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神 作者:何常在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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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11-6-9 12:39:2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92 3553881
huro 發表於 2011-6-9 16:34
第129章 人心浮動


  「李書記說得太好了。經濟發展不能只顧眼前利益,也不能劃分本地外地,人民幣不管是燕省制鈔廠印製的,還是京城制鈔廠印製的,都是響噹噹的鈔票,可不分本省還是外省,都一樣可以花,是不是?而且李書記分析得入木三分,政治是為經濟服務的,再說引進燕市的資金,可以提高壩縣的整體形象,我還是歡迎旭光食品廠來壩縣投資的。」石堡壘也是侃侃而談,說話時,還配合著不停揮動的手勢,頗有一種指揮若定的氣勢。

  劉世軒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石堡壘這個老狐狸,關鍵時刻居然支持李丁山!還真沒看出來,他還有意氣風發的時候!劉世軒目光深沉地看了石堡壘一眼,李丁山現在有了石堡壘的一票,現在已經四票了。

  現在旭光食品廠和貝合商貿勢均力敵,米氏商貿被淘汰已成定局。不過鄭謙還沒表態,他的態度將直接影響到下一輪投票。

  鄭謙似乎才睡醒一樣,直了直腰:「我覺得米氏商貿不錯。」

  非要投已經出局的米氏商貿一票,鄭謙的態度還真讓人玩味。

  劉世軒信心滿滿,在接下來的投票中,只要鄭謙投他一票,王全有和楊帆估計會棄權,他也是穩操勝券。雖然石堡壘和趙建蘇對李丁山的支持大大出乎他的意外,不過他認為還有希望再扳回一局,而且是決勝局。

  第一次投票也和大家所預料的一樣,李丁山方面的四票沒變,劉世軒也有四票支持,只剩下鄭謙、王全有和楊帆沒有表態,劉世軒緊張得手心出汗,也顧不上許多,頻頻給鄭謙和王全有使眼色。他自認和鄭謙、王全有二人還算交情不錯,關鍵時刻,二人肯定會助他一臂之力。

  鄭謙好像是無意中看了劉世軒一眼,眼中沒流露出任何暗示,劉世軒就覺得情況有些不妙,果然鄭謙開口就說道:「我又仔細研究了一下旭光食品廠地方案,從生產到銷售,非常專業,而且還考慮了對環境的保護,可以說,挑不出任何毛病來,本著公平的角度考慮。我覺得,要給旭光食品廠一個機會。」

  敗了?就這麼敗了?李丁山五票了,必須要拉攏王全有和楊帆,劉世軒仍不甘心,就像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對王全有和楊帆說道:「王書記和楊書記在壩縣工作多年,應該對壩縣的企業有著深厚的感情……」

  「工作可不能帶著個人感情……」王全有笑了笑,十分誠懇地說道,「旭光食品廠的經營理念很先進,有許多值得學習的地方,我覺得米氏商貿輸給旭光食品廠不冤枉,如果旭光食品廠來壩縣建廠,我是持歡迎態度的。」

  「我也支持旭光食品廠。」楊帆看也沒看劉世軒一眼,一等王全有說話,就迫不及待地表態支持。

  鄭謙的臉色也活泛起來,不再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從善如流,既然大家都支持旭光食品廠,我怎麼能不尊重大家的意見?」

  七比四,李丁山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

  劉世軒面如死灰,常委會已經結束了半天,他還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黃鵬飛和郭亮想要拉他離開,他沒有理。二人也沒有強求,各自離開。

  怎麼會,怎麼可能?劉世軒的信心被擊得粉碎,要說王全有和楊帆最後投票給旭光食品廠,他還可以接受的話,鄭謙的最後一擊,卻如一記重錘狠狠地擊打在他的心臟之上,讓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好不容易才和鄭謙建立起來的同盟,這麼快就土崩瓦解了?

  到底是為了什麼?劉世軒怎麼也想不明白!

  與劉世軒受到的沉重打擊相比,吳英傑也是神情恍惚,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會議室的。他萬萬沒有想到,李丁山不理會他的主動靠攏,原來是身邊不缺少主動投誠的人——什麼時候李書記和石縣長結成了同盟?什麼時候一向自立山頭的王全有和楊帆也幫著李書記說話?為什麼就連權力慾望極強的鄭書記,也甘心在旭光食品廠的事情上,在最後關頭替李丁山一錘定音?

  吳英傑悲哀地發現,突然之間,他被排斥在了一個最新形成的權力圈子之外,他感到了深深的危機感。

  夏想對於今天的常委會上的風起雲湧,感到了一絲異樣的興奮。當他看到劉世軒最後一臉挫敗的表情,心中升騰起一股勝利的喜悅感。這就是權力意志的體現,這就是權力的巨大好處,這就是權力帶來的快感!他才知道,怪不得許多人願意從政,夢想成為位高權重的人物,只因一個人只有權力在手,才能呼風喚雨,才能實現心中的抱負。

  晚上夏想找馮旭光的時候。才發現曹殊黧和連若菡風塵僕仆地剛從章程市回來,這兩天忙著解決滾龍溝的事情,倒是有點疏忽了曹殊黧,也不知道她一去兩天,都做了些什麼?

  夏想沒來得及先找曹殊黧說話,就被馮旭光拉進了房間。房間內米萱、胡永超和鄭雪碧都在,人人都是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夏想一進屋,就由馮旭光領頭,為他鼓起了掌聲。

  夏想擺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別,別這樣,我會驕傲的。這麼一點點的成績,就對我進行這麼隆重的表揚,以後還讓不讓我再做出巨大的貢獻?」

  馮旭光不理夏想的打趣,握著他的手說:「米萱都告訴我了,說是常委會上刀光劍影,不亞於一場撕殺。老弟,從政這條路不好走,一不小心就是萬丈懸崖,要不,你跟我經商得了。」

  「挺高尚的一件事情,讓夏想一攪和,讓馮總一摻合。結果給弄庸俗了。算了,不給夏想慶功了,馮總你也別勸他經商了,你沒見他現在如魚得水,你不想他和別人勾心鬥角,他都睡不著覺。」米萱說話永遠是一副損你沒商量的口氣,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牛仔褲,不過上衣卻是一件紅衫,讓夏想忽然想起賈合的話,忍不住笑了一笑。

  米萱注意到了夏想的異常,見他眼光在她身上留意了幾眼。就故意扭了扭身子,嗲著聲音問:「漂亮不?」

  米萱的胸部高聳,十分傲人,她用力一挺,離夏想不過咫尺之遙,夏想受不了她的肆無忌憚,將馮旭光拉過來當擋箭牌:「萱姐的美麗,只有馮總特有的眼光才能欣賞。」

  馮旭光對夏想的無賴一點辦法也沒有:「真受不了你,明明要好好慶祝一下,結果非讓你弄成四不像……我怎麼了我,我的眼光怎麼獨特了?」

  「因為你的眼光非常敏銳,有透過現象看本質的獨特本領。」夏想的暗示十分直接,米萱豈能不聽明白?她若無其事地收回胸部,坐到一邊,隨手從桌上拿起瓜子就嗑:「我爸說了,他要見你一面,和你好好談談。」

  「什麼事?」夏想直覺感覺王全有找他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去了就知道了,你去不去?」米萱輕蔑地飛了夏想一眼,「瞧你那膽小樣,論起輩份,你得叫我爸舅舅。舅舅找你談話,你敢不去?」

  王全有以舅舅的身份找他,夏想不免頭大,難道他是要替曹殊黧把關?想起米萱就愛插手他和曹殊黧之間的事情,還假著嗓子假裝打電話給他,現在倒好,王全有又以舅舅身份找他面談,這一對父女,好像有點太熱衷於他和曹殊黧之間的事情了?

  不容夏想多想,就被馮旭光拉到一邊討論起下一步的具體運作。胡永超和鄭雪碧一臉羨慕地看著夏想,尤其是鄭雪碧,目不轉睛地盯著夏想不放,問道:「夏秘書,聽馮總說你非常厲害,不但在官場上如魚得水,在經商方面也有許多獨到的見解,馮總說他的許多點子都是受你的啟發。我就不明白了,你比我還年輕,怎麼就這麼聰明這麼有想法?」

  夏想被鄭雪碧羨慕加仰慕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就撓頭說道:「其實都是你們馮總故意抬高我的智商,用來顯示他的不凡。想想看,看一個人的身份就看他所交的朋友,馮總越是吹噓他的朋友有多厲害,就越顯得他身份高超……」

  馮旭光不干了,嚷嚷道:「不許在我的屬下面前亂說,詆毀我的光輝形象。再說你說的這句話又不對,原話是看一個人的身份,要看他的對手是誰,你又不是我的對手,無法襯托出我的高大不凡!」

  眾人都笑。

  既然縣裡通過了決議,接下來圈地建廠,將滾龍溝劃為旭光食品廠所有,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不過眼下即將入秋,在明年開春之前食品廠不會產生效益。馮旭光也不急在一時,他的想法是能夠在冬季農閒時,將食品廠建起來,將滾龍溝圍起來,再看好設備,培訓好工人,等來年春天就開始大幹特幹。

  馮旭光的想法還算實際,夏想也沒有什麼好補充的,只是提醒他一定要注意和村民建立起良好的關係,村民容易被人煽動鬧事,別被別有用心的人拖下水就成。

  馮旭光當然知道夏想說的是誰,劉世軒父子估計不甘心就此失敗,說不定還會背後搞一些小動作,畢竟他們本地本鄉的,佔了地頭蛇的優勢。
huro 發表於 2011-6-9 16:58
第130章 不期而遇


  馮旭光早年下海經商。一些不光明的手段也用過,現在洗乾淨了手,但手段還有,所以也認為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就又和夏想討論一些細節問題,對胡永超和鄭雪碧說道:「以後你們二人就留在壩縣,全權負責食品廠的施工和滾龍溝的開發,有什麼困難和解決不了的難題,就直接找夏秘書。他不幫忙,就給我打電話。」

  鄭雪碧瞪著好奇的眼睛:「夏秘書,是不是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就不能找你?」

  夏想還沒有說話,米萱就替他回答:「要儘量避免和夏秘書單獨接觸,他的個人魅力太大,就算他對你沒有意思,也防不住你對他日久生情。男人都是自控能力很差的動物,萬一你非要勾引他,他又一時把持不住,出了事情,上對不起天,下對不起地。中間對不起曹殊黧……」

  鄭雪碧面紅耳赤:「米總,你怎麼能亂說話?」因為馮旭光對米萱的態度十分友好,鄭雪碧雖然生氣,卻也不敢說出太難聽的話。

  胡永超卻氣急敗壞地說道:「米總,請你自重,不要拿你自己的道德標準去評價別人。」

  夏想擺擺手,笑道:「隨她怎麼說,難道她一說事情就會發生?米萱其實不是愛搬弄是非,她要的就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效果,你們一認真就上了她的當了,不理她才會讓她自討沒趣。」

  胡永超臉色才好看了一些,感激地對夏想點點頭:「謝謝夏秘書。」

  米萱十分不滿地說道:「不說話你就難受是不是?拜託,我也是你的表姐好不好,要分清誰遠誰近!」

  夏想對胡永超和鄭雪碧的印象還算不錯,不想讓米萱再鬧個沒夠,就提出一起出去吃飯,米萱擺擺手,說道:「等一下,我看看黧丫頭要不要一起去?」

  片刻之後米萱一臉不快地回來:「黧丫頭說要陪連若菡一起吃飯,讓我們不用管她們,哼,連若菡有什麼好,黧丫頭現在和她情同姐妹,別說我這個表姐,現在連你這個男朋友也不稀罕了!夏想,你得想想辦法,別總讓她和連若菡在一起。沒什麼好處。」

  讓曹殊黧和連若菡處好關係,是夏想的主意,他也沒有想到,曹殊黧現在和連若菡關係之密切,遠遠超過他當初設想。除了二人都是美女惺惺相惜的原因之外,恐怕也是二人脾氣相投。夏想卻想不明白,曹殊黧古怪精靈倒也算了,連若菡是清清冷冷的性子,她們怎麼就能談得來?

  鄭雪碧一臉好奇:「夏秘書,你女朋友是誰?」

  「他女朋友叫曹殊黧,是局長千金,是我的表妹,現在還在上大學,比你年輕比你漂亮……」米萱又搶在夏想面前,快語如珠地說道,「雪碧,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起這樣一個名字?可口可樂公司是不是每年都要付你廣告費?」

  鄭雪碧差點沒有氣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你這人怎麼能這樣?我又沒招你惹你,你為什麼總針對我?」

  夏想唯恐米萱再鬧,就拍拍胡永超的肩膀:「你和雪碧先去飯店等我們……」

  胡永超急忙拉著鄭雪碧搶先一步走了,米萱不以為然地撇撇嘴。想說什麼,見夏想和馮旭光都不理她,覺得有點無趣,也只好閉上了嘴巴。

  經過夏想的再三告誡,吃飯的時候,米萱總算沒有再對鄭雪碧冷嘲熱諷,不過她一連要了三瓶雪碧,都是一口喝乾,然後就挑釁似的瞪上鄭雪碧一眼,讓鄭雪碧哭笑不得,不得不向夏想投來救助的目光。夏想知道米萱是在生曹殊黧和連若菡的氣,又以曹殊黧的保護者自居,對任何一個接近他三米之內的女人,都保持著一顆高度警惕的心,所以心裡清楚對她來說沒有道理可講,只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看不見,安心吃飯。

  不過為了保持良好的吃飯氛圍,他還是和馮旭光開了幾句玩笑,把話題轉移到了超市上面。果然米萱馬上提起了興趣,放棄了對鄭雪碧的監視,興致勃勃地討論起在章程市開超市的前景來。

  米萱雖然有時有點愛搬弄是非,但不可否認她確實也有眼光長遠的一面,說起生意來頭頭是道,就連被她差點氣哭的鄭雪碧也聽得十分入神,只有胡永超在一旁十分不滿地低頭喝酒,不時地看米萱一眼,眼中還有恨意。

  夏想心想,胡永超還是不夠成熟。有點使小性子,以後還得多調教才行,要不就憑他的城府,恐怕還真對付不了劉河背地使壞。而且胡永超對鄭雪碧的好感表現得太明顯了,也不知道馮旭光是怎麼想的,安排一男一女來壩縣工作也沒有什麼,但也要注意二人是不是有發展成戀人的傾向,其實就算是戀人也可以,但不要因此影響了工作。

  回頭得跟馮旭光談一談,既然要做,就要做好,創出品牌來。

  米萱已經基本決定要在章程市也開一家超市,本來她想以佳家超市分店的名義,但馮旭光沒有同意,理由是佳家超市現在還沒有什麼名氣,萬一以後品牌打不響,身為佳家超市的分店,生意必定會大受影響。馮旭光的想法是出於穩妥的考慮,夏想倒是覺得還是以佳家超市分店的名義為好,他心裡清楚以後佳家超市的影響,在燕市是首屈一指,在燕省也是聲名遠颺。現在米萱先搶佔了先機,不用非等到佳家超市大火之後。再要加盟,費用就高了數倍不止。

  「老哥,你要相信自己的眼光,佳家超市不論購物環境,還是規模,在燕市乃至燕省都是一流,無人可比,米萱不過是一顆米粒大的星星,想借你月亮一樣的光華,沾點明光,我覺得她提出的加盟佳家超市地方法可行。佳家超市的第一分店,就在章程市誕生吧。」夏想想藉機敲定下來,省得以後再出現什麼差錯。

  在他的記憶中,佳家超市是在燕市發展了四五家連鎖的時候,才開始向其他地市擴張,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在其他地市的擴張效果不好,接連倒閉了好幾家,現在既然有這樣一個好機會,可以提前試水,為何不先試上一試?

  而且他相信以米萱的才能,能夠將佳家超市的第一家分店打響。有了章程市的成功經驗可以借鑑,以後再向外擴張,應該就不會再重蹈覆轍,或許佳家超市還真可以發展成一家全國性的超大型連鎖機構。

  夏想的意見馮旭光向來非常重視,因為從他認識夏想以來,迄今為止,夏想出的主意從來沒有失敗過,而且他也從來不會胡亂發表意見。讓他感慨的是,夏想的沉穩和成熟,遠遠超過他23歲的年齡。

  馮旭光低頭想了一想,既然夏想也認為在章程市開分店有前途,他也就不再勉強。

  「米總和夏想關係密切,夏想和我又不是外人,加盟費用就少收一些,不過既然是佳家超市的分店,裝修和店面風格必須要統一,你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到燕市去一趟,親自參觀一下佳家超市,也好心中有數。」馮旭光也不是不想開分店,而是擔心萬一燕市的佳家超市以後經營不善,再連累了米萱的分店,大家都是朋友,不太好交待。

  見馮旭光同意了,米萱十分高興:「我隨時有時間,什麼時候馮總回燕市,我就跟你一起回去。怎麼樣?」

  飯後,在回招待所的路上,夏想一行人正好遇到了劉河和楊貝。劉河無精打彩的樣子,顯然也是因為丟掉了滾龍溝而心情不好,一見夏想,幾乎雙眼冒火。再看到旁邊的馮旭光,他心裡明白了幾分,上前說道:「你就是燕市來的旭光食品廠的馮總?」

  馮旭光不認識劉河,但他也不是善茬,怎麼會看不出來劉河眼中的惡意,不過他犯不著和他在大街上衝突,就笑著說道:「我是馮旭光,請問你是哪位?有何指教?」

  「指教談不上,不過倒是有一句忠告……」劉河惡狠狠瞪了夏想一眼,又陰森地笑著對馮旭光說,「壩縣這個地方,窮山惡水出刁民,地皮是便宜,可是錢也不是那麼好賺的!」

  馮旭光依然笑容不改,一點也不驚慌:「壩縣人民還真是熱情,大街上就能遇到好心人。為了表示我的感謝,來,抽支菸。」

  劉河氣得臉色鐵青,冷哼了一聲:「別得意太早了。」

  米萱見狀又想向前去理論,被夏想拉住,夏想才不會讓米萱和劉河做無謂之爭,他慢騰騰來到劉河面前,昏黃的燈光下,楊貝躲在劉河身後,低著頭不敢看他。

  夏想搖搖頭,趕走腦中紛亂的想法,說道:「劉河,你的舞廳和飯店生意都還不錯,用點心,好好經營,別撿了芝麻丟了西瓜。我有幾個章程市的朋友也想來壩縣開幾家酒樓,到時還想請你給出出主意。」

  劉河氣得一挽袖子,就要衝上來動手,卻被楊貝死死拉住。楊貝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從後面閃出來,一臉堅決地看著夏想,臉上流露出夏想曾經熟悉的憂傷和失望。她渾身顫抖,努力想保持平靜,卻無濟於事,眼中蓄滿淚水,站著夏想面前,孤苦無助地如同走失的小女孩。
huro 發表於 2011-6-9 17:00
第131章 中式快餐連鎖店


  終於,楊貝的淚水奪眶而出。眼神中滿是傷心和絕望,她死死地盯著夏想平靜的臉龐,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夏想,你變了,你變得既冷漠又冷血!我看錯你了,以為你是一個寬容大度的人,沒想到,你自私自利,報復心極強,非要對劉河趕盡殺絕,我現在才算看明白你,才知道跟你分手是多少理智的選擇!我恨你,永遠不會原諒你!」

  「恨就恨吧,每個人都有愛和恨的權利!但我要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楊貝,我的所作所為並不針對劉河,也不針對你,你太高抬你自己了,我並不是因為恨你而和劉河過不去,而是劉河他自己咎由自取!」

  夜風帶來了一陣陣秋天的涼意。夏想穿得本來就不多,被風一吹,只覺遍體生寒,內心一片冰涼。他呆呆望著楊貝和劉河遠去的身影,直到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他依然一動不動,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想些什麼,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總之,只覺一切是那麼恍惚,不真實地好像是一場夢境。

  只是,能是做夢嗎?

  楊貝句句誅心的話猶在耳邊,她的絕情,她的指責,她的憤恨,為什麼?為什麼提出分手的是她,現在理直氣壯的又是她?難道她就不明白,劉河在背裡干的都是一些什麼勾當?算了,不去想了,夏想心中長嘆了一口氣,一個女人痴迷起來,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最起碼劉河今天也有收穫,他可以放心了,看到剛才的一幕,他就再也不用擔心楊貝還會回到他的身邊。不過說實話。夏想也沒有想到要和楊貝重新走到一起,破鏡重圓只是一個美好的傳說,就算真的重圓了,曾經打破的裂痕始終會留在二人心間,時不時就會跳出來,刺激得心口隱隱作痛。

  轉過身去,夏想才發現馮旭光、米萱以及胡永超、鄭雪碧四個人,都安靜地站在一邊,一言不發地等著。馮旭光見夏想醒悟過來,咧嘴一笑:「老弟,我就說句大實話吧,女人一半的時候是紅顏,另一半的時候是禍水,基本上,你遇到禍水的機率比較大……」

  「瞎說什麼呢,我代表所有女性鄙視你。」米萱不滿地頂了馮旭光一句,「女人是紅顏的時候,是讓男人寵的。就算成了禍水,也是男人逼的。不懂別亂說,我是男女關係的研究專家。」

  米萱一打岔,夏想好像大夢初醒一樣。忽然笑了:「天氣怪冷的,我們就別在大街上出洋相了,走,回去睡覺。睡一覺,天就亮了。」

  米萱一反常態地沒有再鬧:「要不要告訴黧丫頭你被人罵了?」

  夏想反問:「她剛從章程市回來,挺累的,你想不想讓她好好休息?」

  米萱翻了個白眼,沒說話。

  第二天正好是週六,夏想請示了李丁山,說是沒什麼事,他就打算睡個懶覺。昨天晚上著了點涼,感覺有點不舒服。剛要躺下,就聽到有人敲門。

  賈合有早起鍛練的習慣,往往不到六點就起來,繞著縣城跑一圈。現在還不到七點,正常情況下他一般是七點半回來,誰這麼早?

  他迷迷糊糊拉開房門,卻發現門外空無一人,在早晨陽光的照耀下,門口的台階下放著一個方方正正的白盒子,盒子上寫著兩個字:生活!

  誰在搗鬼?夏想左右看看,沒有一個人影,再仔細看了看盒子,感覺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就禁不住好奇心的驅使,伸手打開了盒子。

  盒子裡放著一個火辣女郎,身材一流,長發披肩,超短裙。細長腿,雖然比不上進口玩具逼真精緻,但也算不錯,栩栩如生。夏想笑了笑,也沒多想,伸手從裡面把女郎拿出,突然之間從盒子裡面又飛出一隻拳頭,一拳正打在他的鼻子上。

  只是一個簡單的彈簧裝置,當然力度不會太大,不過猝不及防之下鼻子上中了一拳,還是酸得不行。夏想捂著鼻子,酸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喊了一聲:「黧丫頭,別藏了,我都看到你了。」

  還沒有看到人,就聽見米萱誇張的笑聲傳來,曹殊黧緊跟在米萱身後,從樓道的拐角處走了出來,一邊一走,還一邊埋怨米萱:「叫你別上他的當,你偏不聽。他根本就沒有看到我們,就是騙你主動現身的,你怎麼這麼好騙?」

  「是現身又不是獻身。怕什麼?」米萱大咧咧一揮手,「是你明明非要一大早要看人家,見到了又不想出來,躲什麼躲?怕什麼怕?有些事情總在正面面對,是不是?」

  二人來到夏想面前,米萱見夏想狼狽的樣子,笑彎了腰。她穿著一身運動服,一彎腰就露出了一大片潔白豐腴的後腰,綿軟細膩,猶如一片白雲。

  曹殊黧也穿了一身運動衣,比起米萱的成熟。她的青春氣息更是光彩奪目。寬大的運動衣顯不出她玲瓏的身材,不過由於她的肩膀直挺,很架衣服,再有臉上密佈著一層細細的紅潤,讓她整個人都如一朵頂著露水迎著朝陽的清麗荷花,美不勝收。

  曹殊黧小臉一臉不快,想忍著不理夏想,沒忍住,還是被夏想的窘態給逗樂了,用小手撥開他的手,然後捏了捏他的鼻子,又吹了一口氣:「別裝了,我已經拿米萱做過試驗了,她都沒事,你就更沒事了。」

  米萱大怒:「好你個臭丫頭,原來昨天是故意拿我當試驗品,我怎麼那麼傻,居然相信了你的鬼話,認為你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想打夏想,又心疼他,為什麼不拿你自己做試驗?我……你氣死我了。」

  曹殊黧做了個鬼臉,不服氣地說道:「都怪你,誰讓你說夏想壞話!也不知道你到底怎麼想的,楊貝是不好,但不代表夏想不好,你說話不過大腦,打你鼻子活該。」

  米萱氣得呼呼喘氣,卻說不出話來。

  說完米萱,曹殊黧又揪了揪夏想的耳朵,俯到他耳邊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臭壞蛋,沒眼光,被楊貝罵,活該你吃虧。」

  夏想的鼻子本來不算太疼,卻被曹殊黧以揉揉的名義捏得生疼,只好投降:「好了,好了,黧丫頭。你贏了。」

  曹殊黧鬆開夏想的鼻子,再看他的鼻子被她揉得通紅,好像紅蘿蔔一樣,又忍不住笑了:「好難看,聽說說謊的人鼻子會紅,果然是真的。」又跳到一邊,假裝不知道地問,「我贏了什麼了?」

  米萱很不識趣地站了出來,打斷了二人的啞謎:「走,吃早飯去,剛出鍋的老豆腐,香噴噴,再放點雪裡蕻,來兩根油條,嗯,那叫一個好吃。」

  米萱輕車熟路,不一會兒就領著二人來到一處偏僻的小店。小店不大,但收拾得還算乾淨,店主是兩名中年夫妻,待客十分熱情。才十幾平米的小店已經坐滿了顧客,正好有一桌上吃完,米萱就動作迅速地站好了座位。

  一人一碗老豆腐,兩根油條,再外加一小碟鹹菜,夏想吃得津津有味,老豆腐痠軟可口,油條鬆脆香嫩,就連看上去十分普通的小鹹菜,也是咸酸適宜,十分好吃。他來壩縣也有一段時間了,還是第一次吃到這麼爽口的早飯。

  「不錯,不比永和豆漿的油條難吃。」夏想想起以後興起的永和豆漿,以賣油條和豆漿興盛一時,也算賺足了國人的錢。

  「什麼永和豆漿?這是張記老豆腐。」此時永和豆漿有沒有進入京城還不清楚,但絕對還沒有進入燕市,章程市自然更是沒有,米萱不知道也就再正常不過。

  「沒什麼,就是一家早餐連鎖店,後來發展到多種經營,我在網絡上見過介紹,是台灣的一家企業。」夏想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米萱,你去燕市參觀佳家超市的時候,可以向馮總提議,讓他在超市的旁邊開幾家快餐店,絕對賺錢。」

  超市的興盛,伴隨著依附超市存活的快餐店的興起。在後世,幾乎每一家大型超市的開張,隨後都有中外的快餐店進駐。在夏想的印象中,後來肯德基大肆進軍國內市場的時候,佳家超市每在燕市開一家分店,都會有一家肯德基進駐,而且每一家肯德基生意都出奇得好。可以說,肯德基在挑選開店地址方面,有著無比準確的商業眼光。但歸根結底,還是依附在佳家超市成功的基礎之上,吸引前來佳家超市龐大的人群之中十分之一的客戶,就足夠讓他們生意賺到天天客滿。

  再後來,今麥郎快餐,吉野家,和味拉麵等快餐也紛紛進駐佳家超市,儘管已經有了肯德基佔領了市場在先,但中國最大的優勢就是人多,所以這些快餐店一開張也獲得了成功。可惜的是,今麥郎、吉野家和和味拉麵,都是日式快餐。

  甚至等一些韓式燒烤也依附在佳家超市周邊,因為特色而站穩了腳根之時,中式快餐也好,中式飯店也好,卻還是手工作坊式的小店,在離超市偏遠一點的位置,靠賣牛肉板面、炒餅和一些小菜勉強維持,只能眼巴巴看著肯德基和吉野家等洋快餐大行其道,賺夠了國人的錢,給國人提供的卻是並不健康的食品。

  夏想出主意給米萱,讓米萱去說服馮旭光,就是想賣米萱一個好。夏想也相信米萱的眼光,別的不敢說,光是他現在吃的老豆腐,真要是包裝起來,打造成一個品牌,以連鎖店的形式推廣,就算形不成永和豆漿一樣的規模,但至少佔領北方市場沒有問題。

  北方人,早餐愛吃油條,喝老豆腐、豆腐腦或者豆漿,是一個不容易改變的習慣。其實許多美食都在民間流傳,如果不挖掘出來加以市場化,恐怕會在洋快餐的夾擊下,慢慢消失。

  「快餐店能賺什麼錢?一頓飯頂多吃上兩三元,能賺多少?又要起早貪黑的,太累人,不划算。」米萱沒有深想夏想的提議,直接否決。

  夏想也沒指望她真能一點就透,那她就真是商業天才了。他不厭其煩地將快餐的前景給米萱分析了一遍,告訴她,不管是自創品牌,還是引進品牌,前期工作一定要做好,一旦佳家超市形成規模,每天的人流量都在數萬人以上,百分之一的人留下來吃飯,就足夠在極短的時間內,收回成本。飲食行業利潤高是眾所周知的事實,不要小看幾元錢的東西,因為它成本夠低,銷量夠大,數量上去了,利潤也很可觀。

  一個煎餅果子的流動小攤,每天只賣幾個小時,一個月下來,也能維持一家三口的生活!

  「你別忘了,這是一家只賣早餐的小店,他們可是兩口子一起經營……」曹殊黧本來一直在旁邊,靜靜地聽夏想高談闊論,聽到米萱反駁夏想,她忍不住插了一句,「我家門口就有一個賣早點的小攤,我也總買他們的早點吃,也是夫妻二人,就是每天只賣早點,也沒有別的工作,照樣能供孩子上學,維持生活,萱姐,你不要覺得做大生意,就是動不動幾十上百萬元,許多國際化大公司,都是一點點小生意積累起來的。」

  米萱沒有理會曹殊黧的話,陷入了沉思之中。曹殊黧吐了吐舌頭,小聲地對夏想說:「怎麼樣,我說的還算有點道理吧?其實我也不太懂,不過就是覺得做事情要從大處著眼,但要從小處下手,比如說做規劃,心中有全局,但繪圖的時候,卻要從最小的地方落筆……」

  夏想豎起兩手的大拇指:「黧丫頭真不簡單,一點就透,真是一個聰明的小丫頭!」

  曹殊黧得意地仰起小臉:「承認就好,是不是比某人聰明?」

  夏想知道她說的是楊貝,顧左右而言他:「鹹菜沒了,要不要再來了一點?」

  曹殊黧不干了,伸手去捏他的鼻子:「鼻子不疼了,是不是?」

  「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最可愛的女孩,無人可以與你相比!」夏想的語氣突然深沉起來,眼神中也閃過一絲落寞,「不是不願意拿你與她相比,而是我覺得黧丫頭不屑於和別人相比,有什麼可比的?一比,反而就變得俗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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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拒絕連若菡的誘惑


  曹殊黧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乖巧地「嗯」了一聲:「不過你被人欺負了,我一定要幫你找回面子,哼,我就不信了,明明是她的男朋友做盡了壞事,反而還指責制止劉河壞事的人,女人,不能無知到這種程度。」

  「我決定了……」米萱突然驚叫出聲,聲音之大,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側目,她才不管別人驚訝的目光,仍然大聲說道,「夏想你太厲害了,又給我出了一個金點子,不過還有一些營銷和推廣的思路,我還沒有想明白,你得幫我出一個策劃書?不許推脫,我給你股份。」

  夏想搖搖頭,一臉無奈:「我只負責出點子,具體如何實施,我沒這方面的才能。也比不上你們這些奸商。」

  「不行!」米萱斬釘截鐵地說道,一把拉住曹殊黧的胳膊,威脅說道,「你要是只管拿槍,不管開火的話,我就把你和黧丫頭活活拆散,不讓你們兩個人相親相愛。」

  曹殊黧被米萱的毫不遮攔的話,說得面紅耳赤,踢了她一腳說道:「別拿我說事,再說我的事情我做主,你說了不算。」意思是,不讓米萱利用她威脅夏想。

  米萱只好放過曹殊黧,忽然神秘地一笑:「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以身相許,怎麼樣?」

  周圍人的目光讓夏想如芒在背,不得不佩服米萱的口無遮攔,只好認輸:「先離開這裡再說,怕了你了。」

  回到招待所,經過一番討價還價,終於談妥了條件,夏想負責出一套全方位地方案,米萱以百分之十的股份收購,股份暫時掛在曹殊黧名下。結果自然是皆大歡喜,只有曹殊黧有點不情不願地說道:「夏想本來還有一筆錢在我這裡,現在又有什麼股分在我名下,總讓人覺得不太放心,好像有什麼陰謀一樣。」

  米萱親熱地抱住曹殊黧的肩膀:「怕什麼。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給你股份,總比給他這個外人放心。你就安心享用,就當是他付給你的彩禮,反正是管收不管還。以後他要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沒收。你要是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沒收。就算以後誰也沒有做對不起誰的事情,還是一樣沒收。別讓男人手中太有錢,錢多了,男人的心思就野了。」

  「你的嘴裡就沒有一句好話,算了,不和你計較了,我要去安慰一下夏想。」曹殊黧來到夏想面前,和他面對面站好,好像專門和他比身高一樣,「為了安慰你幼小的受傷的心靈,我決定,帶你去爬山,怎麼樣?」

  夏想想想反正也沒有什麼事,馮旭光交給米萱招待,他點頭同意。又對米萱說:「我覺得我和黧丫頭一起去就可以了,你可以在房間裡休息一下,順便整理一下思路,想想如何開好超市,如何做好快餐,好不好?」

  「不好!」米萱堅決回絕,「我得時刻監視你和黧丫頭,孤男寡女,乾柴烈火,我怎麼能放心?還有,正好一路上我還可以問你一些問題,我可是付費諮詢,你有義務解答,不允許提出反對意見。」

  正好下樓的時候遇到馮旭光,他要帶領胡永超和鄭雪碧前往賈寨鄉查看地形,再深入村民中摸底,縣政府也派了人陪同,夏想就放了心,告別了馮旭光,就和曹殊黧、米萱一起去取車。

  剛走到米萱的桑塔納車前,一陣汽車的轟鳴聲傳來,連若菡的路虎緊貼著夏想的身後停下,一身精幹打扮的連若菡從車裡探出頭來,難得地主動沖夏想點點頭,說道:「上次借了你女朋友兩天,今天有空,想去哪裡玩,我開車。」

  米萱正要開口反對,曹殊黧一聲驚叫。二話不說拉開車門就坐上了副駕駛,然後對一臉無奈的夏想和米萱說道:「不許反對,坐後面去,快點。」

  連若菡一邊熟練地開車,一邊對曹殊黧說話,但所有人都明白,她其實是說給夏想聽:「我知道過了花海原,一直向西,大概有十多公里,有一處人跡罕至的山峰,不算特別陡峭,很適合運動。」

  曹殊黧不接話,米萱裝沒聽見,夏想只好答話說道:「會不會太危險了?」

  連若菡笑了一聲,笑聲中多少有點輕視的味道:「車上一共四人,只有一個男人,但就是這個唯一的男人問有沒有危險,顯然很說明問題,現在的男人,都太嬌氣,沒有擔當。」

  夏想被譏諷一番,也不生氣,笑著搖搖頭:「小連。我是擔心黧丫頭和米萱,她們可不能和你比。你一個人敢開車到處亂跑,探險和攀岩對於你來說是家常便飯,對於她們來說,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攀岩是什麼?」曹殊黧自小在城里長大,又是女孩,自然對戶外運動有些陌生。

  米萱長嘆一口氣:「早知道這麼無聊,還不如在房間內睡大覺。閒得慌,爬山有什麼好玩的?又累人,又危險。」

  連若菡自然直接過濾了她的話,對曹殊黧解釋道:「攀岩是一項有些危險的戶外運動。就是在懸崖上攀來攀去,膽小和怯懦的人別說能攀上高峰,連試一試的勇氣都沒有。」

  對連若菡的輕視,米萱也是直接選擇了忽視。

  連若菡的車還是開得飛快,八月的草原,依然是一片綠海。仗著路虎車沉重的車身,連若菡野性的一面暴發出來,駕車在草原上撒歡一樣狂奔,不顧長草打得車身咚咚直響,也不管一路上堅硬的草身會給車身留下多少劃痕,打出多少小坑。

  真是有錢燒的,夏想心清楚路虎的價值,而且此時還沒有4S店可以服務,真要有什麼損壞的話,配件都得從國外空運或者海動過來,價格之高,足夠買一輛便宜的國產汽車了。

  「開慢點,愛惜一點車,要不壞了沒處修。」夏想本是愛車之人,忍不住出言相勸。

  連若菡靈巧地開上一處小山坡,在衝到最高處的時候,猛地一加油門,汽車借助山坡的坡度,騰空飛起,落地的時候,顛得幾個人七葷八素。她一點兒也不覺得過份,還是如脫韁野馬一樣風馳電掣。

  「又不是你的車,亂操心。壞了就壞了,只要我高興就成,汽車壞了可以再買,人心想要高興,多少錢都買不到。」

  連若菡的話雖然牛氣衝天,但從她嘴中說出,聽起來又是那麼的天經地義,一點也聽不出故意炫耀的意味。夏想感慨,想要養成一擲千金又不讓人覺得有暴發的嫌疑也不容易,並不是僅僅有錢就行。還需要從小到大一點一滴地培養,信心不僅僅來自雄厚的財力,還要擁有龐大的勢力和關係網。

  連若菡到底是什麼來歷?

  到了連若菡所說的山峰,夏想嚇了一跳,筆直的山峰幾乎直上直下,非常險峻,想在這裡攀岩,還是算了吧,太危險了。

  米萱只看了一眼,就回到車裡,聲稱要睡覺,誰也不要吵她。曹殊黧也微微皺起了眉頭:「連姐姐,還是不要上山了吧?太高太險了,再說石頭多鋒利,萬一劃破了你的手,多不好。」

  連若菡卻動作麻利地從後備廂內取出裝具,戴上手套,又拿出一套裝具,示威似地問夏想:「有沒有膽量陪我爬到山頂?」

  夏想不吃她的激將法:「我不會攀岩,再說上面風大,容易有閃失,我還是在下面陪著黧丫頭好了。」

  「膽小鬼!」連若菡嘟嚷一句,忽然又說,「殊黧,你讓夏想陪我上去好不好,萬一我被風吹跑了,他在上面還可以幫幫我。」

  曹殊黧不忍心拒絕連若菡,夏想又不好意思拒絕曹殊黧,最後他只好全副武裝,在曹殊黧的再三叮囑下,陪連若菡攀爬。讓連若菡大吃一驚的是,夏想手腳並用,動作迅速,竟然比她還先一步到達山頂。

  山頂之上,山風獵獵,連若菡迎風而立,身材一流,相貌精美,表情卻是說不出來的清冷。她向山下的曹殊黧望瞭望,聲音被風吹得有些失真:「我想你也猜到了我的用意,非要讓你陪我爬山,就是為了證明我比你強。結果還是你勝了,不過你先別得意,在我眼中,你還是小毛孩。」

  夏想啞然失笑:「我不明白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我是不是小毛孩對你很重要嗎?我成熟不成熟,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不為什麼,就為了證明我心中的一個想法。」連若菡看了夏想幾眼,眼中有疑惑有不解,還有一絲迷茫,不過隨即她的眼神又跳到一邊,看向了遠處一望無際的草原,「但願我是錯的,否則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夏想不知道連若菡為什麼要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想要問她幾句,她轉過臉去,一副不再理人的神情。他左思右想想不明白連若菡到底藏著什麼心思,難道是因為上一次在山路中發生的事情,讓她有挫敗的感覺?

  關鍵時候女人不如男人冷靜也很正常,她為什麼非要這麼倔強?

  想了一想也就不想了,反正連若菡就是說一不二的性子,擰得很,也不用非和她計較長短,只要她能和曹殊黧談得來,又不和他成為敵人就行。說起來他和她之間,也沒有成為對手的可能,他現在連成為連若菡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山頂上勁風撲面,寒意逼人,夏想就說:「下去吧,太冷了,別凍感冒了。」

  連若菡點點頭,當前一步來到向下攀登,突然又抬頭說了一句:「你是不是熱衷於從政?想當一個大官?我可以幫你介紹一個人認識,只要你獲得了他的好感,肯定可以保證你一帆風順。」

  「什麼人?」夏想覺得她的思路很奇怪,跳來跳去,讓人摸不清動機。

  「我家裡人,具體是誰你先不用管,我就問你同意不同意?」

  「……」想了一想,夏想還是拒絕了她的好意,「謝謝,無功不受祿,我不敢吃從天而降的餡餅。」

  「當我沒說。」連若菡伸出一根手指,沖夏想搖了搖,「自己保護自己,失足的話,沒人能救你。」

  夏想沒有說話,心中想的卻是連若菡突然說出這句話,也許是無心之語,也許是另有所指。他不是不相信連若菡背後家族的勢力,也不是懷疑她居心不良,而是他心中明白,就算他在連若菡的引薦下,認識了她的家族中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對方也肯幫他說話,給他一個用多長時間到什麼級別的承諾,看上去是前景美好誘人無比的天大的好事,其實不然。

  他就算能夠進入連若菡家族的勢力範圍之內,也不過是邊緣人物,也就是說,是一顆可以利用也可以隨時丟掉的小卒。在許多龐大的家族中,他們的勢力遍佈各個領域,政治經濟文化,缺一不可,其中有他們的核心人員,也有許多從各地招攬的小人物。小人物有許多和他一樣,在底層苦苦掙扎卻沒有背景沒有靠山,突然有一座平常想都不敢想的巍峨高山來到面前,沒有人可以拒絕可以登上高位的誘惑。

  與他們相比,夏想卻多了十幾年的成熟,所以他瞭解其中的利害關係。小人物就是小人物,眼界底,境界不夠,以為有了靠山以後就可以平步青雲,卻不知道,不管他是科級還是廳級,甚至以後有可能升到副省,也不過是大家族的馬前卒,是整個家族衝鋒陷陣的先鋒。如果小人物有足夠的運氣和智慧,能夠在一次次鬥爭中存活下來,那麼他也許可以在副省級的高位上退休。如果他運氣夠差,為人又不夠機警,也許在幾次利益的衝突中,他就會被毫不留情地犧牲掉,一下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不是他背後的家族不肯出手救他,而是與救他所付出的代價相比,他的價值還不夠。夏想清楚其中的道理,所以他寧可跟在李丁山身邊,一步步穩妥地上升,也不願意成為某個大家族的馬前卒,在幾大家族的對撞中,被擊得粉身碎骨。

  從回到車上,一路上到招待所,連若菡沒有再說一句話。曹殊黧眼神閃了幾閃,卻沒有開口相問。米萱卻一臉狐疑地多看了夏想好幾眼,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和她在上面說什麼了,怎麼看上去你們二人有點古怪?是不是有什麼不正常的行為?」
huro 發表於 2011-6-9 17:01
第133章 政法委書記王全有


  「當表姐就得有表姐的樣子……」夏想伸手拍了拍前面曹殊黧的胳膊。「和黧丫頭相比,你就是學不會沉默是金的聰明。」

  曹殊黧聽了夏想的話,眼神晶晶閃亮,扭頭看了連若菡一眼,抿著嘴,偷偷笑了。

  米萱擺了擺手:「不和你狡辯,說不過你,以後有什麼事情發生,你們別怪我沒有事先提醒就好。」

  連若菡將幾人送到招待所,就和曹殊黧打了個招呼,然後開車呼嘯而去。曹殊黧站在夏想右邊,輕輕推了推他的胳膊:「你不想知道我和她去章程市,都做了些什麼?」

  夏想假裝才想起來:「你一說倒是提醒了我,快說,怎麼一去就兩天,有什麼大事發生?」

  「也沒什麼了,其實我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麼,就是開車拉著我在章程市亂轉,她不識路,讓我幫她帶路。」曹殊黧的眼神飄來飄去,顯然心思不在這裡。果然她又偷看了米萱一眼,將夏想拉到一邊,又小聲問道,「她為什麼非要拉你上山?」

  小丫頭再假裝大度,也是小女孩,不可能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從她嘴中不再稱呼連若菡為連姐姐就可以看出,她心中還是有點吃味,不太舒服。

  夏想揪了揪她的耳朵,笑道:「別亂想,沒什麼,連若菡背後應該有一個勢力龐大的家族,她想給我指一條明路,我沒有答應。」

  「嗯!」曹殊黧相信了,小臉上洋溢出迷人的光彩,「有時候,一個人不一定一步登天就好,一步一個腳印走過來,雖然慢了一點,不過基礎紮實。依我看,就憑你的水平,頂多找一個局長當靠山,真要找一個省長甚至更大的官,你也站不穩腳跟。」

  不簡單呀,夏想彷彿不認識一樣多看了曹殊黧幾眼,看得她有點不好意思,她下意識地伸手放在胸前。才想起今天穿的是運動服,胸口很嚴實,什麼都看不到。

  夏想注意到了曹殊黧的異常,笑著說道:「設計運動服的人太可惡,一點也沒有考慮到女性身體的曲線美,穿上它,什麼都看不見。」

  曹殊黧大羞:「沒看出來,原來你還有這麼壞的一面,真是人不可貌相。平常看你挺老實的,現在露出狐狸尾巴了。」

  夏想大言不慚:「狐狸本來就一直有尾巴,不存在露不露的問題。沒看到,證明你以前是故意忽視了。」

  「你……」曹殊黧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中午米萱告訴夏想,她已經安排好了,王全有要和他一起吃飯。不管是以政法委書記的身份,還是以曹殊黧舅舅的身份,夏想都沒有理由拒絕。還好,米萱和曹殊黧一起作陪,讓他心裡踏實了不少。

  吃飯的地點在一家十分偏僻的地方,在縣城的南部一個不顯眼的農家院裡面。米萱介紹說,是她爸認識的一個朋友,以前在縣城開飯店。後來心思淡了,不開了,不過還在家中招待一些老朋友。

  小院雖然不大,但少說也有半畝的樣子,院子裡面種滿了花草和各種果樹,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在院子中間還有幾株葡萄樹,葡萄架鬱鬱蔥蔥,用支架架起來,形成了一處天然的陰涼之地。葡萄架下面,就擺放著幾張八仙桌和太師椅,桌子上放著粗製的茶壺茶杯,有著濃郁的農家氣息。

  王全有隨意地穿了一件襯衣,大馬金刀地坐在一個板凳上,很沒有形象地拎著一個茶壺,直接對著茶壺嘴喝茶。在他旁邊坐著一個面相蒼老的中年男人,穿一身老款的綠軍裝,頭上還戴著軍帽,正抽著一根長長的旱菸,一笑,就看到上下四顆門牙都掉了。

  「來來,我來介紹一下,夏想,縣委書記的秘書。」王全有見夏想等人進來,也沒站起來,只是點點頭,對軍裝男人說道。

  軍裝男人也沒有起身,沖夏想笑了笑:「年輕人,不錯,挺年輕。我叫萬志澤。來家裡了就別客氣,坐坐……婆娘,上水了。」

  夏想搬了一個板凳坐下,回頭一看曹殊黧和米萱坐在了椅子上,離他們遠遠的,也不走近。一個一身普通打扮的中年婦女一手拎著暖瓶,一手端著托盤從葡萄架後面轉出來,先給曹殊黧二人倒了水,又來到夏想身邊,要給他添水。

  夏想從她手中接過暖瓶:「我自己倒就可以了,不用麻煩阿姨了。」

  中年婦女笑了笑,也沒勉強,放下暖瓶就走了。王全有和萬志澤對視一笑,又沖夏想說道:「小夏,今天我們見面,是以個人身份,我不是政法委書記,你也不是縣委書記秘書。」

  夏想明白是王全有在點他,他也猜到既然王全有約他來這裡見面,就是想在一種輕鬆隨意的氣氛中,談一些不那麼嚴肅的話題。其實在他主動接過暖瓶的時候就已經表明,他也沒有把自己當成客人,而是以朋友的身份。自己動手倒水喝。

  萬志澤捶了捶左腿,將茶缸向前一伸:「人老了,腿腳不中用了,年輕人,幫我倒點水。」

  茶缸是那種老式的搪瓷茶缸,上面掉了不少漆,露出了裡面的鏽蝕,茶缸裡面是厚厚的茶垢,外面還有一圈字,依稀可見是「紀念對越自衛反擊戰」……夏想站起來,笑眯眯地給萬志澤續滿水。又問王全有:「王叔叔要不要?」

  王全有也不客氣地伸出了杯子,一邊看夏想穩穩地倒水,一邊問:「是不是沒有站起來迎你一下,還讓你倒水,心裡有點意見?」

  如果夏想沒有猜錯的話,王全有和萬志澤應該是戰友。當兵出身的人,沒有太多的彎彎道道,他們二人對他的考驗,他一進門就看了出來,雖然有點笨拙,不過正是因為沒有太多的花招,反而顯得真誠而可愛。

  「怎麼會?」夏想的態度好得不得了,他倒好水,將暖瓶放到一邊,然後又坐回板凳上面,「晚輩哪裡有讓長輩迎接的道理?再有萬叔叔是老軍人,為國家流過血上過戰場,理應受到所有人的尊敬。」

  萬志澤眼中閃過一絲光彩,笑得很開心:「難得現在還有年輕人知道尊敬軍人,我們這一代軍人早就被人忘得差不多了。」

  夏想不想過多地評論國家對退伍軍人的安置政策,社會上不盡人意的事情太多了,他改變不了大環境,但既然遇到了萬志澤,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他一幫還是可以的。他就專門挑他感興起的話題說,說起軍人之魂,說起當年的戰爭,說起現在部隊上的不良現象,等等,談得十分投機。

  不知不覺三個人談了半個多小時,直到聽到曹殊黧甜甜地叫了一聲:「舅舅,吃飯了……」

  王全有起身,試探著問萬志澤:「一起吃?」

  萬志澤伸手從背後拿過一根枴杖,左腿伸直,挺著身子站了起來:「不了,要是你自己,我們哥倆就喝一口。現在你有客人——小夏現在不算客人,但有兩個小姑娘在,我就不湊熱鬧了,讓她們不自在。」

  王全有也不勉強,擺擺手,和夏想一前一後過來就坐。王全有坐正中,夏想坐他對面。曹殊黧在他右側,米萱在左。

  菜香四溢,有小雞燉口蘑,蒸土豆,老玉米燉排骨,等等,都是用農家的大粗碗盛著,看上去就讓人胃口大開。夏想就好奇地問:「萬叔叔家的手藝還不錯,為什麼不再開飯店了?」

  王全有嘆了一口氣:「說來話長……他是傷殘軍人,按照規定應該享受許多優惠政策,當時他開的飯店生意本來很好,後來遭人嫉妒,被人暗中在菜裡做了手腳,結果當天賣出的飯菜讓許多客人上吐下洩,最後也沒有查出來是誰下的手。他心氣挺高,又也願意和小人斗,一氣之下就關了飯店,當時我還沒有來壩縣。我來了之後,就經常帶一些朋友來他家裡吃,一來二去,他這裡就成了私人聚會的場所,也算能讓他維持生活……」

  夏想想了想:「王叔叔來了之後,也沒有查出來是什麼人幹的?」

  「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怎麼查得出來?」王全有夾起一截老玉米,放到嘴裡,含糊不清地說道,「好吃,老萬的手藝還是一流,可惜了,想要吃他親手做的飯,還得跑這麼遠。他當年開飯店的地方,現在開了家叫落英苑的飯店,水平就比他差了老遠了……」

  說者是有意還是無意不要緊,聽者卻是聽明白了其中含義,落英苑是劉河的飯店。當年是誰將萬志澤趕跑已經不言而喻,誰是最大的受益者,就是誰。

  王全有心裡什麼都清楚,他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顯然是有所顧忌,現在又假裝無意中透露給他,肯定也是另有用意。夏想也不點破,端酒敬了王全有一杯,又招呼曹殊黧和米萱吃東西,熱情而慇勤。

  曹殊黧和米萱也是餓了,吃得不亦樂乎,曹殊黧還多少保持著一點淑女風範,米萱卻是一副狼吞虎嚥的樣子,沒有一點形象。王全有卻一臉慈愛地看看米萱,又看看曹殊黧,眼中流露出父輩的疼愛。

  等了半天,也不見夏想接話,王全有不由暗罵了一句小滑頭,只好假裝剛想起一樣,問道:「小夏,你到落英苑吃過飯沒有?」
huro 發表於 2011-6-9 17:03
第134章 有人要故意製造麻煩


  「吃過,吃過好幾次。感覺一般般,還勉強可以接受。」夏想抬頭回答了一句,然後又低下頭,很沒樣子地認真對付一隻雞翅。

  見沒有了下文,王全有反而笑了,知道夏想不好對付,心想別看他年紀不大,心眼不少,腦子轉得挺快,裝得也挺像,好像什麼都不明白,其實他心裡什麼都清楚,就是故意不說。

  總不能都裝糊塗不點破吧,王全有只好咳嗽一聲:「小夏,今天找你來,其實是我有點私事請你幫忙。」

  夏想放過手中的雞翅,擦了擦手,笑了:「王叔叔客氣,有什麼活兒讓我幹,吩咐一聲就行了,我有勁。幹點力氣活兒沒問題。」

  王全有反而被夏想氣笑了:「怪不是萱丫頭說你心眼多,反應快,我還不信,今日一見還真是大開眼界,就是故意不接我的話……那好,我就有一說一了,你知道落英苑是誰開的飯店?」

  「知道。」夏想早就猜到王全有事要說,剛才其實也是確實有點餓了,而且飯菜確實味道一流,他想問還沒有來得及,打算吃飽再說,沒想到王全有沉不住氣了,不由讓他感慨,有時貪吃也不是一件壞事,他擦擦嘴,「劉河開的,我聽說過。王叔叔別不是想讓我對付劉河,再幫萬叔叔把飯店拿回來?這個主意不是個好主意。」

  王全有一愣,好奇地問道:「怎麼說?」

  夏想也不再繞彎彎:「事情過去太久了,沒有證據可以指證劉河。要是再用一些不太光明的手段逼劉河讓出飯店,意義也不大,萬叔叔再去開,也未必生意好。為了不讓萬叔叔的手藝被埋沒,我另有建議……」

  王全有也是在聽到米萱說起夏想的商業頭腦之後,才萌發了讓夏想出主意的想法。不過他倒沒有想從劉河手中收回落英苑,因為既不合理也不現實,只是他有意考考夏想的反應。才故意拋出這麼一個難題,沒想到,夏想直截了當地給出了新的思路。

  「食品廠建成之後,除了會在當地招工之外,還會從燕市的總部過來一部分管理人員。這些管理人員人數不會太多,但我估計也有十幾人的樣子,以後說不定生產規模上去了,人數還會增加。萬叔叔可以在食品廠的旁邊開一家小飯店,肯定可以吸引他們光顧,用不了多久,說不定當地的村民手中有了閒錢,也會上飯店吃飯,大錢賺不了,但肯定可以維持生計,也會比現在強上不少……」

  「我以為是什麼好主意,也不怎麼樣嘛?」王全有搖搖頭,不當一回事地笑了笑,「你這個法子太普通了,還不如我在縣城中幫他找一處好地段,再開一家飯店。」他聽夏想的主意也稀鬆平常,就不免多少有點失望。

  夏想看了看米萱。問道:「還記得上次我們去過的山路不?你說,如果那條山路一直通到京城,突然有一天會修好加寬,會出現什麼意料不到的情況?」

  米萱的眼睛猛然亮了起來:「能直通京城,你別騙人!如果真能直通京城,壩縣的草原就能吸引許多京城遊客來遊玩,遊客一多,壩縣的旅遊業都能發展起來,到時候……」她激動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怪不得馮旭光把食品廠建在賈寨鄉,那裡正是通往山路的最近的路口,要是萬叔叔在那裡開一家飯店,以後京城的遊客一多,想不生意紅火都難!」

  夏想伸手一按:「坐下,別激動,在沒有絕對把握之前,事情最好不要向外面透露,要不怎麼搶佔先機?」

  王全有盯著夏想看了有半分鐘,用筷子敲了敲桌子:「你小子,太有城府了,說話喜歡藏著掖著,幸虧喜歡你的是黧丫頭,不是萱丫頭,否則要是我有你這樣一個女婿,非得被你氣死不可。」

  曹殊黧不服氣地說道:「舅舅說話有點不對,夏想挺好的,他說話我一聽就懂,怎麼就氣人了?你說話可不要帶著偏見。」

  王全有哈哈大笑:「女生外向,你和你媽一樣犟。這下有好戲看了。看你爸那個老頑固怎麼被你氣得暴跳如雷!」

  「我爸才不生氣,舅舅你別想看笑話。」曹殊黧寸步不讓,「他和夏想十分談得來,我們全家人都喜歡他,你想看的好戲不會上演,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臭丫頭,怎麼跟舅舅說話呢?」王全有笑罵,笑容裡掩飾不住得意的神情,「小夏,看看黧丫頭現在就這麼向著你,以後還得了?不過我可把醜話說到前頭,我這個外甥女可不只是曹永國的掌上明珠,還是她姥爺姥姥的掌上明珠,你要欺負了她,找你麻煩的人可是一大群,你可得小心點。」

  說完了萬志澤的事情,終於還是說起了他和曹殊黧的事情,夏想只有憨厚地笑,怎麼說他就怎麼聽,不反駁不應承也不發表意見,反正一臉真誠的笑容也足夠顯得態度好脾氣好了。

  飯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幾人就又搬到另一棵葡萄架下面喝茶。中午的陽光透過葡萄葉落在桌子上。斑斑點點,風一吹,樹影搖動,耳邊再聽到遠處的雞鳴犬吠,恍惚之間,夏想感覺好像回到了童年時光。

  王全有東一句西一句地扯閒篇,說的都是他以前打仗的事情,聽得米萱哈欠連天,曹殊黧也是一副無精打彩的樣子,也難怪,女孩子沒幾個對戰爭感興趣。曹殊黧也不例外。她在地上畫了無數個圈圈之後,終於噘起了小嘴:「舅舅,你就別打埋伏了,有事說事,沒事的話,就放夏想回去好不好?」

  王全有悻悻地瞪了曹殊黧一眼,又埋怨似地看了米萱一眼,意思是,怎麼都不幫他說話?曹殊黧做了個鬼臉,米萱裝沒看見,繼續打哈欠,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一個女兒一個外甥女,沒有一個幫我一幫,小夏,以後有孩子的話,千萬別生女兒,太外向了,養大了也是別人家的。」

  夏想知道王全有還有話要說,感覺時機也差不多了,就說:「王叔叔,李書記來壩縣不僅僅是做做樣子來了,他有抱負,想為壩縣人民做點實事。通往京城的山路如果真能如期打通,壩縣將會遇到前所未有的機遇,肯定會有許多大的舉措出台。」

  王全有就是想知道李丁山的真實想法,他點點頭:「我也交個底,李書記可以信任我和楊帆,以前我們兩個和劉世軒關係大面上過得去,其實也一般。既然現在有了你和殊黧這一層關係,我不幫你也說不過去,而且我還聽說你也幫了米萱不少,不管怎麼樣,以後壩縣的重大事情,我和楊帆的票有保證。不過,我和楊帆年紀也大了,面子也薄了,就不站隊了……」

  王全有的意思夏想明白。他們可以在常委會上支持李丁山,但不會跟李丁山走得太近,也不會和他結成同盟,要保持一種有限合作的疏遠關係。至於王全有為什麼不願意和李丁山靠得太近,夏想猜測也許他認為李丁山不會在壩縣呆得太久,也許另有別的深層考慮也說不定,不過這已經不是他所要考慮的問題了,只要得到了王全有和楊帆的支持,就可以進一步孤立劉世軒,徹底掌握常委會的主動權。

  臨走的時候,王全有好像才想起來一樣,神秘地對夏想說道:「老楊說,他接到熱心群眾舉報,說是縣委書記的秘書夏想利用手中權力,住進了縣級幹部樓……」說完,他不再看夏想一眼,轉身就走。

  夏想也好像沒聽見一樣,也不說話,緊跟著曹殊黧和米萱就出了小院。

  王全有對夏想的表現還算滿意,剛才他是想讓夏想明白,剛才的話他沒說。夏想轉身就走,也就等於告訴他,剛才的話他沒聽見。

  上一次吳英傑送他一把住宅鑰匙,他進去看了一眼,根本就沒有住下,現在有人舊事重提,看來是想在他的提撥上,有意找點麻煩。

  熱心群眾?夏想不由暗暗冷笑,此事只有吳英傑和他知道,既然有人要捅出來,不管是不是吳英傑出面,他都有擺脫不了的干係。吳英傑向李丁山靠攏不成,現在又倒向了劉世軒,胡增周怎麼會看上他這麼一個目光短淺的投機者?

  想起胡增周,夏想心想,忙了這一段兒,也該和李丁山一起,到章程市多向胡市長匯報一下工作了。

  至於吳英傑,是該找個時候敲打敲打他了,想做牆頭草,如果沒有左右逢源的高超手段,就得做好站錯隊伍迎接罰站的心理準備。

  週一一上班,紀委副書記周大福就找到李丁山,含蓄地向他提出有人反應夏想超標住在縣級幹部樓的問題,並提出因為群眾反應的問題比較敏感,涉及到李書記本人,所以他想先請示李書記的意見。

  李丁山一臉怒容,從抽屜裡拿出一把鑰匙:「周書記反應的情況很及時,這段時間工作忙,我也忘了這件事情……上一次吳主任給了夏想一把房間鑰匙,夏秘書開始以為是單身宿舍,去看了一眼,當時嚇得不輕,轉身就將鑰匙交到了我手裡。周書記可以去房間中檢查一下,有沒有住人,一眼就能看得清楚。」他將鑰匙放在桌子上,又說,「吳主任也是,工作怎麼這麼疏忽,小夏剛來時連級別都沒有,怎麼能住這麼高級的房間?」
huro 發表於 2011-6-9 17:06
第135章 打一場漂亮的反擊戰


  李丁山不滿當著周大福的面發洩出來,周大福只覺面上無光,無比尷尬。本來他受劉世軒之托,向楊帆反應夏想的問題,楊帆什麼也沒有說,讓他直接找李書記,他還是以為楊帆是持支持的態度,就算不是明面上的支持,也是一種默許,他就壯著膽子來找李丁山。周大福之所以冒著得罪李丁山的危險,也要讓夏想難堪,就是因為得到了劉世軒許諾的好處,而且在他看來。夏想的事情事實清楚,證據確鑿,李丁山再護短,也要給一個說法才行。

  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樣子?

  他訕訕地站起來,從桌上拿過鑰匙:「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十分瞭解,所以才來向李書記匯報一下。既然事實清楚,是個誤會,我會向楊書記說明情況……」

  李丁山重重地「哼」了一聲:「紀委的同志工作認真是好事,但也不要捕風捉影,給其他同志造成不必要的麻煩。本來像這樣的小事,你們私下裡調查一下就真相大白了,小夏一直和我的司機小賈在外面租房子住,房租還是自己出的,就是因為小夏覺得吳主任安排的房間超標了,他不敢住,又不好意思再找吳主任另外安排房間,所以就自己掏錢租房子住,周書記,這樣的好同志你還要調查他住超標房的問題,是不是工作嚴重失職?」

  等滿頭大汗的周大福走後,李丁山一拍桌子,怒道:「吳英傑還真個勢利小人,兩面三刀,看來以後有必要提醒他一下……」

  夏想知道李丁山的盛怒一多半是因為自己被人陰了一道,心中也很感激李丁山的維護,就說:「李書記讓安部長暗中調查的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吳主任的履歷,不會有問題吧?」

  李丁山讓組織部副部長安濤暗中調查壩縣重點幹部的履歷,看到底有多少人的履歷存在著造假或偽造的問題,現在已經基本上查明,至少有六七名副科以上級別的幹部的履歷存在著或多或少的問題。不過李丁山還沒有聽到吳英傑的履歷有假,他不解地問:「小夏,你有什麼想法?」

  「要是李書記打算將所有履歷有問題的幹部,一刀切地拿下,這件事情還是要事先和胡市長匯報一下好,再說,吳主任和胡市長關係不錯,也不清楚胡市長是不是非常看重吳主任?」夏想擔心的是李丁山動作過大,會引起方方面面巨大的反彈。如果吳英傑履歷沒有問題,就不好在拿下其他履歷有問題的幹部的同時,再給吳英傑難堪,否則就是兩面樹敵,再有萬一因為吳英傑的問題而惹怒了胡增周,就得不償失了。

  向胡增周匯報調查幹部履歷的情況,也是探一探他的口風,看他對吳英傑的支持力度到底有多大。

  李丁山想了一想,覺得夏想的想法很不錯。說道:「我想等調查有了一個初步結果,再找胡市長匯報也不遲,不過不能只向市長匯報,而不向書記匯報,沈書記會對我們有意見的。」

  吳英傑本來也是酒後無意中向劉世軒透露他給夏想安排了一套縣級幹部,酒醒之後就後悔了。他本來是胡增周的人,在劉世軒向他保證要把他介紹給沈書記認識之後,他就怦然心動,竟然藉著酒勁,鬼迷心竅就主動說出了夏想拿了一套縣級幹部的住宅鑰匙。

  給了夏想鑰匙以後,他也注意到夏想根本就沒有住在裡面,實際上就算去查,也不是個什麼事。沒想到話一出口,劉世軒就大感興趣,流露出要讓紀委的同志過問一下的意思。吳英傑忍了忍,也沒有提醒劉世軒一下,他其實對劉世軒也不太滿意,靠向他也是迫不得已的選擇,雖然能夠經過劉世軒得到沈書記的賞識非常誘人,但他也不是官場小白,知道自己不可能輕易得到沈書記的信任,弄不好反而落個被胡市長嫌棄,被沈書記看不起的下場。

  但有機會和沈書記接近也不能錯過,吳英傑的心理難免患得患失,既不想失去胡市長的信任,又想進一步得到沈書記的青睞,就像他現在不敢過於得罪李丁山,又想和劉世軒合作,獲得最大的好處。

  只是剛剛在常委會上發生的一幕。讓他心中七上八下,除了對李丁山的手腕更加敬佩之外,心中隱隱有了一絲畏懼,雖然心中對李丁山不接納他還有恨意,但對劉世軒最終能否趕走李丁山,心中沒有了一點底氣。

  原本他認為,劉世軒和沈復明關係非同一般,只在沈復明在章程市一天,劉世軒就不會倒。現在看來,李丁山綿裡藏針,也不好對付,弄不好,最後還會佔據上風。李丁山在市裡有胡市長支持,在省裡有什麼後台雖然不太清楚,但肯定不會沒有背景。

  官場上的爭鬥,除了政治智慧之外,比拚就是誰的後台夠硬。

  目前看來,劉世軒的政治智慧恐怕比不過李丁山,再萬一他的後台沒有李丁山硬,豈不是說……吳英傑不知不覺又頭上開始冒汗,沒留神差點和一個人撞個滿懷。

  心情不好的他正要開口訓上幾句,抬頭一看卻是紀委副書記周大福。周大福臉色很差,頭上也冒出一層汗珠。看樣子也是受到了什麼壓力。

  「周書記,這麼慌忙幹什麼呢?」吳英傑勉強笑了一笑。

  周大福剛才也沒看清吳英傑,心裡已經把他罵成不長眼的狗東西,愣了愣神等看清是吳英傑之後,他更是差點把心中的髒話罵出口。夏想的事情就是他提出來的,結果倒好,自己被人當了槍使,被李書記指桑罵槐罵了一通,他拿了鑰匙就去查了房間,結果裡面整整齊齊,人沒住。蟑螂倒是住了幾個,氣得他當場罵娘。

  沒有給夏想使成絆子,又給李書記面上抹黑,他以後的日子還能好過?而且他忽然想明白了一點,就是楊帆看似什麼都沒有說,其實他是心知肚明,應該說,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只有他蒙著鼓裡,被人玩弄了一把。

  面對始作俑者吳英傑,周大福不生氣才怪?他沒有一點好臉色,將手中的鑰匙扔到吳英傑懷裡:「吳主任,請收你的鑰匙,不要亂給別人。你給夏想的房間,人家根本沒住……我算是在李書記面前當了壞人,以後誰要是再給我下套,我就先把他給抖出來!」

  周大福氣呼呼地走了,吳英傑一個人呆立在當場,感覺如同從頭到腳被人澆了一盆涼水。他也沒有想到,劉世軒動作這麼快,竟然指使紀委的人去找李丁山當面反應情況,劉世軒這一手真夠歹毒的,簡直就是把他架到火上烤。

  吳英傑腳步遲疑著,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去找李丁山探探口風,順便解釋一下房間的問題。他剛上到三樓,就看到夏想在樓道的拐角處打電話,夏想一見他就笑著說:「真巧,吳主任,正好李書記找你有事。」

  吳英傑的心頓時提了起來,臉上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夏秘書,李書記找我……有什麼事?」

  一般向秘書打聽領導接見的目的,是常見的事情,誰都想在領導面前表現得好一些,提前知道了領導想問的事情,心中有數,自然更容易留下好印象。秘書的重要性就表現在這方面。夏想沒有表現出一點異常,還和往常一樣,笑眯眯地說道:「吳主任不用擔心,沒壞事。」

  吳英傑還是不敢掉以輕心,正琢磨著要不要提前向夏想解釋一下,夏想已經擺擺手,頭前帶路向李丁山的辦公室走去。

  吳英傑忐忑不安地坐在沙發上,李丁山已經打了十幾分鐘電話,而且看樣子,還一時半會也打不完。他神思恍惚,不時地偷眼去看李丁山,見他神色如常,稍稍放下心來。

  又過了十分鐘左右,李丁山終於打完了電話,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換了一臉嚴肅:「吳主任,你的工作嚴重失職呀……」

  吳英傑嚇得一激靈,忙不迭地說道:「李書記,是我的錯,不過您要聽我解釋,我能說得清楚……夏秘書的房間我當時本來是想安排給您住的,後來沒想到您住在普通樓,鑰匙我也就忘了向夏秘書收回。不過夏秘書一直沒有入住,我也心裡清楚,至於周書記捕風捉影,就與我無關了……」

  李丁山靜靜地等吳英傑說完,忽然笑了:「吳主任,我說你工作失職,不是這件事情,是說縣委辦的副主任巫長雲,他是個不錯的同志,有學歷,又年輕能幹,我覺得你應該多給他加加擔子,要不什麼事情都壓在你的身上,你也太累了。我建議,讓巫長雲把縣委辦的事情都擔起來,吳主任以後多做一些溝通工作,縣委辦的位置很關鍵,上通下達,你身上的擔子很重……」

  吳英傑一身冷汗,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李丁山擺明了是要架空他,上通下達,做溝通工作,意思是讓他多跑腿,傳傳話。他心有不甘,忽然想起了胡增周,正要搬出胡增周的關係,不料李丁山揮了揮手,下了逐客令:「這件事情我已經和鄭書記以及其他副書記商量過了,原則上達成了一致,當然,如果其他人有反對意見,也可以常委會討論,不過我看沒有必要小題大作吧?」

  吳英傑失魂落魄地走出李丁山的辦公室,不知不覺竟然又來到了劉世軒的辦公室,正想敲門進去,卻聽見裡面傳來劉世軒罵人的聲音:「老王你怎麼搞的,怎麼這麼笨,會把這麼重要的證據落在夏想手中?虧你還是老公安,連一個毛頭小夥子都鬥不過!不要說了,惹了那個什麼連若菡,你最近好好收斂一下,還有管好你那個侄子,別讓他再出來惹事生非,真要惹了什麼厲害人物,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吳英傑沒有心情再找劉世軒商量對策,現在連鄭謙都和李丁山統一戰線了,劉世軒又是全面潰敗,李丁山的反擊不但犀利,而且還讓人喘不過氣來。

  幾天後,縣委組織部下發紅頭文件,正式確立了夏想、張信穎和節亞傑的副科級別。第二天,李丁山就緊急召開書記辦公會,提出要對全縣幹部進行一次履歷檢查,由他親自任小組組長,紀委書記楊帆、宣傳部部長杜雙林和組織部副部長安濤任副組長,將對全縣副科級以上幹部進行學歷、履歷的全面核查,也希望沒有涉及的基層幹部,如果自己的履歷有不實的地方,及時向組織提出更正,否則一經查出,將取消評定職稱和提撥的機會。

  消息一出,全縣一片嘩然,尤其是黃鵬飛,不但深刻地體會到被架空的滋味,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中了李丁山的計了!節亞傑的履歷偽造的事情,他心裡有數,李丁山突然大張旗鼓地高調宣佈要核查履歷,不是針對節亞傑又能是誰?

  緊接著,石堡壘又主持召開縣政府工作會議,就領會李書記的講話精神進行深刻學習,號召縣政府全體人員,都自查和舉報,發現一個,查處一個,絕不姑息絕不手軟。副縣長趙建蘇是正規大學畢業,自然對偽造學歷和履歷一事深惡痛絕,也是慷慨陳詞。其他幾名副縣長,除了劉世軒之外,也都明確表示支持,唯恐惹禍及身。劉世軒在開會過程中一言不發,臉色鐵青,顯然是痛恨到了極點。

  李丁山隨後將事情向沈復明和胡增周做了匯報,沈復明的意見是,在維護安定團結的前提下,將害群之馬從幹部隊伍中剔除出去。胡增周先是對李丁山銳意進取的精神大大表揚了幾句,然後話題一轉,說到如今壩縣局勢煥然一新,李書記功不可沒,不過為政一方,還是要以發展經濟為大方向,尤其是壩縣是個窮縣,只要經濟上有一點亮點,就很容易引起市裡重視,等等,總之,是勸李丁山在政治鬥爭結束之後,盡快回歸到擺脫壩縣貧困的正題之上。

  李丁山自然對胡市長的指示精神表示完全贊同,同時又含蓄地表達了夏想對胡市長的敬仰,還委婉地說出夏想有一個不情之請,想麻煩胡市長向他的朋友索要一幅墨寶。胡增周聽了笑了幾聲,只說他有時間會問一問,還邀請李丁山和夏想有空來章程市。
huro 發表於 2011-6-9 17:11
第136章 乘勝追擊


  與此同時,馮旭光的食品廠已經正式開工建設。滾龍溝也僱人跑馬圈地,不再允許外人隨意進出,由此終結了劉河免費掠奪天然資源的歷史。馮旭光本人因為有事提前回了燕市,米萱本來說好了一起前往,又因為曹殊黧還想再多住幾天,最後她決定和曹殊黧一起回燕市。

  夏想最近忙得不可開交,沒有多少時間陪曹殊黧,她就和連若菡天天在一起,二人的關係進一步加深。雖然曹殊黧非常聰明地不過問連若菡的來歷,也從來不說出她的身份,二人都好像都有默契一樣,保持一種純潔的友誼關係。

  既然市裡領導沒有明確地表示反對,李丁山就決定放手一搏。幾天後,安濤提交了以節亞傑偽造履歷的副科級及以上的幹部名單,涉及人員六人,其中包括副科級五人,五人中有實職副科三人,正科級幹部一人,其中偽造履歷最嚴重者,竟然高中畢業造假成了大學畢業,還有偽造的大學畢業證。

  李丁山勃然大怒。緊急召開常委會,矛頭直指組織部部長黃鵬飛,指責他工作嚴重失職,沒有把好幹部的審查關,不是一個稱職的組織部部長。劉世軒、郭亮在眾人一面倒的聲討中,不敢再替黃鵬飛出頭。黃鵬飛自知理虧,何況節亞傑又是他的親戚,根本就解釋不清,只好在會上承認工作失誤,接受組織的任何處理。

  會後,李丁山和夏想在辦公室商議事情,夏想的意思是,乘機搬倒黃鵬飛,把安濤扶正。李丁山也覺得時機寶貴,也想一舉拿下組織部部長的關鍵位置,二人正籌劃下一步計劃時,電話響了。李丁山接起一聽,臉色頓時一變,竟然是沈復明親自打來電話。

  「李書記,我是市委沈復明。壩縣的事情我初步有了瞭解,黃鵬飛同志是個老同志,雖然有失職的過錯,不過畢竟是黨多年培養的幹部,我個人的意見是,留黨查看,僅供壩縣縣委參考。」

  市委書記怎麼會有個人意見?這就是市委書記的官方意見!李丁山聽出了沈復明的意思,是想大事化小。放過黃鵬飛。不用想也知道,是劉世軒出面求情了。事情鬧到這個地步,真要放過黃鵬飛,李丁山怎麼甘心?可是市委書記的面子又不能不給,他不免就有些猶豫。

  夏想笑了笑,在本子上寫了幾個字,然後放到李丁山面前。李丁山只看了一眼,頓時面露喜色,以一種十分不甘又有些無奈的口氣說道:「沈書記,我也想息事寧人,不想給壩縣的形象抹黑,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情還驚動了省城的媒體!媒體非要把這事報導出來,要不是我在媒體中有些關係,事先得知了一些內幕,現在已經見報了。而且不光是媒體推波助瀾,還有一個叫連若菡的人,她對這件事情表示了極大的關注,通過我的秘書夏想多方打聽消息,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目的,她好像對造假的人深惡痛絕……」

  電話一端沉默了片刻。沈復明嚴肅的聲音傳來:「對於混進幹部隊伍的造假者,一定要嚴加處理。對於嚴重失職的人員,本著懲前毖後的精神,也要給人民一個交待。」

  沈復明不知道是受到了媒體報導的刺激,還是因為連若菡的來歷太嚇人,放下電話就召開了市委常委會全體會議,在沈書記的提議下,常委會一致通知了罷免黃鵬飛壩縣縣委常委、組織部部長的決議,但由於沈書記提議的新的壩縣組織部部長的人選爭議過大,最近沒有達到統一意見,暫時沒有提出新的任命,按照胡市長的建議,最好由壩縣縣委提出新的人選,就地提撥。

  沈復明本來想安插他的秘書張健下到壩縣上任組織部部長,但由於胡增周的堅決反對而作罷。隨後壩縣縣委推薦副部長安濤接任組織部部長一職,出人意料的是,王肖敏首先表示同意。最後所有常委都達到一致,通過了任命,作為讓步,胡增周對沈復明提出的讓張健到壩縣就任副書記的提議,也投了贊成票。

  政治,又一次體現了一種妥協和平衡的藝術。

  對於張健來壩縣任縣委副書記一事,絲毫沒有影響到李丁山的好心情。黃鵬飛一倒,劉世軒失去了一個重要的盟友,從此在常委會再也沒有了呼風喚雨的基礎,除了武裝部長郭亮之外,劉世軒幾乎成了孤家寡人。

  吳英傑自從被架空之後,不知是有心收斂還是刻意表現,既沒有明顯地向李丁山示好。也沒有表露出不滿的情緒,而是謹小慎微地做好每一件事情,倒讓夏想對他的印象大為改觀。

  食品廠的工程正如火如荼地進行,圍牆已經建好,裡面的廠房已經初步建成,胡永超和鄭雪碧還算認真負責,天天盯在工地,一切都比較順利。夏想也去過幾次現場,當地百姓也十分配合,再加上萬志澤的飯店也在食品廠的門口同時建造,萬志澤在壩縣大小也算個名人,有些威望,也就沒有不三不四的人敢去搗亂,所以事情比想像中還要順利一些。

  劉河一直沒有什麼動靜,他是甘心失敗,還是在暗中策劃反擊?夏想並不擔心劉河,他已經想好了對付劉河的辦法,劉家父子必須倒下,否則在壩縣開展工作,總有如芒在背的感覺。況且劉家父子在壩縣為惡多年,不除不足以讓夏想安心。

  只是想到因此而牽連到楊貝,夏想就有那麼一點點無奈的感覺,不過也沒有辦法。路都是自己走的,楊貝既然選擇了劉河,就要有面對生活的殘酷的勇氣。不是他有意針對她,而是她自己選擇了一條不歸路。

  眼下的壩縣暫時進入一個短暫的平靜期,李丁山站穩了腳根,鞏固了權勢,樹立了書記的權威。劉世軒大敗,開始潛伏,馮旭光的食品廠正在建造,劉河和楊貝一直沒有再見過,也許躲在了那裡正咒罵他的狠心。至於交了好運的張信穎升了副科之後,也沒有露過面,也許得意忘形地向親朋好友炫耀去了。

  臨近八月底,曹殊黧開學在即,不得不回燕市上學,米萱也要隨同她一起回去,正當她依依不捨之時,正好李丁山接到高海的電話,有事情要和他見面詳談,但李丁山現在諸事纏身,根本脫不開身,就讓夏想前往燕市同高海見面。

  在得知夏想能一路陪同她到燕市,曹殊黧高興得跳了起來:「太好了,路上有肩膀可以當枕頭枕了,有胳膊可以當抱枕抱了,來,大毛絨玩具,讓我試試手感。」

  對曹殊黧揮動著魔爪向他襲來,他只能心甘情願地當一只被人擺弄的木偶。其實說起來,能被曹殊黧的小手摸上一摸,也是許多人做夢都得不到的福氣。

  更讓夏想想不到的是,連若菡在聽說曹殊黧要返回燕市,竟然提出也要去燕市轉上一轉,讓夏想大感意外的同時,禁不住好奇地問:「你在壩縣好像就沒有事情可做,去燕市也是去遊玩,難道你就不需要工作?」

  連若菡對夏想的態度沒有絲毫改變,就像對著空氣說話一樣說道:「要你管?我想遊遍世界也可以,只要我高興。你要是閒得沒事的話,路上就你勞累一下,當司機吧。」

  沒想到剛出招待所的大門,差點撞到一個正在低頭走路的人。夏想下車一看,認出只看路不看車走路的人,正是張信穎。

  張信穎一見夏想,張口一個「小」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被緊接著下車的曹殊黧、連若菡和米萱震驚了,她目瞪口呆。一臉驚訝的表情好像遇到了平生最難相信的事情一樣,目光依次從三位花容月貌的美女臉上掃過,最後又落回到夏想臉上,嘴巴終於慢慢合攏,結結巴巴地說道:「夏、夏秘書,你好厲害,還真有三個美女喜歡你?」

  夏想可不想讓口無遮攔的張信穎在她們面前信口開河,曹殊黧好說,連若菡估計也不會和她一般見識,就怕米萱和她吵個沒完,他忙岔開話題:「張信穎,最近張部長沒有回來?」

  果然一提張淑英,張信穎想起什麼似的,態度是從未有過的溫柔:「我姑姑說了,讓我謝謝李書記和你,以後有事情需要她幫忙,儘管開口,還有……」她的樣子好像還微微害了一下羞,讓夏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張信穎耳朵根上泛起一片紅潤也證明她確實有點難為情,她微微清了清嗓子,「我個人也要感謝你的幫助,以前我總看你不順眼,現在才知道,其實你也有可愛的一面,比起那個垃圾劉河和他的陰險的爸爸,確實強了太多了!」

  張信穎倒是挺有意思,突然想變了一個人一樣,不再指責他,而是罵起了劉世軒父子,看來在提撥她的事情上,劉世軒沒少製造麻煩,讓張淑英大為不滿。夏想又想起張信穎小孩一樣的性格,不由暗笑,以後要是讓張信穎大鬧縣政府,公開和劉世軒大吵大鬧,是不是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看來,他和李丁山的計策已經生效了,張淑英和劉世軒之間的裂痕進一步加深了。
huro 發表於 2011-6-9 17:13
第137章 直白和含蓄兩種風情


  等張信穎一離開。連若菡突然說了一句:「這種女人,以後離她遠一點。」

  夏想十分驚訝:「怎麼說?」

  「刁蠻刻薄,有胸無腦!」連若菡毫不客氣地給張信穎下了定論。

  米萱樂得哈哈大笑,用手指著連若菡說道:「沒想到你還有這麼有趣的時候!」連若菡卻看也不看米萱一眼,更沒有理她,讓米萱大感無趣,翻了翻白眼,不再說話。

  米萱儘管十分不情願,不過路過章程市的時候,她還是將她的車放在了章程市,坐在了連若菡的車上。夏想被逼無奈,只好受累開車,因為連若菡不願意和米萱坐在一起,米萱更不願意和連若菡並排坐,所以只好是曹殊黧和連若菡二人在後座,米萱在副駕駛陪著夏想。

  身為表姐,米萱卻沒有一點表姐的自覺。她穿著短裙,安全帶從兩座山峰之中穿過,彷彿一條大河穿山而過,反而更顯得山峰高聳。這還不算,車上本來不熱。她還故意乘曹殊黧不注意,拿裙子當扇子搧風玩,一抖,就露出雪白油亮的大腿,還故意拿眼去看夏想,意思是,就誘惑你,看你受不受得了?

  夏想一開始可以假裝視而不見,不過等後來米萱乾脆將裙子翻得高高的,甚至露出了裡面的紅色底褲時,他終於受不了了,對米萱說道:「很熱嗎?很熱的話,我有個建議,你打開窗戶,將舌頭伸到外面,保證不出一分鐘,你就會全身冰涼。」

  米萱聽明白了夏想的諷刺,罵道:「不解風情就算了,算你老實,比我想像中好一點,還算對得起黎丫頭……不過你也不能罵表姐是狗,對不對?」

  夏想一提醒,曹殊黧總算發現了狀況,就讓米萱也擠到後座上來。連若菡挺直身子,好像也有意顯示她高挺的胸部一樣,又扭了扭腰:「我來開一會兒車,坐太久了。閒得慌。」

  換了連若菡開車,又經過曹殊黧的精心安排,夏想坐在右後座,她坐在中間,米萱坐在左後,然後她將頭靠在夏想的肩膀上,細聲細語地說道:「大玩具不許動,我要睡一會兒,不許驚醒我,知道不?」樣子乖巧地得像個鄰家小妹。

  夏想知道他沒有選擇,只好愉快地接受了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

  曹殊黧的小手柔軟而帶著一絲涼意,緊緊抓住夏想的胳膊,癢癢的,又有一種令人心動的柔情。她的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一點也不重,幾根調皮的頭髮在他的耳朵和臉上,划來划去,有一股特有的少女體香傳來,讓他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相比米萱直白的誘惑,曹殊黧無心地靠近,才是最讓人心醉的風情。不是所有男人都粗淺地喜歡雪白的大腿。更多有味道的男人,喜歡若隱若現的含蓄之美。

  夏想心中感慨,曹殊黧真是一個精靈一般的女孩,對於她,他真的是由開始的喜歡,漸漸地有了愛意。他還能奢求什麼,她漂亮而聰慧,大方得體,又不驕縱,出身於高幹之家,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流露過一絲千金小姐的氣勢,也不嫌棄他一無出身二無背景,他還能挑剔她什麼?

  中午的時候,車到京城,小睡一覺的曹殊黧氣定神閒,伸了伸懶腰,又假裝揉了揉夏想的肩膀:「還行,比毛毛熊強一點,不過就是肉太少了,有點硌人。」

  夏想傻笑:「一點誠意也沒有,你靠的是左肩膀,現在揉右肩膀,不是故意氣人又是什麼?」

  曹殊黧不理夏想,跑到連若菡面前問她:「連姐姐,路過京城,你不回家看看?」

  「不看!」連若菡好像在和什麼人生氣,向遠處望瞭望,「我帶你們去吃烤鴨,吃完飯就上路。」

  夏想猜測。連若菡肯定是被寵壞的千金小姐,估計在和家裡人賭氣,所以一個人出來到處亂轉。對連若菡的身世他也大感好奇,不過他也明白對連若菡來說,有時你越表現得迫切,她越會將你推開,所以夏想並不急著知道她到底是誰。

  作為京城最有名的名吃之一的全聚德烤鴨,中午正是用餐的高峰,沒有座位才是正常現象。一行四人趕到總店的時候,就被門童禮貌地攔在了門外,告知他們現在無座。連若菡沒有說話,只是翻出一張卡遞了過去,門童接過一看,臉色大變,急忙點頭哈腰地請幾人進去,又要著急去請經理,連若菡卻擺擺手說道:「不用麻煩了人來添亂了,直接安排一個房間,盡快上最好的菜就可以了。」

  幾人被安排在最好的雅間,剛坐好,經理就一臉笑容地敲門進來,正要說話,連若菡不耐煩地揮揮手:「請你出去。我不需要你來獻慇勤,只想和幾個朋友安靜地吃個飯。」

  經理被搶白一通,臉色有點尷尬,不過還是態度非常恭謹地點點頭:「是,聽您的吩咐。」

  「連某某,你到底是什麼來歷,剛才裝得挺氣派。聽說京城的人好面子,經常弄一些群眾演員來配合演戲,好充門面,剛才那個經理,我看著挺面熟。是不是哪個電影裡跑龍套的?」米萱一說話就是冷嘲熱諷,她對連若菡極度不滿,處處看她不順眼,所以會隨時挑她毛病。

  連若菡總是一副漠然的樣子,好像永遠不會動怒一樣,她輕輕地抿了一口茶,目光卻是看向夏想:「我有些奇怪,黧丫頭能忍受得了她,因為她是她的表姐。她和你又沒有親戚關係,你怎麼就能容忍她總是一副搬弄是非的小人模樣?」

  夏想笑笑,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空氣中含氧量只有百分之二十一左右,其他氣體高達百分之七十九,但為了吸入氧氣,必須要忍受其他百分之七十九的廢氣。」

  連若菡終於笑出聲來:「沒想到你還是一個挺有趣的人,這個比喻非常恰當。」連若菡一笑,如雪後陽光,冷豔絕倫,光彩四射。

  曹殊黧也被夏想逗樂,沖米萱做了個鬼臉:「廢氣!」

  米萱氣得站了起來,想說什麼又沒有說出來,最後還是悻悻地坐下:「我暫時停戰,另外鄭重警告夏想,如果你想讓我在姑父面前說你好話的話,你就得向我妥協。」

  曹殊黧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我爸現在對夏想好得很,他又不是沒有主見的人,用不著你添油加醋,更不會聽你說他壞話。」

  飯後,也不見連若菡付帳,經理連同領班遠遠送出大門,連若菡不理他們,也不肯和他們多說一句話,開車就走。出了京城,一上高速,她就將車停到一邊,交給夏想來開。

  夏想想偷懶:「我會開車不假,不過沒駕照,怕被查。」

  連若菡可能是覺得夏想開車水平不低。開長途也確實累人,所以不肯退讓:「沒關係,高速路上沒人查駕照,到了燕市有人查的話,有黧丫頭在,你還擔心什麼?」

  「好吧!」夏想見曹殊黧也不替他說話,只好坐到了駕駛座上,「不一留神成了司機,不過能為三位美女開車,也是一種榮幸。」

  三個小時後,車到燕市。天色已晚,夏想本來想先送曹殊黧回家,不過曹殊黧卻堅持要和他一起吃晚飯,他又只好將車開到了楚風樓。

  夏想的意外到來讓楚子高欣喜若狂,親自出來作陪,忙前忙後慇勤得比服務員還勤快,讓所有員工都大跌眼鏡,不明白近來脾氣見長的楚大老闆怎麼肯彎一下腰,降低身段來陪一個看上去沒什麼來頭的年輕人?

  要是只有夏想在,他肯定會和楚子高聊上一聊,可惜的是,連若菡非常不喜歡楚子高的諂媚笑容,冷冷地對夏想說道:「我們是吃飯,不是講排場。你和他有交情以後再說,現在請他出去,讓我們安靜地吃飯好不好?」

  楚子高不是沒有眼色之人,但被一個美女當面趕走,多少有點放不下面子,他幹笑兩聲:「連小姐多包涵,我和夏秘書是朋友,老朋友見面,熱情一點也是正常的。」

  「請你離開!」連若菡的語氣淡淡的,卻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決,「否則我們就換一家飯店。」

  夏想突然發怒了:「連若菡,請你自重。如果你覺得你真可以目空一切,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裡的話,就不必和我們在一起了!」

  夏想的發怒倒不是因為楚子高的難堪,楚子高經營飯店多年,遇到的尷尬和難堪太多了,早就練成了刀槍不入的厚臉皮,他突然發火是因為他想試探一下連若菡的反應,看她知不知道適當地收斂一下。

  連若菡目光清冷如一泓秋水,怔怔地看了夏想片刻,臉上的神情看不出是喜是怒:「我累了,不想換地方。他想留下就留下吧,話別太多就行了。」

  連若菡居然讓步了!

  不但曹殊黧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米萱也是看看夏想,又看看連若菡,好像要發現什麼秘密一樣,結果當然讓她失望,夏想臉上帶著一絲淺笑,不動聲色,連若菡也是若無其事的一臉平靜,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楚子高最後還是告辭而去,不過他讓夏想一有空就去找他,夏想也想從他這裡瞭解一些信息,就隨口答應了。

  飯後,送依依不捨的曹殊黧回家,米萱也要住在曹家,和曹殊黧約好有時間上她家吃飯之後,夏想就和連若菡一起來到國際大廈,準備入住。
huro 發表於 2011-6-9 17:17
第138章 連若菡的秘密和夏想的前途


  開房間的時候,由於夏想先出示了身份證。他的身份證是燕市的,服務員見本市的人和一個美女入住,理所當然地認為是某種關係,就自作主張開了一個房間。停好車進來的連若菡見夏想只開了一間房間,輕蔑地笑了笑:「信不信我可以輕而易舉地制服你?」

  夏想一伸手:「身份證拿來,兩個房間要登記兩個身份證,你不要胡思亂想。你想,我還不想呢。」

  連若菡再清冷再冷漠,畢竟也是女人,被夏想一說不免臉色緋紅,轉身上樓:「主動給我送上來。」

  夏想和連若菡的兩個房間是對門,他將鑰匙交給她之後,就要回房,卻聽連若菡遲疑地說道:「哎,那個,你,你能不能等一下?」

  夏想誠心逗她:「怎麼了,想通了?」

  連若菡惱羞成怒:「想通你個大頭鬼……」不過她見夏想又要走,心中急得不行,只好放下矜持,努力讓聲音聽上去委婉一些。「有件事情想麻煩你一下,你能不能陪我檢查一下房間……再走?」

  女人畢竟是女人,儘管連若菡可以以一敵三地對付壞人,卻對蟑螂一類的小昆蟲非常害怕。夏想無奈,只好陪著她掀開床墊,打開衛生間,又翻出被子,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耐心而細緻地檢查了一遍,足足花了將近一個小時,連若菡才算放心地放夏想走。

  不過一番翻騰下來,連若菡不時地彎腰俯身,露出光潔的腰肉和完美的曲線,而且也不了和夏想肢體接觸,離得近了,他可以嗅到她身上與曹殊黧絕然不同的清香,比曹殊黧的熱烈一些,又比不上肖佳的濃郁。如果說曹殊黧身上的體香是荷花清香,肖佳的是百合之香,那麼連若菡所散發的香氣就猶如丁香花,讓人寧神靜氣。

  一番折騰再加上一路開車,夏想累得躺在床上就睡死過去。

  第二天一早,他就帶領連若菡去吃早餐。來到燕市,他算主人,連若菡是客人,他有必要盡一下地主之誼。早餐也吃得簡單,連若菡對吃地方面好像也不太挑剔,簡單吃了小籠包和稀飯。到了上班時間,夏想就先和李丁山通了電話,通報了一下情況。

  李丁山聽上去精神不錯,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自然很好,他笑著說:「昨天我就和高海通過電話了,你今天直接過去找他就可以。另外別忘了鞏固一下和曹局長的關係,一定要去他家作客……」

  李丁山像個長輩一樣不厭其煩地叮囑了夏想一些注意事項,連若菡在旁邊聽了直皺眉頭:「真囉嗦,好像你是小毛孩一樣,他太小瞧你了。」

  掛了電話,夏想嘿嘿一笑:「好像一直以來,最小瞧我的是你才對。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我是小毛孩,你比我還小,總要擺出一副冷漠的樣子假裝成熟,給誰看?」

  連若菡臉上沒有一絲笑意,不過態度已經好了許多:「說話嚴肅點……說吧,要去哪裡,我來送你。」

  夏想其實並不願意有連若菡陪同,但她不由分說就發動了汽車,想想有個美女司機也不錯,就坐上了副駕駛座。大馬金刀的姿勢一擺:「去市政府。」

  國際大廈離市政府不算遠,只隔了兩條街,半個小時後,連若菡的京城牌照的路虎就停在了市政府門口。不過京城牌照顯然沒有8開頭的市政府牌照好用,警衛毫不客氣地攔住了車,讓她先去登記,要找誰,單位是哪裡,身份證憑證,等等,嚴格得像是審查犯人一樣。

  夏想本來想依照程序填寫登記表,連若菡從車裡面一堆證件中,翻出來一個,順手遞過警衛。警衛打開一看,頓時一臉緊張,立刻標準地敬了一個禮,揮手放行。

  停好車,連若菡得意地仰了仰下巴:「你應該為你的英明決定感到自豪,有我這樣一個免費的司機陪你,燕市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暢通無阻。」

  夏想搖了搖頭,故作嘆息地說道:「一點小事就得意洋洋,到底是小孩心性,不夠成熟。好了,你在車裡等我,既然當司機,就應該有司機的覺悟。」

  連若菡頓時愣住,臉上的神情讓夏想忍不住想笑,不過又怕真惹火了這個小魔女,就又強忍住笑:「你要是有事的話可以先走……謝謝你送我。」

  連若菡板著臉。顯然生氣了,沒理夏想。

  比起位於藍角街破舊而寒酸的市委大院,位於繁華的華中大街的市政府大院就氣派豪華多了,新建的15層高樓,清一色的玻璃幕牆,寬敞而明亮的大廳,讓人疑心置身於五星級賓館。

  新建的市政府大院是上任市長的傑作,可惜他還沒有來得及享受就陞官調到外地去了,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享受了現代化舒適辦公的陳風卻對市政府的豪華大為不滿,但他又不能將市政府整體搬遷,不過總是忍不住罵上幾句,說在這樣的環境中辦公,會被老百姓指著後背罵娘。

  老百姓有沒有罵娘,陳風和所有根本就無法真正瞭解到民意的市長一樣,從來都不會親耳聽到。夏想卻是清楚得很,比起陳風的踏實能幹,陳風的繼任者就完全是一個政客而不是政治家。他上任以後不但加固了政府圍牆,加強了市政府門口的警衛力量,還在市政府門口劃出了大片大片的禁停區,甚至一度做出了非政府車輛不得進入政府大院的硬性規定,與不設圍牆市民可以自由出入的大連市政府大院形成鮮明對比。

  再後,繼任市長在陳風城中村改造的基礎之上。大肆修路,提出的口號是「一年一大步,三年大變樣!」,修路本來是好事,但沒有政治智慧和統籌全局的能力,好事往往變成壞事。在夏想的記憶中,修路最瘋狂的一段時間,燕市三條主幹道幾乎同時開工,最可氣的是,三條主幹路的同時開工嚴重影響交通不說,在炎熱的夏季施工。施工人員不說合理安排進度,在晚上涼爽的時候施工,反而偏偏在要炎熱的中午,在交通最繁忙的時段,都假裝忙得四腳朝天,拚命地干活。

  其實活兒倒沒有多干,嚴重地影響了市民出行倒是不可爭辯的事實。

  而好大喜功的市長不思改進,反而還裝腔作勢要深入民間聽一聽市民的意見,讓電視台安排了幾個觀眾托兒接受採訪,問有沒有影響市民出行,回答沒有。問有沒有覺得交通堵塞,回答沒有。問對現在市裡修路有什麼感想,回答說感謝政府感謝黨……不過據說當時圍觀的群眾被托兒們的胡說八道惹得火起,一哄而上,差點打爛電視台的攝像機。幸好不是現場直播,繼任市長被群眾罵得灰頭土臉,不得不倉惶逃離現場,從此他再也不敢親臨民間表演親民秀。

  夏想想起後來繼任者的荒唐,市政府為了提高稅收,打起了出租車的主意,結果一項政令出台後,立刻導致全市出租車司機罷工事件,不得不朝令夕改。還有在二環大橋通車六年後,又突然設了一座收費站進行收費,結果花費了數百萬元建成之後,在全體市民的強烈反對聲中,只堅持了幾個月又不得不拆除,白白浪費了納稅人的血汗錢,不定有多少人中飽私囊,成為市民茶餘飯後的笑柄。一樁樁,一件件,歷歷在目,令人扼腕嘆息。

  由此他心中感嘆,如果歷史多給陳風幾年的機會,不敢說他能將燕市打造成一流的都市,但至少比後來的荒唐市長強上百倍。

  敲開高海辦公室的門,他正在裡面和人談話。一見夏想進來,高海喜出望外,下意識地站了起來:「夏想,總算來了,先坐,等我一下。」

  正和高海談話的是市政府辦公室副主任,他見高海竟然站起來迎接一個20多歲的年輕人,心想難道這人是省裡高官的子弟,要不以高海的身份,一般人來了,他點點頭就算打了招呼,哪裡用得著這麼熱情?

  本來他還有工作要匯報,不過一見高海心不在焉的樣子,他也就做個順水人情,告辭而去。臨走時還特意看了夏想幾眼,心中納悶,這人到底是誰?

  辦公室只剩下高海和夏想時,夏想又重新站了起來,恭敬地說道:「高秘書長,李書記讓我向你問好,聽說您有事……」

  高海也站了起來,他目光複雜地看著夏想,心中一陣陣感慨。

  如果說以前他兩次照顧夏想,完全是因為看在李丁山的面子上,同時也為了感謝夏想幫他出的主意,讓他得到了陳風賞識,才在政府秘書長的位置上扶正,當時還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施捨的感覺。但現在再次面對夏想,心中卻是完全不同的滋味,覺得眼前的這個小夥子態度端正,彬彬有禮,但卻總給人一種看不透的感覺。

  夏想,在短短的時間內得到了陳風的賞識,有意調他到城中村改造小組——外人不清楚這個小組的重要性,高海卻是心裡清楚,改造小組中的每一個人,都是陳風認為可以重用的人才,只要陳風不倒,改造小組的全體成員,日後肯定可以得到陳風的提撥。而陳風的後台是省委副書路之遠,路之遠在省裡是第三號人物,雖然平常為人比較低調,但說話很管用,高成松雖然強勢,也多少讓路之遠三分,就是因為路之遠資格老,人緣好,在京城高層中,也有不錯的口碑。

  陳風有這樣的一個靠山和後台,前途自然不可限量,而夏想被陳風牢牢記住,想不上升都難。正是因為這一層原因,高海再看夏想時,心中多少有一些複雜的情緒。當然如果僅僅是這些,還遠遠不夠讓他心緒波動,他在官場十多年,也見多了被人看重前途無量的年輕人,最終卻一無所成的先例。前途無量只是一種可能,太多的人都在通向前途無量的道路上,摔了一跤之後就再也沒有爬起來。

  這些年輕人不是沒有人扶持,也不是沒有強硬的後台,但往往失敗就失敗在正是因後靠山足夠強硬,才讓許多年輕人不懂得樹大招風的道理,最終一旦後台失勢,就很快被以前得罪的人弄倒。

  夏想的成熟穩重,恰恰是許多自認為春風得意的年輕人所欠缺的,他年輕而有才華,又不乏銳氣,但在銳氣之中,卻又有一種沉穩有度的分寸感,讓人幾乎挑不出他的毛病。更讓高海對夏想高看一眼的是,他居然是曹殊黧的男朋友,而曹殊黧的爸爸,正是被陳風大為欣賞一心要調他來當得力助手的曹永國!

  曹永國不管是在局長的位置,還是上任燕市的常務副市長,都是廳級幹部,夏想只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年輕人,就算他身為縣委書記的秘書,也入不了曹永國的法眼,但他能得到局長千金的青睞,聽李丁山的口氣,曹永國似乎並沒有反對夏想和曹殊黧來往,高海就對夏想除了感到佩服之外,更對他如何贏得局長千金的芳心感到好奇。

  因為高海本人當年就曾經和一位副廳級幹部的女兒談戀愛,但他當時不名一文,遭了副局長的強烈反對,最終只好黯然收場。

  夏想這個年輕人,還真不簡單,身上藏著太多的秘密,有一個局長千金的女朋友,卻一直閉口不談,關鍵時刻卻給了李丁山驚喜,給了他震驚,讓他不得不感嘆,只要夏想願意來到陳風身邊,以他的才能,絕對可以得到陳風的大膽重用。陳風又是一個敢作敢為的市長,有開創精神,夏想幾年內升到副處甚至處級都有可能。

  與許多只是可能前途無量的年輕人相比,夏想的前途無量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實,由不得高海不對他另眼看待。而且他也能從李丁山的口氣中聽出來,李丁山對夏想的信任和器重,幾乎是對他不遺餘力地扶持和培養。

  李丁山背後的力量,高海多少知道一點,所以他的目光之中,甚至還有一絲羨慕。夏想自身夠硬,他要是真成了曹永國的女婿,再有李丁山的支持,還有陳風的賞識,簡直就是一個十分搶手的香餑餑,他要是沒有前途,誰還能有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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