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龍骸 作者:死翼耐薩里奧 (連載中)

 
mk2257 2011-7-8 23:19:2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8 414379
mk2257 發表於 2011-7-9 01:50
第一百四十八章 靈魂禁錮

這把步槍稱得上「神器」麼?

此言差矣,許多在幾發試射過後,還是明顯的感覺到了槍的穩定性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高——更多的是因為子彈原因,沒有高科技機器製造的精度,沒每發子彈射出後偏離的角度都因為彈頭的形狀和質量差異而有著較大不同。

超過八百米,射擊精度基本得不到保證了。

並且由於設計的問題,每發子彈的造價都十分高昂——瓦薩琪夫人製造的第一批一百枚左右的子彈,原材料加起來足有十枚金幣!

但是其作為狙擊步槍的作用確實基本保證了——

許多微微的將步槍挪動,瞄準了足有一里地遠的一片農田。

他的身體靜靜地趴伏著,甚至連呼吸聲都微弱的聽不到——就像是一條蟄伏在陰影中的毒蛇,隨時準備著給目標帶來致命的一擊。

薩莉雅看著許多瞄準了半天,似乎也跟著緊張起來,她的手心都緊捏著出了汗水,小姑娘在心裡總是會惦記著眼前這個傢伙的任何事情,像是少女崇拜偶像那樣,她可不希望許多在任何事情上有閃失。

瓦薩琪夫人卻是目光中帶著驚異的看著許多——不光是因為他手中的步槍剛剛展現出的驚人的威力,更因為幾日不見,許多身上突然多出來的那股難言的氣質!

如果說以前他是一頭沉穩而耐心的豹子,那麼現在的許多卻有些讓瓦薩琪夫人看不透了。

他的目光中不僅有以前的謹慎,還平添了一股強大的自信——瓦薩琪夫人能看得出,那不是自負,而是確確實實的自信。

他手握步槍的姿勢穩的像一塊磐石,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瞄準鏡,瓦薩琪夫人覺得他此刻的神態自然的不能再自然,就彷彿已經千百次做過這種動作一樣——她無法想像,一件可能是頭一次出現在大陸上的實驗性武器,為什麼在他的手裡像是諾達使用短劍、自己使用魔法一樣嫻熟?

沒來得及多想,許多又一次扣動了扳機!

依舊是清脆的聲音擊鎚撞擊聲響過,一片塵土被揚了起來,煙霧散盡,眾人舉目遠眺,想看看許多手中的步槍這一次造成了什麼養的驚人效果。

「羅利爾在上!」

道根使勁揪住了自己的鬍子,眼睛瞪得比牛還大!

一行人都是高階職業者,眼神好得很,他們順著道根驚嘆的方向望去,卻是連呼吸都齊齊一滯!

一里地外,那片農田上的一個剛剛還完好無損稻草人竟是猛然憑空爆開——紛紛揚揚四散開來的衣服碎片和用來支撐身體的木桿殘渣稀里嘩啦的落了一地,驚起了它旁邊的一大群烏鴉!

這是多麼可怕的一擊!

即使以瓦薩琪夫人的實力,也在瞬間感覺自己後背也有些發冷了!

試想,在五百米開外,毫無聲息神不知鬼不覺的致命一擊——除非先知先覺,能有誰能擋住這恐怖的一枚子彈?!

瓦薩琪夫人根本沒有想到,自己幫忙許多做出的金屬子彈竟然是這種作用!並且竟然還有如此之大的威力和精準度!

難怪他當初再三要求尺寸絲毫不能偏差!

瓦薩琪夫人頃刻間明白了許多為什麼要辛辛苦苦傾家蕩產也要做出這把被他稱為「槍」的東西了——因為即使以十階實力,無論是魔法師還是戰士亦或是刺客遊俠,當自己放鬆警惕處於安定環境中時,身體都不會隨時有護盾或鬥氣之類的保護,那麼如果在此時,以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一擊擊中目標,估計十有八九會直接讓這些高端職業者殞命當場!

許多站起身,將前支架習慣性的「咔吧」一聲收了起來,卸下彈夾做了一次檢查,深深地看了一眼這把步槍,接著收進了空間戒指。

隨即,他深深地向著道根和瓦薩琪夫人彎腰行禮,幅度之大甚至讓周圍的人都愣住了——「我的家鄉有句話,叫大恩不言謝,道根大師,瓦薩琪夫人,對於你們的幫助,我永遠記在心裡!」

瓦薩琪夫人可是頭一次見到許多說出如此鄭重的話語,不過對於許多的致謝,她微微站直了身子,點點頭表示了接受,隨後伸手扶起了他,什麼話都沒說,卻是別有深意的望了他一眼。

道根倒是激動萬分,似乎還沉浸在自己能製造出如此神奇的武器而帶來的喜悅中,見許多的致謝卻也是沒回答什麼,而是有些按捺不住的大聲道:「去過去看看!我要看看它到底有多大的破壞力!」

說罷便邁著他那短小的步子小跑著向著遠處的農田奔跑而去,留下一眾人面面相覷。

「哥哥!我也要去看!」

薩莉雅第一個拉住了許多的手拽著撒嬌道,隨後她用另一隻手拉住了希爾娜,用更嗲的聲音喊道:「娜娜姐,好不好啊?」

希爾娜笑了笑,深情的看了一眼許多,握住了薩莉雅的小手,說道:「好啊莉雅,我們一起走!」

小姑娘馬上笑的眼睛瞇了起來,蹦蹦跳跳的拉著兩人走了。

卡羅琳娜卻是在許多的身後輕輕的低喃道:「你還是這麼出眾…」

沒走多遠,一行人便來到了剛剛許多射中的那個稻草人的農場上。

看著滿地的稻草人殘骸,許多點了點頭,確認了這把狙擊步槍的威力。

根據自己的經驗,這種有瓦薩琪夫人製作的彈頭威力大概抵得上點五零口徑的狙擊子彈了——實際上,許多整個步槍的構造都是根據他曾經使用過的一把非常好用的反器材狙擊步槍改造的——巴雷特M82A1!

這種槍的威力不用多說,單單其能作為反器材步槍,威力便可想而知——而如今這柄成品步槍只是和自己用過的那把在槍膛內部有著細微區別,其他地方卻是基本一樣。

這把威力強大的步槍直接取代了他曾經的連弩,讓他重新找到了狙擊手的感覺!

「奧迪托雷?為什麼會是這塊領地?」

聖蘭斯帝國的唯一合法王位繼承人,王子殿下斯圖皺著眉頭問向了自己的管家。

「是陛下臨時決定的,那名傭兵拒絕了聖蘭斯國籍,所以陛下取消了原來的封賞,改為了現在的奧迪托雷領。」

老管家低頭回答道。

「退下吧。」

斯圖把視線轉向了窗外,臉上的表情在轉過來的一瞬間因為憤怒而扭曲了。

窗戶外,公主芙羅拉的行宮在夕陽下顯得分外美麗,但是斯圖卻根本沒有理會,轉身大步走向了樓下。

「備馬,去西塞梵爾宮!」

他的步伐雖然快,但是卻很好的保持了皇族應有的那種端正的身姿,但是今天他似乎在想一些什麼事情,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等等!取消掉,不用去了。」

他突然停住了腳步,眉頭深皺著思考著,隨即放棄了去找自己父親的念頭。

「父親,你究竟在想什麼!?」

他懊惱的低語了一句,轉身匆匆的走回了自己的寢宮。

與此同時,在公主芙羅拉的寢宮類似的場景也在上演著。

穿著奶白色連衣裙的公主看上去有些什麼煩心事,蒼白的臉頰看上去沒有絲毫血色——不過這倒符合聖蘭斯貴族的一貫審美,似乎越白的女人就越受追捧,芙羅拉自從成年以後的這半年來已經有無數大貴族以各式各樣的理由邀請這位身材纖瘦的「白雪公主」打獵、遊玩亦或者參加各式各樣的宴會。

但是無一例外的,他們均是失望而歸。

似乎沒有人能夠駕馭的了這位帝國公主的脾氣——原因無他,幾乎所有的人在芙羅拉應邀出席自己舉辦的宴會或者其他活動時都被這位精靈古怪的殿下給「整」的體無完膚!

沒錯!這位看上去楚楚可憐,讓人心生憐愛的女孩子最大的愛好就是整蠱別人!

在宴會上偷偷讓自己的侍從放出嚇人的獵犬,嚇的其他貴族們大驚失色這種事情都算是輕的——往一個看起來對自己圖謀不軌的貴族的晚餐裡放一隻活生生的老鼠把那個膽小的傢伙嚇的差點從二樓跳下去是她最為自豪的事情。

不管怎麼說,芙羅拉的身份已經注定了這位天命之女不會過什麼吃癟的日子,不過很顯然,今天的芙羅拉明顯心情很不好。

因為她頭一次吃癟了。

抱著玩偶坐在柔軟的長塌上,芙羅拉細長的腿隨意的搭在了上面,裙子也歪歪斜斜的,看上去絲毫沒有貴族應有的淑女氣質,反倒是在那有些病態的美麗中帶著一股不羈——那是一種「天不怕地不怕、老子就是最大」的傲氣。

她天藍色的雙眼有些出神的盯著自己手裡的布偶,突然很突兀的說道:「為什麼我那樣說,他卻沒有像其他貴族那樣來向我示好?」

布偶一動不動。

「他不是貴族?不可能,他是我見過氣質僅次於父親那般凌厲的傢伙了。」

芙羅拉有些出神的看著玩偶,神態卻十分認真。

「他給我的感覺更加內斂,深藏不漏,就像是父親身旁的那個老爺爺一樣。」

伸手捏了捏布偶的鼻子,她繼續說道:

「他竟然當著我的面去親一個女人,真是太噁心了!」

「他們還摟摟抱抱的!哼!」

「太噁心了!真是太噁心了!嘔…」

她裝出嘔吐的樣子,一翻身躺在了布偶旁邊。

「今天我們好不容易有個好心情,結果都被他破壞掉了!」

沉默了一會。

「可是他的眼神好嚇人…被他看了一眼,我感覺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似的..為什麼啊!」

她晃了晃手裡的布偶。

「你不知道?哎,我也不知道…不過他真的好嚇人啊….」

「找他去?」

芙羅拉皺了皺鼻子,有些為難的樣子。

「好吧,我派人調查他一下!哼…」

隨即躺在床上的她毫無形象的一抬雙腿,讓裙子直接滑落下來,露出了她那長的過分的兩條細腿,緊接著猛的一個鯉魚打挺,長發飛揚中,光著腳的芙羅拉穿著凌亂的裙子歪歪斜斜的站在了榻上。

「哼!我是最棒的!我誰也不怕!」

許多雖然今天有一大喜事,但是卻並未讓他喜形於色——他似乎越來越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了。

明明是很年輕的臉頰,但是許多現在卻總是給人一種蒼老而智慧的感覺——更明顯的,則是那胸有成竹的自信感。

道根在許多結束狙擊測試後才想起來自己幫許多做的另外一樣東西——那是一柄根據許多原本的袖劍又道根操刀重新製作的全新袖劍!

在道根用他精湛的工藝對這精巧的袖劍用多餘的秘銀進行了加固——同時瓦薩琪夫人也「順便「為其刻畫了一個魔法陣後,這柄袖劍已經能稱得上大陸一流暗殺武器了!

對此許多心中只有無盡的感激。

瓦薩琪夫人在忙完了這些便打了一個招呼後匆匆回西博爾了,而道根則是拉著諾達找酒喝去了,許多和希爾娜則一起牽著薩莉雅回到了維多利亞的駐地,剛進門卻發現貝琪正在和亨利說著什麼。

卡羅琳娜進門後默默的回了自己的房間——她似乎像個影子一樣,在外面的時候默默地跟隨著許多,卻從不多說什麼。

貝琪還是那副古井無波的冷淡表情,修女蘇珊在一旁靜靜的站著,看到許多他們回來,微微笑了一下,點頭示意。

亨利面帶敬意的聆聽著貝琪說話,光是從姿勢上看就能明白他現在是非常專注的。

許多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身旁的兩個姑娘不要說話,隨即便拉著他們從亨利和貝琪的身旁走過,沒有打擾他們。

聽得出來貝琪正在做光明禮讚,而亨利則一臉虔誠的聆聽著,不時跟隨著貝琪在胸前畫一個十字。

亡靈在做光明禮讚?

許多心裡面笑了,真不知道這是得多麼巧合而又讓人不敢相信的一件事情!

將兩個女孩送回了房間,許多正要邁入自己的房間,卻突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

回過頭來,發現是修女蘇珊邀請自己去客廳——主教貝琪似乎有話對自己說。

許多沒猶豫,點點頭便跟著她走向了客廳。

亨利此刻似乎已經做完了禮讚,靜靜地坐在椅子上。

「許多閣下,能不能告訴我亨利是一位亡靈的原因?」

貝琪依舊是那身黑袍打扮,剛等許多就坐便開口提問了。

許多神色輕微的愣了一下,隨即毫不猶豫的開口道:「我想,這個還需亨利親自說出來,雖然亡靈襲擊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但是亨利是什麼樣的人我想主教大人應該明白。」

「不,我看到的,只是現實的一部分。」

貝琪卻是沒有順著許多的話說,她伸手指向了亨利,道:「如果按裁判所那些仲裁者的說法,亨利只要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會第一個站出來將他凈化。」

「但是呢?」許多揚了揚眉毛。

「但是我卻在剛剛察覺到了他身上的『枷鎖』,也就是說,他並不是一位徹徹底底的亡靈,而是一位被亡靈巫妖的『靈魂禁錮』改造而成的——或者稱其為『靈魂傀儡』更合適。」

似乎是提到了讓她感興趣的話題,貝琪竟然一下變得話多了起來,

坐在一旁的亨利沉默不語,灰白色的眼睛在兜帽下顯得有些黯淡無光。

「『靈魂禁錮』是非常邪惡,同時也是等階非常高的法術,通常用來禁錮強大的職業者,而這也是為數不多的需要多名高階亡靈法師協同施法的法術。」

「亨利身上就有這種禁錮,因為我是一位暗影牧師,對於這類法術比較敏感,所以發現了他身上的禁錮。」

貝琪似乎一聊到這些東西話便多了起來,不過似乎她的熱情只限於這些聽上去毛骨悚然的法術般。

「那麼你的意思是?」許多微微坐直了身體。

「只要有這種禁錮存在,那麼他便會聽從掌握著他那剩餘靈魂的巫妖的命令——不過我可以借助它的力量來解除他的禁錮。」

她指了指手中的黑色典籍。

許多聞言沒有回答貝琪,卻是轉過頭問向了亨利:「你來決定。」

亨利抬起頭,為許多能把選擇權交給自己而感激的點點頭,隨後立刻起身對著貝琪單膝下跪,說道:「主教大人,我請求您,解除我身上的禁錮!」

「我答應你的請求,亨利閣下,願聖光保佑你。」

貝琪點點頭,隨即卻是轉過頭看向了許多:「不過,在解除禁錮之前,我還有一個要求。」

「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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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11-7-9 01:51
第一百四十九章 禁錮解除

貝琪不疾不徐的說道:「亨利的靈魂禁錮目前很不穩定,這也是他恢復了曾經記憶的原因之一,但是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可能有兩種,一種是因為他的實力太過強大,靈魂禁錮的效果隨著時間而逐漸減弱,當遇到一些刺激時,可能會回憶起曾經的記憶;一種是他的周圍有凈化的力量。」

「凈化的力量?我懂了。」

許多點點頭,轉身緩步來到客廳門前,當他推開旅店的木門時,雅典娜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門口。

心中的想法是能傳遞給自己最信任的夥伴的,許多與獨角獸的關係因為那神秘的契約而能隨時隨地的互相聯繫。

許多原本並不知道獨角獸擁有的光環是凈化光環,但是如今在吸收了那龍首以後,這些知識和信息紛紛在他腦海裡呈現,根本不用去思考什麼前因後果。

雅典娜眨眨眼睛,點了點頭,隨即親暱的蹭了蹭許多的胸口。

「這幾天事情多,不要嫌悶,我們也許馬上就要踏上新路途了。」

聽了這話,雅典娜有些興奮的打了個響鼻,隨後原地一個標誌性的「躍馬」姿勢,讓許多無奈的轉過頭去。

「雅典娜是獨角獸,她有著凈化光環,所以亨利才會恢復記憶。」

許多緩緩說道,其實他在吸收龍首回來後很快便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在任何時候,他都沒有讓雅典娜離開亨利活動的範圍。

失去凈化的效果,亨利很可能又會變成那個殺人機器。

聽到「獨角獸」三個字,貝琪眼皮微不可查的抬了抬,看向了那駑馬樣子的雅典娜,隨即卻是沒有任何表情的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她捧起自己的黑色典籍說道:「破除靈魂禁錮需要長時間的施法,但是前提是必須讓亨利恢復靈魂被禁錮的狀態,所以…」

「雅典娜,幫幫忙,一會把你的凈化光環暫時停止一下。」

獨角獸打了個響鼻,表示毫無問題。

「我會控制住他的。」

許多回過頭對貝琪淡淡的回答道,隨即他轉向了坐在一旁的亨利問道:「你的刀還是先給我吧,這樣省一些事。」

「如果我做出了什麼不可預料的事情,還請原諒。」亨利灰白的眼睛閃動著,「拜託你了!」

顯然是因為自己能擺脫這種禁錮,亨利顯得有些期待和激動,話也變得少了。

許多接過亨利遞過來的雙刀,收入了空間戒指,不料亨利卻問道:「要不…還是把我綁起來吧,我怕傷到別人。」

「繩子能困住你麼?」許多淡淡一笑反問道,「沒有事的,我自有辦法。」

蘇珊謹慎的為貝琪和自己加持了護盾,許多站在了亨利的對面,亨利在貝琪的要求下將自己身上的繃帶卸了下來——透過那單薄的衣衫,隱約能看到他近乎遍佈全身的深綠色魔紋,他那光禿而有些腐朽的腦袋看起來活像個木乃伊,但是眼神中那抹真誠與謙卑卻是無法相信這是一名貨真價實的亡靈。

「開始吧。」

許多衝著拿起黑色書籍的貝琪主教點點頭,隨即看向了雅典娜。

雅典娜的馬蹄下突然閃現除了一道淡淡的波紋,隨即這波紋漸漸收縮,隱沒於她的身下。

亨利身體上的魔紋頃刻間綠光大盛!

他的頭部本來是沒有魔紋的,卻在這一刻如同瘋狂生長的野草一般頃刻間佈滿了他的臉龐——他的灰白色眼眸一瞬間黯淡了下去,卻又馬上亮了起來。

不過這一次他的眼中沒有了以往的清澈,反而是深深的茫然,緊接著,他的瞳孔驟縮——因為他看到了身前的許多。

隨即亨利雙手猛地的摸向了腰間,卻發現自己的雙刀不翼而飛!

枯瘦的雙手立即凝握成拳,做出了準備徒手戰鬥的姿勢——他的雙眼掃過四周,看到了打開黑色典籍正在持咒的貝琪,還有那在他身側保護著的蘇珊。

目光轉回到了許多身上,亨利卻是聲音沙啞的問道:「你沒有死?」

看起來,他又是成為了那個不茍言笑的亡靈刺客了。

許多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普普通通的傭兵了,他淡然的站在原地,回道:「承你刀下留情,我還活著。」

亨利瞇了瞇眼睛,隨即猛然前踏,毫不廢話的一拳直擊過來,身體劃出淡淡的虛影,速度快得讓人難以置信。

八階實力!

許多眼睛閃爍了一下。

他毫不畏懼的輕抬雙手,重心一沉,輕鬆的架住了亨利鬼魅般的攻擊,隨即在亨利驚訝的眼神中動作如行雲流水般的將他後續的所有攻擊全部擋住!

亨利一連串的進攻完全無效,頓時氣勢全無,動作一滯!

這一個微不可查的停頓卻讓許多瞬間抓住,他腦海中那奔湧而出的強大戰鬥意識讓其瞬間在戰鬥水平上上升到了一個常人難及的高度!

就彷彿是醍醐灌頂一般,原本徒手格鬥只會在地球上學習的那些軍用搏擊術的他卻在腦海中瞬間融會貫通了這個大陸上幾乎全部的徒手戰鬥技能!——甚至包括那些已經失傳的絕世武藝!

許多的實力雖然在吸收了龍首後依舊停留在七階頂峰,但是他的戰鬥意識卻在這一瞬間拔高到了近乎十階的高度!

亨利原本可以以一敵二將許多諾達虐殺到死的實力瞬間處處掣肘落入下風,甚至連一次攻擊都沒有有效地造成威脅!

一記鞭腿被許多面色冷靜的招架住後,亨利卻不再戀戰——經驗豐富的他有著不輸許多的大局意識,亨利明智的選擇避其鋒芒!

一道紫色的光芒閃過,亨利猛然施放了「陰影腳步」——瞬間移到了貝琪的身後!

然而他轟出的拳頭就在要接觸到那閃爍著金光的盾牌時,卻被同樣瞬間移動過來的許多一掌撥開!

同時亨利被許多彷彿帶著一股莫名力量的另一隻手掌擊在了胸口!

「咚!」他那枯瘦的身體頓時如同被大鎚擊中一樣原地彈飛!

「格爾斯裂骨術!」

亨利瘦弱的身體在飛出兩米後翻滾落地——他動作麻利的站起身體,但是眼中再也掩飾不住那抹驚異,驚呼出聲。

那是維綸國最北方——也是整個大陸最寒冷的區域的原住民研習出的格鬥術!傳說中能一掌擊碎熊的頭骨的強大徒手戰技!

但是這種格鬥術卻根本不會外傳,是大陸上只有傳言卻沒有傳人的格鬥術!

亨利腦海中對於各種格鬥術的熟稔程度不亞於許多——曾經的陰影公爵對於武藝的痴迷程度是常人難以想像的,曾經對於武學有過深刻研究的他馬上認出了這種強大的格鬥術!

他曾經的記憶雖然被「靈魂禁錮」所封印,但是對於這些深刻在腦海中的格鬥知識卻根本沒有忘記!

被許多一掌擊中在了胸口,亨利只覺得渾身上下的肌肉像是被大鎚震擊了一樣麻木一片——可能是許多控制力道妙到毫巔,亨利的胸骨並沒有任何破碎的跡象,但是剛剛站定的他還未來得及從那近乎全身麻痺的狀態下恢復過來,便見許多凌空一擊鞭腿已瞬息而至!

他努力閃身正要躲過,卻見許多那看似無法收回的一腿竟然生生停住,身體以詭異的速度和角度欺近自己身旁——隨後亨利只覺得自己眼前的視線突然翻轉過來,「嘭」的一聲被許多抓住肩膀生生掄了一圈摔在了地上!

亨利的身體強度不比任何人差,雖然被這勢若奔雷的一下摔得險些散架,但是他也只是愣了不到一秒鐘便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卻是根本不再戀戰,身形「噗」的消失在了原地!

「消失!」

許多卻是根本沒有意外的神情,在門口的雅典娜一聲長嘶,一道耀眼的波紋從她輕輕踏在地面的蹄子上閃過——地面上瞬間出現了無數雷光,眨眼間便掃過整間屋子!

亨利瞬間被那電光擊中,身影出現在了蘇珊身旁!

這位刺客竟是根本沒有像常人想像的那般趕緊逃離這裡,而是選擇了襲擊屋內三人中實力最弱的修女蘇珊!

他並指如刀,直直插向了蘇珊的脖頸!

許多這時距離蘇珊足有三米,他毫不猶豫的隔空擊出一掌——而身在兩米外的蘇珊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然擊中腹部,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下一個瞬間亨利的手指直直捅穿了她身旁的護盾,卻是擦著她的頭髮擊在了空出!

兩人電光火石的交手驚心動魄,讓一直站在原地持咒的貝琪都趕到了心驚膽顫——她唸誦咒語的速度愈加快速,明顯是快到了收尾階段——

蘇珊因為許多的一擊臉色不太好,她被許多那透空而過的暗能擊在了腹部,疼痛是避免不了的,但是許多卻十分精確的控制好了自己的力度——對於蘇珊來說,這就如同普通人的一拳而已,雖然她的身體沒有男人般強韌,但是這點苦頭對她來說完全能承受。

畢竟,吃了一拳頭卻躲過了一記可以致命的掌刀,蘇珊心裡明白許多的用意。

亨利見自己用盡辦法卻根本無法造成任何威脅,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卻在這時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的一句疑問——

「亨利叔叔,你在幹什麼啊?為什麼你的身上有這麼多魔紋?」

薩莉雅穿著小睡裙突然出現在了亨利身後——她手裡端著兩杯牛奶,看起來似乎是剛從廚房那邊熱好的,正要回房間卻路過了客廳。

許多看到薩莉雅出現在了亨利身後,瞳孔頓時一縮!

隨即他毫不猶豫的第二次釋放了陰影腳步,背對著小姑娘,擋在了亨利的身前!

亨利站在原地,卻沒有像許多想像中那般立刻攻擊薩莉雅,原因無他——薩莉雅那聲「亨利叔叔」讓他根本沒有出手的理由。

真正的戰士從來不會殺死婦孺。

作為刺客,雖然他們一直承受著歷史上的種種罵名,但是他們卻有著自己的信條!

更何況,那種深刻在他心底的貴族底線也讓他不會向一位未成年的小女孩出手!

「哥哥?出什麼事了?」

薩莉雅見許多竟然使用了陰影腳步,頓時明白可能出什麼狀況了,不過看到許多寬闊的後背,那種油然而生的被保護的甜蜜感覺讓她頓時心里美滋滋的。

「沒事,莉雅快回去休息吧!」

許多眼睛盯著亨利,卻是頭也不回的說道。

「嗯!」

莉雅懂事的不再問什麼,她對於許多的話總是百分之百無條件信任的,立刻端著牛奶轉身出去了——不過她卻是小跑著要去告訴她的娜娜姐這裡有情況。

不料她剛走出房門,卻看到卡羅琳娜一身紅色長袍站在了門口。

「卡羅琳娜姐姐!」薩莉雅停住了身形,「許多哥哥好像有麻煩啊,姐姐你好厲害的!快去看看吧!」

「沒事的,」卡羅琳娜淡淡的笑了笑,「我在這裡看著呢,聽他的話,回去休息吧!」

薩莉雅抬頭看著卡羅琳娜,想了想,還是點點頭回去了,兩隻手端著牛奶,小屁股一扭一扭的順著臺階走上了二樓。

「可愛的小姑娘。」

卡羅琳娜看著薩莉雅的背影忍不住笑出聲來,小姑娘似乎天生有種讓人喜歡的魔力,純真的薩莉雅總是讓人發自內心的想要去寵愛她。

轉過頭來,卡羅琳娜看向了客廳那緊閉的房門,嘴角微微上翹,低聲道:「當年你為了學習那些格鬥術,可是跑遍了整個大陸呢。」

薩莉雅剛走,貝琪的咒語吟唱便結束了——她手中的黑色典籍猛然冒出一片紫色光芒,隨即亨利身上的魔紋緊跟著那紫光閃爍了起來!

亨利在這一瞬間痛苦的摀住了自己的腦袋,這疼痛完全超乎了一般人的想像——對於他來說就像是被滾燙的巖漿澆在了身上一樣!

這個意志堅韌的強者竟然直直的跪倒在地,卻仍舊是強忍著沒有喊出聲音來。

他身體上那詭異的魔紋猛然冒出了漆黑的煙霧,那煙霧不斷地升騰著,卻似乎讓亨利越來越痛苦!

他突然猛地一抬雙手,狠狠地捶想了地面,「咚」一聲的巨響過後,那花崗巖地板直直被砸出了兩個大坑!

黑色的煙霧離開亨利身體沒多遠便飄散在了空中,他身上魔紋的痕跡越來越淡,正當那痕跡即將消失的時候,貝琪直直的伸出了右手,那典籍在她手中漂浮起來,書頁無聲的翻動著,最後突然靜止在了某一頁。

「讓光明帶走你的恐懼,那黑暗使你解脫。」

咒語進行到了最後一步,可是當初由三位魔導師級別的亡靈法師施放的靈魂禁錮已經稱得上低級禁咒,豈是這麼容易破解的?

亨利的身體突然隱隱冒出了紫色的光芒——那飄散的黑霧像是被吸引般又向著他的身體靠攏,像是那禁錮在做著最後的抗爭一樣!

黑色書籍的光芒愈來愈盛,貝琪的臉色越來越白,她見此情景,猛然將書籍拿在手中,伸手將書頁翻向了後頁!

一道白色的光芒猛然從那書籍上亮起!

亨利的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然擊中!直直的撞到了墻上——「呯」的一聲甚至將那磚石堆砌的墻砸出了一個人形的凹坑!

「撲通」一聲,他瘦弱的身軀徑直落到了地上,不省人事。

黑色典籍光芒盡斂,身穿黑色主教袍的貝琪卻趔趄一步,身子後仰,眼看就要栽倒在地。

一隻有力的臂膀輕輕扶住了她的腰肢,隨即貝琪發現膝後多出了一把扶手椅——許多輕輕扶著貝琪的胳膊讓她坐到了椅子上。

「十分感謝你,主教大人。」

鬆開手,許多彎腰致謝,隨即立刻大步走到了亨利身旁,將他扶了起來——他陷入了重度昏迷,看來一時半會是醒不了了。

貝琪平淡異常的眼睛似乎閃過一絲波瀾,卻被她很好的掩飾住了。

本來,「靈魂禁錮」僅靠貝琪自己是完全無法解除的,但是她卻是最後時刻靠著手中那本黑色書籍的力量強行將亨利的禁錮破除了——貝琪是暗影牧師,說到底,她也是位牧師,雖然對於世間醜惡的事物她通常選擇的是毀滅而不是勸化,但是對於那有著美好品格的人們,她卻是真心讚美並認同的。

亨利用他高尚的品行贏得了貝琪的尊重,所以她借用了書籍的力量為亨利進行了凈化——那書籍的作用通常只是用來放大貝琪的法術效果,之前的戰鬥中貝琪近乎沒有使用過這書籍的力量,因為它的力量每一年僅能使用三次。

「什麼?他是剛剛授勳的那個男爵!?」

芙羅拉聽著自己的女管家打聽到的消息,一下子從長塌上坐起,凌亂的頭髮糊裡糊塗的遮住了眼睛,她伸手隨意的抹在了腦後,藍眼睛轉了轉,不知在想什麼。

「曾經是一個傭兵?傭兵是干什麼的?」

「這樣啊…」

她聽了管家的解釋,點了點頭,伸手揪著手中玩偶的臉,惡狠狠的說道:「哼!難怪他的眼睛那麼嚇人!他肯定是殺過人的!」

「不過聽起來很刺激的樣子啊,比起那些窩囊廢貴族來說有意思多了啊,你說是不是?」

布偶在她的控制下點了點頭。

「就是嘛!嘿嘿…不對!他那天嚇到我了!我得報仇!」

她兩條白皙的腿交疊在一起,盯著自己那光著的白嫩腳丫發了會兒呆,芙羅拉又頹然躺了回去,很洩氣的說道:「可是父親最近好像要舉辦宴會啊…我怎麼辦…」

「對!就這麼辦!」

芙羅拉自言自語了半天,最後似乎是拿定了主意,站起身來小跑著找管家去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7-9 01:52
第一百五十章 芙羅拉的失策

「邀請函?」

許多伸手接過了一位穿著皇家特使獨有的紫色衣服信使遞來的信件,後者在四名皇家近衛軍的保護下禮貌的點點頭,什麼話沒多說便轉身走了。

撕開了信函,許多掃了一眼——厚重而帶著淡淡香味的信紙和上面蓋著的皇家蠟封是偽造不了的,花哨華麗的字體有些眼花繚亂,不過對於許多來說不是什麼問題。

「什麼事?」

希爾娜走過來摟住了他的胳膊,腦袋湊近了瞧了瞧,「這字太亂了..我怎麼看不明白啊…」

「呵呵,傻姑娘,」許多轉過頭吻了她的臉頰一下,「這是一封查納克大帝親筆署名的邀請函,邀請我去參加他的壽宴。」

「查納克?查納克大帝?」希爾娜臉上的紅暈讓她看起來分外可愛,「那不是維多利亞也要去的宴會麼!」

「沒錯。」

「那你需要正裝出席啦?來,穿上男爵的衣服我看看,還沒看呢!」

女人的思維總是和男人不一樣,希爾娜可沒興趣管許多會在宴會上遇到什麼,墜入愛河的女孩子總是一門心思的想讓自己的心上人更加完美。

對於這封邀請函,許多也有些意外,不過意外歸意外,既然受封於這位君王,那麼必要的禮貌許多還是懂的,雖然心裡面想在近日就開拔去往自己的領地,但是這種事情既然遇上了,那是躲不開的也不能躲的。

男爵去參加這種宴會?

許多暗自笑了笑,似乎想明白是什麼情況了。

三天後,許多獨自乘坐著維多利亞伯爵提供的馬車來到了西塞梵爾宮內,他可不會和維多利亞坐同一輛馬車——因為這次宴會的重要性,所有與會人士都是按照貴族的正式出席標準進行著準備。

他依舊穿著那身瓦薩琪夫人定製的禮服,不過外面卻披了一件表明身份的外套——那是和維多利亞伯爵十分相近的白邊絲絨外套,唯一的區別是帝國給許多頒發的冠冕和軟帽上銀球數量和貂皮條數的不同。

由於是在秋季,許多戴著那有著六個銀球的冠冕應邀入席參加了宴會,一起赴宴的還有維多利亞伯爵。

維多利亞帶著八個銀球的冠冕,儀態雍容華貴,外套下是一襲性感而不顯放蕩的深紅長袍,這一身盛裝讓一起入席的其他幾位子爵看直了眼——畢竟維多利亞幾乎沒有來過希利亞斯城,她的面孔對於本地的貴族來說還是太過陌生了。

不過能參加這樣的宴會的貴族沒有哪個是波爾多那樣的草包之流,稍微一打聽便知道了這便是帝國赫赫有名的西博爾領地之主維多利亞伯爵,紛紛走上前去套近乎,女伯爵倒是應對自如,絲毫沒有慌亂之感。

許多四下看了看,這是一處處於西塞梵爾宮內的皇家園林,從那整潔干凈的大理石石雕一直到環繞著會場的涓涓小溪,整個環境寧靜而安詳,與當初的維多利亞伯爵府那裡相比大了不是一兩倍,這裡的所有貴族們儀態大方而正式,根本沒有市井商人之流,比起在西博爾那次宴會熙熙攘攘的場景安靜了很多。

不過他心裡明白,這就像是平靜的海面,誰能知道下面的暗流有多麼洶湧?

宴會的內容不外乎貴族於貴族、貴族與君主之間的互相交談和增進友誼,許多依舊如同當初那樣與這些人格格不入——原因無他,他是整個宴會中唯一一位男爵。

男爵是貴族階級中數量最多,也是最低階的貴族了——整個會場中除了帝國半數以上的伯爵以外剩下的全是子爵,而男爵爵位的只有許多一人!

由於所有人都能從他的衣著上分辨出許多的男爵身份來,所以整個宴會開始以後竟然沒有一個人上來和許多說話。

這並沒有出乎許多的意料,他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的看著場內這些一個個彷彿帶著面具一樣的權貴們,不知在想些什麼。

維多利亞伯爵覺得有些不妥,便想為許多引見幾位權貴,哪知許多淡淡的搖搖頭拒絕了——從任何角度來說,許多都不太希望和這些貴族混在一起。

世界上最骯臟的除了婊子就是政客,雖然許多現在也是成為了這些貴族中的一員,但是他在內心中卻十分抗拒別人把他和他們混為一談。

就在維多利亞搖搖頭放棄對許多的勸解時,聖蘭斯國土的至高君主,也就是查納克大帝入場了。

查納克大帝穿著一身紫紅相間的華麗外套,步履矯健的帶領著自己的一雙兒女走向了會場中央。

他的身後左側是一身紅色調的華美禮服的斯圖,這位王子殿下把那種皇族應有的儀態拿捏得十分之足——而在斯圖身旁的,是穿著一身鵝黃色長裙的芙羅拉,公主殿下手裡抱著那隻從不離身的玩偶,漂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起來十分可愛而純美。

不過在場的貴族們可是知道這位公主的威名,目光似乎都不太敢和她對視,只是集體微微彎腰致禮。

許多淡淡的看著,一言不發,連個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皇帝陛下首先宣佈今天是自己的壽宴,感謝各位貴族的到場和一直以來對帝國的貢獻——反正都是一些客套話,許多沒有興趣聽。

宴會的流程進行得很快,博丁納爾的精氣神似乎越來越好,他一入場後便往來於各個貴族間,面色和藹而友善的親切交談著什麼,王子斯圖則是似乎有著自己的黨派一樣,看上去只和幾位相熟的貴族聊得正歡,而那位公主芙羅拉卻是一直一個人——不過她似乎早就找好了自己的目標,在看到自己的父親忙於應酬後,她馬上開始了行動。

芙羅拉的眼神帶著一抹狡黠,像是一隻小狐貍一樣不著痕跡的緩緩向許多貼近,就在她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了許多身後時,卻聽到身前傳來淡淡的一句話:

「我們又見面了,芙羅拉公主殿下。」

許多轉過身,面無表情的看向了這位有些鬼鬼祟祟的公主。

芙羅拉手裡抱著玩偶,像是被捉住的賊一樣僵在了原地——這個動作讓不少暗中等著許多出醜的貴族們忍俊不禁,恨不得為許多叫一聲好!

公主殿下調整的很快,臉都不帶紅的直起腰,抱著布偶做出了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眨眨眼睛說道:「你嚇了人家一跳,卻不自我介紹一下麼?」

「相信我的名字您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特意破格邀請我來參加這個宴會,不是麼?殿下?」

許多的目光直視著芙羅拉,那神情就像是在看一個小孩子惡作劇失敗一樣帶著一抹戲謔——他的話頓時讓芙羅拉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了。

「你…你在說什麼啊?我…」她抱著玩偶的手抓緊了,眼睛開始變得躲閃,這些心慌的特徵在許多眼裡已經說明了一切。

「說謊可不是好習慣,公主殿下。」

許多淡淡一笑,轉身在她身旁走開了,絲毫沒有理會芙羅拉那一下子變得通紅的小臉——公主殿下一下子被許多這種無視她的姿態氣到了!

「哈——這位就是我們最近剛剛授勳的男爵了?」

許多剛沒走幾步,斯圖和幾位子爵裝扮的貴族便不動聲色的來到了他的身旁,王子殿下沒有說話,卻是他身旁的一位子爵充當了「先鋒」。

「見過王子殿下,幾位大人。」

許多倒是沒有任何意外的神色——從剛剛芙羅拉和自己說話的那一刻,這幾位便不動聲色的靠了過來,目標再明顯不過,但是至於目的——許多也不太清楚。

王子殿下看許多絲毫不被他們的氣勢所懾,微微點頭,卻是突兀的說出了這麼一番話——「奧迪托雷是個美麗的地方,那裡給我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憶,希望你接管那裡以後也能享受到那裡的秀麗風光和美景。」

周圍的子爵聽到斯圖的話語,紛紛附和著,表面上是在祝賀許多獲得了這麼一塊不小的領土,但是另一層意思許多卻是清楚的明明白白的。

斯圖在之前抗擊巨魔的戰鬥中軍功赫赫,而他主要的戰鬥區域卻是在克里姆特領地的邊緣——即奧迪托雷。

那裡的領地原本只是歸屬於克里姆特領地的加爾伯爵管理的,不過由於王子殿下多年來在那裡參與戰鬥——其實可以不客氣的說,奧迪托雷領地的領主就是斯圖王子本人!

加爾伯爵是位精明的政客,他非常明白能得到一位王子的支持意味著什麼,所以他對於斯圖的所作所為根本不會做出任何的干涉,反而會在各方面大加支持,所以在許多突然獲得了這塊本來是斯圖的領土後,年輕的王子出現了一種錯覺——他自己辛苦經營的領土在一夜之間成為了別人的封地!

這情況換誰都是不會高興的。

許多來到希利亞斯後便很注意觀察那些酒吧門前的告示和旅店中的人們談論的話題——對於王子斯圖來說,談論他的事蹟近乎成了那些貴族小姐們的必修課,所以許多對於斯圖的一番話其中夾雜的意味心知肚明。

「如您所願,尊貴的王子殿下。」

許多公式化的回應著,卻是根本沒有表達出自己的態度,這讓那幾位子爵微微有些怒色,不過斯圖卻是揮揮手,衝著許多露出了一個儀態十足的微笑後便帶著一行人走開了,絲毫沒有表現出不滿的樣子。

看上去是個難纏的傢伙啊!許多嘆了口氣。

還未等他決定下一步做什麼,身子猛然向左挪了一步!

四五支裝滿酒的高腳杯「呯呯呯」的砸在了他剛剛站立的位置,滿地的酒液撒了一地,卻根本沒有濺到許多身上分毫。

許多不用看就知道這是誰做的,好笑的搖搖頭,他連頭都沒回便繼續向前走去。

那些酒杯是一位侍者在行走過程中似乎突然被人絆了一下而甩出去的——當然,在遠處看到這個侍者失敗的公主殿下氣的直鼓嘴,她見自己的小伎倆沒有起到自己想要的效果,狠狠地一甩頭髮,走向了遠處。

「似乎我的女兒對你很感興趣呢!」

查納克一臉和善的伸出手制止了許多彎腰行禮的動作,眼睛裡少見的多了一抹笑意。

「芙羅拉殿下十分迷人,我想她只是朋友少了一些而已。」

「你倒是一語見地。」

「我很榮幸,陛下。」

「怎麼,斯圖剛剛找你談過了?」

「王子殿下的善意勸諫讓我受益匪淺,我想我會認真考慮他的意見的。」

「你倒是挺會回答,班德斯那傢伙如果有你一半遣詞造句的能力,我估計還能多活十年。」

查納克打趣道,他的腰板挺的很直,腰間的佩劍看起來古樸無比,但是許多能感覺到其中的魔法波動。

「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能讓她氣跑的人,我的女兒啊——哎,說到底還是我的過錯。」查納克嘆了口氣,似乎在惋惜什麼,不過她的申請很快調整過來,又很隨意的和許多聊了幾句,禮貌的走開了。

許多看著皇帝走遠的背影,不知在想什麼,卻突然感覺如芒在背!

那是被強敵窺探的本能反應,許多卻沒有馬上回頭,他不動聲色的走到了餐桌前,坐了下來,旁若無人的吃起東西來——他的儀態堪稱貴族範例,雖然只是一個人吃飯,但是一舉一動優雅至極,絲毫不顯粗魯。

舉起一杯紅酒,許多在輕輕啜飲前瞟了一眼那杯子上扭曲的倒影。

遠處一個穿著代表伯爵的外套的人站定了身體,一動不動的望著自己這邊,不過恰巧查納克走到了他的身前,他的目光馬上從許多身上轉移開來,小聲的和查納克開始談論著什麼。

這是誰?

許多微微皺眉,帝國的伯爵到場的就這麼幾位,這位盯著自己看的是誰呢?許多細細的在腦海中開始排查,並從周圍小聲談笑著的話語中過濾著信息。

很快,他得出了一個看上去毫無線索的結論。

那個人是帝國北部領地溫裡克的伯爵加查林!號稱從來沒有在公眾面前出現過的神秘伯爵!

「男爵閣下,需要加一杯酒麼?」

一位侍者禮貌的手持一杯紅酒,目光恭敬地彎腰詢問著,他的話語打斷了許多的思考。

「好的,謝謝。」

許多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卻是將它放在桌邊後便再也沒有碰那杯酒。

過了沒幾分鐘,許多看到芙羅拉一臉可憐樣的坐在了自己的對面——

「怎麼?殿下有事?」

許多拿起餐布擦擦嘴角,不緊不慢的問道。

「你都不告訴我你的名字,這對於貴族來說可是不可原諒的禮儀哦!」芙羅拉小臉裝出楚楚可憐的樣子,幽怨的說道,抱著布偶的胳膊緊了緊,似乎很期待許多的答案。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問了——咳咳,男爵許多,殿下,您滿意了?」

許多說到一半像是想起了什麼,嘴角抽了抽,還是忍住沒有笑出來,不過她的態度看起來是絲毫沒有敬意的。

這讓芙羅拉的小臉又緊了緊,不過她還是強裝出第一次聽到,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你就是那個剛剛授勳的男爵啊!恭喜你啦!」

說罷她就要舉起自己的酒杯,不過許多卻是突然看向了她的身後說道:「咦?那是什麼?」

芙羅拉真是孩子心性,聞言馬上回頭望瞭望,不過她除了一群正在聊天的貴族外什麼都沒有看到,回過頭,她看到許多整揉著自己的眼睛道:「不好意思,我看錯了,以為是個漂亮的鳥兒飛過呢,卻不想只是一隻蒼蠅而已。」

斯圖正巧從遠處走過。

芙羅拉看到許多舉起了酒杯,眼角透過一絲竊喜,馬上舉起了自己的酒杯輕輕和許多一碰。

「祝你的領地發展的越來越好!」

「謝謝殿下。」

許多一飲而盡。

芙羅拉輕綴了一下口,嘴裡微不可查的嘀咕了一句「喝那麼多?」臉上卻還是一副笑容的樣子說道:「我還有事,先走啦!」

許多意料之中的點點頭,起身相送,隨即看著芙羅拉遠去的身影笑了笑,什麼也沒說,轉過頭看了看那本該被自己一飲而盡的酒杯靜靜地擺在桌對面,鼻子嗅了嗅,想了想,還是轉身向著公主殿下走開的位置追去了。

芙羅拉哼著曲子,衝著懷裡的布偶得意道:「哈哈,我就說嘛,只要是我想整的人,還沒有不成功的哩!」

「叫他那麼橫!擺出一副自以為什麼都知道的樣子,討厭死啦!」

她揪了揪布偶的耳朵,邁著的步子歡快極了。

不過沒多久,她突然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上。

「怎麼回事?」

芙羅拉伸手扶住了自己的額頭,捏了捏眼眶——她突然覺得自己眼前好像有些模糊。

緊接著,芙羅拉覺得自己的四肢開始不聽話了,那種感覺就像是被冰凍一樣,自己的腳開始變得麻木,然後失去知覺,隨後是小腿,大腿,緊接著是腰部——

她努力地邁出一步,卻發現身體根本不受控制的向前跌倒,眼皮沉重的根本抬不起來,身體眼看著就要倒向地面,芙羅拉卻是發現自己想說話都說不出來了!

一隻大手穩穩地扶住了她的身體,在芙羅拉昏迷的前一秒鐘,她看到了那個讓她這輩子都忘不了的面龐。

今天晚了半個小時,因為剛才一直在碼稿子,卻忘了昨天晚上沒有審核今天的稿子,正好又看到有些地方需要大改,整了小一個小時才改完,對各位說聲抱歉,為了保證文章質量我每天都需要這麼審核一遍,今天遲到,實在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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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11-7-9 01:53
第一百五十一章 決鬥失約

「哥哥回來啦!」

薩莉雅蹦蹦跳跳的來到許多身旁,她身後是淺笑著的希爾娜,此刻的畫面如果定格,倒還真像是一家三口。

當然,輩分有點兒亂。

許多笑笑著點點頭,隨即便向眾人宣佈了著手準備離開希利亞斯的決定。

下一站是去往克里姆特的奧迪托雷領——許多和他的傭兵團在這裡已經沒有什麼事情了,從維多利亞那裡已經拿到了一千五百枚金幣,任務已經算是完成,而矮人道根也決定不再給梅西一個人工作了——這個脾氣暴躁的矮子似乎對於許多的槍械著魔了一般,自從那天見識過許多設計的本領和效果以後便天天研究著那設計圖,似乎在尋求改進和優化的方式。

亨利還在昏迷,不過情況已經穩定了——看著一個木乃伊躺床上保持昏迷狀態真是一件十分無語的事情,因為正常人基本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屍體還是個能說會動的亡靈。

和兩個小姑娘聊了幾句天,許多來到了亨利的房間,正看到諾達百無聊賴的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用匕首削著碧果,而亨利則依舊躺在旁邊的木床上。

「最近就準備走?今天的宴會怎麼樣?有啥好吃的沒?」

諾達狠狠咬了一口汁水四濺的碧果,翹著二郎腿問道。

「你說你,除了吃你還知道什麼?哎,說來也是無語,今天有個公主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往我酒裡放迷藥,看樣子是想看我出醜,我——」

「我去!你有沒有就範?」

諾達頓時一臉淫蕩的表情看向了許多。

「滾犢子,是迷藥又不是春藥!我趁她不注意把酒杯換了——」

「我去!那她有沒有就範?」

「她要是真就範了,我估計就回不來了,你個白痴!」許多一巴掌抽在諾達腦袋上,後者做出誇張倒地的樣子,「那是公主!不是酒吧女郎!」

「哦?看來你還是挺懂酒吧女郎的啊?」

門口傳來幽幽的聲音,許多回頭望過去,卻發現是卡羅琳娜——這讓許多頓時面色有些古怪的回答道:「略有耳聞,略有耳聞…」

卡羅琳娜不置可否的聳聳肩,隨即說道:「可能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了,你下一步去哪裡?」

「奧迪托雷,克里姆特領地,我的封地在那裡。」

許多拿過諾達剛吃了一口的碧果咬了一口回答道。

「嗯,那我的事情處理完了以後便找你去,還有…能不能出來說句話?」卡羅琳娜雖然是疑問,但是語氣中滿是不可拒絕,說完身子便退到了屋外。

許多撓撓頭,把碧果扔給了諾達,起身跟了出去。

「什麼事——」

許多剛走出房間把門關上,話還沒說完便覺卡羅林娜直直撲到了自己懷裡,一股讓人有些迷醉的香味讓許多腦地一瞬間有些迷糊了。

「再抱我一次…」

懷裡的卡羅琳娜雙臂勒得很緊,讓許多根本無法挪動身體,這段時間總是淡淡看著自己和希爾娜親密無間的她好像終於找到了一個發洩的途徑一樣,似乎要把這些天的遺憾補回來。

不過她終究沒有更進一步,只是靜靜的抱著許多,一分鐘後卡羅琳娜輕輕鬆開了雙臂,低著頭低喃道:「等我回來。」

許多不知道回答什麼——雖然他的腦海中有著無數知識讓他足以在幾乎任何領域成為頂尖的強者,但是在感情方面,他感覺自己似乎根本沒有任何進步。

拒絕?

許多說不出口。

能讓一個十階的上位巨龍如此相待,許多真是不知是福是禍。

望著卡羅琳娜遠去的身影,許多嘆了口氣,回過頭來卻發現諾達扒著門邊一臉賊兮兮的看著自己。

「滾犢子!」

許多一腳悶在了他屁股上。

「爸爸?」芙羅拉揉了揉眼睛,隨機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眼前,「您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我的好女兒,這還不可以麼?」

查納克朗聲笑道,他粗糙的大手撫了撫芙羅拉的白金色頭髮,眼中滿是溺愛,當然,還有一分愧疚。

公主殿下隨即發現自己穿著一身睡裙,腦袋還有些暈的她伸手抓住了那從十八歲生日以來便從未離身的布偶後才松了口氣,隨即突然想起了什麼,急急的問道:「父親,你不是正在參加宴會麼?怎麼回來到我這裡?」

「傻孩子,看看外面,都什麼時候了?」

芙羅拉聞言望向了窗外,卻看到剛剛升起沒有多久的太陽,顯然現在是早晨,宴會早已結束。

「跟我說,昨天是不是又想整蠱別人了?」

查納克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卻是絲毫沒有嚴肅提問的樣子。

「嗯?」芙羅拉似乎才回過神來,大眼睛轉了轉,馬上想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躺在這裡,蒼白的面頰一下子變得通紅,「哎呀」一聲用布偶摀住了自己的臉,甕聲甕氣的大喊道:「都是他!都是他!他害的我!哎呀哎呀!」

「哈哈哈…」查納克大帝開心的大笑起來,輕輕拉了拉芙羅拉縴細的胳膊說道:「跟你說過不要做得太過分,小心自食惡果,現在怎麼樣?」

「氣死我了!爸爸,你一定要抓住他!他竟然——」

「竟然怎麼樣?讓你自己喝了本來給他準備的酒?」

芙羅拉一下子憋住,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查納克慈愛的幫芙羅拉把她零碎的頭髮別在耳後,蒼老的面龐滿是歉意的繼續說道:「爸爸知道陪你的時間太少,芙羅拉,你已經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所以,試著學會像一個成年人那樣做事吧,不要天天用這些小伎倆去捉弄別人了。」

「嗯….」芙羅拉立刻低著頭不說話了,看起來似乎有些牴觸父親的說教。

查納克也知道自己這麼說她也聽不進去,索性站起身道:「永遠不要以為自己掌控了一切,就拿昨天這件事來說,如果那個男爵不是把你直接交給了我,那麼皇家的臉可就被你丟盡了。」

他的語氣一下子嚴肅無比,讓芙羅拉怯怯的抬起了頭。

「你要慶幸帝國還有他這樣的貴族,否則你後悔都來不及,我的女兒,這一次是你的幸運,也是你的不幸,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本就是錯誤的,任何時候都不要忘記,你最終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我知道了..父親…」

芙羅拉兩隻手絞著頭髮,低頭不敢和查納克對視。

「好了,如果累那就再繼續休息休息吧,我的女兒,要知道雖然你的父親會一直是你的後盾,但是我也有從王位走下的那一天,這個世界上沒有永恆的統治者,要學會自立,芙羅拉。」

查納克沒有再說什麼,起身親了芙羅拉的額頭一下便轉身離去了。

他的步伐如山般沉重,卻讓芙羅拉深深的感受到了那無形的壓力——來自自己一直沒有正視,或者說一直在逃避的壓力。

似乎所有「公主」的命運都永遠和政治聯姻掛著勾,當前自己靠著各種小手段讓整個希利亞斯的貴族們絲毫不敢有所圖謀,但是以後呢?

讓芙羅拉最為困擾的一個嚴重問題一下子橫在了她的面前,卻讓這個小女孩真的束手無策,根本不知如何抉擇。

芙羅拉的母親在生下她後不久便離開了人世,父親整日治理國家,一年和自己在一起的時間甚至超不過一個月——自小生活在希利亞斯貴族區並且從未出去過的芙羅拉可謂過著「監獄」般的生活,對於外界世界的瞭解僅限於皇宮內那些侍衛、侍女還有那些前來商議的貴族們的談話內容中。

政治聯姻——這是個多麼可惡的詞彙!

芙羅拉在父親走開後靜靜的坐在了原地,卻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都是他惹的禍,對不對?」

她看向了那個玩偶。

「我就說是嘛!如果他不那麼傲氣,我哪會用那種方式對他?哼!」

這位公主殿下的思維空前強大,不過她的想法倒也不出人意料——再遇到事情時,這位從來沒有受過打擊、沒有失敗過、挫折過的公主殿下可不會去找什麼自己身上的原因。

原因確定了,芙羅拉卻又不可遏制想起了自己弄巧成拙,看似步步先機其實早就被人看個通透的糗事,頓時心中充滿了怒火,卻也是小臉也氣的鼓了起來!

不過生氣歸生氣,芙羅拉卻不得不承認自己算是栽在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男爵身上了,一想起他,芙羅拉總覺得自己牙根兒癢癢,十分的想狠狠咬他一口!

但是父親的話迴響在自己的耳邊——萬事要靠自己!怎麼靠自己啊?這個仇要靠自己報?芙羅拉不懂了。

貴族解決恩怨的方式是什麼?

芙羅拉眼睛一亮,對著玩偶出聲道:「決鬥!我要跟他決鬥!」

「你們準備走了?」

「是的,維多利亞伯爵,感謝您這麼多天的照顧,更謝謝您的幫助,我相信奧迪托雷一定如您一樣美麗。」

許多微微彎腰,貴族儀態和他嘴中的套話一樣標準。

維多利亞的眼神微不可查的黯淡下來——女人的直覺讓她感覺許多似乎可在刻意持著和她的距離,並且絲毫沒有要接納她示好的意圖。

不過至少自己還是算幫了他一把,伯爵雖然是政客,但是良心還沒有被那骯臟的官場泯滅干凈,為許多做的這些事情,與其說是讓他欠自己一個人情,不如說是她自己對自己良心的救贖。

許多說走就走,他從來沒有等待的習慣,如果說時間是金錢,那麼他一定是比較富有的那個人——因為他從來不會把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事情上。

帶著帝國的任命書和領地歸屬證,換上一身皮甲和斗篷的許多轉過身,看了看自己身後的夥伴們——薩莉雅和希爾娜這次沒有選擇馬車,而是每人騎了一匹馬,諾達正在把道根要騎的那匹馬的馬鐙調整到這個矮子能踩到的距離,而亡靈刺客亨利則是靜靜地騎著馬立在許多身旁。

「男爵閣下,能否讓我們加入您的隊伍?」

貝琪和蘇珊的身影出現在了旅店門前,兩人也是一副準備出行的打扮,回蘭巴斯的路途路過克里姆特,所以兩位同樣準備返回特使提出了加入隊伍的要求。

「如您所願,主教大人,槍炮與玫瑰傭兵團歡迎您加入隊伍。」

許多點點頭,對於這位幫助過亨利的暗影牧師,他心裡有著不小的好感——別誤解,只是單純的敬佩而已。

「男爵,祝你路途順利!」

維多利亞輕輕提著裙襬,向著許多做出了送別的姿態。

許多翻身上馬,斗篷隨風飄蕩了一下,這讓他的背影有著一股說不出的魅力——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點點頭,頭也不回的帶著一行八個人輕裝出發了。

亨利在這過程中一直沉默著,卻是像換了個人一般。

他在中午的時候便甦醒了,但是醒過來的他並沒有像以前的話那麼多了——對於許多關心的提問,他能很正常的回答,但是許多能明顯感覺到亨利彷彿一下子變成了一個老人,眼中的白色光芒卻是不再像以前那樣隨時帶著激情,而是沉澱著一種難言的智慧。

當許多決定即刻啟程去克里姆特的時候,亨利沉默了一會,竟然一條條的將克里姆特和奧迪托雷的地貌和特性全部說了出來,同時對於許多在那裡的封地給出了自己的建議——每一句話都讓許多心中驚異不已,隨即卻是讓他馬上明白了。

一番交談,事情果然如許多所想——此刻亨利在貝琪的幫助下解除了靈魂禁錮後竟然完全恢復了記憶,這記憶不是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夥子亨利,卻是已經年過半百的「陰影公爵」刺客大師亨利!

在當年的戰爭結束後,亨利因為在情報及刺殺上面的戰功,從一名十分不起眼的勛爵竟然一路成為了聖蘭斯歷史上的首位公爵!

不過這公爵的稱號並無太多實權和領土——亨利也沒有興趣成為領主,他在成為公爵後便在自己的封地隱居了。

至於是如何成為亡靈的,亨利卻是也記不清楚了,他最後的記憶終止於自己的莊園被一群神秘的襲擊者毀於一旦,而自己則受傷被俘。

亨利敘述他自己故事時的語調低沉而有力,語氣中卻沒有包含著任何情緒——只是在說起他的妻兒時,他的眼睛才微微閃爍了一下,卻又很好的掩飾住了。

許多能感覺到,經過歲月的沉積後,當初喊著要去變得更強的毛頭小夥子已經成為了冷靜而睿智的老人——雖然他的實力並未後退絲毫,但是那心中的信念和觀點卻是與以前有著很大的區別了。

更多的則是眼界上的變化,許多能明顯的感覺到亨利言談間對於克里姆特領地和奧迪托雷的發展有著非常成熟而全面的見解。

雖然亨利對於自己成為亡靈後的記憶伴隨著那些黑色魔紋消失,但是他的見識和眼光對於許多來說卻是一份珍貴的禮物。

許多一行剛沒走多久,一輛紋飾華麗,鑲著金邊的高大馬車在足以塞滿兩條街的侍衛的護衛下停在了維多利亞臨時府邸的門前。

芙羅拉穿著一身漂亮而輕盈的女士鎧甲,腰間插著一柄華美的短劍從馬車中走了出來——這副裝扮把匆忙出來迎接她的維多利亞伯爵嚇了一跳——

「公主殿下,我是西博爾領地的維多利亞伯爵,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的麼?」

她吃驚歸吃驚,禮儀還是沒有忘。

芙羅拉抬頭看了看維多利亞,隨即揮了揮手——她身旁的一位侍女馬上走上前去,遞給了維多利亞伯爵一隻手套。

「我——博丁納爾家族的芙羅拉,向奧迪托雷的領主男爵許多提出決鬥!請即刻答覆!」

芙羅拉姿態做得很足,不過她心裡還是不免有些虛——雖然身上的裝備和手裡的武器都是從皇家武器庫裡拿出來的最好貨色,但是她還是在心中有些打鼓。

聽說對方是個傭兵,還是殺過人的那種——這讓連隻雞都沒殺過的公主殿下不免十分有壓力,雖然她這些年跟隨著父親為她請的老師學習而擁有了四階的實力,但是到臨頭她不免有些緊張。

維多利亞伯爵看著她強裝鎮定的姿態和努力模仿貴族決鬥的排場,不由得有些想笑,卻又生生忍住了。

她嘴角一抽一抽的說道:「可能讓您失望了,男爵許多半天前剛剛出發去了奧迪托雷,如果您需要和他決鬥的話,可能需要等到他下次回來了。」

芙羅拉一聽,頓時跟個洩了氣的皮球一樣鬆垮下來——深呼了幾口氣,她又挺起胸膛裝作很正式的樣子回道:「這個懦夫!竟然未戰先逃!感謝您的回覆,我定會將這個懦夫斬於劍下的!」

維多利亞趕緊撫胸致禮,低著頭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來,等到那浩浩蕩蕩的車隊走遠後這才摀住嘴笑了個花枝亂顫。

「小姑娘,你可是惹了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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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11-7-9 01:54
第一百五十二章 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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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羅拉把那刻著魔法陣的精緻皮手套摘了下來,抹了一把額頭因為緊張而出的虛汗,看向了自己身旁的玩偶。

「他跑掉了!怎麼辦啊?」

公主殿下像是鬆了口氣一樣放鬆身體,卻又神經質的蹦了起來——

「哼!他是個懦夫!他一定是怕我!對不對?」

「加快速度!一定要追上他!我一定要讓他知道我的厲害!哼!」

雖然難掩心虛,但是她卻還是覺得自己不該就這麼算了——堂堂帝國公主,讓一個小小男爵就這麼整了自己跑了?

父親不主持公道,我自己來!哼!

芙羅拉從來不懂得什麼權術之道,否則她揮揮手,便有著大批討好的貴族去找許多麻煩了,就算不能把許多怎麼樣能把他噁心死。

不過公主殿下不懂這些,不代表別人不懂。

希利亞斯城內。

「加爾伯爵,這些年來您對我照顧有加,所以趁著您好不容易來一趟希利亞斯,我當然要盡地主之誼了!」

斯圖穿著一身天藍色的正式禮服微笑著揮了揮手,在加爾伯爵剛剛入座的時候便讓侍女將幾個信封輕輕奉上。

加爾伯爵看上去五十多歲的樣子,略微帶著捲曲的灰白頭髮讓他看起來略顯老態,微微發福的身材和總是瞇著的眼睛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商人,而不是一位帝國伯爵。

他微微起身,伸手客氣的接過信封,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後,眼皮不自覺的跳了跳,坐直了身體搓了搓手道:「殿下大手筆!有了您的支持,克里姆特的發展定然在三年之內上一個臺階——不過…」

「奧迪托雷的領主已經出發了,我倒是想看看他是否有足夠的能力去治理那片土地。」

加爾伯爵聽了斯圖的話,瞇了瞇眼睛,嘴角一咧道:「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奧迪托雷永遠是您的後花園,隨時為您敞開大門。」

說罷他輕輕地將那信封塞進了自己衣服中的空間摺疊口袋——這件價值連城的衣服不用說,是在希利亞斯城的瓦薩琪夫人裁縫店剛剛買的。

克里姆特富有麼?富有!這裡每年創造的財富在整個聖蘭斯帝國僅排在西博爾之後,除去邊境的那幾塊和奧迪托雷一樣的戰鬥中的領土外,克里姆特剩下的地區物產豐富,農業發達,每年都製造著驚人的財富。

但是克里姆特的人民貧窮麼?貧窮,人民辛苦勞作的成果,需要上交四成作為稅。

至於原因?只有加爾伯爵知道了。

雖然加爾伯爵在查納克大帝的邀請之列,但是他卻並不算是堅決的「親皇」派——就像是一個商人一樣,這位伯爵總是跟著利益最多的那邊走的。

查納克深知這一點,所以他從很早開始便對加爾的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比如這位伯爵大興土木動工的規模不下於西塞梵爾宮的伯爵府邸——並且時不時的還要示好一下。

不要以為皇帝的話貴族們都會聽,帝王如果不和貴族打好關係,那是極有可能被聯合起來的貴族推翻的,這種事情在歷史上發生的次數足以寫一本書了。

削藩?這種行為一次足矣,接二連三的話不造反才怪。

加爾伯爵和斯圖親切的聊了幾句以後便離開了這處位處希利亞斯城邊緣的私人酒吧,踏上了從另一條去往南部巴頓伯爵的旅途——他需要考慮考慮,到底自己應該站在這即將發生權力之爭兩派之中的哪一派的立場上。

這個酒吧是王子殿下私下裡極為隱秘的一處產業,屬於從未公開過的秘密。

斯圖在半個小時後同樣走出了酒吧,此刻的他穿著一身毫不起眼的灰色斗篷,掃了一眼外面熙熙攘攘街道和毫不察覺的人群,他默默的混入了人群,繞過了三四條街道以後,在一處旅店的前門走入,不多時從一個隱蔽的側門出來時已然換上了另一身衣服,再一次繞過了幾條街道以後悄悄的上了一輛馬車,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那個當初曾經出現在他馬車後的黑色身影一閃而逝。

那黑影傴僂的身形看起來就像是乞丐一般不堪,不過他黑色斗篷邊緣的那道象徵著皇家諜報處的徽記花紋卻能讓所有的貴族為之色變。

許多一行的行進速度很快,因為他的空間戒指,一行人幾乎所有的輜重都不用背在身上——當然武器除外。

每個人只是帶了一個水壺或酒壺跨在身上,這讓騎著馬的一行人看上去像是去郊遊一般輕鬆。

每個人都帶了一匹備馬,以備不時只需。

主教貝琪和蘇珊在許多的勸說下均是換了一身方便騎馬的短衣,兩位神職人員好像是第一次穿這種衣服,讓其他人倒也覺得有些不適應。

原因無他,有著女神般面龐的貝琪換上了皮質護肩和緊身的布衣後立刻將那傲人的曲線凸顯了出來,一路上實在是太過吸引人的眼球了。

許多沒有騎著雅典娜——對於這位夥伴,許多總是以平等的態度對待的,在許多眼裡,她和諾達希爾娜等人的地位是一樣的,所以他還是選擇了騎著買來的馬匹,而讓雅典娜獨自走在眾人的隊伍裡。

雅典娜對此也沒有表達什麼,像往常一樣和薩莉雅打鬧著,時不時的蹭一下小姑娘嫩白的小腿,惹來一陣清脆的笑聲。

由於隊伍的行進速度很快,一行人在天黑之時便已經來到了克林姆森林裡面的第一處露營點,在一行人熟練地搭好帳篷,點起篝火準備吃飯時,漆黑的森林中忽然走過一支滿是衛兵的隊伍。

「請問閣下,有沒有見過一位男爵路過這裡?」

一位侍衛騎著高頭大馬來到了許多的營地旁邊,禮貌的下馬問道。

他的話音剛落,營地裡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自己的動作,諾達和亨利警惕而不動聲色的把手搭上了短劍和彎刀上,薩莉雅悄悄地開始凝聚身邊的元素,希爾娜看似隨意的捻起了一支箭矢,身子向著身旁的長弓移了移,抱著木柴走過來的道根停住了腳步,手伸同時向了腰間的戰鎚。

貝琪和蘇珊轉過頭,看向了那名衛兵,卻是什麼也沒有說。

「哦?」許多坐在一截朽木上烤著火的許多揚了揚眉毛,向著遠處那浩浩蕩蕩的車隊望了一眼,看清楚那馬車上的紋章後有些好笑的說道:「芙羅拉公主找我有什麼事麼?」

那衛兵立刻就反應過來了,微微彎腰行了個禮以後便什麼話也沒說轉身上馬奔向了遠處的隊伍。

不多時,那近一百號人的隊伍竟然將許多不大的營地圍了個水洩不通,一支支火把這裡圍成了一個標準的圓形,隨即,那中間的馬車上下來一個瘦弱的身影,邁著有些忐忑的步子走到了那些衛兵的前方。

許多倒是沒有失了禮節,站起身微微彎腰,淡淡的說道:「雖然很意外,但是請原諒我的失禮——一位帝國公主深更半夜進入了克林姆森林,這絕對是一件很危險的行為。」

「我…我還輪不到讓一個小小的帝國男爵說教!」

芙羅拉一下子氣的說不出話來——她剛剛正要擺出一副義正詞嚴的樣子說幾句場面話,卻被許多一句話給打亂了節奏,這可讓她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公主殿下此時穿著一身華麗到極致的秘銀製鎧甲——當然,是那種由部分秘銀覆蓋要害部位的輕型鱗甲——即使在這黑夜中還能看到那肩部隱隱泛著白色光芒的魔法陣,後背披著一個不長的短式紅色斗篷,蒼白的面頰在火炬的照耀下顯露出來,那副強裝出來的硬氣讓營地內剛剛準備好戰鬥姿態的一眾人均是鬆了口氣。

這些人沒一個是菜鳥,除了希爾娜以外所有人的手裡都有人命,對於什麼人有威脅什麼人沒有他們一眼就能看出來。

公主殿下還是太嫩了,連裝都裝不出來那種強硬——說到底,從未離開過希利亞斯的她跟剛一個雞蛋一樣,完全不堪一擊。

「殿下,深夜來找我有什麼事麼?我們不是昨天剛見過面麼?」

許多抱起肩膀看向了遠處被衛兵們眾星捧月般圍在中央的芙羅拉,他的動作從都到位都沒有任何恭敬的意思——似乎從見到芙羅拉的第一刻起,這位公主殿下就被他吃死了。

芙羅拉正憋著一口氣呢,一聽到有發洩的機會,立刻深吸一口氣大聲喝道:「男爵許多!我以聖蘭斯公主之名向你提出決鬥!懦夫!敢不敢接受!?」

真正的騎士哪有這麼喊的?遠處的亨利有些忍俊不禁了,他帶著兜帽纏著繃帶「呵呵」笑了幾聲,似乎這個公主讓他想起了當初的自己。

雅典娜在遠處打了個響鼻,不屑的搖搖頭,低頭繼續吃草。

「決鬥?」

許多不禁啞然,隨即想明白了她這麼做的原因,無奈的搖搖頭,回道:「對不起,公主殿下,看來我需要拒絕您的請求了。」

「你這個懦夫!竟然拒絕我的提出的決鬥?!」

芙羅拉不敢相信的回道——這麼多年一直生活在西塞梵爾宮的她,總是聽聞哪個貴族又和哪個貴族決鬥的事情,卻還從未聽說有對決鬥請求拒絕的,對於貴族來說,拒絕別人的決鬥請求是一個非常恥辱的事情,芙羅拉實在不能理解許多作為一個男爵竟然可以如此「無恥」的拒絕了自己的請求!

「帝國只有貴族才能通過通告的方式進行決鬥請求,殿下您是公主身份,所以對於這個要求許多是有權利拒絕的——第一您是一個**,貴族是不會接受和**的戰鬥的;第二您是皇族,是高於貴族的,如果您真的想提出決鬥請求的話,應該向希利亞斯的裁判所和議員同時提出申請,審核通過後方可進行。」

亨利在一旁用沙啞而低沉的聲音有條有理的說出了這些話,像是在背誦一般,讓整個營地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芙羅拉不知道這個戴著兜帽聲音沙啞的傢伙是干什麼的,她只是在一瞬間本能的感覺到——這位黑衣人實力一定很強!

那是一種無形的壓迫力,從亨利開口的那一剎那便讓芙羅拉和他所有的衛兵們本能的感覺到了壓力。

公主殿下心中一下子矛盾不堪,大老遠趕了一天路竟然就要這麼放棄麼?

執拗的公主狠狠的一拽手套,隨即猛的扔了出去!

「接受不接受我的決鬥要求!你這個可惡的男爵!」

許多抬頭看著這個不撞南墻不死心的公主,真是覺得自己昨晚把她徑直交給了查納克實在是個錯誤之舉——非但沒有任何好處,還整出了這種沒法兒收拾的麻煩!

手套擲出,代表著無法收回的決鬥請求——這是帝國一條不成文的規定,這條規定對於所有的聖蘭斯人民均有效。

但是她看似驚人的舉動還沒來得及得到許多的回應,雅典娜的一聲長嘶猛然響徹營地!

「看起來我們有麻煩了。」

亨利的話音剛落,他和諾達的身影便倏然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許多也是從原地消失。

希爾娜猛然轉身抄起長弓,幾步蹦上了身旁的高樹——薩莉雅猛的一揮手,一道結界憑空出現在了四周,將營地籠罩!

道根鬆手扔開了手中的柴火,抄出那質量驚人的戰鎚守在了薩莉雅的身旁。

貝琪和蘇珊警覺地站起身——她們雖然並不清楚雅典娜的長嘶意味著什麼,不過看到所有人的反應,她們本能的感覺到了不對。

芙羅拉愣愣的看著眼前的這些傭兵在不到兩秒鐘的時間裡就位,並迅速作出隨時應戰的姿態,一下子有些發蒙了——但是還未等她想明白為什麼,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給了她答案。

「轟!」

一股熱浪頃撲面而來,將芙羅拉的頭髮猛然吹起!

火熱**的感覺讓芙羅拉一下子睜不開眼,她伸手摀住了自己的臉,同時清晰地聽到了耳邊衛兵們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這一下子讓她慌了神!

怎麼回事?

還未來得及多想,芙羅拉只感覺一隻大手猛然抄住了她的腰肢,隨即猛然一甩——公主殿下感覺自己像是個沙袋一樣竟然被扔飛了老遠,「撲通」落在地上的時候卻正好滾到了矮人道根和薩莉亞的身旁。

「敵襲!」

「有人襲擊!」

「在外圍!」

「列陣!」

皇家衛兵到底不是吃乾飯的,他們在一瞬間反應過來眼前的情況是遭到了襲擊——並且不是眼前這位男爵的手下干的!

又一道紅光閃過,卻是一個**的火球擊中了圍繞在芙羅拉的衛兵們的外圍!

剛剛站好防禦陣型的皇家衛兵們又是瞬間被這強大的衝擊波擊飛了好幾人!

不過到底是訓練有素實力不低的近衛士兵,他們除了猝不及防遭受了第一個火球攻擊時死亡了兩人,這一次襲擊卻只是受傷了兩人,一人未死——因為陣型的調整,外圍的士兵舉起了精良的精鐵盾牌抵擋住了大部分衝擊力,只有火球的熱量對士兵造成了部分傷害。

不過還未等這些士兵們看清敵人在哪裡,漆黑的森林裡卻是一下子又飛出了四五個火球,將那外圍的士兵們一下子打亂了陣型!

一陣陣忍受痛苦的**聲傳了出來,讓倒在地上狼狽不堪的芙羅拉一下子慌了神。

「保護公主殿下!」

「一隊!貼身保護!小隊長尋找敵人!準備攻擊!」

衛隊長克倫澤有著七階實力,那些火球根本沒能將他傷到,不過也是燻黑了他的半身鎧甲——作為曾經身經百戰,參與過多次實戰的他自然能冷靜的處理,但是眼下天色已黑,敵人在暗處無從尋找,卻是讓一眾衛兵根本無法鎖定要攻擊的目標!

突然間,一束亮光從營地中央閃過。

一個明晃晃的光球緩緩從營地中升向天空,那是薩莉雅的「照明彈」!

一瞬間,漆黑的叢林纖毫畢現,百米外那一片黑色的身影頃刻間映入了眾人眼底——他們當中有四五個穿著黑色法袍的身影,剩下的則更多是一身破破爛爛皮甲樣子的傢伙!

他們無聲的衝向了芙羅拉的隊伍,動作迅捷而兇猛!

衛兵們馬上找到了目標,一言不發的在幾名小隊長的帶領下毫不猶豫的沖上前去——他們的使命就是保護公主,將任何想要對公主不利的敵人斬成碎片,無論面前是什麼!

長劍猛然**劍鞘,手中的圓盾舉起,他們的眼神銳利而帶著無畏,像是那閃亮的劍刃般犀利!

衛隊長帶領幾名身手最好的近衛衝到了躺在地上,卻已經忘了爬起來的公主身旁,還未來得及說什麼——他便看到芙羅拉身旁那藍色頭髮的小姑娘竟然輕輕唸誦咒語,在釋放出一個照明彈以後繼續接連釋放了「沼澤術」、「霜凍之球」和「火焰防護結界」!

隨後她又令衛隊長目瞪口呆的接連釋放了兩個大型防護結界和一個單體防護結界給她身旁那個矮子!

「大鬍子叔叔!你去幫許多哥哥吧!這裡有我就夠了!」

她手指輕點在了道根身前——道根那看起來本就形象嚇人的戰鎚竟然倏然冒起了紅色的光芒!

臨時性高級附魔「爆裂」!

衛隊長能作為皇家近衛,眼光見識自然不低,他一瞬間就看出了眼前這位小姑娘的品階!

八階魔導士!
mk2257 發表於 2011-7-9 01:55
第一百五十三章 恥辱感

「呯!」

沖上前的近衛和那些人數相仿的黑色身影終於接觸了!

皇家近衛軍的實力可不是蓋的,雖然那些神秘人的衝勢非常猛,但是他們卻被近衛軍們硬生生的用盾牌止住了身形!

「為了榮譽!」

「殺!」

薩莉雅的準確的沼澤術瞬間讓那些話黑影的動作遲緩下來,而那隨之而來的霜凍之球則頃刻間凍結了不下十名敵人!

近衛軍的長劍毫不猶豫的透過盾牌的縫隙捅穿了那些黑衣人的胸膛!

但是意料之中敵人中劍倒地的情景卻沒有出現——那些身著破破爛爛皮甲的人們竟然一把抓住了刺進胸膛的長劍,隨即猛然一別!

一瞬間無數長劍紛紛被猝不及防的脫手拽出,士兵們被這詭異的一幕驚呆——卻隨即險些被那些傢伙反手刺出的一擊砍傷!

「亡靈!」

「天吶!是亡靈!」

隊伍中出現了騷動。

「不管是亡靈還是什麼狗娘養的!砍!」

小隊長們立刻進行了彈壓,他們都是老行伍了,這種時刻絕對不能讓士氣低落下來——皇家近衛軍的榮耀絕不能因為幾個狗屁骨頭渣子而玷污!

剛剛一下猝不及防的反擊,還是有幾個衛兵沒能及時防禦住被瞬間擊倒——但是他們的倒下卻沒有換來任何人多看一眼。

這就是戰鬥,這就是戰爭,沒有人憐憫倒下的人!

這些捅不死的生物力氣極大!而且動作也快的嚇人!他們絲毫沒有傳說中的那種僵硬感覺——除了渾身帶著的腐臭味道和那已經腐爛的面龐以外,衛兵們沒有感覺出這些亡靈和普通人的任何區別!

他們的實力非常強勁,即使以平均五階的近衛實力,他們還是感受到了實實在在的壓力!

不斷有戰友倒下!

耳邊是那帶著腥臭的咆哮和勢大力沉的攻擊!

一名士兵揮劍斬下了一條亡靈的胳膊,卻來不及格擋那另一邊襲來的一柄重鎚——他眼睜睜看著那帶著鮮明棱角的鎚子掄向了自己的腦袋,卻是根本無法躲閃!

「啪!」

一隻戴著手套的手掌突兀的出現在空氣中,竟然生生握住了那揮舞巨鎚的手!

隨後只聽「咔吧」一聲,巨鎚應聲落地!

亨利面對著這種敵人似乎都不屑於拔出自己的雙刀,他手中握著那被他生生捏碎,齊腕斷開的手掌,看也不看便隨意的扔在了一旁,緊接著返身就是一腳!

他的動作看上去並不快,但是這位站在亨利身邊的士兵卻覺得他這一腳對於那殭屍來說根本避無可避!

「咚!」

一道淡淡的紫色光芒在亨利的皮靴接觸到殭屍身體的一瞬間閃爍了一下。

那嘶吼著的傢伙像是被攻城鎚擊中一般,凌空倒飛了出去!

——他在空中從腰部斷成了兩截,帶著臭烘烘的腸子翻滾到地上時,已然了無聲息!

隨即亨利左臂迅速揮擊,並指如刀,淡淡的紫色光芒從手掌邊緣閃過,猛然切在了另一個手握長劍的傢伙脖子上!

在亨利身後想要偷襲的這個殭屍腦袋「咕咚」一聲滾落在地,身體彷彿瞬間失去了依託,無力的倒在了亨利身旁——

「砍腦袋,管用。」

亨利留下這麼一句話便倏然消失在了那衛兵的眼前。

「砍他們的腦袋!」

見到這一幕的衛兵們士氣大振,一下子彷彿打了興奮劑一樣瞬間反攻了回去!

但是那幾名穿著黑袍的法師馬上用單調卻威力極大地火球將衛兵們的攻勢生生遏制住!

這幾個站在敵人身後的黑袍法師看起來似乎只會用這種單一的法術——他們機械的抬手,凝聚元素,隨後將那火球猛然轟向近衛軍,彷彿是機器人一樣。

一聲詭異的爆響——一名黑袍法師似乎感覺有些不對勁,抬起手摸向了自己的腦袋,卻只摸到了空空的還在冒血的脖頸,隨即頹然倒地。

這是希爾娜的箭矢!

她的成功偷襲立刻讓這些法師警覺起來,但是還未等他們施展完護盾,諾達和亨利的身影瞬時出現在了兩個法師身旁!

短劍與彎刀同時將兩名法師斬成數段!

最後僅剩的那名法師此刻剛剛吟唱完一個骨盾術,灰白色的骨盾漂浮在了胸前,他似乎對於眼前的兩位此刻根本無所畏懼般,竟然當著兩人的面開始吟唱下一個法術!

不過注定沒有人給他這樣一個「展示」自己的機會了。

遠處傳來微不可查的「叮」的擊鎚撞擊聲。

這名法師的骨盾突然間憑空爆開,連帶著自己脆弱的身體猛然碎成了一堆再拼不起來的殘骸飛濺了出去!

「讓你們嘗嘗我戰鎚的厲害!」

道根那標誌性的大嗓門怒吼著,卻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因為他的身材問題,很難找到這個矮子到底在哪裡。

不過「呼啦」一下同時飛出去的四五個亡靈還是讓人們立刻明了了他的位置。

道根的戰鎚每一次接觸到那些亡靈,便有一聲暴響響起,「碎裂」附魔的效果十分明顯,那些被擊中的亡靈十有八九在空中燃燒著裂成了好幾塊!

這矮子力氣實在是太大了!

許多的身影出現在了混戰的人群中,他的動作卻不似以前近戰時那般套路單一——反而大開大盍,手中的袖劍如同收割稻草一樣砍下殭屍的頭顱!

他的步伐十分有節奏感,每一步踏出後,伸出的袖劍看似砍不到任何人,卻是在下一個步伐轉換間讓攻擊方向一轉,讓那殭屍好像自己把脖子送上去砍一樣!

當整個「槍炮與玫瑰」傭兵團加入戰鬥以後,高端戰力立刻起到了明顯的作用,近衛軍們的士氣大增,亡靈們被頃刻間消滅殆盡。

「啊哈!」

道根一鎚子將最後一個亡靈的腦袋砸成了稀巴爛,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漿,還沒說什麼,卻發現自己被一道金色的光芒籠罩——那是貝琪的「凈化術」,在戰鬥中她和蘇珊自覺地為那些戰鬥的士兵們釋放了「聖光禮讚」加持攻擊和防禦,並用「凈化」和「治療術」將受傷的士兵們拯救於死亡的邊緣。

隊伍的減員因為兩位自覺行動牧師存在而直線降低。

戰鬥從開始到結束沒到十幾分鐘便結束了,最後的傷亡統計一共陣亡了九名近衛,受傷的士兵因為貝琪的治療術而基本無礙,他們迅速而整齊的列隊衝回了公主殿下的身旁,留下了一隊士兵打掃戰場,將那些陣亡的士兵屍體從那腥臭的戰場上翻找出來。

「亡靈襲擊?為什麼會在這裡?」

亨利摩挲著下巴,轉過頭看向了希利亞斯城的方向,沉默不語。

雅典娜的身影風一般奔跑了過來,在許多面前急停住以後一眨不眨的看住了許多。

許多皺了皺眉頭,和雅典娜無聲的交流過後卻是回過頭衝著那衛隊長說道:「周圍出現了四批同規模的亡靈,我們準備撤離了,你們如果留下,不出半個小時便會遇到其中的兩撥,後果我就不說了,你們決定吧,是跟隨我們還是自行決定命運?」

衛隊長克倫澤在剛剛的戰鬥可是近距離的體會過這位男爵和他「手下」的實力的,他根本不用考慮什麼便想馬上答應,但是卻沒有忘記自己保護的是公主殿下——隨即他趕緊轉向了那被人剛剛扶起的芙羅拉,單膝下跪道:「請公主殿下下令!」

公主殿下此刻那還有什麼公主樣?一身臟兮兮的泥土讓她的鎧甲看起來跟個落魄貴族一樣,她剛剛眼睜睜的看著戰鬥發生的過程,那些嘶吼的亡靈、那些慘死的士兵、那些勇猛戰鬥的士兵們,當然,還有殺亡靈如割草的許多一行。

她此刻的腦袋好像有些不好使了,愣愣的看著單膝跪倒在自己身前的衛隊長和旁邊冷冷看著自己的許多,她有些發懵的點點頭道:「你說了算…」

衛隊長聞言立刻站起身行了一個軍禮,回道:「遵命殿下!」

「列隊!準備出發!」

衛隊長下令以後轉過身,同樣行了一個軍禮道:「男爵閣下,我不知道您是如何知道對方的動向的,但是您和您的朋友的實力讓我有理由完全相信您的所作所為,所以,請下令吧!」

「你的名字叫什麼?」

「克倫澤!男爵閣下。」

「好的,克倫澤隊長,帶著你的隊伍以最快的行進隊形跟在我的人後面,聲音管制,燈火管制,即刻執行!」

「是!」

衛隊長在心裡也是對這位名不見經傳的男爵服氣了——因為他的命令簡單明了,再符合不過軍隊中的那種風格,並且每一條命令都直指重心,毫無廢話。

「上馬!」

許多下令完以後回過頭衝著諾達一行人喊道,「薩莉雅!滅掉篝火!所有的火把都滅掉!跟著我走!」

薩莉雅馬上用水系魔法將營地中的篝火盡數撲滅,並用沼澤術將那些陣亡的士兵埋入了地下,隨即便跟上了希爾娜一起騎上了馬,跟隨著已經出發的許多向著遠處奔去。

芙羅拉公主則是在衛隊長的勸說下拋棄了馬車,轉而騎上了馬,皇家近衛有序的保戶在她的四周,整個隊伍沉默的跟隨著許多在森林裡行進著。

「事情有些不對。」亨利在許多旁邊騎著馬說道,他的聲音雖然低沉,但是許多卻能聽得清清楚楚,「這些亡靈和我當初遇到的那些完全不同,他們能力上升了一大部分,並且那幾個亡靈法師也不太對勁。」

「我也發現了,似乎他們不是普通的亡靈,雅典娜感知到的似乎都是這種類型的,他們好像並不準備進攻希利亞斯,反而…」

「反而像是四處打劫的土匪?」

「沒錯,他們好像在森林裡四處遊蕩,尋找目標一樣。」

亨利聽了之後沉默了一會,不知在深思著什麼,卻是換了個話題問道:「那現在的方向是去奧迪托雷?」

「儘量向著那個方向走吧,走出克林姆森林看看情況再說,返回希利亞斯的路上會接連遇到亡靈,我可沒興趣讓大家冒險,這些亡靈似乎實力有高有低,剛剛那個被我打死的法師有七階的實力了。」

「嗯,天亮以後紮營,亡靈在陽光下實力會減弱的。」

「那你會有這種影響麼?」

「沒有,」亨利緩緩回道:「靈魂禁錮似乎並沒有讓我成為徹底的亡靈。」

「那就好。」

許多沒再多說什麼,轉過頭衝著身後的薩莉雅說道:「莉雅,堅持一下,天亮就能休息了,如果不行的話讓娜娜姐帶著你。」

薩莉雅是美杜莎,從來沒有騎過馬,雖然白天已經開始逐漸適應了這種長途的騎乘狀態,但是現在是夜間,又是處於奔跑狀態,小姑娘的騎術根本讓她那瘦弱的小身子撐不住太久。

不過許多關心的話語還是讓薩莉雅心裡暖暖的,點點頭表示自己能行,小姑娘努力地夾緊馬腹跟上了隊伍。

公主殿下失蹤的消息在天亮的時候傳到了西塞梵爾宮內。

「芙羅拉去找人決鬥去了?還追到了克林姆森林?」

查納克有些好笑的看了看通報信息的傳令員,後者深深低頭,大氣也不敢喘。

「等她鬧夠了就會回來的,這個孩子啊,還是沒吃過虧啊!」

正當他感嘆的時候,另一位傳令員卻是小跑著來到了議事廳門口,見到正在有人匯報,便躬身在那等待著,不過臉上的神色卻是十分焦急。

「哦?又有什麼消息?」

查納克揮手讓那傳令員進來,自己則是坐在了王座上。

「克林姆森林發現亡靈的蹤跡,已經造成了近百人死亡!」

「亡靈?」

查納克大帝眼睛瞇了瞇,卻是根本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輕聲問道:「那芙羅拉的消息呢?」

「公主殿下的馬車被發現丟棄在了一出營地,並且還有戰鬥過的痕跡….」

「說重點!」

「根據斥候的消息,現場死者都是亡靈,應該是公主在近衛軍的保護下成功脫離了險境,隨後整個隊伍改為了急行軍向著東邊行進了。」

「東邊?」查納克起身,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逝,「亡靈有多少?」

「斥候探查到了三批,由於是白天,亡靈們似乎不再行動,他們的人數一共在千人左右,不過似乎在不斷增加,還有亡靈法師的身影出現。」

「知道了,退下吧。」

老皇帝在傳令員退出大廳後,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支撐自己身體的力量,頹然坐回了王位。

「老夥計,這次還得麻煩你了。」

查納克揉了揉眉頭,似乎在自言自語一樣。

「如你所願。」

淡淡的聲音響起,一個黑色的身影驀然出現在了議事廳的角落中,那駝的很厲害後背和黑色的兜帽讓他的身型看起來毫不起眼,但是當他的話說完之後卻又馬上消失不見了,像是從未出現過一樣。

望了一眼懸在頭頂的太陽,許多抬起水袋喝了口水,潤濕了一下因為徹夜未眠而乾燥的嗓子,回身看了看營地。

由於近衛軍並沒有過多的馬匹,大多數人還是步行跟著隊伍的,也幸虧他們是訓練有素的皇家近衛,跑了一整夜竟然沒有一個人掉隊——當然,這其中貝琪和蘇珊功不可沒。

但是再強大的治療術也無法無限制的治療一個人的傷勢,這種治癒能力是會隨著釋放次數的增多而效果越來越差。

人體的體能終歸是有極限的,在日出之時,許多下令紮營休息,同時自己和亨利擔任了哨兵的職責,來讓這些士兵能安心休息——對此衛隊長和他的士兵們都是在內心中充滿了感激。

畢竟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一旦士兵休息不好,那麼很有可能掉了隊伍,在克林姆森林獨自一人的後果不用想也知道——許多一路有如神助一般避開了所有的亡靈,甚至是高等階的魔獸,這讓衛兵們深深地對這位剛成為帝國男爵的傢伙頗為佩服。

為了能讓士兵們安心休息,薩莉雅釋放了不下三層防護結界和靜音結界,貝琪還施放了一個小型的「暗影天幕」來保持營地內不收強烈的陽光直射。

休整了一天,士兵們在美美的吃了一頓用許多從空間戒指中取出的食物做的飯菜後重新踏上了征程。

芙羅拉公主已經完全成了木偶似的,看著周圍的人們一個個做著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心中卻是空落落的緊。

身為公主的她雖然刁蠻,但是心思卻也不壞,在這種時刻她很想幫忙做些什麼,卻被許多毫不留情的告知——

「你老實呆著就是對我們的最大幫助。」

氣餒的公主抱著她的玩偶像是沒人要的孩子一樣站在了營地中央,雖然不斷有人在路過她的時候躬身行禮,但是這位公主卻頭一次體會到了那種苦楚的孤獨感——那種彷彿所有的人都不願意接近她,都不願意理解她,感覺她是一個累贅的痛苦感覺讓她幾近發瘋!

這種感覺折磨著她的內心,但是她卻發現自己真的是一個累贅——不但什麼都不會,實力不強,還讓那些士兵讓出了自己的馬匹,選擇了步行。

一種恥辱的感覺爬過她的心間,像是蟲子撓心一樣讓她渾身難受,在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了自己之前那些所作所為有多麼的幼稚。
mk2257 發表於 2011-7-9 01:56
第一百五十四章 窮困潦倒的博爾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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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隊長一直在為他的明智選擇而感到慶幸,自從跟隨許多行走在克林姆森林,一路下來他們根本再沒有遇到任何困難——甚至連天氣都是非常晴朗。

這位男爵似乎對行軍之中所有應該注意到的問題瞭若指掌,細緻到連夜晚休息時防止因為毒蟲叮咬而減員的事情都關注到位,每位士兵在這幾天的行進中均是深刻體會到了那種長官對士兵的照顧。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衛隊長克倫澤一定一以為他是一位經驗豐富的沙場老將!

整個近衛隊除卻在第一場戰鬥中折損的九人以外,剩餘的九十六人均是一路毫髮無損的跟隨到了現在。

走出克林姆森林後,許多一行再未遇到過任何亡靈的身影,不過芙羅拉公主似乎在這些天變的十分冷僻,甚至沒有和任何人說過話——不過這並沒有讓許多有什麼討好這位公主的意思,他依舊每天面色嚴峻的和亨利談論著什麼,並且不斷地和幾位傭兵團的成員們講述一些戰術和戰鬥技巧,似乎根本沒有吧公主殿下放在眼裡。

衛隊長也清楚自己的身份,沒有多摻和這種事情,每天盡職盡責的履行著自己的義務便是。

幾天下來,士兵們的鎧甲因為戰鬥和不斷地行軍而需要維護,因為怕隨時會遇到戰鬥,他們甚至連睡覺時都不會脫下這些鎧甲——這裡不是兵源充沛補給豐富的希利亞斯城,能靠的只有自己,所以每位士兵都有著隨時戰鬥並為保護公主殿下而犧牲的覺悟。

三天之後,隊伍整齊的進入了克里姆特領地的前哨站——博爾佩。

博爾佩是克里姆特領地邊緣,同時也是最接近克林姆森林的一個小鎮子。

比較無語的是,在隊伍走出森林的那一刻,博爾佩那窮困潦倒的形象讓所有人都感到了深深的無奈。

沒有想像中的巍峨的城墻,沒有熙熙攘攘的寬闊街道——甚至他娘的連個像樣的磚墻都沒有!

「這就是博爾佩?」

許多伸手示意隊伍減慢行進速度,自己翻身下馬——隨著他下馬,身後的人也紛紛做出了相同的動作。

連日來的所作所為讓所有人已經習慣了這位地位並不高的男爵作為整個隊伍的領導,他身上那種似乎與生俱來的領導氣質和魄力已經讓所有人深深地折服了。

而那位一直穿著深色皮甲沉默寡言的此刻也是同樣有著一種上位者的氣質——雖然所有的近衛軍都不知道他是誰,但是所有人已經在內心把他劃到了「上位貴族」這一等階上,原因無他,他的行為無可挑剔,說話時有理有據,似乎從來沒有多餘的廢話。

此時亨利牽著韁繩四下望瞭望,冷哼了一聲道:「看來克里姆特的領主生活應該過得不錯了。」

眾人緩緩走進了這個被稱為博爾佩的小鎮子——小鎮的四周沒有任何城墻,有的只是那用一顆顆並不粗壯的樹幹豎排搭建而起的木質「圍墻」,這其中最高的位置也就四五米高,與其說是圍墻,更不如說是「木柵欄」更恰當一些。

這延伸了不到兩百米的劣質「城墻」只有歪歪斜斜的樹幹支撐著,看起來脆弱不堪,以亨利和許多的判斷,這玩意兒甚至用不著大型的攻城器械,只要來一個道根那樣的高階職業者來幾鎚子這玩意兒就會直接報銷掉,與其說是保護措施,倒不如說是一個給人心理安慰的裝飾更恰當。

「完全就是個山寨嘛!」

諾達撇撇嘴,不屑的對這個城鎮做出了最恰當的評判。

許多嘴角抽了抽,還是忍住了大笑的衝動,伸手牽住了希爾娜的手,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卻發現另一隻手自然而然的便被薩莉雅抓住了,回過頭,小姑娘笑嘻嘻的伸了伸舌頭,讓許多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拉著兩個小美女便向博爾佩裡走去。

芙羅拉眼神複雜的抱著玩偶跟在後面,她的四周隨時都有近衛保護著,不過一路走過來她似乎已經漸漸對於「任何情況下都跟著許多走」這句箴言習慣了,不緊不慢地跟在了後方,隨著一百多號人浩浩蕩蕩地走進了這個不大的鎮子。

荒涼!

這是眾人唯一的感覺。

許多來到了鎮子上唯一一家旅店的時候,老闆正顫顫巍巍的翻著前臺的櫃臺,見到許多走進來,這位看起來年過半百的老先生竟然屁滾尿流的趴倒在地,痛哭流涕的說道:「老爺!今年的稅我們真的交不起了啊!您再寬限幾天吧!」

「稅?」

許多眉毛揚了揚,隨即馬上想明白了怎麼回事,伸手趕緊扶起這位滿頭灰白色頭髮的旅店老闆,拍拍他的肩膀道:「稅我們不收,你看,我們是給你添生意的,雖然人有點多,但是還希望您能給安排個地方住兩天。」

旅店老闆一聽許多的話,趕緊抹了一把眼淚「咕嚕」一下從地上翻了起來,向著屋子外面望瞭望,卻又愁眉苦臉的說道:「老爺!您這都一百多號人了,我的旅店住不下啊!」

「沒必要都住到店裡,如果有空地的話安排一下,我們住在帳篷裡也可以的。」許多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博爾佩實在是太小了,整個鎮子只有一個旅店,一個鐵匠鋪,別的店舖看起來清一色賣什麼的都有,更多的則是直接在街上擺著攤,支個獸皮擋著太陽算是涼棚,端的是個窮鎮子。

「老爺!那沒問題,旅店的後院還空著的,您可以隨時在這裡搭帳篷!各位老爺想吃些什麼?鎮子上肉不多,我需要提前張羅一下!」

這老闆倒也十分實誠,讓許多一下子頗有好感,他伸手取出一枚金幣遞給了這位衣著寒酸的老闆道:「飯儘管往好了做,不能讓這些士兵餓了肚子,房錢另算,走的時候結算,你看行麼?」

「那可使不得!使不得!」老闆一下子慌了神,他伸著兩隻枯瘦的手猛地搖擺著,「您是貴族老爺,在我們這裡住店都是免費的!這是伯爵定下的規矩!我們可不敢破!」

許多雖然穿著皮甲,但是斗篷那只有貴族才會使用的深紅色裡襯卻讓這位老闆知道眼前是位什麼人物。

說起來,這也算是巧合,這斗篷在許多封爵以前便有了。

「伯爵定的規矩?」

亨利身子站得很直,說話的語氣更是帶著一股子凌厲的銳氣,「帝國的伯爵可以定下這種規矩麼?我沒有聽說過。」

「山高皇帝遠,有這種規矩,不稀奇。」許多理解的衝著老闆點點頭,卻是問道:「剛剛你說還要交稅,你們一年要交多少稅?能不能說一下?」

「老爺!我這個旅店一年需要交三枚聖蘭斯金幣的稅!如果生意好的話,還要多加五十枚銀幣!」

「這麼多?」許多皺了皺眉頭,「那你今年生意怎麼樣?」

「老爺..這…」老闆有些為難的看了看屋子外面,又看了看許多的胸前,面露難色。

「我以帝國男爵的名義命令你,告訴我你今年生意如何。」許多毫無廢話伸手拿出了代表著男爵的徽記。

老闆立刻嚇得面如土色,身子一彎就跪了下去,顫顫巍巍的回答道:「到現在店裡才掙了一枚金幣多點,實在是交不起稅啊!老爺!您可別抓我去坐牢啊!」

「起來吧。」

許多彎腰把老闆扶了起來,他的胳膊很瘦,似乎除了皮和骨頭沒剩下多少肉了,看得出生活過得並不富裕,許多沒有再提什麼生意上的事情,只是淡淡的說道:「準備一下飯菜去吧!」

隨即他轉過身看著衛隊長道:「克倫澤,到後院紮營,女人們去旅店裡面住,三班值守,武器需要保養的,排隊找那個矮子去鐵匠鋪修,不用花錢的,有空給他買壺酒就行了,派一個小隊分成三個巡邏組在鎮子邊緣巡視,有情況馬上匯報。」

「是!」

克倫澤領命而去。

近衛軍們在小隊長的帶領下有條不紊的進駐到了旅店內,許多走到屋外,看到一名小隊長列隊正在分配晚上巡邏的衛兵,便走到一旁靜靜的站著看,待那小隊長完全分配完以後才前踏一步來到了這些士兵們的面前。

「男爵大人!」

小隊長行的是軍禮,這是許多一路要求的——在希利亞斯,士兵見到貴族是必須行單膝下跪的禮節的,但是許多卻在這些天硬是讓他們改變了這個習慣。

「晚上還要辛苦你們了,最近不太平,隨時都會有危險。」許多回了一個軍禮後說道:「拿著,有情況就按動它,其他人會馬上支援。」

他從空間戒指中掏出了一塊石板,那是他很早以前刻畫的警報魔法陣,嵌入魔晶並激活以後能發出很大的警報聲,足以在任何情況下第一時間讓所有人發現異況。

「是!」

小隊長雙手接過,卻發現手中還多了一枚金幣。

「買兩壺酒和肉乾去,晚上執勤人手不夠,辛苦你們了。」許多轉過身的時候淡淡的補充了一句,便走遠了。

那小隊長手中握著那枚金幣,卻覺得它沉甸甸的,望著許多遠去的背影,他鄭重的又行了一個軍禮,便帶著士兵們向著鎮子外圍走去了。

許多錢多麼?其實並不多,但是這些士兵卻是當前手中一個重要的砝碼——在這種亡靈活動越來越猖獗的情況下,僅靠自己傭兵團這些人邊打邊跑或許可以,但是真打起來,不免捉襟見肘。

高端戰力的作用在於在戰鬥中摧毀對方的「刺頭」並極大地提升自己隊伍的士氣——但是僅僅憑藉幾位高階職業者,雖然面對大量低階敵人時不一定會輸,但是卻是資源上的一種浪費。

一位將軍有再高實力再好的指揮才能,也要有合格的士兵才能去實現他的戰略目標,不過許多目前打的算盤卻可謂有些膽大了。

「那是近衛軍,不太現實。」亨利無聲無息的走到了許多身旁,他的步子每一步都極為沉穩,聲音也是低沉而有力。

「沒有辦法,好歹是高端兵種,能用一段時間是一段吧,亡靈打的什麼算盤?真是有些頭疼。」

「亡靈的事情不是咱們操心的,到了奧迪托雷儘量組織起完善的武裝力量吧,否則亡靈沒來,光是巨魔就能讓你喝一壺。」

「說起來,奧迪托雷的形勢很緊張?你和巨魔打過仗麼?」

「沒有面對面打過,和巨魔的戰爭對於帝國來說只是不痛不癢的練兵之地而已,每年都有新兵不斷地被送到那裡,每年會退伍一批老兵,從這些老兵裡面會選出那些近衛軍和各個貴族的私人侍衛,剩下的會進入帝國的常備軍營,慢慢服役,說白了,這裡就是新兵的試煉場,熬出來就有機會,熬不出來也許一輩子都是個小兵辣子。」他頓了頓,望向了遠處,「巨魔在傳聞中很厲害,幸運的是他們沒有真正優秀的領導者和人口基數,否則帝國版圖早就縮水一半了。」

「看起來還有餘地。」許多沉默了一會,望著這荒涼的小鎮,回頭問道:「巡視一圈看看吧,這個鎮子實在是沒辦法給人安全感。」

亨利點頭表示同意,兩人都沒有什麼客套——這兩個人雖然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但是他們倆在一起時說起話來卻總是帶著一股老氣橫秋的味道,給人感覺是兩個老頭子在聊天一樣,但是單獨和別人說話時,這兩個人卻又沒有這種感覺,說起來倒也奇怪。

令人並排走過小鎮,停留的時間越久,許多越發體會到這裡的平民們似乎都處於一種「半死不活」的狀態下——不是身體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好像他們沒有任何做事情的活力,賣東西的人們無精打采的坐在地板上,在許多走過時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四處飄著一股子微微發臭的垃圾味道,更有著那些待賣的牲畜的糞便味兒,兩人繞過了不大的貿易區,看到了鎮子上那些青壯勞力正在從遠處的農場回來,一個個耷拉著腦袋,絲毫沒有收穫糧食的喜悅之情——此時正值糧食收割的時期,但是這些人卻一個個都是愁眉苦臉的樣子。

「今年的雨水太大了。」亨利簡短的一句話道出了原因——這裡的稅收太重,收成不好,意味著稅交不上去,至於後果?許多還不知道這塊領地的伯爵是怎麼定的規矩。

不過今天的鎮子上的鐵匠鋪倒是生意紅火,遠遠就聽到了道根那破鑼一樣的嗓門兒哎嚎喪著——

「這是鐵砧麼?羅利爾在上!你說這是馬桶我也信了!」

「這是熔爐?這是你家用來烤餡餅的烤箱麼!?」

許多無奈的笑笑,走過去把憤怒的矮人一把揪了出來——鐵匠鋪裡幾個正在打鐵的傢伙已經被他罵的頭都抬不起來了,許多向他們表示了歉意後他們才戰戰兢兢的站起身來做自己的事情了。

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了道根的熔爐和鐵砧,以及剩餘的一些材料,許多把嘟嘟囔囔說著廢話的矮人安置好了以後便和亨利向著另外的方向走去。

「鎮子的地形還是不錯的,不過這些木柵欄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許多來到了鎮子面對克林姆森林的木柵欄前面說道,博爾佩處於這片區域的高位,如果是站在鎮子的「寨門」處看克林姆森林是俯視的角度——至少在地勢上佔據了制高點,從狙擊手的角度來講,這樣的優勢是十分明顯的。

略微思考了一下,許多覺得還是有必要加固一下這道防線——雖然這一段時間以來他的性格變化很大,但是那種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謹慎卻是依舊沒有改變。

「你覺得亡靈會走出克林姆森林麼?」

「目前並不清楚他們的意圖,這一次亡靈出現的太突然了,而且方式也詭異的很,我還不能確定。」

「天黑前加固防守吧,留一天就得有一天隨時準備抵禦襲擊的準備。」

「士兵們需要休息,就地徵人比較合適。」

許多聽了亨利的建議點點頭表示同意——近衛軍是用來打仗的,不是負責後勤的工兵,這一點一定要區分開來。

不多時,許多帶著臨時僱傭的一群扛著伐木斧的男人們走向了視野所及的克林姆森林,天黑時分,一群人原路返回,夜晚的時候,許多將空間戒指中裝的近百棵樹木施放到了鎮子前的空地上——因為有戒指的存在,伐木的效率驚人的快,因為他們只需要把樹砍斷,後面就什麼都不用做了。

這些木頭除了用來加固鎮子的寨門以外,還單獨在鎮子的木質圍墻上立起了兩座高塔——這是用來放哨和控制制高點的哨塔。

許多雖然是以男爵的名義徵用的免費壯勞力,但是他最後還是給了這幾十個忙活了一天的工人們五十枚銀幣的工錢——這絕對不多,但是對於這些工人來說,卻是相當於雪中送炭一般,這讓他們均是對這位男爵大人感激的差點集體跪下,在許多不讓聲張的命令下,他們均是三步一回頭的回了自己的家。

望著剛剛搭建好的箭塔,許多倒也感嘆魔法的神奇——有了薩莉雅的幫助,這些東西搭建起來速度驚人,並且在這位嬌小的魔導士的幫助下,原本看上去脆弱不堪的木質圍墻被黏合了一層厚厚的土墻——這土墻的效力能持續大概三天,至少隊伍離開前,這個土墻是不會消失的。

巡邏的衛隊已經開始了第二次巡視,箭塔上也有衛兵在隨時監視著遠方,許多滿意的點點頭,向著旅店走了回去。
mk2257 發表於 2011-7-9 01:57
第一百五十五章 森林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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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走進旅館時,兩名站在旅館門口的衛兵條件反射的向他敬禮,這種感覺還真有些像軍營裡——許多對著兩人點點頭,回了個軍禮便走進了旅店。

此時已經是夜半時分,士兵們已經分批次吃完了晚飯,旅店老闆倒是真的十分實誠,把鎮子上的牲畜拿出來了近乎一半來為這一百來號人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不過訓練有素的士兵們沒有在酒足飯飽之後馬上去休息,而是在進行了例行的對戰練習後才在後院睡下。

精銳確實是精銳,許多雖然很想把這些士兵留為己用,但是沒辦法這是皇家近衛,自己的想法實在是不太現實——不過,目前來講他還是有著一定話語權的。

最重要的事情還沒去做,許都抬頭看了看通往二層的樓梯,邁步走了上去。

感知力強大的許多現在已經能十分清晰的分辨出四周環境的任何一點微小變化——他站在二樓的走廊裡,只是聽著幾間房間裡微弱的呼吸聲便能得知所有的房間裡都是誰,甚至連誰睡覺了誰還清醒著都能分辨出來。

他徑直走到了一個房門前,輕輕敲了敲,不等裡面的人有任何反應便邁步走了進去。

不出許多意料,公主芙羅拉正呆呆的望著窗戶外面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穿著一身薄薄的睡裙,這薄薄的裙子看起來是希爾娜借給她的,顯得略微有些寬鬆,露出了她迷人的鎖骨。

公主瘦弱的身子縮成了一團,抱著自己的膝蓋,那個玩偶靜靜的躺在她的身旁,屋內沒有任何燈光,窗外的白色的月光灑在了她本就白皙的皮膚上,曲子裡瀰漫著一種孤單的氣息。

這種感覺就像是被關在監獄的囚犯一樣,芙羅拉的那種落寞感覺讓許多從一進門便感覺到了。

「殿下,恕我冒昧,有些事情需要和你商量。」

許多自然知道芙羅拉是不會來開門的,所以他直接推開了門,此時雖然嘴上客氣,但是語氣上卻沒有一丁點兒尊敬的意思。

芙羅拉似乎毫無反應。

許多看了看好像什麼都沒有聽見的公主殿下,徑直走到了她的正對面,拉過身後的扶手椅直接坐在了上面。

此時兩人平視,但是芙羅拉的視線焦點卻依舊是散的,對許多視若不見。

從她拋出自己的手套向許多提出決鬥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天,芙羅拉也在這五天的時間當中完成了自己人生的第一次蛻變。

她終於認識到以自己的實力去挑戰這位男爵究竟有多麼可笑,更重要的是,她深刻的體會到了一旦自己沒有「公主」這個光環以後會是什麼個光景。

屁都不是!

沒錯,芙羅拉頭一次體會到了那種彷彿從出生以來一直帶著的光環突然被人生生剝離的感覺——男爵許多成為了隊伍的領導者後,近衛軍才能在他的帶領下從那險惡的克林姆森林逃出生天,他的本事根本不用多說,但是相比之下,在這逃亡的過程中,芙羅拉發現自己在隊伍中只能用一個詞彙形容:「累贅」。

雖然從小到大她已經習慣了在重重保護之下去任何地方,但是在戰鬥的時候她卻眼睜睜看著因為自己而導致士兵們的傷亡——這對於心思不成熟的公主來說可謂是非常大的心裡負擔。

她感覺自己真的很蠢。

「你是和近衛隊在這裡等待救援,還是跟隨我去奧迪托雷?」

許多的聲音近在咫尺,讓公主殿下嚇了一跳。

芙羅拉睫毛動了動,無神的眼睛漸漸有了聚焦,隨即視線慢慢挪到了許多的臉上,「等待救援?」

她的聲音沙啞而微弱,許多知道這是因為她沒有吃晚飯的緣故。

「消息肯定已經到了希利亞斯,帝國不會讓公主無緣無故消失在克林姆森林裡,估計陛下會馬上派出救援,但是亡靈的下一個目標是哪裡我不清楚,這裡也隨時會有受到攻擊的危險,所以選擇權在你手上,你選擇吧。」

許多不經意的鬆開了袖劍的扣帶,活動著手腕說道。

他的態度看起來讓人捉摸不定,公主殿下看著那閃爍著金屬光澤的袖劍,眼神閃爍了一下。

不過公主殿下有著自己的自尊心,從小到大,沒有受過如此待遇的她心一橫,還是做出她的選擇——

「我留在這裡等父親來救我!」芙羅拉咬咬牙說道,光這一句話似乎用盡了她剩餘的力氣,讓她一下子變得氣喘吁吁的,不過目光中的決絕卻是毫不掩飾。

許多沒有絲毫意外的點點頭,「如你所願,殿下。」

他利落的站起身,將袖劍扣回了手腕上,伸手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一份食物,放在了芙羅拉床頭的櫃子上,同時還將那隻芙羅拉當初扔在地上的手套放到了她的面前。

「幼稚與無知總會矇蔽雙眼,以後你會發現自己之前做的事情很多都毫無意義。」

說罷許多頭也不回的轉身走出了房間。

芙羅拉的雙手在許多說完話之後猛然握緊,身子也微微顫抖著,她的眼盯著眼前那隻自己以前視為榮譽象徵的手套,卻覺的此刻這隻手套都像是在嘲笑著自己的無知!

她猛的拿起許多放在這裡的面包,狠狠地砸在的地上!

面包在地上咕嚕幾下,不再動了。

「為什麼!為什麼!」

她抱住了自己的玩偶,眼淚不可抑制的流了下來。

「為什麼你們都欺負我?!」

許多在走廊裡站著,對於芙羅拉的嘶喊根本沒有任何反應——其實之所以他從一開始便對這位公主沒有任何敬意,就是為了消磨她身上那股子傲氣。

對於這麼一個嬌蠻的丫頭他沒什麼好感,倒也談不上厭惡,許多只是想讓她認清一個現實而已——這個世界,並不是圍繞著一個人旋轉的,少了她一個多了她一個都不會有什麼區別,很多人都因為從小生活在光環中而自視甚高,這樣的人早晚要跌一個大跟頭,許多身為帝國男爵,雖然在禮數上對公主殿下可謂是分不周,但是從長遠的角度來講,他的所作所為可比那些只知阿諛奉承的貴族有用的多。

近衛軍不會因為自己討好公主就能跟著自己一路去奧迪托雷,許多也是有自知之明,他沒有興趣跟這位公主鬧出什麼故事來。

脫離了克林姆森林以後,許多對這些近衛軍能一直跟著自己去奧迪托雷沒報多大希望,進入了克里姆特領地之後,按照帝國規定本來應該有當地的駐軍為有著男爵身份的許多進行護送的,但是迄今為止許多沒有看到任何軍隊出現在博爾佩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這裡的伯爵是干什麼吃的?

腦海裡把有關芙羅拉公主的信息清理干凈後,他走出了旅店,到了後院那自己的帳篷裡準備休息。

除了女人,沒有其他人住在旅店裡,即使那裡還空著幾個房間。

現在是戰時,許多絕對不會搞什麼貴族特殊化——雖然許多明白即使自己睡在了旅店也絕對不會有人說什麼,但是他現在的行為卻真真正正的像一位行軍打仗的將軍,而不是一位帝國的男爵。

什麼樣的將帶什麼樣的兵,這句話許多最明白。

既然芙羅拉決定在這裡等,許多便決定明天帶領自己的傭兵團直接撤離,他們依靠著這裡的地形至少能抵擋兩百以內的敵人,並且撐個一兩天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當然前提是不會有那種亡靈法師出現。

至於這種可能,許多沒報什麼幻想,樂觀估計,沒有自己傭兵團這些人幫忙的話,芙羅拉和這些近衛們只有繼續往東邊逃的份兒。

「芙羅拉進了克林姆,還和亡靈幹了一仗?」

斯圖從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來,瞇了瞇眼睛,思考了一會,隨即問道:「去向?」

「殿下,根據斥候的消息說公主好像是繼續向著東邊行進了。」

「她為什麼進的克林姆?從小到大從來沒見她出過希利亞斯城,怎麼就突發奇想去了哪那裡?」

老管家深深低著頭,絲毫不敢停頓的回答道:「公主先是去了維多利亞伯爵的駐地,隨後便向著克林姆進發,我派的人打聽到的消息似乎是說公主殿下想要和人決鬥…」

「決鬥?」斯圖冷笑一聲,覺得這事真是太荒唐了,「她還真是腦袋有些問題!」

「消息還說,被他找的那個人正是那位叫許多的男爵。」

斯圖一聽,動作突然僵住,隨即轉過頭來看著管家,瞇著眼睛道:「許多男爵?哼哼,他還真是本事不小啊!」

公主殿下在宴會上整人反被整的消息幾乎整個高層貴族都知道了,「許多男爵」當仁不讓成為了時下貴族們的話題之一。

不過斯圖卻是沒興趣管那些貴族討論什麼,許多給他帶來的只有那種深刻的厭惡感和危機感——王子殿下的控制慾很強,他對於奧迪托雷就這麼落到了一個不相干的人手中一直耿耿於懷,此時聽到這個消息,王子殿下的心思馬上開始轉動起來。

「去西塞梵爾宮。」

他揮了揮手,隨即讓侍女為他拿出了那身只有覲見自己的父親才會穿的正式裝扮,腦海中同時開始了構思呆會兒需要說的措詞。

翌日,王子斯圖帶領聖蘭斯第七騎兵團的五百名精銳騎兵及千餘名包括弓箭手和步兵及扈從等士兵進入了克林姆森林,同時為他服務的還有整整兩個大隊的斥候。

博丁納爾大帝給他的任務有兩個:救回公主,剿滅亡靈!

斯圖和芙羅拉的關係可謂一直處於冰點——這對兄妹似乎從小到大就沒看對眼過,對於父親給的兩個任務,王子殿下在皇宮裡說的是「定然完成!」

不過他心裡自然已經在考慮如何在回來的時候用什麼理由解釋沒有找到芙羅拉了。

親情?

在權力面前,這都是狗屁!

當王子殿下浩浩蕩蕩進入克林姆森林的時候,維多利亞伯爵則剛剛遭遇了一次驚險的襲擊事件!

在許多離開希利亞斯城以後,女伯爵也沒有做過多的停留,帶著自己的衛隊便啟程回西博爾了,結果在距離西博爾只有兩天路程不到的地方遭遇了一批亡靈的襲擊——女伯爵的衛隊可沒有皇家近衛實力那麼高超,被這些實力強勁的殭屍和骷髏一下子衝破了陣型,但是好在這些亡靈似乎腦子不太好使,在整個隊伍抵擋不住準備撤離的時候並沒有追擊的意圖——反而是一個個開始啃食地上的屍體,根本沒有看撤退的衛隊一眼。

維多利亞死裡逃生,加急行進,終於在第二天傍晚趕回了西博爾,卻發現這裡竟然依舊是風平浪靜的樣子,絲毫看不出有任何襲擊事件發生的樣子。

仔細看過連日來未處理的消息時,維多利亞卻發現除了那次針對自己的刺殺事件時候被歸為亡靈襲擊時間外,沒有任何和亡靈有關的信息。

這是什麼情況?

伯爵皺著眉頭看著手中的文書,卻是決定不再煩惱這些毫無頭緒的東西,輕輕把它扔在了一旁,隨即簽署了西博爾歷史上範圍最廣的一次徵兵令。

「報告男爵閣下,哨塔有情況匯報!」

「進來。」

許多坐在旅店的大廳裡正在和亨利諾達一行討論著何時再次出發的問題,衛兵的聲音打斷了眾人的討論,許多站起身讓衛兵進來,等待著他的匯報。

「男爵閣下,哨塔發現克林姆森林邊緣有一些身影出現,但是並不能確定是亡靈還是人類。」

「不能確定?」許多皺了皺眉頭。

「屬下失職!沒有任何藉口!男爵閣下!」

那士兵「啪」的挺直身體,軍隊的那股子硬朗氣息讓許多感覺十分親切。

「不是你們的錯,稍息吧。」許多回頭看了看在座的眾人,「去看看,也許我們有事情要做了。」

說罷他便站起身走向了屋外,儼然一副領導者的派頭。

跟在他身後魚貫而出的,先是沉默著的亨利,接著是仍在喋喋不休討論著殺死亡靈是砍腦袋快還是捅心臟塊諾達和道根,隨後牽著手的薩莉雅和希爾娜,兩個小妮子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的落到那走在最前方的背影上,而主教大人和蘇珊則走在了最後,貝琪依舊是一副沒有表情的表情,不過能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一抹笑意,蘇珊則是恭敬地跟在她的身側,嘴角也是微微翹著,似乎也在笑著什麼。

「雅典娜!在這邊!來!」

薩莉雅看到了不遠處溜躂著的雅典娜,頓時揮舞著小胳膊打起招呼來,隨即小跑過去親暱的跟雅典娜玩耍著,許多卻是沒有絲毫停留的登上了那個剛建成沒兩天的哨塔,看向了遠方。

今天的天氣不是很好,天空中的烏雲遮蔽住了陽光,看起來陰沉沉的,空氣中的濕度很大,許多明顯感覺到身體黏糊糊的,抬起手都能看到袖劍光滑的外殼上有一層淡淡的水汽,眼看著又要下雨的樣子。

許多朝著遠處眺望,卻一眼看到了那森林邊緣的一個個不起眼的淡淡身影——他們似乎在漫無目的行走著,正在從克林姆森林的邊緣逐漸走了出來。

霧霾白茫茫的,讓許多也有些看不清楚他們的面貌——不過許多的視力終究要強過那些衛兵太多,他很快便從那些身影身上的裝束上判斷出了他們的身份。

是亡靈無疑!

「一級戰備!」

許多衝著哨塔下面大喊道。

頃刻間,許多的命令傳過了整個博爾佩,這些皇家近衛們一下子像是上了發條的機器一樣運轉起來。

武器被一件件發到手上,一百多人有七十多人站到了那「混合型」木墻的臨時木臺上,拿起了手裡臨時製作的長矛和投索等遠程武器,剩下的成為預備隊,整個隊伍嚴陣以待,隨時準備和亡靈們大拼一場!

這一次不光是他們自己的戰鬥了,一旦失利,整個博爾佩小鎮上的人民也將被盡數殺死,這種沉甸甸的責任感讓每位戰士的神經都繃緊了。

然而站在塔頂的許多卻沒有下達後續命令,戰士們也只能耐心的等待著。

許多將狙擊步槍架在了哨塔專門多出來的一個臺子上,靜靜的透過瞄準鏡盯視著遠方的那些黑影。

他像凝固的雕塑一樣一動不動,甚至連眼皮都很少眨動,這讓在他身旁的兩個近衛十分好奇,「鷹眼術」原本是用來直接加持在人身上的——這個加持類法術最早是用來在航海的時候瞭望遠方時使用的技能,斥候和遊俠基本都能通過自己過人的眼力做出正確的判斷而不依賴於這個「鷹眼術」,但是許多讓瓦薩琪夫人將其刻畫在了瞄準鏡上,卻是相當於一個創舉——這個世界的玻璃還不能做出那種非常清晰透亮的品質出來,凹凸鏡更是沒有完善的打磨工藝。

所以他的瞄準鏡可以稱得上當今最先進的偵查輔助儀器了。

由於許多本身的目力極好,通過瞄準鏡觀察的時候許多能清晰的看到那些身影的一舉一動。

不過讓許多意外的是,他們卻沒有像許多想像中的那樣向著博爾佩衝過來,卻是一個個猶猶豫豫的遊蕩在森林邊緣,好像在等待著什麼似的。
mk2257 發表於 2011-7-9 01:58
第一筆五十六章 什麼情況?

「許多呢?」

「報告!男爵閣下在哨塔上面!」

「好的,謝謝!」

希爾娜點點頭,將長弓背在身後,輕盈的一步跳上了哨塔的梯子,來到了許多所在的哨塔頂部。

哨塔很高,但同樣不是很結實,因為建造匆忙,這個哨塔只能當做觀察點和一個簡陋的進攻點,不過這對許多來說足矣。

一位佔據制高點的魔法師,一位七階遊俠,一個手握狙擊步槍的狙擊手,光這三個人足矣從點到面覆蓋打擊整個視野範圍內的敵人了。

「亡靈?」

希爾娜走進了許多,旁邊的衛兵十分識相的向後退了幾步,為這兩個人讓出了空間。

「嗯,不過情況有些微妙。」

「怎麼?」

希爾娜聞言向著遠處望瞭望,不過同樣是看不太清晰,霧霾似乎越來越濃,天也越來越暗了。

許多把視線從瞄準鏡中移開,直起身子對身旁不遠處的士兵道:「去讓一小隊人馬上通知博爾佩的所有平民,帶上所有能帶走的糧食,做好隨時撤離的準備吧。」

「是!」

兩名士兵不問原因,馬上順著梯子爬下去通知了。

「很多亡靈?」

希爾娜微微皺了皺眉頭,拉住了許多的手,那股溫暖的感覺總是讓她能在瞬間忘卻所有的煩惱。

「很多,但是他們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不過我估計這裡會很快遭到攻擊,」許多輕輕摟了一下這位一直陪伴自己的傻姑娘,心中也是安定了不少,「娜娜,這麼久沒回去了,不想家麼?」

「有點想…」希爾娜聽到「家」這個字眼,眼神微微有些閃爍,不過她紫色的眼眸看向了許多,卻是繼續說道:「但是在你身邊,總覺得比在家溫暖。」

希爾娜在卡羅城一直是一個人住,父親是長老,母親是祭祀,多年來幾乎沒有和希爾娜生活在一起過,精靈族對於家的概念總是在結婚以後才開始漸漸重視,傻姑娘在這些天已經習慣了和許多在一起,卻是對家的思念已經不像當初那麼強烈了。

「傻娜娜。」許多抱了抱她,隨即轉過頭望著那遠處的黑影道:「你和薩莉雅去另一個哨塔吧,隨時準備戰鬥。」

「嗯。」希爾娜點點頭,不捨的離開了他的懷抱,轉身輕盈的跳下了哨塔,去找和雅典娜玩兒的薩莉雅去了。

許多望著她的背影,嘴角微微翹起,但是當他轉過身抱起狙擊槍時,便又恢復了那種冷靜而沉穩的感覺。

透過瞄準鏡,許多越發不明白這些亡靈是什麼意思了。

視野中起先有大約五十多名亡靈,他們漫無目的的在森林邊緣行走著,似乎在等候著什麼一樣,隨後一個穿著法袍的身影走出了森林,而其他的亡靈似乎馬上有主心骨一樣,開始集體緩緩向著博爾佩走來。

要來了麼?許多皺了皺眉頭,手指放到了扳機前。

但是他們剛沒走多遠,身後又出現了一批亡靈!

讓許多驚異的是,前面這一批亡靈在發現身後的同類後竟然在那個法師的帶領下停住了腳步!

隨後那黑袍法師從隊伍中走了出來,而後出現的這批人數近百的亡靈之中,同樣走出了一個穿著皮甲的身影,兩人竟然似乎在隱隱交涉什麼!

這可讓許多有些發愣——如果說亡靈法師能操控這些行尸走肉,許多不會有任何驚訝,但是後出現的那個穿著皮甲的身影明顯不是法師啊!

瞄準鏡中的亡靈們似乎很明顯的壁壘分明,兩撥傢伙對峙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黑社會要火拚一樣。

那黑袍的身影手裡握著一柄法杖,輕輕地衝著那穿皮甲的傢伙揮了揮,不知道說了什麼,後者似乎毫不給面子的搖了搖手,隨即抱著肩膀說了些什麼。

這句話似乎讓那法師有些惱怒,他猛然轉身走進了自己的隊伍,還未等許多想明白他們在幹什麼,一道橘紅色的光芒猛然亮起,一個碩大的火球從亡靈法師的法杖上凝聚而出,直直的飛向了那個穿著皮甲的傢伙!

瞄準鏡中的亡靈們一下子亂作一團,那穿著皮甲的傢伙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一下子炸的飛了出去,然而他身後的亡靈們似乎一下子被激怒了,瘋了一樣撲向了黑袍法師帶領的隊伍!

這下子可是點燃了導火索,兩撥亡靈竟然真的開始了火拚!

許多愣愣的抬起頭看了遠處那片黑色的影子稀里糊塗的戰做一團,似乎有些不太相信,揉了揉眼睛,他低頭看了看瞄準鏡,確認了自己沒有出現幻覺。

「這他媽是什麼情況?」

黑袍法師在自己帶領的殭屍們的保護下不斷地釋放著魔法——他的魔法單一而威力奇大,和隊伍之前遇到的那幾個法師如出一轍——碩大的火球每擊中一個目標,那片區域便是猛然炸開,轟飛一片殭屍,但是這似乎不能彌補黑袍法師帶領的亡靈人數較少的劣勢,面對兩倍於自己的敵人,那法師奮力抵抗著,卻無奈的發現自己這邊的人數越來越少。

這些亡靈的打鬥十分沒有技術含量——他們往往是直直的補到對手身上,隨後便是利用自己的四肢和牙齒以一種最原始的方式進行著攻擊,但是這種最原始的方式造成的血腥場面卻是最讓人感到不寒而慄的。

尤其是這些亡靈的力氣似乎每一個都比常人大了好幾倍,瞄準鏡中竟然看到了一個被掀倒在地的傢伙瞬間讓四五個亡靈生生把胳膊和腿扯斷的情景!

許多耐心的觀察者戰局,這些亡靈似乎跟街頭流氓打架一樣。絲毫沒有任何章法,胡亂的一擁而上,圍住一個就是一通撕咬,然後是下一個——混亂的戰鬥持續了足有十分鐘,那黑袍法師似乎終於耗乾了魔力,沒有法力釋放魔法的他頃刻間被扯入了人群中,不多時便看到他被生生扯碎的屍體碎片飛揚到了空中。

這些傢伙瘋了麼?

亡靈什麼時候開始有自己的鬥爭了?

這些瘋狂的亡靈們最終以兩方首領均告陣亡而告終,黑袍法師帶領的那些亡靈被一個個生生撕碎——沒有投降者,也沒有「活口」。

然而那些勝利者們似乎很快便出現了一位新的領導——那是一個穿著撕裂的鎖甲的傢伙,他揮舞著手中的一柄帶有棱角的戰鎚大聲喊著什麼,隨後那些亡靈紛紛回應,緊接著,讓許多震驚的事情出現了——

那些勝利的亡靈竟然開始啃食剛剛被他們屠殺殆盡的敵人的屍體!

他們一個個低著身子伏在地上,似乎在享受一場盛宴一般——天空中盤旋的烏鴉和禿鷲似乎都不敢靠近這些殘忍的傢伙,只是遠遠地飛著,根本不敢落地。

雨滴從空中落下,又一場雨到來了。

空氣中似乎有淡淡的腥臭味道飄散過來,不過很快被雨水沖刷得一干二凈。

不多時,那些黑影在啃食完屍體後默默地跟隨著新的「首領」退回了克林姆森林,不過許多已經從雅典娜那裡得知——克林姆森林的邊緣地帶已經出現了大批的亡靈,並且都是這種百人左右的一個個小團體。

在森林附近,雅典娜的主動感知能力是無人能及的——有著「森林守護者」之稱的獨角獸在森林區域堪稱活雷達!

薩莉雅在整個面對克林姆森林的這片「城墻區域」釋放了防水結界,防止雨水影響士兵們作戰——而所有戰士們都在耐心的等待著許多的命令,沒有一絲多餘的聲音。

不過許多卻是直接從哨塔上跳了下來,將步槍收起後他衝著所有的士兵們大聲命令道:「二級戰備!哨兵無間斷監視!巡邏隊幫助平民準備轉移!各隊分批次休息!」

接連下了命令以後,許多走向了旅館。

「情況有變?」

亨利的身影出現在了許多身旁。

「不知是好是壞,估計不是什麼好事。」許多簡略的和亨利說明了一下剛剛看到的情景,讓後者也是皺起了眉頭。

兩人均是沉默著走向了旅店,在一張大桌子上,亨利展開了一張碩大的羊皮紙,輕輕的開始講解他對整個隊伍的戰略建議。

亨利的地圖繪製的十分仔細,這是他根據自己當初的記憶繪製的,不過因為三百年過去了,很多地方已經換了名字和地形,這兩天他又來回詢問了那些衛兵以及整個博爾佩的平民們,不斷的根據那些隻言片語來完善這份軍事地圖,而現在擺在兩人面前的地圖可謂和帝國軍事指揮部使用的地圖沒什麼區別了。

「克林姆森林的亡靈從哪裡出現的?這個我們不清楚,不過那些亡靈看起來裝束各種各樣,有平民也有士兵,說起來更像是在森林裡被襲擊的,」亨利指了指地圖上克林姆森林的位置,隨即乾枯的手指輕輕劃過,停留在了「博爾佩」上,「這裡遲早會被攻擊,一旦亡靈們從森林裡出來,沒有城墻結構的博爾佩首當其衝會是亡靈的一個『補給站』。」

「補給站?」

「沒錯,他們的兵源補給站,被攻擊的人會變成他們的同類。」

「亡靈吃屍體麼?」

許多突然問道。

「吃屍體?」亨利瞇了瞇眼睛,灰白色的眼瞳一道精光一閃而過,「他們什麼時候有這種習慣了?除非肢體殘缺的太過嚴重,否則被亡靈殺死的人只會成為亡靈。」

「難道是新種類?」許多知識龐雜的腦海中也是沒有有關此類的任何信息,「亡靈法師也會在召喚術上下文章麼?」

他看著地圖,摩挲著下巴問道。

亨利眼睛閃了閃,似乎在回憶什麼,隨後說道:「最開始的亡靈軍隊只有被亡靈法師召喚的骸骨,他們脆弱不堪,卻勝在數量巨大,而被摧毀的骷髏在堆聚到一起後還能召喚出級別更高的骸骨戰士,但是他們在第一次亡靈戰爭中幾乎全部被銷毀了。」

「亡靈法師隨後做出了改進?」

「他們研究出了將活人轉變為亡靈的方式,這使得他們的數量優勢一下子更為明顯,但是被摧毀的殭屍是無法再次召喚的。」

「看來這次他們又革新了召喚術了。」許多點點頭,馬上明白了亨利的意思,隨即看向了地圖,「那麼我們準備怎麼去往奧迪托雷?」

「照我的想法來說,博爾佩的平民需要馬上轉移,否則他們馬上會成為第一批被襲擊的平民,我們的人手並不夠,一百來號人打個兩三次就消耗完了,到現在我沒有看到任何守軍,這些平民短時間內根本沒有希望訓練成為合格的戰士,所以在我們抵達拉伯——哦,現在改名字叫西斯廷了,這裡是克里姆特領地的中心區域,希望我們抵達那裡時它的城墻還像三百年前那樣堅固,」亨利一口氣說了很多,地圖上一個城堡圖樣的地點距離博爾佩並不是特別遠,許多計算了一下,大概走上兩天就能抵達,不過——

「但是是否要護送這些平民,這是一個選擇。」

亨利最後說道。

「護送平民的話,行軍速度會大為減慢,也許有被亡靈追上的危險,如果放棄保護他們——」許多瞇了瞇眼睛「這似乎不是一個貴族應有的選擇。」

「貴族是為保護平民而生的,很高興你沒有忘記這一點。」亨利拍了拍許多的肩膀點點頭,「我去讓他們準備一下吧!」

收起地圖,亨利轉身走向了屋外,此時外面的雨淅淅瀝瀝的下著,地面開始變的更加泥濘了。

又是一趟艱難的旅途啊!

許多低頭看著自己「咔」的一聲彈出的袖劍,輕輕的擦拭著劍刃——「亡靈?為什麼總是能遇上你們呢?」

博爾佩的民眾們面對著突然敲開房門的近衛軍,一開始紛紛以為今年又要收一次稅,但是他們很快發現自己面對的是比稅收更恐怖的事情——亡靈的大名不用任何人解釋,即使是聖蘭斯的三歲孩童也會在父輩講述的故事中瞭解到這些不知疲倦不知饑餓的殺戮機器有多麼恐怖。

皇家近衛軍也是頭一次做這種類似城鎮管理部——也就是「城管」才幹的事情,不過他們都遵照許多的意見,一個個語氣上客氣,但是動作上卻是沒有絲毫猶豫的讓所有民眾迅速開始了轉移。

對於不能在午夜之前收拾好東西來到博爾佩小鎮廣場的平民,許多一律允許近衛軍用劍架在脖子上把他們押送過來。

緊急時刻容不得任何人浪費時間!

小鎮子一共湊出了十多輛破舊的馬車,均是裝滿了老人與孩童,所有的人馬均是在午夜時分準時開始向著東部的西斯廷進發,同時許多還讓衛隊長克倫澤派出了三名衛兵配上了備馬將亡靈即將進攻的消息提前帶向沿途的村莊和城鎮。

「公主殿下,十分抱歉,在這種情況下您似乎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許多微微彎腰行禮,隨即將一匹馬遷了過來,將韁繩遞到了公主殿下的面前。

芙羅拉的表情很複雜,有憤怒,有無奈,更多的則是一種帶著強烈孩子氣的怨恨——就像是許多跟他有著什麼天大的仇恨一樣。

她什麼話也沒說,翻身騎上了馬,一眼也不看許多,冷哼一聲,在護衛的護送下跟隨著隊伍遠去了,留下一個背著裝著玩偶布包的瘦弱背影。

「三天之內務必到達西斯廷!」

許多拍了拍衛隊長克倫澤的肩膀,後者鄭重行了一個軍禮,朗聲答道:「是!」

「你準備留下?」

「我和薩莉雅留下阻擋他們,雅典娜也在,不用擔心,能拖延一下他們的腳步就行。」

許多衝著亨利點點頭,「後面就交給你了。」

像是一個最正統的貴族那樣,許多以自己的身軀擋在了戰爭的最前線,將撤退的機會留給了無辜的平民。

「明白。」亨利沒有多說,轉身叫上了諾達和道根等人跟隨著那隊伍消失在了夜幕下。

「許多…」希爾娜猛然撲到了許多懷裡,纖細的胳膊勒得很緊,但是沒有提出要留下的請求。

「照顧好自己,我用不了多久就會追上你們的。」許多摟了摟懷裡有著淡淡香味的希爾娜,說完溫柔的親了一下她的面頰,隨後在她戀戀不捨的眼神中鬆開了摟著她的雙臂,轉身走向了那已經變得空蕩蕩的木製圍墻。

薩莉雅和她的娜娜姐輕輕擁抱,隨後同樣和雅典娜跟著許多消失在了夜幕中。

希爾娜回過頭,博爾佩那些平民們一個個背著自己的包裹,邁著沉重的步子向著遠方走去,近衛隊的士兵們維持著秩序,整個隊伍排成了一條長龍,小鎮上不到一千名平民緩緩的行進著,沿途的火把像是一道傷痕,影影綽綽的閃爍著。
mk2257 發表於 2011-7-9 01:59
第一百五十七章 裁判所

「中軍跟進!騎兵側翼重鋒!」

斯圖騎在他那匹高大的白馬上,手中輕輕撫著馬鞭,看著眼前的軍隊在他的命令下迅速做出了調整,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不得不說,王子斯圖是一位非常有頭腦的統帥。

進入克林姆森林已經三天了,在這三天時間內,整個隊伍一共遭遇了五次襲擊——並且規模和強度一次比一次大——但是在斯圖王子的指揮下,整個隊伍進退有度,在複雜的森林地形中竟然以極其微弱的損失盡數將亡靈屠滅!

此時整個軍隊行進到了一處開闊地,面對眼前兇猛的撲過來的亡靈們,步兵方陣如同一塊堅硬的磐石,整齊的立在了隊伍的最前方。

四百名步兵以非常嚴整的隊形站立著,第一排的士兵們手持劍盾,將那堅固的方型盾牌緊緊的頂在了身前,後面每排的士兵手持長劍,均是以一個標準而嚴格的待戰姿勢預備著——這是聖蘭斯帝國沿襲已久的戰陣。

面前是一片河灘,地面平坦而視野開闊,正是連日來一直無法發揮威力的騎兵能一展身手的理想地形。

在王子的命令下達後,早就將鎧甲裝配完畢的騎士們應聲出動,從整個隊伍的側面繞了出去,因為敵軍數量和地形的原因,只有兩百名騎士列著整齊的隊伍來到了整個隊伍的側後方一處地勢微微高出一些的小坡上。

他們的盔甲閃著銀白色的光芒,長長地騎槍直直的指向天空,佩劍掛在了披掛著重型鎧甲的軍馬的馬鞍旁,他們移動起來就像是一道鋼鐵洪流,而當這些重騎兵靜止在山坡上時,更像是一道金屬的城墻!

「弓箭手!」

在步兵方陣的後方,是集體拿著弓箭的射手方陣,聽到隊長的命令,他們瞬間抬起了長弓,遙遙指向了天空。

遠處搖搖撲過來的殭屍和骷髏足有近千之眾——臟亂不堪的衣服和那渾身傷口的身體讓他們看起來完全是一群逃難的平民,然而那眼中的饑渴和不斷發出的嘶吼聲卻讓所有人都明白這些傢伙有多麼殘忍。

和嚴陣以待的正規軍比起來,這些殭屍如同一盤散沙,他們的隊形毫無章法可言,甚至可以說就是一群靠著本能意識前進的野獸罷了。

「放箭!」

「嗖嗖——」

無數箭支猛然斜射向了天空,一秒多鐘後,這些帶著強大穿透力的箭矢狠狠的將衝在前方的殭屍們釘在了地上!

每一支箭矢均是有著近一米的長度,金屬箭頭帶著加重的箭桿,依靠下落時攜帶的強大動能完全可以貫穿一般厚度的板甲!

金屬板甲足以貫穿,更不用提那些穿著簡陋皮甲或亞麻衣服的殭屍了!

就像是有位勤勞的農夫猛然用鐮刀揮了一下——那撲向步兵方陣的殭屍在距離二百米的位置上整齊的被射倒了一片!

斯圖的眼簾微微低垂著,輕輕揮了揮馬鞭。

「嗚——」

那是代表著衝鋒的號角!

「殺!」

整個步兵方陣在這一刻整齊的大吼一聲,那聲音震徹雲霄,在一瞬間將所有士兵體內的熱血盡數激發!

「咔——咔!」

整齊的腳步聲伴隨著鎧甲摩擦的聲音越來越快,步兵方陣開始了衝鋒,並在十秒鐘後完全達到了最大速度!

殭屍們因為弓箭的兩次集射而隊伍雜亂不堪,完全喪失了衝鋒的速度,就像是一隻本該跑起來的野獸卻突然摔了一個跟頭一樣——還未等這頭「野獸」爬起身,步兵方陣士氣爆棚的衝鋒已然到達!

「咚!」

第一排的殭屍們彷彿一瞬間遭遇了車禍一樣被手持門板盾牌的強壯士兵生生撞飛!他們剛剛準備翻身躍起,卻被隨之而來的長劍狠狠的砍成了碎片!

亡靈們的反撲接踵而至,但是卻被塔盾生生頂住了身形!

「殺!」

「哐!」

所有站在前排的士兵猛的一頂盾牌——所有的亡靈們在這一瞬間被生生頂開了一小段距離,還未等它們再撲過來,後方的士兵便用一柄柄犀利的長矛直直穿透了它們的身體,隨即手持塔盾的士兵揮劍掃過,一顆顆頭顱飛上了天空,濺起一片腥臭的血液!

「衝鋒!」

騎兵隊長高舉著手中的騎槍,猛地一揮韁繩,夾緊了馬腹。

他拉下了頭盔的面罩,整個騎兵隊伍開始了看似緩慢的移動——一開始這些渾身重甲的騎兵們移動的速度甚至比步兵還要慢,但是當他們整齊的衝下了山坡時,馬匹的速度猛然提升,帶著那轟隆隆的鐵蹄聲,完全加速到了一個無法阻擋地地步!

第七騎兵團是聖蘭斯的第一王牌騎兵團,是帝國的榮耀。

他們戰無不勝,是戰場上最為恐怖的戰力之一!

第七騎兵團全員一千四百人不到,此次因為要穿過克林姆森林並在森林中作戰,所以只選了一批精銳的騎士作為這支隊伍擁有一鎚定音實力的高端戰力。

這些騎士訓練有素,絲毫不是普通的雜牌騎兵所能媲美的——不要以為騎在馬上的都叫騎兵——這些帝國的精銳在衝鋒的過程中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錐形陣型,在前方有障礙物的時候隊伍絲毫不亂,在有序規避了障礙物後,他們會自行聚攏為原先的整齊隊形!

這是普通騎兵完全做不到的!

鋼鐵洪流轟然從戰場的側面出現,在亡靈與步兵們糾纏戰鬥的時候,第七騎兵團的兩百名騎兵們以一個尖銳的錐形戰陣猛然從側方插入了亡靈混亂的隊伍中!

兩百隻騎槍一起端平,錚亮的鎧甲隨著同樣身披重鎧的戰馬,帶著隆隆的鐵蹄聲向著焦灼的戰場衝去。

為首的騎兵隊長渾身白光大盛,鬥氣頃刻間爆發出來,擁有七階實力的騎兵隊長帶領著這些好男兒狠狠的扎入了戰場!

「轟!」

衝在最前方的騎兵隊長狠狠的將騎槍向前刺去——由於無與倫比的速度和那無匹的鬥氣,在騎槍接觸到第一個殭屍的一瞬間,那殭屍竟是被著股衝力和鬥氣直直的炸碎!

殘肢斷臂還未落地,它身後的殭屍們便接二連三的被那附著著鬥氣如攻城鎚一般的騎槍接連轟飛!

整個騎兵隊勢不可擋的碾過了戰陣!

沒錯,就是碾過!

殭屍們即使沒有被騎槍刺到,也會在下一個瞬間被鐵鎚一樣的戰馬撞得肢體分裂,隨即被鐵蹄碾成齏粉!

騎兵隊瞬間便透出了戰陣,戰場頃刻之間被清理出來了一個真空區域,而隨著騎兵們調轉馬頭後進行第二次衝鋒後,戰場上的亡靈們幾乎立刻被清理干凈!

戰鬥進行了不到半個小時便接近了尾聲。

對付這些烏合之眾,斯圖運用最有效的戰術避免了可能出現的傷亡——其實如果不派重騎兵掠陣,單純的依靠步兵方陣對抗,這些不入眼的亡靈依舊不是對手。

但是王子的意圖在於讓自己的軍隊盡快磨合併在戰鬥中打出血性。

不要看這是著名的第七騎兵團和大陸聞名的聖蘭斯步兵,作為統帥,斯圖深知自己的隊伍有一個很顯著的特點——那就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這一隻不到兩千人的軍隊,包括了陸戰步兵,長弓手,以及造價昂貴的聖蘭斯騎兵——這些精挑細選出來的騎兵可不光是重騎兵這麼簡單,他們熟稔任何騎馬作戰的要領,從斥候到輕騎兵到重騎兵一概都能勝任,是王牌中的王牌。

但是這麼多兵種卻是每樣都有那麼幾百人,糅雜到一個隊伍裡以後如何能讓他們很快的磨合到一起,這是十分關鍵的問題。

實戰遠沒有書面上註解的那麼簡單,斯圖是經歷過戰爭的人,自然明白一個軍隊從菜鳥到精銳需要走過的路。

雖然第七騎兵團的騎兵們每一位是老兵,但是這次出行的步兵團和弓箭手均是沒有幾次戰場經驗的新兵蛋子——這些只在訓練場上成績不錯的士兵對於斯圖的標準來說還差得遠。

雖然他們之中有不少參加過克里姆特領地邊緣和巨魔的戰鬥,不過一個全新的編制軍隊仍然需要不斷地戰鬥來讓他們更快的適應鮮血與殺戮。

從統帥的角度講,斯圖做的十分完美。

隊伍緩緩撤離了戰場,騎兵們也是下了馬,讓扈從有序的為他們和戰馬卸去了沉重的鎧甲,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樣子——剛剛的戰鬥下來,只有數十名受傷的士兵,並無一人死亡,能有這種優秀的戰績,重騎兵的作用功不可沒。

「繼續前進。」

斯圖看了一眼手中的軍事地圖,淡淡的下令道。

天空陰沉一片,王子殿下揚了揚馬鞭,隊伍開始緩緩的向著克里姆特的方向開拔。

維綸國。

一位信使模樣的男人穿著衣服上鑲有淡黃色邊紋的從馬上跳了下來。

「願聖光保佑。」

他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彎腰向著眼前鎮子門口的兩名守衛行禮。

兩名頭盔上繪有十字架的衛兵恭敬的回禮,一位走上前來牽住馬匹,另一位深深的彎腰,帶領著這位信使向著鎮子裡面走去。

這座鎮子是維綸國邊境的第一重鎮維克魯爾,但是此時它已經被光明教廷前來「救贖」的十字軍們佔領了。

四處可以看到那些走路時高昂著胸膛的十字軍戰士,他們的武器和裝備相對於維綸國的這些「野蠻人」來說先進了太多,從能有效抵擋住箭矢的鎖子甲到鋒利的十字軍雙手長劍,維克魯爾的這些獵人們雖然做出了頑強抵抗,卻最終還是被這些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十字軍們攻陷了。

信使跟隨著衛兵來到了鎮子中央一處圓形的石屋前——這是維綸的傳統式建築,為了抵禦嚴寒,他們的墻體十分厚重,而且有一半是在地下的,這也導致了房間內的採光不是很好。

拿出了自己的信使文章,身份得到驗證後,他邁步走進了這個碩大的石屋。

和傳統的石屋不一樣,這棟石屋更為寬敞,屋頂更高——厚厚的茅草和獸皮包裹著墻體,讓屋內的溫度和屋外有著很大差異。

走進屋子,信使卻是立刻行禮,衝著背對著他的那個身影深深彎下了腰。

「裁決者大人!聖地迦蘭來信。」

裁決者,這個稱呼聽起來似乎有些可笑,放到聖蘭斯或者精靈帝國聽起來就像是那些講給孩童的故事中的某位神邸或神官一樣。

但是「裁決者」這個稱呼在蘭巴斯意味著鐵血與狂熱!

他們是光明神手中的刀鋒,是斬除一切黑暗與邪惡的利刃!

如果對於裁決者身份還有不解,那麼裁決者身後所代表的那個足以讓所有異教徒膽顫的龐大機構則是全大陸的人都知道的——「裁判所」!

自從光明神的教徒出現在大陸上以後,「裁判所」一直在執行著自己的職責——剷去異端!

這次戰爭得到了教皇的大力支持,裁判所終於得以在前任教皇的極力壓制下強勢反彈,以雷霆之勢攻向了被稱為「異教徒」聚集地的維綸。

裁決者默克爾•安德森是這次行動的指揮者和負責人——裁判所一共三位裁決者,默克爾是其中最擅長行軍打仗的一位。

此時的默克爾正俯身在屋內的燭光下查看著一張張寫滿情報信息的羊皮紙,背對著門口的他聽到信使的話語,卻並沒有立即起身,而是定定的看完了手中的羊皮之後才緩緩地站起來,身子轉向了門口的信使。

棕黃色的頭髮夾雜著一些斑白,默克爾的臉型可以說英氣十足,又帶著一股成熟的魄力,是那種典型的「又老又帥」的男人。

下巴微微抬起,看得出他有著那種從來不會向別人低頭的強勢,默克爾有著一副結實而勻稱的身材,紅黑相間的長袍看起來肅穆而莊嚴,他的眉頭似乎一直在微微皺著,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信件?拿過來。」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這似乎是神職人員都有的特點。

信使鄭重的拿出了隨身攜帶的加密信筒,雙手平舉著單膝下跪舉到了默克爾的面前——信使必須親自將信件交給收信人,這是蘭巴斯裁判所的一個非常嚴苛的規矩。

默克爾拿出了自己的裁決者徽記——一枚戒指大小的徽章,隨即將它輕輕的扣在了信筒上一個完全契合的凹槽上。

一束光芒閃過,信筒應聲打開,默克爾拿出了裡面的信件,將信筒放回了信使仍然高舉的雙手上,自顧自的轉身走到了蠟燭旁,藉著燭光看了起來。

信使恭敬地將信筒收起,低頭彎腰的站在了一旁,大氣也不敢出。

「哦?」默克爾眉頭皺的更深了些,將信件放下,卻又馬上拿起來細細看了一遍,不知在思考著什麼,隨即嘆了口氣,抬起頭看到信使站在屋內,他揮了揮手,示意可以退下了,那信使便馬上退出了屋外。

默克爾兩指捏著手中的羊皮紙,卻是開始翻看起了地圖,將地圖微微往上拉了拉,目光順著蘭巴斯和維綸的邊境地帶一直往西延伸,在越過了阿祖拉森林以後停留在了標註著「克里姆特」的聖蘭斯帝國邊境上。

「這一次,似乎是真正的遠徵了。」

默克爾瞇了瞇眼睛,輕輕的將信件收進了口袋,輕輕的挽了挽寬大的袖口,拿起旁邊的羽毛筆,在自己的軍事記錄本上寫下了一些文字,隨後簡單的將文件摞在了一起,向屋外待命的傳令員下達了撤軍的命令。

三天時間不到,來自蘭巴斯的十字軍全部從維克魯爾撤離,甚至連守軍都沒有留下——默克爾下達了急行軍命令,整個隊伍無比在五天之內趕回蘭巴斯,休整後即刻趕往聖蘭斯帝國。

裁判所把他們的裁決之劍指向了那比異教徒更為讓他們痛恨的目標——

亡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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