?夏想趕到停車場的時候,見她還是穿著昨天的輕紗白裙,心裡就踏實了。女人的心情可以從她的穿衣打扮上看出來,首先穿裙子絕對不是打架的作派,其次他從連若菡精心修飾的眉毛上也可以猜到,她心情就算不好,也不算太壞。

  他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座:「去哪裡?」

  連若菡目光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從駕駛座上下來:「你開車,去黧丫頭家。」

  一路上連若菡沒有再說一句話,氣氛有點尷尬,也有點曖昧,想起昨天晚上的荒唐,連夏想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想說些什麼又無從說起,無意中偷看了她一眼,卻發現她的眼神躲閃——連若菡也會慌張,他有點撓頭。千萬別讓黧丫頭知道才好,否則他真是跳到黃河也說不清了。

  酒壯慫人膽,也能壯英雄好漢的膽,夏想雖然不敢自稱英雄好漢,但還不至於對女人用強。昨天仗著酒勁,強吻了連若菡,還把她壓在身下,現在想想臉上都有點發燒!

  快到建委宿舍時,連若菡終於說話了:「我昨天晚上沒有遇到蟑螂,聽到沒有?」

  夏想憨厚地笑了:「沒有蟑螂就沒有闖入事件,沒有闖入事件就沒有……」

  「廢話真多!」連若菡甩下夏想,徑直朝樓上走去。

  開門的是曹殊君,他一見連若菡就誇張地叫了起來:「美女姐姐,你好,你太漂亮了……啊,你都有男朋友了,不是吧,你男朋友是夏想?」他大吃一驚跳到了一邊,差點沒有摔倒,轉身就沖裡面喊道,「姐姐。我姐夫領著他的新女朋友,找上門來了,你趕快找個地方躲起來!」

  夏想差點沒暈倒,這小子也太能扯了,都說的是什麼話?他不客氣地推了曹殊君一把:「你不要污人清白,信口開河好不好?」

  曹殊君嘿嘿直笑:「就是,我姐姐跟了你,就吃了大虧了。這樣漂亮的美女再跟了你,就太沒天理了,再說,你也配不上她。」

  「說反了……」夏想現在對付曹殊君是綽綽有餘,他讓連若菡先進屋,又說,「我是不讓你污我清白。」

  連若菡對他二人的說笑沒聽見一樣,順著曹殊黧的聲音,上樓而去。

  曹永國還未下班,王於芬從裡面迎了出來,一見夏想就喜笑顏開:「小夏來了?黑了點,瘦了點,不過更精神了,好,好,快坐下!」然後又沖樓上喊道,「殊黧,小夏來了,快給他倒水。」

  「讓他自己倒,給他客氣什麼?」回答的卻是米萱,她一說話就笑個不停,「又不是第一次來。姑姑,你別太向著他了,要不他會翹尾巴的。」

  王於芬笑著搖頭:「米萱這丫頭這麼大了,還沒個正形,也沒人好好管管她。」

  客廳中只剩下夏想和曹殊君二人,曹殊君擠眉弄眼地坐了過來:「姐夫,那個美女是誰?太漂亮了,跟仙女一樣。介紹給我認識,怎麼樣?反正你已經有了我姐姐了,不會連她也霸佔了吧?就算你想,我姐也不會同意,是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是你小舅子,介紹給我認識,怎麼樣?」

  夏想捏捏他的肩膀,又拉了拉他的胳膊:「不行,你的小身板太弱了。我告訴你,她叫連若菡,是什麼來歷我不清楚,不過她一個人打倒了三個小混混,現在三個人還在住院,其中一個是粉碎性骨折。你要覺得你武功蓋世,可以去試一試?」

  曹殊君打了個冷戰:「真的假的?這麼野蠻?那我看還是算了吧。我這人比較潔身自好,不喜歡打打殺殺的。反正開學我就要去軍械學院上大學了,大學里美女如雲,也夠我忙得了,是不是?」

  夏想笑著點點頭:「小心一點,世界上最傷人心的東西有兩種,一是錢,二是美女。你還小,如果還想長命百歲的話,記著一句話,珍愛生命。遠離美女!」

  見夏想一本正經的樣子,曹殊君不屑地笑了:「說得跟真的一樣,勸別人遠離美女,你怎麼和我姐姐這麼近乎?還有那個連若菡,你和她一起來的,我才不信你們之間清清白白的,你看她一進來就刻意和你保持距離,這叫欲蓋彌彰懂不懂?姐夫,你要是不教給我怎麼討女孩子歡心,我就告訴我姐,你和連若菡眉來眼去!」

  不是吧,這都能看出來?夏想差點流汗,忙好說歹說讓曹殊君安了心,就聽到門一響,曹永國回來了。

  夏想急忙上前迎接,才得知一般情況下曹永國中午不回家吃飯,今天聽說他要來,特意回來和他見面,讓夏想聽了大受感動,受寵若驚地說道:「怎麼敢勞動曹伯伯大架,我也不急著回壩縣……」

  曹永國笑眯眯地打斷夏想的話:「我急著回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今天盧部長給我打電話了,事情定下來了,省委不久就會任命。」

  雖然早就預料之中,不過聽曹永國親口說出,夏想還是十分高興:「恭喜曹伯伯,以後終於可以大展鴻圖了。」

  「大展鴻圖現在還談不上,總之換個地方,眼界肯定會寬廣許多……」曹永國擺擺手,坐到沙發上,「小夏來坐下,說說你在壩縣的情況。」

  「老曹,你一回來就談工作,能不能消停一點?」王於芬手中拿著一把芹菜從廚房出來,埋怨說道,「你讓小夏歇一歇,孩子挺累的。在壩縣就費心費力,回到燕市也跑東跑西,你看現在把他累得瘦成了什麼樣子?」

  夏想被王於芬的親熱的態度弄得不好意思,曹永國不以為然地揮揮手:「忙你的去,別添亂。」然後起身向書房走去,「來,小夏,到書房說話。」

  曹永國從省局一把手轉任到燕市的常務副市長,實際上受到的制約多了不少,雖然也是市委常委,但排名不算很靠前,市委書記崔向還是省委常委,市長陳風又十分強勢,所以他邁出這一步,可以說是機遇與風險並存。

  既然要上任常務副市長,曹永國自然要對燕市市委和市政府的人員構成做到心中有數,他從盧部長口中以及其他方面瞭解到的信息是,市委書記崔向雖然相比市長陳風,看上去不太強勢,但他是省委常委,不求有功但求無功,時間一到,據說會到省裡任副書記。陳風的強勢市長的名聲人人清楚,不用多說,還有市委副書記王鵬飛也是喜歡大包大攬的性格,平常崔向不怎麼過問的事情,他事無鉅細都要親自過問,抓權的傾向十分明顯。

  政府班子裡,既然是市長陳風點名要他,想必以後和陳風相處會容易一些。不過聽盧部長說分管經濟的副市長譚龍脾氣不好,性格直來直去,本來他有希望升到常務副市長,被曹永國搶了位置,心懷不滿是肯定的,說不定還會在工作上製造一些麻煩。

  「一個普通的副市長,曹伯伯沒有必要理他,您是常委,他會知道分寸的。」夏想聽了曹永國的分析,開口勸道。

  「官場上的爭鬥,其實比的是後台和靠山。要是以前譚龍也不足為慮,但聽說他現在是錢錦松的人,就比較麻煩了。」曹永國不無憂慮地說道,他摸了一副眼鏡戴上,從抽屜裡拿出一份資料,看了幾眼,「錢錦松的來歷十分神秘,只有他的公開資料,他的背景和靠山都查不到。他原先在文化部任司長,出人意料地空降到了燕省任常委、秘書長,要說後面沒人,誰也不會相信。但到底是誰,盧部長說,別說是他,連路書記甚至高書記也摸不到頭腦。據說高書記向京城打了不少電話,卻一直查不到有用的信息。別人空降,都能看到是哪一架飛機帶來的,錢錦松倒好,好像直接從雲中落了下來,別說飛機,連降落傘都沒人看到。」

  錢錦松空降到燕省以來,一直十分低調,但夏想不用猜也知道,再低調也會暗中培植勢力,除非他沒有上進心,但在官場之上哪裡會沒有上進心的人,何況是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只是他沒有猜到錢錦松下手倒快,竟然短時間內就在燕市有了自己人!
huro 發表於 2011-6-9 17:57
第150章 狹小空間裡的曖昧事件


  「譚龍以前的後台是誰?」沒有後台也當不上燕市的副市長。所以夏想才有此一問。

  「退了,年紀到了,擔任過一屆副省長,名字估計你也不知道。」曹永國笑了笑,又轉移了話題,「等我上任之後再慢慢熟悉吧,現在也不用急著一個個劃圈圈……說說你在壩縣的情況?」

  夏想就將他和李丁山到壩縣的種種遭遇簡略一說,又不忘提到曹殊黧的及時出現,才讓王全有改變立場,他毫不吝嗇地將曹殊黧好好誇獎了一通。

  曹永國不接受夏想的看法:「黧兒不過是趕巧罷了,其實沒有王全有的幫忙,當時憑你讓鄭謙改變態度,就足夠戰勝劉世軒了。不過我有一句話,你可以聽一聽,就是劉世軒必倒,他不倒,後患無窮。」

  薑還是老的辣,曹永國的話和史老的話一樣。

  夏想也不是沒有想到一定要扳倒劉世軒,而是顧忌沈復明的反應。而且他還沒有完全想好如何弄倒劉世軒,而讓沈復明無話可說。

  「投鼠忌器!」曹永國畢竟沉浮官場多年,一眼就看出了問題的關鍵所在。「沈復明要保劉世軒,他們之間肯定有經濟來往。你們想讓劉世軒下台,就抓住他的經濟問題不放,查清之後,最後下結論時,再來一個含糊其詞的態度,聲明劉世軒想用金錢腐蝕上級領導,結果反而自食其果。這個結論一下,沈復明自然心知肚明。為了自保,他會比你們還要著急,會想方設法讓劉世軒永無翻身之日。」

  夏想看了曹永國慈祥的面容一眼,心想官場之上的爭鬥果然是你死我活的下場,曹伯伯還算是一個好官,為人也算不錯,但在關鍵問題上,要置對手於死地的處理之上,也是毫不手軟,顯示了他絕情的一面。也沒辦法,如果李丁山和他不夠心狠手辣,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劉世軒置於死地。

  夏想也不得不佩服曹永國的眼光之準,手腕之狠,與他相比,自己還是欠缺一些火候,不夠狠不夠準,動作上要慢了半拍。有時在官場上,不僅要有手腕和智慧,還要有果斷的決心。他點點頭:「謝謝曹伯伯指點。」

  讓他欣慰的是,曹永國今天對他說出剛才的一番話,不但是當他完全當成了自己人,還意味著要和李丁山聯盟。不料曹永國接下來說的一句話,讓他大吃一驚。

  「我打算再給你半年的時間,在壩縣再做出一些實事,再撈一些政績和資歷,半年後調回燕市,跟在我的身邊!」曹永國斬釘截鐵地說道,顯然這件事情他已經經過了深思熟慮,「如果你是真心喜歡黧兒,如果你想在仕途上大有作為,就不要在壩縣耽誤太久。你在壩縣,我不放心,黧兒也不放心!」

  曹永國說完,目光之中流露出強烈的審視意味,直直地看著夏想。

  最後通牒?

  夏想明白,曹永國的意思再清楚不過,只要他回燕市,他的前程,他和曹殊黧之間的事情。都將不是問題。他要不回燕市,不但他和曹殊黧之間會出現變數,他的仕途,曹永國將不再有任何承諾。

  夏想心中受到了強烈的震動,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曹永國見狀,也是心中一動,知道逼他過緊了,畢竟他還年輕,才23歲。但一想到他的堅決,他一心要跟著前途並不明朗的李丁山,他的心就又硬了起來。如果說他可以勉強接受曹殊黧對夏想的喜歡,但他絕對不能接受夏想一直在壩縣,天高路遠不說,就算做出了政績,夏想也很難在壩縣升到副處。

  如果在燕市,憑他的照顧,還有陳風對夏想的賞識,三五年之內提到副處不成問題,再過幾年,放到郊縣當上一任縣長,再到書記,然後再回到燕市,在他的長遠規劃中,在他退下來之前,至少也要扶夏想到副廳。

  年輕的副廳幹部,配他的女兒也算可以了。

  「不急,還有半年時間,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曹永國見夏想一時失態。也有點於心不忍,就又說起了輕鬆的話題,「我弟弟打電話說,快開學了,老人想黧兒了,想讓黧兒回去看看。這兩天你有沒有時間?有的話,你陪黧兒一起回一趟單城市,我派一輛車送你們。」

  吃飯的時候,讓夏想大感驚訝的是,連若菡居然像模像樣地繫著圍裙,從廚房中端出一碗雞蛋湯。王於芬在一旁讚不絕口:「若菡的手藝真好,做的湯非常好喝。黧兒,你以後要跟若菡好好學學,女孩子,會做一手好飯是福氣。」

  曹殊黧一臉羨慕地看著連若菡:「連姐姐,你好厲害,深藏不露。」又看了看夏想,「喂,你會做飯不?」

  夏想揉著鼻子笑:「我會不會做飯,和你會不會做飯之間,好像沒有聯繫。」

  「怎麼沒有?我姐的意思是說,要是你會做飯,她就不學做飯了。以後嫁了過去,就吃現成的。」曹殊君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笑得很賊,「姐夫,我聽說男人要有兩個老婆才幸福,一個大方得體,一個溫柔賢惠。大方得體的,可以出去撐門面。溫柔賢惠的,可以在家伺候人。」

  「咚」……曹殊君頭上挨了一記,是被王於芬用筷子打的,她怒容滿面。訓斥道:「說什麼呢?說什麼呢!小小年紀不學好,還兩個老婆?你瞧你都是什麼思想!好好跟夏想學學,別成天胡思亂想。我警告你曹殊君,上大學後,不許早早談戀愛,知道不?」

  曹殊君捂著頭,一臉委屈地說:「媽,我都懷疑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怎麼這麼偏心?姐姐不是才大一,就有男朋友了,為什麼不讓我早點找?找晚了,美女都跑別人家去了。真是的!」

  曹殊黧一瞪眼:「說你的事兒,別扯我。我跟你不一樣……」

  曹殊君還想還嘴,曹永國咳嗽一聲:「吃飯!」

  夏想左邊是曹殊黧,右邊是米萱。本來連若菡想坐在夏想右邊,她覺得和別人都不熟,就勉為其難離夏想近一點,沒想到米萱看出了她的意圖,搶先坐下。

  曹永國吃飯的時候,眼光不經意在夏想和連若菡二人身上多掃了幾眼,最後又落在曹殊黧身上,慢慢眼中多了一些憂慮。

  飯後喝茶,曹殊君被打發到了一邊,米萱也被王於芬有意無意地指使開,客廳裡,夏想和連若菡面對面坐在小沙發上,曹永國和曹殊黧並排坐在大沙發上。曹永國主動挑起話題,卻是問連若菡:「小連,在燕市吃住還習慣吧?」

  連若菡在曹永國面前保持著應有的禮貌,端莊大方,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還好了,燕市和京城在吃住方面也沒有什麼區別,離得不遠,都是北方城市,習慣上都一樣。」

  曹永國點點頭,又看了夏想一眼:「小夏,小連是客人。要照顧好她。對了,要是賓館住不習慣的話,住家裡也可以。」

  夏想心道,曹永國比王於芬心還細,這是在提防他和連若菡之間會發生什麼。也難怪,連若菡不但非常漂亮,而且她的氣質和清冷,一眼就可以讓見多了上層人物的曹永國猜得出來,她肯定出身不凡。

  夏想只好笑著點頭,沒有說話。

  曹永國又說了幾句閒話,就上班去了。送走曹永國,曹殊黧才大大地舒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說道:「我爸真是的,比老太太還碎嘴。連姐姐,你爸是不是也話挺多?」

  連若菡勉強一笑:「我爸話很少,從我十歲起,他一年和我說的話,不超過十句。」

  曹殊黧吐吐舌頭:「對不起連姐姐,我不是故意惹你傷心。」

  一轉身,她見夏想悶悶不樂地坐在沙發上想事情,就跑到他面前,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晃來晃去,「想什麼呢?想得這麼入神,是不是在想關於男人要娶幾個老婆的問題?」

  夏想苦笑,他在想到底要如何選擇的重大問題,李丁山還是曹永國,確實是人生中至關重要的一步。聽了曹殊黧打趣的話,不由說道:「不娶老婆的男人,才是最幸福的男人。」

  「好,你記住你剛才說的話,以後別後悔。」曹殊黧假裝生氣,她一把拉過連若菡,「走,連姐姐,我們上樓,不理他,讓他想得腦袋疼。」

  夏想確實是腦袋疼,如果是陳風提出讓他回燕市,他還要好拒絕。現在是曹永國,還將他和曹殊黧的事情綁在一起,就不由他不慎重對待。說實話,他現在確實捨不得曹殊黧,可人聰慧,又機靈過人,再想起史潔的勢利嘴臉,更感覺到曹殊黧身為局長千金卻是一副跳脫爛漫的性格,尤其難能可貴。

  該怎麼辦呢?夏想第一次陷入了困惑之中。

  下午米萱要去佳家超市實地考察,就非讓夏想陪她去。夏想也正想親眼目睹日後紅極一時的佳家超市,剛剛開張時是什麼模樣,就答應下來。連若菡對超市不感興趣,曹殊黧也不想總不陪連若菡,最後就決定夏想和米萱去超市,她二人去逛街。

  夏想開車,將曹殊黧和連若菡放在商場,就又開著路虎前往佳家超市。不料在北大街的交叉口,夏想本來想直行,卻被一輛車別了一下,為了躲避一個亂過馬路的老太太,他不得不猛打方向盤,結果向右拐到了北大街上。

  北大街是步行街,禁止車輛駛入,他剛想一打方向乘機逃走,就從後視鏡中看到交警已經走來,心道慘了,忙小聲對米萱說道:「糟了,我沒駕照!」

  「啊?不是吧,你一路高速開回來,車技比我還好,怎麼可能還沒有駕照?」米萱吃驚地張大了嘴巴,有點不相信夏想的話,見夏想一臉嚴肅不像開玩笑,又沮喪地說道,「你怎麼能這樣,無證駕駛,你想害死人呀。」

  夏想總不能告訴她,他雖然沒有駕照,但也是十年駕齡的老司機了。現在情況緊急,他只好急中生智:「交警來了,就說你是司機。可是你在副駕駛座,現在也換不過來位置。」

  「能換過來,聽我的……」米萱低著頭站起來,路虎車高,她能勉強半站著身子,撅起屁股,「我上你下,一起動,肯定能換過來,我以前換過。」

  夏想也顧不上理會米萱的話聽起來有點歧義,幸好今天米萱沒穿裙子,要不她還邁不開步——她左腿先邁過中間的扶手,以半騎的姿勢站在兩座之間:「快動,別傻愣著。」

  夏想瞧了瞧米萱豐滿的屁股懸在空中,弧度優美,彈性十足,說不誘人那是騙人,只是容不上他多想——他也不敢多想,就身子一錯,右腿從米萱的屁股下面過去,落在副駕駛座上,現在二人的姿勢還真是一上一下,米萱在上,夏想在下,二人上下相對,一個坐著,一個半蹲著,十分曖昧。

  夏想見交警越走越近,有點著急:「一起動,馬上換位置。」

  米萱穿著高根鞋,不一小心左腳一歪,身子就站不住,一下坐在夏想身上。無巧不巧,正坐在夏想的關鍵部位,疼得他一咬牙,也顧不上感受米萱臀部的誘人風情,拼了全力從她身下抽走大腿,坐到副駕駛上,大喘粗氣:「你可真是害死人不管償命!」

  米萱很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麼,笑得很曖昧:「少來,沾了光還賣乖,小心我告訴黧丫頭。」

  夏想忙道:「我是說你迷死人不管償命!」

  「這還差不多,算你嘴甜。」米萱得意地笑了,還特意向夏想的****掃了一眼,說了一句讓夏想羞愧難當的話,「正常狀態下有點小。」

  讓夏想更鬱悶的是,交警過來之後,根本就沒有要駕照,而是問東問西,然後又圍著路虎轉了幾圈,無比羨慕地說道:「真是好車呀,以前只是聽說過,今天終於見到一輛,大開眼界了。對了,油耗多少?百公里加速多少秒?最快能不能跑到200公里?」

  原來是一個車迷!夏想就有點哭笑不得,心想吃虧了,白讓米萱沾光了。不過想起米萱的彈性和肉感,同樣是女人,氣質和身體也是千差萬別,不得不說,米萱還真有誘人的資本。
huro 發表於 2011-6-9 17:58
第151章 找副省長認親


  小插曲過後,二人順利地找到了馮旭光。馮旭光對二人的到來非常高興。全程陪同二人參見佳家超市。

  相比以後的繁華,現在剛剛開張的佳家超市有點蕭條,人流不多,整個大廳顯得空空蕩蕩,不過好在進來的客人都體會到超市的便利和實惠,都買了一些東西回去,讓馮旭光多少感到心理平衡了一點,否則他還真以為他的眼光有問題,差一點就對前景失去了信心。

  夏想察顏觀色在一旁看出了馮旭光的擔心,就笑:「老哥你太心急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超市現在在燕市還算新興事物,人們對新興事物的接受總會有一個過程,哪會一開張就爆滿?我建議你大量印製一些精美的海報,對你有價格優勢的商品,進價銷售,就算不賺錢,也要賺上人氣。雞蛋你比外面便宜一毛錢,老頭老太太就會過來排隊買,他們平常沒事,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省錢就是賺錢……以後定期搞一些優惠活動。慢慢人氣就起來了。」

  米萱在參觀到一半的時候就下定了決心:「開,我回去後就在章程市開第一家佳家超市分店,我覺得超市大有前途。」

  夏想不知是該佩服米萱有眼光,還是膽子夠大,不過還是支持她的決定:「我在精神上支持你……不過超市只是基礎設施,一旦超市紅火了,還可以帶動許多相關產業。」

  米萱明白夏想是在提醒她,讓她向馮旭光提出在超市開快餐連鎖的建議。幾人來到馮旭光的辦公室,米萱就當仁不讓將夏想的創意據為己有,說出了快餐連鎖的思路。

  馮旭光大為驚訝地看著米萱,愣了片刻,忽然哈哈一笑:「肯定是夏想的主意,肯定是,別騙我。不是我看不起你,米總,你對超市的認識還沒有這麼深刻,是不是夏想讓你說的?」

  米萱臉一紅,但還是嘴硬:「不是,全是我的奇思妙想,我的聰明你永遠不懂。」

  馮旭光看看夏想,見他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笑了:「不管了,管是誰的主意,只要主意好就成。快餐連鎖是個好主意,我雙手贊成,具體如何操作,米總接下來出一個方案。我們再具體討論。」

  米萱沖夏想一努嘴:「我的任務完成了,別忘了具體策劃書由你來出,反正好處落在了黧丫頭身上,你努力不努力,看著辦!」

  夏想笑米萱不打自招,米萱索性也就大方地承認:「明人面前不說暗話,馮總太狡猾,騙不了他,算了,就讓你露臉一次也好。」

  馮旭光就笑,笑完之後,臉色又暗了下來:「老弟,說實話,對超市的前景我有信心,現在有另外兩件事情讓我煩心,你主意多,幫我想想法子。」

  馮旭光也不避諱米萱在場,就把困擾他的兩件事情說了出來。第一件事情就是讓夏想期待已久的高建遠終於向佳家超市出手了,原來馮旭光看好了一塊地方,是在燕市比較繁華的地方,正好是一家老單位的辦公樓。要拿出來賣,他就想買到手,用來開佳家超市分店。但找了許多門路都打不進去,最後卻有人主動聯繫他,說他可以幫他拿來地皮,條件是要佳家超市的百分之十的股份。

  這個人名叫高建遠。

  第二件事是馮旭光接到父親從老家打來的電話,父親說他無意中看了一次電視,發現有一個人挺像他從小送人的弟弟,讓馮旭光想辦法和那個人聯繫一下,問問他小名是不是叫馮二萬,老家是不是蒼山縣大堡鄉人。父親說得很堅決,非讓馮旭光去當面問一問。

  「我怎麼去問人家?別說當面問,我打電話人家都不會接……你猜我爸讓我找的人是誰?」馮旭光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

  夏想心中一動,驀然想起在壩縣張淑英無意中問起馮旭光的事情,脫口而出:「馬萬正副省長!」

  「啊,你怎麼猜到的?」顯然馮旭光早將當時張淑英隨口一問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馬萬正副省長夏想瞭解不多,印象中,在後世沒有在燕省的新聞中見過他,也不知是退了還是調到了外地。這件事情一時半刻還不好處理,現在他也不認識省裡的人,就算認識,誰也不能當面去問一個副省長的個人私事。不管有沒有真事,萬一惹了人家的忌諱,會容易招來不滿。

  夏想就點了張淑英的名字,馮旭光恍然大悟:「難道還真是我失散多年的叔叔?不行,就算是,也不能去認。人家改了姓,又沒有主動尋親,恐怕心裡有顧忌。我要是非要去認,肯定沒好果子吃。這件事情得放一放再說,再說就認了又能怎麼樣,當了大官的人,人情薄得很……不想了,說說高建遠的事情如何處理。」

  「答應他的條件!」夏想想也未想地說道,上次他見了高建遠一面,但一面之緣還遠遠不夠,他要的是認識高建遠,和他建立一個可以維持長久關係的紐帶,而目前來說,最佳的紐帶就是佳家超市。

  實際他也知道,想要拒絕高建遠也不可能。高建遠不僅是省委書記的兒子,他還是名牌大學的畢業生,有頭腦,又有眼界,他想要得到的東西,有足夠多的辦法可以得到,至少在高成松在位的時候,恐怕沒有人可以斬斷他的手。

  既然斬不斷,就不如握握手。握手的時候,小心翼翼地手中藏著一根帶著慢性毒藥的毒針,輕輕地刺上一刺。也很難被對方察覺。等他驚醒的時候,毒性已經發作,後悔也就晚了。

  不過夏想說得還是很官面堂皇,畢竟有些秘密,永遠只能有自己知道才安全,他坐直了身子:「高建遠是高成松的兒子,我們沒有能力拒絕他,再說他的要求也不過份,拿地皮換股份,也算合理。再說和高建遠結成了同盟,對以後佳家超市的發展。大有幫助。」

  「高建遠是高書記的兒子?娘的,我說怎麼這麼厲害,聽說許多有來頭的人都爭那塊地皮,都沒有拿下,怪不得,怪不得……」驚訝過後,馮旭光又一臉為難的表情,「我也清楚高建遠的條件還不算過份,但現在公司的股權狀況有點問題,因為到現在還沒有贏利,其他股東都不肯再投資,甚至還有人想要撒股。我想得比較長遠,但別人卻不這麼想。我想囤地,其他股東都不太支持,所以那塊地是以我個人的名義來買的,要交換股份的話,讓出百分之十,我將會失去控股權!」

  雖然不知道以前的歷史時空,馮旭光是如何解決這個難題的,但今天讓夏想遇到,機會就不容錯過,他看了米萱一眼,米萱立刻十分識趣地站起來,不滿地說道:「你以為誰願意聽你們算計別人?壞人就是壞人,還要背著我才說,哼!」

  表示完了不滿,她還是擺擺手走出了辦公室:「我去超市買點東西,到時讓馮總買單。」

  米萱一走,夏想才接著說:「老哥現在還佔多少股份?」

  馮旭光伸出一把手:「百分之五十八。」

  夏想點點頭:「那不如這樣,我從我的百分之十中,轉出百分之五,你也轉出百分之五,這樣就夠了百分之十,你還可以佔到百分之五十三,怎麼樣?」

  馮旭光一下站了起來,急了:「老弟,我跟你說這件事情。可沒有要你出錢的意思,你可千萬別誤會!」

  馮旭光的表現夏想看在眼裡,知道他也是真的急了,就伸手將他按了下去:「聽我說,聽我說,別激動,我可不是雷鋒,做好事不留名……你直接轉告高建遠,就說股份中,有我出的一半,我就是想藉機和他認識,交個朋友,你當我是助人為樂呀?」

  既然不能透露他的真正用意,夏想就不得不小小地貶低了一下自己,當然從本意上講,他當初就沒有想要這百分之十的股份,就是留著等高建遠浮出水面的時候,用來投石問路。不是他不喜歡錢,而是他知道,從長遠來看,百分之十的股份可以結交了高建遠,可以成功地和他成為朋友,所帶來的巨大收穫遠遠超出百分之十的股份的價值。

  其實腹黑一點講,夏想本來一開始想讓出全部百分之十的股份,可是轉念一想,這樣一來,馮旭光肯定會多想,誰也不相信有人會和錢過不去。說起來夏想最開始的想法是,轉讓百分之十的股份之後,和高建遠建立了聯繫,就和馮旭光斷絕往來。因為他一直對後世高成松倒台之後,馮旭光還依然不倒心存顧慮,不知道馮旭光有什麼樣的後台,又有什麼樣的心機。不過接觸下來他才發現,馮旭光為人不乏精明,但也有真誠可交的一面,是個可以長期共事的朋友,就決定留下百分之五的股份,也可以和他有著共同的利益。

  朋友之間也需要有共同的利益來維持一種良性的合作關係。

  馮旭光還是有點想不通,撓了撓了頭:「不對呀,就算你讓認識高建遠,希望以後能得到他的幫助,也犯不著讓出你的股份,你說實話,老弟,是不是有心幫我?」
huro 發表於 2011-6-9 18:00
第152章 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好吧,我承認我有私心……」夏想賣了個關子。見馮旭光果然愣住,就笑了,「沒人不愛錢,是不是?不過我覺得佳家超市還是由你控股好,要不以後的發展就沒法由你說了算,你要投資要建分店要開連鎖什麼的,就不能直接拍板了。當然,你是我的老哥,我願意出百分之五的股份,買你一個真心。」

  「他娘的!」馮旭光眼眶濕潤了,上前抱了夏想一把,「一個大老爺們,說得還挺煽情,差點把我說哭,你有種!咱們兄弟沒說的,以後我的就是你的,不分什麼你我……當然,你嫂子除外,她是我一個人的,不過估計你也不稀罕她。」

  夏想也被馮旭光的真情流露感染,拍了拍他的手:「希望在老哥的帶領下。佳家超市越做越大,這樣我的百分之五的股份,才會越來越值錢!」

  曹殊黧打來電話,問夏想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夏想架不住馮旭光的熱情,就和米萱留下來一起和馮旭光吃飯,他讓曹殊黧和連若菡打車回去。曹殊黧又問什麼時候回單城市,還說連若菡也要一起去,夏想想了想覺得明天正好沒事,就說明天一早出發。

  讓他感到奇怪的是,他們走到哪兒連若菡就跟到哪兒,他和曹殊黧單獨相處一會兒也不行,真夠燈泡的。當然他還有更深的猜測,連若菡應該不會真是閒著沒事到處亂轉,就算出來散心,也應該有個節制才是,難道就沒有家人管她?

  想不明白就不再多想她的事情,他又給家裡打了一個電話,說是明天回家裡看看。父母自然高興,連連說好。正好米萱在一旁催促他快點走,他也就對父母沒多說曹殊黧的事情。

  吃飯中途,夏想又接到了李紅江的電話,熱情過度的李紅江邀請夏想去吃飯外加夜生活,夏想笑著拒絕,並說他在和馮旭光一起吃飯,客套幾句,他說有時間自會再找他。才掛了電話。

  提到李紅江,馮旭光的話題就多了起來,說了說他對李紅江的印象。人還不錯,有能力,也會鑽營,有點籠絡人心的小手段,就是過於熱衷於陞官。

  說到陞官,夏想才想起今天和曹伯伯見面時,忘了向他提一提李紅江的名字。李紅江熱衷於陞官是好事,每個人都有所追求所渴望的東西,有慾望就會有弱點,沒有慾望的人,才是最可怕最不好對付的人。

  這一頓飯吃的時間不短,馮旭光和夏想談超市的改進,和米萱談分店的事宜,三個人明是吃飯,實為談事,一直吃到晚上八九點才算吃完。

  臨走的時候,馮旭光有了幾分醉意,緊緊拉住夏想的手:「我沒有兄弟姐妹,老弟。你以後就是我的親弟弟,關係比我老婆還近。」

  夏想推了他一把:「不要動不動總拿嫂子比喻,你是不是對嫂子有意見?」

  米萱眨了眨眼睛,打趣道:「作為一個成功的成熟男人,對家中的那一位有點嫌棄也是正常的。不過我看馮總所追求境界是紅旗不倒,彩旗飄飄,對不?」

  馮旭光藉著酒勁使勁盯著米萱不放:「怎麼了米總,我看你的這股灑脫勁兒,是不是還缺一個管你的人兒?」

  夏想見二人有點意思,忙打岔說道:「這個,米萱,咱們和馮總告別,以後有的是機會見面,至於以後如何向前發展,反正我眼不見心不煩,成不?別現在,現在太晚了。」

  夏想的言外之意是,你們二人眉來眼去別太過份了,他不支持不反對,但以後別在他眼皮底下就成。馮旭光哈哈一笑,揮揮手,轉身就走。

  米萱盯了一會兒馮旭背影,忽然幽幽地說了一句:「說實話,夏想,馮總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的眼光和黧丫頭差不多!」

  夏想裝沒聽見:「路虎呢,我的路虎車呢?可別丟了,否則一輩子做牛做馬都還不起。」

  夏想將米萱送到曹家,得知連若菡已經回了賓館。就和曹殊黧約好明天一早過來接她,然後開車回去。

  回到賓館,剛要開門,連若菡就打開房門,站在門口,顯然是在有意等他。想起昨天晚上的尷尬,又見她穿了一件卡通形象的睡衣,雖然不至於過於暴露,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還是多有不便,夏想就說:「有事就在這裡說吧。」

  連若菡一臉不快:「昨天膽子挺大,今天又裝膽小?」

  她的話總是帶刺,但又容易讓人浮想聯翩,夏想只好一步邁入她的房間,猛然一拍手:「對了,幫你檢查蟑螂,對不對?」

  連若菡沒有說話,抱著雙臂站在一邊,夏想就賣力地彎著腰,撅著屁股到處亂看,忙活了大概多半個小時,他才累得氣喘吁吁地說道:「應該可以保證基本上沒有蟑螂了。但萬一還有的話,你可以溫柔地勸它離開,一般來說,蟑螂也很好說話的。」

  連若菡忍俊不禁,笑出聲來:「我可不是蟑螂,和它們沒有共同語言,說不定你有……」

  總算露出一絲小女孩的調皮可愛,不信治不了你,裝酷,你能裝過我?夏想腹誹了幾句,正要回房間睡覺。忽然聽到連若菡吞吞吐吐地說道:「明天去你們家,我,我要不要穿得正式一點?」

  夏想一愣:「不用,又不是上級領導視察,再說你又是黧丫頭的朋友,就裝酷就可以了。還有,別在我家耍小性子,信不信我一發怒,就趕你走?」

  「知道了……」連若菡難得地順從了一次,等夏想走到門口,她又埋怨了一句,「你怎麼回來這麼晚,要是早一點,可以洗洗車,現在車髒得不像樣子了。」

  夏想已經累得不行了,也沒接她的話,回到房間就呼呼大睡。

  第二天一早,他敲開連若菡的房間,一開門頓時大吃一驚——連若菡一身職業女性的打扮,細腰豐臀,一步裙,長腿絲襪,簡直就是真實版的制服誘惑。

  夏想呆了呆,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還別說,連若菡還真有百變女郎的潛質,穿什麼像什麼,她的新形象當前一站,不認識的人,肯定認為她是哪家公司的高級白領,至少也是總裁助理的級別。

  二人一前一後下樓取車,還是夏想開車,到了建委宿舍接上曹殊黧。曹殊黧穿了一身豔藍色的連衣裙,青春靚麗,和連若菡相映成趣。她驚奇地看了連若菡半天:「連姐姐,這身衣服還真適合你……怪了。好像你穿什麼衣服都很配。」

  三人去吃早飯,曹殊黧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興奮得像一隻早起的小鳥。夏想不一會兒算是聽明白了,昨天二人一下午都在逛商場,都各自買了幾身衣服,他低頭看了看身上褲子和T恤,好像還是去年的款式,今年他好像還沒有買過一件衣服,對了,在去壩縣之前,肖佳倒是買了幾套衣服給他,不過都留在壩縣了。

  吃完後就開車上路,一上高速車速就快了起來。夏想一個人在前面開車,曹殊黧和連若菡坐在後面,時而咯咯直笑,時而竊竊私語,夏想也懶得聽她們說些什麼,女人之間永遠不缺話題,一些瑣碎的小事又不是他感興趣的,就專心地開車。

  路過一個服務區的時候,他停了車,伸了伸懶腰,才想起米萱,就問曹殊黧。原來米萱今天要和馮旭光再深入探討合作事宜,夏想聽了有些納悶,昨天好像沒聽米萱說起今天要和馮旭光再商談的事情,竟然背著他搞起了小動作,不由笑笑:「但願能談出一個皆大歡喜的結果出來。」

  曹殊黧和連若菡站在夏想身後,小聲嘀咕了幾句,忽然二人一起笑了起來。夏想回頭:「打什麼壞主意了,老實交待!」

  曹殊黧雙手背在身後,上上下下打量夏想好幾眼,看得夏想心裡發毛,摸摸臉,又撓撓頭:「我臉上長花了,還是頭上長草了?」

  「都不是。」曹殊黧忍住了,臉上有一點羞紅,「你怎麼不上衛生間?」

  夏想不免尷尬:「不想上,非要硬上的話,也可以,怎麼了,肯定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曹殊黧雙手伸到前面,手中拎著一個手提袋:「喏,給你買的衣服,要不要去衛生間換一換?」

  夏想大窘:「你想害我不是,在服務區的衛生間換衣服,虧你想得出來?……怎麼想起來給我買衣服了,萬一不合適怎麼辦?」

  「肯定合適,是我和連姐姐一起商量,最後還是連姐姐拿的主意,要給你買180號的……別囉嗦,快去試試,要不不理你了。」曹殊黧不知為何臉紅了一下,將手提袋塞到夏想手中,然後跑開。

  夏想低頭一看手提袋中的衣服,一件上衣,一件褲子,還有一條……內褲,他明白曹殊黧為什麼臉紅了,不由心中一熱,看著她害羞地鑽進了車裡,還是追過去說道:「謝謝你,黧丫頭,你真好,考慮得真周全。」

  曹殊黧的臉更紅了,急忙把他推到一邊:「那個最小的衣服是贈品,不是特意給你買的,你別胡思亂想。」

  一件內衣用得著胡思亂想嗎?夏想不再逗她,點點頭拿著衣服就要去衛生間,不料連若菡走了過來,一伸手也遞給他一個手提袋,說道:「你腳上的鞋太舊了,扔了,我給你買了雙新的。我警告你別多想,上次你救了所有人,也包括我,算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怎麼不是小女子無以為報,願以身相許?拿一雙鞋就報答了救命之恩?夏想就笑得有點無奈。
huro 發表於 2011-6-9 18:01
第153章 夏想的家庭


  夏想見她說得生硬。也就不客氣地接了過來:「雖然說我一向施恩不圖回報,不過見你一片誠心,就收下了……謝謝了。」

  從裡到外煥然一新的夏想從衛生間出來,惹得曹殊黧連連稱讚:「雖然看上去還不是很白,不過換了新衣服就順眼多了。這下好了,總算沒人嫌棄我們的司機衣冠不整了。」

  夏想一身新衣,人前一站,也是一表人才,惹得幾個路過的女孩多看了幾眼。他看看曹殊黧又看看連若菡,見二人都是一臉滿意,心想她二人果然是從小到大衣食無憂,給他買的衣服和鞋子,無一不是名牌,而且還是在燕市可以見到的最貴的品牌,一身衣服下來,至少頂他兩年的工資。

  曹殊黧看上衣和褲子,連若菡看鞋子,從她二人讚許的眼神來看,都對自己的眼光表示滿意。

  重新上路後,曹殊黧坐到了副駕駛座上,對夏想說道:「連姐姐想休息一下。我就勉為其難地陪你說說話,省得你也打磕睡,把車開到溝裡去,就慘了。」

  夏想猜到了她的小心思:「別不是想坐得離我近一點,好近距離欣賞我的帥?」

  曹殊黧閉上了眼睛:「我睡著了,你說什麼,我沒聽見。」

  陽光明好,路虎車呼嘯而過,迎著朝陽向單城市進發。

  …………

  …………

  夏天成今年48歲,生了兩個兒子,大兒子夏想,二兒子夏安。夏天成是一個思想傳統、老實巴交的工人,在單城市第一建築公司當了一輩子的倉庫保管員,一直以來兢兢業業,和妻子張蘭一起盡心盡力維持一家人的生活。

  夏想考上了燕市的大學,大學畢業後非要留在燕市,本來他開始並不同意,想讓夏想回到他的身邊,起碼他為單城市一建工作了幾十年,公司的大小領導都會賣他一個面子,安排一個工作不成問題。但夏想偏要留在燕市,說是為了自己奮鬥。其實夏天成心裡清楚,夏想是想和楊貝在一起。

  夏天成並不喜歡楊貝,總覺得她有點小家子氣,不夠大方,長得雖然還算不錯,但總給人小裡小氣的感覺。他有一次去燕市看望夏想。正好遇到夏想和楊貝在一起,楊貝雖然甜甜地叫一聲「叔叔」,但他卻只是點點頭,沒有應聲。

  私下裡他也直接告訴夏想,希望他能找一個大方得體的女朋友,漂亮不漂亮倒在其次,關鍵是要待人處事,落落大方。夏想嘴上答應著,卻沒有多說。夏天成就知道夏想並沒有向心裡去,他瞭解夏想,他這個大兒子從小到大做事都有自己的主意,輕易不會改變,一旦他決定的事情,再勸也沒有用。不像老2夏安,性子軟,聽他的話,所以夏安考學的時候,他說什麼也沒有讓他去燕市上大學,而是讓夏安上了單城大學。

  夏想大學畢業時,非要留在燕市,他心裡不大樂意。但也不想耽誤夏想的前程,就拼了老臉找到曹永國的弟弟曹永旺,求他出面到燕市去求他的局長哥哥。還好曹永國雖然貴為局長,態度十分和諧,最終夏想順利地留在了燕市,但楊貝因為沒有找到接收單位回到了壩縣,夏天成心中是既欣慰又擔心。

  欣慰的是,楊貝回了老家,應該不會和夏想在一起了。擔心的是,夏想一個人在燕市奮鬥,無親無故的,什麼時候才能買得起房子?買不起房子,誰家閨女肯嫁給他?

  為人父母,總有操不完的心。沒多久,夏想又從三建調到了李丁山的公司,雖然說編制好像比三建好,但夏天成總覺得不太靠譜,總覺得李丁山的公司不如省三建牌子響,名頭大。果然沒多久,就聽說公司效益不好,夏想又要跳槽的消息,他恨鐵不成鋼地罵了夏想一頓,說他瞎折騰,不安心工作,跳來跳去跳到最後,別說能混成什麼名堂,最後能有個溫飽就不錯了。

  誰想到,沒過多久,夏想居然跟隨李丁山到了壩縣。當上了李丁山的秘書,而李丁山搖身一變,成了縣委書記!壩縣在哪裡,是窮是富,夏天成沒有概念,他知道的是縣委書記是個官,而且一般還是比較有前途的官兒,還是正處級,比他們單城一建的總經理還要高上兩級,夏想是他的秘書,會不會大有前途?

  夏天成倒也沒有多少望子成龍的心思,他只是希望夏想能夠平平安安的,賺不了大錢,至少也要過上小康生活,能買得起房子,娶得起老婆,在燕市有一個家,他就心滿意足了。工人出身的夏天成老實本份,不會有祖上積德夏想平步青雲的不切實際的幻想,他也知道上面沒人做不了官,只要夏想跟著李丁山不受苦不受累,有一份穩定的收入,早日娶妻生子。他就會笑開了花。

  昨天接到夏想電話,說是要回家看看,夏天成高興得合不攏嘴,一改前幾日不好的心情,讓張蘭趕緊收拾房間,打掃衛生,還讓她給包夏想最愛吃的西紅柿餡的餃子,惹得老伴大為不滿,怪他偏心,眼裡只有老大,沒有老2。夏天成笑呵呵地說道:「老2就在身邊。天天吃你的飯,老大一年到頭吃幾頓?你還怪我,誰大晚上的還上夜市買西紅柿?」

  都是兒子,張蘭哪裡有不疼的道理?只是她對夏想留在燕市也挺有意見,認為他一個人在外面闖蕩,吃不好穿不好,又照顧不好自己,再說燕市有什麼好,不就是比單城市大一點人多一點,不一樣吃飯穿衣?夏天成對張蘭的牢騷是不解釋不爭論,被她逼得急了,就有一句老話頂回去:「當年要不是我出來闖蕩,現在一家不都還在農村?」

  夏天成和張蘭結婚時還在老家的農村,結婚後有了夏想,他才被單城一建招工進城,拚搏了十幾年,才在單城有了安身之地,將一家人接到了城裡。所以每次張蘭對夏想有意見,他就用這一句老生常談回過去,每次張蘭都會啞口無言,不再多說。

  天一亮,夏天成就早早起來,一邊收拾家,一邊站在窗戶處東張西望。張蘭就嗔怪說道:「天這麼早,哪裡來得了?你也真是的,都一把年紀了,還這麼沉不住氣。」

  夏天成樂呵呵地說:「老大最有主意,也最讓人操心,總算回來一趟,我表現得熱切一點還不行?」

  「行,誰敢說你不行?」張蘭開始動手和面,她繫上圍裙,想起了老2夏安的事情,又嘆了一口氣,「老大當了縣委書記的秘書,以後估計就算國家人員了,肯定能按月發工資。你說老2的工作怎麼辦?他是大專畢業,學的又是中文,好單位都進不去,愁死人了。」

  夏安今年大專畢業後,還沒有找到正式工作。夏天成本來想讓夏安進單城一建,也找經理說好了,經理也點頭同意讓夏安進辦公室當文員,但還沒來得及接收夏安,經理就被調走,新來的經理不好說話,不賣夏天成面子,把夏天成氣得夠嗆,卻又沒有辦法。

  夏天成就怪張蘭:「今天是老大回來,是好事,別提不順心的事兒。等他走了再說,我好歹也在單城混了幾十年了,還能給他找不一個工作?對了,老2怎麼還沒有過來,給他打個電話,讓他過來時帶上他的女朋友,也好讓老大看到心裡有數。他是當哥的,結婚生孩子的事情,得按照順序來,老大不結婚,老2就得等一等。」

  單城一建分了最後一批福利房,夏天成也搶一套,花了五六萬給夏安買了一套60多平米的房子,留著給他結婚用。夏安的女朋友許寧是他的大學同學,是單城市人,家裡還算有點門路,給她安排在區政府機關上班。夏安遲遲沒有找到工作,許寧雖然沒說什麼,她家裡人就多少有點意見,就想讓許寧和夏安斷了往來。

  夏天成也聽夏安說起過許寧家人的不滿,他心裡也著急,覺得許寧是個不錯的好姑娘,不能因為工作的事情耽誤了兩個人的大事,要不是夏想突然回來,他今天還想著再找找經理,看能不能再多送點禮,讓經理鬆口。

  不過既然老大要回來,夏天成也就得把老2的事情放一放。

  張蘭打了電話,說是夏安去接許寧了,很快回來。夏安自己住在另一套房子裡,同在一個家屬院,步行也就幾分鐘的路程,也正好符合張蘭的要求。養兒防老,老大不在身邊,老2就得守在身邊。

  不一會兒,夏安就和許寧來到。夏安和夏想長得有幾分相像,比夏想稍白一點,但沒有他高,樣子有點文弱,說話也細聲細氣的,一看就知道性子不強。許寧身材嬌小,屬於比較圓潤的類型,小圓臉十分喜相,一笑就像個洋娃娃一樣討人喜歡。兩人還算勤快,一進門就幫張蘭幹活,一個打掃衛生,一個到廚房幫忙,一家人倒也和美。

  夏天成閒著沒事,就算了算要是坐火車,應該一個小時後到。坐汽車的話,就沒準了。他背著手來到窗前,習慣性地向窗外一看,看到一輛高大的汽車從遠處駛來,汽車是他沒有見過的品牌,而且還是京城牌照,心裡就想,誰家來的京城的親戚?這車夠威猛的,怕是值不少錢吧?

  這個念頭剛剛一閃,就發現汽車拐了一個彎,直接朝一號樓開了過來。然後路過四單元沒停車,一口氣開到一單元才停了下來。夏天成心裡就更納悶了,他在一單元住了好幾年了,沒聽說誰家有京城的親戚,車停在單元門口,是不是找錯人家了?

  本著好心指路的想法,夏天成推門出來,住在一樓就是方便,不用下樓,可以隨時出來。他來到汽車面前,車剛剛停穩,他就迫不及待地敲了敲車窗,問道:「找誰?我在這裡住,比較熟悉,想找誰問我就可以。」

  車窗沒開,車門卻開了,從裡面下來一個一身新衣格外精神的小夥子,一見他面就滿面笑容地說道:「不找誰,爸,是我!」

  夏天成有點愣神,初升的陽光有點刺眼,他被太陽晃了一下,沒有看清,就又後退一步才醒過神來,待看清從車上下來的人竟然是他一直念叨的老大時,腦子就瞬間短路了一下,怎麼可能?京城牌照的汽車,是夏想開來的?他別說沒錢買車,就算買了車,也上不了京城牌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還沒等他再去想這車得值多少錢時,後門打開,又下來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前面一人身穿一身豔藍裙子,明**人,漂亮得沒法說,比電視上的人還要好看多少倍,笑吟吟地來到他的面前,脆生生地叫了一聲:「夏叔叔好!」

  夏天成咧嘴笑了笑,想說話卻沒有說出聲來,他有點懷疑他現在是不是在做夢?是不是太想老大了,在夢裡夢到他回來了——開著車,還著一個漂亮的女孩子,不,是兩個!

  後面的一身職業套裝的女孩子,雖然表情生冷了一點,但眉眼精緻得跟畫兒一樣,不,比畫兒還好看,就像天上的仙女,也是非常有禮貌地叫了一聲「夏叔叔」。夏天成機械地點點頭,腦子轉不過彎來,直到夏想扶住了他的胳膊,他還不相信地跺了跺腳,覺得腳上傳來麻麻的感覺,才有點清醒過來,聲音有點顫抖地問:「老大,她們是誰?」

  夏想也沒想到爸爸第一句話,就問曹殊黧和連若菡,他伸手將曹殊黧拉過來,笑了:「爸,你見過她,難道不認識了?」

  夏天成其實已經認出了曹殊黧是誰,上一次去曹局長家,曹殊黧留給他非常深刻的印象,想不記住都難。只是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真是局長千金,人家堂堂的局長千金,怎麼會和夏想一起從車上下來?

  曹殊黧多少有點羞澀,不過還是大大方方地說道:「夏叔叔,我是曹殊黧,上次您去我家,不是見過我?是不是當時我慢怠了您,現在不歡迎我來家裡作客?」

  夏天成見夏想拉著曹殊黧的手,頓時明白了過來,心裡跟吃了蜜一樣甜,心裡樂開了花,行呀臭小子,真給你爸爭氣,上次我說你能找上縣級局長的女兒就算你有本事,沒想到,你還找了曹局長的女兒,真長臉,有本事,這樣想著,他臉上就笑開了花:「殊黧來了,歡迎,實在歡迎!夏想你也真是的,殊黧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讓我好好準備準備,還以為就你一人回來……」

  曹殊黧又介紹連若菡:「她叫連若菡,是我的好朋友,陪我和夏想回來看看,正好她有車,我們就沾了她的光,開車回來的。」

  在連若菡的清冷和淡然面前,夏天成感到不太自在,就點頭表示感謝。連若菡笑了笑,忙說不用。

  一行人進了屋,正在和面的張蘭聽到響聲,出來一看,見客廳中站滿了人,兒子夏想站在中間,夏天成暈暈乎乎地在一旁傻笑,正想罵夏天成兩句,怎麼站著說話,卻猛然發現旁邊有兩個光彩照人的美女,也一下子呆住,驚呆得說不出話來。

  以前常聽人說仙女仙女,從來也不知道仙女長什麼樣子,現在眼前的兩個人不正是仙女嗎?張蘭雙手沾滿白面,站在廚房門口,雙眼發直,心裡卻有一句話翻來覆去,我的乖乖呀,誰家閨女長得這麼好看?要有一個當了兒媳婦,這得多大的福氣!

  許寧也從廚房中跑出來一看,頓時驚叫了一聲:「夏安,快出來看美女了。」

  一聲驚叫驚醒了所有人,夏想急忙幫大家介紹,寒暄半天,不但沒有安靜下來,反而越來越鬧。許寧的性子也是人來瘋,還自來熟,和曹殊黧、連若菡年紀相仿,就和曹殊黧說個沒完。連若菡話不多,難得地也很有耐心,有問有答,一點也不嫌煩。不一會兒,三個女孩子就打成一片。

  瞧了個機會,張蘭向夏天成使了個眼色,夏天成就找了個理由讓夏想來到臥室,夏安也笑呵呵地進來,一家人關上門,擺開了審問夏想的姿勢。

  「小想,你說說,那兩個女孩子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張蘭假裝嚴厲,但明顯有一絲期待和緊張,彷彿怕夏想說出她不想聽到的回答。

  「哥,哪個是你女朋友?你太厲害了,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就能聽你的話,我現在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夏安一臉羨慕地說道,還不時回頭向外面看,儘管隔了一層門什麼都看不到。

  「都別說,我來說,我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夏天成彷彿一下子年輕了十幾歲,樂得滿臉皺紋都擠到了一起,「殊黧是曹局長的寶貝千金,我沒有看錯的話,她對你有點意思,而且我也覺得她會說話會來事兒,模樣又最周正。那個連若菡長得跟畫兒一樣,人有點冷,不好接近,老大,你可別和她交朋友,她說話都冷冷的,沒有什麼人情味。」

  夏想見一家人的鄭重其事的樣子,不由笑了:「爸媽,你們多心了,我和殊黧現在只是普通的朋友,她也是我的校友,我們在一起做過設計,正好我要回家看看,她也正好要回來看看爺爺奶奶,就一起回來了,你們別亂想亂說。」
huro 發表於 2011-6-9 18:03
第154章 曹殊黧和連若菡,雙姝爭豔


  「臭小子,還不承認,還想跟老爸打馬虎眼?」夏天成才不相信夏想說的話,他打定了主意,「我一會兒就親自問問殊黧,看看到底怎麼回事?人家沒意思,能跟你一起回家?你那麼多女同學,怎麼沒見你帶回家一個?你也老大不小了,再不找女朋友,好女孩就讓別人搶光了。」

  老爸的邏輯讓夏想徹底無語。

  他也不是有意瞞著藏著,而是說起來他和曹殊黧之間,一直真真假假,都沒有真正點破。雖然他也知道曹殊黧對他的心思,但女孩子臉皮薄,萬一什麼話說的不對讓她想多了,也是不好。

  儘管夏想也知道曹殊黧雖然也有小性子,但絕對是一個聰慧的女孩,不會讓人難堪。但他不想弄成一家人圍著她,好像在看未來的兒媳婦一樣。

  但事情往往容易向反方向發展。夏想本想盡力避免曹殊黧和爸媽單獨相處,但也不知是曹殊黧故意,還是爸媽有意,曹殊黧和他們之間好像總有說不完的話題。乖巧可愛的曹殊黧不一會兒就和爸媽聊得十分投機,一點也沒有局長千金的架子,還一口一個叔叔,一口一個阿姨,叫得夏天成和張蘭喜笑顏開,臉上的笑容就固定了一樣,再也沒有停止過。

  反而夏想和連若菡坐在一旁,有話沒話地找話說。連若菡臉上有一絲淡淡的失落,她既羨慕又無奈地看著曹殊黧,說道:「我真羨慕黧丫頭,她真聰明,而且她非常有親和力,不管什麼樣的人,她都能打成一片,讓人接受她。我永遠也學不會她的聰慧,只有一個人孤獨在坐在一邊,欣賞著別人的歡樂。」

  夏想有連若菡的感慨有點吃驚:「人與人不同,你又何必非要羨慕別人?你一個人清清冷冷的,安靜也是一種幸福……」

  「你是嘲笑我顧影自憐吧?」連若菡難得地笑了,她笑起來的樣子不但非常好看,而且鼻子皺了起來,有那麼一絲調皮的味道,「我想在你父母眼中,不管我的身份比黧丫頭高多少。他們也不會喜歡我,是不是?」

  「有些事情不能相比,普通人家有普通的快樂,上層人家有上層人家所追求的幸福,境界不同,眼界就不同。」夏想感慨地地看了連若菡幾眼,見她眼神中流露出熱烈的嚮往,就笑,「你不會在高處待得久了,覺得冷了,想要墜入凡間,體會一下家庭的溫暖?」

  「就是,怎麼了?你管呀?」連若菡也不知是生氣還是撒嬌,不滿地說道,「我一個人晃久了,突然就羨慕起家庭的溫馨了,人活著,還是多一點人情味才感覺到真實……」

  連若菡的話也引起了夏想的沉思。

  上一世他和父母聚少離多,至死也沒有完成父母的心願,他的所作所為帶給父母的,恐怕只是傷心和失望。眼下一切重來。他帶曹殊黧回家,何嘗不是想滿足一下父母對他的期望,讓父母也知道他其實也有能力過得更好。

  看到曹殊黧左右逢源地周旋在父母之間,夏想笑了,這個小丫頭真是太聰明了,走到哪裡都討人喜歡。再看父母看她時慈愛的眼神,他不免感嘆,黧丫頭分明是向他的父母宣告,她就是他的女朋友,她就是要在父母面前先入為主,讓父母完全接受她!以後要是夏想有別的想法,再想帶別的女孩子回家,不用她出面,首先就會更遭到他父母的強烈反對!

  夏想還清楚地看到,曹殊黧還向他投來狡黠的一瞥,分明就是計謀得逞的小小得意!

  所以當曹殊黧提出要去看望爺爺奶奶時,夏天成和張蘭都自告奮勇要陪同她一起去,曹殊黧沖夏想眨眨眼睛:「也好,反正也不遠,就讓叔叔阿姨陪我一起去好了,你要乖乖的,陪陪連姐姐,知道不?」

  夏想被她一副女朋友管教的口氣弄得哭笑不得,她比自己還要小幾歲,還想管自己,反了她了?不過看到父母在一旁幸福的笑容,也就賣她一個面子:「也好,中午記得回來吃飯,晚上再去爺爺奶奶家吃。」

  「知道了!」曹殊黧十分聽話地點點頭。在夏想父母面前給了他足夠的面子,「你可要記得一會兒給我爸打個電話,報一下平安,別讓他惦記著。」

  言外之意是,她和他的關係,已經得到了曹永國的點頭。

  夏天成和張蘭豈能聽不明白?二人心裡樂開了花,和局長成了親家,兒子成了局長千金的男朋友?雖然曹殊黧活生生笑吟吟地站在他們面前,他們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暈眩感,好像一切都在夢中一樣。

  夏想打過去電話,簡單說了幾句,曹永國正在上班,也就沒有多說。

  客廳裡只剩下夏想、連若菡和夏安、許寧四人,一下子就冷清了許多。夏安沒話找話地說了幾句,他不敢看連若菡的眼睛,她的美太驚人,讓人不敢正視,不過出於禮貌,他還是遲疑地問道:「小連是京城人?」

  連若菡矜持地點點頭:「你是夏想的弟弟?和他長得有點不像,工作沒有?」

  夏安扭過頭,神情有些尷尬地看了許寧一眼:「還沒有,沒有找到合適的單位。」

  許寧接過話去:「單城經濟不發達,沒有幾家好單位。想進事業單位,又沒有門路,就一直拖著。夏叔叔想找人讓他進單城一建,雖然一建效益不太好,但總比沒有強。」許寧話挺多,可能也是有點感觸,又看了夏想一眼,「哥,我挺想和夏安在一起的,可是我爸媽說要是夏安再找不到好的單位,就想讓我和他斷了……夏安從小到大最佩服你了。你幫我們想想辦法,好不好?」

  連若菡輕笑一聲:「你爸媽怎麼能這樣?太勢利太現實了。」

  許寧搖搖頭:「他們就那樣,我也沒有辦法,畢竟是我的父母,出發點也是為我好。」

  夏想見夏安低下頭,臉漲得通紅,心想他這個弟弟太面性子也太軟,有事還要許寧開口。想到父母以後要多靠他來照顧,就問夏安:「你想進什麼單位?」

  夏安支吾說道:「許寧在區政府上班,我也想上政府機關。」

  「去政府機關有點難度,我先幫你問問。」他撥通了李丁山的電話,把夏安的情況說了一說。

  李丁山想了一想,說道:「單城市委市政府也不是不認識,但關係不熟,還需要另外託人。要是進單城日報的話,問題不大,也是事業編制。要不單城團市委也有把握,你們再商量一下,給我電話。」

  夏想把情況一說,夏安猶豫一下:「那就團市委也行,是干部編制,總比日報強。」

  夏想被他氣笑了:「你還年輕,去了日報社,努力幾年,再考個本科學歷,以後大有前途。現在去了團市委,沒什麼壓力,以後很難再有所發展。」

  夏安悶著頭:「我也不想有多大的發展,就守著父母平安地過日子就可以了,以後夏家光宗耀祖,你全靠你了。」

  夏想還想再罵他兩句,忽然之間又心軟了,說弟弟是胸無大志也好,說他不思進取也好,至少他聽話,願意守著父母,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的保障。最強有力的後盾,再說父母有一個聽話的兒子在身邊,也會舒心許多。

  「好吧,我就看看能不能找人,讓你進團市委。」夏想拿起電話正要打,連若菡伸手制止了他,她努力表現得平易近人,但話一出口,還是帶有一絲居高臨下的味道。

  「單城市的市委書記,是不是楊曉峰?」

  開口就叫出市委書記的大名,而且還是輕巧地說出口,好像說的是一個普通人一樣,夏安本來膽小就小一些,又有點受不了連若菡的逼人的美麗,聽她這麼說,更是緊張:「好像是,我,我也記不清了。」

  許寧在一旁點點頭:「是的,就是楊曉峰楊書記……」她也跟在曹殊黧叫連若菡姐姐,「連姐姐,你認識楊書記?」

  「不認識。」連若菡十分乾脆地回答,許寧頓時一臉失望,心裡嘀咕,不認識還問?她不善於掩飾,臉上的神情就顯露出明顯的不快。

  連若菡對許寧的表現視若無睹,而是看向夏想:「你說!」

  夏想就笑:「我欠你一個人情,怎麼還?」

  連若菡嫣然一笑:「先欠著再說,等我想好了再要。」她拿出電話,看了夏安一眼,「你想進市委還是市政府?」

  夏安不敢相信地抬起頭,市委市政府隨便挑,她是什麼來頭,說話口氣這麼大?他可是清楚,許寧為了進區政府當一個辦事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還送了兩萬元的禮。連若菡開口就讓他挑市委還是市政府,不是開玩笑吧?

  連若菡的樣子卻一點也不像開玩笑,她想了想:「我替你做主吧,去市委,以後的發展會好一些。不過要先從辦事員做起,一步一步來。」

  「得送多少錢?」夏安反應過來了,小心翼翼地問。要是送上十萬八萬的,他也拿不出。

  「送錢?」連若菡擺擺手,她穿著一身職業套裝,擺手的樣子還真有幾分白領麗人的威儀,「你要是去送禮,沒有人敢收。」

  要是別人說出這句話,肯定會讓人覺得大言不慚外加牛氣衝天,可是話從連若菡嘴中說出,偏偏就讓人感到無比可信。夏安感激地點點頭:「謝謝連姐姐!」

  一聲連姐姐叫得連若菡笑逐顏開,她拿起電話,轉身躲到一邊打了個電話,片刻之後回來,說道:「報一下你的名字、畢業學校和身份證號……」

  放下電話,連若菡又說:「等回電話。」

  許寧不相信地問:「進市委這麼容易?連姐姐,你沒騙人吧?」

  連若菡看了夏想一眼,卻是問夏想:「我會騙人嗎?」

  「別的時候不清楚,不過這一次不會。」

  「算你識趣。」連若菡也不過多解釋,片刻之後電話就響了,她也沒有再避開眾人,接了電話,聽了一會兒,只說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掛了電話。

  夏安和許寧大氣都不敢出地望著她,就等她開口。連若菡也沒有拿捏,乾脆地說道:「下週一去報導,拿上身份證和畢業證,直接到市委找劉延松辦理手續。」

  「市委宣傳部劉部長?」許寧顯然聽過劉延松的名字,吃驚地叫出聲。她能進到區政府上班,也是託了劉延松的關係,儘管認識,還是送了兩萬元的禮。

  連若菡歉意地一笑:「劉延松是誰我不清楚,你直接過去就可以,不會有問題。要是有人刁難,直接給夏想打電話。」

  直到曹殊黧連同夏天成、張蘭回來,夏安和許寧還不太相信連若菡一個電話就解決了天大的難題,到市委上班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好事,又有多少人送錢都找不到門路,只好望而興嘆,她一個電話就能解決問題,還得讓宣傳部長親自出面接待?到底她有多大的來頭?

  許寧偷偷地把事情對張蘭一說,張蘭和夏天成也是將信將疑,二人悄悄問夏想。夏想不好過多的解釋,只是告訴他們,絕對假不了。

  吃飯的時候,夏天成高興得不成樣子,老大找了一個局長千金的女朋友,還幫老2解決了工作問題,竟然還是進了市委,簡直是做夢都想不到的好事。夏天成就多喝了幾杯,不一會兒就喝醉了,被張蘭扶下去睡覺了,臨走前還說:「殊黧,你替我謝謝小連,小連是個好閨女,話不多,但心眼好。」

  張蘭不停地給曹殊黧和連若菡夾菜,也對連若菡表示由衷的感謝:「好閨女,家裡沒什麼好吃的,就將就一點,別嫌棄。夏安的事情,可是謝謝你了。殊黧,你替阿姨好好謝謝小連……」

  夏安也多喝了好幾杯酒,藉著酒勁,他和許寧一起敬連若菡:「連姐姐,你是我的恩人,保住了我一生的幸福,我永遠忘不了你的恩情。」他不善言詞,幾句話沒說完,就紅了眼圈。

  許寧想起勢利的父母從此要高看一眼夏安,肯定再也不會阻擋她和夏安在一起,也心中充滿了感動:「連姐姐,你是大好人,我感謝你一輩子!」

  連若菡向來清冷慣了,從來沒有體會過這麼濃厚的親情和友情,她一直堅持的矜持和漠然有點無所適從,心裡也有一絲溫暖流淌,但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求助地看向曹殊黧

  曹殊黧也站了起來,端起眼前的飲料:「連姐姐和我就像親姐妹一樣,我和夏想又是校友,大家就不要客氣了……還有你,夏安,以後要對許寧好一點,對叔叔和阿姨好一點,好好工作,這樣才能不辜負大家對你的幫助和期望。」

  自從曹殊黧來了之後,夏安就一直不敢正眼看他哥哥的小女朋友,比他還要小,他卻要叫嫂子,總覺得有點彆扭,不過剛才一番話說了出來,還真有點小嫂子的味道,他點點頭,將酒中杯一飲而盡:「我記下了,嫂子,一定聽你的話。」

  「謝謝嫂子!」許寧也很有眼色地站起來說了一句。

  曹殊黧再聰明再會說話,也架不住兩個人一人一口嫂子,頓時羞得滿臉通紅:「別亂叫,我才沒答應做他的女朋友,更沒答應做你們的嫂子!」

  飯後,休息片刻的夏天成又醒了過來,非要坐下說話。曹殊黧向連若菡使了個眼色,二人藉故溜了出去,也不知道有什麼秘密。

  不一會兒二人又從外面回來,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堆禮品,還分得清清楚楚,這個是曹殊黧送給叔叔的,這個是連若菡送給阿姨的,夏天成和張蘭高興得不知道說什麼好,想推辭又說不過曹殊黧,只好全部收下。夏想在一旁笑著不說話,心道小丫頭真會收買人心,可是比他聰明多了。他去了曹家多次,都沒想起來要給曹伯伯和王阿姨買禮品。

  最讓夏想吃驚的一幕出現了,曹殊黧送完禮物,又從包中拿出一個信封,鄭重其事地交到張蘭手中:「阿姨,夏想和我一起設計了一個項目,設計費用五萬元,他去壩縣的時候不方便帶在身上,就交給我保管。正好回來,我就把錢交給阿姨,由阿姨替他保管好了。我還上學,保管這麼多錢也不方便。」

  五萬元不是一筆小數目,當時許多人一年的工資還不到五千元,張蘭哪裡肯要,曹殊黧非要放到張蘭手中:「夏想不能總在你們身邊,他心裡也挺過意不去,放點錢留給你們用,他也好受一些。你們不收,他心中會難受的……」

  話到這個份上,張蘭只好收下,高興地抹著眼淚,卻說不出話來。

  連若菡用一根手指輕輕捅了捅夏想,夏想見她沖曹殊黧投去讚許的目光,知道她的意思,也向曹殊黧投去感激的一瞥。曹殊黧被二人瞧得有些不意思,羞澀地一笑,又調皮地做了個鬼臉,嬌美之態,讓夏想怦然心動。

  兩世為人,夏想平生第一次有了要娶這個女孩為妻的念頭!

  終於抽個空可以單獨和曹殊黧在一起,她調皮地在夏想的頭上彈了一個腦奔:「你平常挺會說話的,怎麼回到家裡話這麼少?」

  「好事都讓你做盡了,好話都讓你說盡了,我只有看著聽著的份兒……」夏想一邊感慨,一邊捉住曹殊黧的小手,「黧丫頭,你真好,誰要是娶了你,誰就是最有福氣的人。」
huro 發表於 2011-6-9 18:04
第155章 陳市長的表演天賦


  曹殊黧抬頭看向房頂:「想娶我。難著呢,要過九九八十一關,等著吧,以後的考驗多著呢!」

  夏想嘿嘿撓頭:「不知道那個喜歡你的人,會不會有毅力完成考驗?」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只要他是真心喜歡我,還會沒有決心?」曹殊黧目光飄忽,突然推了夏想一把,「你操的什麼閒心,跟你又沒有關係?」

  「也是,是你個人的私事,我確實無權過問。」

  「你是不是皮癢了?看我怎麼收拾你……」曹殊黧惱了,去打夏想,夏想就跑,二人不小心就又撞在一起……

  下午曹殊黧去爺爺奶奶家呆了幾個小時,本來打算住一晚上再走,夏想卻突然接到了高海的電話,說是陳風明天一早要見他。陳市長召見不能耽誤,夏想只好向父母辭行,說出原因。

  一聽是燕市市長要見夏想,夏天成比夏想還急。讓他不用惦記家裡,馬上動身,人家市長日理萬機,能抽出空見見他是天大的榮幸,可不能掉以輕心。夏想知道老爸一輩子謹小慎微,沒見過大官,天生有官員畏懼心理,也沒有多說,就問曹殊黧意見。

  曹殊黧雖然還想多陪陪爺爺奶奶,但也不想再自己回去,就和夏想一起回燕市。一行三人吃過晚飯後,就又匆忙上路。

  好在單城市離燕市不遠,又是全程高速,晚上反而更加涼爽,打開天窗,開亮大燈,放起音樂,在夏天的夜色中一路疾駛。

  因為是連若菡的車,夏想也不知道里面是什麼光碟,隨手打開音響,是一曲舒緩的小提琴樂曲。曲聲淙淙如流水,令人煩惱皆忘,曹殊黧不知不覺哼唱起一首不知名的曲子,曲調輕快而跳躍。

  夜色如水,涼風習習,又是一路飛駛,連若菡也受到了感染。和著曹殊黧的曲調也哼唱起來。夏想微微一笑,連若菡在以可以察覺的速度開朗起來,說起來大部分要歸功於曹殊黧跳脫的性子。

  想到曹殊黧的藉機將他存放在她手中的錢交給父母,他就感到莫名的欣慰,這個小丫頭,真是古怪精靈,偏偏又讓人挑不出理來。不用說,她這一手一舉三得,一是替他回報了父母,二是間接地告訴他,我不是小財迷,不會要你的錢,三是向他父母宣告,他的錢都交在了她的手中,讓他的父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有多少密切。

  小丫頭,心眼真多。

  第二天一早,夏想直接從酒店打車到了市政府。這一次他到市政府門口,在登記薄上剛填上自己的名字,就見警衛伸手放行:「高秘書長吩咐,直接放行。」

  規格提高了。夏想笑了笑,高海連這個細節都能想到,看來對他還真是上了心。

  夏想原本以為陳風見他,是因為他給高海出的主意打動了陳風,陳市長特意要見他一見,深入瞭解一下,不想陳市長和夏想見面的第一句話,就讓他大吃一驚。

  陳風的辦公室沒有夏想想像中豪華,堂堂的副省級幹部,辦公室裡面居然沒有真皮沙發,全是清一色的木椅。雖然紅木家具一樣價值不菲,但木椅坐起來畢竟不如沙發舒服。夏想猜出了陳風的用意,就是讓前來匯報工作的人坐得不那麼舒服,才不會廢話連篇。

  陳風一點也沒有擺市長的架子,夏想一進門,他就站起身來,主動伸手——夏想緊走兩步,雙手握住陳風的手,臉上適時地表現出激動和熱烈的神情,同時也在近距離地打量這位民間傳聞頗多的鐵腕市長。

  陳風比在電視上年輕一些,頭髮烏黑,不是染黑的,是正常的黑色,他的手寬大有力,眼光很犀利,盯人看的時候,似乎黑眼珠充滿了整個眼眶,猛一看,還有些嚇人。

  陳風也在毫不掩飾地打量夏想。他鬆開夏想的手,一指椅子:「小夏,坐……你比我想像中還要年輕一點,不過有一點我也過高估計你了……」

  高海心中一驚,陳風敢說敢做是出了名的,他當面指責夏想的不是,夏想年輕氣盛,別當面頂撞才好,萬一鬧個不愉快,可全是他的過錯了。

  夏想卻沒有高海擔心中的發愣或吃驚,而是笑呵呵地問道:「陳市長儘管批評,我兩個耳朵都很收風,肯定聽得進去意見。」

  陳風忍俊不禁:「小夏還很風趣嘛,誰說能幹的人才是不善言談?我看完全是片面的看法。說實話小夏,你的風趣我很欣賞,不過你的老成我不太喜歡,你還年輕,要有朝氣,要有衝勁,不要怕犯錯誤,要敢沖敢闖,有時候摔一個跟頭,也許會讓你一輩子受益。」

  陳風的開場白果然大有特色。夏想心想,官場上步步為營,一著不慎就會全盤皆輸,在官場上摔跟頭的人吸取教訓的很少,大多數是一摔之下,從此一蹶不振。官場可不比商場,失敗了還可以重新爬起。在官場上一旦失勢,能再重新掌權的人,少之又少。

  他不贊成陳風的觀點,但也不至於當面反駁,而是點頭說道:「陳市長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我今天是來聽陳市長指示的,所以必須先端正態度。真要具體到工作上,我也有熱火朝天的架勢。」

  陳風沒有接話,沖外面喊:「江天,有人來匯報工作,先回了……」

  江天應了一聲,從外間進來,要給高海和夏想倒水,夏想搶先接過水壺,先給陳風倒上,又給高海和自己都來了一杯,笑道:「我是小秘書,江秘書是大秘書,先小後大,我來倒。」

  江天淡淡一笑,也沒有說話,點頭出去。他對夏想的表現不以為然,認為他有點做作,但他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就很識趣地退了出去。

  陳風喝了一口水:「看看,小夏你還真是當慣了秘書,這些小事也不放過?要是一下子交給你一個重擔,我還真有點擔心你吃不消。」

  夏想心裡一驚,陳風話裡有話,難道他對調他來燕市,還沒有死心?

  果然陳風下一句話就直接說出了他的本意:「我想調你回燕市,在城中村改造小組任副主任,小夏,說說你對城中村改造的具體看法,以及下一步該如何進行?」

  陳風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或許認為他根本就不會拒絕,而是直接略過第一個問題,問他第二個問題,意思是,考一考他的思路。

  夏想一臉為難地說道:「陳市長,這個太突然了,我沒有一點心理準備。再說我年紀輕輕,擔任副主任,太嚇人了。既服不了眾,我的能力又有限,擔當不了重任。」

  「少跟我推脫,我就明說了吧,小夏,北大街的改造是你的思路,民族街的改造也是出自你的想法,還有如何解決杜村和南方一建,也是你的主意,你還想裝到什麼時候?」陳風說話直來直去,一點也沒有一個市長應有的含蓄和委婉,他用手一指高海,「高海第一次給出北大街的改造方案時,我就猜到他背後肯定有人指點。你不要以為我是市長,被手下的人擋著,就什麼也聽不到看不到。我不用聽到也不用看到,猜也猜得到,一直在政府機關工作的高海,肯定就想不出有著明顯商業特色地方案。」

  陳風得意地笑笑,臉上甚至有一絲狡黠。高海一臉尷尬地坐在一邊,沖夏想擺擺手:「陳市長太厲害了,他對官場中人非常瞭解,知道燕市乃至燕省的官員都思想保守,做事情全靠政策推動,很少考慮商業策略。北大街和民族街的改造,都有明顯的商業痕跡,如出一轍,陳市長就猜到是出自同一人的主意。等我再將如何解決杜村和背後的南方一建的辦法一說,陳市長當時就拍案叫好……」

  「沒錯,我當時還打碎了一個杯子。」陳風完全不是不動聲色型的領導,他的喜怒都寫在臉上,「燕市的官員思想都很左,他們是寧求無功,但求無過,才不會想出迂迴的辦法解決問題,能動用政府力量的,絕對不會談判。能強行執行的,絕對不會開口相勸。我對他們太瞭解了,儘管高海在這些官僚中還算最有頭腦的一個,但他也想不出用分化拉攏的手段來瓦解南方一建,因為這一手太漂亮太商業也太陰險了!」

  陳風說到興奮處,右手用力地揮動,差點碰到旁邊的落地檯燈。夏想被陳風的誇張姿勢差點逗樂,怪不得民間對陳風的傳聞頗多,看來有時傳聞並不是空穴來風,陳風不但強勢,敢講敢幹,而且還是一個真性情的市長!

  他現在的動作和表情要是放到電視上,絕對會把全體燕市人民震驚得找不到北!

  官員也是人,而且還是兩面人,平常他們發怒、震驚和性情流露的一面,絕對不會讓人看到。

  不過被陳風誇為陰險,夏想臉皮再厚,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高海的臉色也不好看,畢竟陳風說話太直,雖然沒有一棍子將他打死,也是沒留多少情面。好在陳風在得知了他的妙計都是出自夏想的主意時,一點也沒有責怪他,反而誇他慧眼識珠,為他找到了一名干將。

  高海想不說出實情都不行,他瞭解陳風,要是讓陳風自己查到是誰出的主意,他會立刻被陳風冷落到一邊,只要陳風在位一天,他別說陞官,說不定連秘書長的位子也坐不穩。

  陳風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他信任的人對他的欺騙!

  高海說出了實話,陳風一點也沒有怪罪的意思,就是心血來潮,迫不及待地想見夏想一面。正好夏想也在燕市,就在高海的安排下,促成了陳風與夏想的第一次非正式會面。

  「我喜歡陰險的招數……」緊接著陳風說的一句話,差點讓夏想以為他的耳朵出了問題,身為副省級省會城市的市長,陳風說話太不像一個政客了,簡直就是一個熱血青年,他對夏想一臉的驚訝很滿意,「因為我思考問題喜歡直來直去,不太會繞彎,小夏,你的以柔克剛地方法讓對手有苦說不出,又不得不服氣,說實話,我都不相信你真的只有23歲?怎麼樣,小夏,我對你可是坦誠相待了,你也該對我有所表示才對,呵呵,是不是?」

  至此夏想才不得不佩服陳風,他的高明之處就在於剛才的一番慷慨陳詞,讓你覺得他是真性情的流露,讓你認為他對你一見如故,讓你相信你就是他最欣賞的人,至於究竟剛才的一番演說是不是他的真實寫照,又或許只是他天生的表演才能,是一個政治家的基本素養,就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了。

  誰要是立刻被他剛才的舉動所迷惑,不由自主生成士為知己者死的心理,是不是跳進了陳風事先設好的局,就無從知曉了,也許陳風自己都不明白他的激情演講,到底有幾分真實在內!

  政客其實也是天生的演員,而且還是一流的演技派的高手。

  夏想誠惶誠恐地站起來,臉上滲出了汗珠:「陳市長真是過獎了,我不過是一小小的縣委書記的秘書,平常愛胡思亂想,有時喝點酒就愛胡言亂語,讓高秘書長聽到了,又傳到您的耳中,就好像有多大本事一樣。陳市長,高談闊論的本領我有,真要當城中村改造小組的副主任,恐怕不能勝任!」

  不得不說夏想的演技也說得過去,但他所說的不能勝任可不是謙虛,而他心裡清楚,城中村改造小組的組長由陳風親自兼任,雖然市政府並沒有行文明確城中村改造小組的級別,但由市長擔任組長的小組,由他一個副科級來擔任副主任,不是擺明了讓別人把注意力都放到他的身上嗎?

  陳風此舉,不但在他在身上貼上了陳風一系的標籤,而且還有把他架到火上烤的意味。年輕的副科級幹部,在市長的直接領導上擔任城中村改造小組的副主任,所有政績都是市長的,所有過失都是他的,而且還可以吸引大家的目光,轉移視線,緩和來自省裡的壓力,陳風這一手,實在也是一著險棋。

  而他則是那個過了河的有進無退的卒子!

  夏想暫時還沒有當過河卒子的覺悟,也自認現在不是為陳風衝鋒陷陣的時候。現在高成松如日中天,無人可擋,後世的陳風尚且在高成松面前一敗塗地,他作為馬前卒,一旦發生衝突,肯定會第一個被高成松吃掉。

  南方一建的問題就算能如他所願,順利解決,但城中村改造千頭萬緒,涉及到太多人的利益,說不定什麼時候還會再和高成松硬碰硬。夏想也不是說沒有雄心壯志,但他從本質講還是一個穩妥的人,畢竟經歷多了,熱血少了,考慮問題也周全了,所以他寧願和李丁山躲在窮鄉僻壤的壩縣,平安度過高成松時期,等高成松倒台的時候,再露出水面也不遲。

  陳風一臉不快:「怎麼了,嫌我不夠誠心,還是覺得官太小?聽說你剛提了副科,這樣吧,來城中村改造小組先過度半年,半年後,我給你解決正科。」

  「那倒不是,確實是我覺得我還是太年輕了,根本沒有經驗,再說城中村改造小組非常重要,我沒有在領導崗位工作過的經驗,怕耽誤了陳市長的大事。」夏想說的也是實情。

  高海在一旁看著著急,心想夏想怎麼不識抬舉?堂堂市長放下架子,親自和一個副科級談工作安排,而副科級還口口聲聲說要拒絕,他就覺得自己當了十幾年的官,才發現在官場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不能以常理推測。

  官員都是人,是人都有不同的脾氣和性格,自然就有形形色色的事例。

  高海也不好插口,只好向夏想使眼色。

  夏想知道高海的好心,衝他笑著點點頭,意思是說他心中有數。高海自然不知道夏想顧慮的是什麼,都想開口罵他幾句。

  陳風若有所思地看了夏想一會兒,忽然笑著連連點頭:「我明白了,怪我一時心切,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也不解釋重要的事情是什麼,一轉身從桌上拿上電話,撥了過去:「路書記,您好,我是陳風。有一件事情麻煩您出面向宋部長說明一下,因為事關李丁山,我和宋部長不熟,所以得請您向宋部長要一個人……他叫夏想,是李丁山的人……是,是,副科級當然用不著我出面,更用不著勞動您的大駕,但夏想是個人才,而且也很念舊,不肯回燕市,強行調回當然也可以,但我要他回來是大展手腳,不是應付差事的,所以必須讓他心甘情願……」

  夏想一臉苦笑地看了高海一眼,心想得了,事情鬧大發了,就他這件小事,一個小小的副科級,居然驚動了省委副書記不說,還要再動用宋朝度的關係,再向李丁山施壓。陳風還真是想到做到,竟然為了讓自己回來,不惜大動干戈,他心中有點感動。其實陳風又不知道高成松將要和他發生衝突,把自己安排到城中村小組,就算有利用他的心思,估計也沒有讓他為他衝鋒陷陣的意思。

  說陳市長病急亂投醫也好,說他是敢於大膽提撥人才也好,反正夏想心裡很感激陳風對他的器重,要不是他多了十幾年的經歷還能保持一絲冷靜的話,差不多就會當場表示忠心了。
huro 發表於 2011-6-9 18:06
第156章 初會宋朝度


  陳風掛了電話,一臉意味深長的笑容:「小夏。我可是做到仁至義盡了,要是你還不同意,我就是綁也要把你綁回來。你想想看,你在市政府裡面,有我的支持,還有高海的支持,不久還會有曹市長的支持,你怕什麼?放開手腳大膽去幹,幹出政績是你的,出了差錯由我頂著,有高海在,有曹市長在,我還能害了你?」

  陳風心裡也有點愧疚,夏想有才華不假,但城中村改造牽扯面太大,可以肯定地說,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所以在當初小組剛才成立的時候,他本來想請市委書記崔向掛名組長,但卻被崔向以省裡事情較多為由拒絕了,也是,崔書記是省委常委。有一半時間要到省委開會,不掛名小組組長也說得過去。但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市委書記不掛名的小組,實際上就表明了市委對改造小組的不支持不反對的態度。

  城中村改造小組目前有兩個副主任,都是陳風從市政府各個部門抽調的精英。一個叫曲雅欣,30歲,本來在市婦聯工作,正科,因為她工作細緻,又非常有耐心,就被陳風臨時調來擔任副主任,用來對釘子戶中的老頭老太太以及中老年婦女做說服工作。

  另一人名叫吳港得,38歲,原本是城管局市容管理科科長,由於長期從事城管工作,對付賴皮的釘子戶很有一套,也被陳風相中,調來當了副主任。

  這兩個人可謂一文一武,一般的釘子戶都架不住二人輪番上陣,基本上一路暢通,沒有遇到太大的阻力。直到杜村事件出現之後,陳風才意識到,曲雅欣和吳港得一文一武確實工作配合得不錯,但他二人都是將才,不是帥才,缺少一個能統領大局並且有經濟頭腦的人來應付複雜的局面。

  陳風就想到了夏想。

  陳風心裡也清楚,夏想太年輕。震不住場面,把他放到副主任的位置,確實就是放到火上烤。別說能不能干出實事還不好說,說不定光是官場上的排擠和傾軋就能毀了他。一個23歲的年輕人,就算再聰明再有頭腦,卻沒有官場上的鬥爭經驗,他躲在幕後出主意還行,真要拋頭露面走向領導崗位,也許只知道一味蠻幹,最終會被人故意挑錯,再處處制衡,他又年輕氣盛,萬一再做出傻事錯事,一輩子就會毀掉。

  所以陳風心中多少還是有點愧疚,因為他也知道自己用心不是那麼光明正大。但現在又確實無法可想,城中村改造現在進行了一半,既不能半途而廢,再前進的話又困難重重,還有來自省裡和市裡的兩重壓力,讓他也是焦頭爛額。

  正好夏想的兩處設計都入了他的眼,又得知了北大街和民族街的改造思路也是夏想的主意。而且對付南方一建的手段又十分老辣,讓他拍案叫絕,他就動了心思,說什麼也要將夏想調到身邊,放他到城中村改造小組闖一闖,反正現在他是騎虎難下,就死馬當活馬醫,總不能草草收場。

  至於夏想能走多遠,能不能給城中村改造小組帶來新的思路,陳風雖然非常期待,但也是抱著姑且一試的態度。當然,他也不是沒考慮過萬一夏想失敗的後果,到時他的政治前途一片黯淡,夏想也會受到牽連,但在官場上,每一步都如同賭博一樣,不賭一賭,怎麼知道輸贏?

  陳風的不甘心讓他不遺餘力地要拉夏想上船。

  夏想知道陳風的電話一打,他已經無力回天,回燕市已成定局,而且早先還有曹伯伯的半年之約,他猛然下定了決心,索性就在陳風面前裝一次好人——他身子微微欠著,臉上的神情恭謹而激動:「既然陳市長這麼高看我,我再不從命就是矯情了。多謝陳市長的賞識和厚愛,我一定埋頭苦幹,不辜負您的厚望……」

  他見陳風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笑容,心想陳風的領導風格粗看不拘一格,好像沒有什麼領導藝術。其實細心一想,才感覺他的行事方式高明得很,很容易讓人對他口服心服,並且心甘情願地為他所用。夏想有點惡趣味地想,既然被你連哄帶騙又強行拉上了賊船,你又表現得沒有市長架子,現在不提提要求,就對不起你的良苦用心,他頓了一頓,又說:「不過,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陳風高興地大手一揮:「有要求盡快提,我儘量解決。」

  夏想要的就是陳風的大度和高姿態,他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想請陳市長給我半年時間,讓我把壩縣的事情處理好。做事情要有始有終,壩縣有我的朋友的投資,還有一兩個項目要上馬,我都全程參預,現在要是馬上扔下,是對工作的不負責,也是對自己的不負責……希望陳市長能理解我的苦衷。」

  陳風喝了口水,輕輕將他的不鏽鋼水杯放回桌子上,看了夏想一會兒,忽然一拍桌子:「好。就這麼說定了。回去後你轉告李書記,就說我陳風謝謝他。」

  高海親自送夏想下樓,夏想知道他有話要說,也就沒有客氣。到了樓下,高海用手一指市政府周圍高高的圍牆:「陳市長準備把這些圍牆拆掉,讓老百姓可以一眼看到市政府大樓……陳市長有魅力有魄力,跟著他幹,會大有前途的。你回去後對丁山說一下,陳市長也是個重感情的人,以後丁山有什麼事情,他會幫著說話的。」

  高海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卻又搖了搖頭:「回到壩縣,給我來個電話。」

  回到賓館,中午好好睡了一覺,一直睡到下午3點的時候,被電話吵醒。拿起一看,果然是李丁山的電話。

  李丁山的口氣聽不出來是什麼態度,他當然不願意放夏想回燕市,但形勢比人強,他只有放手,因為宋朝度親自給他打電話陳述了利害關係。

  「小夏,朝度讓你過去,他想見你一見。你直接去他家裡找他,省委二號院……」

  宋朝度要見他?

  夏想愣了愣,呆了半晌才從午睡的恍惚中清醒過來。一直以來他都期待著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和日後這位封彊大吏見上面,給他留下好印象,這也是他一直看重李丁山的關鍵所在。宋朝度是終究會一飛衝天的人,在他潛伏的階段認識他,獲得他的好感,比起他以後飛黃騰達的時候再去接近,要事半功倍得多。

  只是李丁山一直沒有安排他和宋朝度見面,他是絕對沒有可能主動提出,而且也沒有理由。現在機會來了,突如其來,讓他多少有點不敢相信——真的要和宋朝度見面了,而且還是直接去他家裡見面?

  去家中見面,比起陳風在辦公室的接見,區別大多了。在辦公室見面,不管二人關係多近,總有公事公辦的味道。去家裡見面,就會摻雜著私人感情在內。夏想自然清楚他是沾了李丁山的光,但也同時說明,宋朝度沒有把他當成外人。

  最起碼這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開端。

  省委二號院位於紅軍街的頂頭,紅軍街是個死胡同,長約1000米,全是住宅區,居住的全是省委家屬、退休高幹以及部隊上的高層人物。曾經市裡也動過心思要將紅軍街打通。卻遭到了省裡和部隊上的一致反對,只好作罷。夏想來到紅軍街,行走在寧靜的街道上,算是體會到了寧要死胡同,不要暢通大道的好處。

  安靜,太安靜了,兩側樹木高聳,一片清涼,路上幾乎沒有什麼車輛通行,置身其中,才充值體會到鬧中取靜的妙處。不打通也是對的,一旦打通,除非限行,否則許多車輛都會從紅軍街通行,到時一片吵鬧。

  省委二號院位於軍區干休所的旁邊,由十幾棟五層小樓組成。小樓從外面看矮小而敦實,屬於那種外觀並不出眾,但建築質量絕對一流,而且設計面積超大的住宅樓。夏想上樓,目測了一下外牆厚度,心想燕市的住宅樓一般要求七級抗震,這樓抗個九級都沒有問題。再觀察一下格局,知道這種一梯兩戶的房子,每戶至少在200平米以上,一棟樓頂多有30戶。但要是開發成商品樓銷售,最少也要設計成60戶的規模。

  宋朝度家住三樓,301,夏想敲門,門拉開一條縫,一個十三四的小女孩探出頭,她有點瘦,樣子非常清純,眼睛又大又亮,留著短髮,穿著背心和短褲,露出細長的胳膊和雙腿。她的眼中流露出審視的目光,盯著夏想不放:「你是誰?你找誰?」

  夏想憨厚地笑笑:「我叫夏想,我找宋部長……嗯,約好了。」

  夏想招牌式的憨厚笑容殺傷力果然大,小女孩果然立刻放鬆了警惕,回頭喊了一聲:「爸爸,夏想找你,放不放他進來?」

  「讓他進來。」宋朝度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濃厚,鼻音很重,還有一絲本地方言的味道在內。

  小女孩打開門,讓夏想進來:「記得換鞋……你穿最大的那一雙,對,就是最胖的那一雙。」她寸步不離夏想左右,指揮他換鞋,又領到他書房,一直想個監工一樣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房子不小,客廳就有30多平米,客廳中的家具清一色是實木家具,品牌不清楚,但絕對不是凡品。房間佈置得不算奢華,但透露出一股濃濃的書香氣息,比起史老家中偏深的裝修風格,宋朝度家中的顏色要淺上一色,多用暖色調,可以從中看出主人的心態。

  宋朝度面相顯得年輕,正宗的國字形臉,濃眉,眼睛不大,但很有神,耳朵又大又有耳輪,不說別的,光是相貌就可以說很有福相。他要是生在唐朝,國字形臉是吏部選官時,最喜歡的臉型,方正而有威儀,肯定可以做到高位。

  宋朝度見夏想進來,從書桌後面起身,伸手和他握手。第一次和傳說中的人物見面,儘管是家裡,夏想還是心中砰砰直跳。別人還好說,即使面對陳風,他也沒有感覺到緊張,也不知是因為知道後世陳風被蒙冤下獄,還是因為陳風的性格使然,他覺得陳風沒有什麼官威,性格也直爽。

  宋朝度卻不同,他不管是坐著還是站著,都十分有官威,給人一種不動如山的感覺,沉穩,有力,雖然他臉上也有笑容,但笑容之中也透露著一股威嚴和嚴肅,讓夏想第一次體驗到了威嚴所帶來的巨大的壓力!

  陳風、曹永國以及李丁山,他們儘管也有威嚴的一面,但與宋朝度相比,還是相差不小。倒不是說官威重的人以後就一定身居高位,只是宋朝度給夏想的感覺是,此人城府很深,不易接近。

  宋朝度也不寒喧,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夏想,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以前也通過一次電話,對不對?」他的語氣雖然是升調,但夏想知道,這一種肯定的疑問,是不需要他回答的,果然,宋朝度也不給他回答的機會,又說,「路書記給我打了電話,說了陳市長要調你回燕市,沒想到這點小事還驚動了路書記,讓我吃了一驚,看來,陳市長對你還真捨得下功夫!」

  夏想彎身笑笑,沒有說話,他也知道,宋朝度根本不需要他回答。

  「丁山有點不想讓你回燕市,其實以我的想法,認為你回來還是好一些。不是說跟著丁山不好,而是在燕市機會更多一些,你說呢?這樣,你回去後,好好地壩縣呆半年,把手頭的工作都處理好,明年正式來燕市工作,我也答應了丁山要對你照顧一二,你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來找我,家裡地址你也知道了,我的電話你沖丁山要,總之一句話,不管是在壩縣還是在燕市,別忘了,我和丁山始終是你的堅強後盾。」

  宋朝度說話語速不快,但一字一句吐字清晰,他一口氣說完,臉上還是一臉平靜,從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他的真實想法。

  夏想點頭,說道:「謝謝宋部長的教導,我會記在心上。陳市長對我的賞識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外,不過您放心,不管在哪裡,李書記和宋部長都是我最信賴的領導。」他知道宋朝度說了許多話,最後一句才是重點,是提醒他可以跟在陳風身邊工作,但要明白該站在哪個隊伍一邊。

  別說夏想不是一個念舊的人,他對李丁山也確實有點感情,向官場邁出的第一步,就是因為李丁山的關係,就算不提感情因素在內,他也不會堅定地跟陳風走得過近,歷史還是會頑強地向著既定的進程前進,誰敢保證高成松陷害陳風一案不會重演?

  相比陳風的前途未卜,宋朝度才是終有一日會一飛衝天的那個人!

  宋朝度見夏想很聰明,一點就透,也就微微點了點頭,正要開口送客,忽然見女兒宋一凡端了一杯水進來,放到夏想面前:「喝水!」

  宋朝度大為驚訝,他可是知道他這個寶貝女兒一向懶得很,幹點活兒總是主動叫她,她還未必願意,今天卻不請自來,主動給夏想倒水喝,倒讓他大感興趣,笑著問道:「小凡,怎麼今天這麼懂事,知道給客人倒水了?」

  宋一凡甜甜地笑了,臉上有兩個可愛的小酒窩,她大大方方地看著夏想說:「這個客人很乖很聽話,我讓他換什麼鞋,他就穿什麼鞋,而且他笑起來讓人感覺很親切。我就想,這麼乖的大哥哥從外面進來,一定口渴了,就給他倒一杯水。」

  面對自己的女兒,宋朝度臉上的表情鬆了許多:「好了小凡,水也倒了,該去做功課了,爸爸還有正事。」

  宋一凡應了一聲,點頭出去,臨走時還看了夏想一眼,笑容中有一絲小女孩的狡黠和頑皮。夏想見了報之一笑,覺得她還算可愛,沒有驕縱之氣。

  因為宋一凡的意外出現,宋朝度突然又改變了主意,和夏想隨意地聊起天來,說了幾句家裡的情況,又問了問他關於城中村改造的一些想法,他突然問了一句:「你對城中村改造的前景如何看?」

  夏想也不知道宋朝度只是隨口一問,還是他真的關心城中村的開發,他想了一想,答道:「城中村改造是好事,燕市作為省會,目前來說在全國已經落後了許多,城中村不利於燕市的進一步發展。不過城中村的改造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不管是在改造的過程中,還是以後的開發重建,關係上成千上萬家庭的安身立命,所以困難重重,而且估計還會有許多想像不到的問題出現。」

  宋朝度點點頭:「還好,你的擔心是對的,省裡對城中村的改造也是謹慎的態度。本來高書記有意停一停,但沒想到陳市長推動的力度很大,一發不可收拾,現在已經拆遷了一半的城中村,在現在的節骨眼上,也不可能說停就停,所以就又採取了靜觀其變的態度……你到城中村改造小組,是個機會,但更是一個巨大的挑戰,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又閒聊幾句,宋朝度忽然問起:「你和曹永國關係不錯?」

  「大學畢業時想留在燕市,就託了曹伯伯的關係。後來就一直走動,現在關係還算不錯吧。」夏想心想權力圈子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有些事情宋朝度想要知道,也不是很難。只是他猜不到宋朝度的用心,所以也沒多說。

  宋朝度笑了笑:「聽丁山說,你和曹永國的女兒在交朋友?是件好事,要好好把握每一個機會……」他站起身,「我還有事,就不留你了。」
huro 發表於 2011-6-9 19:00
第157章 劉河出了大事


  比起壩縣的清涼,八月的燕市還是驕陽如火。

  城中村改造小組是由陳風擔任名義組長不假,高海擔任的是副組長,而他所去的部門是改造小組下轄的辦公室,他任副主任,而且辦公室不設正主任。

  讓他一個副科和兩個正科並列為副主任,也只有陳風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分明是故意為難他一下,看他有沒有能力處理好關係,能不能開展工作?他也知道,一旦回到燕市,只有先和兩位副主任處好關係,他有才可能邁出第一步。

  還真是處處難題,步步挑戰。

  夏想行走在陽光下,不一會兒就出了一身汗。他給李丁山打了一個電話,匯報了一下和宋朝度見面的情況,李丁山沒說什麼,只是讓他兩三天內回壩縣即可。

  晚上又到曹家吃了一頓晚飯。米萱沒在,聽說這兩天一直和馮旭光在一起,商量佳家超市分店的事情。連若菡也沒在,曹殊黧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吃飯的時候,夏想順便向曹永國提起李紅江,曹殊黧也在一旁幫著說了幾句話,曹永國聽了沒有發表意見,只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在曹家吃過飯,又陪曹殊黧在外面散了一會兒步,趁著夜色,夏想用力抱了抱小丫頭,本來想親她一口,一看周圍有些嘈雜,就準備找一個好的機會再下口。

  第二天又抽空和李紅江見了一個面,南方一建已經聯繫上了,聽到李紅江要給他們工程做,高興得不得了。南方一建的負責人叫袁保平,是個又瘦又小的南方人,一舉一動都透露著一股精明。李紅江和他們約法三章,他們雖然沒有全部接受,但最後答應下來的可能性很大。

  夏想知道南方一建的事情不可能一步成功,只能徐徐圖之,就讓李紅江按部就班地慢慢拉攏。李紅江信心滿滿,同時也為結交上夏想而感到振奮,聽說夏想半年之後將要調回燕市,跟在陳市長身邊,他就更加認定夏想前途無量。只要跟緊了他,以後不愁沒有奔頭。

  燕市的事情基本上已經了結,夏想就向曹殊黧提出要回壩縣。曹殊黧也不好挽留,她也是開學在即,心中雖然依依不捨,也假裝若無其事地揮手再見。夏想也有點不捨,這段時間來和小丫頭相處多了,越發覺得她可愛怡人,但她還在上學,也就哄她幾句,讓她安心學習,努力考個好成績。

  出乎夏想意料,米萱不和他一起回去,連若菡卻要和他一同返回壩縣。

  一路上,基本上都是夏想在開車,連若菡似乎有拿他當專門司機的嫌疑。她一直沉默不語,好像有什麼心事,要麼無聊地望向窗外,要麼打開音響安靜地聽歌。夏想已經習慣了她的靜默和清冷,也不管她,只顧一心開車。

  到了壩縣已經天黑了。開了一天車,精疲力竭,他將連若菡放到縣委招待所就要回去,連若菡總算喊住了他,說了一句話:「謝謝你一路的辛苦!」

  夏想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在夜色中閃動著迷人的光芒,無心欣賞,也懶得猜測她又來壩縣有什麼事情,就揮手告別。回到住處,一覺睡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去上班,剛到辦公室,還沒有和李丁山說幾句話,就見鄭謙匆匆趕到,一臉焦急地問道:「夏秘書,你可算回來了……那個照片洗出來了嗎?」

  夏想也沒有再折磨鄭謙,拿出一疊照片遞了過去:「請鄭書記過目,拍得還算清楚。」

  鄭謙急忙接過一看,一共20多張照片,上面沒有一張有鄭濤,心裡大為放心。他也知道夏想不可能拿出全部照片,現在給他這些已經是幫了他的大忙,他感激地握了握夏想的手:「有時間到家裡作客,我家小子還念叨你,說你上次幫了他,他一直想謝謝你。」

  鄭謙一走,夏想才有了機會向李丁山具體匯報一下燕市的事情,重點放在和史潔見面,和史老交談,以及和宋朝度會面三件事情上。到於和陳風會面一事。只是一提而過,他相信,具體經過高海應該已經和李丁山交流過了。

  儘管夏想已經盡力委婉地說出史潔的態度,李丁山還是無奈一笑:「我讓你去見上史潔一面,就是想讓你切身體會一下,同樣是高幹子女,差距會有多大?談戀愛,或許一開始是相貌的吸引力大一些。但兩個人在一起長久生活,還是性格上的磨合……我和史潔的復合,等等再說吧。」

  說完史潔,夏想又著重說到史老和曹永國都不約而同提到要徹底扳倒劉世軒,李丁山聽了點點頭:「我也有這個想法,正好你回來了,我們具體商量一下從哪個地方下手。」

  李丁山的想法是,先暗中調查劉河的飯店和舞廳,看能不能從中發現劉世軒的經濟問題。夏想也覺得劉世軒在壩縣盤根錯節這麼多年,始終不動位子,有高昇的機會也不去,肯定是另有所圖,除了發財之外,別無所求。

  最後李丁山才談到夏想的去留問題,他搖搖頭,自嘲地笑道:「其實你去燕市。對我還是有好處的,至少可以更快地瞭解省裡的風向,過兩年等我回到燕市,你也站穩了腳根……還有半年時間,等我們扳倒劉世軒,再提出開發旅遊的大計,壩縣政局也會走向正規。」

  李丁山倒也不是自我安慰,只要壩縣平穩過度,走向平順發展的軌道,以夏想的才能,留在他的身邊留在壩縣。確實屈才。他是要躲避高成松的鋒芒,夏想不用,出於愛護夏想的角度考慮,他還是樂見夏想的進步。

  中午和李丁山一起吃了飯,下午一上班,又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來找夏想——公安局局長王冠清。

  王冠清先是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才吞吞吐吐地說道:「夏秘書,那個,那個聽說你有現場的照片,能不能讓我看一下?」

  夏想爽快地答道:「照片確實是有,不過都交給鄭書記了,我沒有多餘的。王局長可以找鄭書記,問問他……」

  王冠清正是在鄭謙處碰了釘子才來找夏想的,他不看到現場照片心裡不踏實,儘管當時的情況已經形成文字,送到了市裡。不過沈書記卻沒有任何批示,王冠清就心裡沒底。今天聽到夏想一回來,鄭書記就去找夏想要了現場照片,他更是火燒火燎,去找鄭謙想要看一看,卻被鄭謙以工作正忙擋了回來,他又急忙過來找到夏想,想再試一試運氣。

  夏想見王冠清坐立不安的樣子,心想王冠清其實比起劉世軒的所作所為,本質上還不算壞,雖然有縱容侄子行兇的嫌疑,但從他多方瞭解到的情況來看,王冠清當局長以來,說不上好,也談不上壞,屬於無功無過的類型,在壩縣這種經濟欠發達的窮縣,也算是說得過去。

  怪只怪,他站錯了隊伍。劉世軒要倒,作為他的一桿旗幟的王冠清,也必須倒。

  夏想就安慰王冠清:「王局長不用擔心,照片上也就是現場還原。其實也沒有多少參考的價值。再說事情已經過去了,若菡應該也不會再追究責任了,她不追究,沈書記也會忘了這點小事……」

  都叫上若菡了,關係都這麼密切了?王冠清有點心驚肉跳地看著夏想,越看越覺得他不可琢磨,這是20出頭的年輕人嗎,怎麼說話辦事比他還老練?

  夏想又假裝不經意地問起:「對了,上次那個叫趙國棟的警察,怎麼樣了?」

  「剛提了中隊長,現在幹勁十足……」王冠清眼睛一亮,沈書記點名趙國棟,是不是另有含義,難道說,趙國棟有沈書記的關係,沒聽他以前說過?夏想突然提起這事,是不是也在暗示什麼?他就小心地問道,「怎麼,夏秘書也認識小趙?」

  「不認識,也就是上次聽到沈書記挺欣賞他,我就留了心。能讓沈書記記住名字,還真讓人羨慕。」夏想搖搖頭,嘆了一口氣,「小趙以後想不發達都難……」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王冠清雖然沒有看到照片,但聽夏想的口氣,好像在暗示小趙和沈書記有關係一樣。不管趙國棟和沈書記有沒有關係,總之提撥加重用總是沒錯,他決定回去後,再適當多給趙國棟加點擔子。

  連若菡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一連幾天不見人影。夏想也正好沒空理他,他正在聯絡王全有,通過他和楊帆見面,轉達了李書記要暗中調查劉世軒的經濟問題的想法。

  王全有沒有表態,楊帆的態度很明確,查可以,絕對能查出問題,但問題不在於劉世軒有沒有經濟問題,而是在於查出來了又能怎麼樣?以前也不是沒有查過,到最後一到市裡就被壓下,最後不了了之,寒了紀委同志的心。

  王全有等楊帆說完,才慢條斯理地說道:「老楊不怕得罪人,也不怕當惡人,就怕捅到上面去,沒有了下文。不瞞你說,小夏,我這個政法委書記,也指揮不動公安局的人,為什麼?不就是因為王冠清陽奉陰違嗎?我不想讓劉世軒倒台,想,想了好幾年了。可是沒有人家後台硬,能有什麼辦法?」

  夏想嘿嘿一笑:「如果王冠清配合工作呢?如果我有辦法讓沈書記也不再包庇劉世軒呢?」

  王全有看了楊帆一眼,不相信地說:「當著政法委書記和紀委書記,你敢說大話,小心我們聯合起來收拾你。」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王叔叔,你別嚇唬我,我膽子小,沒有把握的事情不敢做,沒有准的話不會說。」夏想笑歸笑,但話還是說得很嚴肅。

  王全有和楊帆見他一臉篤定,頓時來了興趣:「具體說說,你有什麼辦法可以保證沈書記不再替劉世軒說話?」

  「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縣委書記的秘書,怎麼敢保證得了沈書記?」夏想笑得很神秘,「不過,要是查到劉世軒有經濟問題,形成材料之後,上報市裡的時候,一不小心在後面加上一句,說是有證據表明劉世軒有意向市委領導送禮,不過經壩縣的紀委同志查明,純屬劉世軒信口開河,你說,沈書記看了會不會很緊張?」

  王全有大驚失色:「這不是威脅沈書記?沈書記大怒之下,肯定對壩縣紀委強烈不滿,到時說不定會怪罪到老楊頭上。」

  楊帆的話更直接:「夏秘書,你就實話實說,李書記的後台是誰?我比較一下。」

  縣裡的幹部想法比較簡單,畢竟在基層工作久了,沒有從上而下的大局觀也可以理解,夏想為了讓二人安心,就往大裡說:「章程市是胡市長,省裡是宋部長,還有路書記,在燕市還有燕市的市長,當然,京城的媒體圈還有燕省的媒體圈,都熟……夠不夠?」

  楊帆也挺有意思,伸出一手掂來掂去,好像要掂量出後台的份量一樣,他掂了一會兒,對王全有說道:「老王,有六七成把握,就是威脅沈書記的辦法,我心裡沒底。」

  縣委書記要政績,名聲倒是其次,但到了市一級,政績也要,名聲更要要,有了良好的名聲,才能引起省裡的注意,才更有可能陞官。因為由縣處到副廳雖然不好跨越,但比起從正廳到副省的難度,還是有天淵之別。

  還是那句老話,層次不同,眼界不同,劉世軒可以為所欲為,不用顧忌他在壩縣的名聲,是因為他看準了下面的老百姓好欺負,好哄騙,只要不是人命關天的大事,都可以忍氣吞聲。但一旦到了市裡就完全不同,市民層次高,見識廣,會通過各種渠道表示不滿,夏想就是賭沈復明會愛惜名聲,不會因為一個劉世軒,而連累了他的清名。

  不止是現在,夏想也記得在後世,燕省查出了一個大貪官,家中的床下、衣櫃中,到處堆滿了錢,但貪官夫妻二人卻穿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衣服,戴著便宜的手錶,甚至連家裡吃的菜,也不買貴的。他被捕之後,單位的同事沒人相信他是貪官,因為他平常抽菸都抽五元以下的,樸素得像個農民。但事發之後,卻查出他貪污受賄700多萬,最後全部上交了國庫,被人戲稱他其實也是納稅大戶,替國家省錢。

  王全有和楊帆不到沈復明的層次,不會理解沈復明一旦知道有可能被劉世軒連累,他會是多麼的惱羞成怒,當然,怒火的發洩對象不會是壩縣紀委,而是劉世軒。

  王全有琢磨了一會兒,雙手一拍:「幹了,我相信小夏不會害他的舅舅,也相信李書記有足夠硬的後台。」

  對於前一句夏想直接忽視,後一句才是王全有想要表達的重點,同時他也知道,王全有對劉世軒父子的不滿,已經忍了太久了。

  讓夏想沒有料到的是,還沒等王全有和楊帆查出劉世軒的問題,劉世軒卻已經自亂了陣腳。

  事情出在劉河身上,劉河出了大事,**未遂!

  夏想聽到消息時,第一反應是,不可能,劉河雖然有點張狂,但他身邊不缺女人。第二反應才是,**誰未遂?

  「能有誰?楊貝……」賈合端住水杯,一口氣喝到一大杯水,還不解渴,又去倒水,一邊倒水又一邊說,「不是一個人,還有一個!」

  夏想大驚:「**二人未遂?哪一個是誰,快說,別這麼沒出息喝水了,少喝一口渴不死你。」

  被夏想一罵,賈合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張信穎……幸虧我趕到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小賈難得地說話文縐縐一次,臉上還洋溢著英雄救美的光彩,「我一早起來去跑步,路過一個小區時,忽然發現劉河鬼鬼崇崇下樓打開車門,開始的時候我也沒有在意,以為他又去外面鬼混,怕被人發現。沒想到他從後備廂裡拿出一根繩子,還用力拉了拉,試試能不能拉斷。我是干什麼的?我是當兵出身,一看就知道他沒安好心,想綁人,就多了個心眼,跟著他悄悄上樓……」

  賈合又要喝水,被夏想打了一下,就又求饒地說道:「好吧,我不喝了,我說還不行嗎?」話雖這麼說,還是又急忙喝了一口水,才說,「這小子打開房門進去後,又鎖了門,我就趴在門上聽,聽到裡面一開始沒有什麼聲音,過了一會兒就聽到兩個女人急著亂喊,什麼不讓他亂動,讓他住手,罵他混蛋無恥色狼什麼的,反正是亂成一團。傻子也能聽出來出了事兒,我顧不上許多,一腳踢開房門就衝了進去,結果發現劉河只穿了一條內褲,正準備辦壞事,床上綁著兩個女人,衣服撕得一條一條的,褲子差點就脫了下來。我一看就大怒,我最恨男人強迫女人,上去一腳就把劉河踹倒,然後給兩個女人鬆了綁。」

  賈合說得有點口乾舌燥,又想喝水,見夏想瞪他一眼,知道現在不是時候,就又接著向下說:「鬆開綁之後,兩個女人一個坐在床上哭,一個一轉身進了廚房,拿了一菜刀就要砍劉河。我伸手去攔,慢了一點,結果劉河的胳膊被砍了一刀,正好砍在手腕的大筋上,估計右手算是廢了……那女的又要砍第二刀,幸虧我眼疾手快,攔住了她,要不第二刀砍在脖子上,大動脈一斷,幾分鐘人就死了……」
huro 發表於 2011-6-9 19:08
第158章 火上澆油,事情真相


  賈合眨眨眼,他的意思夏想明白。心想這小子看來挺老實,關鍵時候也挺壞,第一刀他是故意不攔的,就是要讓劉河吃點苦頭,不過也不能出人命,所以第二刀趕快擋下。

  不用說,坐上床上哭的人是楊貝,拿刀砍人的人是張信穎。

  後來的事情就簡單了,賈合先給李丁山打了電話,然後才報警。警察剛到,王冠清就來到現場,正想以他多年老公安的手段做些手腳時,李丁山突然從天而降,直接介入案件,讓王冠清試圖大事化小的企圖沒有得逞。現在李丁山正在公安局坐鎮,就是要防止王冠清顛倒黑白,或者買通受害人。

  夏想也不來及深思楊貝和張信穎怎麼會被劉河綁了,還差點被他**?他對楊貝和張信穎沒有好感,但對她們作為劉河的受害人,還是非常關心她的身心健康,決定親自到公安局去一趟。臨走之前,他又問賈合:「還有誰知道了這件事情?」

  賈合搖搖頭:「不清楚,李書記好像也沒有說,不過我過來的時候,除了李書記在公安局之外,好像還沒有別人。」

  今天是週日,常委們都沒有上班,李丁山讓賈合特意回來告訴他,肯定是另有想法,他想了想,忽然笑了,既然火已經燒起來了,就不如再添一把柴,再潑一點油,看看這把火,能不能把壩縣的雜草燒個乾淨?

  他先給王全有打了個電話,政法委書記介入此事,名正言順。王全有估計還在睡覺,一聽劉河出了大事,立刻清醒了過來:「好的,我知道了,馬上趕到公安局。」

  放下電話,夏想翻了半天電話本,才找到張淑英的手機,直接打了過去。響了半天才聽到張淑英不滿的聲音傳來:「哪位週日也不讓人清閒,大早晨的就吵醒我……」

  夏想也不跟她客套,急促地說道:「是我。張部長,信穎出了點事兒,請您務必來壩縣一趟!」

  張淑英一下子驚醒過來,大聲說道:「信穎怎麼了,她出什麼事了?夏秘書,快告訴我,快說話呀……」

  夏想沉默了一會兒,感覺氣氛恰到好處的時候,才沉痛地說道:「是劉河,他玷污了信穎,具體情況還在查實中,我現在就要去公安局……」

  「啊……」電話裡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叫,張淑英發瘋一樣大吵大嚷,「劉世軒,你這個混蛋王八蛋。劉河,你這個有人生沒人教的畜生,我要毀了你們父子倆兒!」

  對張淑英歇斯底里的發洩夏想也沒當成一回事兒,只當她是失去理智的瘋喊,掛斷電話他還自我安慰,自己好像也沒有誇大其詞,也沒有誘導張淑英向更壞地方面想。他確實還沒有見到張信穎,真的不清楚劉河對她到底有沒有做過什麼,張部長要是非要想成劉河已經做成了壞事,那也不是他的過錯,對不對?

  安慰完畢,他又笑了笑,又想起為了表示一下和鄭書記的關係比較密切,就又給鄭謙打了一個電話。鄭謙一聽果然也是大吃一驚,當即表示他會立刻前往公安局。

  差不多了,該通知的人都通知了,夏想最後給連若菡打了一個電話,把劉河的事情簡單一說,請她陪他一起到公安局去瞭解一下情況。連若菡當即答應,立刻開車接上夏想,二人飛一般奔向公安局。

  連若菡這些天一直在壩縣四處遊玩,至於她具體到過什麼地方,她沒說,夏想也沒問。因為沒有了曹殊黧的存在,二人之間又恢復以前不遠不近的關係,不過比起以前,連若菡對夏想還是客氣了許多,明知道夏想讓她去公安局是為了給王冠清施加壓力,她還是心甘情願地被他利用。

  夏想和連若菡趕到公安局的時候,李丁山正一臉鐵青,坐在王冠清的辦公室,王冠清則跑前跑後,安排人先送劉河去醫院,又派人嚴加看管,防止劉河逃跑。他本來想找個機會到外面給劉世軒打個電話。李丁山卻緊盯著他不放,不讓他離開視線,王冠清沒有辦法,只好讓趙國棟負責跑腿傳話,他萬分小心地陪著李丁山,寸步不離。

  夏想和連若菡一前一後進了辦公室,王冠清看到夏想身後的連若菡,臉色都變了,心想這位姑奶奶怎麼還在壩縣沒走?她和夏想一起又過來湊熱鬧,目的不言而喻。一想到連若菡的能量,王冠清就覺得心跳加快,暗暗嘆息一聲,劉縣長,對不起了,我無能為力,你自求多福吧。不是我不幫你,是夏想這小子太壞了,拿住了我的軟肋,和你的兒子相比,我的侄子也很寶貴,要是選擇的話,還是犧牲你的兒子吧。

  怪只怪,誰讓你兒子沒腦子。**人還能被人當場抓住,真他娘的丟人丟大了!

  李丁山和夏想只需一個眼神交流,就明白他已經佈置好了一切,也就放了心。他見夏想領著連若菡一起來,心裡直誇夏想比他想像中還要聰明,他都沒有想到還有連若菡的力量可以借助。

  現在的情況是,劉河被警察帶去了醫院,正在接受治療,楊貝和張信穎都被妥善安置,不過二人一個只是哭個沒完,一個大吵大鬧非要殺了劉河。誰也不肯說出事情經過,而且張信穎還說只有等張淑英來了她才肯說,她誰也不理,誰問就刺誰,壩縣都知道她是個刺頭,王冠清也拿她沒有辦法。

  讓眾人都想不到的是,杜雙林也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急匆匆趕到了公安局,還見了張信穎一面,和顏悅色地安慰她放寬心,一定會將壞人繩之以法,給她一個交待。儘管張信穎和杜雙林一向不和,不過見到杜雙林就如見到了爹娘的孩子一樣,放聲大哭,讓杜雙林也是很不好受,最後紅著眼圈來到辦公室,先是和李丁山打了招呼,然後又一臉嚴厲地對王冠清說道:「王局長,我們宣傳部的人受到了委屈,作為張信穎的領導,我代表縣委宣傳部,強烈要求公安機關嚴懲凶手,給張信穎同志一個交待。」

  杜雙林說得義正言詞,王冠清心裡腹誹,張信穎倒霉,你高興還來不及,裝得還挺像?要是辦壞事的人不是劉河,是別人,估計你連面也不會露!不滿歸不滿,杜雙林的話他必須得聽,因為人家是縣委常委!

  不一會兒,鄭謙、王全有都先後趕到,在簡單地瞭解到了事情經過之後,都紛紛表示不管涉及到誰,都要嚴查,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王冠清連哭的心思都有了,真是牆倒眾人推。估計壩縣的常委們,劉世軒會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現在出現的常委,沒有一個向著劉河說話,他本來還想暗中做些手腳,替劉河減輕一些罪責,現在看來,劉河這一次是在劫難逃了。

  隨後,石堡壘也打來電話表示關注此事,然後是郭亮、吳英傑、楊帆,最後一個打來電話的是劉世軒,在電話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告訴王冠清,要秉公處理,他稍後會到。

  不秉公行嗎?王冠清心想,看這架勢,人家本來就是要把劉河向死裡整,第一個趕到的是李丁山,最後一個才通知劉世軒,在壩縣誰說了算,一目瞭然,劉世軒現在還不急著趕來,難道他還有辦法可想?王冠清也對劉世軒失去了信心。

  眾常委依次去安慰了張信穎和楊貝幾句,然後又先後散去,最後只剩下李丁山和王全有。最後決定,李丁山先走,王全有留下坐鎮,處理意見上報縣委。

  夏想和連若菡還沒有走,夏想想了一想,提出要和張信穎、楊貝見上一面,看能不能問出些什麼,王冠清一口答應,現在夏想說什麼是什麼,他不敢有任何反對意見。在他看來,眼下他最惹不起的人中,夏想毫無疑問排在第一位。

  因為連若菡目光清冷地緊跟在夏想身邊,一言不發,她給王冠清帶來的壓力,比壩縣五六名常委聚集在一起還要大得多。

  為了避免給張信穎和楊貝帶來心理壓力,王冠清沒有把她們滯留在審訊室,而是安排在了會議室,還讓兩名女警陪著她們。夏想和連若菡推門進去的時候,楊貝正爬在桌子上哭個不停,張信穎卻目光痴呆地望著天花板,眼神中流露出凶狠的憂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夏想見楊貝哭得傷心欲絕的樣子,心裡終於明白過來,幸好上一世楊貝沒有和他一起留在燕市,就算她真的留下了,估計也難以和他一起度過最開始的那一段艱苦歲月。楊貝太軟弱了,她沒有承擔生活苦難的能力,也沒有面對的勇氣,遇到事情除了傷心除了痛哭,什麼都不會。但生活最不相信也最沒有用的,就是眼淚。

  現在面對楊貝,他已經心如止水,再也不起半點波瀾,就當她是生活中一個熟悉的陌生人,一個曾經的同學而已。心中的愛已經消失不見,他以前愛她的是,只是學生時代的一種幻想,一種對美好的嚮往,事後唸唸不忘的,也只不過是他的回憶和求之不得的感傷罷了。

  夏想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張信穎和楊貝的對面,連若菡沒有坐,站在一邊,眼神中也流露出一絲憐憫。

  張信穎從天花板上收回目光,認出了夏想,猛然發作出來:「臭壞蛋,大壞蛋,都怪你!夏想,都怨你,要不是你,我和楊貝也不會差點被劉河……我,你氣死我了!」

  張信穎話未說完,失聲痛哭起來。連若菡一臉狐疑地看了夏想幾眼,夏想搖搖頭,意思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張信穎會指責他。

  楊貝也吃驚地抬起頭來,淚眼朦朧,臉上呈現的表情,是以前最讓夏想沉迷的哀怨和迷離,不過現在再看,夏想只覺得除了讓人覺得她可憐之外,再也沒有其他感覺。

  楊貝見是夏想,張張嘴,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又重新伏在桌子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夏想也沒有勸她,而是直接問張信穎:「信穎,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會替你向劉河討回公道的。」

  張信穎哭了片刻,猛然止住了眼淚:「我相信你,夏想,你一定替我好好收拾劉河,讓他不得好死!」

  夏想重重地點點頭:「好人壞人,時間會證明一切。只要是壞人,就逃脫不了法律的嚴懲。」

  楊貝的肩膀猛然抖動幾聲,她壓抑的哭聲終於變成號啕大哭。張信穎不滿地皺起了眉頭,推了楊貝一把:「哭,就知道哭!哭有什麼用?也怪你,要不是為了你,我也不被劉河污辱……楊貝,你能不能別哭了,聽我把事情經過講清楚?」

  原來昨天晚上劉河一直不高興地喝悶酒,一個人喝了一斤多白酒,楊貝怎麼勸也不勸不住。後來劉河喝得酩酊大醉,楊貝一個人弄不動他,正發愁時,正好張信穎也來飯店吃飯。本來張信穎不願意扶劉河,架不住楊貝的再三懇求,只好伸手幫忙。

  二人扶劉河回房間,安置他睡下之後,張信穎本來要走,楊貝不放心,又不想一個人呆著,就央求張信穎也留下陪她。張信穎想了想就點頭答應,二人閒著沒事,一邊說話,一邊看電視,不知不覺話題就扯到了夏想身上。

  楊貝對夏想深惡痛絕,咬牙切齒地說了不少夏想壞話,對夏想印象大為改觀的張信穎卻不同意楊貝的看法,認為夏想為人還算正派,而且不論長相還是品行,都比劉河強了百倍。劉河肥頭大耳,人身豬腦,實在是配不上楊貝。

  張信穎她是直性子,有一說一,毫不在意別人想法。她的一番話惹惱了楊貝,但楊貝性格軟,當面沒說什麼。

  只是張信穎不知道是,她同時也惹怒了劉河。本來劉河其實也醉得不深,就是心情不好,才有點迷糊,被二女送回來後,基本上已經清醒過來,卻聽到張信穎對他大肆貶低,還拿夏想和他對比,讓他火冒三丈。

  本來他的不快就是因為夏想,夏想不但從他手中搶走了滾龍溝,還威脅說要插手壩縣的飯店和舞廳生意,不是和要他的命一樣?更讓他氣急敗壞的是,這邊馮旭光剛把滾龍溝給封山,那邊他以前的客戶就提高了口蘑和蕨菜的收購價格,粗略一算,他由原先的每天少賺100元增加到300元,他能心裡好受才怪?

  本來他心中正燒得難受,但礙於張淑英的面子,不想和張信穎起衝突,也不願意和她這個刺頭一般見識。但張信穎越說越不像話,居然勸說楊貝和劉河分手算了,說跟著劉河,以後肯定沒有什麼前途。再說有夏想這麼優秀的男人比著,只要夏想在壩縣一天,劉河就永遠沒有出頭之日。別說劉河,劉世軒估計副縣長也快做到頭了,總之張信穎的意思是一句話,劉家父子沒有好下場。

  楊貝再能容忍也受不了張信穎這麼貶低劉河,惱羞成怒之下下了逐客令。張信穎恍然大悟地說道:「我明白了,你們二人早就住在一起了,看我這麼沒眼色!好吧,不妨礙你們*宵一刻值千金了,不過我可把醜話說到前頭,楊貝,劉河那一身肥肉,一般人可受不了。不對,你以前和夏想處朋友,你們沒有那個嗎?」

  小心眼的男人最受不了兩件事情,一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女朋友的初戀情人,正是自己的死對頭,而且他還不清楚女朋友到底有沒有跟他發生過關係。二是自認是有身份的人,卻被一個女人大肆貶低得一無是處。心胸狹窄再加上醉酒,一般而言,男人想要懲罰兩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想都不用想會用什麼既行之有效又能盡情發洩的辦法!

  張信穎口無遮攔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從來沒有像今天讓劉河妒火中燒,他猛地從裡屋衝出來,三下兩下就把張信穎打倒在地,又用腰帶把張信穎綁上,惡狠狠地說道:「**,你***就這麼看不起老子?老子今天就非讓你享受一下我這一身肥肉——我噁心也要把你噁心你!」

  張信穎是吃軟不硬的主兒,她被打得渾身疼痛,仍然嘴硬:「劉河,你敢動我一根手指,我就殺了你。楊貝,你也看到了,這就是你的寶貝男朋友,當著你的面就敢這樣對我,背地裡不一定搞過多少女人!你睜大你的眼睛看看,劉河是不是一個好東西?」

  楊貝再膽小再聽話,也絕不容許劉河當著她的面去**另外一個女人,何況張信穎還是她的好友!她苦苦勸說劉河放手,劉河想到楊貝無數次拒絕他的要求,心中就越發懷疑她和夏想早就睡過了,一想到夏想,他就氣血上湧,一腳將楊貝也踢倒在地,大罵:「你也不是好東西,肯定不是有原裝的。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一個雛?不是的話,老子玩過就扔。」

  屋裡又沒有可以用來綁人的東西,劉河就把二人反鎖在房間內,下樓去拿繩子。他拿了繩子上樓,還沒有實現他綁好一個收拾另一個的邪惡想法,就被隨後尾隨的賈合一頓好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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