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神 作者:何常在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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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6-9 12:39:2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92 3553907
huro 發表於 2011-6-9 17:25
第139章 杜村事件提前暴發


  高海臉上的笑容就越來越盛:「小夏。雖然現在是在辦公室裡,但門一關,沒有外人,我就是丁山的老同學,你跟我這麼客套做什麼?想要和我保持一定的距離,覺得我不如丁山可親,是不是?」

  高海親近的口氣讓夏想有點不太適應,畢竟沒有李丁山在場,他和高海的關係也談不上很近,但既然高海話說了出來,語氣又沒有作假,他也不好再拿捏著姿勢,就笑道:「高秘書長這麼看得起我,那我就不客氣了……」

  夏想嘴中所說的不客氣就是從地上提起暖瓶,給高海的水杯倒滿水,又取出一個一次性水杯,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說道:「還是家鄉的水甜。」

  高海呵呵一笑,對夏想的舉動很滿意,他先倒水給他,是尊重。又給他自己倒水。是表示關係近,這個夏想,還真有一套。

  「是這樣的,小夏,城中村改造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陳市長發現,原先提出的條件已經不能滿足許多城中村村民的要求,他們的胃口越來越大,尤其是杜村村民,竟然有組織地反抗拆遷……」

  杜村事件?

  夏想又驚又喜,驚的是,杜村事件還是比原先提前暴發了,喜的是,終於還是讓他遇到了。既然讓他遇到了,他不插上一手,豈不是太便宜了高成松?豈不是對不起眼前的巨大機遇?

  作為陳風政治生命中一個重要的轉折點,杜村事件如果處理不當,將會直接導致高成松下定決心對陳風下手。現在夏想也知道陳風的背後站著的是路書記,但在後世,陳風還是被高成松陷害入獄,可見高成松的能量和狠毒,為了弄倒陳風不惜和路書記翻臉,高成松的囂張還真是讓人震驚,他對南方一建的維護,也到了明目張膽的地步。

  夏想心中已經有了結論,想要避開高成松的鋒芒,必須從南方一建的身上打開突破口。當然。他一直期待的高建遠還沒有現身,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話,高建遠也會在不久的將來出現在他的視線之內。到時兩手準備,兩處下手,不愁找不到高成松的命門。

  大力維護陳風,不能讓他倒台,一是因為陳風確實是一個好市長,二是也是因為陳風的命運將會和曹永國聯繫在一起,夏想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曹永國因為陳風而受到牽連,大好前途毀於一旦。

  高海找夏想,一共有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是杜村事件,當然這個不過是一個由頭,他並不認為夏想有辦法解決讓陳風也感到頭疼的難題。第二件事是李丁山的前妻史潔找到高海,想讓高海出面和李丁山好好談一談。第三件事是關於民族街的改造難題,民族街的情況和北大街類似,但沒有北大街的商業氣息,本來陳風的意見是想規劃成酒吧一條街,但規劃院的專家卻認為,民族街作為連接華新路和新興路的一條要道,只能拓寬提高通行能力。而不能改造。

  陳風最後舉棋不定,想讓高海出個主意,高海就立刻想到了遠在壩縣的夏想。正好有史潔托他和李丁山面談的機會,他就讓李丁山有時間回來與他見面,不管李丁山有沒有機會回來,夏想肯定會回來一趟,正好算是趁了他的意。

  三件事情高海先挑第一件說,將民族街留在最後,夏想十分清楚他的想法,也明白高海其實是想讓他給個主意,或者說給個建議,畢竟北大街的改造深得陳風讚賞,高海也就理所當然地認為,只要是他的主意,就一定能讓陳風滿意。

  民族街的問題,還真是一個問題。

  後世的民族街還真讓陳風改造成了酒吧一條街,結果因為各種原因,酒吧街上所開發酒吧全部賠錢,最後關門大吉。再後來繼任市長又將民族街拓寬,專門分流華新路和新興路的車流,結果因為民族街是個斷頭路,長不過500米,而兩側小店林立,橫穿馬路者眾多,導致車禍不斷,最後又不得改為步行街。後來又經過一段時間的發展,慢慢自行形成了專賣手機的電子一條街。

  夏想知道高海的迫切心理,也就沒有再故作高深,而是直截了當地說道:「高秘書長。民族街的位置其實並不適當作分流車流的通道,也不適合改造成酒吧一條街……」

  高海並沒有因為夏想的直言不諱而感到不快,而是大感興趣:「為什麼不適合當酒吧一條街?」

  「民族街的位置雖然不錯,但周圍停車場少,來酒吧喝酒的都是有錢人,一般都是開車前來,沒有車位就沒有人願意來了。還有,民族街周圍居民多數是做小生意的商人,對酒吧這樣的高消費場所不會感興趣,也沒有消費能力。還有一點也是我認為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燕市的整體消費水平還很一般,還沒有達到可以隨意到酒吧消費的程度。」夏想毫不掩飾他超前的想法,因為他知道,現在在高海面前沒有必要藏拙,因為他已經得到了陳風的賞識,也曾幫高海解決過一個難題,現在再故弄玄虛,會讓高海覺得他故意藏著掖著,不願意對他以誠相待。

  高海是個可交的朋友,夏想不想讓他對自己產生不好的看法。

  高海翻了翻手中的資料,笑了起來:「按照專家們的意見,民族街有一百個理由可以改造成酒吧街,而且聽他們的高談闊論。好像不改造成酒吧街,就是燕市天大的損失,就是全體燕市人民的損失。我的看法和陳市長一致,就是專家們的意見也不可取。」

  「專家的意見,有時出發點會受到其他因素的影響,竭力贊成改造成酒吧一條街的專家,說不定真有親戚想開酒吧而找不到好地方……」夏想開玩笑似的說道,其實他清楚,用這種調侃的口氣來形容一些專家還算輕的,有些專家在大言不慚的利國利民的建議的背後,實際上是瞞著良心收了黑錢的大放厥詞。

  高海也輕聲笑了起來。他抽出一隻煙扔給夏想,夏想急忙上前幫他點上煙,自己卻沒有抽,輕輕放下,又喝了一口水,說道:「高秘書長應該去過民族街,民族街周圍小店舖不少,都是做零散的電子生意,比如手機什麼的,以您的全局眼光來看,民族街如果改成步行街,更適合如何改造?」

  高海身為市政府秘書長,自然有他獨到的眼光,燕市的大小街道也是了然於胸,不敢說瞭如指掌,但至少也是信手拈來,張口就能說出頭頭道道,要不他也入不了陳風的眼,早被陳風棄置到一邊了。夏想幾乎將所有的可能都分析了一遍,答案呼之慾出之時,卻又輕悄悄地將球踢到了他的腳下,只等他臨門一腳,一舉定乾坤,他心中既滿意又讚歎,夏想這個年輕人,怪不得得到這麼多賞識,還真是一個可造之才,不居功,不自傲,又有頭腦,知道尊重領導,換了誰,都會對這樣的年輕人,高看一眼。

  「對了小夏,回去後一定轉告丁山,就說史潔有事找他,讓他務必考慮清楚。」高海不接剛才的話題。直接轉到了李丁山的前妻身上,夏想也明白他的暗示,剛才的話題已經談完。高海畢竟是市政府秘書長,面子還是要的,總不能讓高海開口稱讚他的主意好,然後一轉身就向陳風匯報,說是電子一條街是他高海的主意。

  大家心知肚明即可,不必非要說到明面上。

  夏想點頭:「李書記跟我說過他的婚姻,我身為下屬和晚輩,不好發表意見,高秘書長是他的老同學,就費心多勸勸他。」

  高海聽了暗暗吃驚,他沒有直接點明史潔和李丁山之間到底是什麼事情,夏想卻已經說了出來,李丁山一向十分避諱他的婚姻的不幸,沒想到居然告訴了夏想,可見他對夏想已經完全不當外人。

  不知不覺二人談了兩個小時,一看時間天近中午,高海提出中午和夏想一起吃飯,夏想也就沒有拒絕,笑道:「正好我還有一個建議向高秘書長提一提。」

  高海假裝不悅地說道:「高秘書長長高秘書長短的,聽著彆扭,叫我一聲高叔叔就這麼難?」

  「我也一直想叫來著,就怕高叔叔不喜歡。」夏想也就順勢叫了出來。

  高海大笑:「你的意思是我已經很老了,你得叫我高伯伯……我沒這麼老吧?」

  高海比李丁山大一歲,叫他叔叔倒是正好,夏想就不好意思地笑:「高叔叔正當壯年,怎麼會老?前途一片光明。」

  說笑間,高海和夏想來到樓下,忽然高海想起了什麼,一臉驚訝地問道:「你怎麼進來的?警衛沒有打電話給我,難道警衛沒有攔你?」

  進市政府不但要登記,而且還要打電話給要找的人,等裡面的人回話之後,警衛確認才會放行,所以高海才有此一問。

  高海一說,夏想才想起也不知道連若菡去了哪裡,有心打電話給她,才發現他原來根本沒有她的電話號碼,只好作罷。正要將連若菡的證件通過警衛的檢查的事情說出來,忽然耳邊聽到一陣剎車聲,定睛一看,連若菡的路虎正好停在他和高海面前。

  「高叔叔,連若菡是我在壩縣認識的朋友,正是她的證件通過了警衛的檢查,直接放行了。」夏想見連若菡不但沒走,還不請自到,唯恐她耍起脾氣來給高海難堪,所以先給高海打打預防針。
huro 發表於 2011-6-9 17:29
第140章 為官之人,能屈能伸


  高海一愣,連若菡的漂亮確實也讓他吃驚。但讓他更吃驚的是京城牌照的路虎,他是懂車之人,知道路虎的價值,也知道牌照號碼的特殊性,更知道市政府門口的警衛經過嚴格培訓,知道哪些證件可以通行哪些不可以。

  如果是省裡的通行證,在市政府非常容易就可以通過,但如果是京城的證件,畢竟隔了一層,至少是國家級的通行證才管用,難道說眼前這個年輕漂亮的女子,是什麼大有來頭的人物?

  夏想沒有明說,高海也不好多問,正猶豫著要不要主動向連若菡打個招呼,連若菡卻已經從車上下來,很有禮貌地向高海點點頭:「高叔叔,我是夏想的朋友,今天正好沒事,就當給他當司機了。要是方便的話,你們要去哪裡,我來開車。」

  高海見連若菡禮貌周全。也就點點頭說道:「既然是小夏的朋友,中午就一起吃個飯。」

  連若菡回了一聲「好」,還主動替高海打開車門,把夏想驚得目瞪口呆,什麼時候連若菡變得這麼有人情味了,表現居然這麼良好,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連若菡不理會夏想的驚訝,說道:「夏想,別發愣,快上車。」

  高海也許是念舊,一行人又來到了楚風樓。楚子高接到高海從半路上打來的電話,聽說高海要和夏想一起來吃飯,高興得忘乎所以,急忙推掉中午和一個副區長的應酬,又吩咐廚師中午全力供應樓上的金響圓雅間,別人點再貴的菜也要拖上一拖,一定要確保他的客人滿意。

  安排好一切,楚子高又對著鏡子向頭髮上打了打摩絲,雖然天氣很熱,他還是打上了領帶,特意又照了半天,實在挑不出一點紕漏才放心地下樓去迎接貴客。

  楚子高正準備開第三家楚風樓分店,資金是夠了,但他心中沒底的是,到底店址選在哪裡?他的第一家分店開業以來,雖然說生意還算可以,但比起總店還是差了太多。盈利能力不足總店的三分之一。餐飲業都是暴利,但開飯店的成本也大,一是裝修必須豪華,只有裝修上了檔次,才好提高菜價,白菜賣出人參價。二是廚師的工資要高,必須高薪才能留住大廚,一個飯店必須有兩三個掌勺的大廚才能保證口味如一,才能留住口味刁鑽的顧客。

  所以在他看來,一分店盈利遠遠低於預期,基本上已經接近了賠錢的邊緣,他承認有他選址不當的原因,正是基於這個考慮,一個是掌握著燕市規劃大方向的市政府辦公室主任,一個是在設計方面堪稱一絕可以讓市長讚不絕口的年輕的秘書,都是他未來可以賺大錢的福星,都是他必須好好巴結的財神爺,他能不緊張不滿心期待嗎?

  楚子高穿得整齊,又是一臉興奮地站在門口,就吸引了來來往往的客人的目光。誰也不會想到,眼前這個乾瘦的一臉大汗的南方人。竟然是市內名氣挺大的楚風樓的老闆,都以為他是跟哪個大老闆混的小打雜的,正在門口迎接自己的老闆。

  直到高大威武的路虎車停在楚子高身邊,他才突然驚醒過來,心中打了一個激靈,怎麼又是她?這個脾氣古怪的女孩子怎麼又來了?他一直以為高海既然來吃飯,肯定會開市政府的奧迪車,沒想到高海會坐連若菡的車來,讓對連若菡有點畏懼心理的他不免打了寒戰。

  楚子高急忙小跑過去,幫高海開門,沒想到夏想比他動作還快,從前面下車,直接就拉開了後面的車門。高海從裡面笑呵呵地邁下車,沖夏想點點頭:「小夏,跟高叔叔就不要客氣了,開車門這樣的小事,你記得倒是清楚,還當高叔叔是個小官僚,是不是?你要是再這樣,我可就生氣了,別總覺得我不如丁山灑脫。」

  夏想知道高海半是真心半是假裝,也是做樣子給楚子高看,就笑:「我都叫你高叔叔了,難道給叔叔開一下車門,還有什麼不對?高叔叔總拿自己和李書記比,回去我就告訴李書記,你背後說他壞話……」

  「哈哈……」高海放聲大笑,「丁山現說不定還真信你說的話,不行。我得提前打個電話澄清一下,要不讓丁山誤會了我,我可有口難辨。」

  楚子高在一旁暗暗心驚,關係都進展到這一步了,都叫叔叔不叫秘書長了?想起來第一次和夏想見面,他就送了夏想一張金卡,不由地大為慶幸自己當時的英明決定。夏想這個小夥子,不但是有前途,還是大有前途,真可惜,自己怎麼就沒有生一個年紀相仿的漂亮女兒?不過轉念一想,身為局長千金的曹殊黧,還有車上這位貌若天仙卻冷如月光的連若菡,他又搖了搖頭,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就算自己有本事生一個勉強和曹殊黧、連若菡一樣漂亮的女兒,就憑自己一個小商人的身份,自己女兒估計連小三小四的位置都搶不到!

  楚子高見連若菡從車上下來,還是一樣的對他視若無睹,他已經沒有了任何想法,只求這位姑奶奶別故意找事就行。不過當他注意到路虎車車身上的劃痕,和車尾上面撞得凹了一塊的保險槓,心裡暗暗擔心,這位姑姐姐長得是跟畫中人一樣。可是不但開了一輛在男人眼裡就足夠彪悍的路虎,而且車上還傷痕纍纍,可見她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對愛車尚且如此,對別人估計更是不屑一顧。

  楚子高是小商人出身,在他眼中,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是錢,作為身份象徵的汽車,誰都會非常愛惜,況且是價值百萬以上的路虎?所以當他看到路虎車到處傷痕而連若菡毫不在意的樣子,就從她對汽車的態度上認定。連若菡是一個行事果絕不給人留有餘地的人。

  有人將汽車當作身份象徵,有人卻只把汽車當成交通工具,有人兩百萬買一輛汽車是為了炫富,為了讓別人高看一眼,有人花兩百萬買車,卻只是因為她認為這車安全性能好,甚至只是單純地喜歡車的外觀,和其他炫耀、身份象徵一類的心理毫不相干,連若菡就是屬於後者。在她眼中,錢的多少沒有概念,她喜歡路虎就是看中了她的安全和性能,車掛傷了撞壞了,有空修了就是,壞到不能開了,再買一輛就是,沒什麼大不了的。

  也不能怪楚子高胡亂猜疑,有時候,境界的高低就決定了眼界的不同,出身的不同,往往就直接決定了命運的不同。

  一行幾人來到楚風樓最好的雅間金響圓。金響圓,顧名思義,裡面裝修得金碧輝煌,門口還掛著幾個金鈴,有人進出就會叮咚作響,而且整個房間設計成圓形,所以楚子高就附庸風雅將其命名為金響圓。夏想和高海倒有什麼表示,入鄉隨俗,也見多了形形色色的發了大財的老闆的各種嗜好,連若菡卻被滿眼金黃刺得眯起了眼睛,輕輕地吐出一個字:「俗!」

  高海心中有點不快,他對夏想熱情,對夏想高看一眼,是因為他知道夏想的價值,連若菡再有來歷再有錢,也是京城來人,和他沒有切身的利益關係,況且他為官多年。早就習慣了眾人以他為中心,對他眾星捧月一般地奉承。他看在夏想的面子上,本來不想和連若菡一般見識,但見她不懂禮節也就算了,還對雅間的裝修評頭論足,就笑著說道:「小連對酒店的裝修是不是也有什麼獨到的見解,不妨說來聽聽……」

  高海雖然在笑,在笑容中明顯有一股不以為然的味道,夏想看了出來高海的不滿,他不願意看到高海和連若菡有什麼不愉快的事情發生,就沖楚子高使了個眼色。

  楚子高雖然也不喜歡連若菡的冷漠,但也不想高海和連若菡起衝突,他也不清楚連若菡和夏想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他才不想做夾心餡餅,忙接過話說道:「連小姐有什麼高見,可以賜教一下?實不相瞞,我這楚風樓總店的生意還算說得過去,但開了一家分店,卻只能勉強維持了。連小姐從京城來,眼界高,見識廣,不妨給我們講一講我的楚風樓有什麼不足之處。」

  夏想也乘機向高海敬了一杯酒,小聲說道:「我和她不太熟,不過她和殊黧關係不錯,很談得來。還有在壩縣發生過一點小事,她一個電話驚動了沈復明……連若菡雖然有點小性子,但也不是無理取鬧之人,高叔叔大人大量,就當她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女孩……」

  夏想的話是什麼意思,高海心裡清楚得很,他眉毛跳了幾下,心中大為震驚,一點小事就驚動了一方大員的沈復明,這個來頭可不是不小,而是足夠的大,大到他一個小小的市政府秘書長,絕對惹不起!

  人在官場,要是不能做到能屈能伸,必定要吃大虧,所以他立刻放下成見,沖夏想感激地點了點,然後又笑著說:「就是,若菡是夏想的朋友,夏想和我還有子高也是莫逆之交,幫助老楚就是幫助夏想,有什麼高見就說來聽聽。」
huro 發表於 2011-6-9 17:31
第141章 連若菡的巨大利用價值


  連若菡自然能聽出高海話裡話外的暗示。還是淡淡地說道:「楚風樓能在燕市開下去,主要還是沾了這條街是餐飲街的光,人流多了,有百人之一的人前來就餐,就足夠賺錢了。想要在別處開分店,也想這麼紅火的話,不大可能——楚風樓以湘菜為主,在燕市,湘菜並沒有多大的市場!」

  難道連若菡是某個餐飲業家族的子女?夏想想起她在京城全聚德受到的待遇,不免就有些浮想聯翩。當然,也與連若菡對燕市餐飲業的分析一語中的有關,因為她說的確實是實情。

  從現在開始一直持續了十幾年的時間,燕市的餐飲業都是一種井噴式地發展勢態,大小飯店林立,各色酒樓如百花一樣在燕市的大小街道,次第開放,經過十幾年發展和淘汰,最終在燕市站穩腳根並且長盛不衰的是京菜和川菜,其他菜系都在燕市試水,結果無一不是以慘敗收場。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口味和風格,燕市人就喜歡偏重一些的口味。不喜歡甜膩和清淡的菜系,所以滬菜在燕市連開三家大型酒樓,卻都迅速倒閉。

  從連若菡張口就可以說出湘菜在燕市沒有多大的市場來看,她絕對對餐飲市場做過相關的研究。夏想是沾了多了12年見識的光,而連若菡卻是實打實地對市場做過深入的分析才下出的結論。

  楚子高猶如被人當面打了一記耳光,他一直以為湘菜能在燕市站穩腳根並且能攻城略地,在兩三年內成為行業內的龍頭老大,沒想到,被一個20歲的小姑娘毫不客氣地一口否定,就如直接要了他的老命一樣讓他震驚,又遍身冰涼,緊接著就是難以置信地搖搖頭,連連說道:「不可能,不可能,真的不可能,我的楚風樓的飯菜,來吃的燕市市民都說好吃,回頭客也特別多,他們怎麼會不喜歡湘菜呢?連小姐說笑了,你是京城人,不太瞭解燕市的行情。」

  連若菡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淡然如風地說道:「我只是發表我的看法,信不信由你,賺錢賠錢都是你的生意,與我不相干,再說又是你要我發表看法的,要不是看在夏想的面子上。我說都懶得說!」

  高海身為市政府秘書長,對燕市未來的發展當然放在心上,他聽連若菡說得這麼肯定,就問夏想:「小夏對餐飲業這一塊,有什麼不同的看法?」

  楚子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忙不迭地說:「對,對,夏秘書快說說看,我覺得還是你的眼光老道,看得準,看得長遠。」

  夏想知道後世的楚風樓也曾紅火一時,但後來還是被許多京城風味的餐館壓了下去,成為了二流的飯店,離行業內龍頭的位置相去甚遠。曾經有一段時間,在燕市最流行就是火鍋,分兩種,一是內蒙古的火鍋,二是四川火鍋,最興盛時幾乎遍佈大街小巷,大大小小不下上百家飯店。後來經過淘汰之後,還剩下20多家左右。算是本地化成功。除了火鍋之外,在燕市最盛行的飯店就是京城口味的天然居、燕省人家、老京城,等等,其他的一些地方菜系雖然還有,但都不成氣候。只有一兩家。

  有一家以滬菜為主的老上海飯店,在燕市開了十幾年,雖然一直能夠維持,但卻始終半死不活,前去吃飯的人少之又少,甚至遠不如有章程市地方等特色的莜面飯店。

  其實連若菡說得對,如果楚風樓還按照楚子高的思路開下去,用不了兩年,就被淹沒在燕市第一波餐飲業大潮之中。他看了連若菡一眼,向她投去讚許的目光,才說:「我還是比較贊同若菡的意見,燕市人的口味偏重,不喜歡清淡,不喜歡海鮮,偏愛吃醬油和醋,所以以後京城口味的飯店,應該大有市場。」

  此話一出,高海和楚子高倒沒有多大反應,連若菡卻眉毛一挑,一臉狐疑地看了夏想好幾眼,最終還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是瞎說的,還是猜的,還是有過研究?」

  連若菡的舉動讓夏想更加篤定,她就算不是餐飲業家族的人,最少家中也有人從事餐飲業。所以才會如此上心

  對連若菡的疑心夏想不作解答:「隨你怎麼想,我只負責說出我的看法,一家之言,僅供參考,只負責提出看法,不負任何連帶責任……」他嘿嘿笑著,不想讓氣氛弄得過於正式,「除了京城口味的飯店會盛行之外,我認為火鍋也將會在燕市流行起來。」

  「信口開河!」連若菡使勁搖頭,她搖頭的速度很快,說話又是快語如珠,顯然心情十分迫切,終於還是露出了她可愛的一面,「北方人都不愛吃辣,火鍋辣了才好吃,還有燕市人口味偏重,火鍋湯又多是清淡,你這是自相矛盾,顯然是想當然的說法。」

  「想當然就想當然,我說了,只負責發表看法,不負責進一步解釋,更不對所說的話負任何責任。信不信由你。」夏想直接回敬了連若菡一句,又轉身對高海說道,「高叔叔算是地道的燕市人,是不是也愛吃火鍋?」

  高海先是一愣,低頭想了一想,又笑了:「你別說,我吃過幾次火鍋,經你一說,現在回想起來,味道確實還不錯,有時間的話。還可以再吃幾次。」

  楚子高擦了擦臉上了汗:「夏秘書,你別管殺不管埋,給我支支招,行不?」

  夏想用手一指連若菡:「聽若菡的,楚風樓照開無誤,但不以湘菜為主,適當加重口味,迎合市場。還有如果你想開火鍋店,我建議你去內蒙古取經,那裡的味道正宗。還有,壩上出產的莜面也不錯,有許多種吃法,開一個莜面麵館,也可以吸引許多在燕市生活的京城以北的人……」

  連若菡不說話,一隻手托著腮,露出一截白嫩如玉的胳膊。她一臉若有所思的神情,不時看上夏想幾眼,眼中閃動的全是不解和疑惑。

  之後,連若菡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突然就變得安靜起來,一言不發地聽夏想幾個人說笑。只是偶而目光閃動,飛快地看向夏想一眼,眼中全是意味深長的內容。

  飯後楚子高想留夏想長談,他聽了夏想的高見之後,心中癢癢得難受,就想讓夏想為他出一份詳細地方案。夏想暫時沒有時間為楚子高出謀劃策,他還另有要事和高海商議,只好回絕了楚子高。楚子高一臉遺憾地說道:「夏秘書,你在燕市住幾天?住哪裡?改天我登門拜訪。」

  現在楚子高對夏想的眼光是百分之百信任,但真要一下子轉到其他菜系,他又下不了決心,但又怕錯過大好時機,所以心中糾結得難受,要是夏想能給他出一個方案,他就能下定決心去做。

  夏想知道楚子高的心思,他也不是故意拿捏,實在是抽不出時間。就說:「我一有空就給你打電話,總行了吧?」

  告別楚子高,夏想問連若菡:「你要是有事可以去忙,我不忙的時候再去找你……讓你當專職司機,我心裡不踏實。」

  連若菡嫣然一笑:「我沒事,就給你和高秘書長噹噹司機又何妨?怎麼了,要是嫌我礙事就明說?」

  難得見連若菡一笑,見多了美女的夏想也被她明媚的笑容刺了一下,覺得眼前猶如一片花海,微一失神,忙說:「那就有勞連大小姐送我和高叔叔回市政府。」

  車上,夏想假裝想起了什麼,說道:「高叔叔,我有一個朋友在省二建一分公司當經理,要不要認識一下?」

  夏想的提議有些突兀,高海一下沒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微一沉思,也明白夏想肯定有事,就說:「好,既然是你的朋友,一切都好說,你看著安排吧。」

  夏想其實並不想讓連若菡知道太多事情,只是她一直以甘願當司機為由緊緊跟隨,讓他也無可奈何,總不能當面將她趕走?

  回到市政府,趁連若菡停車的間隙,夏想忙對高海說道:「高叔叔,關於杜村的事情,我有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想跟你匯報一下。」

  高海知道夏想是想避著連若菡,就笑:「連若菡太有個性了,小夏,你覺得她是個什麼來歷?」

  夏想搖頭:「猜不出來,反正我的態度是,不冷不熱,不遠不近,成不了朋友,也最好不要成為敵人。」

  高海表示贊成:「這樣吧,晚上你等我電話,我們再交流一下。」

  讓夏想感到鬱悶的是,他幾次暗示連若菡可以去購購物,逛逛街,甚至可以去找曹殊黧,但連若菡就是不為所動,要麼顧左右而言他,要麼假裝沒有聽見,反正就是和他寸步不離。夏想說不上討厭她,也說不喜歡她,也不是懼怕她背後的勢力,他總是覺得連若菡跟著他,肯定別的用心,她不說,他不會問。但他相信,總有一天,連若菡會顯露出她的真正意圖。

  但至少目前,連若菡對他來說,還有巨大的利用價值,不管平衡壩縣的矛盾,還是她可以驚動沈復明的能量,都讓人不得不高看一眼。既然她願意跟著,寧殺錯不放過,她願意,就讓她留下好了,反正身邊有一個美女陪伴,不算丟人,還連人帶車全套服務,又免費,何樂而不為?

  終於趁連若菡去衛生間的空隙,他給曹殊黧打了一個電話,曹殊黧的聲音軟軟的,有一股慵懶的味道:「有美陪伴,樂不思蜀,現在才想起來給我打電話,是不是覺得有愧於心?」

  有美相伴?夏想聽了差點暈倒,忙把連若菡的惡行說了一遍,最後又強調說:「黧丫頭,你快打電話給她,讓她去找你,我怕了她了,想要談點重要的事情,她也在旁邊,是不是太過份了?」

  曹殊黧的笑聲通過話筒傳了過來,仍然可以讓人感受到其中的調笑的意味:「真沒想到,你的魅力這麼大……」夏想以為她還要調侃他和連若菡,沒想到曹殊黧話題一轉,卻是說起她家裡的事情,「是我媽,她聽說你來了燕市,非要逼著立刻給你打電話,讓你來家裡吃飯。對了,還有我們家那個壞小子,也念叨了你好幾次,說你既然來了燕市,也不第一個來看他,讓他覺得很沒面子……」

  夏想知道曹殊黧故意落下曹永國不說,就是等他主動發問,他當然要給她一個面子,就問:「曹伯伯沒問我?」

  「臭美吧你,你是我們家什麼人,讓我們一家人都念叨你,你面子大了。」曹殊黧撒嬌的語氣讓人沉迷,聲音有一股說不出的跳躍的感覺,「我爸倒是也問了你一句,就一句,你千萬別得意,他說,小夏怎麼也不來家裡看看?」

  「那你怎麼說?」被連若菡逼得有點心煩的夏想,一聽曹殊黧的聲音,就覺得渾身輕鬆了許多,很願意和她聊天,「你說你一家人都說到我,那你說我什麼了?」

  「我才沒有說你,我才懶得說你,我才不想說你……」

  曹殊黧話未說完,電話的一端傳來了米萱誇張的聲音:「讓夏想來家裡吃飯,讓他晚上就來,不來的話,讓他永遠別來。」

  「別搗亂,萱姐,我要生氣了。」夏想可以想像出曹殊黧和米萱打鬧的情形,又過了片刻,才聽到曹殊黧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別理她,她就是愛發瘋,不過還算有良心,鬧歸鬧,關鍵時候還靠得住,在家裡說了你不少好話……我知道你忙,忙完可要記得給我打電話,不許到處亂跑,聽到沒有?」

  掛斷電話夏想苦笑,曹殊黧對他說話的口氣,好像他是不聽話的小孩一樣,讓他既好笑又無語。

  連若菡再次出現在夏想面前,讓他著實嚇了一跳,因為他明明記得剛才她還穿著一身牛仔,上一個衛生間的功夫,怎麼換了一身白紗素裙?

  白色紗裙如婚紗一樣漂亮,裡面一層是有些反光的肉色布料,外面一層是潔白輕紗,裙子是中裙,正好蓋住膝蓋,露出她不粗不細的精美小腿,腳上也換了一雙黃色的涼鞋,沒穿襪子,十根腳指粉嫩嫩白嘟嘟,就如嬰兒的小腳一樣完美無暇。

  連若菡的皮膚較白,上衣的胸口較低,露出一大片觸目驚心的白,白得迷人,白得動人,她的鎖骨不亞於曹殊黧的性感,而她的脖頸修長而纖細,即使不戴任何首飾,也顯得高傲而醉人。
huro 發表於 2011-6-9 17:35
第142章 飛揚跋扈的燕省第一秘


  夏想後退一步,愣了愣神:「你會變戲法?上個衛生間。也能換一套衣服出來,太神奇了。」

  連若菡美則美矣,只是臉上的清冷令人望而卻步,所以儘管有不少人被她的美麗所震驚,但卻沒有人敢上前搭訕,她的美麗與冷豔並存,沒有人敢壯著膽子試上一試。

  「我不過是路過一家商場,正好看到展示的衣服比較漂亮,就順手買了下來……」連若菡見夏想的目光落在她的腳上,就抬高腳問道,「鞋也是新買的,漂亮不?」

  夏想和她面對面站著,她彎著小腿抬起腳,大腿就不可避免地將裙子帶了起來。連若菡的裙子衣料屬於彈性很好有一定支撐性的料子,她小腿帶動大腿,裙子就支撐起來——夏想只覺眼前一花,先是看到連若菡滑膩的大腿,然後又很不爭氣地目光向裡面掃去,正好看到淡黃色的內褲……

  咳咳……夏想不由自主地咳嗽了一聲,見連若菡還恍然不覺地抬著腿,饒有興趣地讓他欣賞她的新鞋——女人就是女人。天性愛美,她再清冷再高傲,終究也會流露出小女人的一面,夏想感慨片刻,見二人的姿勢實在是不雅觀,旁邊的人紛紛側目,他也不好意思再對她的私密之處欣賞下去,就頭腦一熱,突然冒出一句:「是不是從頭到腳都換了一遍?連內衣也換了?」

  連若菡才醒悟過來,臉上一紅,急忙放下腳,見夏想的目光還落在她的腰間,頓時大怒:「無恥!還沒看夠?」

  夏想撓撓頭,委屈地說道:「你誤會了,我是在想,你身上沒有兜,又沒有背包,你的錢包在哪裡?」

  連若菡臉色不善:「要你管?我願搶願偷,與你有關係嗎?」

  「當然沒有。」夏想拉長了聲調,見連若菡真生氣了,心想正好把她氣走才好,「既然我們沒有關係,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再見……」

  揮揮手,轉身就走,夏想以從未有過的瀟灑姿態向一個貌若天仙的美女揮手說再見。而且又是一副義無反顧的樣子,惹得不少路人駐足停留,紛紛議論。

  「這人誰呀,這麼牛叉,扔下這麼漂亮的一個美女就走,有個性。」

  「我x,身在福中不知福,傻瓜蛋。」

  連若菡本來氣得恨不得暴打夏想一頓,不想他很光棍地轉身就走,才意識到他是故意惹她發火,就為了擺脫她,不由嘴巴微微上翹,會心地笑了。她望著夏想遠去的背影,心中得意地想,想這麼輕易地就甩開我,哪有這麼容易?

  夏想繞了幾個彎,發現後面沒有了連若菡的身影,才放下心來,看了看天色還早,就又給李丁山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坐車去燕省晚報。去取他的膠卷和照片。

  本來想讓李丁山在燕省晚報的熟人收下膠卷後,洗出照片再給他寄到壩縣,正好有事回來,他就親自去取上一趟,順便看看杜雙林的兒子杜同國,也算增進一下感情。

  燕省晚報位於花園街的東頭,緊領燕省日報,不過辦公環境比燕省日報就差了許多,還好編輯記者大多都是新招聘的大學生,比起燕省日報老氣橫秋猶如小官僚的一樣的編輯記者,充滿了朝氣和民生氣息。

  夏想找到李丁山委託的收件人——編輯部主任顧曾。顧曾35歲左右,戴一副金絲眼鏡,顴骨高,眼窩深,一看就知道是南方人,他是李丁山多年的好友之一。

  顧曾對夏想的態度客套中帶著疏遠的距離感,夏想也不以為意,收好膠卷和照片後,就告辭離去。他現在沒有必要和顧曾去拉近關係,需要的時候,李丁山肯定會慢慢為他引薦一些媒體關係,現在他要是刻意去結交媒體朋友,不但會弄巧成拙,還會讓李丁山不滿。

  顧曾在三樓,他下到一樓去找杜同國,正好杜同國剛從外面採訪回來,聽說是夏想找他,非常熱情地請他到會客間。

  燕省晚報新成立不久,辦公條件很一般。會客間也就是在走廊裡隔出一間狹長的房間,擺了幾個沙發和茶几,就成了臨時接待客人的場所。

  杜同國和杜雙林長得還真有幾分相像,夏想一眼就認出了他是杜雙林的兒子。杜同國顯然已經知道了夏想在他進入燕省晚報的過程中,所起的幫助作用,而且他也從和他一起進入報社的幾個記者的待遇比較上,知道了他得到了照顧,一心想要從事新聞工作的他,對夏想就充滿了感激。既然無法直接感謝李丁山,他就把一堆感謝的話都說給夏想聽。

  杜同國和夏想年紀相仿,自然有共同話題,聊得十分投機。杜同國就提出要請夏想吃飯,夏想已經和高海約好見面,自然就婉拒了他。離開報社,他想了想,就又給李紅江打了一個電話。

  李紅江自從上次在佳家超市工地現場,想當然地認為曹局長和馮旭光有什麼關係,就主動開工,以十分的熱情投入到了佳家超市的建設之中。佳家超市順利完工並且交付使用之後,他也就到另一個項目去當負責人。

  原本以為他上次會給曹局長留下印象,沒想到後來幾次開會,他特意尋個機會和曹局長說了幾句話,曹局長淡淡地應付著。顯然並不知道他是誰,讓他大失所望,心裡琢磨是不是上一次做得不夠好,沒有讓曹局長記住。

  可惜的是,後來他一直沒有找到在曹局長面前露面表現的機會,眼見陞官無望,就只好在工地苦巴巴地熬日子,數著手指頭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出頭之日。他當上一分公司經理也有兩三年了,既不挪挪地方,也升不上去。情況不太妙呀。

  電話響的時候,李紅江正戴著安全帽,在訓斥幾名違章操作的工人,天氣熱,心情不好,自然火氣就大,從嘴裡冒出來的話就是一連串的髒字。罵完之後,他還懊惱地說道:「我好歹也是大學畢業,天天跟你們一起混,現在也是張口爹閉口娘了。都別愣著了,都他娘的快去幹活,要是出了事故,都滾你母親的蛋!」

  幾個工人顯然不將李紅江的發火當成一回事,立刻一哄而散,還有兩個膽大的留下來,嬉皮笑臉地衝他要煙抽,惹得他抬腳要踢,不料那兩個人跑得比兔子還快,一溜兒煙跑得沒影了,讓他哭笑不得,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才覺得多少解了點氣。

  手機一直響,響得他有些煩躁,就看也沒看地按下接聽鍵:「誰呀,大熱的天,打個沒完,不怕把我的手機打爆了?」

  「李經理,火氣這麼大,是不是剛罵了工人一通?」

  「……」李紅江嚇了一跳,這人是誰,怎麼一下子就說中了,他東張西望一番,沒發現有人在偷窺,就又問,「算你猜對了,你到底是誰,有事快說。」

  「上一次在佳家超市工地一別。一轉眼就有兩個月了吧?李經理有沒有陞官發財?」

  李紅江愣了片刻,突然醒悟過來,驚喜地叫了起來:「夏想?哎呀,我當是誰,原來是你老弟,怎麼想起我來了?別提了,現在我還在工地上盯著,還是比包工頭強不了多少的芝麻綠豆官!」話說得熱情,其實他心中對夏想未必沒有怨氣,心說當時賣了你這麼大的一個面子,你一轉身就忘得一乾二淨,也太不夠朋友了。

  夏想不用猜也能知道李紅江肯定不太滿意,也清楚他想要陞官的迫切心理,就拋出了一個足夠大的誘餌:「其實在建築行業也是大有可為的,你要是信我的話,李經理,我不會忘了你的情義。晚上有沒有時間,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是誰?市政府秘書長!」

  放下電話,李紅江滿臉通紅,好像喝醉了酒一樣,走路都有點頭重腳輕的感覺。他原地轉了兩圈,確定是在清醒狀態之下,並沒有做夢,才揉揉臉,嘿嘿地笑了幾聲,自言自語地說道:「想不到我李紅江也終於時來運轉了,政府秘書長?雖然比曹局長的官小一點,但權力也不小,發達了!」

  現在距離晚上和高海見面的時間,還有兩三個小時,夏想站在人來人往的燕市的大街上,猶豫著要不要給肖佳打一個電話,他正站在一個繁華的十字路口,自西向東方向是紅燈,卻有一輛嶄新的沒上牌照的奧迪車牛氣衝天地闖了紅燈!

  正在路中間值勤的交警見狀心中有氣,這麼明目張膽地闖紅燈,顯然是不把他放在眼裡,又不是軍車,囂張什麼?他上前攔住奧迪,敬了個禮,然後禮貌地請對方出示駕駛證。

  夏想離得不遠,場中的情形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奧迪車打開車窗,從裡面探出一張怒容滿面的臉,他雙眼紅赤,眼神飄忽,顯然是喝醉了酒。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交警,威脅說道:「滾一邊去,睜大眼睛看清楚,誰的車都敢攔,不想幹了是不是?」

  交警還真沒認出他是誰,也難怪,他又不是常上新聞的省市主要領導,誰能認出他?交警還是很有禮貌地說道:「同志,請出示你的駕照,請下車接受檢查,你酒後駕車,按照規定……」

  「規定是我定的,你知道個屁!」車裡的人大怒,突然一張口就吐出一口痰,正中交警的臉上,他還不解恨,盯著交警的警號,「我記住你了,連我的車也敢攔,你等著,要是三天之內你還丟不了工作,我的武字倒著寫!」

  一腳油門,開車揚長而去。

  高成松的第一秘書武沛勇?

  夏想認出了車中的人,正是倚仗高成松的權勢,在燕省橫行霸道、呼風喚雨的武沛勇!他的囂張和蠻橫在燕省的政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許多人甚至包括一些副省長都對他敢怒不敢言,就是因為高成松明知武沛勇為非作歹,也是不遺餘力地袒護他,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一年之後,武沛勇就被高成松扶到了省交通廳廳長的位子,上任交通廳廳長之後,武沛勇以權謀私,大肆斂財,舉報信雪花一樣飛向省紀委,卻都被高成松強行壓下。

  兩年後,在高成松倒台前夕,武沛勇終於被中紀委拿下,最終判處死刑,很快就被處決。燕省上層的人都這樣形容武沛勇的一生:他用三年時間,走過別人三十年的路。他用五年時間,走完別人一生的路。意思是,武沛勇從擔任高成松秘書以來,三年時間就爬上了廳級幹部的高位。當了兩年的廳長就被處死,死時年僅33歲,一生,被他在五年內揮霍一空。

  以前只是聽聞武沛勇的囂張,今日親眼一見,夏想算是大開了眼界,身為省委書記的秘書,竟然當街吐了交警一口,飛揚跋扈到了如此程度,只能用不可一世來形容。

  夏想暗暗冷笑,果然是上行下效,有什麼樣的書記,就有什麼樣的秘書,從武沛勇的素質就可以看出來高成松的水平,武沛勇其罪當誅,高成松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交警呆立半晌,臉上有委屈有不平,還有傷心和不甘,卻又無可奈何。剛才他已經看到了汽車的副駕駛座上扔到一堆特別通行證,也知道對方來頭不小。但來頭再大,也不能闖了紅燈還吐人一臉,簡直就是不把人當人!他憤憤不平,掏出紙巾擦乾了臉,心想有什麼了不起,大不了不干了,受他娘的這種鳥氣,不就是一個破交警,誰還當寶貝不成?

  人流來往匆忙,剛才的一幕並沒有幾人留意,就算看的人又能怎樣?不過是搖頭嘆息,暗罵一句特權階層,同情一下交警。夏想也是嘆了一口氣,正準備離開,忽然愣住,才發現剛才的交警竟然是他認識的一個人——何明。

  上次在楚風樓和幾個小混混起衝突,曹殊黧打電話叫來幾個人,有刑警孫安,民警歷飛和交警何明,三個人都給夏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剛才他只注意到車內的武沛勇,現在才認出來原來交警是何明。

  夏想對何明的印象還不錯,既然遇上了,就打算向前安慰他幾句。還沒邁步,就見何明突然怒氣衝衝地來到斑馬線前,沖一輛壓著斑馬線的汽車大吼:「你怎麼停的車?知不知道壓著線了?請出示駕照,靠邊停車!」

  正有氣沒處撒,有人撞到槍口上,不收拾才怪。夏想一見不由苦笑起來,壓著斑馬線停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連若菡。
huro 發表於 2011-6-9 17:37
第143章 彬彬有禮的燕省第一公子


  連若菡聽話地將車靠邊停好。有一輛捷達車也緊跟在她的車後,停在了路邊。何明更是怒不可遏,拍著捷達車的玻璃:「你怎麼回事?誰讓你跟來的?是不是想主動挨罰?」

  連若菡下了車,先是朝一旁的夏想看了一眼,讓夏想心裡一驚,立刻明白過來,原來她一直在暗中跟蹤他,只好搖頭笑笑。連若菡卻不笑,扭頭對何明說道:「交警同志,後面這輛車一路上一直跟著我,有幾次還故意擠我,為了維持交通安全,我建議你對他進行處罰。」

  「該罰誰由我說了算,用不著你說話。」何明雖然也被連若菡的漂亮震驚得微微一愣,但心中的滿腔怒火無處發洩,也就沒有了憐香惜玉的心思,「罰款二百元,扣三分,駕照拿來!」

  連若菡站著沒動,冷眼看著後面的捷達。捷達車門打開,從裡面下來一個25歲左右的年輕人。他穿著十分普通,樣子也說不上有多出色,比一般人強上那麼一點,不過從他的臉型上還是可以依稀看出,他是南方人。

  他笑吟吟地來到何明面前:「交警同志,都怪我,不怪這位小姐!是我一路上一直追她,她被追得急,才不小心壓了線。再說壓線這樣的事情,可大可小,放她一馬,交個朋友。」

  開輛捷達就想套近乎交朋友,何明剛才受了氣,現在心中多少有點不平衡,就斜著眼睛看了看年輕人,輕蔑地說道:「你說可大可小就可大可小了?車禍猛於虎,懂不懂?壓線是小事,那是不是撞了人才是大事?所有的重大車禍,都是因為司機大意疏忽造成的。要是都和你一樣想,那還要斑馬線有什麼用?」

  年輕人被訓得皺了皺眉,不過還是保持著微笑,從身上拿出一張名片:「交個朋友,你不吃虧,給我個面子,以後我也給你面子。」

  何明不接名片,低頭要開罰單:「少廢話,接受處罰吧。還有你。違章停車,也是罰二百扣三分,駕照都拿來。」

  「一點也不給面子?」年輕人臉色微微一變,伸手拿出手機,「你是三大隊的吧?你們隊長叫什麼來著,我想想……算了,直接打給你們局長吧。」

  何明心中更氣了,怎麼著,剛來了一個一口吐到臉上的貨色,現在又來一個口氣大到沒邊的傢伙,今天這是怎麼了,大神小神都讓他遇到了?他犟勁上來,不管了,管他誰是誰,先開了罰單再說,大不了換個地方,不信還真出不了這口氣!

  正要落筆,忽然聽到耳邊有人喊道:「何哥,原來是你,我說怎麼這麼面熟,這麼威風……」

  何明回頭一看。想了一想,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小夏,夏想,曹殊黧的男朋友……你怎麼在這裡?」

  夏想汗顏,就上次見了一面,還真被當成了曹殊黧的男朋友?他笑了笑,用手指了指連若菡:「她是殊黧的好朋友,從京城來,剛才一直給我當司機,一不小心走丟了,我正找不到她,沒想到被你逮個正著……」

  上次夏想以一對三,給何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覺得夏想是個可交的朋友,又聽他說連若菡是曹殊黧的朋友,知道這個面子無論如何也得給了,就說:「那好,反正就是過了線一點點,下次注意就是了。不過……」連若菡可以放過,後面的人就沒有好運氣了,他沖捷達車主一伸手,「你在關鍵路口阻礙交通,快拿來駕照。」

  交警讓你停車,你停下就沒事。他不讓你停,你停下,就叫關鍵路口阻礙交通。夏想心道,隨著私家車的增多,交警的權力越來越大,再後來為了創收。甚至還故意設置陷阱,誘人上當,在寬闊無人的大道上設置限速40公里,然後躲在路邊查超速,一查一個准,一天下來收入幾萬元都不成問題。後來還有其他路政部門想出了更高明的辦法,釣魚式執法,僱人當托,以搭車的名義上車,然後扔車撥鑰匙,誣賴車主非法運營,以收取罰款,讓整個世界都為之感嘆,這種賺錢地方法,真他**的聰明!

  夏想眼尖,一眼就看見捷達車主手中拿的名片,上面沒有任何頭銜,只有中間一個名字,還是手寫簽名,儘管寫得有點龍飛鳳舞,但他還是看清了上面三個字寫的是:高建遠!

  省委書記高成松的兒子高建遠?夏想幾乎不敢相信他的眼睛,眼前這位長相普通,穿著普通。開著一輛普通捷達汽車的人,難道真是燕省第一公子高建遠?比起剛才武沛勇華麗而囂張的出場,高建遠可謂低調太多了,讓人根本無法和省委書記的公子聯繫在一起。

  但他刻意隱藏的氣勢,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鎮定,偽裝的低調,以及帶有南方人特徵的臉型,讓夏想確信他就是高成松的兒子高建遠!

  沒想到呀沒想到,他一直期待高建遠浮出水面的那一天,還特意在佳家超市設了一個局,就等他開口索要股份……任夏想再聰明再有計謀。也沒有預料到會在這樣的一個情形下,和高建遠不期而遇,看他目光中流露出來熱烈之意,顯然,他是一路被連若菡吸引過來的。

  見何明還有意拿高建遠開刀,夏想知道,高建遠裝低調玩普通,但絕不是好惹的人,他可以裝得彬彬有禮,但他骨子裡的傲氣和背後巨大的權勢一旦迸發出來,可不是何明一個小小的交警能夠抵擋的!

  他見高建遠臉色不善,正要伸手去打電話,就笑眯眯地向前,一伸手從高建遠手中拿過名片,假裝看了一眼,然後熱情地說道:「幸會,幸會,原來是高兄,上次聚會上匆匆見了高兄一面,也一直沒有你的聯繫方式,甚是遺憾,沒想到今日在這裡偶遇,真是三生有幸……高兄不記得我了?」

  記憶中,高建遠雖然仗著高成松的權勢,肆意撈錢,插手各個行業,但他本人並不是蠻幹之人,而且畢業於英國某大學,為人十分低調藏拙,據說也十分狡猾,後來高成松事發之後,潛逃到了國外,一直沒有被抓捕歸案。

  既然是畢業於以紳士風度著稱的英國大學,他本人又喜歡低調,不以省委書記的公子自居,要麼是故弄玄虛,要麼就是想保持神秘。不管哪一種,夏想認為,他肯定還有一種紳士情結,從他一路追連若菡到這裡,在何明的一直緊逼下,還保持著矜持的笑容就可以看出,他偽裝的紳士風度正是為了顯示他高貴的出身和內心的傲慢。

  傲慢不僅僅可以表現為囂張和不可一世,也可以表現為淡定從容的風度,居高臨下的微笑,以及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

  以高建遠的身份,肯定經常參加各種聚會,也肯定可以遇到許多想結識他的人,所以對夏想的熱情一點也不感到驚訝。要是在其他場合,他才懶得理會形形色色想要接近他的人,但今天卻不同,一是他知道夏想認識眼前的交警,雖然他搞定何明只不過是一個電話的事情,但要自己出面,總沒有被人端著主動替他解決的感覺好,二是夏想認識連若菡,他正愁沒有機會接近連若菡,認識了夏想不就等於有機會認識連若菡了嗎?所以他也立刻表現出了足夠的熱情:「想起來了,上一次在康莊……要不就是碧海,見過一面,不過實在抱歉,當時喝多了,沒記住你的尊姓大名……」

  夏想心中暗笑,高建遠也是一個妙人,不出他所料,反應夠快,他忙自報家門:「我叫夏想,高兄貴人多忘事,記不住也正常……」又轉身對何明笑道,「都是自己人,何明,給我一個面子,這件事就算了,改天我請你吃飯,叫上殊黧一起,怎麼樣?」

  何明不給夏想面子也得給曹殊黧面子,聽夏想話也說到了,也不好意思再開罰單,搖搖頭說道:「既然都認識,就算了。小夏,你也別怪我剛才發火,實在是憋了一口氣。」

  夏想就將剛才何明遇到的事情一說,感慨說道:「什麼人這麼不可一世,聽他的口氣,好像在整個燕省都可以橫行霸道一樣。對了何哥,你看到車裡有什麼通行證之類的,知道他姓什麼不?」

  夏想是故意引何明說出武沛勇,就想看看高建遠的反應。

  何明一提這事就又罵道:「**,裡面有幾張特別通行證。誰讓他的車不上牌照,真要上了省委的牌照,我吃飽撐的我去攔他?聽他說好像是姓武,具體是哪一位大神,我也不認識,反正不是省委書記和省長的兒子,不管他是誰,大街上吐人一臉,就叫沒素質!」

  「這人的素質還真成問題!」高建遠只發表了一句看法,沒有對武沛勇的囂張表露任何的個人情緒,就岔開了話題,「小夏,這位小姐可否介紹認識一下?」

  連若菡不等夏想開口,一步上前挽住夏想的胳膊,一臉淺笑:「高建遠是吧?我叫連若菡,是夏想的……女朋友,很高興認識你。」

  高建遠臉色不變,但眼神中明顯閃過一絲失望,不過他還是十分紳士微微一彎腰:「你好連小姐,鄙人姓高名建遠,畢業於英國的大學,能與貌若天仙的你結識,實在榮幸。」

  夏想被連若菡輕輕抱住胳膊,他穿著短袖上衣,連若菡也是露著小臂,二人胳膊直接接觸,有一股異樣的滑膩的感覺,可惜的是,夏想是身在福中卻無心消受,連若菡可是把他害苦了。

  平白給他樹立了一個省委書記的公子的情敵不說,還當著何明的面自稱是他的女朋友,何明可是曹殊黧的死黨,要是傳到曹殊黧的耳中,小丫頭倒是好哄,也相信他,米萱可是一個能鬧騰的主兒,唯恐天下不亂,不定會想出什麼花招來折騰。

  夏想剛要開口說話,然後覺得胳膊內側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差點沒疼得他叫出聲來,居然是連若菡擰他!他頓時想起上次在壩縣肖佳的手段,不由苦笑,是不是女人天生就會擰人,而且還用指甲尖擰住胳膊內側的肉,輕輕一轉,那叫一個疼!

  連若菡輕輕俯到他的耳邊,小聲說道:「你敢亂說,我就敢亂來,你信不信?讓你當個擋箭牌怎麼了,小氣鬼!」

  擋箭牌?高建遠不是箭,而是大炮好不好?夏想心想連若菡不知道高建遠是誰,他卻是心知肚明,知道在燕省沒人動得了他,別說他現在只是縣委書記的秘書,就是是省長的秘書,也惹不起燕省第一公子。

  最難消受美人恩,果然是至理名言。

  但事已至此,他還真不好說些什麼,只好憨厚地笑笑。

  告別的時候,高建遠在他的名片上寫了一個手機號,又鄭重其事地提出要請夏想和連若菡吃飯。結果又是連若菡出面,沒有商量餘地的一口回絕,讓夏想無比鬱悶,一個大好的可以接近高建遠的機會,就被她無情地給抹殺了。

  高建遠一走,夏想有點受不了何明古怪的目光,又不好解釋什麼,只好揮手告辭。夏想開車,連若菡偷懶坐在副駕駛上,卻不說話。沒走多遠,夏想將車停在一處停車場,不滿地說道:「連若菡小姐,拜託你以後不要任性好不好?你想拒絕高建遠,可以有一千種方法,為什麼偏偏要拿我當靶子?」

  連若菡笑了笑:「怎麼了,不但是小氣鬼,還是膽小鬼?知道他是高成松的兒子,就怕了?你既然怕他,為什麼不怕我?」

  這話說得有夠無賴,夏想無奈地一笑:「既然你知道他是誰,想必他能查出你是誰,你們神仙打架,關我何事?我是縣委書記的秘書,小小的副科級幹部,還沒有芝麻綠豆大。」

  連若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實話告訴你,夏想,高建遠想毀你,還得費點周折,我要是想毀你,一句話的事情!」

  夏想也被連若菡若無其事的態度激怒了,想起和她非敵非友的關係,想起她始終不遠不近的態度,怒道:「我在你眼裡,雖然渺小得鬥不過你的一根手指,但我也要告訴你,我也不是你隨意捏來捏去的泥人,大不了大家一拍兩散,你有本事就把我拿下,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
huro 發表於 2011-6-9 17:38
第144章 扼殺南方一建計劃


  夏想一怒,連若菡反而展顏一笑。柔聲細語地說道:「我以為你一直沉穩有度,不會發火,沒想到,也有有血性的時候。好吧,謝謝你剛才替我出頭,總可以了吧?」見夏想還不說話,她笑得更開心了,「一個大男人居然和女人一樣小心眼,真是少見!算了,我知道你有事要忙,晚上我去找黧丫頭,今天的事情我會向她解釋的。」

  夏想其實也不是故意和連若菡生氣,而是不想總被她牽著走,畢竟他並不清楚她一直跟在他身邊的真實目的,儘管看上去並沒有什麼惡意,說起來他也沒有什麼好被人家算計的——但她畢竟來歷不明,不定牽涉到哪一方面的利益,所以不得不謹慎從事。

  和她生氣,也是一種試探。

  連若菡走後,他又給李紅江打了一個電話,讓他訂好飯店。李紅江說早就訂好了地點。在大宅門310室,就等他一聲招呼,他立即趕到。夏想對李紅江的辦事效率還是比較滿意的,他就和李紅江約好,先見一個面。

  大宅門位於安定路高架橋下面,位置雖然一般,但生意還算紅火,是正宗的京味飯店,既有地道的烤鴨,又有京味醬爆肉、玻璃肉球、豆瓣魚等京味名吃,在燕市獨樹一幟。夏想趕到的時候,李紅江正從門口迎了出來:「夏秘書來了,趕巧,我也剛到。」

  其實夏想早就看到李紅江坐在大廳裡等著,現在假裝和他同時趕來出來迎接,也算有心了,心中對他的好感又多了幾分,認定他還算一個值得一交的朋友。

  二人來到包間,先要了一壺茶,夏想也就不再繞彎,開門見山地問道:「李經理有沒有聽說過南方一建?」

  李紅江自從知道了夏想是縣委書記的秘書,現在已經是副科級幹部後,心中對夏想的尊敬和熱絡又多了幾分。他是省二建一分公司的經理,省二建是處級單位,一分公司的頭,也是科級。他比夏想大了十來歲,又熱衷於陞官。自然清楚官場中的門道,身為縣委書記的秘書,從基層幹起,這是典型的大有前途的幹部類型,不像他,雖然也算科級,但只是企業的級別,與黨政機關的級別還是不能相比。

  而且他也清楚夏想是局長千金的男朋友,局長千金的男友沒有跟在曹局長身邊,卻和一個縣委書記下到縣裡,不是下去鍛練增加資歷又是什麼?在他看來,夏想背景夠深,路子夠廣,身後有縣委書記,有省局局長,現在又要介紹市政府秘書長和他認識,他年紀不大,怎麼縣、市、省三極都有後台?

  李紅江既羨慕又興奮,為他能結識夏想這樣的一個朋友而感到慶幸不已。

  「聽說過,一家不入流的小公司,一沒技術二沒資金三沒資質。不值一提。」南方一建也曾找過省二建,要求掛靠,卻被二建拒絕。李江紅也算二建的中層領導,也和南方一建的人接觸過,對他們一無是處的公司沒有一點好印象。

  夏想卻想,正是被燕省大大小小的建築公司輕視並且拒絕的南方一建,後來得勢之後,對燕省的所有建築公司採用打壓、拉攏和收購地方式,生生擠垮了幾十家公司,給燕省的建築業造成了一場不小的地震。

  任何一家大型公司在真正做大之前,都沒有氣吞山河的氣勢,就像微軟當年也不過是一家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公司,曾經被許多人看不上眼。現在的南方一建還非常弱小,正一心想借掛靠或者轉承包,在燕省的建築業中分一杯羹吃,正處在四處找食的低級階段,有奶就是娘,他們目前的要求很簡單,就是從大建築公司的手中,再承包一些小工程,能夠養活他們從南方帶來的幾百號人就行。

  將損失降低到最小,最好地方法就是在惡性腫瘤長大之前,將其扼殺在搖籃中。夏想當然不是想把南方一建徹底趕出燕省市場,那樣不現實也不可能做到。南方一建既然來了,就是看中了高成松老婆景曉影的關係,在南方一建還沒有被逼得走投無路、孤注一擲的時候,何不把他們拉攏過來?採用溫水煮青蛙地方法,分給他們工程做,讓他們小工程不斷。大工程又抓不住,牢牢掌握住主動權。

  但夏想也清楚,他的想法也不能完全告訴李紅江,只能採取真假各半地方法,讓李紅江聽從他的建議,慢慢拉攏分化南方一建,不讓他們有實力有機會和有時間壯大。

  「是呀,南方一建確實實力不行,不過他們帶來的南方工人,手巧,幹活認真,又肯吃苦,李經理手中的工程要是忙不過來,可以適當地照顧一下他們,也算交個朋友。」夏想說的也是實情,南方工人比較能吃苦,活兒也做得好,尤其是裝修工程比北方工人強上一些。

  李紅江聽出了話外之音:「南方一建是夏秘書的關係?怎麼不早說,只要你開了口,我在電業局、工商局有好幾個工程,都是另外找的施工隊,你說一聲,再進去幾百人沒有問題。分他們一棟樓,大概五百萬的工程,夠不夠?」

  500萬還是有點少,夏想是學建築出身,他也知道電業局的四棟高層,單棟造價都在一千萬以上,工商局的工商大樓,預算也不下於2000萬。電業局和工商局都是有錢的單位,工程款都不成問題,只要關係到了,不存在壓款現象。李紅江張口說出500萬。還是打了不少埋伏。

  夏想就笑,不說話,抿了一小口茶:「李經理是哪所大學畢業的?」

  「建築學院呀,夏秘書怎麼問起這個?」李紅江一下子沒明白過來,愣了一愣,突然就一拍腦門,不好意思地笑了,「瞧我這記性,忘了夏秘書也是建築學院畢業的,原來我們還是校友,這話說的,校友就是同學,同學就是最鐵的三種關係之一,就憑這個關係,我分1000萬的工程給你,怎麼樣?」

  「不是給我,是給南方一建。」夏想滿意地笑了,「李經理,我剛從壩縣回來,還沒有來得及去見曹伯伯,這兩天就去見他。對了,有件事情我想提前給你透個底,曹伯伯可能很快就不在城建局的位子上了……」

  李紅江見達到了夏想的滿意,也在心裡鬆了一口氣,還暗罵自己的蠢,忘了夏想是學什麼的了。對於曹永國調走的傳聞,他也聽到一二,所以一點也不吃驚:「我也聽說了,傳得挺厲害,說是要去測繪局,不過現在又沒有動靜了,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曹永國真要調走,夏想未來局長女婿的光環就會減弱許多,但讓李紅江依然心動的是夏想的沉穩,總給人一種深藏不露的感覺,就像他一打電話就提出要介紹自己認識市政府秘書長,就讓他大吃一驚。總是在心裡猜測,夏想背後到底還有什麼厲害人物?

  「曹伯伯還是會調走,在城建局局長的位置上不會太久了,具體去哪裡還不太好說,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不會去測繪局,會高昇。」夏想雖然還沒有和曹永國見面,但今天和高海再次接觸,從他嘴中瞭解到了陳風的另一面,知道曹永國上任燕市的常務副市長,基本上已成定局,不會再有大的意外,否則省裡肯定還會有其他風聲傳出。現在還沒有動靜,估計是各方面的勢力正在妥協,正在準備出台最後地方案。

  不管路書記會向高成松做出什麼讓步,曹永國作為一個學者型的幹部,和高成松又沒有太直接的衝突,而且燕市的常務副市長眼下又是一個燙手山芋,市長陳風太強勢,市委書記崔向又是省委常委,常務副市長雖然位置關鍵,大權在握,但也是受到制約太多,不容易出政績,反而容易落下不是。所以曹永國在目前的局勢下,也沒有太強有力的競爭者,高成松現在還壓著不松口,不過是想再討價還價罷了。

  李紅江頓時支起了耳朵,對曹永國的動向大感興趣:「曹局長會到哪裡高就?大家不是外人,給小小的透露一下。」

  夏想就是要故意調足李紅江的胃口,就是不說,卻說了另一件更讓他興奮的事情:「我估計曹伯伯既然要高昇一步,他離開城建局前,說不定會向下屬的幾家建築公司的總經理,提出調整中層幹部地方案……」

  官場上是捧高不捧低,要是曹永國調到測繪局,他臨走前提出調整方案,等他一走,多半會人走茶涼,沒人照辦。但如果他高昇,就算離開了建築行業,但真要成了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等於是一隻腳已經邁入了副省級的門檻,官場中人,誰都有長遠目光,互相捧場的事情都會做,他要是特意點出幾個人名,城建局下屬幾大建築公司的總經理們,包括下一任局長,就算不會全盤照辦,也會辦個七七八八。

  李紅江雙眼放光,象喝醉了酒一樣站起來:「夏秘書,夏老弟,我就託大叫你一聲老弟,我這人沒別的優點,就是對朋友真誠,對兄弟真心,今天我就認了你這個老弟。以後不敢說刀山火海,但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要是不替你辦到,我就是地上爬的那個……」他中指前伸,其他四指向下,做出一個王八的手勢。

  李紅江的表態夏想可以理解,說實話,在建築公司混久了,不管是分公司經理還是大公司總經理,都有粗魯的一面。他曾親眼見過二建公司的總經理在開會的時候,脫下鞋,一隻腳在地上,一隻腳在椅子上,還唾沫橫飛地講話,號召大家要文明施工。分公司經理就更不用提了,天天在工地上轉悠,訓起工人來,張口閉口就是罵娘,髒話說得比工人還利索。

  夏想一伸手就打開李紅江的手,罵笑:「你當個王八有什麼用,又不能吃?我不相信你,還跟你說這些,還向你介紹高秘書長認識?還不是上一次在佳家超市工地,我就看你老哥對眼,是個能夠託付的朋友。」

  「說對了,我李紅江就是夠朋友,別的不敢說,只要認準了朋友,絕對不含糊。」他端起一杯茶,「來,老弟,以茶代酒,喝了這茶,以後就是知心朋友,你幫我,我幫你,誰有困難不幫,誰就是王八蛋!」

  夏想和李紅江喝了茶,又說笑了幾句,才說:「這樣,李哥,我介紹你給高秘書長認識,你只管聽,少說多做,到時候好處少不了你,相信我不?」

  「信,誰不信誰是小狗!」李紅江一拍大腿,心里美滋滋的,認為他上一次當機立斷決定給佳家超市開工,是他平生所做出的最英明最偉大的決定,他看了看手上的表,「幾點去接高秘書長?我的車是一輛捷達,檔次不高,會不會太寒酸了?」

  沒車是不行呀,這個問題夏想倒是疏忽了,想了一想,還是又給高海去了個電話請示一下,熟歸熟,禮節要到了,畢竟高海也是有身份的人。

  高海聽了哈哈一笑:「我當什麼大事,這點小事也用得著麻煩?說地方,我讓司機送我去,你們等著就行了。」他知道夏想肯定還要客氣,就又用不容置疑地口氣強調,「再跟我來虛的,我到丁山那裡告你的狀!」

  聽夏想說不用去接高海,李紅江就更加斷定夏想和高海二人關係匪淺,只有關係熟悉到一定程度,才會說話這麼隨意,他就試探著問:「你和高秘書長,是怎麼認識的?方便透露一下不?」

  夏想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就說:「高秘書長是李書記的老同學……」

  李紅江點點頭,露出了心領神會的笑容。夏想是李書記的秘書,肯定是他最信任的人。高秘書長是李書記的老同學,老同學的含義很豐富,能以老同學相稱,又都在官場上,其中的關係就非同一般了。

  晚上七點多,高海來到。當然夏想和李紅江也沒有傻坐在包間裡死等,二人算著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到了門口迎接。高海也沒讓司機上樓,簡單和李紅江寒暄幾句,就一起進了包間入座。
huro 發表於 2011-6-9 17:52
第145章 要做官,先做人


  因為夏想介紹的原因。高海對李紅江還算客氣,說話很直接,沒有打官腔,李紅江很高興,接連敬了高海好幾杯酒。高海喝了兩杯,也算是給足了他面子。李紅江一高興就愛喝酒,就又和夏想多喝了幾杯,夏想也知道他是為了顯示他們二人關係密切,也是來者不拒,二人喝了個不亦樂乎。

  受夏想二人感染,高海也慢慢放開了酒量,三人一會兒就消滅了兩瓶劍南春。酒到酣處,高海也就卸掉了秘書長的面具,拍著夏想的肩膀,說道:「小夏,你是丁山的福將,可惜不能幫我,要不也能成為我的福將。跟我說實話,今天介紹小李給我認識,有什麼打算?別跟高叔叔客氣,跟我客氣。就是非要在我和丁山之間分出遠近來。」

  夏想也有了五分醉意,不過頭腦還十分清醒,他用手一指李紅江:「李經理是我校友,我和他也算是一見如故,聊得十分投機,成了好朋友。我跟我講起城中村改造的事情,說到了杜村有組織地對抗拆遷的問題,李哥告訴我,他正好有個親戚在杜村,還算有點威望,知道組織者背後有人撐腰,有人出錢出力,就是為了報復市政府……」

  高海大怒:「什麼人這麼大膽,哪家單位的?」

  夏想笑笑,端過一杯茶放到高海手中:「高叔叔不要生氣,躲在背後給杜村人出謀劃策的是南方一建。」

  「南方一建?」高海皺起了眉頭,他當然聽說過南方一建,也知道南方一建想要承接城中村改造的工程,被陳風否決了。一家外地來的不入流的建築公司,接不到工程就敢組織人對抗政府,太膽大包天了,他將杯中水一口喝乾,「查,我向陳市長匯報一下,一查到底。」

  「高叔叔有沒有興趣聽聽我的看法?」夏想心想,要是能和南方一建硬幹,他也犯不著再拉攏李紅江過來。採用鈍刀子割肉地方法,將南方一建的成長扼殺在搖籃裡。

  燕市乃至燕省的建築業市場很大,一家二建公司不夠,再找一家三建公司,兩家省級大型建築公司,都從大肉鍋中分一杯湯給南方一建,現在還弱小的南方一建肯定忙得不亦樂乎,數錢數到手抽筋,有錢賺再忙得四腳朝天,雄心壯志還有將公司做大做強的夢想,就會被每天源源不斷的瑣事消磨殆盡。到時再讓李紅江加把勁,將南方一建的幾個頭頭分化,將他們幾百人隊伍打散,安插到二建的各個分公司,留在燕市一部分,有外省的工程的時候,再帶走一部分,用不了多久,南方一建就會名存實亡,成為燕省建築公司的附屬品。

  但南方一建有高成松老婆景曉影的關係的內幕,他又不能對高海明說。否則以陳風的性格,不定會生出什麼變故。他見高海點點頭,表示願意聽他說說,就故作神秘地說道:「南方一建雖然沒有資質,公司又小,手段有點陰暗,但他們的工人手藝還是不錯的,又肯吃苦,手下又出活,所以如果將他們完全趕出燕省,不但要費些周折,還給人留下燕市不能容忍外來企業的不好印象。李經理在建築行業摸打滾爬好多年,他想出來一個好辦法,既能解決杜村的問題,又能讓南方一建老實……」

  高海聽了大為心動,燕市大興工程,大舉改造城中村為的是什麼?就是為了改善城市形象,提升城市品味,給前來投資的客商留下良好的印象。夏想說的也對,如果用行政手段強行將南方一建趕出燕市的市場,豈不是與城中村改造的目的不符?其實市政府也是歡迎良性競爭的,也不願意大費周章地和一家公司作對,確實有損政府形象。既然有人主動出面為政府排憂解難,他怎麼會不歡迎?

  高海饒有興趣地看了李紅江一眼:「小李,有什麼好主意儘管說出來,為政府排憂解難的單位,政府是不會忘記的。」

  李紅江陪著笑,看了夏想一眼:「其實主意是夏秘書和我一起商量出來的,我這個人辦點具體的事情還成。要是說事的話,不如夏秘書說得清楚,就請他代勞,好不好?」

  高海算是明白過來了,夏想說是李紅江的主意,其實是給李紅江面子,根本就是他自己的主意。他想起自己當時不過是隨口一說杜村的事情,其實重點還在史潔和民族街的改造上,沒想到,夏想還上了心,一心幫他,還將功勞推給別人,這份情義就算是看在李丁山的面子上,也是沉甸甸的,高海就心中有些觸動。

  夏想對他並無所求還盡心盡力地幫他,又假借李紅江的口說出來,聰明人不需要把事情說得太直白,太明顯,他清楚夏想是不想讓他承情,又同時拉李紅江一把。高海心中有數,夏想不想是不想,他要是真的坦然受之,不記得夏想的好。就是做人上的失敗。一個人做人都失敗了,當官也不會有什麼前途。

  要做官,先做人!

  夏想沖李紅江點點頭,好像很不情願地說道:「好吧,我就替你受累了,可要記上一筆,欠我一頓好酒!」然後又看向高海,「高叔叔,我就這麼一說,你就這麼一聽,說完聽完。事情就過去了,反正大家都喝了不少,醉話也好,胡話也好,也許都記不住。」

  高海知道夏想的意思,嘆了一口氣:「算了,我也不強求你了,在我面前你還是放不開,太謹慎。以後慢慢你就知道了,我高海也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總有一天我會不在官場了,但作為一個朋友,卻比官職要更長久。」

  夏想重重地點點頭,就將他想讓李紅江出面,以二建公司的名義將南方一建拉攏過來,然後逐步分化,慢慢吞食掉,將南方一建完全消化掉,最後成為燕省建築公司的附屬公司,既能留住南方一建的工人,又能掌握南方一建的經濟命脈,可謂一舉兩得,等等想法,和盤托出。

  有了飯吃,有了活幹,南方一建也沒空鬧事,也沒心思折騰,如果眼前有100萬元可以賺到,而在看不見的遠處有1000萬元,所有人都會選擇眼前的100萬,這也是人類共有的只顧眼前利益的心理。

  高海了聽了半晌沒有說話,眯起眼睛,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喝茶。喝了差不多有一壺茶,他才睜開眼睛,說道:「好辦法,小李可以著手去做,有什麼困難沒有?」

  李紅江雖然在工地上呆久了。脾氣有點急,但他也不是愣頭青小夥子,忙道:「沒有,夏秘書說了,省二建雖然是省裡的單位,但這些年來也接了不少燕市的工程,其實都是一家人。」

  高海就笑著問夏想:「你肯定有什麼想法,說來聽聽,不說的話,我就當真的沒有什麼困難了。」

  夏想就笑:「反正我也喝多了,就趁著酒勁說一句,高叔叔,李經理是二建一分公司的經理,他只能代表一分公司去拉攏南方一建,一分公司聽起來好像排場小了點……」

  高海明白夏想的意思:「小李當上分公司經理也有好幾年了吧?二建公司的總經理是趙暢通吧?我和他也有些交情,能說上話……」

  八月的燕市比起壩縣,可是炎熱多了。即使到了晚上八九點,依然是熱浪滾滾,不見絲毫涼意。送走高海,李紅江站在大宅門門口,心中的熱火比起燕市的氣溫,可是高了太多。他看了看身旁的夏想,恨不得說一些掏心窩的話,表示一下內心的激動和感謝,不過看到夏想淡淡的表情和若有若無的笑容,千言萬語只化成兩個字:「謝謝!」

  夏想擺擺手:「客氣什麼,以後我有事找你幫忙,我不但不說謝謝,還會理直氣壯要你出錢出力,跑前跑後,一點也不把你當外人。」

  李紅江嘿嘿地笑了起來:「行,中,沒問題!」

  告別李紅江之後,夏想一個人慢慢行走在燕市的夜色之中。處處燈紅酒綠,到處是歡聲笑語,大街上擦身而過的,有戀愛中的男女,有搖搖晃晃的醉漢,還有打扮暴露亂拋媚眼的生意女子,他突然產生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想起後世曾經陪伴他三年的最後一個女友衛辛,想起他結交唯一的知心好友蕭伍,想起為了替蕭伍還債而當*台小姐的鳳美美,再次獲得新生之後,前塵往事,雖然歷歷在目,但舉目四望,人海茫茫,今生能不能與他們再次相遇,還是未知!

  夏想一連拒絕了好幾個風塵女郎的熱情,他今天喝了不少酒,年輕的身體因為夜色的原因,也有些衝動,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肖佳。他迷戀她什麼,難道僅僅是她青春可人的肉體,還是一夜貪歡的歡愉?他始終感覺,肖佳對他來說,象霧象雲又像風,既真實,又迷糊,總是看不清她的真面目,猜不透她內心的真實想法。而肖佳又看重他什麼?看重他可以依賴,看重他有前途,還是僅僅是因為當時她需要男人的安慰,渴望男人帶來的安全感?

  夏想頭疼欲裂,想不明白肖佳,也弄不清楚自己對她的感情。他摸出手機,正要打電話給她,卻意外地發現手機沒電了。他搖頭一笑,真是一個無奈的不巧,算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賓館睡覺。

  回到賓館時已經差不多晚上十點了,他見連若菡的房門緊閉,也不知道她回來沒有,就算回來估計也早就進入了夢鄉,他也就沒有再多想,回到房間洗了澡,脫了衣服,酒勁上湧,剛一躺下就進入了夢鄉。
huro 發表於 2011-6-9 17:53
第146章 投懷送抱的香豔事件


  正睡得香時,忽然聽到有人咚咚敲門。夏想宿酒未醒,迷迷糊糊只穿了一個內褲就去開門。剛一拉開門,就有一具火熱滾燙的軀體撲入懷中,同時耳邊叫來一聲驚呼:「救救我,夏想,快救救我……」

  對於一個酒勁未消的血氣方剛的小夥子來說,半夜醒來時往往是下身挺拔,這是一種正常的生理反應,夏想是正常的男人,當然也不可避免。況且他又是上身赤luo,下身僅穿了一條內褲,突然之間被溫香軟玉撲滿懷,耳邊又是怯生生的求救的聲音,可以說是聲情並茂的誘惑,此情此景,此時此刻,他只覺熱血沸騰,一把將來人緊緊抱入懷中,二人緊緊貼在一起,胸貼胸,小腹貼著小腹。只隔了一層衣物的硬梆梆東西,更是堅挺在頂在她絲綢材質的睡衣上。

  連若菡幾乎哭出聲來:「都怪你,不早點回來!都怪你,讓蟑螂爬到了床上!都怪你,害我做了一個惡夢……」她像一個孤獨無助的孩子投入了父母的懷抱一樣,喃喃低語,聲音中帶著無助和悲傷,還有一絲惹人生憐的恐慌……

  她或許有一個不幸的童年,夏想腦海中猛然閃過一個念頭。她表面上傲然清冷,其實也是為了掩飾內心深處的無助和哀怨。這一刻,連若菡撕下了所有的偽裝,還原成一個20歲小女孩應有的柔弱和可憐!藉著並不明亮的燈光,夏想看清她雙眼睜得大大的,眼神中流露出莫名的惶恐,一臉的驚惶失措,眼中還隱隱有淚光閃動,好一副楚楚可憐的孤苦無依的模樣!

  她穿著一件肉色的絲質睡衣,左肩上的帶子滑到一邊,露出了大半個肩膀,白得令人遐想。胸前的兩個圓球因為擠壓的緣故,緊貼在他的胸前,既彈性十足,又柔軟可人。她頭髮散開,嘴唇微張,臉上的表情渴望愛護,渴望保護,渴望溫暖的懷抱……

  夏想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慰說道:「不怕,你能一人打三個壞人,還怕一個小小的蟑螂,再說蟑螂營養豐富,炒著吃也很可口,它再欺負你,我替你吃了它!」

  「討厭,吃蟑螂,真噁心!」連若菡忍了一忍,還是沒有笑出來,不過臉上的神情已經緩和了許多,「你不知道,我小時候有一次自己出去玩,跑到了一家廢棄的屋子裡,進得去出不來,裡面全是蟑螂,爬來爬去,還有的爬到了我的腳上,我嚇得大哭,一直哭了兩個小時才被爸爸救出去……後來大病了一場,再後來。一見到蟑螂就怕得要死,老鼠、蛇我都不怕,就怕蟑螂……」

  童年的心理創傷最難癒合,連若菡怕的不是蟑螂,其實是一種心理上的恐慌,她怕的還是自己童年的心理陰影。

  二人緊緊抱著,好像誰也沒有意識到這種姿勢有多曖昧,多過火!

  夏想一聽連若菡說出她的心理問題,也想起了他的童年往事:「你知道我最怕什麼嗎?我小時候見到狼都不怕,一人高的大狼狗也不咬我,我也敢逗它,幾米長的蛇也敢捉,但我就怕四腳蛇。四腳蛇你知道不?就是和壁虎長得差不多,在田野裡亂跑,跑得非常快,不咬人,也沒毒,不過我一見四腳蛇就兩腳發抖,知道為什麼嗎?」

  連若菡顯然被夏想的故事所吸引,慢慢鎮靜下來,她睜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睛:「我見過四腳蛇,一點也不嚇人呀。」

  「是不嚇人,我在10歲之前也不一點不怕它。10歲那年,有一次在地裡玩,突然一隻四腳蛇鑽進了我的褲腿,順著褲子向上爬,幾下就爬到了大腿根。我隔著衣服捉住了它,卻不敢鬆手,嚇得大哭。旁邊的小夥伴還嘲笑我,說我要是鬆手,四腳蛇就會咬掉我的……」夏想忽然意識到不妥,他本是想轉移連若菡的注意力,說說他的糗事,不一留神說到最後,才想起來後面的部分少兒禁止,就只好嘿嘿笑了兩聲,不說了。

  連若菡不解:「咬掉什麼?你快說呀。」

  「這個,不太好意思說。」夏想撓頭,心想都說了大腿根了,還能咬什麼?你不會真不知道吧?

  「快說,說話別說一半,大男人,吞吞吐吐的,真沒勁。」

  「好吧,我說了,你別怪我實話實說。」夏想心想誰怕誰,我還不是怕你難為情,反正自己酒勁還沒有消散,「小夥伴笑我,說會咬我的小**……」

  「啊……」連若菡突然驚醒過來,夏想嘴中所說的東西。她可以肯定沒有被咬掉,因為現在它正昂首挺胸地頂在她的小腹之上,硬硬的,熱熱的,似乎在向她的身體宣告它的存在和進一步佔領的意圖。

  她又羞又急,猛地一把推開夏想,身子向後一退,正好靠在門上。她才又感覺到胸前的兩片處女地因為過於擠壓的原因,而被壓迫得生疼,更是惱羞成怒,雙手抱在胸前:「夏想。你是個大流氓!我恨你!」想到自己長這麼大,還沒有被男人抱過,更沒有被男人用那個東西頂過身體,她就恨不得殺了夏想,眼淚嘩地就湧了出來。

  夏想被張信穎罵過小流氓,當然那是她冤枉他。現在又被連若菡罵成大流氓,說起來他也是冤枉的,他後退一步,看到連若菡雙手抱胸,一副被人欺負的羔羊模樣,想笑卻沒有笑出來:「連若菡,我想有必要把剛才的情形解釋清楚。第一,是你主動敲門進來,主動投入我的懷抱。第二,我被你抱住,也只好反抱你一下,一是禮貌,二是為了安慰你。第三,男人的某個部位經常會不聽招呼就會自動變化,有時候不太受大腦控制,再說在你進來之前,它就一直那個樣子了,你抱住我之後,它多少受了點刺激,就一直沒有下去,也不怪我,它不聽我的話……」

  「你還說,快穿上衣服再跟我說話,我恨死你了。」連若菡被夏想的話帶動,眼睛不由自主地瞄上了某個部位,卻發現夏想只穿了一條內褲,某處很不雅觀地鼓起了帳蓬,更是羞紅了臉,急忙閉上了眼睛。

  夏想無奈之下只好找了一個床單披上,他的衣服胡亂扔了一地,要穿的話太麻煩。連若菡睜開眼睛,臉上還是一臉怒容。她從另一張床上也扯下床單披在身上,憤憤不平地看了夏想一眼,盤著腿坐在對面的床上:「你真無恥,真流氓,真壞蛋,乘人之危,渾身上下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慾望,你……」

  「你罵夠沒有?」夏想忍無可忍,大怒。

  「沒有,沒有,就是沒有!」連若菡發作起來,蠻不講理的樣子刁蠻凶悍,可愛之中又有一絲好鬥的凶狠之意,「我就是要罵你,罵死你,你能怎麼樣?你敢怎麼樣?」她怒目圓睜,眼神中有挑釁有威脅,還有一絲怒不可遏的失控。

  夏想被徹底激怒了,他一下站起來,惡狠狠地說道:「我警告你連若菡,不要太不講理了!事情是你挑起來的,是你半夜三更來到我的房間,我好心好意安慰你反而落了不是,換來你一頓好罵!那好,現在請你離開我的房間,我自己願意光著身子睡,也是我的自由!」

  連若菡也勃然大怒,「呼」地站起來,身上的床單掉了也不管:「夏想,你敢對我無禮,信不信我一個電話就可以斷絕你的前途,讓你一無所有!」

  兩張床離得很近,二人站在床的中間面對面站著,近在咫尺,即使夏想比同齡人多了12年的成熟,但也被連若菡的蠻橫和毫不講理氣得熱血上湧。他突然狠勁發作,猛然向前一撲,一下將連若菡壓在身下,雙手將她的雙手死死按住,雙眼狠狠盯著她的雙眼:「我信,你相信你連若菡神通廣大,可以將我這樣的小人物玩弄於股掌之間。但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得到你,你就算殺了我,你一輩子也擺脫不了被我**的事實!」

  說完,夏想不管不顧地朝著她的紅豔嘴唇,狠狠吻了下去。

  連若菡身子繃得緊緊的,不躲不閃,只是將嘴緊緊閉上,雙眼噴火一樣,恨不得用目光將夏想殺死。夏想感到她的嘴唇軟軟的,濕濕的,有一點溫熱,又有一點冰涼,他報復似地又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感受到身下的軀體慢慢軟了下去,不再渾身僵硬,他一翻身又站了起來,雙手抱肩站到一邊,冷冷地說:「好吧,我已經徹底欺負過你了,你想怎樣毀我,悉聽尊便!」

  連若菡的睡衣剛剛遮住內褲邊緣,一雙白潤的大腿裸露在夏想眼前,再加上她仰面朝上的躺姿,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是致命的誘惑。

  不過連若菡顯然沒有讓夏想繼續欣賞的意思,她翻身坐起,面無表情地看了夏想一眼:「我會永遠記住今天的事情,我會還回來的,請你一定要記住!」

  「我記住了,還有沒有?沒有的話,請你回你的房間,我要睡覺了。」

  「就不回,我就不走!」連若菡也不知發什麼倔脾氣,又坐回床上,重新披上床單,「有本事你再壓我,看我能饒了你?」

  這話說得好像有意**一樣,夏想也正在氣頭上,反駁說道:「不壓了,你不會擺姿勢,太硌人,不舒服!」

  「你……」連若菡又要發火,見夏想擺出一副誓不罷休的姿勢,突然又洩了氣,「還是不是男人?心眼比女人還小,斤斤計較不說,還鼠肚雞腸,小毛孩!」
huro 發表於 2011-6-9 17:54
第147章 李丁山婚姻不幸的根源


  天亮的時候,連若菡醒來。先是愣了半秒鐘,急忙掀開身上的被子一看,裡面的睡衣完好無損,才長出一口氣。房間內沒有夏想的身影,床頭櫃的便箋上寫著一句話:「連若菡同志,我的手機號碼是:135XXXXXXXX,等你想好如何對付我,請給我來電,我隨時恭候!」

  連若菡一醒來就見到一句氣呼呼的留言,氣得哭笑不得,伸手將便箋撕得粉碎:「臭男人,死要面子,還真當我不敢收拾你?你等著!」一揚手將碎紙屑扔得滿地都是,然後又笑了,「還記得給我蓋上被子,咦,還有涼白開、早餐券,沒看出來,還挺細心……」

  夏想走在清晨的大街上,呼吸著新鮮空氣,一邊散步。一邊給李丁山打電話。他知道李丁山有早起的習慣,果然電話一撥就通。

  夏想將他和高海見面的事情說了一遍,也沒隱瞞介紹李紅江和高海認識的過程,當然,具體詳情和南方一建的內幕,他是不能說的。

  李丁山習慣了夏想向他匯報,不多問,也不多發表意見,他對李紅江和高海見面的事情不感興趣,因為另有事情困擾著他:「小夏,史潔給我打電話了,非要見我一面,我以沒時間為由推脫了過來。她從高海那裡知道你在燕市,說什麼也要讓你去一趟家裡……本來是我的個人私事,不應該麻煩你的……」

  夏想急忙接過話:「李書記說哪裡去了?在我眼裡,只要是您的事,就沒有公私之分,就都是我的事。史阿姨住在哪裡,您告訴我,還有什麼時候方便過去,我去一趟就是了。」

  李丁山覺得不好意思麻煩夏想,是他不太願意將他最真實最個人的一面完全暴露在夏想面前。夏想想幫李丁山排憂解難,也是認為李丁山和史潔雖然離婚,但二人這麼多年都沒有再婚,也證明了還有感情存在,而且他也猜測李丁山也是念及舊情之人,況且二人還有一個兒子。但他可能還對婚姻或者說史潔有恐懼心理,所以一直沒有鬆口,心中還在猶豫。

  史潔住在省委一號院,是燕省最先建造的省委住宅樓。雖然相比後來的二號院、三號院陳舊了許多,但一號院環境幽雅,綠化最好,而且樓間距最寬,從嘈雜的大街上一步跨入綠樹成蔭的省委一號院,涼風習習,鳥語花香,夏想有點不真實的感覺,彷彿來到了世外桃源一樣。

  門口警衛冷峻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好像他是不懷好意前來惹事生非一樣。登記之後,再通過電話確認,警衛才放行,保護級別不亞於市政府大院。權力帶來的巨大好處在於,不僅可以有人前的風光,在人後,也有相當級別的安全保護。

  夏想本來一大早出來,就是想和肖佳見上一面。說實話,對於再世為人之後的第一個女人。他對肖佳還是有些懷戀,也有些感覺,沒想到在和李丁山通過電話之後,最終還是來到了省委一號院,替李丁山與他的前妻史潔見面。

  史潔住在八號樓一單元一樓,夏想按了門鈴之後,門打開,裡面是一個40多歲、面色黝黑、身材有些走形的中年婦女,她見到夏想,微微一怔:「你是夏想?」

  難道她就是李丁山的前妻史潔?

  夏想心中微微有點失望,後來一想也就釋然了,他想當然地認為史潔既然是高官千金,必定也是一個美女,即使現在人到中年,也應該風韻猶存才對,沒想到,史潔不但在臉上看不到半點漂亮的痕跡,而且長相普通,只能算是中等偏下的姿色。

  高幹有很多,高幹千金也不少,但並不一定高幹千金就是美女。如曹殊黧一樣漂亮且聰慧的高幹千金,簡直是少之又少,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史潔請夏想進來,先是用審視的目光打量他片刻,然後不冷不熱地說道:「保姆出去買菜還沒有回來,等她回來,再給你倒水,大早上的,也不會口渴。」

  夏想對她居高臨下的態度和傲慢的口氣。感到有點不太舒服,就算她的父親曾經是省委書記,也是退下來許多年的前前任書記,也沒聽李丁山說過她現在身居要職,沒想到架子端得倒是挺高。不過她畢竟算是長輩,夏想還是恭敬地說道:「史阿姨不用客氣,我在燕市朋友很多,不缺水喝。您有什麼事,方便的話請告訴我,我回去後,一定親自轉告李書記。」

  史潔的傲慢和連若菡不同,連若菡是清冷,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高,是孤芳自賞,不針對別人的身份高低,不管對方是誰,她都如高高在上的月光,是俯視但不是輕視。史潔卻是輕視,是看不起,她的目光全是審視和疑問,對夏想充滿了不信任。

  「丁山怎麼會看重你,你這麼年輕,辦事能穩妥嗎?」史潔搖了搖頭。一臉惋惜,又嘆了一口氣,「算了,既然你來了,總不能讓你白跑一趟,這樣吧,你替我轉告李丁山一句話:孩子需要爸爸,他也需要一個家,更需要有人為他的仕途鋪路……」

  夏想暗暗嘆息,他才明白李丁山為什麼會和史潔離婚。史潔骨子裡的高傲是一根刺,很容易傷人。而且還不懂得收斂,就像刺蝟一樣,不論是言談舉止,處處傷人。

  連若菡就比她聰明多了,連若菡的高傲猶如貓爪,平常縮回,既不傷人,又不會磨損,只有要需要的時候才亮出來。

  史潔和李丁山夫妻多年,竟然還不瞭解李丁山看似平和實則倔強的性格!李丁山當年不從政,現在從政了也不願意主動和老丈人聯繫,原來癥結都在史潔身上。

  史潔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以她父親可以為李丁山的仕途鋪路為誘餌,想讓李丁山回心轉意,只能讓事情恰得其反!

  夏想心裡清楚,卻又不能當面說出來,只好點頭說道:「好的,我一定原封不動地將話帶到……不知道史阿姨還有沒有別的交待的?」

  史潔不接夏想的話,反問:「丁山在壩縣過得如何?聽說他這個縣委書記受到了排擠,日子過得不太舒坦,是不是?你告訴他,只要他開口,就會有人替他遞話到章程市,他不用這麼辛苦的。」

  早在初到壩縣,李丁山受到各方面的壓力時,他始終沒有動用他在媒體的關係,對他老丈人的影響力,更是想也沒想過要動用,夏想就知道,李丁山骨子裡也是一個驕傲的人。他不是不知道憑藉他老丈人多年的人脈,不可能在章程市沒有關係,但他在最困難的時候,都從來沒有流露過要向老丈人開口的意思,可見他不僅僅是想憑藉自己的努力克服困難,也對史潔始終心生提防,不想給她一個他想要復合的錯覺。

  史潔的傲慢和自以為是讓夏想也心中不快,他實話實說:「困難是有。不過現在已經打開了局面,最困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以後應該會好上許多……」

  史潔卻是不信:「不可能,他是空降過去的,在當地沒有根基,在章程市也沒有有力的後台,就憑宋朝度?宋朝度現在自身難保,還能顧得上他?夏想,你不可信口開河,想當然地認為李丁山已經掌握了局面!」

  「史阿姨言重了,我身為李書記的秘書,對壩縣的情況不敢說瞭如指掌,也是心中有數!」對史潔的一驚一乍夏想暗暗冷笑,世界上自以為是的人太多了,他索性也放開了,說道,「我說的打開局面其實還是保守的說法,非要大膽一點地形容的話,說是李書記已經掌控了大局也不為過。」

  「果然是有什麼樣的書記就有什麼樣的秘書!」史潔一陣冷笑,「李丁山就愛誇大其詞,你跟著他,也學會了誇誇其談。話說得輕巧,一沒有根基二沒有後台,就憑你們二人下去就能打開局面?也就是說說大話而已,說出去誰會相信?」

  夏想是來替李丁山傳話的,不是替他吵架的,他見史潔臉上露出憎恨的神色,心想以她的性格想和李丁山復合,估計可能性不大,感覺和她已經沒什麼好說的,就笑道:「我只是回答史阿姨的問題,並沒有吹噓,事實擺在那裡,您不信也沒有辦法,再說李書記也不會強求別人相信他的能力……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史潔不耐煩地擺擺手:「那你就轉告李丁山,讓他好自為之吧!」

  夏想起身要走,忽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裡間傳出:「年輕人,請留步!」

  史潔一聽急忙起身:「爸,你怎麼醒了?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一位滿頭銀發的老者從裡間出來,他年約七旬,個子不高,但腳步堅定,手中握著一對健身球,不停地轉來轉去。他雙眼直視夏想眼睛,忽然笑著點點頭:「小夥子還不錯,長得挺精神,氣質挺沉穩,是個好茬子。丁山眼光不錯,你是他的好助力,對了,你叫夏想,是不?」

  夏想點頭,微微躬身答道:「是的,老人家好,您過獎了。」

  史潔不屑地說道:「爸,你別聽他亂說,我覺得他說得不靠譜,肯定是受了李丁山的指使,文過飾非。」

  老者瞪了史潔一眼:「保姆買菜怎麼還沒有回來?你出去看看,順便幫我買點我愛吃的菜。」

  史潔雖然不情願,但卻不敢違抗父親的意願,只好悻悻地走了,臨走前,還不忘暗示夏想一眼,意思是不讓他胡亂說話。

  夏想其實連和老者說話的心思都沒有,但史潔一走,老者就一伸手:「坐下說會兒話,不會嫌我太老,不願意和我聊天吧?」

  夏想對如何保持謙虛謹慎的作風,現在差不多已經運用得爐火純青了,他欠了欠身子:「老人家說笑了,能跟您說話是一種榮幸,有多少人做夢都得不到這麼好的機會!我就是無意中撿了珠寶的幸運小子,只有恭敬的份兒,才不敢多想。」

  老者呵呵一笑:「我就不跟你繞彎了,直接說吧,我對丁山如何在壩縣打開的局面很感興趣,小夏,有沒有時間跟我這個老頭子講一講,讓我聽個明白?」

  夏想沒有理由也不想拒絕老者的好意,對於這位曾經是一省大員的人物,奇怪的是,他心中沒有一點畏懼和仰視的感覺,反而覺得他和藹可親,渾身上下散發著祥和的氣息,沒有絲毫所謂的官氣和官威。或許一個人只有真正卸下了官職,放下了面具,也或者一個人意識到不管曾經官居到何等高位,等著真正退下來的一天,也只是一個面對歲月流逝而無可奈何的老人罷了。

  夏想斟酌了一下語句,挑了一些重點部分,將李丁山初入壩縣,先是示弱,然後暗中拉攏分化各個常委,最終慢慢地掌握了主動權,徹底擊敗了劉世軒,等等一系列的事情說了出來,當然其中還重點略去了他所起的關鍵作用。

  老者聽完,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淺笑,他伸出三根手指,說了三句話:「第一,開始時有點優柔寡斷。第二,反擊時不夠雷厲風行。第三,劉世軒必須除去,不可留!」

  說完,他又自嘲地一笑:「我是不是對丁山要求有點嚴了?他初入官場就有如此手段,儘管手腕還是軟了一些,不過心思縝密,步伐穩重,也算難得!」

  在這位曾經叱咤風雲的人物面前,他的話,夏想只有洗耳恭聽的份兒,不敢發表意見。

  老者見夏想有些拘謹,就笑:「剛才你和史潔說話,我聽你說得頭頭是道,怎麼和我說話,就啞口無言了?是不是覺得和我這個老頭有代溝?」

  夏想忙態度恭謹地答道:「史老多慮了,史老講的是人生大道理,史阿姨剛才說的是她的個人看法。人生大道理是人生精華的積累,需要認真領悟。個人看法有時難免有偏差,不對的地方,我覺得有必要提出不同的意見。」

  史老哈哈大笑:「小夏,你說話還挺圓滑,丁山有你在身邊,也算有福了。那你說說看,史潔和丁山,有可能復婚沒有?」

  夏想為難地說道:「李書記是我的領導,又是我的長輩,他的個人私事,我不好發表意見。」
huro 發表於 2011-6-9 17:54
第148章 史老的告誡和肖佳的心事


  史老不悅地說道:「小夏。年輕人,要有朝氣,該說就說,別吞吞吐吐的。史潔是我的女兒,她是個什麼脾氣我心裡清楚,當年都是我忙於工作,對她疏於管教,才讓她長大後,從來不知道尊敬別人,以至於落到今天的下場……不說她了,說說你的想法。」

  話已至此,夏想也知道史老確實想聽聽他的真實想法,也就說出了實話:「我想包括李書記在內的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天天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真正出身高貴的人,哪怕站在世界的頂峰,對別人是俯視而不是輕視。俯視是月光,不管月光灑在金碧輝煌的宮殿,還是臭水溝中,月光依然是月光,不會高貴半分也不會髒上一分。輕視就是雪花,落在黃金之上。會被染成金色。落在髒泥之中,就會被化為髒水。」

  夏想說完之後就後悔了,他知道話說得有點重,也不清楚一向沉穩的他,為什麼會因為史潔的輕視突然生發出這麼多感慨?其實以他的容忍,史潔不過是一個過氣的高官子女罷了,犯不著和她一般計較。或許是在替李丁山打抱不平,又或許是因為在連若菡身上受的氣無處可發,正好遇到史潔,就不可避免地發作出來?

  史老臉色一變,目光中隱隱閃過一絲怒意,緊盯了夏想半晌。畢竟曾經身為封彊大吏,他的官威一旦發作,也是氣勢逼人,夏想是平生第一次和省部級高官面對面交談,儘管史老已經賦閒在家好幾年了,但他一生為官,久在官場之上,又身居高位,久而久之養成了壓迫人心的氣勢讓他頗不好受。

  夏想不說話,目光清澈如水,強行壓下心中的慌亂,努力保持一臉鎮靜和史老對視,心中告誡自己,要是史老也和史潔一樣,自負而自大,他回去之後就如實地轉告李丁山。至於李丁山如何抉擇,他甚至不用猜就能知道結果。

  也不知過了多久,史老手中的健身球因為轉動而發出磨擦的聲音,他的氣勢也隨之一消,隨即哈哈一笑:「為官之道,並非處處謹小慎微才好,對領導,有時要敢說真話,敢頂撞,敢發表不同意見。縣一級,想要升到市級,除了要有政績之外,還要用心鑽營。到了市級又有不同,大部分官員,一旦升到市級,就會有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覺悟,因為由市級到省市,百分之八十的官員會過不去這個坎,既然過不去,就要留下名聲。而一旦升到省級,就有了放眼天下的雄心。這個時候,他就會希望他的手下不全是溜鬚拍馬之人,他需要手下有一批實幹家,有創新精神有務實能力……小夏,路要靠你自己,但地位不同,眼界不同,每一級領導的心態又不同,你還嫌我這個老頭子囉嗦嗎?」

  幾十年的從政經驗,由基層一步步升到省委書記,史老的經歷就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他以個人的體驗現身說法,雖然沒有深說,但短短幾句話也讓夏想受益匪淺,讓他懂得許多如何和三極領導相處的道理,讓他眼前一亮,有撥雲見日的感覺!

  史老坦誠相告,是對他的一種肯定,也是鼓勵,他欣喜若狂,猛然站起,向史老深鞠一躬:「多謝史老的教誨,我會銘記在心。」

  史老滿面春風:「我剛才只是在自言自語,說什麼了?人老了,容易健忘……」

  夏想笑而不語,史老這麼說,其實還是有點生他的氣,也是剛才他的話有點過分了,不過他也確實出自好心。如果想和李丁山復婚,史潔必須收斂脾氣,否則以他對李丁山的瞭解,就算二人勉強復合,也難免還會以失敗收場。

  夏想也知道史老對他看重,也是因為他現在是李丁山最信任的人的緣故,所以他猶豫一下,還是說道:「史老,就如您剛才的教誨,我就再多嘴說上一句,不順耳的話,您就當沒聽見好了,但我還是要說,因為李書記這些年一個人過得很累,也很辛苦。他很要強,不想被人左右,也有大部分男人的共同心理,希望有一個賢內助……」

  夏想點到為止,他清楚史老肯定知道他自己女兒的性格。

  史老緩緩地點點頭:「你轉告丁山,我待他如親生兒子,對他和史潔一視同仁。還有,不到合適的時候,我不會再讓史潔煩他。讓他安心工作,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為當地百姓謀些福利……讓他不要怕沈復明,沈復明不太過分的話,一切好說,他要是仗著有高成松撐腰,非要鬥一斗,就讓他來好了……」

  見史老眯上了眼睛,好像說話間就困了一樣。人老了,覺就多,容易犯困。夏想就當他是普通的老人,朝他鞠了一躬,悄悄地推門出去。他剛一出門,史老就又睜開了眼睛,得意地一笑,就像一個騙到了別人一樣的小孩。

  小老孩,人老了,或許又變得和小孩一樣,性格多變。

  夏想走後不久,史潔從外面回來,一進門就埋怨:「爸,何必非要跟一個小跟班的說那麼多話,讓他傳話就可以了,跟他有什麼好談的?」

  史老臉色一寒:「住口!這麼多年了,你的脾氣也不知道收斂一下,你知不知道,你和丁山離婚,都是因為你自以為是的性格。夏想現在是丁山的秘書不假,你卻沒有看出來,丁山對他有多器重,有多信任?現在別說你,恐怕我的話都不如他的話,在丁山面前管用!」

  「怎麼會?爸,你也太抬舉夏想了吧?」

  「要是你有眼光,懂事的話,也不至於和丁山離婚,也不會到今天才是處級!我只說一句話,什麼時候你覺得自己不是省委書記的女兒,不再要求所有人都對你笑臉相迎,可以心平氣和地接受你只是一個普通人的事實,你再找我,我們再提和丁山復合的事情!」史老揮揮手,不讓史潔再爭辯,「我去院子裡種花去了……」

  出了省委一號院,夏想心情舒暢了許多,感覺一號院雖然景色怡人,但總給人一種壓抑的陰森感覺。或許是裡面的人在權力圈子裡沉浸得過久,性格上放不開,再加上裡面的人不是家屬就是退下來的高官,對過去的風光又難以釋懷,越懷戀越沉悶。

  夏想笑笑,將省委一號院拋到腦後,見天色還早,就猶豫著是不是見上肖佳一面。他先給李丁山打了一個電話,將和史潔、史老見面的事情說了一遍,李丁山聽了只是淡淡地說道:「知道了。」沒有再對此事多說一句話,只是交待他在燕市多走動走動,有時間可以回老家一趟,現在壩縣一切平靜,他也不必急著回去。

  李丁山的話倒是提醒了夏想,燕市離老家單城市也不遠,200多公里的路程,要是有車的話就好了,全程高速也就是兩個小時左右。

  肖佳的電話一接就通,夏想正要問她有沒有想他,卻聽肖佳驚呼一聲:「夏想,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報喜,我的肖夏蔬菜批發公司正式成立了,註冊資金100萬,剛成立就做成了一筆生意,你猜猜賺了多少?」

  肖佳的聲音興奮得有點失真,夏想不忍打擊她的積極性,只好順著她的話說道:「三萬還是五萬?蔬菜批發利潤不高,主要還是靠走量。」

  「十萬!」肖佳的聲音提高了八度,震得他的耳朵嗡嗡直響,「我費了好大勁才談了下來,也沒想到第一筆生意就能賺十萬元,太好了,以後打開了市場,不愁不發達。可惜你不在我身邊,要不我們可以好好地慶祝一下。」

  「誰說我不在你身邊?」夏想覺得現在的肖佳肯定熱情似火,他是正常男人,對於目前來說唯一有過關係的女人,說不想絕對是騙人,「我就在燕市,你在哪裡,我去找你!」

  「呀………你別騙人,你真的在燕市?」肖佳的聲音隱隱有一絲驚喜和期待,讓夏想多少找回一點平衡,他剛才甚至覺得肖佳就沒有在意他,儘管她第一次給了他,但她好像從來沒有把他當成她的男人,和他不管是見面還是電話,說來說去總是她的生意,不過接下來一句話就讓夏想哭笑不得,「我在齊省魯市出差,一時半會回不去,怎麼辦?」

  齊省魯市是著名的蔬菜批發基地。

  夏想不高興了:「肖佳,你能不能和我談點別的,好像我只是你的商業夥伴一樣,你是不是只把我當成了你的參謀和後台?」

  肖佳愣了片刻,忽然聲音輕柔起來,如一層漣漪在夏想心中蕩漾開來:「也不是了,我知道你的心思,其實我也想你,就是,就是,就是我不敢對你說,怕你起了別的壞心思,想別的壞事……」

  肖佳談起生意來頗有女強人的味道,一旦溫柔起來,也是柔情似水,聲音好像要把人融化一樣,夏想就有點口乾舌燥:「我想什麼壞事了我?再說,那個又不是壞事,難道上次的事情,你後悔了?」

  「我就是後悔了,怎麼了?」肖佳賭氣似的說道,「我以為那事有多好,沒想到那麼疼,害得我好幾天就不能正常走路。一想起來你那麼壞,我才不想和你在一起,離你遠遠的,省得又想弄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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