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神 作者:何常在 (已完成)

   關閉
huro 2011-6-9 12:39:2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92 3553878
huro 發表於 2011-6-9 13:30
第九十九章 劉河的煩惱


  夏想聞絃歌而知雅意,杜雙林礙於面子一直不好張口,就借老婆之口說出,到底是教師出身,一些氣節還在,估計也是聽馮雲說得太明顯了,臉上就有點掛不住。夏想裝沒看見,隨口轉移了話題,過了一會兒,才又裝作突然想起什麼,問道:「杜部長就一個孩子?」

  杜雙林的兒子杜同國剛從燕省師範大學中文系畢業,不想回章程市,更不願意回到壩縣,非要留在燕市工作。杜雙林不過是一個縣委宣傳部長,要是在章程市,他還有些關係,在燕市,卻是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更沒有能力為杜同國安排前程。好在杜同國也算有點能力,硬是憑藉真本事通過了燕省晚報的面試,成了一名實習記者。

  李丁山聽到夏想轉述他和杜雙林之間的互動,哈哈一笑:「別的不敢說,但要說京城和燕省兩地的媒體,很少有我不認識的人。燕省晚報的總編和我一起在京城培訓過,也算是半個同學,關係還說得過去,我打過電話問一下……」

  幾天後,夏想在縣委大院門口偶遇杜雙林,杜雙林神情激動,十分熱情地非要請夏想吃飯,夏想見引來眾人紛紛側目,只好答應下來。因為高興,幾杯酒下肚杜雙林就有點高了,話也多了起來,夏想聽明白了,杜同國的實習期本來有三個月,突然就因為一篇新聞稿受到了總編的嘉獎,提前轉正,算是正式進入了燕省晚報。

  正好劉世軒和黃鵬飛站在縣委大樓的門口,目光陰沉地看著夏想和杜雙林一前一後走出縣委大院,二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絲警惕。黃鵬飛見左右無人,小聲說道:「李書記的這個小秘書真有手段,老杜看來已經站隊了。」

  劉世軒不滿地說道:「他們翻不了天,鄭謙不會和他們站在一起,還有石縣長一直不表態,也讓李丁山顧忌三分。」

  「張信穎的事情怎麼辦?」黃鵬飛不無憂慮地說道,「張部長打了好幾個電話,一直給我施加壓力,我都快頂不住了。劉縣長,你想想辦法?」

  「拖,拖著不報!」劉世軒心一橫,回頭看了三樓一眼,見李丁山的辦公室窗戶緊閉,冷冷地笑了一下,「李丁山想坐收漁翁之利,我們就和他比比耐心,看誰更沉得住氣。張淑英交給我來應付,不信她還敢翻臉?」

  黃鵬飛只好苦著臉答應下來,心裡卻道,張淑英天天給我打電話,又不是打給你。她不敢跟你橫,卻敢跟我叫板?兩邊受氣的日子不好過呀。不過他又不敢當面說出來,只好無奈地看了劉世軒一眼,不以為然地想,不就是一個副科,李書記真要拿出來討論,你就算不讓常委會通過,李書記以後也有的是辦法壓你,難道以後非要把矛盾擺到明面上?

  劉世軒心情鬱悶地回到家中,剛一進門就見劉河和楊貝正坐在客廳,劉河氣急敗壞地說道:「爸,壞事了,夏想這小子太壞了,都欺負到我頭上了。」

  劉河今天一早到賈寨鄉找人挖口蘑和蕨菜時,以前因為可以得到一根菸抽的黃海,卻磨磨蹭蹭不願意再去,一點積極性和主動性都沒有,讓他大為惱火,不得不大方地扔給他兩根菸。結果黃海看也沒看,將兩根菸還給了他,還陰陽怪氣地說道:「兩根菸就大方了?人家的小夏一次給兩盒!」

  結果可想而知,警惕性非常高的劉河對黃海威逼利誘,最後黃海架不住劉河兩盒好菸的誘惑,一五一十將夏想等人的舉動交待個清清楚楚,雖然黃海並不知道夏想的真實身份,也只知道他姓夏,但劉河不傻,動動腦子就猜出了是夏想帶人來是在打口蘑和蕨菜的主意。

  儘管夏想一直在黃海面前沒有透露過半點口風,也儘量表現得猶如嘴饞的城裡人,至少他成功迷惑了黃海,但劉河知道夏想是誰,而且他一直視滾龍溝為自家的後花園,怎麼可能讓別人染指?更何況別人還是夏想!

  劉河在壩縣的生意不少,不少舞廳、酒店都被有他的股份,不過對他來說,滾龍溝的口蘑和蕨菜雖然賺得不多,但勝在細水長流,是無本生意,穩賺不賠,所以一聽到夏想帶領兩個人親身前往滾龍溝實地查看,他就知道事情肯定不像夏想對黃海說的那麼簡單,真要自己吃,哪裡用得著費勁去看看產地?吃雞蛋的人,誰會好奇到想去認識下蛋的母雞?劉河意識到肯定出了什麼問題。

  難道是夏想想插手口蘑生意?一想到這一點,就好像夏想要從他手中搶走楊貝一樣,劉河就如坐針氈,再也無心在賈寨鄉呆上片刻,火燒火燎地拉著楊貝回家。

  劉世軒半天沒有說話,他坐在沙發上,隨手打開電視,目光卻望向窗外。劉河知道劉世軒想事情的時候,就有愛聽電視的習慣,也不打擾他,拉著楊貝在一旁竊竊私語。

  過了一會兒,劉世軒伸手關了電視,看了楊貝一眼,問道:「你怎麼沒上班?」

  楊貝臉一紅,侷促不安地不敢正視劉世軒的眼睛,正要開口說話,劉河在一旁忙解釋道:「爸,楊貝的單位也沒什麼事兒可做,正好我打算讓你幫她調到機關裡面,縣委或是縣政府都可以……」

  楊貝大學畢業後分配到了壩縣糧食局工作,因為壩縣農業不發達,糧食局幾乎無事可做。在認識劉河之前,楊貝的母親牛紅妹不過是文化局副局長,能量有限,只能讓楊貝老老實實地呆在糧食局熬日子。後來認識了劉河,牛紅妹自以為傍上了大樹,就天天鼓動楊貝,讓她說動劉河,讓劉世軒出面幫她安排到政府機關上班。

  楊貝一是架不母親整天說個沒完,二也是覺得劉世軒身為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安排一個人機關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也就纏著劉河非要換個工作。劉河雖然喜歡楊貝,但他一直覺得楊貝對他還不夠真心,就含含糊糊地沒有答應。誰知不久前突然出現了夏想,讓他知道原來縣委書記身邊的紅人是楊貝的初戀情人,他心裡又恨又急,幾次想霸王硬上弓把楊貝辦了,楊貝卻死活不肯,非說要留在結婚的當晚,還信誓旦旦地保證她絕對是原封未動的處女。

  劉河將信將疑,心中疑病未去,不過卻對楊貝換工作的事情上了心,就準備找個機會對劉世軒說一說。
huro 發表於 2011-6-9 13:31
第一百章 誰上當了?


  其中的彎彎道道劉世軒自然不太清楚,他正在為李丁山借張淑英的手攪亂局勢而惱火,又聽到夏想又想插手口蘑生意,更是氣得火冒三丈,而劉河在關鍵時刻還想著讓他為楊貝安排工作,他要是現在開這個口,不是等於故意向李丁山挖好的陷阱中跳嗎?

  張信穎的事情他為什麼不先開口,就是不想讓李丁山掌握主動權!

  「你以為縣委縣政府是我們家開的,說進人就進人?難道別的常委都是擺設?」劉世軒的話帶著火星噴發而出,不滿地瞪了劉河一眼,又不悅地對楊貝說道,「不管在哪裡工作,都要擺正態度,最起碼不遲到不早退,認真的工作態度是做人最基本的要求!」

  話說得比較重,楊貝雙眼一下就蓄滿了淚水,粉臉漲得血紅,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最後還是如蚊子一樣低低的聲音說了一句:「我錯了,劉叔叔,我,我,我上班去了。」

  也顧不上和劉河再見,她推開門,壓抑著哭聲跑著下樓。

  劉河想要追出去,劉世軒厲聲說道:「坐下!」

  劉河嚇得一哆嗦,不情願地收住了腳步:「爸,你怎麼對楊貝這麼嚴厲?她一個女孩子,臉皮薄,你嚇著她了。」

  劉世軒搖搖頭,嘆了一口氣:「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不喜歡楊貝,就是因為她太沒有主見,說話辦事一點也不大方,小家子氣。我就不明白你喜歡她哪一點?她是長得還算漂亮,可是女人光有漂亮是不夠的,就算她不能在事業上對你有所幫助,少說也要能替你支撐門面吧?你說說,楊貝這個樣子,遇到事情話都說不完整,說走就走,一點禮貌都沒有,怎麼能當我們劉家的兒媳婦?」

  劉河不服氣,嘟囔說道:「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嚇人?別說楊貝,就是我是你的親生兒子,只要你眼一瞪鬍子一翹,我也嚇得發抖。自己凶得跟一頭老虎一樣,還埋怨別人膽小,沒見過這樣的道理!」

  劉世軒被劉河的無賴逗樂了,無可奈何地干笑了幾聲,才拍拍沙發:「坐下,好好商量一下夏想的事情。」

  劉河老老實實地坐在劉世軒身邊:「爸,你有什麼好辦法?」

  「……」劉世軒微一沉思,心中已經有了主意,自信地笑了,「你總這樣幹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總有一天會被別人惦記上,正好趕上了夏想想打滾龍溝的主意,我們就是不讓他稱心如意……你找個可靠的人,註冊一家公司,然後向縣裡提出承包荒山,把滾龍溝劃進你們承包的範圍之內。我們要把免費的資源合法地拿到自己的手中。」

  「還是爸爸厲害,老奸巨滑!」劉河喜笑顏開,高興地連連點頭,「對,只要我們承包了滾龍溝,夏想再想打什麼鬼主意,也只能眼巴巴地看著,能看不能吃。」

  「胡說什麼,這叫計高一籌,怎麼說是老奸巨滑?你想罵你爸是不是?臭小子!」劉世軒笑著打了劉河一拳,臉色又漸漸陰了下來,「既然夏想去了滾龍溝查看,李丁山肯定也知道這件事情,看來,必須要在其他事情上做些讓步才行,要不他也不會答應……」

  「爸,你得想辦法不讓夏想升上去,要是讓他年紀輕輕就成了副科級,那以後還了得?更可氣的是,這小子是楊貝的初戀情人,比我搶了先,媽的,誰知道他到底和楊貝發展到了哪一步,一想起來就讓我恨得牙根癢癢,就想好好地收拾他一頓。」

  「急什麼?李丁山不是說來來日方長嗎?他們只要在壩縣一天,就得隨時提心掉膽地防備被我們背後來上一刀!讓我好好想一想,想個萬全之策,既不讓夏想得到副科,我們又能拿到滾龍溝……」

  接到一個奇怪的電話的時候,夏想正在和賈合一起吃午飯。兩個人各要了一碗油潑面,正吃得滿頭大汗時,手機響了。夏想手忙腳亂地找了一張紙巾擦手,也沒看來電號碼,直接接通了。

  「想我沒有?」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傳來,甜得像糖裡加了蜜。

  夏想嘴裡還有一根寬寬的面條,差點沒被噎住,咳嗽幾聲才說清話:「你是誰?我是誰?誰想誰?」

  正在對面吃麵的賈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正好一個辣椒卡在了嗓子裡,辣得他眼淚都流了出來,急忙起身去找清水清洗,還不忘狠狠挖了夏想一眼,埋怨他不該在吃飯的時候亂講笑話。

  裡面的聲音又變成了嗲聲嗲氣:「真是的,連我都忘了,真的假的?我可是你剛交的女朋友,怎麼可能一轉眼就不記得了,是不是女朋友交得太多了,所以認識一個新的就會忘掉一個舊的?」

  扯閒篇誰不會,反正也吃飽了,就當幫助消化了,夏想很開心地笑了幾聲:「答對了,你還真是聰明,一猜就中。不過我還是奇怪,你的聲音太有特色了,要是你真是我的前前前任女朋友的話,我一定還會有一釐米的印象,可是為什麼現在連一毫米的印象都沒有?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對方提高了嗓音,夏想一喜,上當了。

  「就是你長得太醜了,想接近我結果沒有成功,所以說你不能算是我的前前前任女朋友,只能算是無數暗戀我的醜女之中,最傷心的一個。」

  「去死!」對方狠狠地掛斷了電話。

  下午三點的時候,夏想正在整理一份文件,手機又響,一看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想了一想,還是接聽了。

  曹殊黧清脆婉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夏想,你想我沒有?我可是想死你了……」

  夏想嚇了一跳,趕緊壓低聲音說道:「殊黧同學,你好,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儘管開口,請不要拐彎抹角。」

  「討厭!你一點兒也不好玩!」曹殊黧抱怨的聲音聽起來就如泉水叮咚一樣好聽,「就不能假裝一下,或者應付應付我?非要把我想得這麼不好,好像我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一樣!」
huro 發表於 2011-6-9 13:31
第101章 歡迎來壩縣作客


  有了中午的前車之鑑,夏想不得不多個心眼,他也知道曹殊黧其實是個非常聰明的女孩,真真假假讓人不好琢磨,不得不小心應付,要不一不小心就會著了她的道,被她戲弄。

  「也好,那你說說,想我什麼了?」夏想就順著曹殊黧的話往下問。

  「我想你的地方可多了,比如說我繪圖的時候,被數據弄得頭疼,就想要是你在身邊,我該多輕鬆呀。再有當我頂著烈日在火車站廣場畫效果圖的時候,就想要是你在的話,這種苦活累活怎麼著也不用我親自動手,是不是?還有呀,當我來到壩縣縣城找不到路的時候,就想夏想也不出來迎接我一下,非讓我一個人在縣城裡亂轉,他一點也不擔心我會丟了?」隔著電話,夏想甚至都能想像出曹殊黧扳著手指,一條一條痛斥他的罪狀,小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鼻子微微皺著,眼睛眯成一彎月牙,可愛而迷人。

  「你在壩縣?」夏想吃了一驚,不知道小丫頭說的到底是不是真話,「沒騙我?」

  「從你的聲音中一點也聽不出驚喜,很明顯,你一點也不歡迎我來壩縣,更沒有把我的話當真!」

  「什麼話?」曹殊黧的思維跳躍過大,夏想被她帶動,有點跟不上她的思路,正要再細問下去,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想起最後一次見曹殊黧,她向他說過要來壩縣看他,當時只當她是一句戲言,難道她真的來了壩縣?

  「我代表壩縣縣委縣政府熱烈歡迎曹同學前來壩縣指導工作,下面請曹同學告訴我具體位置,我好派人去接你……」夏想急忙擺正態度,「我當然記得你說過要來壩縣看我,不過沒想到真的夢想成真!」

  「少打官腔,少來……」曹殊黧的聲音明顯高興起來,「算你會說話,算你反應快,限你三分鐘之內趕到,我在德遠路口!」

  德遠路口離縣委大院步行也就是十分鐘路程,夏想向李丁山請假,說是有同學來壩縣,他要接待一下,李丁山下午要到鄉下視察,反正有吳英傑陪同,不過是走走過場,也就給夏想放了假。

  夏想一路小跑趕到德陽路口,路口車來車往,哪裡有曹殊黧的影子?上當了?夏想舉目四望,伸手翻出手機正要撥電話過去,猛然右肩被人拍了一下,他微一遲疑從左邊回頭,正好與曹殊黧四目相對,二人近在咫尺,鼻尖差點挨住鼻尖——夏想倒沒什麼,曹殊黧卻嚇得驚叫一聲,跳到一邊:「怎麼這都騙不到你?我拍你右肩,你為什麼不從右邊回頭?」

  夏想以前常用這一手捉弄別人,次數多了,就自然而然有了防範心理,壞事成習慣,習慣成自然,當然不能說真話,就憨厚地笑笑:「我鼻子好使,聞著左邊有香氣,所以就……」

  曹殊黧的俏臉飛快地紅了一紅,儘管她假裝無所謂,不過眼神中的喜悅的光彩卻瞞不了人:「淨胡說,哪裡有香氣,我怎麼聞到不到?」說著,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離夏想又遠了半米。

  夏想吸吸氣,驚訝地「咦」了一聲:「又沒有了,還真是怪事!好像,好像你一走開就沒有香氣了,到底怎麼回事?」

  話不用說得太明,點到即可,曹殊黧青春亮麗的臉上閃耀著動人的光澤,一路上想好的埋怨一瞬間就煙消雲散:「算你聰明,算你迎接得還算及時,所以我決定,關於你不給我打電話,不主動過問設計的進展情況,不好好記住我說的話,等等,所犯的無數錯誤,一筆勾銷,下面,請夏同學帶路,給我安排一個住處,不對,是我們……」

  夏想愣著沒動,直直地看著曹殊黧,曹殊黧猛然醒悟過來,面紅耳赤:「你胡思亂想什麼?想得美,哪有這樣的好事便宜你?不許看,不對,不許想,對了,都不許……」緊張和害羞之下,她語無倫次,轉身跑到後面一輛桑塔納面前,用腳踢了一下門,「快出去,臭丫頭,別看笑話了!」

  門未開,一陣咯咯的調笑聲從車裡傳出來,曹殊黧惱怒地拉開門,從裡面拽出來一個紅衣女郎。她一身紅裙子格外豔麗,皮膚比曹殊黧還白上幾分,裙子不長,剛到膝蓋,露出的小腿肉感十足,腳上一雙黑涼鞋,腳指甲也塗成紅色,紅與黑的搭配,既漂亮又醒目。

  圓臉,大眼睛,尤其是一雙耳朵長得非常好看,耳垂少說也有一指長,襯托得她美麗而富態。紅衣女郎熱辣如火,和一身黃裙、清麗如芙蓉的曹殊黧一比,簡直就是一朵大紅大紫的牡丹花!

  夏想暗叫慚愧,男人就是男人,在荷爾蒙的作用下,剛才一瞬間還真以為曹殊黧說的「我們」是指她和自己,身為男人,總是會不由自主地被下半shen牽引,也是一種悲哀。他緩了緩了神,又鎮靜下來,對來到了面前的曹殊黧和紅衣女郎彬彬有禮地說道:「你好,歡迎來到壩縣!」

  紅衣女郎伸出一根手指,捅了捅曹殊黧的細腰:「你口中的大壞蛋、臭夏想不是挺好的嗎?人長得精神,雖然沒我白,不過還看耐看,還挺有禮貌,分數不算低。」

  夏想無奈一笑,心想我一個大男人,和你一個女人比誰長得白,不是傻瓜就是笨蛋。

  曹殊黧被紅衣女郎說出心事,不願意了,抬腿就要踢她:「叫你亂說,我什麼時候說他了?我才懶得說他,你就編排我壞話吧?虧你還是表姐,一點姐姐的覺悟都沒有。」

  「黧丫頭就是嘴硬!」紅衣女郎笑著躲開,主動伸出手來,「你好夏想,我是米萱,是黧丫頭的表姐。」

  米萱的手和她的身材一樣,豐腴而肉感,握上去有十分緊致的感覺,可見她喜歡健美,頗有手勁,屬於非常有彈性的皮膚。夏想輕輕一握就鬆開了手,點點頭說道:「夏想,算是殊黧的同學,歡迎來壩縣作客……」

  「我可不是來作客的,我是來陪黧丫頭相親的……」

  米萱話未說完,小腿上已經挨了曹殊黧一腳。曹殊黧臉兒紅撲撲的,非常好看,雙眼霧濛濛,快要哭了,她恨不得縫上米萱的嘴巴:「米萱,你再胡說我就和你絕交,我就告訴舅舅你辦的壞事……」
huro 發表於 2011-6-9 13:31
第102章 表姐的來路


  曹殊黧的嬌羞美豔落在夏想眼中,讓他怦然心動。他一直以為她還小,其實想想她也快20歲了,是個大姑娘了,身材堪稱完美,漂亮大方,心思剔透,正是男人最喜歡的完美女孩,他真的沒有一點喜歡她的心思嗎?

  夏想不忍看到曹殊黧窘迫,上前解圍:「殊黧是個人見人愛的女孩,我也挺喜歡她,就怕她看不上我。都說我長得有點黑,殊黧要相親的話,是不是要找一個白一點的男朋友?」

  曹殊黧放過米萱,聽了夏想亦真亦假的話,眼睛轉了幾轉,笑罵了一句:「誰喜歡小白臉男孩,醜死了,黑點才耐看。」

  米萱笑得前仰後合:「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就不要互相吹捧了,我都臉紅了,沒想到你們臉皮倒厚,沒事兒人一樣,笑死我了。」上前拉住曹殊黧的小手,放在嘴邊吹了吹,「黧丫頭,別跟表姐生氣了,表姐不也是為了你好?你看看,一試就試出來了,這個夏想還行,有擔待,心也細,知道替你解圍,雖然還沒有達到我要求的一米八五的條件,不過也算馬馬虎虎了。你要不要?不要的話我可下手了,比我小上幾歲,小男孩,我喜歡……來,夏想,叫姐姐!」

  夏想憨厚地笑笑:「表姐好……」

  「真乖……」米萱喜笑顏開,伸手要摸夏想的頭,夏想還沒有躲開,她的手就被曹殊黧打到一邊。

  小丫頭還挺護短,夏想見曹殊黧氣呼呼地瞪了米萱一眼,樣子好像生怕她喜歡的玩具被別人搶走了一樣,不由心中好笑,又見米萱笑得很得意,就嘿嘿一笑:「表姐,真是聞名不如見面,沒想到我的前前前女友不但不醜,還又漂亮又火辣,真是讓人大吃一驚。」

  米萱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啊……你什麼時候聽出來了我的聲音?」

  安排曹殊黧和米萱在縣委招待所住下的時候,招待所的服務員不時地偷偷打量二人,充滿了好奇和羨慕,再看夏想時,目光就完全不同了,全是敬佩,顯然對他上次領來一個如花似玉的肖佳仍然唸唸不忘,沒想到,幾天不到,又帶來兩個沉魚落雁的美女,不讓人記住都難。

  如果說接到第一個奇怪的電話之後,夏想並沒有想明白是誰在捉弄他的話,在接到曹殊黧的電話時,他腦中就隱隱約約感到兩者之間必有聯繫。等到後來米萱一說話,雖然和她刻意偽裝的聲音大不相同,不過他還是聽出了給他打電話時的嬌滴滴的聲音,就是出自米萱的傑作。

  夏想和米萱之間的對話,曹殊黧居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結果等夏想一說,她才明白過來,笑著去鬧米萱。米萱自然不肯退讓,理直氣壯地聲明她只不過是替她把把關,試探一下夏想。夏想裝傻,在一旁只是傻笑,不說話,曹殊黧卻自有主張。

  「表姐,我希望以後不經過我的同意,不要再發生同樣的事情,因為我不想去猜疑別人!不管他是誰,不管他對我如何,我都沒有必要躲在背後去試探他……別人的好是求不來的,我能做的只是管好我自己!」

  沒想到,小丫頭能說出這樣一番大有哲理的話來,讓夏想暗自慚愧。他也沒有想到曹殊黧說到做到,真的不遠千里跑到壩縣——儘管她的理由是前來避暑,和表姐一起看看草原,但他豈能看不出來曹殊黧的小小心思?只是大家都沒有點破罷了。

  縣城的西部有一片鬱鬱蔥蔥的小樹林,林子不大,樹木也是北方常見的楊樹一類,都有一米粗細,拔地而起,高有十幾米,一看就是有著十幾年樹齡的老樹。雖然林中偶而可見砍伐的痕跡,不過比起後世的亂砍亂伐好太多了。正是因為草原上許多樹林被砍伐,才導致北方草原沙化嚴重,再加上為了羊絨而放養山羊,山羊吃草不比其他動物,會連根一起吃掉,結果讓草原的草大片大片的消失,最終形成席捲京城乃至大半個中國的沙塵暴,世人才後悔不迭,才知道破壞環境所帶來了嚴重後果。

  人類貪婪的天性猶如蝗蟲一樣,不顧後果的吞噬一切,最終得到了苦果,還得自己承受。自食其果的定律就和一加一一樣簡單,不過真要明白過來,卻要付出無比痛苦的代價。

  為了經濟利益,世人從來就不缺少短視的行為,只有等到吞下苦果時,才會有一部分人警醒過來。

  夏想就想,一定要在李丁山的任期內,保護好草原的生態環境,同時大力推廣種植防護林,嚴令不得隨意砍伐樹林,未雨綢繆總比亡羊補牢強上百倍。

  曹殊黧像一只快樂的蝴蝶穿梭著林間的小路上,哼唱著不知名的歌曲,笑得格外開心。米萱和她手拉手,二人一個活潑一個火辣,給寂靜的樹林增加了許多生機,驚飛了無數小鳥。夏想跟在她們身後,像個小跟班,背著包,包裡裝著水和一些女性用品,無可奈何地衝前面的二人說道:「能不能歇息一會兒,大表姐和小表妹?」

  米萱是章程市人,家在章程市,她本人經營著一家酒店和兩家影樓,算是成功的女商人。儘管現在影樓遠不如後世賺錢,但她能在經濟落後的章程市,能在此時開起影樓,可見也是頗有眼光,讓夏想也高看一眼。不過對於米萱到底是曹殊黧的什麼表姐,曹殊黧沒有多說,他也就沒有多問,也不知道是她姨家的表姐還是舅舅家的表姐。

  「懶蟲!」曹殊黧回頭嫣然一笑,正好看到不遠處有一塊乾淨的石頭,就用手一指,「就到石頭上休息一會兒也行,你說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還沒我們有力氣?」

  「拜託!」夏想有氣無力地拍了拍身後的背包,「裡面有十幾瓶水,還是無數沒用的東西,重得要死,少說也有20斤,你們分明是故意折騰人,就走這一點路,非要帶這麼多東西,成心害我。」

  「啊,我真不知道,都是表姐裝的東西,我還以為就三瓶水,都有些什麼東西,我看看……」曹殊黧不滿地白了米萱一眼,鬆開她的手,三步兩步跑到夏想身邊,打開背包忽然驚叫起來,「萱姐,怎麼還有泳衣?」
huro 發表於 2011-6-9 13:31
第103章 游泳事件背後的陰謀


  樹林深處,有一個天然的池塘,一汪碧水如洗,藍汪汪的如同一塊碧玉。最妙的是,掩映在樹林之中,又人跡罕至,不但環境幽美怡人,池塘中的水還非常清澈,幾乎可以一眼看到池底。

  池塘雖然不大,不過也有數畝大小,足夠三人戲水游泳。池塘周圍有無數幾人粗的大樹,是天然的換衣場所,米萱在背包中翻出一個樣式醜陋的男式泳衣,扔給夏想,取笑說道:「男人就別挑剔了,我隨便找了一件,能遮羞就可以了。其實你的主要任務是保護我們的安全,還有,我們換衣服的時候離得遠一點,別想著偷看……」

  夏想拎著大紅色的男式泳衣,搖搖頭,曹殊黧的聰明之中有包容和忍讓,懂得適可而止,而米萱的精明卻包含著太多的強迫,總是以一種不容置疑地方式讓人接受。儘管他知道米萱也許出自好心,一切的出發點是為了曹殊黧著想,不過還是讓他心中不太舒服。

  米萱既然能帶他們來到這樣一個十分隱蔽的池塘,可見她對壩縣瞭如指掌,遠比他這個外鄉人強了太多,卻故意把車停在路口,讓他去接。站在曹殊黧的角度來說,可以理解,但她連曹殊黧也隱瞞不說,就有自作主張的嫌疑。

  「萱姐,你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我不想讓夏想誤會!」曹殊黧和米萱躲在一棵大樹背後,她雙手交叉抓住裙子一角,然後向上一提,裙子就從頭上脫下,露出裡面粉致的肌膚、粉色的胸罩和內褲。曹殊黧身材比例得當,細皮嫩肉,胸部雖然不算洶湧,但也絕對不小,細腰緊致,雙腿筆直而修長,被陽光一照,顯露出青春少女特有粉紅光澤。

  粉色的內褲緊緊兜住堅挺的臀部,弧度優美而迷人,米萱一雙眼睛噴火一樣上下打量一個遍,嘖嘖說道:「真是一塊美玉,可不能隨便便宜了夏想那小子,我得好好試試他,看他配不配你,看他是不是真心?」

  米萱的裙子是從下面褪下,她身穿黑色蕾絲花邊的胸罩和內褲,皮膚比曹殊黧還要白上三分,而且肉光四溢,比曹殊黧的健美之美相比,多了不少豐滿和性感。

  曹殊黧被米萱看得不好意思,三下兩下換好泳衣,又將胸罩和內褲收好放進背包,不滿地說道:「萱姐,你聽到我的話沒有?你背著我給夏想打騷擾電話就算了,明明認識路還故意害他跑一趟,又不和我商量,讓他背那麼重的包不說,還領我們來這裡游泳,到底還有什麼陰謀詭計?」

  「死丫頭,姐姐是幫你的忙,還敢數落姐姐的不是?還沒嫁人,就外向了?」米萱倒是理直氣壯,她換上一身紅色泳衣,將脫下的內衣胡亂塞進背包,偷偷探著頭向遠處看了一眼,笑嘻嘻地說道,「那小子還算聽話,一個人跑得遠遠的,不過我還是不能完全相信他,要是沒有我在這裡,他肯定會偷看你換衣服,是不是?知道我為什麼要帶他來這裡,還要游泳嗎?」

  曹殊黧見米萱說得一本正經,也就一臉好奇地搖了搖頭。

  「看一個人不能只看外表,還要看他的本質,也要看他的身體……」米萱指了指曹殊黧的身體,眼中全是讚賞的目光,「像你這樣的完美身材,要是找一個身體有缺陷的男人,該多吃虧?所以我帶他來游泳,就是讓你藉機看看他的身體,健美不健美倒不要緊,最少也不能有重大缺陷,是不是?比如說身上有傷疤或是羅圈腿什麼的,穿著衣服也看不出來,穿著泳衣可以暴露無遺了。」

  曹殊黧面紅耳赤:「什麼亂七八糟的,你臉皮好厚呀,萱姐,快別說了……」

  米萱以一副過來人的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為了黧丫頭的幸福,姐姐我就當一次壞人吧,不能讓悲劇再在你身邊重演!誰讓你是我最喜歡的表妹呢?別怪表姐多事,好不好?」

  被米萱的語氣感染,曹殊黧也沒再說什麼,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池水一米以上被陽光曬得溫熱,一米以下還是有些涼意。人在水中,上身暖洋洋地無比舒適,下身卻傳來絲絲涼意,讓人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好在來迴游了幾十米後,肌肉開始放鬆,也就適應了冰火兩重天的感覺。

  可以說,夏想的身材無可挑剔,骨骼強壯有力,肌肉勻稱,渾身上下沒有絲毫贅肉,更沒有傷疤或是什麼身體上的缺陷,讓米萱非常滿意,悄悄說給曹殊黧聽。要是沒有米萱點明,曹殊黧也沒有覺得和夏想一起游泳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可是一經米萱說明是要暗中觀察夏想的身體,她就不敢多看夏想一眼,好像心裡總藏什麼壞事一樣。偶而不留心眼光掃過夏想的身體,就不由自主地一陣心慌意亂,差點手忙腳亂游不成水。

  夏想倒沒有多想,只是見曹殊黧和米萱身穿泳衣,環肥燕瘦各具特色,也不由心中暗嘆還真是一對姐妹花,火辣的身材和青春的胴體,沒法不讓人浮想聯翩。要是沒有米萱在,他倒也不會多想,沒有心理負擔地和曹殊黧一起戲水,但米萱的目光含義豐富,總是有意無意地從他身上掃過,讓他不得不多了小心,提防她不定又有什麼不安分的想法。

  一直等再回到縣委招待所,曹殊黧臉上的紅潤再慢慢消散,才敢大著膽子和夏想說話。夏想也納悶一向活潑大方的曹殊黧怎麼一下子變得拘束起來,他多看她一眼,她就會臉紅,不太像她跳脫爛漫的性格。

  天色已經向晚,縣城漸漸被夜色籠罩。夏想一行三人吃完晚飯後,米萱藉故離開,總算給了夏想和曹殊黧單獨相處的機會。

  從曹殊黧口中得知,液晶大屏幕效果圖的設計,一直比較順利,文揚也沒有過多的露面,而是派了一個叫張虹的女孩出面,負責聯絡所有事情。其他更多關於公司資金的情況,以及公司下一步的安排,曹殊黧自然不清楚,只是偶而在一次談話中聽到,投資方委託一個負責人全權負責公司的運營,這個人的名字叫高建遠。
huro 發表於 2011-6-9 13:36
第104章 曹局長的家事難斷


  曹殊黧一畫完效果圖,得到了市裡的認可之後,文揚二話不說,就將設計費用一次性付清。曹殊君得了一萬元的報酬,興沖沖地要買遊戲機,卻被曹永國沒收。剩下的幾萬元都在曹殊黧手中,曹永國卻沒有說什麼,只是當曹殊黧提出要來章程市時,曹永國卻不同意,堅決反對,最後還是王於芬據理力爭,曹殊黧的章程市之行才算得以成行。

  從曹殊黧紅豔可愛的小嘴中不停跳出來的話裡,夏想聽清了一件事實,原來曹殊黧前來章程市,打的是看望姥爺和姥姥的名義。

  夜晚的壩縣夜風微涼,曹殊黧穿了一件類似睡衣一樣的連體裙,裙子就像一個大背心,沒有收腰沒有曲線,她穿在身上像個燈籠一樣,一走動就飄來蕩去,輕薄的料子緊貼在身上。反而更顯得曲線畢露。

  曹殊黧顯然沒有意識到她間接走*的事實,她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托著腮,非常不滿非常痛心地搖頭說道:「我爸是老頑固,他和我姥爺關係不好,就不許我來章程市!他也不想想,我打著看望姥爺和姥姥的名義要來章程市,他還敢堅持反對,真當我媽是空氣,真當我媽好欺負不是?」

  曹殊黧假裝生氣的樣子很可愛,她的小嘴使勁抿著,鼻子皺著,眼睛努力瞪大,想要表現得凶一些,反而讓人覺得就像耍賴的小女孩故意逗人發笑一樣,夏想忍住不笑,問道:「長輩之間的事情,晚輩最好不要多說,畢竟他們都有自己的立場,作為他們的親人,不好指責和偏袒任何一方,只好儘可能從中調和,對不對?」

  「哎呀,哎呀,我說夏想,你比我大幾歲?三歲還是四歲,怎麼我聽起來好像大了十幾歲一樣。說話老氣橫秋的,跟我爸的口氣差不多!」曹殊黧的活潑和開朗終於又回來了,她笑嘻嘻地圍著夏想轉了幾轉,又伸手擋住眼睛,「幾天不見,又成熟了,都不認識你了。」

  夏想笑著拿開她擋在眼睛上的手:「別鬧了,黧丫頭,說說米萱——你的紅衣表姐是個什麼來路?」

  曹殊黧忽然臉上一紅,一甩手甩開夏想的手:「拿開,討厭,誰讓你拿我的手?」她想起夏想穿著紅色泳褲的滑稽樣子,又忍不住取笑他說,「什麼紅衣表姐,亂起名,真難聽。我想起來了,你穿紅色泳褲的樣子,真醜!」

  好在夏想臉皮夠厚,紅色泳衣當時穿在身上,他就急忙下水,假裝不在意。現在曹殊黧舊事重提。又粉臉嬌豔,不由讓他心裡一動,又一伸手捉住了她的小手:「老實交待,你是不是和她合夥捉弄我?」

  曹殊黧小手輕輕掙紮了一下,就不再動彈,任由被夏想握在手心,她的小手軟軟的,綿綿的,就如一團細膩的毛線一樣,手感良好。她伸出一根手指,點了自己的鼻子上:「我?我沒有,我是清白的,都是萱姐她自作主張非要捉弄你……萱姐她,她其實是個好人,就是性子有點倔,不肯饒人,又愛挑剔。不過她最疼我了,我小時候住在姥姥家時,她天天和我一起玩,對我非常照顧,就像我的親姐姐一樣。後來長大了,爸爸和姥爺關係不好了,就回來少了。」

  二人在縣委招待所中隨意散步,手一會兒拉到一起,一會兒又不經意分開,誰也沒有在意。夏想也沒想到,曹殊黧還挺愛說話,嘰嘰喳喳說個沒完,對他也沒有絲毫防範的心理。將曹永國和他岳父之間的恩怨也說了出來。

  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是曹永國一開始分配到省二建當技術員,跟隨施工隊來到章程市,認識了王於芬。王於芬當時在章程市技術監督局工作,單位不錯,人也長得漂亮,可以說各方面條件一流,卻偏偏喜歡上了小小的技術員曹永國。本來王於芬的父親王軍洋想讓她嫁給當地人,以她的條件,找在市委市政府工作的小夥子也不在話下,可是王於芬卻鐵了心要嫁給曹永國。

  王軍洋自然不答應,想方設法想要阻止兩個人。曹永國也是倔脾氣,一怒之下就將王於芬帶回了燕市,還差點因此丟了工作。王軍洋時任章程市西橋區區長,多少有點關係,就找了燕市的朋友,想勸王於芬回來。王於芬直接回絕了他,說是不嫁曹永國,就誰也不嫁。

  王軍洋無奈之下,只好點頭同意。他不認為曹永國有多好,一心覺得肯定是曹永國花言巧語騙了王於芬,她才鬼迷心竅非要嫁給一個沒有地位沒有前途的技術員。最後曹永國和王於芬結婚時,王軍洋雖然也參加了婚禮。不過還是沒有給曹永國好臉色看,還聲稱如果他以後實在混不好,可以把關係調到章程市,他可以利用手中的權力給他安排一個大好前程。

  曹永國拒絕了王軍洋的好意,花光了所有積蓄將王於芬的關係調到了燕市,不過他沒有能力讓她進機關,只進了一家效益一般的企業。此後曹永國發奮圖強,在沒有任何背景的情況下,完全依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向了高位。

  結婚以後,雖然和王軍洋走動不多。不過每次回來也算和和氣氣,至少表面上還過得去,尤其是王軍洋退休之後,離開了領導崗位,氣勢也就弱了許多。再後來曹永國當上了省局的局長,成了正廳級幹部,比起從處級退下來的王軍洋來說,已經高了一個層次,再回去時,王軍洋就再也沒有了以前的架子,對曹永國客客氣氣,態度也親熱起來。

  有一年過年時回去,一家人在一起喝酒,王軍洋喝多了,就說起了以前的事情。也不知是什麼原因,他就開始指責曹永國的不是,說他如何如何不好,哪裡做得不對,要是按照他說的去做,別說廳級,以後就是副省,甚至省部級也不在話下,話裡話外透露的意思,當然還是曹永國不如他。

  曹永國被王軍洋輕視了許多年,當上了局長之後,當然要揚眉吐氣一把,不過礙於他是長輩,在他面前還要端他一端,奉承他幾句。不想王軍洋越說越不像話,竟然說出了如果王於芬留在章程市,肯定能嫁一個當上市委書記的丈夫。省局局長是廳級幹部,但遠遠不如市長和市委書記主政一方,大權在握,說到底,王軍洋還是從骨子裡認為,曹永國沒有讓他滿意。

  曹永國也終於動怒了。

  當年王軍洋的強烈反對,儘管過去了許多年。但隨著王軍洋的發作,以前的種種屈辱都湧上心頭,曹永國當面反駁王軍洋,說他一輩子只做到區委書記,就算主政一方,也不過是一個處級幹部,級別不高,境界就不高,看不到許多高級別的人才能看到的東西。言外之意就是,退休的處級幹部用過去的眼光,教訓現任的廳級幹部,是非常不合時宜的。

  一番話惹怒了王軍洋,王軍洋拍案而起,下了逐客令。曹永國也不退讓,針鋒相對,帶領全家人當晚就返回燕市。王於芬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本想留下,卻被盛怒之下的王軍洋趕走,讓她永遠別進家門。

  雖然後來又在家人的勸說下,王軍洋主動給王於芬打了一個電話,讓她回家過年,有事沒事經常回來看看,算是間接放下了身段。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母,王於芬原諒了王軍洋,曹永國卻不肯低頭,說什麼也不再回章程市,連帶曹殊黧和曹殊君一提要去看望姥爺和姥姥,他就會大為不快。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即使是高官之家,也有許多不和諧的聲音,夏想感慨,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紅衣表姐是你什麼親戚?」

  「不許再叫紅衣表姐,不好聽!」曹殊黧不滿地說道,見她的手不知何時又被夏想抓住,就用力甩開,「你就叫她萱姐也行,她是我舅舅的女兒。」

  「怎麼不姓王?」夏想就有些奇怪。

  曹殊黧甩開夏想的手後,沒說幾句話,又非常不自覺地抱住了他的胳膊。

  「好像是舅舅和舅媽之間有什麼協議,總之我也不清楚了,反正米萱姓的是她媽**姓……」縣委招待所的院子不小,路燈還算明亮,曹殊黧眼尖,正說話的時候,突然看到遠處來人,用手一指說道,「快看,我舅舅來了……」

  隔了一個花壇的距離,米萱和一個禿頂男人正朝這邊走來,二人神態親密,顯然關係密切。繞過花壇,二人來到夏想和曹殊黧面前,不等別人先開口,禿頂男人先取笑曹殊黧:「黧丫頭,又比以前漂亮了,真讓舅舅羨慕……沒想到你也到了找男朋友的年紀了,時間過得真快呀。」

  曹殊黧才意識到原來還抱著夏想的胳膊沒有鬆開,急忙鬆手,解釋道:「舅舅別誤會,我就是覺得有點冷,借他的胳膊取取暖,你可別到處亂說。」

  「舅舅是愛亂說話的人嗎?」禿頂男人笑著回應一句,然後目光又看向夏想,有好奇有審視,還有一絲耐人尋味的味道,「夏秘書,沒想到我們之間還可以建立起這麼密切的聯繫,真讓我吃驚不小,剛才萱丫頭對我說的時候,我還不相信。剛才看到黧丫頭的樣子,總算是放心了。」

  放心?放什麼心?難道他的話另有所指?夏想心中也是感嘆世事奇妙,眼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王全有,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是曹殊黧的舅舅!

  王全有是中間派的中堅人物,說起來在夏想的瞭解中,他其實還是偏向劉世軒多一些,對李丁山多少還有一點排斥。在常委會上,即使不會對李丁山提出反對意見,起碼在一些重大問題上,不會明確地支持李丁山,甚至還有可能會支持劉世軒。

  誰知他居然是曹殊黧的舅舅,也不知道他剛才說的放心了,是對他和曹殊黧之間的關係放心了,還是暗示別的什麼?

  夏想只好腆著臉笑:「王書記,幸會,幸會。我和殊黧是校友,正好她來壩縣遊玩,我也就是盡盡地主之誼,然後晚上就又在一起商量一個項目的設計,不知不覺就商量到了現在,主要是工作太投入了。」

  曹殊黧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就是,舅舅,我們正商量燕市火車站廣場的一個標誌性建築的設計圖,問題很深奧,設計很複雜,說出來你也不懂,所以就不告訴你了。所以你什麼都沒見過,什麼都沒有聽到,對不對?」

  王全有笑罵:「小滑頭,還跟舅舅耍心眼,你還差了一點。放心,你告不告訴我,我都不會告訴你爸爸,他那個老頑固,肯定另有想法,我怎麼會和他站在一起?」

  然後又看了看夏想,說道:「小夏,壩縣不比燕市,晚上還是比較涼的,別在外面呆太久了,小心著涼了,容易感冒。好了,我就不打擾你們年輕人聊天了,走了,以後有空就上我那裡坐坐,也讓我聽聽年輕人的高見,現在的年輕人很有想法,萱丫頭說了不少你的事蹟,讓我非常好奇……」

  王全有揮揮手轉身走了,溫和的笑容讓夏想很難將他和在常委會上,坐在那裡沉穩如山的政法委書記聯繫在一起。一直以來,他和李丁山認為,也許鄭謙在關鍵問題上會保持中立,而王全有和劉世軒關係雖然不算密切,但也說得過去,說不定會在衝突和對抗中,慢慢靠向劉世軒一邊。

  明天有必要讓李丁山和曹殊黧見個面,將她的身份挑明,至於李丁山會不會聯想到曹永國背後的省委常委,會不會再將宋朝度這一條線串聯起來,夏想心中沒底,不過既然李丁山知道了有曹永國的關係可以借助,想必他也會有所聯想。

  每一個環節都可以組成一個可以互相借助的力量,環節越多,關係網就越廣。

  第二天一早,一上班夏想就向李丁山說出曹殊黧的事情。果然李丁山一聽就大感興趣:「曹永國?我聽說過他,是個學者型的局長,自身素質很高,從基層一步步升到高位,基礎很紮實,我比較佩服這樣的人,有機會可以認識一下。」

  在夏想面前,李丁山毫不掩飾他的真實想法,他是覺得曹永國還大有前途,卻不知道曹永國正在受到高成松的排擠,舉步維艱。不過奇怪的是,曹永國要調任測繪局的事情風傳了一段時間,直到現在還沒有正式下達任命,聽曹殊黧的意思,好像曹永國也不知道具體哪裡出了差錯。

  「我向朝度打聽一下內幕。」聽了夏想關於曹永國調動的消息,李丁山也是覺得大有蹊蹺,就當著夏想的面撥通了宋朝度的電話。

  這還是夏想第一次見到李丁山給宋朝度打電話。

  「朝度,我是丁山,向你打聽一件事情……」李丁山和宋朝度果然關係匪淺,根本不用客套,直接開門見山就將曹永國的事情說出,然後他就沉默下來,靜靜地聽著電話,臉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朝度說,省裡支持曹永國的是省委常委、宣傳部長盧淵源,不過奇怪的是,路書記在一次會議上力挺曹永國,讓所有人的都大吃一驚。」李丁山見夏想也是一臉驚訝,知道他也不敢相信,因為路之遠路副書記,是省委中排名第三的三號人物,位置僅次於省委書記高成松和省長葉石生,主管黨群,在幹部任命上有很大的發言權。

  如果路書記真要力挺曹永國,曹永國就算不會高昇,至少也能保住城建局局長的位子,不必到測繪局去養老。那為什麼不管是後世曹永國真的調到了測繪局,還是現在的時空他也在城建局局長的位置上坐不安穩,都證明了他背後的後台並不強硬,怎麼就突然之間又得到了路書記的支持?

  夏想明白,歷史,出現了不可預知的偏差。

  李丁山接下來的一句話更讓夏想目瞪口呆:「據說省裡有風聲,曹永國可能要被任命為燕市的副市長,然後下一步是常委、常務副市長!」

  夏想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過了半晌才說:「太突然了,殊黧也沒有和我提起,估計她沒有聽到什麼風聲,就是說,曹局長也毫不知情。」

  李丁山點頭:「應該是省裡正在博弈,不過聽朝度的口氣,應該八九不離十了,路書記支持的力度很大,盧部長也是不遺餘力地表示支持,就是高書記暫時沒有表態,其他人都持觀望態度,暫時還沒有人明確反對。」

  「宋部長有沒有別的看法?」宋朝度現在已經是省委農工部部長了,夏想也就改口稱他為宋部長,他總覺得這件事情肯定有許多不為人所知的內幕,宋朝度雖然不是常委,但還在省委,人脈還有,肯定知道一些什麼,就試探著問了一句。
huro 發表於 2011-6-9 13:37
第105章 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他也覺得奇怪。也是隱約聽說,是陳風的提議。朝度說,陳風和曹永國沒有來往,應該也不認識,怎麼會突然提出讓他來當副手,而且還是常務副市長。陳風是路書記的嫡系,要是陳風有意讓曹永國和他搭台,一直對陳風非常看重的路書記力挺曹永國,也就說得過去了。」李丁山按著額頭,一副沉思的樣子,「陳風意外看重曹永國,中間肯定有中間人,也不知道這個關鍵的人物是誰?」

  夏想也是低頭沉思,他並不知道,其實說起來這一切的變故,全是因為他讓曹殊黧參預了液晶大屏幕項目的設計,同時引發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導致陳風愛屋及烏,才對曹永國大感興趣。因此,他才是中間的那個關鍵人物。

  又想起高建遠的身影意外出現在了液晶大屏幕項目之中,夏想心中又是一番猜測。對李丁山說道:「李書記,殊黧在設計效果圖時,隱約聽到,說是高建遠作為資方的代表,在公司佔據了一定的股份。」

  李丁山的吃驚毫不掩飾地寫在臉上:「高建遠?高成松的兒子?真的假的?」

  夏想重重地點頭:「我也很驚訝,不過殊黧她並不知道高建遠是高成松的兒子,只是無意中聽到有人說了一句,正好記了下來。我想,應該錯不了。」

  李丁山站起身來,繞過辦公桌,坐到了夏想對面:「事情越來越複雜了,高建遠竟然插手了公司的事情,就算高成松忘記了我這個縣委書記,因為高建遠介入了公司的運營,早晚會從文揚口中提到我,高成松想要不聽到我李丁山的名字都難……」他笑了笑,又不以為然地說道,「躲一時不能躲一世,不信高成松還真心胸狹窄到不肯放過我一個小小的縣委書記?」

  燕市的局勢還真可以用風起雲湧來形容,變化太快了,讓夏想目不暇接,來不及從中發現有用的線索。他知道他最大的缺點就是,從上層得到的消息太少,也不知道李丁山有沒有從宋朝度口中打探一些關於錢錦松的消息,京城空降錢錦松過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把問題提給李丁山,李丁山搖頭:「朝度沒有說。他只是說現在還不太清楚,等他有了消息再說。不過據說錢秘書長為人非常低調,在重大問題上從不表態,基本上就是一個中間派人物。」

  低調要麼是還沒有觸及到他的底線,要麼就是在積蓄力量,身為省委常委,錢錦松必然會慢慢培植自己的勢力,才能在燕省站穩腳跟,眼下的低調,也許只是在試探各方的矛盾罷了。不過夏想總覺得宋朝度應該知道一些什麼內幕,但他卻沒有透露給李丁山。

  中午的時候,李丁山放下縣委書記的架子,讓夏想邀上曹殊黧一起吃飯。不知何故,米萱沒有參加,只有李丁山、夏想和曹殊黧三人。曹殊黧的姥爺以前就是區長,現在她的爸爸又是局長,平常見多了廳處級的官員,見李丁山又沒有一般官僚的官腔,又有一股文雅氣質,就沒有稱呼他李書記,而是開口就叫李叔叔。

  李丁山笑呵呵地看看夏想。又看看曹殊黧,然後拍了拍夏想肩膀:「小夏,很不錯,很好的一個女同學,可不要欺負人家。」又對曹殊黧說道,「殊黧,夏想要是欺負你,告訴李叔叔,讓李叔叔批評他。」

  李丁山的笑容含義豐富,夏想也不好多說:「李書記,你可有點偏心,一見面就偏向殊黧,我可有意見了。」曹殊黧可以叫李丁山為叔叔,夏想還得必須恪守本份,不能亂了稱呼。

  「有意見就保留,誰讓殊黧是女孩子,你就不能大方一點?」李丁山心情極好,看向曹殊黧時目光中就多了幾分慈愛。

  曹殊黧拉開椅子請李丁山坐下:「夏想小心眼,李叔叔偏向我你也有意見?哼,待會兒就和李叔叔一個人說話,偏不理你,看你怎麼辦?」

  李丁山坦然坐下,夏想在左,曹殊黧在右,分別坐好,他隨意點了幾樣菜:「我在這裡,你們年輕人肯定心思也不在吃飯上,就隨便吃一點就可以了,殊黧可不要挑理。想吃什麼。以後有時間再讓夏想好好陪你。叔叔今天和你見面,就是讓你替我給你爸爸帶個好,雖然我和曹局長不熟悉,不過有了你和夏想這一層關係,而且曹局長知識淵博,又是我比較敬佩的學者型領導,所以有機會還是要向他當面請教。」

  李丁山看得出來曹殊黧對夏想的依賴,兩個人之間一個眼神和一個動作,都十分默契,作為過來人,他當然知道曹殊黧對夏想的情義,要不她也不會不遠千里前來看望夏想,他也就不再顧忌許多。既然曹殊黧沒有叫他李書記,而是直接稱呼為李叔叔,可見她也是非常聰明的小丫頭,生在高官之家的子女,知道規矩,知道什麼時候該稱呼什麼,叫他叔叔,表明了一種態度,他也就給足了曹殊黧面子,直接說出了想要結識曹永國的想法。

  處級幹部想要結識廳級幹部,算是高攀。不算丟份,李丁山說得十分坦然。曹殊黧將菜單遞給服務員,讓她去安排上菜,她親自動手幫李丁山擺好餐具,然後對夏想說道:「你自己擺,才不管你。」

  夏想知道他充當橋樑的角色已經完成,現在就在一旁當觀眾就可以了,就嘿嘿傻笑。

  「其實我爸爸平常也喜歡舞文弄墨,就是水平有限,經常埋怨自己沒有文學細胞,這一次回去正好可以向他賣賣乖。給他介紹一個大記者認識,他肯定會好好誇我一頓,說不定還會有獎賞!」曹殊黧十分乖巧地給李丁山倒上水,又假裝不情願地幫夏想也倒了一杯,最後才給自己也倒滿,這才坐下,「李叔叔我們可說好了,有時間回燕市,一定讓夏想帶你去我們家,我覺得你和我爸肯定談得來。」

  李丁山喝著茶水,越看曹殊黧心中越是喜愛,他也見過不少高官的千金,有的高傲如公主,有的傲慢得難以接觸,很少有像曹殊黧一樣既可愛又不故意拿捏身份的,言談舉止都十分自然,幾句話就說得讓他滿心歡喜。

  既給了他面子,又誇了他有才,還說得好像是她請求他去認識曹局長一樣,不動聲色地抬了他一把,真是一個冰雪聰明的女孩子。

  李丁山向夏想投去了讚許的目光,心想夏想還真是他的福將,不但為他出謀劃策,原來暗中還找了一個局長千金當女朋友,不,說不定很快就是市長千金了,這個小夥子,身上不一定還藏著什麼驚喜給他,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李丁山心中大慰。

  夏想只是含蓄地笑,李丁山和曹殊黧之間的對話讓他也是十分欣慰,早就領教過了曹殊黧的機智,今天再次見識一次,還是暗暗稱讚她的聰明伶俐。他也清楚,經此一事,他在李丁山的心目之中,會更重上幾分。

  李丁山高興之餘,就給夏想放了假。讓他把陪好曹殊黧當成工作來認真完成。李丁山說得沒錯,曹殊黧是個女孩子,夏想陪她好像是沒有做正事,其實身為領導秘書,陪同局長千金也是一項政治任務,更何況,萬一曹永國真要當了燕市的常務副市長,比起城建局局長,權力大了不少,再配上常委的頭銜,實際上還是大大地上升了一步。曹殊黧到時身為市長千金,也是李丁山要和曹永國交好的重要橋樑。

  夏想提議下午去草原遊玩,曹殊黧自然沒有意見,米萱也及時出現了,也要跟他們一起去。夏想猜到米萱其實是故意避開李丁山,不願意以王全有女兒的身份和李丁山接觸,避免出現不必要的麻煩。對於米萱的心態,夏想可以理解,所以也就裝作不知道。

  夏想提議到花海原一遊得到了曹殊黧和米萱的一致贊同,米萱行事風風火火,一說要去開車就走,等到了賈寨鄉,夏想找到黃海,等黃海牽馬出來之後,他才意識到面臨著一個尷尬的問題,曹殊黧和米萱穿的都是裙子,沒法騎馬。

  米萱見曹殊黧一臉窘迫,很開心地笑了,她鑽進車裡,過了一會兒出來之後,身上卻換成了牛仔褲,原來她早有準備。

  曹殊黧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要不我不去了,就算萱姐借我一條褲子,可是我不會騎馬。」

  「我的馬都很聽話,一點也不凶,老實得很,小姑娘你不要怕,我可以幫你牽著馬,肯定沒事。」黃海怕生意黃了,急忙討好地說道。

  曹殊黧膽怯地看了看比她不矮多少的馬兒,看了夏想一眼,還是搖了搖頭。

  「黧丫頭,我有個辦法……」米萱一臉壞笑,抓住韁繩非常利索地翻身上馬,「你也不用換褲子了,我也沒有帶多餘的。你就橫坐在馬上,坐在夏想前面,讓他守護著你,又浪漫,又安全,怎麼樣,好辦法吧?還不快謝謝我。」

  曹殊黧雖然害羞,不過還是禁不住好玩的心思,最後紅著臉橫坐在夏想面前,左肩緊緊頂住他的胸膛,屁股挨著他的右腿,感到一股彈力和熱力侵來,讓她沒來由一陣心慌,不敢看夏想一眼。夏想唯恐她摔下去,左手牽著韁繩,右手攬住她的小腰,在她耳邊吹了一口氣:「別羞了,就當我是你的哥哥。哥哥保護妹妹天經地義,是不是?」

  曹殊黧的身子隨著馬的走動來回晃動,嚇得雙手緊緊抓住夏想的胳膊:「你別發壞,別把我扔下去,好不好?」那個機智多變的小女孩不見了,完全是一副任人宰割的小綿羊形象。

  夏想不覺好笑:「黧丫頭說什麼呢,我怎麼會扔你下去?我有那麼壞嗎?」

  「你有,你就有。」曹殊黧故意大聲說話,好像聲音越大就越能減輕她的恐懼一樣,「再說了我這麼白,你這麼黑,誰要你當哥哥?我怕你把我帶黑了。」

  黃海騎馬在前面開路,米萱緊隨其後,夏想和曹殊黧共乘一騎,因為她膽小的原因,不敢走快,就信馬由韁,慢慢前行,已經落後前面二人一大截。會騎馬的人都知道,馬其實奔跑起來才平穩,慢走的時候,搖晃得厲害,曹殊黧的身子就一下又一下地撞擊夏想的胸膛,讓他充分體會了什麼叫心如鹿撞。

  曹殊黧個子不低,和夏想坐在一起,幾乎到了他的眼上,正好可以讓他看到她脖頸上細細的絨毛,被陽光一照幾乎透明的耳朵,還有極其性感的鎖骨。許多女人脖子還算漂亮,但鎖骨卻往往露怯,會大煞風景,曹殊黧卻不然,雙肩瘦削,鎖骨深陷,十分誘人。

  夏想的胳膊被曹殊黧抓得生疼,知道她確實害怕騎馬,就想法轉移她的注意力:「馬是溫順的動物,是人類的好朋友,不會傷害人,不用怕。再說,你也不用這麼緊張,上一次在佳家超市的樓上,你抱住我不放的時候,也沒見你有一點緊張,更沒有臉紅,今天怎麼這麼反常?」

  「誰抱你了?盡胡說。」曹殊黧不干了,扭過臉來,假裝凶巴巴地說道,「明明是你抱我,我捨身相救,你倒好,不記得我的好,反而誣賴好人,真是一隻忘恩負義的小狗狗。」

  「不對,我記得當時明明是你主動投懷送抱的,怎麼又成了我去抱你?再說就算我主動抱你,後來卻被你抱得緊緊的,差點沒把我勒得岔了氣,沒想到你力氣挺大,估計我打架也打不過你……」夏想繼續胡攪蠻纏。

  「你還說?」曹殊黧小臉漲得紅紅的,好像周圍的紅花全部飛到了臉上了,「不許再說了,要不,要不我就推你下去,摔你一個屁股墩,摔哭你!臭夏想,死壞蛋,說人壞話臉皮厚!」

  「……」

  夏想嘿嘿直笑,見曹殊黧慢慢放鬆下來,不再那麼害怕騎馬,就不再逗她,將話題引到了曹永國最近的動向上來。

  聽到夏想得到的驚人消息,曹殊黧也是無比驚訝:「爸爸一點也沒有透露過說他要當副市長,你從哪裡聽說的,別是別有用心的人散播的假消息吧?」

  夏想搖頭否定了曹殊黧的猜測:「不會,是直接從省委裡面得到的消息。關鍵不是消息的真假,而是聽說是陳風市長主動提出要讓你爸當燕市的副市長,陳市長和你爸之間沒有來往吧?」

  「我爸不認識陳市長,也從未聽他說過他和陳市長有什麼關係,陳市長為什麼會主動點名要我爸當他的副手,真是怪事。」曹殊黧若有所思地看向前方,愣神片刻,突然說道,「哎呀,忘了告訴你,我在火車站廣場見過陳市長。」

  從曹殊黧的話中,夏想猜出了大概,也一下豁然開朗,明白了陳風先從休閒廣場再到火車站廣場,輕裝視察的重要原因就是,他在城中村改造上遇到了巨大的阻力。

  陳風和高成松的矛盾在所難免,就算陳風會退讓幾步,但夏想知道,南方一建的胃口太大,想要吞併整個燕市乃至燕省的建築市場,以陳風的性格,絕對不會拱手將燕市的城中村改造以後的基建項目,全部交給南方一建,因為南方一建沒有資質,沒有技術力量,陳風不允許他們搞轉承包那一套。

  曹永國要是能當上燕市的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算是他的政治生命中至關重要的一步,燕市是副省級城市,市委常委也是正廳級,級別沒升,但也是一步巨大的跨越。走好了,以後就有可能跨入省部級高官的行列,但以陳風的用意來看,曹永國擔任副市長後,肯定主管城建口,將會不可避免地和高成松正面相遇。曹永國也是一個耿直個性的人,否則後世的他也不會被高成松排擠到測繪局。現在他的命運出現了改變,以副市長的身份再因為南方一建和高成松產生衝突,恐怕最後他和陳風的下場一樣,不容樂觀。

  不過只要省裡達到了妥協,任命一旦下達,又不是人力所能改變的,而且對曹永國來說,這也是一個非常難得的機會,又絕對不容錯過。夏想不無憂慮地想,他一直在等高建遠浮出水面的一刻,等待一個可以和高建遠接觸的機會,想通過高建遠暗中影響高成松,來實現他的計劃,眼下看來,曹永國真要成了燕市的副市長,他的命運將會和陳風綁在一起,也就是說,萬一曹永國和高成松之間產生了矛盾,他肯定不能袖手旁觀。

  雖然說曹永國的命運變化因陳風而起,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的出現,間接導致了陳風對曹永國的關注,夏想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曹殊黧,想起曹永國放下局長之尊過問他留在燕市的事情,暗暗下定了決心,不管是為了曹局長的仕途,還是為了曹殊黧的幸福,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和高成松周旋到底。

  只不過,他原定的計劃不得不稍微改變一下了。
huro 發表於 2011-6-9 13:44
第106章 驚馬事件引發的意外


  不多時,曹殊黧漸漸適應了馬背,也不再緊張害怕,大著膽子東張西望起來,偶而一回頭,就會沖夏想做個鬼臉,或是輕輕「哼」上一聲,白他一眼,一副不滿的樣子,顯然還對剛才夏想的顛倒黑白憤憤不平。夏想笑了笑沒有理她,正想叫住前面的黃海,問他一件事情,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巨大的轟鳴聲。

  還沒有來得及回頭,一輛高大威武的越野車離夏想身邊半米之處,飛駛而過,汽車速度飛快。帶動的巨大氣流將曹殊黧的裙子吹起,捲到了腰間,露出了白色的底褲和粉嫩的大腿。曹殊黧驚叫一聲,又羞又急,雙手去按裙子,卻忘了還坐在馬背上面,向前一栽,就要掉到馬下。

  夏想手急眼快,鬆開韁繩,左臂伸手,將曹殊黧一把抱住。情急之下,也沒有注意到正好抱在她的胸前,將胸前的兩座山峰全部抱住,正好止住她前傾的身子,才讓她不至於掉落馬下。夏想剛剛穩住,就覺得身下的馬一聲長嘶,突然就揚蹄狂奔起來——不好,他心中大驚,馬驚了!

  馬一飛跑,曹殊黧頓時嚇得「啊」了一聲,然後不管不顧地回身死死抱住夏想,緊閉眼睛,身子微微發抖,將頭埋入他的懷中,當起了鴕鳥。

  夏想小時候在農村長大,也知道驚馬很嚇人,跑起來沒完。還好這匹馬身上騎了兩個人,又是在草原上,隨它跑就是,只要不摔下來就行。他夾緊馬腹,左手死死抱住曹殊黧,右手抓住韁繩,先讓馬兒奔跑一會兒,然後才能再慢慢引導它停下來。

  馬兒倒沒有亂跑,一直追著前面的汽車跑。稍微穩定下來,夏想才看清剛才擦身而過的霸道汽車是一輛路虎攬勝越野車,車身高大,再加上開起來肆無忌憚的樣子,就覺得無比囂張。車牌是京城的車號,而且還是連號,看樣子有點來頭。

  再有來頭也不能橫衝直撞,差點撞到他們不說,還把馬嚇驚了,要不是他稍微會一點騎馬的本事,肯定會被摔下馬,摔個鼻青臉腫。而且他們馬上畢竟有兩個人,曹殊黧又怕騎馬。如此一來,指不定嚇成什麼樣子!

  夏想心中怒意洶洶,不一會兒感覺身下的馬兒腳步放慢,知道它平息下來,就又用力一抖韁繩,催促馬兒快跑,去追前面的汽車。

  曹殊黧緊緊抱著夏想半天,覺得馬兒雖然跑得飛快,卻感覺如履平地,沒有什麼顛簸,耳邊傳來呼呼風聲,卻是從來沒有過的飛馳的感覺。她慢慢睜開眼睛,偷偷向上瞄了一眼,卻見夏想目光直視前方,一臉剛毅,嘴唇緊閉,入神的樣子不由讓她沉迷,心裡暗想,黑就黑點吧,男孩子,長得太白了真不好看,太面了,沒有男人味。

  一想到男人味,鼻子裡立刻就嗅到了一股讓人意亂情迷的男人氣息,她才注意到自己的姿勢有多不雅觀,雙手緊緊環住夏想的腰,整個腦袋都縮在他的胸前,要不是在馬背之上不好轉身,說不定她會整個人都緊緊貼上去。就像是主動投懷送抱一樣。

  曹殊黧一下子臉色羞得通紅,就想鬆開緊抱著夏想的手,不料剛剛輕輕一動,就被夏想察覺,他左臂微微一緊,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別動!馬跑得太快,危險!」

  夏想左臂一動,她才發覺原來自己的兩處少女山峰還被他擠壓在手臂之中,癢癢的既難受又有異樣的感覺,更是令她羞不可抑,只覺得渾身癱軟,差點軟成一堆麵糰。

  過了一會兒,曹殊黧又像偷吃了主人東西的小貓咪,輕輕將頭離夏想的胸膛遠了一點,然後慢慢地歪了過來,偷偷地用眼睛瞥了他一眼,然後又迅速地收回,心裡算是鬆了一口氣,夏想正全神貫注地策馬飛奔,肯定沒有注意到她的窘態。還好,還好,她心裡暗暗慶幸,他沒留意到她和他的姿態有多曖昧就好。要不以後又少不了被他諷刺一番,真是丟死人了。

  夏想策馬超過米萱和黃海,緊追前面的汽車。米萱和黃海剛才也被呼嘯而過的汽車嚇了一跳,幸好沒有驚馬,不過也是心裡有氣,二人見夏想氣憤的神情就知道可能受了驚嚇,也打馬去追。

  十幾分鐘後,汽車開到了花海原,夏想一行幾人也一前一後趕到。夏想翻身下馬,又將曹殊黧接了下來,才來到車門面前。敲了敲車窗:「你這人怎麼回事兒?剛才把我的馬驚了,差點出事!下車,向我們道歉!」

  車窗的貼膜顏色很深,看不清楚裡面的人長什麼樣子,只依稀可見是一身牛仔打扮,頭上戴著一頂牛仔帽,腳穿皮靴,一副寬大的墨鏡遮住了半邊臉,鼻子以下還圍了一條紗巾,可以說,將整個臉都遮得嚴嚴實實,隔了車窗的黑色,猛一看,好像裡面的人掩藏在迷霧之中,猶如怪物一樣。

  夏想也嚇了一跳,什麼人打扮得這麼古怪?大熱的天氣,非要捂得密不透風,不會有什麼毛病吧?

  敲了幾下窗戶,裡面的人動也不動,別說有回應,連看都沒有扭頭看上一眼,不由讓他心中來氣,都說開寶馬的人素質低的比較多,撞了人還十分囂張,沒想到開路虎攬勝的人,也這麼沒有禮貌。路虎攬勝在這個時候,不但售價高達100萬以上,而且整車都是進口的,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再加上是京城牌照,他猜也能猜得出來,車裡的人非富即貴。

  不過有錢有權不代表就能拿人命不當一回事,他再次敲了幾下車窗:「請給我們道歉!」

  車窗突然打開,車裡的人一揚手扔出一疊錢,厚厚的,足有3000元。九八年時的3000元算是一筆不大不小的數目,夏想手裡拿著錢。一愣神的工夫,車窗又關上了。

  除了黃海之外,曹殊黧和米萱都一臉鄙夷,異口同聲地說道:「誰稀罕你的錢!」

  黃海差點大喊「我喜歡」,不過看了看夏想一臉憤怒的表情,縮了縮脖子,沒敢說話。

  夏想又敲了兩下車窗:「我們是窮人,但還不會稀罕你的錢,我們需要的是你的態度,你必須道歉!」他的語氣也加重了幾分,心中大為不滿。這人也太囂張了,車不下不說,連話都不說一句,隨手扔錢出來,怎麼著,幾千元就想砸死人?

  車窗再次不耐煩地打開,裡面的人終於扭過頭來,冷冷地說道:「又沒有撞到你們,別無理取鬧!想要錢,要多少都行。想要道歉,想都別想!」

  一說話夏想才聽出來原來是個女人,聲音年輕而輕靈,只是淡然的口氣中有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夏想將錢扔到車內,也用冷漠的口氣說道:「錢再多也買不來誠心,我們就要你道歉,不要你一分錢。」

  「我就不道歉,你能把我怎麼樣?」車裡的人說話有些急,吹得臉上的紗巾都飄了起來,她一急之下猛地將紗巾拉了下來,露出一張堪稱完美的紅潤小嘴,和圓潤無暇的下巴,「光天化日之下,你還敢動手打我一頓?」

  要是夏想還是血氣方剛的愣頭小夥子,說不定一怒之下真會動手,只是現在他的心智遠比同齡人成熟,也從來沒有動手打女人的壞毛病,就突然做了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他用手一指右邊:「那邊有一隻狼!」

  車裡人下意識扭頭一看,夏想乘機撥下了她的車鑰匙,嘿嘿一笑說道:「上當了吧?作為對你的小小懲罰,鑰匙我先替你保管。如果兩個小時內你想通了,要向我們道歉,就提前還你鑰匙。要是一直沒有想通,對不起,你就只能一個人在這裡孤單地呆上兩個小時了。」

  他沖曹殊黧幾人招招手,還不忘沖車裡人擺擺手說了一聲再見,然後伸手牽過馬:「走,花海原很大很美,我們可要好好玩一玩……」

  曹殊黧經過車窗時,對裡面的人說道:「快點想呀,一個人玩多沒意思。要是給我們道了歉,還可以和我們一起玩。」

  「無恥,混蛋,騙子!」車裡人氣急敗壞地罵道。

  曹殊黧沒有還口,吐了吐舌頭走了。米萱走過來,拍了拍車門,搖頭嘆息說道:「道個歉又沒有什麼損失,再說又確實是你的錯,你得承認吧?女人何苦為難自己,對不?大好的時光別浪費了……不理人?不理人就算了,你自己老實地在這裡等著,別怪我沒提醒你,這裡說不定還有色狼。」

  「對,草原上就是有狼,你得小心點,別讓狼吃了。」黃海還不忘插上一句,故作神秘地說道。

  不管幾個人如何冷嘲熱諷,車裡人自始至終頭也沒抬,看也不看幾人一眼,只顧一個人坐著發愣。

  夏想搖搖頭,真是一個怪人,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倔強,還是自以為高傲得可以俯視一切,不屑於向他們幾個小人物低頭?不管她,就晾她兩個小時,也算出了一口氣,讓她長長記性也好。

  八月初的草原已經有了秋的氣息,天高雲淡,偶而還有大雁飛過,叫聲十分悠遠,讓人心曠神怡。曹殊黧和米萱不是沒有見過草原,不過到底是女人,女人的天性就是喜愛花花草草,兩個人就像兩隻穿梭花草之間的花蝴蝶,人美花嬌,天地之間到處迴蕩著她們開心的笑聲。

  夏想和黃海走在一起,跟在她們身後,隨便說著話,心中卻盤算著眼見冬天一到,滾龍溝的口蘑和蕨菜將會壞在山溝裡,不過馮旭光動作再快也來不及了,短時間內不可能申請承包了滾龍溝,再建好廠房,然後再組織人力開挖,只能等待來年春天了。

  一想到大好的東西白白壞掉,夏想就有些心疼。要是換成錢,該讓多少村民可以買一件不錯的棉衣過冬。

  話題不知不覺就轉到了滾龍溝,說了幾句,黃海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劉總前兩天過來挖口蘑,我沒去,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變的好說話了,還送了我兩盒煙,我才答應給他幹活……」

  聽到劉河從黃海口中得知他和馮旭光去了滾龍溝的事情,夏想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他原先不是沒有想到會從黃海口中透露出風聲,他沒有讓黃海保守秘密,其實也是知道說了也是白說,只要有足夠的好處,黃海才沒有忠心一說,何況他和黃海之間只是純粹的僱用關係,真要論起遠近,黃海肯定寧願多相信劉河一些。

  畢竟劉河是土生土長的壩縣人。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京城那邊的消息會拖這麼久,在沒有確切的消息傳來之前,他也不好強求馮旭光立刻向縣裡提出申請,要承包滾龍溝。不過眼下既然劉河知道了他有意要插手滾龍溝,肯定會有所防範,估計也會想出合法化的辦法。

  有競爭是好事,夏想想通了,想要虎口奪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劉河不提承包滾龍溝還好,一旦提出,就等於將事情擺到了檯面上,一些背地裡的手段就不好再使出來,從另一個方面來講,這是好事。

  不過回去之後還是要提醒馮旭光一下,盡快著手建廠的事情,同時也要告訴李丁山,得頂住壓力,不能讓劉河的公司搶先一步,把滾龍溝拿到手裡。

  曹殊黧和米萱玩得不亦樂乎,等二人鬧夠的時候,身上沾滿了五顏六色的花瓣,和綠色的草汁,身上的衣服算是不能要了,沾上的顏色都洗不掉,而且曹殊黧的裙子還破了一個洞,屁股上面還有兩個明顯的痕跡,顯然是一屁股坐在了草叢上。

  米萱的形象還稍好一些,但身上的牛仔褲也被染成了萬花筒,上身穿的白襯衣更是慘不忍睹,尤其是胸前兩個高峰,濕了一片,有綠有紅,也不知道是怎麼弄的,惹得黃海偷看了好幾眼,卻被米萱發現,狠狠瞪了他一眼,嚇得他原地一轉身,飛快地跑回去牽馬去了。

  夏想假裝沒看到米萱胸前的古怪,曹殊黧卻伸出雙手——她的手中是一堆揉碎的花片,好像一個大染缸一樣,什麼顏色都有——揮舞著雙手就向夏想襲擊過來,夏想躲閃不及,被她雙手推在胸口,頓時兩個濕手印印在上衣上。

  他終於明白了米萱胸前的兩片濕是怎麼來的了,不禁心裡一陣發寒,小丫頭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怎麼故意襲擊別人胸部?男人還好說點,女人襲擊女人的胸,多少容易讓人產生古怪的聯想。

  曹殊黧偷襲得手,咯咯直笑:「就害你,誰讓你不好玩!」

  「我怎麼了我?」夏想一臉不解,「我哪裡得罪你了?」

  曹殊黧不說話,回頭和米萱湊到一起,嘀咕了幾句什麼,兩個人一起大笑。

  夏想無奈地笑了笑,不知道她們背裡說了他什麼壞話,反正沒好事,也就沒有自討沒趣開口去問。幾個人回到路虎車的前面,發現時間過去了兩個小時,車裡人還坐在裡面一動不動,帽子蓋在臉上,好像還睡著了。

  真是一個怪人,夏想伸手敲響車窗,扣了她兩個小時,也算對她的瘋狂舉動施加了懲罰,就準備把鑰匙還給她。

  車裡人猛地被驚醒,帽子掉到一邊,臉上沒戴墨鏡,露出了一張驚世駭俗的美豔容貌。標準的瓜子臉,眼睛大,下巴尖,臉頰自上而下呈現一個十分完美的弧度,有一種令人驚豔的古典之美,只是臉色稍微有點蒼白,讓她整個人都顯得羸弱而無力。不知何故,在夏想見她的第一眼時,心中就無故生起一聲嘆息,也不知道是惋惜還是感嘆。

  夏想將鑰匙遞給她:「希望你以後開車注意一點,萬一撞到了人,出了人命,你家裡再有權有勢也救不了你,而且人命不是錢多就可以買到的。開車要有車德,尊重別人就是尊重你自己。」

  她接過鑰匙,冷冷地看了夏想一眼:「廢話真多。」

  米萱的火辣之美在她面前一比,頓時光彩大減,雖然嘴上不說,但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子確實美得出奇,漂亮得驚人,她上前拍拍車門:「京城來的?京城來的就了不起,告訴你,來到壩縣,照樣能扣下你。天高皇帝遠,別以為家裡有點臭錢就無法無天……」

  曹殊黧一把把米萱拉到身後,又擠到夏想面前,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正好擋住了夏想的視線,她嘴巴張成大大的圓形,誇張的聲調說道:「姐姐,你好漂亮,是不是仙女下凡呀?我告訴你呀,其實我們沒有惡意的,就是你開車太快了,把我們的馬嚇驚了,我膽小,本來就不敢騎馬,馬一驚,我差點從馬上摔下來,要不是夏想抱住我,說不定我就摔得頭破血流了……」

  說到最後,曹殊黧的聲音微微顫抖,臉上流露出驚恐的神色,一臉的楚楚可憐。
huro 發表於 2011-6-9 13:44
第107章 一好一壞兩個消息


  車裡人冷漠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冷冷看了一曹殊黧一眼:「不會騎馬就不要騎,尤其是不要和那個小毛孩一起騎。他才多大點兒,關鍵時刻肯定靠不住。」

  雖然還是一如既往地冰冷,不過說話聲音柔和了許多,也多說了好幾句。話一說完,她就發動汽車,關上車窗,大腳油門躥了出去。

  曹殊黧沖夏想做了個鬼臉,夏想就笑:「美人計沒有成功,可惜了。」

  「別理她,瞧她不可一世的樣子,等下別撞到我手中,要不非要她好看不可。」米萱憤憤不平,對曹殊黧剛才的舉動不以為然。

  汽車朝前開著幾百米又緊急剎住,然後就是一陣刺耳的倒車聲,片刻之間路虎就像一頭猛虎一樣,迅速倒了回來,車窗打開,車裡人從裡面扔出一疊錢,交到曹殊黧手中:「給你壓驚!不想要,就扔了!」

  直到汽車再次走遠。曹殊黧才看清手中厚厚的一疊錢,足有5000元。她將錢交到夏想手中,拍了拍身上的土說道:「真是一個怪人,有錢也不能這麼大方,真當錢是大風吹來的?夏想,你先幫我保管好,要是能再遇到她就還給她,遇不到的話,那就只能敬謝不敏了。」

  夏想也不客氣,將錢收好放起:「黧丫頭還真是我的福星,剛來壩縣就幫我賺了5000元,要是每天都幫我賺這麼多,想不發財都難。」

  「臭美吧你,我是我自己的福星,和你沒關係,不要亂套近乎!」曹殊黧俏皮地瞪了夏想一眼,心裡卻想,不但讓你賺了錢,一路上還讓你沾了不少便宜,又不能說,氣死人了。

  回去的時候,曹殊黧還是來時一樣,側坐在夏想前面。不過這一次一切風平浪靜,夏想也沒有機會再抱她,她就也老老實實坐著不動,也膽子大了起來,還不時哼唱著一首歡快的歌曲。偶而看夏想一眼,見他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就暗暗笑他心眼小,還放不下剛才的事情。

  其實夏想早將剛才的不快拋到了腦後,他正在想因為他的出現,許多原有的進程出現了不可預知的偏差,不過無論如何,也應該影響不到京城,影響不到三山度假村的開發。三山度假村的開發帶來了巨大好處不言而喻,雖然就算沒有一條壩縣直通京城的山路也可以建造食品廠,但僅僅一個食品廠是不能給壩縣的經濟帶來巨大的拉動作用,充其量只能解決一小部分人的溫飽。

  要想壩縣的整體經濟邁上一個新的台階,必須有一條衝出大山的道路,哪怕是一條山路,也讓壩縣和京城的距離縮短數百公里和數天的時間。但如果沒有三山度假村,想要憑藉壩縣的實力修建山路,無異於天方夜譚。

  壩縣受地理環境的侷限性太大了,就算有再好的旅遊資源,道路不通,也不可能引來遊客。如果真要等到2003年後,私家車大量走進家庭帶動自駕游的興盛。壩縣的旅遊才發展起來的話,離現在還有5年的時間,5年,可以讓多少讀不起書的孩子重返課堂,可以讓多少就著鐵釘喝酒的人,可以有一盤下酒的小菜!

  還沒有回到縣城,半路上手機一有信號就接到了李丁山的電話,李丁山告訴了他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京城傳來了消息,可以確定三山度假山的開發屬實,不久就要動工。壞消息卻是,貝合商貿公司正式向縣政府提出申請承包滾龍溝!

  貝合商貿?

  不用想夏想就知道,是取楊貝和劉河二人的名字合成,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貝合商貿的法人肯定是楊貝。

  沒想到,他和楊貝不可避免地站到了對立面,而且還是不可調和的矛盾,必須分出勝負才能罷休。夏想皺起眉頭,不由想得出了神。

  突然一隻溫熱的小手伸到了他的額頭上,好像要撫平皺紋一樣,曹殊黧不滿的聲音傳來:「別皺眉,容易起皺紋。你瞧你,想事情的時候,像一個小老頭一樣。」

  米萱在前面開車,曹殊黧本來想坐在前面,最後還是坐在了後面,和夏想並排在一起。她見夏想想得入神,就調皮地伸手去弄他的額頭。

  夏想笑笑,拿開她的小手:「別鬧。大人想事情,小孩子別搗亂。對了,曹局長知道你來壩縣嗎?」

  曹殊黧搖搖頭,又點點頭:「應該不知道,沒對他說,不過他估計能猜到。反正沒人說,就裝作事情沒發生。」

  米萱在前面笑:「不怕我告密?」

  曹殊黧示威似地向她伸了伸小拳頭:「你敢?小心我揭你的短!」

  米萱不回頭,沖後面揚揚手,表示認輸。

  回到縣城,夏想讓二人先去休息,他到縣委去見李丁山。一進門,就見李丁山正在自己倒水,他急忙上前拿過水壺,說道:「李書記,我這個秘書不太稱職,總不能及時為領導服務。」

  李丁山笑罵:「少跟我來這一套,我不是事事講究的官僚,再說你又是去辦正事,又不是不務正業,沒本事的人才天天做倒水掃地的小事。」

  如果泡妞也算是正事的話,夏想差點羞愧難當,不過想想也算是為將來打好基礎,不管是為他還是為李丁山。都非常有必要和曹永國拉近關係。況且,米萱又是王全有的女兒。

  李丁山接到了京城的電話,已經查明三山度假村確實正式立項,由一家實力雄厚的公司負責開發,具體動工日期還不清楚,但應該就是近期,趕在下雪冰凍之前進山。可以說,三山度假村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不會再出意外。

  「不過,貝合商貿突然提出承包滾龍溝一帶的荒山,時機非常敏感。會不會他們也知道了什麼風聲?」李丁山的擔心不無道理,原本他以為三山度假村的開發是絕對機密,只有他和夏想知道,他可以借此在許多事情上佔領先機,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但是如果劉世軒也知道了此事,那麼可以用來當出奇不意的手段的通天山路,就失去了全部意義。

  夏想將他今天從黃海嘴中得到了消息說了一遍,李丁山放了心:「原來是這樣,劉世軒也挺有頭腦,當機立斷,看來滾龍溝還真是他的軟肋。」李丁山也知道貝合商貿的含義,暗中特意看了看夏想一眼,見他沒有特別的反應,心裡也就淡定了許多,他還怕夏想一時受不了刺激,會做出過激的反應。

  夏想的沉穩讓李丁山也不由感嘆,想當年他這麼大年紀時,絕對沒有這麼鎮定。要是他早有夏想的穩重和成熟,再有老丈人的背後支持,宋朝度早早拉他一把,現在到副廳也應該問題不大。

  不過話又說回來,現在雖然才是正處,但身邊有夏想這樣一個助力,以後想要陞遷也不會太難。

  「李書記是怎麼考慮的?」夏想知道承包荒山在壩縣史是一件大事,必須拿到常委會討論。

  「劉世軒很聰明,沒有直接出面,而是讓貝合商貿的人出面,向石縣長提出的申請。石縣長向我匯報時,沒有表態,只是說政府那邊先研究一下,具體拿出一個方案出來,再交到常委會上討論。」李丁山也清楚石堡壘肯定知道貝合商貿的背景,他能主動向李丁山提前匯報,而不是等方案出來再匯報,已經表明了中立的立場。

  「真要上了常委會,恐怕形勢不太妙……」壩縣的縣委常委連李丁山在內一共11人,有些縣會有13人。但壩縣窮,基本上下面的鄉鎮的黨委書記沒有高配常委的,11個人也算合理的人數。夏想算了一算,李丁山現在還沒有控制常委過半的影響力,「劉世軒一票,黃鵬飛一票,中間派中的幾人,我估計會在這件事情上向劉世軒妥協,因為和他們的利益沒有衝突,副書記鄭謙、武裝部長郭亮,再有副縣長趙建蘇和紀委書記態度不明,劉世軒在常委會上通過的可能性很大。」

  他故意落下石堡壘不說,就是要讓李丁山分析,留給他最後發表關鍵意見。

  「是呀,最耐人尋味的是石縣長的意見,如果石縣長明確表示支持貝合商貿,幾乎可以肯定百分之百通過。」話一出口李丁山才猛然發覺,平常時候還看不出來,關鍵時刻原來一直低調的石堡壘,才是掌握壩縣平衡的最關鍵的一人。只要他偏向誰,誰就有了掌握常委會的可能。

  夏想也想到了這一點,才猛然醒悟,石堡壘要是聰明人,就不會明確表示偏向哪一方,他只需要做好份內事就可以,只要他一直居身中間,才可以獲得更大的利益。

  不過世界上沒有不勞而獲的好事,他有辦法讓石堡壘坐不住,不讓他穩坐釣魚台,坐收好處。

  想了一想,夏想笑了:「李書記這邊,吳英傑算一票,杜部長算一票,還有王書記也可以算上一票,至於石縣長,除非他不想上進,否則他早晚會站到我們這一邊。」

  李丁山大為驚訝:「王書記?王全有?怎麼說?」

  夏想就將曹殊黧和米萱的關係一說,又點明了米萱和王全有的關係,當然他和王全有的偶遇也一併說了出來。

  李丁山大喜過望:「小夏,了不起,你總是給我驚喜,看來,你還真是我的福將。對了,應該說曹殊黧也是你的福星,可要好好把握住機會!曹局長要是下一步進了燕市當上常務副市長,政治前途一片光明,他今年才50歲吧?幹上一屆副市長,再升一升,就能到副省了。」

  他又想起了剛才夏想話裡有話,就問:「石縣長為什麼要向我們靠攏?」

  「李書記是當局者迷,石縣長是政府一把手,要是有一份政績可以在他的履歷上寫下濃重的一筆,他會選擇和誰合作?當然是可以給他帶來巨大好處的人,這個人,就是不但在人事方面有重大決策權,而且還掌握著許多重要信息、處處先人一步的李書記!」夏想心裡清楚,他再受李丁山的信任和器重,也不能超越秘書的角色,出謀劃策可以,但決定權必須交回李丁山手中,不能讓他對自己產生懷疑。

  沒有人願意接受手下比自己還高明的事實,再大度的人,也難免會有所想法。

  李丁山明白夏想的意思,臉上表現出不悅的神情,不過心裡還是感到十分舒服,說道:「以後在我面前有什麼說什麼,別總說一半話,非要讓我下個結論,哪裡有這麼多講究?」話說到一半又笑了,「你說的是指可以通到京城的山路吧?說的也是,提前知道山路要通,提前著手準備發展壩縣的旅遊業,這麼一大件利國利民的好事,我拿出來具體交給石縣長來做,他會是什麼態度?」

  話音剛落,外面傳來敲門聲:「李書記在嗎?我是石堡壘,有件事情要向您匯報一下?」

  李丁山和夏想對視一眼,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誠心而論,在劉世軒和李丁山對抗的事情上,石堡壘存了私心。

  李丁山的空降,讓他的縣委書記夢破滅,不可能心中沒有芥蒂。他今年48歲了,在副縣長和縣長的位子上幹了太長的時間,錯過了這一次上升的機會,說不定一直到退休都當不上書記。他一直信奉的一句名言是,不想當書記的縣長,都不是好縣長。所以李丁山一來,他就抱定了一個態度,不對抗不合作,保持距離,堅持中立,適當向劉世軒傾斜。

  石堡壘不是不想和李丁山對著干,聯合劉世軒等人架空李丁山。不過他沒有劉世軒在本地根深蒂固的影響力,又沒有李丁山從省城空降的背景,誰都知道省城來的人,背後肯定有省委的人撐腰?再加上他認為與劉世軒的霸道和陰險相比,李丁山身上的文人氣質反而更讓他覺得可信,所以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他最後決定採取坐山觀虎鬥的策略,坐等李丁山和劉世軒發生衝突,到時他及時出現當救火員,不管偏向哪一方,肯定都能獲取最大的利益。

  李丁山想要在壩縣有所作為,想要打開局面,必然要在人事和經濟上做文章,石堡壘有自知之明,他在壩縣沒有什麼根底,常委中支持他的也就兩三人,下面各局的頭頭腦腦更是沒人聽他的話,他手中又沒有人事大權,說實話,真要說到政府這一塊誰是老闆,名義上他是,實際上還是劉世軒說一不二。

  況且,劉世軒不但在政府這邊坐大,連組織部長黃鵬飛也對他言聽計從。上一任老書記上任以後,想要動一動劉世軒的利益,結果惹怒了劉世軒,幾次在常委會上發難,讓老書記的提議都無法通過,不管是人事的變動還是政策的推廣,無一例外在常委會上被否決,讓老書記處處受制,甚至不惜動用了書記的一票否決權,但最後還是被氣得大病,提前病退。

  一個掌握不了常委會的書記,就失去了一把手的權威。

  在這一點上,石堡壘還算比較佩服李丁山的穩妥。來到壩縣一個月了,李丁山還沒有就重大議題提交常委會表決過,因為一旦出現一把手的提議無法通過的情況,身為一把手的權威將大大降低,書記的光環也會減弱許多。如果沒有底氣就匆忙把決議上常委會討論,是政治上不成熟的表現。在這一點上,李丁山的做法讓石堡壘十分贊同。李丁山沒來之前,縣委縣政府的人一致認為,他沒有從政經歷,肯定會做出幼稚的舉動。現在看來,他們都低估了李丁山的政治智慧。

  正是因為李丁山隱忍不發,行事穩妥的風格,多少讓石堡壘有些動搖,在想要不要和李丁山聯手,把劉世軒打壓下去?石堡壘心裡清楚,和李丁山相比,劉世軒頂多算是一個政客,一個政治上的投機者,遠遠不能稱之為政治家,而李丁山既然是空降來壩縣,省裡肯定有人,來壩縣就算不是為了政績,可能也是走走過場,但不管怎樣,他肯定有政治上的抱負,就算只是為了政績,也有為了壩縣的經濟發展而出力的動力,不像劉世軒,純粹只是為了一己之私而佔據常務副縣長的位置。

  劉世軒是市委書記沈復明的人,石堡壘知道這一點,因此他也清楚,就算他和李丁山聯手,也只能將劉世軒架空,沒有辦法把他趕走。

  石堡壘已經48歲了,說不想再進一步,那是自欺欺人。他算了算,李丁山說不定幹上一屆就走,三年後他51歲,還可以來得及再幹一屆書記,如果在任內出了政績,臨到最後退休的時候,升不到實職副廳,補償一個副廳級待遇,以副廳級幹部的身份退下來,也是一種榮耀,總比老死在處級上面強上許多。所以說他不是沒有動過試探李丁山的心思,想要和他合作。
huro 發表於 2011-6-9 13:45
第108章 石縣長的試探


  不過讓他又難以下定決心的是。他不清楚李丁山的後台有多硬,更不清楚李丁山來到壩縣是走過場還是要大展手腳,當然讓他更擔心的是,萬一因為動劉世軒而惹怒了沈復明,沈復明就算顧忌李丁山的背景,拿他沒有辦法,卻有許多辦法可以把他挪開。他的後台不夠硬,是他一直升不上去的關鍵因素。

  石堡壘寧願李丁山流露出要大干一場的意思,在他和劉世軒產生重大衝突的時候,他在一旁暗中觀察各方的反應,要是劉世軒取得了勝利,他就繼續做他的名義縣長。如果李丁山佔據了上風,他再落井下石乘機搞死劉世軒,然後再好好配合李丁山的工作。

  還有一點讓石堡壘並不完全看好李丁山的是,壩縣的地理環境太特殊,幾乎就是一個封閉的世界,任你有市裡和省裡的支持,也不可能改變大環境,愚公移山只是神話。壩縣面積是不小,幾乎可以頂平原地帶四五個縣大小,但她被群山環繞。要論直線距離,離京城比離章程市還近。但壩縣是燕省的縣,京城肯定不會在意壩縣的貧窮落後,而章程市也幾乎忘記了壩縣的存在,省裡更是不用提,省裡的目光都放在沿海的幾個富縣,以及中部平原的產糧大縣,一般不向北面關注。即使偶而把目光投入北面,一般也到京城為止,而壩縣的位置如果從省城來看,正好在京城以北。

  壩縣基本上就像一個被拋棄的孩子,爹不疼娘不愛,連姥爺和姥姥都不喜歡,沒有工業,農業又不發達,靠什麼發展經濟?靠什麼改變現狀?

  所以說起來自從李丁山上任縣委書記以來,石堡壘一直是患得患失的心理,既想賭上一把,和李丁山靠近架空劉世軒,也好施展手腳,即使沒有耀眼的政績,至少也可以改變現在壩縣不死不活的現狀。他心中不是沒有政治抱負,也想人過留名,只是處處被人牽制,許多雄心壯志都被現實無情地磨滅了。

  劉世軒就是最大的攔路虎,要是李丁山能出手替他解決了麻煩,再放下身段主動和他合作。該有多好?石堡壘也知道坐等天下掉餡餅是異想天開的表現,但他沒有強硬的後台,也沒有過人的手腕,想要借助別人的力量,有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也是再正常不過。

  當貝合商貿正式向縣政府提交了承包荒山的申請時,他一眼就看出了問題的所在:滾龍溝!劉世軒的兒子劉河利用賈寨鄉的村民免費為他挖口蘑和蕨菜賺錢,在壩縣是人人皆知的秘密,但因為劉世軒的原因,知道是一回事兒,沒人明說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石堡壘畢竟來壩縣兩年多了,誰和誰的關係也是一清二楚,貝合商貿的法人是楊貝,他能看不出其中肯定有些門門道道?要不,好好的悶聲發大財的事情不干,非要擺到表面來做,除非劉河壞了腦筋。

  劉河腦筋當然沒壞,肯定是哪一個地方出了問題,逼得他不得不這麼做?難道是李丁山?一直等著李丁山和劉世軒產生衝突的他,突然覺得眼前一亮,認為一個絕好的機會出現在眼前!

  不過讓石堡壘感到失望的是,當他第一次拿到貝合商貿的申請資料向李丁山匯報時。李丁山不置可否,擺出一副政府的事情由政府做主的姿態,他不好過多干涉。

  石堡壘心中腹誹,遇到挑理的書記,表面上說不干涉政府的事務,但重大事情不提前向書記匯報,是不把一把手放到眼中的表現。但要是大事小事都來匯報,遇到不講理的書記,會埋怨你沒有一點擔當,身為政府的一把手,沒有一點把握全局的魅力和眼光,是不是能力不夠?

  石堡壘倒不認為李丁山是不講理的書記,只是他摸不透李丁山不表態的深層意思,難道劉世軒的這個舉動不是針對李丁山?難道貝合商貿不是因為李丁山和劉世軒的衝突而特意成立?

  在李丁山這裡得不到滿意的答案,石堡壘回到辦公室,一個人沉思了半晌,還是決定給市裡打個電話,想旁敲側擊地打探一下李丁山在省裡的關係。他知道李丁山能當上縣委書記,市長胡增周出力不少。能讓胡市長不遺餘力地安插李丁山下來,肯定是省裡有人發話。別看縣委書記才是處級幹部,但也是主政一方的官員,牽動到方方面面的關係。

  拿起電話,石堡壘對秘書謝仲志說道:「小謝,我打個電話,有人來找的話,讓他等一下。」

  謝仲志答應了一聲,輕輕關上了門,坐到座位上,不知何故突然就想起了夏想。

  同樣作為秘書。縣長的秘書和縣委書記的秘書,差距不小,雖然也有不少縣局的頭頭對他笑臉相迎,但比起夏想可以以記錄員的身份列席常委會的待遇,差別可謂巨大。常委會上討論的都是重大問題,縣裡的所有重大事情和政策的出台,都要經過常委會。夏想儘管沒有發言權沒有表決權,但能先人一步知道消息,能近距離觀察每個常委的態度,對於以後的從政道路來說,就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可以說,起點就比他這個縣長秘書,高了許多。

  可惜,石縣長沒能如願以償當上縣委書記,要不他也就跟著水漲船高成了書記秘書。眼見比他還要年輕的夏想春風得意,謝仲志心中多少有點嫉妒,覺得夏想搶了本來應該屬於他的位置,所以對夏想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自從上次李丁山的接風宴上有過交談之後,後來也在縣委大院裡遇到過幾次,都只是點頭而過,連話也沒有多說。

  而且對於夏想經常有事外出,不隨時在李丁山身邊等候領導的傳喚。謝仲志認為他作為一個秘書,不太盡職,就不免有些看不起夏想。正當他想得入神的時候,突然聽到正在打電話的石堡壘聲音一下子提高了許多:「夏想?對對,沒錯,他是李書記的秘書……調到市委?王部長,到底是怎麼回事?要調動夏想也要跟李書記說才對,他又不是我的秘書!」

  謝仲志吃驚地張大了嘴巴,要調夏想到市委,我沒聽錯吧?才來縣委一個來月,就有市委領導要調他到進市裡。這樣一個沒有服務意識的秘書,市委領導怎麼會這麼高看他?而且沒開玩笑吧,李丁山這個縣委書記還沒有坐穩位子,還沒有做出政績,秘書就被市委領導看上了,這叫什麼事兒?

  裡間的石堡壘放下電話,過了半天都沒有想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明明他打電話給市委組織部部長王肖敏,想要繞著彎子打聽一下李丁山的背景,不想話沒有說兩句,王肖敏卻問起了夏想,還說市委組織部正好開辦一期青年幹部培訓班,重點培養後備幹部,建議壩縣縣委推薦夏想參加。

  石堡壘震驚的同時,不由心中大惑不解,王部長怎麼會知道一個縣委書記的小秘書,而且還用非常熱切的口氣說話?誰不知道王部長總是一副冷臉,雖然他不是紀委書記,臉色又白,不過許多人都背地裡叫他冷面王,就是因為他官威重,不好說話,許多縣委書記見了他,也都刻意陪著笑臉,他都很少露出笑容。

  放下電話石堡壘心中不免氣悶,夏想是縣委書記的秘書,就算他上市委黨校培訓,也是縣委方面推薦,他是政府的一把頭,要他開口提出來,是不是顯得太明顯向李丁山示好?落到別人眼中,他的顏面何存?再說縣委的事情,也論不著他來指手畫腳,不是難為他讓他左右為難嗎?

  換了別人,石堡壘肯定會少不了罵上幾句,說他不安好心,故意給他設置難題,但對於王肖敏。他卻說不出任何不是來,因為王肖敏是他在市委裡的最大依靠,也正是因為王肖敏在市裡替他說話,他才當上了壩縣縣長,可以說,是王肖敏的一手扶持下,他才有今天,所以不管王肖敏說話是什麼態度,對他提出什麼不合情理的要求,他都不會拒絕。

  左思右想一番,石堡壘決定還是親自到李丁山辦公室去一趟,看能不能問出什麼,雖然王部長話裡話外的意思好像並不認識李丁山,但保不準他和李丁山也認識,可不能因為一個小小的疏忽導致王部長對他有意見。

  正在商議事情的李丁山和夏想對石堡壘的意外來訪,大感意外。二人正在猜測他在貝合商貿事情上的態度,正想著如何拉攏他,不成想他上午剛剛匯報過工作,這麼快又找了過來,肯定是出有什麼變故?

  李丁山和夏想對視一眼,二人都在心中打了一個大大的疑問。

  夏想推開裡間的門,到外間迎接,李丁山站在辦公桌前面,也沒有坐著不動,算是給石堡壘一個面子。夏想引領石堡壘進來,石堡壘一見李丁山在門口相迎,急忙向前一步,雙手握住李丁山伸過來的手:「李書記客氣了。」

  李丁山笑道:「石縣長快請坐……小夏,給石縣長倒杯水。」

  石堡壘忙推脫不用,夏想動作麻利地已經端上了水,然後識趣地就要向外間走,石堡壘有心叫住夏想,畢竟事情涉及到夏想本人,但見李丁山無動於衷,他不好越俎代庖,只好眼睜睜看著夏想走到了門口,終於忍不住叫了一聲:「夏秘書等一下,我正好有事找你……」

  夏想站住,不明白石堡壘找他何事,一臉微笑等他開口。石堡壘有點不好直接開口,就看著李丁山說道:「李書記,我就自作主張一次,讓夏秘書留下,我想聽聽他的意見!」

  李丁山才不會有意見,也沒說話,笑著沖夏想點點頭。夏想就恭敬地站在一邊,臉上露出恭謹的笑容,石堡壘心中暗道,比起自己那個高興和不高興都寫在臉上的秘書謝仲志,夏想的表現簡直無可挑剔。

  他猶豫著該怎麼開口才不會太突然,想了一想,還是決定先拿貝合商貿的事情說事:「李書記,關於貝合商貿承包荒山的事情,我有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想和你通報一下……」

  夏想心中一動,石縣長上午剛剛說過這事,下午再來重提,難道這麼快就在選擇李丁山和劉世軒的問題上,有了決定?

  夏想沒有猜對,石堡壘並沒有下定決心要向李丁山靠攏,就算市委真把夏想調走,也不可能讓他輕易地把自身前途和李丁山綁在一起。因為和劉世軒作對,就意味著得罪了所有的壩縣本地勢力,除非有必勝的把握,否則他沒有孤注一擲的勇氣。

  在還沒有摸清李丁山的後台之前,石堡壘還是決定走一步看一步,穩妥為上,一切要以自身利益的最大化為原則。到了他這個年紀,又完全是從基層一步步幹到縣長,沒有自上而下的全局眼光,只有步步為營才是最好的選擇,至少在現階段,他不會向李丁山和劉世軒任何一方表現出明顯的偏向。

  當然,王肖敏的電話讓他心中多少偏向劉世軒的天平,又稍微向李丁山傾斜了一點,基本上擺在二人正中的位置。

  「貝合商貿提出承包荒山是好事,縣政府會大力支持,不過既然有公司主動提出承包荒山,可見以前在我們看來並沒有什麼經濟價值的荒山,肯定也能賺錢。公司都是商業行為,不賺錢的事情肯定不會做,所以我覺得能不能再多找兩家公司,一起提出申請,這樣縣裡才可以從中挑選最有實力的公司,當然,競爭才有發展,只有一家公司申請的話,我們也不好估量荒山真正的經濟價值,縣裡會吃虧的……」

  好一手投石問路,夏想暗暗點頭,石堡壘終於還是露出了精明的一面,他這麼做表面上是向李丁山示好,因為他心裡也清楚貝合商貿是誰的公司,估計他也猜到了貝合商貿的突然出現,是別有用意,暗中還是試探李丁山的反應,恐怕不僅僅是要看看貝合商貿是不是針對李丁山,還要看看李丁山到底有沒有背景?

  果然,石堡壘面不改色,又繼續說道:「李書記從省城過來,見多識廣,認識的人也多,看有沒有可能從省城找一兩家公司來壩縣投資?要和貝合商貿公平競爭,說不定原來我們一直忽視的荒山之中,真的有可以挖掘的寶藏……」

  李丁山也聽明白了石堡壘的意思,先是試探貝合商貿的出現和他有沒有關係,又以從省城拉來投資為名,看他有沒有背景?總的說來,石堡壘還是觀望的態度,不見到他後台的冰山一角,肯定不會有任何表示。

  李丁山心中隱隱不快,在官場上,想要左右逢源的人有很多,但最後一般都沒有好下場。不過轉念一想,石堡壘今天能主動說出多找幾家公司來和貝合商貿競爭,表面是想試探他的反應,其實也是示好的表現,至少也表明了他不會偏袒劉世軒的立場,李丁山笑了笑,用手一指夏想:「石縣長還真說對了,小夏前一段時間從省城找了一個商界的朋友,已經實地考察過了滾龍溝,正準備向縣裡提出承包的申請……具體情況就由小夏向石縣長匯報一下。」

  石堡壘心中一驚,李丁山還真是看重夏想,這麼大的事情直接推到他的身上,對他的扶持真是不遺餘力。他以為李丁山是為了提撥夏想而故意把功勞推到他的身上,卻不知道,找到投資的還真是夏想本人。

  石堡壘也暗暗慶幸這一次算是來對了,果然是李丁山想動劉世軒,竟然想出了先從滾龍溝下手的辦法,這是虎口撥牙,劉世軒沒有激烈的反應才怪,恐怕還有後手。隨後他又想到,李丁山出手在先,難道是早有打算?

  夏想先沖李丁山點了點頭,才對石堡壘說道:「石縣長,省城有一家實力雄厚的公司想要承包滾龍溝,然後再在壩縣建造一座大型的食品加工廠,總投資數額不小,已經達成了初步意見,具體細節等過一段時間公司的負責人會親自來壩縣,向石縣長匯報,並且正式提交申請。本來李書記想讓我先做好前期工作,等差不多可以定下來時,再向石縣長詳細說明情況,正好石縣長也有意引進招商投資,我就提前匯報一下,不過萬一事情最後沒有談成,石縣長可不能怪我工作不力呀……」

  石堡壘滿臉堆笑:「怎麼會?我感謝夏秘書還來不及,能為壩縣拉來投資,是天大的好事,如果事情成了,我會代表縣政府向你表示感謝。」

  石堡壘擔任縣長以來,壩縣的招商引資工作幾乎陷入停頓,兩年多的時間內總共不到十萬元的投資投到壩縣,而且全是靠人情關係來走走過場,資金在壩縣轉了一圈就又轉走了,根本沒有產生任何經濟效益。如果夏想所說的投資真能落到實處,將是壩縣幾年來最大的一筆投資,也是唯一的一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huro

LV:7 大臣

追蹤
  • 101

    主題

  • 30244

    回文

  • 5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