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重生之大明國公 作者:兵俑 (連載中)

rufh1234 2011-6-17 12:36: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5 147855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6-18 22:10
重生之大明國公 第三百零五章 離開之前


“快點,快點,叫你們清點銀子,又不是將你們上戰場打仗,怎么一個個都慢騰騰的!”梁超如今又恢復了他錦衣衛百戶的身份,正在那里大聲指揮著。

沒錯,他正是在監督著手下清點這些個早就已經被裝上了船,準備運回京城的銀子。說起來,很多人都有疑問,那就是對于清點銀子這種事情,張凡居然會讓自己的手下人來做。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對于張凡的這個決定有些不能理解。稍稍和張凡關系好的人會擔心張凡的手下監守自盜;而那些個和張凡沒什么交集,或者是有些看張凡不爽的人就會在私下里議論,這是張凡故意如此施為,所為的也就是銀子罷了。

可不,如今張凡人就站在碼頭上,身旁站著的是戚繼光,他就很擔心會有監守自盜的情況出現。

“我說,張大人,我倒不是說你的手下會干出一些不堪入目的事情。”戚繼光有些皺著眉頭地看著正在幾條船上進進出出的人,說道,“只不過,須知人心難測,再說這么多人,誰又敢保證不出什么岔子。而且,萬一出了什么岔子的話,雖然我明白不可能是你的原因,但是其他人可不會這么想。到時候,攻擊你的言論必然會出現。雖然我也能看出來你不是個會偏袒手下的人,但是如今這人多手雜的,到時候就是想要查也困難的很了。”

戚繼光可謂是一片好心,他練兵作戰二十多年了,什么樣的事情沒有碰到過,類似的這種事情自然是有過。只不過,這么長的時間以來,戚繼光也是沒有找到很有效的解決辦法。到如今為止,他所想到的,比較能夠解決問題的辦法就是,若是哪個人犯了類似的錯失,又不肯承認的話,那么那人所在的隊伍將會一同受到懲罰。這種連坐式的的懲罰方式雖然自從秦朝以來,就一直被人詬病,但是不可否認,那的確是一種比較有效的方法。而最主要的是,戚繼光出了這種辦法之外,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戚大人不用擔心,張凡這里早有考慮了。”張凡卻是微笑著說道,“這些銀子雖然被不同的人用不同錢莊的標準鑄成了不同的銀錠,但是說到底,這三個省能夠讓那些個官員看得上眼的錢莊也沒幾個。再說,這些銀子上船之前,全都是稱過的,如今,只是要人上去清點一番便可以了。

“戚大人剛才所說的我也不是沒有想過,想來想去,倒也讓我想到了一個辦法,雖然也并不是精確非常,但是暫時還是能應付一下的。”

“哦?你想到了什么辦法,說來聽聽。”聽到張凡說有辦法,戚繼光立時就起了興趣,趕緊追問道。

“其實事情簡單的很,每條船上只需兩個人就足夠了。”張凡說道,“這兩個人在上船之前,必須要等級他們的姓名,而且必須要他們親自書寫下來。等到他們完成清點之時,便勒令他們離開便可。等到了京城,這些銀子畢竟是要進國庫的,到時候必然會有人前來清點,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只要查查是在哪條船上出的事情,找來這時候負責清點的那二人,稍稍做些調查,便可明白究竟是誰了。”

“嗯,這個辦法倒是不錯。”戚繼光聽完了張凡的話之后,點了點頭說道。

“唉,其實,這個辦法也并不是什么好辦法。”張凡突然又皺起了眉頭,“若是失蹤的銀子注目少,估計也不會有人來過問。但若是到時候,相差太大的話,那可就麻煩了。畢竟這些銀子是要呈交國庫的,萬一有了太大的差錯,朝廷和陛下追究起來,又豈是一個小小的手下能承擔得了的,最后還不得自己背這個黑鍋。”

“嗯,這倒也是。”戚繼光說道,“不過如今看來,這也是你目前能做的了,不要太過奢求了,這可比帶兵容易多了。”戚繼光開了句玩笑。

“對了,戚大人,我等會就要上船起航回京了,戚大人何時離開?”張凡突然問道。

“我心里估摸著,應該是明天吧。”戚繼光說道,“留下來的一千人馬已經準備妥當,由我手下的一個千戶帶著,負責監察那些扶桑人的修葺之事。只是我營中還有很多東西要收拾妥當了才能上路,明天早上差不多。”

“如此,張凡可就要先戚大人一步回京了。”張凡笑著說道。

前天,張凡收到了隆慶傳回來的旨意,意思非常簡單。顯示褒獎了張凡和戚繼光二人一番,然后隆慶也是同意了張凡想要讓那些扶桑戰俘來做苦役,修繕城池的打算。旨意上要他盡快辦完事情回京。

要是說來,這份旨意平常的很,并沒有什么異樣的地方。不過,后面關于戚繼光就有些不同尋常了。本來,讓這些扶桑戰俘修繕城池本就是無可厚非的事情。然而,既然是戰俘,那就總得有人看著他們才是。要說這,本來也是沒有什么問題的。可是這一次,隆慶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原因,竟然在圣旨中明確地說,要戚繼光會薊州的同時,留下一千戚家軍的將士負責看守戰俘勞作一事,待到完成了,這批戚家軍的將士再會薊州。

剛看到這條旨意的時候,張凡和戚繼光二人都是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隆慶為何會有如此想法。而且,兩人心里面都并不是太過贊同這件事情,畢竟這樣簡直就是明擺著再說,當今皇帝不信任江南一地的將官和士兵,如今就是連看守俘虜勞作這種事情,都要勞煩駐地遠在千里之外的戚家軍來代勞。人,畢竟都是有尊嚴的,而隆慶這么做,簡直就是當著整個天下的面,扇了整個江南軍事力量的一巴掌。

一開始,二人還覺得這是隆慶一時腦袋發熱而產生的想法。可是隨后,二人就覺得事情并非如此,隆慶這么做是另有原因。事情也當真如此,隆慶之所以會這么做,主要還是因為江南之地的軍事力量實在是太差了。以前有戚繼光在這里駐守著,雖然僅僅靠著他戚家軍一家,但是也還說得過去。如今戚繼光調走了,這里仿佛有回到了以往那種人人可欺的狀態,這一次江南大戰就非常能說明問題。整整五千人的大軍,因為帶頭將領的不智行為而喪生在松江府外。而之后,面對人數和裝備都要落后的倭寇,江南的士兵更是付出了同等的代價才殲滅了他們。而戚繼光趕到之后,面對著人數與之相當,且都是扶桑的正規軍隊的地方,竟然只付出了不到百人傷亡的代價就全殲了敵軍。這種事情隆慶怎么可能會不氣憤。

說到底,隆慶下這個決定,與其說是不給江南之地的軍人面子,還是想要讓他們覺得羞愧,激勵他們一番罷了。只不過張凡和戚繼光二人都覺得隆慶這么做的有點過火了,尤其是張凡,他生怕這樣會在以后給戚繼光帶來什么麻煩。戚繼光心里面也是明白,但是這種事情,他從來都不屑,也不會說出來。

“大人,船上的清點全都完成了。”這個時候,梁超走了過來向張凡匯報,道,“只是……只是……”梁超似乎有些說不出口的話,眼神還時而看了看張凡身邊的戚繼光。

“有話直說,戚大人又不是外人。”張凡還沒等戚繼光說出要回避的話,就直接命令道。

“是。”梁超應了一聲,說道,“這次清點出來,比上一次搬上船的時候,少了些。”

“少了?少了多少?”張凡聽他說少了,自然是非常關心,馬上就問道。

“少了……少了大概有……一千多兩。”梁超說道。

“呼……”張凡一聽,這才是長出了一口氣。一千多兩對于普通人來說,那絕對是一筆相當巨大的財富了,但是相對于如今他所要押運回京的幾千萬兩銀子來說,實在是連皮毛都算不上。突然,張凡很有一股想要抽梁超的沖動,這么些銀子他剛才還一驚一乍的,實在是該打。

“大人,要不要卑職派人去查?”梁超見張凡沒有卻是惡狠狠地看著自己,不知道原因的他趕緊說道。

“查,查誰啊!”張凡反問了一句,“都已經多少天之前的事情了,而且如今事情纏身,皇上催著我趕緊回去。不說為了這一千多兩耽誤了行程,這要是一查起來,耽誤的事情可就多了,那可不是這一千兩能抵得上的。”

“那卑職這就去準備啟程。”梁超雖然被張凡罵了一頓,但是他面上并沒有不快的表情,趕緊去準備了。

看到一旁的戚繼光正在微笑,張凡頗為無奈地說道:“看來,這種事情是如何也避免不了的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戚繼光說道,“既然如此,我就在此于你告別了,咱們京城再見。”

“再會。”張凡抱拳向著戚繼光說道。

離開京城將近三個月,臨要登船的時候,張凡再次回頭看了看這片發生了許多事情的江南,他有些不舍地轉身,登上了船。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6-18 22:11
重生之大明國公 第三百零六章 江南歸來


一來一回,走的是同樣的一條路,可是這同樣的路,同樣的人,這心情卻是變得兩樣了。

回去的路途已經行駛了過半,一路上都平靜的很,絲毫讓人感受不到之前在江南發生了那么多讓人煩惱、可怕的事情。對于張凡來說,如此平靜的路程上,偶爾會回憶起前兩個月發生的事情,那簡直就如同是在做夢一般。

映月又回復了那種平靜的樣子,雖然張凡總是覺得她心里面在一直不停地想著什么,不過他并沒有過問。那日,戚家軍大捷之后,張凡回到揚州城的家中,并沒有對映月說什么責備的話語。雖然之前在鎮守揚州城的時候,映月不告而回的突然舉動確實是讓張凡覺得有些憤怒,而且那個時候的他也的確是打算要懲罰這小妮子一番。

然而等到他從戚繼光的大營回來之后,見到映月之時,他滿肚子想要責備的話語卻是一句都說不出來。或許是因為當時正好趕上戰勝大捷,心情不錯吧。但是如今,張凡卻是明白了為什么,畢竟映月一個女子孤身一人,從兗州府千里迢迢回到揚州,所為的還不是他嗎。對于這種極盡關心和愛戀的感情,張凡是真不知道該如何去責備她。而且,說來張凡心中憤怒的由來也正是因為他擔心映月的安危,這才會讓他顯得如此憤怒。

而如今,一切全都好了,并沒有什么事情發生,那些讓人緊張的事情也已經過去了。這說來好笑,若是有人指責你的話,你會千方百計地否認自己的錯誤;然而當沒有人說你做錯的時候,你自己心里面又會胡思亂想起來,覺得自己似乎真的做了什么錯事一般。

映月如今就是如此,本來他從兗州府獨身回到揚州的時候,就已經是做好了要被張凡責罵一頓的覺悟了。然而張凡由于身邊的事情一直很忙,一直都沒有私人時間能夠抽出來,這件事情也就耽擱了下來。而遲遲等不來責罵的映月其實心里面卻是越來越嘀咕,俗話說長痛不如短痛,而如今她卻遲遲等不來,這真是讓她覺得難熬的很。

等到前幾日,事情全都過去了,張凡也回到了揚州,映月心中也已經是做好了受責罰的準備。然而張凡卻是根本就沒有提起過這件事情,好像這件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每日的生活有回到了往常那樣。雖然那個時候,江南各地的官府都要保障逃離原地的百姓能平安有序地回到原處,而張凡為此也有不少的事情要做,但是算起來,他閑暇的時間也多出了不少,幾乎都是呆在家中的。

可是張凡從沒有刻意找映月談過什么,甚至就是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張凡也從來不說那些話,只是映月可以明顯地感受到,張凡對自己的關心更甚以往了。漸漸的,映月心里明白了,張凡定然是早就已經原諒了她任性的行為,而且,她心里也隱約地能夠感受到,張凡必然是被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動了。

明白了這些事情的映月,也改變了一些,她不再向過去那樣任性妄為了,有的事情在做之前,她也知道要為他人,尤其是張凡著想一番了。這種改變并非是他在強迫自己,而是她心中涌現出來的,她自己想要這么做的,自然而然。

而張凡對于映月的改變也是有所發現,雖然他也很喜歡,但是他并不是太想要看到這種樣子,他從心里面還是希望映月能夠回復往日的那種灑脫而又無拘無束的個性的。不過這種事情,他這一時半會還沒有想好應該怎么和映月說起,也就擱置了下來。

回京的旅程中,除了張凡從進城出來之時的這些原班人馬之外,還多了兩人,正是那來自葡萄牙的特使,喬安娜和理查德兩人。

二人,特別是理查德,對于能夠跟隨著張凡一道進京是十分高興的。這倒不是他在興奮將要見到如今世界上最大帝國的皇帝,雖然也有這么一部分原因在里面,但是這不是最主要的。他最高興的是,自己終于可以離開江南那個地方了。雖然江南這片繁華富庶的地方確實給初次來到大明朝的他帶來了巨大的驚喜,但是之前所發生的戰事,著實是讓他有些難受。這倒不是說他從今以后就一直不愿再去江南了,只不過近期,他恐怕是沒那個打算了。

而喬安娜并沒有表現出什么高興或者不喜的表情,她是一直在思考著一些事情。

對于之前發生在江南的那場大戰來說,二人雖然各有觀點,但是并沒有什么重點的。對于一個弱小的國家敢于派兵進攻一個實力比他們無比強大的帝國,這種事情雖然不好解釋,但是二人也沒有表示過什么驚奇的。歐洲大陸,如今也有一兩千年的歷史了,而那里,不管是再大的帝國,或是什么強大的政權,又有哪個沒有遭受過比自己弱小的人的進攻。這點上沒有什么值得討論的。

喬安娜所關心的是一些細白了,她所關心的是大明的軍隊,尤其是戚繼光的戚家軍所用的戰法。大戰結束之后,喬安娜就跟張凡說要去軍營見識一番,張凡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反正這里面也沒有什么可隱藏的。

等到了戚家軍的大營,喬安娜果然不愧為軍人出身,到了那里的她頓時變得興趣盎然起來,甚至比她在逛街,看到華麗的布料和胭脂水粉的時候還要感興趣。對于大明軍隊的訓練,她倒是并沒有太多的關注,出了戚家軍紀律嚴明之外,其實每個國家都各有各的訓練方法,這并非是可以借鑒的。而喬安娜在觀看了戚家軍關于使用火槍的陣法之后,立刻就是眼前一亮。

一旁的張凡見了之后,心中卻是有些后悔起來了。他突然間想到,這火槍的三段擊原本就起源于大明初年,乃是沐英首創的。三段擊雖然在一次性攻擊的威力和密集度上比不上全員齊射的威力,但是三段擊勝在他可以縮短第二槍發槍的時間,并且能夠連續不斷地射擊,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而如今的歐洲,根本就沒有這種戰法。火槍在那里雖然也是日益被人們重視,也是大批量地裝備軍隊,但是在歐洲,戰場上最多的還是長矛。而歐洲最早出現三段擊也要到十七世紀的時候,而且他們的三段擊與大明朝的這種也并不是完全相同。張凡開始擔心,若是喬安娜將這種戰法傳回歐洲的話,是否會給歷史,特別是對于這東方的歷史帶來什么變數。

不過隨后,他就放心了,就算有什么變數,或者是歐洲因為這件事情而產生了什么巨大的變化,這些都跟他張凡沒有任何關系。而且最主要的是,距離歐洲和東方大陸的沖突,那還有很漫長的一段時間,就算他現在做些什么不讓喬安娜將這種戰法傳到歐洲,可是那么漫長的時間里會發生什么事情,他是不可能預料得到的。最主要的是,如今歷史似乎已經是因為他的到來而發生了什么改變,雖然不多,但是確實在變化。

想通了這件事情的張凡便沒有再阻止喬安娜探尋,甚至他還專門找來的戚繼光,讓他詳細地給喬安娜解說了一番。戚繼光一開始也是不明白張凡的用意,不過他倒是相信張凡的,只不過張凡一時半會也無法向戚繼光解釋清楚自己的想法,戚繼光也就不再詢問了。

聽明白了之后,喬安娜顯得是異常的興奮,她回到住處之后,就立即專門用文字記載了下來。

以上,只不過是一些回憶而已。

隨著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船只雖然行的慢,但是總歸快要到達京城了。

途中更是出了一件好笑的事情。

船行到山東境內的時候,理查德曾經大肆感嘆,說上天對于中原實在是太過優厚了,竟然為他們南北如此重要的地方留下了這么一道極為方便的河流。張凡聽了之后,哈哈大笑,給莫名其妙的理查德解釋了一番。

聽到這是一條人工開鑿出來的運河之后,理查德頓時大為驚嘆。這京杭運河兩旁有很多人工的痕跡,但是這條運河太長了,他原先還以為這是大明的朝廷派人維護的結果。等聽到張凡告訴他這是一條人工開鑿的運河之后,他腦子里頓時有些空白了。

歐洲并非沒有運河,只不過,他們那里想得到,如此巨大的工程居然是人完成的。

而張凡在解釋完了之后,并沒有因為他驚訝的表情而感到什么驕傲。畢竟這條運河從春秋戰國之時就已經產生了,而之后的千百年,特別是隋朝,又有多少百姓為了它而失去了性命。雖然它便利非常,但是其代價也是不菲,究竟值不值,這誰都無法說得清楚。

終于,船只靠近了通州,張凡等到隱隱能夠看見碼頭上迎接他的人群之時,他不由得在心中感嘆,自己總算是回來了。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6-18 22:11
重生之大明國公 第三百零七章 隆重迎接


船只漸漸的就要靠岸了,船上的人視野漸漸變得清晰,可以很清楚地看見岸上有著很多迎接他們,不,應該說是迎接張凡的人。

張凡心中早就料到了會是這樣一番景象,如今他正站在船頭,極盡自己的目力向著岸上邊觀望著,似乎是想要急切地看到誰。只不過這里雖然已經能夠看見岸上的人群了,但是畢竟距離還是有些遠,他只能看到人群,卻分辨不出到底有誰。不過即使看不清楚,張凡依然能夠感覺到,自己所期盼的人定然是來了。

船只距離岸邊越來越近,兩邊的人都已經能夠聽到對方的說話聲了,而這時候,人群中的各個面容才漸漸清晰起來。似乎是帶著一種魔力一般,張凡朝著人群中這么一打眼就看到了他所想要見到的人,自己的母親趙氏。而站在人群中的趙氏也看到了張凡,頓時趙氏的眼眶就紅了,也不知是感動還是別的什么感情的淚水情不自禁地流了出來。張凡見到母親這副模樣,眼眶也是通紅,眼看著就也要流下淚來。還好,他身邊的映月在下面握住了他的手,似乎是在提醒他要注意場合一般。張凡也是及時地止住了淚水,畢竟如今這里有著很多人,他若是流出淚來,讓人看到了又不知道會傳出去一些什么傳聞。

在自己母親的身邊,張凡可以看見,自己的愛妻茹雪,如今正挺著個大肚子,由她的妹妹昭雪攙扶著,目光也是緊緊地看著張凡。時隔三個多月再次看到茹雪的容貌,張凡當真是開心的很。只是這開心的勁頭已過去,張凡心里面又不由得開始有些責怪起茹雪來了。如今的茹雪畢竟是身懷六甲,算算日子,從她又身孕到現在也已經是差不多有六個月了,雖然距離臨盆還早著呢,但是從她如今那身段便能看得出來,絕對是不方便行動的。張凡心里明白的很,茹雪會出現在這里,也并不是家中其他人的責任,畢竟茹雪那個性子張凡自己是最清楚不過了,平日里那絕對是乖巧可人,但若是當真要執拗起來,誰也拗不過她。再加上趙氏對待茹雪也是寵愛的很,比之對待張凡更甚,這么一想,茹雪會出現在這里也就是正常的了。張凡并不是不希望見到茹雪,相反,他心里面可謂是想極了。但是比起思念之情,張凡更加擔心的是茹雪的安全,畢竟她如今懷著孩子,而這里又有這么多人,萬一出了個什么好歹,那可就完了。

一旁,還有著駱靈兒的身影,她看著張凡的眼神中,關切還帶著一些歉意。張凡知道她在道歉什么,只不過他完全沒有責怪的意思。畢竟駱靈兒不是映月,能夠獨自行走千里回到揚州,而且若當真是那樣的話,張凡反倒是麻煩了。

“大人,是張大人前來已迎接大人了。”一旁梁超的聲音打斷了張凡的思緒。

隨著梁超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張凡見到了人群中聲勢最為浩大的一群人。領頭的正是自己的老師張居正,后面還跟著一些禮部的官員。說實話,這么個排場是把張凡給嚇了一跳。張居正畢竟是內閣中人,身份僅次于高拱這個內閣首輔以及李春芳這個老人,而且又是張凡的老師,讓老師前來迎接學生,這本來就是說不過去了。而再說張居正那個比之內閣大臣要稍低的身份,禮部尚書,這就更不應該了。作為禮部的頂頭上司,其到此迎接已經是一種很高的規格了,高到什么程度呢,僅次于隆慶御駕親自到此來迎接了。

張凡覺得這是不是有些過火了,自己只不過是下了個江南,查處了一批貪官。那場江南大戰當中雖然也是有著他的身影,但是他并非主角,戚繼光才是。甚至前期他在指揮作戰的時候,那里的形勢簡直可以用糟糕來形容。張凡實在是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會讓禮部尚書前來迎接自己的歸來。

或者說,難道是為了自己穿上所搭載的那兩個葡萄牙人?張凡腦海中剛剛想到這種可能就放棄了。結合大明朝以往一貫的作風,外國來世不管多么聲勢浩大,最多派遣個吏部侍郎前來救算不錯了,大都是要他們上京去面見皇帝的。

若說是張居正自己做出的這個決定,張凡那是更加不會相信了。向張居正這種謹小慎微的人,怎么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

想來想去,張凡覺得只有一種可能了,那就是這一切都是隆慶的主意,也只有隆慶才會這么做。只不過張凡實在是不知道,隆慶到底是對自己青睞有加才會如此行事的,還是說他只是為了這些船上所裝的那些個銀子。不過稍后,張凡就可以確定了,因為在張居正的身后,他還看到了許多戶部的官員。

每個迎接張凡的人,臉上都帶著微笑,不管是假是真,起碼讓人看起來很舒服。而有一個人則是例外,恐怕他他是前來迎接的人中最為焦急的一個。張凡可以很清楚地看見他臉上那副焦急渴望的表情。那人正是馮寶,如今的司禮監秉筆太監,東輯事廠的廠督。看到他的那副模樣,張凡是打從心里面覺得好笑,看來這馮寶想坐上掌印太監的位置都快要想瘋了!

隨著大船靠岸,岸上的人群也是立刻圍了過來,周圍更多的都是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的百姓,大多是來看熱鬧的,所以現場雖然人很多,但是并不會顯得擁擠。

張凡剛剛走下來,趙氏等他的家人就想要上前,但是卻打住了,因為張居正領著的人率先走了上去。畢竟朝廷的人,張凡必定是要先和他們說話的,他不由得給了旁邊自己的家人一個耐心的眼神。好在趙氏以及茹雪等人也是明白事理的人,再加上張凡如今已經是平平安安他們面前了,他們也就退了回去。

“遠德,恭喜你歸來,這趟旅程當真是辛苦你了。”張居正走到張凡面前,微笑著說道。

“哪里,老師過譽了,學生只不過是做了陛下交代的事情,何來辛苦之說。”張凡客氣地回到。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在江南都做了什么,如今咱們這里可是一清二楚。”張居正擺了擺手說道,“何況,文人從軍的不少,可是這第一次就成了個將軍的人還著實沒有幾個。江南的戰報我們都看到了,怎么可能會不辛苦。”

“呵呵。”這一次張凡沒有再反駁,只是笑了笑,隨即就一臉疑惑地問道,“老師,這,學生有一事不解。為何老師會親自前來迎接學生?”

“這當然是陛下的旨意。”果然,張居正說出了張凡心中所想的。

“可是,這也太過了一些吧。”張凡說道,“不說老師您乃是當朝的內閣大臣,就是這禮部尚書的身份,也不應該是來迎接學生的啊。”

“嗯,你說得對。”張居正說道,“不過你在江南找到并且帶回來的東西實在是太過震撼了,若不是朝中事務繁忙,陛下都想要親自前來的。”

“這……”一時之間,張凡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說話了。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隆慶居然會這么小題大做。雖然這幾千萬兩銀子的的確確不是個小數目,可是為了這些銀子,隆慶這一國之主居然想要親自前來,莫非他當真是窮瘋了不成!

實在是憋不住的張凡,終于開口問道:“老師,這……是不是有些太過了,雖然學生在江南的確是查沒了大批官員貪贓的銀子,可是還不至于讓陛下如此吧!”

“你說銀子?”張居正似乎是被張凡的話給問住了,過了一會才說道,“哦,你說那些銀子啊。嗯,幾千萬兩的確不是個小數目。這不,我身后不是跟著戶部派過來的人,專門就是為了那些銀子的事情。不過你好像搞錯了什么事情,你覺得陛下會為了銀子的事情而如此興師動眾嗎?”

“這……恕學生一時無法想起,到底是什么東西能讓陛下如此興師動眾?”張凡問道。

“就在昨天,得知你今日即將回來的太子殿下很是高興,擅自跑到早朝上去了。”張居正說道,“當時陛下也是高興,就并沒有責怪殿下。殿下見陛下不怪,就更加放大了膽子,說了一番江南的見聞。當時,下面的那些大臣才知道,原來前些日子,殿下一直都在你身邊。都說難怪太子知道江南戰事報回來之后才現身。”

“這……實在不是學生的原因。”張凡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我知道。”張居正接著說道,“不過殿下他后面所說的那句話,當真是把我們都震住了。”

“殿下他說了什么話?”張凡趕緊問道,他是被張居正的話給弄出了興趣。

“殿下說,你找到了那方‘傳國玉璽’。”張居正說道。

聽到這句話,張凡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隆慶會如此興師動眾,是為了這件事情啊。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6-18 22:11
重生之大明國公 第三百零八章 帝皇執念


自從傳國玉璽這東西在唐末遺失之后,之后的朝代,各個時期的帝王都沒有放棄過對它的執念和尋找,但是最后也都無疑不是不了而終。

漸漸的,傳國玉璽由一方代表著天下最高權力的玉璽,變成了一種只存在于傳說中的事物。每個帝王都想要得到它,然而它卻是再也沒有現身過。

大明開國之初,明太祖朱元璋有著幾大憾事,而其中之一就是沒有找到這傳國玉璽。因為朱元璋的這種執念,大明一朝一直到嘉靖皇帝之時,各地每隔上幾年就會有人報出消息,說找到了傳國玉璽。最后,證明這些全都是讓人空歡喜一場的鬧劇。有的要么就是假貨,只不過區別在于有的假貨制作的比較用心,讓人分辨之時稍顯費力;而有的則是假的太厲害了,一樣就能看出來是假的。而有的消息則完完全全就是子虛烏有的假消息了。

前日在朝堂之上,眾臣聽到朱翊鈞說張凡找到了傳國玉璽,當時的氣氛很怪,眾人一時之間都沒有了聲音,而隨后則是議論紛紛,還夾雜著巨大的笑聲。在他們的心里面,由于這兩百來年的見聞,早就形成了這么一種慣性思維,只要有人說他找到了傳國玉璽,那必然就是假貨。而如今,沒想到張凡這個隆慶寵信非常的人,又是大明朝狀元,并且是連中三元的人,如今居然也會用這種消息來獲取皇帝的目光。

當時的朝堂之上,就要數高拱笑的最厲害。前幾日他才剛剛被張凡擺過一道,如今卻見到張凡竟然擺出了這么一個烏龍,他自然是高興的很。

而沒有笑的人也有。朱翊鈞就不用說了,他親眼見過,自然是沒有笑。李春芳也沒有笑,反而他那張仿佛永遠是古井無波的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疑惑的表情。李春芳其實是在詫異,張凡他不是不知道,雖然兩人之間的接觸不多,但是李春芳還是可以說張凡并不是一個會靠著這種消息來嘩眾取寵的人。而如今,朱翊鈞既然說張凡找到了傳國玉璽,那么就有了另外一種可能,莫非張凡真的……

張居正也沒有笑,面無表情的他卻是和如今朝堂上的大部分人都抱著同一種心思,他也不認為張凡就當真能找到真的那一方玉璽。但是他同樣也不會相信這是張凡明知道是假的卻故意這么說的,在他看來,張凡鐵定是被什么人給騙了。

而最后一個沒有笑的人,卻是如今正坐在皇帝寶座上的隆慶了。隆慶的心思很簡單,就跟他所有坐過大明朝皇帝寶座的先祖一般。對于隆慶來說,自他登基以來這些年,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消息。雖然以前的種種他也是聽過,甚至看過不少,心中也早就已經有了一種傳國玉璽已經消失無蹤,無法找到的心思了。可是真正輪到他這里的時候,他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希望張凡當真是找到了玉璽。再加上,隆慶對于張凡當真是信任的很。如此幾個因素聚合起來,隆慶心里面就越發地相信張凡當真是找到了玉璽。

當時,隆慶就立刻發問朱翊鈞,問他那方玉璽的事情。

“哼,我知道你們在笑什么,不過我可不認為那東西是假的。”這是朱翊鈞的原話,他是看著下面的朝臣,用著頗帶氣氛的口氣說道。

“鈞兒可曾見過那方玉璽?”隆慶繼續問道。

“會父皇,兒臣豈止是見過。”朱翊鈞說道,“太傅曾將那玉璽交予兒臣保管。最后兒臣怕放在身上不放心,這才交給了太傅保管。”

隆慶聽朱翊鈞這么一說,頓時起了性質,追問了起來。

朱翊鈞也不含糊,對那方玉璽詳加描述了一番。誰曾想到,聽完了朱翊鈞的描述之后,下面的那些大臣們笑得卻是更加厲害了。特別是朱翊鈞說,玉璽上的刻字,著實是與李斯所流傳下來的字一模一樣的時候,下面更是大笑了起來。朝堂之上的這些人,大多是文官,舞文弄墨更是家常便飯。這臨摹書法一道,誰人沒有做過。若是普通練筆之作,或許字中會帶著個人的風格比較容易辨認。但若是可以模仿的話,也很難讓人看個究竟,卻始終不過鏡花水月,總有能識破的一日。

而朱翊鈞卻毫不在意群臣的嘲笑,稚嫩的聲音再次響起,將張凡得到那玉璽的過稱全都說了出來。

聽到這玉璽居然是被一個販料的小販運到揚州的,下面的人笑的就更加厲害了。之前那些玉璽的來歷,雖然全部都是假的,但是也總是免不了要扯出一個撲朔迷離的來歷,總之就是玄之又玄,讓人一聽就不是凡品由來。然而張凡的這個倒好,真可謂是低賤到了不行。

然而當朱翊鈞說出了這方玉璽究竟是從何處被人找的時候,下面的笑聲卻是小了許多。大明朝這么多年一來,假傳國玉璽的消息是不斷涌出,而眾人也是把這當成了一個笑話來看。雖然是笑話,但是聽得多了,也就自然而然的會對它有所了解。而朱翊鈞所說出來的地方,也正是眾人所知道的那個地方,河南古都洛陽。

傳國玉璽遺失幾百年的時間,而最后的記載,則正是出現在洛陽。后唐廢帝李從珂被契丹人所擊敗,他環抱傳國玉璽登樓玉璽也就從此下落不明了。

當時就有人提出反對意見,說這件事情或許是有人為了故意欺騙而炮制出來的假消息,那方玉璽根本就不可能是從洛陽找到的。但是隆慶卻不這么想了,或者說他不想這么想了。直到如今,聽了朱翊鈞的敘述,他心中那股很小,甚至可以說本來并不存在的**卻是突然間膨脹了起來。

眾所周知,自始皇帝命人將和氏璧雕琢成傳國玉璽,并命丞相李斯以小篆相刻“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八個大字之后,這防御系便成為了“皇權神授,正統合法”的信物。而之后的歷代帝王皆是以得到此玉璽為符應,奉若珍寶,國之重器。得之則象征著其“受命于天”,若是失去了則表示其“氣數已盡”。凡是登基大寶兒手中無此璽印者,皆是被譏笑為“白板皇帝”,顯得底氣不足而為世人所輕蔑。

雖然隆慶并非是開國皇帝,但是由于其祖先朱元璋對于此事的遺憾,而影響了大明三百年以來的皇帝,隆慶也免不了這個怪圈。雖然有明一朝,之前也有人提出過傳國玉璽不過是鏡花水月,并非什么太過重要的東西,然而這也只是某一些人的想法,或者是規勸帝王的言語而已。而對于帝王來說,又有哪一個是不想要得到此物的呢!

雖然只有一個來源之地的消息,很多情報都不足,無法確定這東西就當真是那傳國玉璽。但是如今,朱翊鈞所說出的消息帶來了希望。這是一個選擇題,而答案無非就是真的和假的兩個。思量之下,隆慶做出了決定,讓張居正以禮部尚書的身份前去迎接張凡,一來若是那玉璽當真是傳國玉璽的話,以張居正禮部尚書又兼內閣大臣的身份雖然稍顯低了些,但是也還說得過去;二來若那方玉璽是假冒的話,讓張居正去迎接張凡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就是說隆慶太過重視張凡了而已。

這才有了現在這幅場景。

“我說,遠德啊,你怎么也弄出了這種事情。”張居正有些為難地說道,“須知,這方玉璽若是假的,那可就是欺君之罪啊。到時候,就算是陛下他不追究,可若是有人想要惡意告你的狀,彈劾你的話,那就算是陛下也保不了你啊!

“你難道不知道,以前放出自己找到了玉璽的人,大多都是一些與仕途無關的平民百信之流。這顯然是背后有人操縱的,若是玉璽是真,那人再站出來向皇帝領賞。但若是那玉璽是假,皇帝對于一個‘不識貨’的百姓也并不會有什么責怪,一笑了之罷了。可是你這倒好……”

張居正說的很明白了,雖然他沒有說會有誰想要彈劾張凡,但是張凡心里面已經是一清二楚了。前幾日,他錦衣衛的奏報就已經告訴了他這些日子在朝中的事情,對于高拱對自己的彈劾,他并不感到有什么驚訝的。

而張居正所說的一點也沒有錯,在如今兩人看不見的地方,高拱正在謀劃著下一步的彈劾。之前的兩次他都讓張凡給逃了過去,正在失望的時候,沒想到張凡有給了他這么一次機會。而高拱又怎么會有不好好利用一番的理由呢。

“老師所說的這些事情,學生心里面都明白得很。”張凡說道,“只不過學生會這么認為,卻也是有根據的。”

“哦?你都有些什么根據?”張居正問道,“你就能夠確定那方印璽就是真的。”

“學生不能。”張凡說道,看到張居正的眉頭皺了起來,張凡趕緊加了一句話,“但是學生也絲毫證明不了那方印璽是假的。”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6-18 22:12
重生之大明國公 第三百零九章 真假難辨


張居正聽了張凡的話,若有所思。

仔細地想一想,張凡所說的話一點都沒有錯。對于傳國玉璽這種各代帝王都視若珍寶的東西,對于其的描述反而是少得很。雖然到今天,人們還是能夠從各種典籍之中查到對它的描寫,但是撰寫那些典籍的人實際上有很多都根本沒有看清楚過玉璽的真模樣,很多人只不過是離著非常遠的距離匆匆一瞥,并沒有看的非常真切;而有的人則更是壓根就沒有見過玉璽,只不過是偶爾見到了什么大人物,聽人家敘述一番罷了;更有甚者,其消息的來源更是道聽途說,子虛烏有的來歷,或者他是看別人寫出來的書中的描述,才知道了一些。

說到底,這傳國玉璽到底應該是個什么樣子,眾人還是沒有個定論。畢竟如今這個時代距離傳國玉璽最后一次出現也有六七百年的時間了。這么長的時間,別說是遺忘什么事情,就是一兩個強盛無比的朝代都已經是銷聲匿跡,不再被人們所提起了。

而傳國玉璽這種一直都被人們追捧為至寶的東西,也正是在這幾百年當中,被人們所不斷的相傳,在相傳之中繼續被神話。到了現在,早就已經被人們傳的不成樣子了。什么閃耀金光、透露祥瑞那都已經可以算作是小兒科了。更有甚者,什么金龍環繞好似游動、周身圍繞著紫氣繚繞等等。總之,這么一件本來只是被作為帝王信物的東西,在這個時候已經被傳言說成了無比奇妙的東西。

這雖然只是人們在沒有機會一睹其真面目之時所產生的幻想之外,更是一種對于幻想中的事物的猜測。然而,就正是這種猜測,卻是更加地讓人們遠離了真實。

張凡說他無法確定他自己手中的這方玉璽是真品,因為時至今日,關于玉璽的傳聞以及各種各樣的證據實在是太多了,要是這么一一對照的話,這天下根本就不可能有那樣的東西。但是張凡換了個思維,他說他同樣是絲毫沒有證據能夠證明這一方玉璽是假貨。

張居正初聽到他這番話的時候,還有些詫異,因為對于中原大地上所誕生的文化思想來說,從來都只是證明,卻沒有過反證的道理。但是當張居正平靜下他內心的詫異好好一想,張凡所說的話也不是沒有一點道理。

不要總是想著應該如何如何查找典籍,觀察證明這是一件真品。而是要換一種思路,想想看應該如何證明這件東西不是一件假貨。看起來這只不過是將思緒倒轉過來,并沒有做出什么改變。其實不然,這么一來的話,有很多事情都要重新對待了。

張凡其實只不過是利用了這么一種心態而已,畢竟若要是真的想要證明這東西是真的話,恐怕高拱的那份彈劾張凡的奏章是必然會送到隆慶面前去了。畢竟張凡所得到的東西,雖然是晶瑩透亮,美麗的很,但是它距離那些什么紫氣繚繞、閃耀金光之流,實在是相差甚遠了。

但若是想要叫他們證明這件東西是假的話,那就好說話了。原先那些個抽象無比,只能在想象中出現的論據,在這個時候就失去了作用。只要他們無法證明這件物品是假的,那么他們也就只有承認這東西是真的這一條路了。若不然,難不成還有不真不假這種模棱兩可的答案不成!

張居正聽明白了張凡所要說的話,心里面這么一想也是稍稍放心了下來。不過隨即,他也就擔心起另外一種情況來。

假冒是一門很有學問的東西,既簡單又復雜。不論是要假冒一個人,或者是造假一件事物,還是編造一段謊言,有的只不過是隨意施為而已,而有的則是用盡了心思,想要做的盡善盡美。可是謊言終究是謊言,其帶了的除了欺騙之外,也有著很多不能夠確定的因素。

有的花費了無數人力物力財力所營造的假象,那必然是一件聲勢浩大的工程,也必將會引起很多人的關心。而圍觀的人數眾多之下,也必然會讓很多人對它感興趣。如此一來,成為眾人目光焦點的假貨,時時刻刻在被別人圍觀著。這么一來的話,總會有一天,謊言會被人拆穿,假象也會被人完全識破。

而若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謊言或者是事物,所引起的注意力就要小上很多。而隨之,被拆穿或者識破的幾率也就大大降低了。

可是張凡將要亮相的這件事情不同于一般事務。不錯,這東西的的確確是一件非常之貴重的東西。可是就因為它實在是太過貴重了,卻反而又產生了一種優勢。

從秦朝以后,皇帝的印章,也就是玉璽一共有六枚,分別為“皇帝之璽”、“皇帝行璽”、“皇帝信璽”、“天子之璽”、“天子行璽”、“天子信璽”。而有一方玉璽并不在這六方之內,這就是“傳國玉璽”了。

一旦這東西被人們認定為真品的話,呵呵,那么它將成為大明統治者的象征。而這種象征意義要大過實際意義太多,將來等待著它的也只有受到各代帝皇的膜拜和瞻仰而已。等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出了皇家的直系子孫之外,想要再進軍里接觸它,那幾乎就是不可能的。甚至于,只要這東西被承認是真的,到時候隆慶必然會讓張居正馬上著手編撰一部有關于如何保存它的詳細禮儀大典。而且不用多想,這部大典也必然是有著眾多的行為尊則來約束種種行為。到那個時候,就算這方玉璽是假冒的,也絕對不敢有人說出來。

當然,這些都是理論上說的過去的事情。然而對于張凡來說,他心里面根本就沒有怎么多考慮這些問題。也不知道是出自什么樣的自信心里,還是有著什么確鑿的證據,他就覺得這方玉璽一定是真的。

“遠德,既然你已經上岸了,估計如今你已經到了的消息現在恐怕已經是傳回宮中去了。”張居正說道,“你看,你是不是現在就跟我會宮”

“這……”聽到張居正的話,張凡倒是有些猶豫起來了。眼光也是不自然地向著邊上瞟了過去。

張居正本來還在奇怪,他根本不知道張凡為何會猶豫。畢竟隆慶如今肯定是要急著召見他,而且他從早朝上出來之前,隆慶已然是跟他說過了,要他在張凡上岸之后,立刻就帶他回宮中覲見。如今張凡卻是這么一副遲疑的樣子,他好奇之下也不由得順著張凡的目光看了過去,這一看他也就釋然了。

“快些去和令堂說一聲,畢竟這么長時間離開家中,家人定然是想你了。”張居正說道,“不過你可也要快點,畢竟陛下和那些個大臣如今還在宮里,那可是專門等著你呢。”

“多謝老師。”張凡拱手向張居正謝道,正打算走過去,卻又停了下來,對張居正說道,“老師,學生有件事情要跟你說,也不知太子殿下告訴了您沒有。”

“哦,什么事情?”張居正問道。

“學生在江南的時候,碰到了兩個人,兩個隨著咱們大明的商船回來的葡萄牙人。”張凡說起了這件事情。

“葡萄……牙?”張居正似乎是第一次聽到這么個名字,根本就鬧不明白,“這葡萄還有牙?”

“不是。”張凡聽到張居正的話,有些哭笑不得了起來,“老師,他們不是什么葡萄,他們是兩個人。他們的國家叫做葡萄牙,也就是咱們這里所稱呼的佛朗機。”

張居正聽到“佛朗機”這三個字就恍然大悟了。葡萄牙與大明朝雖然是遠隔萬里,而且距離大明朝開放了海禁,允許私人出海經商貿易到現在也不過才幾年的時間而已。但是兩國之間的往來卻是早在百年之前就有了,而且所連接兩國之間的也是貿易,而且是最為暴利的軍火交易,大明朝如今所擁有的佛朗機炮就是通過當初從葡萄牙商人那里購買來的那些仿制出來的。

“老師,正好您不就是禮部尚書嗎,您可以去忽悠……這個,哄哄他們。”張凡小著聲音對張居正說道,“這兩人一男一女,男的是外交大臣,說來就跟老師你們禮部的官員一樣。而女的卻是個軍人。他們這次來其實是想要對咱們大明西南邊的印度用兵,侵占他們的領土什么的,特此來向咱們討個說法。我的意思是,那里怎么樣和咱們沒什么關系。不過咱們或許可以從他們那里撈些好處回來。”

“你的意思是……”張居正雖然已經知道了張凡的意思,但是他還不明白他到底想要說什么。

“那佛朗機炮,咱們如今雖然已經是能夠仿制了,但是還是有許多問題。”張凡說道,“咱們可以趁著這次機會問他們要拿佛朗機炮的全部資料。甚至于,或許憑著老師您的三寸不爛之舌,還能要來些別的東西也說不定。”
frank7649 發表於 2011-6-18 22:12
重生之大明國公 第三百一十章 親人思念


張凡走到自己的母親趙氏的面前,看著母親的臉。雖然趙氏還是如他離開之前那樣的美麗,但是那張慈祥的面孔上卻是顯露出了一種病態。雖然趙氏的身子看起來依然是健康的很,但是張凡可以看得出來,那明顯就是長期的焦慮所引起的。在張凡的記憶中,趙氏以往就是如此,只要一有心事,她即使把心事藏的再深,但是張凡還是能夠看得出來。

而如今,趙氏這副模樣張凡心里明白得很,這完全就是因為趙氏這么些日子一直在擔心他所造成的。特別是前段時間,江南發生戰事的消息傳過來,趙氏定然是更加地擔心張凡了。

想到這里,張凡心中本就愧疚的心情卻是在這一瞬間更加深了,絲毫不顧及這里正是大庭廣眾之下,也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張凡“撲通”一聲就這么跪在了趙氏的面前,開口說道:“娘,孩兒不孝,離家多日,還讓娘時刻擔心著孩兒的安危。”

“……”趙氏似乎是被張凡這么突然的動作給驚呆了,好半晌都是沒有反應過來,等到他回過神來,趕緊就扶著張凡的雙臂想要將他扶起來,口中還急切地說道: “凡兒起來,這是做什么。娘……娘知道你的心思,可是現在可不是時候起來,莫要讓旁人看什么笑話。”

張凡倒是順著母親的意思站了起來,但是他當真是不在意什么被人看笑話,或者什么自己的身份之類的事情。此刻他所在意的就只有自己的母親而已。

“凡兒,娘不是在責怪你。”趙氏邊說著話,一邊還在用手輕輕的幫著張凡將他衣服上沾上的浮灰撲去,“只是……只是娘這心里頭實在是擔心的很。這怎么每次都好好的,可是我兒為何每次都要碰到這些個事情,實在是……唉……”

“娘,孩兒知道娘實在擔心孩兒的安危,只不過這些事情孩兒可做不了主。”張凡見母親并沒有責怪自己,隨即就開始想要說些什么話,要逗逗母親開心,“這不,孩兒這不是好好的嗎!孩兒在那邊吃得飽、睡得香,不僅打了勝仗,這還給娘帶回了個漂亮的媳婦。娘還有什么不高興的事情?”

張凡這句話一說出來,趙氏還沒有反應,一旁聽見這話的駱靈兒倒是第一時間就耳根通紅了。而旁邊的茹雪倒是沒有什么別的表情,只是一臉微笑地看著張凡。倒是一直負責攙扶著茹雪的昭雪,卻是一臉兇狠的模樣看著張凡,似乎是他做了什么對不起她的事情一般。

“你這孩子,娘又沒說要責怪你什么,你這怎么就開始打起混來了。”趙氏卻是不上張凡的當,一臉無奈地說道。

張凡被母親這么責備了,卻是沒有感到不高興,反而是笑嘻嘻的。因為他看到,母親臉上先前的那種帶著擔心的表情卻是已經消失無蹤了。張凡所要的正是這種目的,至于他是否被母親責備了,那就是次要的了。

“對了,伯父一家人怎么沒有來?”張凡突然間想到了張玉方一家人,左顧右盼之下,卻是沒有看到他們,不由得好奇地問道。

“你伯父一家人啊,似乎是不習慣這京城,這才剛來就差不多都病倒了。”趙氏無奈地說道,“再加上他們得知了揚州那邊發生的事情,這心中一急,病情也是加重了不少。本來前幾日,這捷報傳了回來,他們也是好了不少,但是畢竟還沒有好利索。昨天聽到你今天回來,他們本來也是想要過來的。是我沒有讓他們來。”

聽到伯父一家人都病倒了,張凡心里面著實是有些詫異。他不由得在心里面有些微微責怪自己,當初沒有將真實的情況告訴伯父一家人,害的他們突然聽到這個消息,受了驚嚇還得了重病。當初不告訴他們真實的情況,張凡倒不是害怕他們會將消息傳出去,而是他他們擔驚受怕。可是他實在是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孩兒當初沒有把實情告訴伯父一家也是害怕他們擔驚受怕,卻是沒有想到會是鬧成這樣子。”張凡深懷愧疚地說道,“早知道會這樣,孩兒早就應該將事情告訴他們的,雖然那也會讓他們擔心,但是起碼不會讓他們這么驚嚇而以至于病倒。”

“傻孩子,這種事情怎么能怪得了你。”趙氏立刻開口勸慰道,“家鄉就要遭到劫難,這種事情又有幾個人能夠對他們說得出口。何況娘心里明白,你這么做的初衷也一定是為了你伯父一家人著想。他們和娘說過,并沒有絲毫責怪你的意思。”

聽到母親這么一說,張凡心里面也是好受了一些,但是他心中總是還有些無法完全原諒自己。

“我看到張大人也是過來接你了,是不是你現在要跟著一同去?”趙氏突然問道。

“是的娘,孩兒現在身上還有許多事情要辦,可能要耽誤些時辰。”張凡對著母親說道,面上帶著很深的歉意,“估計要等到晚上才能回家。”

“娘的凡兒長大了,男人大丈夫,如今連孩子都快要有的人了,自當要以事業為重。”趙氏卻是沒有什么失落的表情,凡兒是一臉理解的樣子,“快去和你娘子說幾句話吧,免得到時候怪我這個婆婆把你霸占了去。”

一旁的茹雪聽到了趙氏的話,面上更是羞紅了。

“對了,靈兒很是乖巧,你可又給娘找了個好媳婦回來。”趙氏突然間很是神秘地對張凡說道,“什么時候再給娘多生幾個孫子啊!”

張凡聽到母親這么一說,心中有些無語了。沒想到趙氏倒是如此“貪心”,這第一個孫子還沒下來呢,就想著要第二個了。

看到張凡的樣子,趙氏笑了笑,說道:“好了好了,看你那副樣子,娘不就是跟你開個玩笑嘛”

來到茹雪的面前,張凡和自己的愛妻對視了良久。兩人心中都有著萬語千言,可是這仿佛說不完的話語,在這一時刻卻是一句都出不來了。

看著妻子那秀美的臉龐,因為有著身孕的關系,略顯豐潤的樣子不但沒有讓人覺得難看,在張凡眼中,此時的茹雪簡直是美極了。

“茹雪,這些日子還好嗎。”張凡半天就說出了這么一句話。

茹雪卻是沒有回話,不是不想,而是她此刻根本就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

“姐夫可真是的,這還用得著問嗎,姐姐這段日子可是想死你了,整日都在……”茹雪沒有開口,倒是一旁的妹妹昭雪說了起來。只是她的話說到一半,卻是被茹雪捂住了嘴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了。

“相公,妾身很是思念相公。”茹雪開口說道,這一說話,也不知怎么的,她的眼眶也是漸漸地變紅了,但是她的面上還是保持著那美麗的笑容,面對著張凡,“只是妾身明白,相公在遠方身兼重任,更是為了許多百姓們的安危在奮戰。而妾身如今卻是身在京城之中,有吃有穿,卻還要奢求那么多的事情,實在是讓妾身心中難以平靜。”

聽完了愛妻所說的話,張凡心中卻是翻涌了起來。何曾想得到,一個女子卻是有著如此的一番心思。此刻的張凡心中只有著一個想法,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相公,快些去和靈兒姐姐說幾句話吧。”見張凡還要再說什么,茹雪卻是開口如此說道。她心中對于這個突然出現的,與他同侍一夫的女子,她心里面并沒有太多的抗拒。也是她太過善良的緣故,通過駱靈兒的年紀,她也是能夠猜的出來,駱靈兒必然是個有故事的人。雖然她們都不知道駱靈兒的往事,而且張凡也不準備告訴她們,但是茹雪心中雪亮得很,她已經能夠猜得到,茹雪也必然是有著悲慘的過去。

“姐姐,我……”一旁的昭雪似乎是還想要說什么,卻是被茹雪在暗中捏了一把。面上頗有些委屈的昭雪卻是不敢違背姐姐的意思,打住在那里沒有再說什么。想來也是,她如今的身份就是張凡的小姨子,小姨子和自己的姐夫哪有這么多的話要說!但是昭雪心里面其實多么想也對張凡說些話。

站在駱靈兒面前,張凡再一次無語了,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

“相公,對不起。”駱靈兒卻是率先開口了,“妾身……妾身不能像映月妹妹那樣,也去揚州……”

“我知道。”張凡沒有讓她說完話,“幸好你沒來,你若真是來了,那我才是真的不知道應該怎么辦了。”

“妾身……”駱靈兒似乎還想要說什么。

“什么都不要說了。”張凡說道,“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會讓你以后的日子都開開心心的,我絕對不會食言的。”

聽到張凡的話,駱靈兒的眼淚默默地流了下來,但是她的臉上卻是保持著笑容。

“娘。”再次來到趙氏的面前,張凡說道,“孩兒這就要過去了。”

“嗯晚上記得早些回來。”趙氏微笑著說道。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9 02:34
初臨貴地 第三百一十一章 朝中近況
    車子正在通州駛往京城的路程上。車廂中,張居正和張凡正在談著話。
    「遠德,我是實在想不到,一個小小的鎮守太監,居然能夠幹出如此這般的事情。」張居正很是感歎地說道,「那結黨營私也就罷了,畢竟這種事情從來都沒有少過。可是他倒好,拿著三個省九成以上官員們的把柄,逼著他們貪贓。這個劉山上任揚州鎮守太監的職務這才是多長時間,居然聚斂了這麼多的銀子,當真是讓人不敢想像。」
    看著張居正的樣子,張凡笑了笑,卻是有些無奈。之前,張凡幾乎是前腳剛剛登岸,跟著張居正一同前來的那些個戶部的官員便是走上了幾條船隻去清查張凡所帶回來的那些個銀子。要說戶部的這些個官員實在是不愧為常年與銀子這種東西打交道的,全國各地,各種大大小小錢莊所鑄造銀錠的大笑重量,他們幾乎都能夠瞭然於胸。正是靠著這個條件,他們清點起銀子的速度也是極快的。
    張凡雖然看不到他們到底是如何清點的,但是在外面的張凡卻是知道,這些人上船還沒有多久,就已經有跟來的人開始從船上往下面搬運裝滿銀子的箱子了。而且下面還有著御林軍在那裡看管著,可見隆慶對於這些銀子已經重視到了何等的地步。
    張凡寫會朝廷的奏折上面說,他查處的髒銀共有四、五千萬兩。當時,聽聞到了這個消息的朝臣們無不是驚呼起來,不過他們當中的絕大部分都只是因為這個巨大的數字二驚呼,對於這麼多的銀子,他們心裡面也實在是沒有一個到底有多少的概念。所有的人,包括坐在皇帝寶座上的隆慶也是不知道四、五千萬兩銀子堆在一起到底有多少,只有一個戶部尚書以及兩個戶部的左右侍郎能夠想像的出來。只不過對於他們來說,他們也只是將戶部府庫中的銀子乘以幾倍來想想它們的樣子罷了,真要是說起來,他們也沒有見過這麼多銀子堆放在一起的樣子。
    而現在,張居正卻是有幸成為了首批目睹這些銀子的朝臣之一,他是著實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看著那正在一箱一箱不斷出現在他眼前的箱子,知道它們裡面全都是裝滿了銀子的張居正,他那無論何時都很清醒的心境竟然在這一時刻有些迷糊了。而清醒並沒有因為他的心境變化而發生什麼改變,船上任然是不斷地有箱子被人抬下來。
    愣神的張居正知道第一艘船上的所有箱子全部被搬了下來,這才是回過神來。看著面前那些鋪滿了好大一片地方的箱子,張居正心中實在是有些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了。然而這些只不過是一艘船上面所搬下來的,後面還有著好幾艘船在等著呢。
    那時候的張居正也是在突然之間恍然大悟,之前臨出宮的時候為何會有這這麼多的御林軍隨著他一同前來,而且更有甚者,戶部的官員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幾百輛板車跟著一同前來。那時候的張居正當真是疑惑的很,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而如今,他是全部都明白過來了,原來戶部的人是早有打算。關於這一點,任誰都是不得不佩服這些整日與銀子打交道的官員,果然應證了「術業有專攻」這麼一句話。
    「呵呵,老師也不用驚訝。」張凡笑著說道,「當初學生初次見到這些銀子的時候,也是著實被嚇了一跳。」
    「唉……」張居正歎了一口氣說道,「這當真是有些讓人不敢想像。還有,那個劉山竟然敢假冒聖上,跑到扶桑去行騙不說,還弄得整個江南都陷入了危局之中,實在是……」說到這裡,張居正顯得是氣憤非常,卻是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應該要說些什麼了。
    「老師莫要生氣,若是被這種小人氣壞了身子,那可就太是不值了。」張凡趕緊勸慰道。
    「我這不是生氣,我這是覺得難過啊。」張居正歎道,「一個人為了自己的好處,為了逞自己的一時之快,居然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置國家百姓與不顧,引外敵入境,這實在是讓人覺得心寒。」
    「老師的心思我明白,像劉山這種人的的確確是該殺。」張凡說道,「不過換句話說,向劉山這種人也實在是不多,並非其他人心裡面沒有他那種想法,只是像他這麼瘋狂的人並不多。」
    「可是遠德,你須知,像他這種人,只要有這麼一兩個,就已經是給天下造成了極大的麻煩了。看看江南入境的現狀吧,你在那裡目睹了前前後後的一切,應該比我更有體會吧。」張居正說道。
    「老師說的這些我也明白。」張凡說道,「但是老師,這種事情卻是很難猜測的。畢竟這天下像劉山這種人實在是太多了。」
    「唉,國家不幸啊。」張居正感歎了一句。
    張凡聽著老師的感歎,他卻是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勸慰,畢竟這種事情所牽涉到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車廂中頓時沉默了起來。
    「對了,遠德。」沉默了一段時間的張居正突然開口說道,「那馮寶最近和你之間到底有什麼事情?他是司禮監的秉筆太監,而且又是東廠的廠督,按道理來說,他應該是很忙才對。可是這一次,他非要跟著我一同前來迎接你。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事情?」
    見張居正問起了這件事情,張凡笑了笑,說道:「老師,你是有所不知。」
    隨即,張凡便將他從馮寶以及劉山那裡得到的消息告訴了他。
    「原來是這麼回事。」聽完了張凡的敘述,張居正這才是明白過來,「敢情這孟沖居然也和那劉山又關係。而能夠指證他的證據,就在那劉山的賬本上,而如今那些個賬本卻是在你的手裡。怪不得之前的馮寶在朝堂上下是處處地維護著你,幫著你說話,原來是這麼回事。看來他也當真是對掌印太監那個位置眼饞到了極點了。」
    「老師心裡是如何看待此事的?」張凡突然問道。
    「嗯,馮寶這人有學識,文采也是非常不錯的。」張居正想了想說道,「雖然他還是改不了一些貪財和愛權的毛病,但是他這人也不是會濫用權力的人。起碼他對於朝中的許多事物還是有一番獨到的見解的。」
    「老師是否覺得,若是這馮寶等上了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位置之後,能否幫得到老師什麼忙?」張凡突然之間如此問道。
    「這……」面對著張凡的這個問題,張居正卻是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了。
    雖然張居正沒有回答,但是實際上張凡心裡面早就已經是一清二楚明白的很了。馮寶別說是他登上了那個位置,就是現在,他對於張居正的幫助也是很多的。再加上如今,馮寶是對高拱恨之入骨了,且不管他心中是不是同意張居正的改革思想,就是為了對付高拱,他也會全力幫助張居正的。更不要提馮寶對政治的見解以及他那份頗為有些責任的的心思了。若是他登上了掌印太監的那個位置,必然是會幫到張居正更多。只不過他那個愛財、貪小便宜的性格恐怕會讓張居正再付出幾章古琴的代價。不過相比起來,這些都算不得什麼了。
    答案已經是非常明顯了,張居正也只不過是稍稍猶豫了一下,便在張凡的面前爽快地點了點頭,承認了。
    「對了,老師先前說那高拱又想要彈劾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張凡突然問道。
    「哦,這件事情說起來可就話長了。」張居正說道,「前段時間你不在京城,卻是不知道這高拱到底都幹了些什麼。
    「打從你上折子說江南將會遭到倭寇大舉進攻的時候,那高拱就已經是開始彈劾你了。那時候他的理由是你危言聳聽,對於朝廷和皇上那個乃是大不敬。不過隨即就被馮寶不知從哪裡找來的倭寇給頂了回去。
    「之後,倭寇大舉入侵,佔了三座城池。他就又想用你行事不利來彈劾你。只是他這個理由太過牽強了,畢竟之前是他不相信你的話,而且倭寇來的實在是太快了。就連許多朝臣都看不下去,站出來反對。這才讓他作罷。
    「最後,就是戚繼光帶兵去了之後,將扶桑敵軍趕進了蘇州城中,卻是遲遲沒有發動進攻。高拱就又打算彈劾你們眼睜睜地看著敵人佔我大明城池而無動於衷,貽誤戰機。說到底,他要彈劾的人就只有你一個而已,戚繼光只不過是連帶的而已。只不過他這次更是不走運,這些話才剛剛從他的口中說出來,你們的捷報就傳回來了。
    「現在,我雖然沒有和他談過話,不過想也能想出來,他在準備著。只要證實了你帶回來的那方玉璽是個假貨,恐怕新一輪的彈劾就要出來了。」
    聽了張居正的敘述,張凡不由得在心裡面冷笑起來,默默想到:「高拱,我倒要看看你這一次到底能使出什麼樣的招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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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臨貴地 第三百一十二章 隆重朝堂
    京城中央,這座紫禁城,城中之城。這屹立了近兩百年的建築群,其間也是遭到過許多天災,但是如今看起來,它還是那麼的威嚴,那麼的讓人讚歎,無時無刻不在散髮帶著皇權的氣息。
    張凡記得他自己第一次,不是通過照片或者錄像,而是他第一次親眼看見這片建築群的時候,心中也是湧起了這麼一番讚歎。但是,也不知怎麼的,如今的張凡,再一次見到它的時候,心中卻是早就沒有了當初那股子新鮮感。
    說來這件事情也是奇怪的很。張凡入了仕途至今還不到一年的時間,而且很多時候,要麼就是在紫禁城的偏門以及東宮轉悠,要麼就是被隆慶委派了出去。雖然可以說他對這座皇城已經是非常的熟識了,但是他的心中卻是沒有了像其他那些個大臣那種進進出出宮門幾十年,卻仍然保留著的那種敬畏感。
    這裡對著張凡來說,說是敬畏,倒不如說是那種敬畏漸漸地變成了一種遊戲的感覺。倒不是說張凡當真是已經權勢無雙,或者是他玩權弄術的本事當真是爐火純青到了極點,可以將這裡看做是他的遊戲場了。
    只是張凡卻是怎麼都無法再一次緊張起來了,或許說他在這不短的時間裡面卻是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讓他心中的想法發生了改變。但是究竟應該去怎麼對待它,此時此刻的張凡心中卻是還沒有形成一個概念。
    車架一路行到皇宮門前,還是一旁的偏門。守門的侍衛似乎是已經得到了什麼命令,只是例行地讓車子停了下來,檢查一番,當看到張居正和張凡二人坐在車上的時候,他們就幾乎是立刻要放行了。不過當前面的侍衛看到後面跟著的第二架車上兩個金髮碧眼的面孔之時,他們卻是遲疑了。
    「不用擔心。」張居正自然是知道這些侍衛們在擔心什麼,開口說道,「這兩位是佛朗機的使者,前來覲見陛下的。」
    侍衛們見張居正都這麼說了,他們也就不再多囉嗦什麼了,立刻放行。
    車架行到皇宮內城之時,便停了下來。從這裡開始,就算是大明的權力中心了,不管是王公貴族還是大臣們,全部都要不信入內。當然,大明歷史上被准許馬踏宮中的人著實是不少,但是如今這個時候卻是沒有。就連張凡這個拿著隆慶欽賜腰牌的寵臣,也還沒有那個資格。
    下了車的張凡也是考慮周全,他先是走到了喬安娜和理查德二人的身邊,正想要說些什麼,卻是發現二人正在發呆,全都是一臉驚呆了的模樣。
    這種事情張凡不用去問就能看得出來他們兩人在驚歎什麼。不要說是他們兩個從來沒有來到過大明朝的歐洲人,就連那些個早就被儒家的經史子集灌輸的要怡然不亂的文人,初次看到紫禁城的時候也都是放下了矜持,一副震驚非常的樣子,更不用提他們進到皇城內的樣子了。
    「二位,二位……」張凡喚了兩聲。
    「哦,伯爵大人,讓您見笑了。」還是理查德這個外交官的心思比較沉著一些,雖然也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懾的不行,但還是很快速地就恢復了過來,「這就是貴國皇帝的宮殿嗎?實在是讓人驚歎。」他指了指從剛才進門到現在的這段路,面上帶著驚艷的表情說道。
    「呵呵,理查德先生,這裡的確是我大明皇帝陛下的宮殿,但是這裡只不過是皇宮的外城罷了。」張凡笑了笑說道。說實在的,張凡說這些話的時候,不管是心裡面怎麼想的,總是會自然而然地帶上一些自豪的情緒。
    「這……」果然,理查德露出了一種震驚的表情,彷彿他的內心根本就不相信張凡所說的話,但是眼前的景象卻是正在告訴著他事實,「……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鄙人此時的感受了,別的都不用看了,這座皇城就已經能夠表現出貴國的強盛和富有了。」
    「承蒙誇獎。」張凡微笑著說道。只不過,他的心裡面這個時候又產生了對這些洋鬼子的鄙視之情,總是什麼「少見多怪」、「沒見過世面」之類的話是絕對不會少的。張凡甚至都在想:「你要是早生個八百年,去長安見識見識那大明宮的模樣,那估摸著還不得直接把你的下巴給嚇脫臼了!」其實張凡這番想法也只不過是一時戲想而已,對於大明宮來說,這個時代的人也都是從史書上記載的文字看到了一些,要說見識,那誰都沒見識過。
    「不知伯爵大人是否有什麼話要對我們說?」一旁的喬安娜說道。作為一個貴族世家的女性,還是一個軍人出身的女子,喬安娜的感性之中總是帶著許多理性。也正是因為如此,剛才的她被震驚的程度很大,但是恢復的卻是無聲無息。
    「哦,是這樣的。」經過喬安娜這一提醒,張凡也是想起來自己找他們的原因了,「等會,我要先去拜見陛下,可能還有許多公務要處理。至於陛下他什麼時候會見你們,這我也是做不了主。馬上會有人帶著二位去偏殿休息片刻。」
    「多謝伯爵大人的提醒。」理查德感激地說道。一旁的喬安娜也對張凡做出了表示感謝的動作。
    對於他們絲毫沒有被這種近似於傲慢的待客態度而有什麼不高興,反而還感謝了張凡一番,張凡心中並不是不能理解。畢竟這個時代的人們,不管是販夫走卒還是王公貴族,不管是中原大地的子民還是遠在萬里之外的人,他們的觀念就是強者為先,只要實力強盛的人,他說什麼都是對的。
    告別了他二人,張凡跟著張居正向著正殿走去。
    「遠德,等會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張居正突然這麼問了張凡一句,「你還是給我說個大概,我雖然年紀不大,可也經受不住那些個突如其來的事情。」
    面對著張居正這番帶著些許玩笑的話語,張凡笑了笑說道:「老師不要開玩笑了,學生能有什麼本事讓老師如此擔心。再說等會就算是有什麼大事發生,那也不是學生挑起來的頭。」
    「不是你挑的頭,也絕對是你所引出來的。」張居正頗有些沒好氣地說道。
    「只是,學生那也是身不由己啊。」張凡頗有些委屈地說道,隨即,他有笑嘻嘻地說,「老師還是不要問那麼多了,要是全都知道的話,這故事不就不好看了嗎!老師只管學著李大人那樣,站在那裡不聲不響,只顧著看場好戲便是了。」
    還沒有走進大殿,張凡就已經能聽到殿中那議論紛紛的聲音,顯然裡面有著不少人。張凡心中不由得嘀咕了一陣,他確實有想過,但是他沒有想過隆慶會搞得這麼隆重,想必是請來了不少人吧。不過張凡也不在意,畢竟人多了,等會才好看。
    「東閣大學士、禮部尚書張居正,太子太傅、錦衣衛都指揮使、忠勇伯張凡,覲見。」報們的小太監用著他那抑揚頓挫的公鴨嗓子高聲喊道。
    大殿中方纔的那些個議論聲頓時消失無蹤。張凡和張居正走了進去,一直朝著隆慶那邊走去。一路上,張凡用眼睛的餘光打量了一番站在大殿中的人群。好傢伙,這人到的可是真夠全的,賦閒的當值的、有病的沒病的、凡只要是夠格能夠站在這裡的人全都到齊了。甚至到了最後,張凡還發現,就連徐階也是被隆慶請來了,正坐在隆慶右下方的一張椅子上,正在笑瞇瞇地看著這邊。
    二人來到隆慶面前,跪地便拜,口中齊聲山呼:「微臣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呵呵,免禮,兩位張愛卿,快快平身。」隆慶今天的興致似乎是高的很,話語中都帶著一絲笑意。
    「謝陛下。」二人再次齊聲說到,這才是站起身來。
    之後,張居正就回到了右邊自己的位置站好,而張凡也是理所當然地沒有動,他知道隆慶接下來必然是要問他話的。
    「張愛卿,此番江南之行,好使如此之長,其間更是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當真是辛苦你了。」隆慶對著張凡說道。這番話,隆慶還是帶著歡喜的話音,可是裡面卻也是當真加上了一些關心之情。
    下面站著、坐著的這些人哪個不都是在官場上打滾多年,成了精的傢伙,隆慶話語中所包含的關心他們自然是能夠聽得出來的。只不過聽出來之後的反應卻是各有不同,向張居正、馮寶這些和張凡算是同一陣營的人自然是大為高興;而向高拱這些人對於這種事情自然是大為惱火。而剩下的那些人則只有著對張凡深深的嫉妒而已。
    「微臣為陛下辦事,何來辛苦一說。」張凡恭敬地回答。
    「你在江南的所作所為,有目共睹。辛苦就是辛苦,何必如此。」隆慶說道,「快些,將你的所見所聞說來給朕聽聽。」
    「是,陛下。」張凡說道。他的心裡明白,好戲就要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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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臨貴地 第三百三十三章 幫助背後
    張凡口才不錯,再加上他所說的事情全部都是他親身體會,親眼所見的事情,這份身臨其境所帶來的真實感,倒是讓他的敘述精彩的很,真實中帶著緊張。
    當張凡說道自己剛剛到達江南,那劉山就對他展開了極盡巴結的情況之時,隆慶並沒有表現出什麼憤怒,或者是厭惡的表情,最多就是有些歎息罷了。相比起來,這件事情所帶給隆慶的戲劇性倒是更為重要一些,張凡能看到隆慶聽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面上都是帶著微笑的。
    而當張凡說道劉山因為張凡的到來太過突然,走投無路之下,準備孤注一擲,打算拉攏張凡入伙的這件事情之時,隆慶臉上的笑容就更加地燦爛了。不僅是隆慶,就是連下面聽著的大臣們都笑了起來。想來也的確是有些意思,一個將要被查處的人如今竟然是極力地想要拉攏前來查處他的人入伙,而且所用的方式還是如此的,如此的「坦誠」。劉山當時幾乎就是把他所有的底牌全都亮在了張凡面前,然後就利用那巨額的金錢來引誘張凡入甕。
    下面的朝臣們聽到這裡的時候,大都也是跟著隆慶一般一笑而過,但是他們很多人都在心裡嘀咕。嘀咕什麼,自然是他們都有些佩服張凡。憑著張凡報出的那堆數字,說實話,下面的人當中沒有幾個是能抵受得住誘惑的。
    而這裡卻是少數幾個人知道原因,劉山不管是付出再多的代價,也不管張凡到底是不是視財如命的主,劉山的這個主意都是必然失敗的。畢竟,張凡離開京城去往江南之前,早就已經有了隆慶那份簡直就算是強行塞給他錢的承諾。
    之後的事情似乎是發展順利,直到張凡說到自己假意同意劉山的邀請,想方設法接近他,最後總算是在掌握了劉山貪贓的切實證據之後,當場發難,想要將劉山抓捕歸案。這段故事聽的隆慶很是高興,絲毫不顧著皇帝的禮儀,連聲叫好。這是聽到劉山竟然見大勢已去便自盡之時,隆慶臉上露出了不爽的表情,看來他也是覺得這樣太過便宜劉山了。
    而之後,張凡有說了自己是如何想辦法,讓那些個跟在劉山下面貪贓的官員將那些髒銀全都吐出來的。對於張凡這種隱秘的要錢,卻是不驚動那些官員,也沒有讓這個消息傳出去的動作,隆慶感到十分滿意。畢竟他並非一個什麼道理都不明白的人,作為一個皇帝,隆慶倒也是頗有一番高瞻遠矚的見識的,要不然當年他才剛剛登基的時候,也就不會下令解除海禁了。
    他明白張凡這麼做的原因是不想要讓蘇、浙、閩三地一時之間下馬太多的官員,那樣的話必然是會造成極大的混亂的。張凡這麼做當真可謂是符合他的想法。
    而下面的那些朝臣們聽了張凡所說的話之後,只得在面上附和著隆慶露出一張張笑臉,但是說來,他們的心底此時卻已經都是苦笑了。
    張凡如今的身份是錦衣衛的都指揮使。這個職位一直都是受到大臣們的非議的,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將,歷來都是如此。錦衣衛這麼一個直屬於皇帝手下的特務暴力集團,其任務便是監察百官,對於那些個不忠於大明皇帝,或者是暗中做了些什麼私心事情的人來說,他們完全有先斬後奏的權利,最多到時候皇帝問起來,給那人再按上個造反的罪名,如此一來就誰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因此說來,這錦衣衛的好壞,有兩點。一是,若當朝的皇帝清明的話,那麼著錦衣衛的都指揮使即使再暴虐凶性,也必然是會要收斂一點的;二是,若是這當朝的皇帝昏庸的話,即使做這都指揮使的人再心軟,也是會幹出一些人神共憤的事情來。說來說去,錦衣衛的好壞還是要看當朝的皇帝是個什麼樣的皇帝。
    隆慶雖然並非一個明君聖主,但是好就好在,他還有著做明君聖主的那份心思,不管是他假裝的也好,真心的也好,起碼做起事來還是好的。而張凡,這個文人出身的人,也是大臣們並不太反對他擔任這個職務的原因,在他們想來,一個文人,一個狀元,必然不會做那些個趕盡殺絕的事情。
    但是剛才張凡的那番話,讓他們擔心了起來,而他們所擔心的,正是錢。如今的大明朝上下官員心中都明白的很,隆慶最喜歡的除了女人之外就是錢了。但是隆慶並不會公開著找戶部去要國庫中的錢出來花銷,而是喜歡查抄貪官。而他們這些個做大臣的又有幾個沒有貪污過銀子的,並且貪銀數目不小的更是大有人在。
    萬一隆慶哪一天有是心血來潮,想再弄一筆銀子花銷的話,這矛頭難保就不會對準他們。而若是到了那個時候,張凡必然會是隆慶派出來的大將。
    說來說去,這些人也是在擔心自己荷包裡「辛苦」掙來的銀子會被張凡用這種,既讓他們說不出話,又讓他們必須拿錢的法子將他們的銀子拿走,還要把他們的名字記上「黑名單」。
    「對了,最後一共收回來多少銀子?」隆慶問出了他最為關心的問題,雖然他說來已經是早就知道了數字,但是他還是想要再聽一遍。
    「陛下,這個問題還是有情戶部尚書葛大人才是。」張凡說道。說來,張凡現在才發現,他一直都只是知道一個大概的數字,當初查抄過來的銀子到底有多少,他自己還真有點不知道。
    「戶部尚書何在?」隆慶喚道。
    「微臣,葛守禮。」戶部尚書葛守禮應聲站了出來,來到隆慶面前說道,「會陛下的話,適才微臣已經得到下屬的匯報。張大人此番江南之行,共抄沒髒銀五千一百三十九萬兩千八百兩,這是當初由張大人的手下從江南報過來的數字。適才在通州那邊,微臣手下的人也是清點了一遍,五千一百三十九萬兩千八百兩紋銀,一文錢都沒有少,全數運抵。銀子如今正由陛下所派遣的御林軍護衛著,向著京城這邊運過來。
    張凡聽完葛守禮的這一番話,不由得向他看了兩眼。那些銀子當初在揚州,張凡準備離開的時候,清點之時就發現少了一些。這次運到京城,就算是途中看押那些銀子的人當真是手腳乾淨到了極點,這已經是少了的銀子想來也不可能再多回去。莫非……
    果然,張凡正在想著某種可能的時候,卻是看見葛守禮見張凡正在看著他,面上的表情雖然是沒有動過,但是嘴角卻是微微地上翹了一些。
    看到這裡,張凡就是明白過來了。如今這朝中分作三派,一派自然是以高拱為首的一眾大臣,這些人中,至始至終都跟隨著高拱的其實沒有幾個,倒是有很多因為高拱再一次上位,而溜鬚拍馬的牆頭草。如今看起來,高拱一黨的勢力龐大,但是其實他們的根基最是不穩了,不確定的因素實在是太多,很容易垮台。
    而第二派,自然就是與張居正站在同一條陣線的那些人了。其實要真是說起來,這些人並不能稱為一黨,頂多就是這些人大多都是有著很多見解相同的地方,如此聚集在一起的。
    上面這兩派對比起來,倒是當真有些群黨之別的意思。
    而剩下的人,就是第三派,也是數量最多的一派。這派人的立場說起來,卻都是中立的。倒不是說他們當真是中立非常,完全游離與其他兩派之外。只不過是因為如今朝中的形式還不明朗,很多的事情並不能看的非常透徹,因此這群人才會如此。
    而如今,葛守禮的這番動作,卻是讓張凡看到了一些別樣的苗頭。這個葛守禮看起來肥頭大耳、富態非常,讓人一看就覺得此人必然是個貪官的模樣。但是身為錦衣衛都指揮使的張凡心裡面明白的很。葛守禮這個人雖然生活富裕的很,但是那說起來也只不過是因為他家中較為富裕,與他本人沒有絲毫關係。這葛守禮能被隆慶這個愛財如命的皇帝任命為戶部尚書也是有原因的。他雖然自從做官之後,也是結過黨、營過私,但是說來,能夠站在如今這座朝堂大殿上的人又有誰沒有呢!而葛守禮出了這些之外,倒還真的是沒有貪過一文錢,即使是送賄賂,也是送自己的銀子。起碼東廠和錦衣衛的人是沒有發現過葛守禮貪贓。
    而如今,張凡之所以會對葛守禮的相幫產生這麼多詫異,主要是因為這葛守禮如今所屬的陣營正是那人數最多的中立派,而且葛守禮在其中也是頗有身份的。而他如今這麼相幫張凡,是不是意味著……
    不過,光是憑著如今這些表面的東西,張凡還看不出來什麼端倪。但是,若事情當真是如此的話,這就意味著,那中立派當中起碼也是要有一半的人準備倒在張凡這邊。這可就是一個不得了的人數了,而若是全部都……張凡若是有了這些人的支持,在這朝堂之上,就意味著他有了一半的朝臣將會幫著他說話,這簡直可以讓他通行無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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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臨貴地 第三百一十四章 突如其來
    葛守禮的這一番話,是讓張凡心裡面略有所悟。只不過他雖然想到了那方面,但是他心裡也絕對不會信,在朝中佔據著人數最多的這個中立派,如今就這麼會全部都倒向他這一邊。
    張凡並沒有被自己這種有些一廂情願的猜測給弄得沖昏了頭腦,反而,他的心裡面清醒冷靜的很。所謂萬事皆有因,這個葛守禮如今這麼一番明顯的示好,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是到底是什麼原因,張凡心中卻並不是很明白。
    是因為張凡如今的身勢水漲船高?這個原因倒是非常有可能。如今張凡正是受到了隆慶的極度寵信,這一點不用旁人解釋,誰都能看得出來。再加上如今的他更是在江南破獲了一樁驚天貪瀆大案,當然,這並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這一次張凡所破獲的案子,給隆慶帶來了如此多的錢財。這一點絕對是能夠讓張凡在如今更加受到隆慶的寵信。
    葛守禮作為戶部尚書,有些事情其實比其他的人知道的更早,而他本人也並非是一個蠢人,通過一些消息,他也是能夠猜測到很多東西。就像這一次,前些日子,張凡將收繳回來的銀子數目呈報京城之後,隆慶就已經找了葛守禮過去跟他說了。
    按理來說,這繳獲的髒銀,雖然並沒有明文條例規定應該如何處理,但是習慣上,都是分成大小兩份,大的那一份收進戶部的府庫中,小的那一份則是收入皇帝的內庫中。但是這並不是絕對的,再加上如今,隆慶的朝廷裡沒有了徐階那個多管閒事的人,而高拱又是正在忙著爭權奪利,葛守禮本人有並非一個拼了命也要恪守祖制的人。所以,隆慶跟他說了,這收繳回來的銀子,三成給戶部的府庫,三成近他這個皇帝自己的內庫,而另外三成則是要賞賜給張凡的。關於這件事情,隆慶並不想要當成一個天大的秘密來保守,但是他同樣也是不想在朝中大肆宣揚此事,畢竟這種事情也只會引來其他人的嫉妒和種種其他事情。
    葛守禮當時聽完了隆慶的話之後,當時他心中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嫉妒,對張凡極大的嫉妒。他雖然在這之前就知道張凡很受隆慶的寵信,但是並不是太過瞭解情況的葛守禮並不知道張凡在隆慶那裡到底是有著一種什麼樣的地位。而隆慶的這番話也是讓葛守禮認識到,張凡在隆慶心目中的地位是相當的高,絕對不是那種皇帝臨時起意,寵信一時的弄臣。說來說去,葛守禮嫉妒的並不是張凡這一次得到了隆慶所賞賜的多少錢財,而是嫉妒張凡在隆慶心目中的地位。
    但是之後,嫉妒的心情剛過去,葛守禮心中卻又有了一番喜悅的心思。隆慶既然對他說這件事情不要在外面大肆宣揚,那就從側面說明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對於葛守禮,隆慶也是比較放心的。葛守禮這人很有自知之明,他明白自己雖然是個聰明人,但是也只到聰明這個地步,要說他有決定的智慧,他自己都是不會同意的。也因為這個原因,他明白自己如今能夠做到這個戶部尚書、朝廷二品大員的位置就已經是他的頂峰了,想要再往上面上一步,他自問自己是沒有那個本事的,再上面可不是靠著拉黨結派,搞好人際關係就可以成功的。所以說,葛守禮所關心的並不是自己能不能在更進一步,而是關心自己如何能在這個職位上呆的長久,最好能夠是讓他干到老,然後帶著這一身的榮譽,回到老家養老。
    也正是從那個時候,葛守禮真正意識到,自己如今這種不左不右,站在中立一方的態度也最多只能夠保得他一時之穩,卻是保不了一世。這個時候,他決心給自己找個靠山了。
    要說他這個戶部尚書,好歹也是六部頭領之一,朝廷的二品大員,這種助力若是表明自己想要投靠一方的話,想必不會有人不答應。這麼一來的話,對於葛守禮來說,他選擇的餘地就非常的大了。
    高拱自從通過玩弄一些手段,總算是擊敗了徐階,而回到了朝中,重新進入內閣,坐上了內閣首輔的位置。如今的高拱可謂是聲勢浩大,他不僅一邊拉幫結派,極力擴充著自己的勢力,一邊他還在不遺餘力地排除異己。高拱的這股勢力如今可謂是風頭最勁,但是葛守禮並不看好他。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高拱如今如此的大張旗鼓,搞得朝中也頗有些雞飛狗跳的樣子,見隆慶也是沒有說些什麼,高拱也就是更加放肆了起來。可是這種勢頭絕對是不會長久的,葛守禮相信,高拱還能夠讓他得意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用不了多久,也許幾年,也許幾個月,隆慶或者是朝中的什麼人就會突然發難。葛守禮看清了這一點,隨即就放棄了高拱那邊。
    還有一邊,張居正為首的一派,可以被稱為是君子黨了。這一派人做事倒是有板有眼,平日裡所思所想也都是顧全大局,事事都是考慮的面面俱到。但是讓葛守禮去加入到這一方的話,恐怕他也是不怎麼願意的。這一派人說起來,也太過有些一板一眼了。葛守禮這個人雖然並非是什麼貪官奸佞之徒,但是他這個人倒也是頗有些想要自由自在的意思,並不想要受到太多的拘束。而他若是打算跟著張居正那一群人為伍的話,想來那會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張居正倒是不太會去管這些事情,他並不會因為一個人貪圖享受而輕易地去評價一個人。但是其他的人就不會這麼樣了,那些人大多都是一些死板的酸儒,做起事來,甚至是說起話來也都是一板一眼的。他們是絕對不會允許葛守禮這麼個行事有些隨便的人與他們在一起而「敗壞」他們的名聲的。
    這兩條路都行不通了,葛守禮自然是不會就這麼覺得自己當真是沒有人要的了。之前隆慶和他所說的那番話,讓他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張凡。張凡走進仕途的時間不足一年,然而他這一年所取得的成就卻能夠抵得上其他人辛辛苦苦大半輩子所取得的成就,甚至很多人終其一生也未必能夠爬得到張凡如今的高度。
    這說來的的確確是一個非常好的投靠對象,雖然張凡現在的氣候還沒有完全形成,但是他光明的前途未來已經非常明顯地顯示在了眾人的面前,不僅有著當朝皇帝隆慶的大力寵信,更加有著如今的儲君,將來的大明皇帝朱翊鈞的信任,兩人更是一種師生關係,這絕對是飛黃騰達的重要標誌。雖然張凡現在已經可以算是飛黃騰達了,但是之後到底會怎麼樣,誰又能夠說得準。
    而且對於葛守禮來說,選擇張凡作為投靠的對象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好處。張凡進入仕途的時間並沒有多久,因為年紀太輕,資歷太淺,雖然坐上了重要的位子,但是他並沒有與朝中的很多人有關係。只是,張凡將來會有著一批跟在他後面,幫著他行事的人,這個情況是絕對沒有人能夠否定的。葛守禮這個時候就主動向張凡示好,想要走進張凡那還沒有一個框架的勢力圈子裡,將來等到張凡的勢力發展壯大了之後,那他葛守禮就可以以元老的身份自居了。這麼一來,他以後的為官道路即使不能夠再更進一步,那也將會是一帆風順,平穩非常的了。
    想明白了這個道理的葛守禮這才是做出了決定。直到現在為止,所有的情況都和張凡所猜測的是一樣的。但是後面,卻是又有了不同的情況。事情與張凡所想像的稍稍有些不同,葛守禮今日的所作所為,完完全全就是葛守禮自己的決定,他並沒有和任何人打過招呼,不管是他如今所處在的中立派當中,還是其他的什麼人,他都沒有透露過自己的想法。今天他這麼做雖然是他早就已經在心中想了很多而決定下來的,但是對於很多人來說,他所做的還是太過突然了一些。
    果然,葛守禮的這番話說了出來,不只是引起了張凡對他的關注,更多的則是站立兩旁的其他朝臣的目光。雖然朝堂上如今並沒有發出什麼議論紛紛的聲音,但是這些官員之間卻是在以他們的眼神相互交換著意見,而更多的還是將目光放在葛守禮和張凡二人的身上,似乎是想要從他們身上看出些什麼端倪來。
    高台之上的皇帝寶座上,隆慶並沒有對此發表什麼意見,只是出現了一段表現他現在非常高興的笑聲而已。之後隆慶也是沉默了下來,似乎他也想要看看如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而下面朝堂上的情形如今就顯得比較有意思了。跟葛守禮同屬一派的那些人,全部都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想來也是,之前的葛守禮絲毫沒有透露過任何一絲自己的打算,而那些人也根本就是什麼都不知道。如今葛守禮這麼突然,而且這麼明顯地表現出了對張凡的示好,這的確是讓這幫子始終標榜著中立的人是疑惑到了極點,而且也是讓他們有些覺得惱怒。畢竟葛守禮怎麼說也是他們這中立一派的一個首領,一個能說的上話的人。而如今葛守禮如此毫無徵兆地就表現出對於張凡的好感,更重要的是他們這些人根本就一點預兆都沒有得到,什麼話也都沒有從葛守禮那裡聽到過。
    他們倒不是反對葛守禮這麼做,或者說他們根本就不看好張凡什麼的。只是他們所惱怒的是,葛守禮如此自作主張,根本就不和他們商量就如此行事。這麼做簡直是彷彿他們已經也是同意了葛守禮的這種做法一般,準備集體倒向張凡了。雖然也許到最後,他們當中的很多人也都會覺得這麼做並沒有什麼不好的,畢竟張凡之後的發展方向他們也不是看不清楚,可以說他們若是就這麼順著葛守禮的這次臨場起意而站到張凡的陣營當中的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只不過話說人爭一口氣,他們這些人不管是再怎麼無所謂,再怎麼湊合也是有些需要保留的尊嚴,或者說是顏面上有些掛不住了。
    總之,說來說去就一句話,他們並不是不同意葛守禮做出的這個決定,而是在惱怒葛守禮這麼獨斷專行的行為。
    而其他的朝臣們,對於這種情況也是非常的關心。只不過他們並不知道葛守禮如今的這番行為只不過是他一個人的決定,並沒有帶著中間一派的其他什麼人一同。在他們看來,葛守禮作為中間一派的一個重量級人物,他所說的話也必然是代表著那派中很多人的想法。
    因此,如今朝堂上都是產生了一種想法,那就是人數最為龐大的中間一派就要倒向張凡了。中間的這一排人數眾多,一旦倒向張凡的話,那麼張凡這個以後並不會在朝堂之上太過頻繁出現的人,卻是將要成為如今大明朝廷中最大權勢一派的主人。雖然眾人都明白立足中間的朝臣們人數眾多,絕對是不可能全數倒向張凡的。但即使是只有一半,也是絕對足夠張凡迅速地將自己的勢力膨脹起來了。
    這個消息對於某些人來說也算是不錯了,就如張居正那樣比較瞭解張凡的人,而且張居正雖然不會明顯地表示贊同這樣,卻也不會表示反對。相比起來,張居正同意的可能性是極大的。
    而對於高拱那幫人來說,這絕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消息。高拱和張凡之間如今正處在焦灼狀態,這個變數絕對會是讓高拱覺得棘手無比的。
    不過如今,高拱面對著這突如其來的事情,他一時之間也是毫無辦法改變什麼,只得是原地不動,也不再關注什麼了,似乎是他已經開始尋找解決的辦法了。
    而這個時候,隆慶又開始繼續問起來剛剛結束的江南之戰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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