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龍骸 作者:死翼耐薩里奧 (連載中)

 
mk2257 2011-7-8 23:19:2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8 414381
mk2257 發表於 2011-7-9 02:00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是貴族

天色逐漸變亮了,亨利拉了拉兜帽,回頭望瞭望長長的隊伍,隨即轉過身繼續向前走去,微微發藍的天空下,衛兵們手持火把維持著秩序,隊伍在黑暗中像是一條長龍,緩緩的前進著。

這些平民們不斷地打著哈欠,卻還是努力地跟上隊伍,隊伍中有掩飾不住的慌張情緒,畢竟亡靈的威名太盛,讓人不得不感受到那股緊迫而強烈的威脅感。

亨利望瞭望遠處在視野中有些模糊的村莊,拿出地圖最後確認了一遍,衝著身旁的衛隊長克倫澤說道:「在前方的村莊駐紮,帳篷儘量讓給老人和婦孺,正午時分繼續前進,士兵們好好休息,盔甲可以裝在車上,這段路途應該不會遭遇襲擊,注意補充馬匹和糧食。」

克倫澤面對著這個似乎從來都不願意多說話的傢伙,卻是沒有來由的感受到了那股十分明顯的上位者氣勢——這絕對不是普通人裝腔作勢能學出來的,從希利亞斯城皇宮內走出來的衛隊長自然對這些貴族與大臣們相當瞭解。

越是位高權重的貴族,他們在說話的時候就越注重自己的語氣和儀態,這些人從來不會以居高臨下的姿態命令你,通常是一種商量的語氣,讓人如沐春風——反觀那些地位不高的小貴族卻是架子大的很,通常對下人不屑一顧,恨不得無時無刻不顯擺一下自己的地位。

亨利身上的那種貴族才有的儀態與風度是衛隊長克倫澤一眼就能看出來的——這位一直帶著兜帽的神秘人物實力強大,是戰鬥中出手最少,卻是殺敵最多的一位,他的實力讓七階實力的克倫澤都無法揣測可以說,他在克倫澤心中的地位不下於許多。

不光是從實力,他那種純粹的貴族精神才是最讓人敬佩的。

亨利從頭到尾都沒有騎馬——隊伍中的馬匹其實空著很多,這些備馬是為了隨時替換那些拉著輜重和婦孺的駑馬而準備的,隊伍的行進速度不算慢,但是亨利和那些隨許多男爵一起的傭兵們沒有一個人騎馬,全部是步行,並且他們還擔任了大部分的偵查和警戒任務,讓近衛軍的戰士們省了不少力氣。

回頭望瞭望騎在馬上一直出神發呆的公主殿下,克倫澤雖然不知道亨利到底是什麼級別的貴族,但是他卻本能地覺得這位不茍言笑的刺客從身份地位上完全能與公主相媲美!

而且一路下來,這位刺客用自己的言行和舉止,讓克倫澤在心裡將他們一直保護的公主殿下悄悄地降低了一個層次。

帝國如今還能有幾位純粹的貴族?

貴族不是地主——或者說不僅僅是地主,雖然很多貴族們都有封地,但是他們在擁有封地的同時還要對自己封地的領民負責——什麼是負責?就是在有災有難的時候,保護自己的子民!

戰爭時期死的最多的,除了士兵,便是那些貴族——在每一次發生大的戰爭時,無論如何,衝在最前方的,總是這些貴族。

這是他們的責任,他們的使命,他們的榮耀。

貴族不是吃喝玩樂的廢物,他們承擔著領民們幸福生活下去的責任。

但是純粹的貴族在當今幾乎找不到了——貴族在最早的時候並不意味著錦衣玉食,在隆多爾王朝時期,很多貴族從小過得甚至要比平民還要苦,因為他們要學習武技,學習知識,同時還要在和平時期學會適應艱苦的戰爭環境——只有這樣,每一位貴族才能比平民更加睿智,也更加英勇和無畏。

懂得犧牲和奉獻是每位貴族最基本的準則,亨利現在的所作所為完全能當做一位貴族的教科書。

聽了亨利的命令,克倫澤立刻行了一個軍禮,隨即小跑著向其他隊長下達命令去了。

「公主殿下,騎馬騎久了應該下來走一走,否則會導致你腿部變得不太美觀。」亨利看了看身後的芙羅拉,少有的多說了一句。

芙羅拉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她一直在腦海中和一個神秘的聲音說這話,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當中,以至於聽到亨利沙啞的聲音時,她愣了足有十多秒鐘才明白亨利是在和自己說話。

「嗯…?你說對腿部….怎麼?」

芙羅拉想了想,還是客氣的問道,雖然她不太願意和任何與許多有關係的人說話,但是眼下亨利提出的問題卻是讓她由不得自己不擔心——哪個女孩子不愛漂亮?

「會導致膝蓋位置輕度變形,走路的時候會變得羅圈,殿下。」

亨利禮貌的回答道,他的步子微微放緩了一些,走在了和芙羅拉平行並稍微靠後的位置,這樣他說話的時候便不用回頭,同時還表示了自己對公主殿下的尊重。

「真的嗎?」芙羅拉馬上是這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胯部,覺得自己雙腿確實因為一夜的趕路而有些發僵,頓時有些害怕起來,但是她看了看身旁的衛兵,卻是問道:「你們也知道是不是?為什麼不告訴我?」

對於公主突然責問起了衛兵,亨利倒是微微皺眉,不過畢竟芙羅拉的年齡擺在那裡,他還是在面面相覷的衛兵支支吾吾的時候替他們說道:「衛兵不會擅自和殿下說話,這是近衛軍的一條規定,所以殿下還請不要責難他們。」

「哦…」芙羅拉不知怎麼的,總覺得亨利的腔調雖然十分恭敬,但卻讓自己沒有任何反感,這位公主破天荒的換位思考了一下,覺得如果自己是衛兵的話,確實不會去冒冒失失的說出這種話來——這種想法在芙羅拉的生活裡可從未出現過,她皺了皺眉頭,露出了思考的神色,穿著一身盔甲的她此時看起來倒是十分可愛。

「那我還是下來吧!」芙羅拉一開始還不太願意下來,因為她總是對許多還抱著深深地成見,但是幾經權衡,公主還是覺得自己的形象比起賭氣來更加重要,她輕輕一拽韁繩,翻身就要下馬,但是腿接觸地面的一瞬間卻因為腿部的僵硬而身子直接向著一側歪倒,她慌亂的伸手去拽身旁的馬鞍,卻一手抓了個空——

亨利不動聲色的輕輕一揮手,一股柔和的力量隔空將三米開外的芙羅拉扶正了身體——這一手立刻讓聲旁幾位守衛瞪大了眼睛!

暗能隔空施放,這是只有八階以上的刺客或斥候等才能做到的事情——然而眼前的亨利顯然超越了這個級別,因為他的暗能釋放出來輕柔的像是一陣風,卻是根本沒有傷害到芙羅拉,這種力度的拿捏更顯他的個人武藝造詣高深!

芙羅拉只覺得自己被一股力道扶正了身體,一開始還以為是有人相扶,但是當她轉過頭四下觀察時卻發現自己四周沒有別人,而亨利此刻也已經收回了他剛剛揚起的手臂——但是芙羅拉還是本能的察覺到了這和亨利有關。

不過她還是忍住了沒有多問,而是鎚了鎚有些僵硬的小腿,道:「確實有些僵硬了呢!謝謝你的提醒!」

亨利微微彎腰點頭表示接受了感謝,但是公主的下一句話讓他的動作一下子僵住了。

「說起來,你一定是一位貴族吧?那麼你的爵位是什麼呢?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芙羅拉漫不經心的問道,她雖然在心裡對許多恨得牙根癢癢,但是還不至於將這種仇恨完全的發洩到別人身上——更何況亨利剛剛不動聲色的幫了自己的忙,既避免了自己會倒在地上的尷尬,還在沒有進行直接接觸的情況下便化解了這場小小的危機,芙羅拉心裡倒是對亨利沒什麼惡感。

「爵位?」亨利愣了愣,低聲道:「我不是貴族,公主殿下。」

不是貴族?誰知道呢,梅爾斯這個姓氏現在還存在麼?亨利在心底搖搖頭,放棄了將自己身份說出來的想法。

許多在亨利甦醒後大概講了一下目前的大陸形勢,對與成為亡靈後的記憶完全喪失的亨利來說,他已經明白了現在所處的王國已經沒有「公爵」這個級別的貴族了——但是十分巧合的是,他並不清楚「梅爾斯」這個姓氏所代表的貴族,卻正是當今的皇室!

亨利不想惹無緣無故的麻煩,與其說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不如不說。

「不是貴族?怎麼可能?」芙羅拉停下了拍打小腿的動作,吃驚的抬起頭看向了這位站得筆直的刺客——他的面龐隱沒在兜帽下,身形挺拔而帶著一股讓她非常熟悉的氣質,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讓芙羅拉不由自主的有一種親切感。

以往她對任何離自己三米以內的男性貴族都是有著非常強烈的厭惡感的,除卻對陌生人的疏離感外,公主同樣有一些精神潔癖。

但是她一路走下來,卻是非常明白這位言行如一的刺客內心有多麼高尚——他的言辭和行為完美的詮釋了「貴族」這個字眼的意義。

但是他卻說自己不是貴族?

芙羅拉的鼻子皺了皺,不過卻沒有再說什麼,而是默默的前行著。

亨利禮貌的點點頭,幾步退出了和芙羅拉談話的標準距離,不動聲色的走在了隊伍的外側,看向了那漸漸升起的太陽和眼前即將到達的村莊。

「不是貴族….哼…」芙羅拉撅了撅嘴,邁著小步子走著,眼珠子骨碌碌轉著,不知道又在想什麼。

「雅典娜,他們有多少人?」

許多走在了博爾佩和克林姆森林的中間地帶,薩莉雅緊緊的拉著他的手跟在了一旁,雅典娜卻是依舊悠閒的以駑馬的形態溜躂在他的另一側,似乎根本不在乎森林裡那蠢蠢欲動的亡靈們。

許多望著漆黑的叢林,心裡卻在想著對策,在得到雅典娜的答覆後,許多眉頭皺的越來越深——顯然目前的情況並不是很樂觀。

這些莫名出現的強大亡靈為什麼會自相殘殺?

許多來到了當天那兩撥亡靈戰鬥過的地方,腐臭的味道在這裡久久不能散去,但是那些屍體卻是已經被飛來的食腐鳥類吃得差不多了。

「莉雅,釋放一個結界,別熏到你,害怕的話就閉上眼睛。」許多鬆開了拉著小姑娘的手同時叮囑道,他拿出了匕首,俯下身開始仔細觀察起這些殘缺不全的屍體來。

薩莉雅捏著自己的小鼻子釋放了一個空氣凈化結界,臉色這才好看了些,但是那滿地的碎肢殘骸還是讓她臉色不太好看,雖然自己殺過人,但是面前這種地獄般的場景還是太過刺激她的眼球了。

「哥哥…」薩莉雅緊緊地貼住了許多身側,兩隻美麗的眼睛也閉上不敢睜開了,許多見狀還是伸手拉住了她,這個動作讓薩莉雅微微皺著的眉頭立即舒展開來,乖乖的呆在他的身側不再多言。

許多注意力放回到了身前,仔細的查看著眼下這具破碎的屍體。

細細看來,許多發現這具屍體的四肢還算完整——只是左臂被生生扯斷扔到了不知什麼地方,剩下的部分只是有些已經腐爛翻開的傷痕,以及那些明顯被鳥類啄食的豁口,雖然現在已經是秋天,但是一種不知名的蛆蟲還是爬滿了那些開放性的傷口,看起來噁心極了。

讓許多有些不解的是,這具屍體的心臟位置完全是空的——甚至連胸腔的骨頭都不見了,肋骨只剩下最靠下的半茬,腹部的腸子斜斜的耷拉在草地上,已經被啄食的差不多了,而內臟基本都已經被啄食一空,唯一不對勁的地方只有心臟位置。

那裡有一個十分明顯的殘缺——似乎是有人硬生生的砸碎了胸腔後靠著野蠻的力量將心臟位置挖空了!

豁開的傷口十分明顯的向許多說明了挖開它心臟的傢伙有著多麼狂暴的力量——許多有些意外:這些殭屍挖出心臟來幹什麼?

想起在瞄準鏡中看到的殭屍們趴在地上食屍的樣子,許多不由得聯想到這些本該稱為死物的傢伙竟然會吃心臟!

還是殭屍的心臟!

殭屍不是死人變得麼?它的心臟有什麼用?

許多不太確定,他站起身,走向了場中另外的幾具屍體,在細細的檢查了幾遍過後,許多確認所有這些殭屍竟然都是被挖掉了心臟!

按理說是砍掉它們的腦袋才能讓它們死亡才是,但是許多發現了好幾具腦袋仍然在脖子上的殭屍——顯然,失去了心臟的殭屍也會停止活動。

這是一個新發現,許多揚了揚眉毛,很顯然,亨利所描述的亡靈是沒有這種弱點的。

雅典娜輕輕嘶鳴了一聲,許多站起身望瞭望漆黑的克林姆森林道:「它們在陽光的照射下似乎不會走出森林,那麼..」

「嗯?哥哥準備做什麼啊?」

「跟我來。」

許多沒有多說,而是帶著薩莉雅開始四處忙活起來。

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一些用來刻畫魔法陣的石板和魔晶,許多和薩莉雅開始佈置一道道陷阱。

沒錯,就是陷阱,亡靈的數量似乎在到達一個數字以後便不再上漲了——這是雅典娜在感知附近的森林後得出的結論,並且許多同時得知那些亡靈之間似乎總存在著類似昨天看到的那樣的「摩擦」。

而且失敗者的下場均是心臟被挖出來吃掉。

不過在亡靈的數量到達一個標準的時候,他們便很少自相殘殺了,這也讓許多有些不明所以。

在第二天的日落之時,他和薩莉雅佈置的陷阱已經基本完畢,回到了博爾佩小鎮的哨塔上。

遞給薩莉雅一杯用魔法火焰熱好的牛奶,許多咬了一口乾硬的面包,目光向著遠處望著。

視野所及的範圍內,博爾佩和克林姆森林之間出現了一簇簇排列整齊的火把,這些火把按一定的規律擺放著,熊熊燃燒著照亮了漸漸變得黑暗的大地。

藉著這些火光,許多足以在瞄準鏡的幫助下看清任何一個想要接近博爾佩的生物。

「哥哥!」薩莉雅拿著一塊肉乾伸到了許多嘴邊,許多轉過頭,看到小姑娘一臉純真的望著自己,他笑了笑,張嘴吃掉了那塊不大的肉乾。

「嘻嘻..」薩莉雅一下子眉開眼笑,瞇著眼睛自己也拿起一塊咬了一口。

「莉雅,你們美杜莎施法的時候不用法杖麼?」許多坐得很直,雖然條件簡陋,但是他的一舉一動都是很規範,和以前自由自在的隨意感有著很大區別——這種區別他自己都似乎沒有注意到。

「夫人和導師都說過,一個法師如果習慣了憑藉道具來達到施法目的,那麼他們就永遠無法再進一步,」薩莉雅提起有關於魔法的東西,精俏的小臉露出了回憶的神色,「但是夫人也說過,一個好的道具在關鍵時刻能拯救一位法師的性命。」

「那麼你為什麼沒有法杖呢?」許多喝了一口酒壺裡的陳釀,看到薩莉雅垂涎欲滴的樣子,他笑道:「不能喝,傻姑娘,上次你喝了以後都睡成樹皮小野豬了,可不能給你喝了!」

「哎呀!我不是樹皮小野豬!」薩莉雅立刻羞紅了臉,為了掩飾尷尬,她趕緊回答起了問題,「夫人說等我到了九階,擁有真正的元素掌控能力的時候才會給我一柄法杖。」

許多點點頭,卻是道:「那為什麼從來沒見過夫人用過法杖呢?」

薩莉雅一聽這個,眼中的光芒一黯道:「製作法杖的技術在我們族中已經日益沒落了,因為良好的法杖需要的材料非常昂貴,已經很多年沒有新的法杖製作出來了,夫人為了節省材料,她把本該自己使用的族長專用法杖拆卸了以後重新製成了三柄法杖,送給了我的導師和另外兩位魔導師。」

魔導師?九階的魔法師就有三位麼?

許多心中不免對美杜莎一族的實力更為驚嘆——僅僅是一個沒落的種族,竟然有這如此強大的實力!

不愧是當初深淵種族中的王牌,號稱最強主戰種族的美杜莎!

「原來如此,」許多心中也是對瓦薩琪夫人的做法而感嘆,夫人的品格已經不需要許多去再評價什麼,她似乎總是甘於奉獻的那一個人,「也就是說你和夫人到現在都沒有一柄合適的法杖咯?」

「嗯!」薩莉雅點點頭。

許多想了想,看了一眼晴朗的天空,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兩柄法杖以及兩張捲軸,伸手遞給了薩莉雅道:「這是真正的戰鬥,要學會利用身邊的任何東西,莉雅,拿著。」

薩莉雅先是看了一眼那兩柄精緻而蘊含著陣陣魔法波動的法杖,又看了看那似乎帶著同樣強大魔力的捲軸,隨後抬頭望向了許多的眼睛道:「這個…是給我的?」

「戰鬥的時候拿著,練習的時候不用它就好。」許多點點頭,「好好使用它們。」

「嗯!」薩莉雅有些激動地雙手接過了兩柄法杖,一股澎湃而強勁的水系波動和爆炸般的火系波動頃刻間傳遍了她的身體,這柄藍色的水系法杖雖然算不得極品,但是卻能極大地增強水系魔法的持久力和傷害效果——因為它效果的單一性,上面並沒有附加任何其他的技能或特效,不過僅是這一項,還是讓從來沒有使用過法杖的薩莉雅激動萬分,而另一柄高階法杖則是讓薩莉雅感覺到了一種前雖未有的充盈感!

更讓她高興的是,這是許多送給她的。

兩張捲軸同樣是克里斯貢獻的魔法捲軸,通過釋放捲軸,可以讓低階法師越階施放出高階法術——而許多拿出的兩張捲軸,卻是兩個能稱得上小「禁咒」的高階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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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小禁咒!

兩柄法杖在薩莉亞的手中散發出了淡淡的光芒,薩莉雅愛不釋手的瞧著它們,眼睛裡滿是遮掩不住的欣喜,嘴角都快翹上天了。

「謝謝哥哥!」

薩莉雅把兩個法杖抱在胸前,眼睛轉了轉,竟然猝不及防的往前探了探身子,小嘴在許多臉頰上啄了一下,隨即便滿臉羞紅的坐到一旁不敢說話了。

許多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又看了看坐在那裡臉蛋紅得像個蘋果一樣的小姑娘,頓時笑了——在他的眼中,薩莉雅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子,此時竟然學會了親別人,讓許多一下子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莉雅,跟誰學的這套啊?你個小姑娘,不能隨便親別人的。」許多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讓她的臉蛋更紅了。

「我…我看到你和娜娜姐…我就也學著親啦!」

薩莉雅結結巴巴的,低著頭不敢看許多的眼睛,小心臟跳的撲通撲通的。

「娜娜姐是娜娜姐,你是你啊,傻姑娘,以後——」許多突然止住了話語,猛然站起了身體,「準備戰鬥!」

天色此時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但是因為許多在克林姆森林和博爾佩之間設置的篝火堆,他的視野範圍基本沒有受到太大影響。

輕輕端起了步槍,許多透過瞄準鏡看到了那森林邊緣緩慢走出的一個個身影。

雅典娜在哨塔下面輕輕踱著步子,它在第一時間通知到了許多亡靈走出森林的信息,在有森林存在的區域感知能力無比強大的獨角獸,已經讓許多在偵查方面佔盡了先機。

許多皺了皺眉毛,透過瞄準鏡,他明銳的察覺到了這些走出森林的殭屍一個個動作靈活,看上去絲毫沒有遲滯的感覺——甚至比活生生的人還要靈敏,完全沒有「殭屍」的僵硬感覺,他們一個個快步走出了森林,先是十個,五十個,最後一波波出現的殭屍竟然足有上千之數!

不過它們十分明顯的分成了好幾個陣營——像是一塊塊裁剪的不整齊卻強行拼在一起的布料一樣,分佈在了許多視野所及的這片空地上。

今晚的夜空晴朗,月光灑在地上,讓這些亡靈們的面孔愈加猙獰。

在確認亡靈基本走出了森林後,許多回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也是同樣望著下面的薩莉雅道:「莉雅,看你的了!」

「嗯!」

小姑娘薩莉雅鄭重的點點頭,隨即拿起了那柄幽藍色的水系法杖,先是釋放了一個單體護盾,一個保護結界,緊接著拿起一張捲軸,輕輕的打開,手指劃過那獸皮捲軸內部的魔紋,開始了咒語的唸誦。

許多滿意的點點頭,卡羅琳娜那幾天不知道通過什麼法子輔導了薩莉雅以後,小姑娘的戰鬥意識愈加完美,同時她的動作和施法速度變得更加快捷,沒有一點拖泥帶水的感覺了。

見薩莉雅開始施法,許多便馬上架好了狙擊步槍,拉動槍栓,將子彈壓上膛,在瞄準鏡中開始尋找起了目標。

由於材料的限制,狙擊步槍的子彈造價非常昂貴,瓦薩琪夫人一次性為許多製造了一百發不到的大口徑子彈已經是耗費了極大心神——但是相對於這種兵器來說,這些子彈還是太少了。

因為精度問題,許多不能將目標放的太遠,憑藉現在敏銳的感知力和判斷力,許多自信在八百米左右的範圍內狙殺目標已是極限,再遠,便有浪費子彈之嫌了。

和之前的那次一樣,殭屍們似乎在遵從著某個「領導」的意志,但是同時眼前這些亡靈似乎達成了某種協議,互相之間並不干涉,反而每一批殭屍之間都隔著壁壘分明的一段距離,他們邁步向前行走著,甚至對於許多擺在地上的火把都不去躲閃,生生的踩了過去,直至熄滅。

許多的瞄準鏡尋找著這些「領導者」,從之前那次殭屍之間的火拚來看,似乎只要殺死他們的領導者,那麼這群殭屍便會一下子變得跟沒頭蒼蠅一樣——藉著暗淡的光線,許多在密密麻麻的殭屍群眾很快找到了那些顯眼的傢伙。

他們的面目似乎被毀了容一樣,面部長出了各種各樣令人作嘔的肉瘤,但是從他們邁出的步子和那身體散發出的淡淡威壓看來,許多能感覺到這些傢伙實力不容小覷!

抬起頭,許多目測了一下距離——整個殭屍群最前沿距自己已經不到八百米,而距離自己最近的「頭領」則剛剛跨過八百米的理想狙擊範圍。

許多毫不猶豫的低頭開始調整瞄準鏡!

準星中那走在最前面的頭領嗷嗷吼叫著,似乎還在抱怨自己隊伍行進的速度過慢,時不時的還揮舞一下粗壯變形的手臂,偶爾將身旁的殭屍掃倒,卻根本不去多看一眼。

橫風三米每秒,俯射二十五度。

許多默默計算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瞄準鏡中那醜陋的身影,步槍微微挪動著,跟隨著目標並計算出了提前量。

「叮!」

許多扣動了扳機,身體隨之微微一震,一股氣流從槍口的制退器噴湧而出!

遠處的殭屍群中驀然爆出一團血花!

一片碎肉飛濺了出去,紛紛揚揚的灑在了四周!

一擊得手!

這是狙擊步槍第一次用於實戰,許多微微握緊了一下拳頭,隨即鬆開——這是他表達自己心情激動的方式,隨著龍骸的影響越來越大,他似乎越來越能收斂住這種感情的外放了。

殭屍們雖然動作不再僵硬,但是反應卻是似乎一如既往的遲鈍,它們繼續走了二十多米,才反應過來自己的隊伍中似乎少了點什麼。

漸漸的,有的殭屍停住了腳步,茫然的四下望著——像是一波洪水撞擊到了一堵無形的大壩一般,殭屍們竟然由近及遠慢慢全部停住了腳步,到了最後,卻是根本不再向前走了。

然而後續的其他陣營的殭屍們卻根本不顧這個,瞬間撞上了最前面這一波殭屍——頓時那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哀嚎聲不絕於耳,殭屍們之間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友好」和「自律」,兩撥不同陣營的殭屍接觸後竟然毫不猶豫的開始大打出手!

頃刻間原本默默前進的殭屍們陷入了混亂!

許多也沒想到自己一發子彈竟然起到了這麼強大的效果,眉毛揚了揚,但是又很快將瞄準鏡瞄向了其他的「頭領」。

「叮!」

這一發子彈略微打偏了,不過彈頭攜裹的強大動能還是瞬間將另一名頭領的左肩連帶著臂膀一起打飛了!

強大的力量直接讓他原地轉了一圈倒在了地上——不過它還沒有死,而是在地上蠕動著,似乎還想爬起來,但是還沒等它站起身,在它身後那些反應遲鈍的殭屍們便已經踏著這倒霉傢伙的身體直直走過….

緊接著,這一波殭屍同樣陷入了混亂!

整個殭屍群在許多兩發子彈的攻擊下竟然從前到後完全陷入了一片混亂!

走在前面的和走在後面的撞作一團,亂七八糟的開始了混亂的撕咬!

這就是跨時代武器的威力,雖然有對手智商不高的內在原因,但是許多僅僅憑藉著一個人一柄槍,便在兩發子彈的幫助下拖住了近千殭屍行進的步伐,這卻是不爭的事實!

薩莉雅的咒語緩緩進行著,小姑娘手中做著繁雜的手勢,一股股劇烈的魔力波動先是像拂面的春風一般吹過許多的身側,向著視野中殭屍所在的地方湧去,隨即那輕風漸漸開始變得涼爽——沒多久,卻是開始漸漸冰冷!

小姑娘在咒語唸誦到最高昂的一瞬間戛然而止,隨即一道幽藍色的光芒從她高舉的雙手中亮起!

那捲軸猛然凍成一面透明狀的冰片,隨即「啪」的一聲迸裂!與此同時,遠處的地面上隨之竟然開始出現了白霜!

白霜有規律的由殭屍群中間慢慢向外擴散,隨即整整覆蓋住了全部殭屍所在的區域!

大部分擺放的篝火已經被殭屍們的腳步所熄滅,但是月光卻在這一刻顯得明亮的很,雪白的白霜在月光的反射下閃爍著瑩瑩的白色光澤,像是一瞬間讓這一片區域進入了冬天,一派冬日雪景的美麗景色——但是這外表下卻蘊含著可怕的殺機!

薩莉雅借助捲軸施放的七階大範圍冰系魔法「霜凍風暴」在許多提前佈置好的魔法陣幫助下作用範圍整整提升了一倍!

這種魔法陣算不上難,但也絕對不簡單——以許多以前的魔法陣刻畫實力是根本無法繪製的,但是在佈置法陣的時候他卻如同信手拈來一般,轉眼間刻畫了七個「法術增傚法陣」,手法之嫻熟速度之迅捷堪稱大師級別。

不用說,腦海中突然冒出來的關於魔法陣的知識讓許多一下子覺得——自己之前刻苦學習的東西都是一堆垃圾。

巨龍奈里奧斯似乎是一位全才——許多不知道這世界上到底還有什麼東西是這位史詩般的巨龍所不會的。

當然,感情問題除外,許多默默地想道。

薩莉雅輕輕揮動著手中的法杖,那頂端魔晶散發的幽藍色光芒沒有變的黯淡,反而愈來愈盛,甚至將整個哨塔附近都染成了一片藍色的世界。

遠處地面冒起的白霜漸漸開始變得愈來愈多,一陣強風突然吹過,攜裹著刺骨的冰霜之力猛然襲向了亂作一團的殭屍們!

混亂在擴大——殭屍們互相撕咬著,飛灑的腥臭鮮血染紅了冰霜鋪滿的地面,卻不知死神已經悄悄舉起了鐮刀。

薩莉雅手中法杖的光芒在一瞬間亮到了極致——緊隨而至的卻是整個被白霜覆蓋的地面猛然颳起了一股足以將萬物凍結的風暴!

殭屍們廝打的動作在這不到三秒鐘的時間內變得緩慢起來,最後漸漸趨於凍結——不過這個七階法術缺點在於威力不夠,唯一的作用就是大範圍的減速和削弱敵方機動能力。

通過法杖的增幅作用,殭屍們幾乎被完全凍結,但是這個法術對於這些沒有生命的亡靈似乎並沒有對其他生物那麼有致死效果——不過眼前的情況完全在許多的掌握之中。

「莉雅!」

「明白!哥哥!」

薩莉雅收起了藍色的水系法杖,卻是拿出了那柄精美而豪華的火系法杖,輕輕向哨塔前方一指,同時另一隻手掌拿出剩下的捲軸猛然一抖!

一股浩大的魔力波動霎時間席捲了大地!

地面上似乎有悉悉索索的東西在動,隨後一塊細小的沙礫突然擺脫地心引力,直直飛上了天空——隨即是小石子,砂土,土塊….

緊接著,一塊塊拳頭大的石頭猛然向著天空漂浮而去。

半晌,薩莉雅的手掌輕輕合攏,那捲軸突然從底部冒出一片火光,隨即迅速燃燒殆盡——而她另一隻手中的火系法杖卻是開始揮動,同時嘴中也念起了咒語。

同樣是七階法術,但是薩莉雅隨後施放的火系法術卻是有著「小禁咒」之稱的「隕石火雨」!

原本漆黑的夜空中竟然出現了一道紅光——由暗到亮緩緩的照亮了許多眼中的視野!

許多抬起頭,卻看見在那目力所及的高空中,一些火紅色的亮點像是逐漸點燃了天空,讓晴朗無雲的夜空一下子變得紅彤彤的,那些亮點有大有小,卻都是因為距離太遠而看不清楚。

薩莉雅這一次施放咒語的速度比剛才還要慢,同時她的小臉也漸漸變的蒼白起來,汗珠一滴滴滑落在了臉側——這是連續釋放高階法術後精神力有些衰竭的緣故,不過小姑娘還是咬牙支撐住了,隨著法力凝聚的速度越來越快,咒語也接近了尾聲。

許多凝重的看著下面的殭屍被困在了寒冰中,動作緩慢而僵硬的想要掙脫,卻紛紛嘶吼著擠作一團,亂糟糟的根本不能挪動。

薩莉雅的動作越來越快,隨後高舉的法杖猛的向下一揮!

這一瞬間,彷彿天地之間的氣息猛的窒息了一下!

頭頂猛然傳來了一陣陣呼嘯聲,許多卻根本沒有抬頭去看,而是一步踏出一把攬住了因為魔力耗盡而身子虛弱不堪的薩莉雅——在施法結束的一瞬間,小姑娘那瘦弱的身子便直直向著後倒了過去。

伸手幫薩莉雅擦了一把額頭的虛汗,許多輕輕的將她放倒在了從空間戒指中取出的一個軟墊子上。

「哥哥,我是不是很笨啊…」小姑娘虛弱的聲音傳來,小手無力的拽了拽許多的衣袖,「兩個高階法術就沒有魔力了…」

「莉雅是最棒的,以後你會是比夫人還厲害的魔法師的!」許多伸手握住了她白嫩的小手,扶著她看向了哨塔之下——

這時,天空中的隕石已經成型,帶著「隆隆」如同雷聲的悶響向著這裡直飛而來!

那些隕石一個個燃燒著刺眼的紅色光芒從天際劃過,由於距離過遠的緣故,許多抬頭看到的那些隕石,就像是衝著自己飛來一樣,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彷彿過了很久,卻似乎又在一瞬間,那隕石便帶著突破音速所產生的音爆猛然撞擊在了地面上!

「咚!」

「咚!」

一聲聲悶響像是重鎚砸在了許多和薩莉雅的心房上,那些隕石是由地面上的各種土元素和石子凝聚而成的,一個個直徑超過一米的隕石在撞擊地面的一剎那帶著熾熱的高溫和火光猛然爆開,在夜幕下綻放了出一個個帶著毀滅氣息的「花朵」。

撞擊聲在不斷的響著,許多摟緊了薩莉雅,用身體散發出的暗能輕輕包裹在了她的身體外——因為這一聲聲悶響似乎讓小姑娘有些禁受不住了,小臉愈發蒼白起來。

碩大的隕石砸在了地面上,衝擊波轟然將被其籠罩的殭屍們狠狠的轟飛!

四濺而起的竟然全部是殭屍們的斷肢殘臂——它們在冰霜的作用下驟然遭遇強大的撞擊,身體一下子像玻璃一樣四散崩碎,毫無抵抗能力的被這毀天滅地的隕石術頃刻間摧毀!

似乎要震破耳膜的聲音持續了將近一分鐘。

隕石雨漸漸的停歇了。

地面上的火光因為點燃了屍體身上的衣物而兀自燃燒著,竟是連成了一片壯觀的火海,照亮了這漆黑的夜。

虛弱的薩莉雅被許多緊緊抱在懷裡——從哨塔上一步一步下來以後,許多卻並沒有把這個看起來可憐的緊得小姑娘放下來,而是站在原地喊了一聲——

「雅典娜!」

一個棕色的身影踱著步子從博爾佩的鎮子裡溜躂出來,看到許多抱著薩莉雅,頓時興奮地打了個響鼻。

「莉雅身體虛弱,能背著她麼?」

懷裡的小姑娘緊緊的摟著自己的脖子,淡淡的清香撲面而來,許多伸手摸了摸雅典娜的鬃毛,卻是提出了一個他從未提出過的要求。

要知道,即使是許多這個和雅典娜簽訂契約的人都沒有提出過騎乘雅典娜,更何況讓別人來?

但是目前的情況確實需要雅典娜幫忙了。

駑馬模樣的的雅典娜聽到許多的話語後揚起了頭,耳朵晃了晃,卻是在一陣光芒過後恢復了原本的高大而純白色的身體,長長的獨角微微晃了晃,隨即低下了身子,將小山一般的身軀伏了下來。

許多點點頭,卻是什麼話也沒多說,輕輕的將薩莉雅放在了那寬闊而有著銀白色馬背上,小姑娘離開許多懷裡的時候小手還緊緊抓了一下,似乎非常留戀許多身上的氣息,卻又不得不馬上抱住了雅典娜的脖頸——因為這高大的獨角獸已經站了起來。
mk2257 發表於 2011-7-9 02:02
第一百六十章 龍領

今日繼續兩更一萬字爆發!

「那是什麼?」

希爾娜猛的抬起頭,看向了遠處的夜空。

正在和道根搶酒壺的諾達鬆開了手,回頭順著希爾娜的目光望向了遠方,隨即猛地站起了身。

「月亮女神在上…」

他兀自喃喃道。

「哐當!」

道根手中的酒壺落在了地上,這個矮子卻是看著遠方的天際說不出話來。

亨利從陰影中走了過來,低聲對著希爾娜道:「是小型禁咒,應該是薩莉雅施放的,放心,既然能讓魔法師釋放出這種大規模的高階法術,那便說明他們有著充分的把握。」

希爾娜聞言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回了亨利一個感激的眼光——她的心臟此刻正不爭氣的亂跳著,牽掛著那個那身影。

「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就要到西斯廷了。」

亨利回頭衝著營地中的一眾人說道,諾達一行均是點點頭,甚至連坐在角落裡的貝琪和蘇珊也是。

亨利身上那種無形中的領導者氣質讓人不得不信服,一路下來,多虧他調配有度,整個隊伍始終在以最效率和最合理的方式行進著,以至於整個隊伍到現在都沒有掉隊的難民。

不過亨利的眉頭似乎總是皺著,顯然是遇到了一些不順心的事情。

沿途經過了兩個村莊了,亨利發現這些村莊的村民的生活都是非常貧瘠,不過反常的是,這裡的土地卻是非常肥沃,甚至超乎了想像——按著亨利的理解,這些村民光是依靠種地便足以過上富足的生活了,就算不富裕,那麼起碼的生活設施至少都應該是完善的。

但是實際看到的情況卻讓他十分心寒,一番詢問之下,他才得知導致這些平民生活困苦的原因竟然是因為整個克里姆特那極其嚴重的賦稅!

這頓時讓亨利心中怒火中燒——一位貴族,怎麼能讓自己領地的子民過上這種清貧的生活?

如果是條件有限,比如像當初隆多爾帝國的聖蘭斯領地般貧窮,也不會出現眼下這種甚至能餓死平民的情況!

即使再貧窮,亨利的叔叔博丁納爾子爵也從未讓子民過上這種日子。

更讓他憤怒的是,克里姆特的伯爵竟然已經實行當前的賦稅政策整整二十多年了!

甚至其中還上調了一次!

一路走來,亨利還沒有見過克里姆特的執政部門的官員——除了幾個窮的不成樣子的村長外,這個些村子甚至連個守衛村莊的衛兵都沒有。

亨利曾經詢問過如果村莊遭受了災害,或者魔獸的襲擊怎麼辦,得到的答案,卻是村子裡「自行解決」!

至於魔獸襲擊?

村長的答覆是讓壯實的小夥子們去對付,由於克里姆特還限制了只是兵器的鍛造和出售,這些小夥子們只能使用自己的鋤頭和鐮刀去對付那些糟蹋莊稼的畜生們。

為此,每年都有一些本該成為家庭棟樑的小夥子葬身在魔獸口中。

這是一個腐敗,無能,殘忍的貴族!

這是亨利對克里姆特領地的領主的評價。

能讓公爵大人如此震怒,這位加爾伯爵也算是第一人了。

望著漆黑的夜空中那抹火紅的光亮,亨利嘆了口氣,轉身走向了公主芙羅拉的馬車。

不管怎麼說,貴族還是有保護皇室的義務的,這幾天公主殿下似乎不願意和任何人說話,亨裡可不想這位脾氣古怪的公主做出什麼出人意料的事情,一切以大局為重,這是亨利最看重的地方。

亨利並沒有走近去和公主打招呼,他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被守衛保護的那個略顯豪華的帳篷,確認公主的氣息在帳篷裡面後便轉身走向了難民們住的帳篷。

一路走過,士兵們紛紛自發的向這位沉默寡言的身影敬禮,而難民們更是恭敬地彎下了腰表達自己的尊重——原因無他,睡眠對於本是亡靈的亨利來說可有可無,而這些天整個隊伍一路走下來,他竟是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連著三四天沒有休息過了!

這在常人眼中絕對是不可思議的行為——因為亨利那天和公主的談話並沒有人傳出去,所以所有的人依舊在內心當中把亨利當做了一位貴族,而且是一位真正的,稱得上高貴的貴族。

隊伍每一次停駐休息時,亨利都會和諾達等人都會在整個難民隊伍中巡查一遍,確認將體力完全支撐不住的或因為勞累而染上疾病的難民挑出來,在讓貝琪治療後許多他們在後面的旅途可以在馬車上回覆體力。

沿途路過的村莊中的糧食被亨利全部徵收上來,用作隊伍前進的輜重,難民們每晚都能得到充足的糧食供應,並且老人和婦孺都得到了很好的照顧,這讓所有人都在內心裡對保護他們的士兵們和這位一直帶著兜帽的「神秘」領導者充滿了尊敬。

他們也同時知道,原先的那位男爵大人竟然隻身一人去阻擋那些亡靈大軍了——這讓隊伍中的很多年輕小夥子都欽佩不已,同時也默默的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每個人都有英雄夢,更何況這些年輕人?

與其揮舞鋤頭耕地勞作,還是揮劍殺敵更能讓這些年輕人熱血沸騰!

大敵當前,好男兒當衝在前面!

這些天,已經有無數年輕人提出了自願武裝並保護這些難民的請求,但是他們都被亨利淡淡的拒絕了。

「帝國還沒有到讓平民去做士兵應當做的事情的地步。」

有聰明的年輕人馬上明白了亨利話語中的意思,默默的拉著同伴退下,卻是不再冒昧的來詢問有關事宜了。

望著亨利漸漸隱沒在陰影中的背影,所有的難民們都在心中深深的感激這位讓他們由衷感受到了「關懷」的貴族。

西科維爾峰。

這裡是整個羅斯洛立安大陸海拔最高山峰,它所在的博立爾山脈橫貫不絕,綿延接壤了蘭巴斯教廷的國土和聖蘭斯帝國南部的嘯風海峽。

整個博立爾山脈的平均海拔超過了三千米,其中百分之六十左右的山峰均是超過了五千米,而這座主峰更是高達九千米!

從聖地迦蘭的標誌性建築物聖•西科大教堂頂端向著西邊瞭望,在天氣晴朗的時候,能隱約看到那搖搖隱沒在雲端的西科維爾峰。

但是從來沒有凡人能爬上這座高聳入雲的雪山。

因為它還有另一個名字——「巨龍之領」。

這裡是龍族的禁地,凡人入經此地的時候會看到雪山入口處的一枚石碑——上面寫的不是什麼「禁止入內」,或是「禁地」之類的字眼,而是用大陸通用語寫就的、所有曾經闖入這裡卻被龍族格殺的十階強者的名字!

那密密麻麻的名字佈滿了石碑,卻是並沒有寫滿——龍族隨時恭候著願意把自己名字留在這石碑上的凡人。

今日的西科維爾峰頂晴朗異常,但是稀薄的空氣和凜冽的寒風卻足以讓人望而卻步。

這座大陸最高峰看起來十分險要,甚至可以稱得上直上直下——它最平緩的山體部分都有著將近六十度的傾角,如果是以凡人之軀攀登的話,估計爬不了多遠便會被終年未曾停止的高空寒風吹下萬丈深淵。

作為龍領,這裡的巨龍確實稱的上密集。

不時有巨大的身影從空中掠過,更是會有或高昂或低沉的龍吟,不過這些龍族卻十分默契的沒有靠近西科維爾峰——因為那裡是掌管元素的紅龍族族長的寢宮。

龍族至今因為繁衍困難,不同譜系互相通婚的情況已經非常普遍,最原始的四色巨龍——黑龍、紅龍、金龍、綠龍目前存留的純血後代少之又少。

黑色巨龍掌管規則,紅色巨龍掌管元素,金色巨龍掌管時空,綠色巨龍掌管自然。

三千年前的一場大戰,讓本來掌管時空的金色巨龍族長赫齊在戰爭初期被深淵族的超階強者控制,強行打開了一扇貫通兩個位面的時空門,導致了深淵種族的大規模入侵,在戰爭最後,撤退的深淵族將赫齊族長禁錮並強行帶往了深淵位面,金龍一族在最後拯救族長的行動中全軍盡墨,險些滅族,所以時至今日,純血的金龍已經完全消失。

同樣悲劇的還有綠龍一族,在羅斯洛立安使用了超級禁咒「自然之怒」後,綠龍一族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失去了他們賴以生存的自然之力,同時這導致了他們壽命與力量的衰減,到現在為止綠龍族可謂式微,很少見到綠龍在大陸活動的身影了。

但是他們曾經的族長卻被世人永記於心——他就是那位守護者:羅斯洛立安。

卡羅琳娜的身影出現在了西科維爾峰的外圍,環繞著西科維爾峰飛了整整三週以後,龍身形態的卡羅琳娜猛然向地面飛去,降落在了一片平緩的地面上。

她碩大的身軀在寒風中矗立著——這裡是紅龍族時代居住的地方,冰冷的風看起來凜冽無比,卻是在卡羅琳娜的四周被一道無形的魔法護盾隔開,絲毫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困擾。

卡羅琳娜面前是拔地而起,像是直直插入天際的西科維爾峰,她望瞭望眼前的山峰,卻並沒有準備飛上那峰頂——實際上,卡羅琳娜根本飛不上去,高空稀薄的空氣和從亙古就存在的魔法禁制會阻止任何不請自入的入侵者。

她的面前是一道高高的峭壁,看起來佈滿積雪而平淡無奇。

卡羅琳娜去靜靜的立在了峭壁面前,在一道光芒閃過後變為人身形態,隨即開始用龍語開始唸誦一道冗長的咒語來。

低沉而婉轉的咒語隱沒在了風中,空氣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伴隨著她的咒語而隱隱浮動著。

慢慢的,卡羅琳娜眼前的峭壁竟然發生了變化!

上面那厚厚的積雪竟然開始以極快的速度融化,隨即露出了裡面的巖石層——但是這並不是結束,那巖石層的表面猛然迸發出了一陣金色的光芒,光芒過後,竟是顯現出無數閃爍著的魔紋,而後這巖石從中間出現了一道十字縫隙——

低沉的石塊摩擦聲響起,這峭壁竟然像是一扇門一樣從中間打開了!

說是一道門,更像是一個石頭造的走廊,因為這緩緩打開的十字形石門「厚度」足有十多米!

卡羅琳娜沒有絲毫停頓的走進了這道石門,石門上鐫刻閃爍的魔紋象徵著天地之間的元素,閃爍著五彩斑斕的瑩瑩亮光。

沿著這道石廊走入以後,這道堪稱壯觀的大門緩緩合閉,緊接著,冰雪在頃刻之間將那巖石覆蓋,緊緊的凍結在了一起,一如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卡羅琳娜邁步走著,離開石廊後她進入了一個長長的隧道,這裡四周是雕刻的如同鏡面一樣光滑的五彩石,卡羅琳娜婀娜的身影完美的映在其中,她的步伐輕盈而帶著一股蓬勃的朝氣,和當初她接到奈里奧斯死訊時相比完全是判若兩人。

眉毛不由自主的微微仰著,嘴角也是微不可查的翹起了一個微小的角度,從來都是在凡人面前儀態高貴的卡羅琳娜竟然露出了一副小女孩才有的興奮樣子。

走出了隧道,卡羅琳娜的視線豁然開朗,西科維爾峰內部的全景呈現在了她的眼前。

沒有人能想像,一座世人眼中最雄偉最壯麗的山峰的內部被完全掏空後,是個什麼樣的景象——

然而這種凡人連做夢都想想不到的場景此時出現在了卡羅琳娜面前。

彷彿一口大到無法想像井一樣,卡羅琳娜此刻的身影站在這直徑超過幾十里的大「井」的底部,渺小的竟像是一隻螞蟻!

這裡的曠世奇景並不是龍族創造出來的,除去下落不明的金龍族長赫齊,目前唯一在世的紅龍族族長伊芙蘭•卡羅琳娜都不清楚是誰創造了如此神奇的地方。

或許,只有創世神才知道吧。

卡羅琳娜在走出隧道以後便身形直直飄起,向著這「井」的頂端位置飛去。

那頂端由上而下像是鐘乳石一般凝結出了一個錐形的碩大鑽頭樣的巖石結構,從卡羅琳娜的角度看上去似乎並不大,但是它的實際結構和面積足以和一座城市相媲美!

四周的石壁光滑而潔凈,似乎根本不會沾染任何灰塵一樣,表面看上去光滑潔凈,但是如果細看,卻是能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文字。

這便是最初的龍語。

或者說,是創世的神邸留下的文字。

龍族之所以能立足大陸的最頂端萬年之久,這些文字所帶來的功勞功不可沒。

卡羅琳娜輕揚著頭向著頂端飛去,足足飛行了將近十分鐘才到達了那錐形石屋的最低端,也就是那尖尖的頭部位置。

她的身形毫無遲滯的穿過了那尖銳端部的石洞——這個石洞足有二十米寬的直徑,在卡羅琳娜穿過時,一層淡淡的水波樣的波動掃過她的身體,隨即消弭於無形,這是整個紅龍族最終也是最強大的一層防禦法陣。

卡羅琳娜的蓮足輕輕點地,踏著純白色的石板路走向了石屋上層。

沿途她遇到了幾位同樣化為人型的紅龍,這些龍族均是微微向著卡羅琳娜行禮——因為是伊芙蘭•卡羅琳娜的直系血脈,卡羅琳娜的地位要高出普通的巨龍一個等階。

禮貌的回禮後,卡羅琳娜徑直來到了一扇古樸的大門前。

這扇門是圓形的,卻不是由任何實質的物質組成,而是單純的由這世間最純凈的魔法元素糅合而成——像是一塊完整的超大鑽石一樣,它散發著奪目的光彩,無數棱面折射出了七彩的光芒,同時也這遮擋住了門後的景象。

卡羅琳娜靜靜站在了門前,不到三秒鐘,這奪目的元素之門便漸漸消散於無形,露出了門後那間整個西科維爾峰最核心,也是位處最高的石室。

輕輕邁入石室,室內有著一股柔和卻不知從何而來的光線,淡淡的香味飄過鼻尖,讓卡羅琳娜一下子心裡安定了很多。

但是剛進門,她迎面看到的卻是一枚碩大的火紅色魔晶,這魔晶足足有卡羅琳娜身體那麼大!它靜靜地漂浮在整個圓形石室的中央,閃爍著黯淡的紅色光芒。

仔細看的話,似乎那魔晶像是心臟一樣有節奏的釋放出一股股波動,這熟悉的波動讓讓卡羅琳娜猛然一愣,身形定在了原地!

「出去一趟,都獲得了什麼收穫呢,我的萊妮?」

一聲溫柔的問候在耳邊響起,讓卡羅琳娜猛然驚醒。
mk2257 發表於 2011-7-9 02:03
第一百六十一章 傷痕 !

卡羅琳娜視線從那碩大的魔晶上轉了過來,看向了聲音發出的地方。

那聲音溫柔而慈祥,讓卡羅琳娜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

深紅色的身影從那延伸而出的一排排書架後走了出來,四隻泛著微微白芒的龍角微微向後攏著,火紅色的長發柔順的從面龐兩側垂下,一雙七彩斑斕的美目淡淡的望著萊克斯塔薩•卡羅琳娜,一種飄然出塵的朦朧感籠罩著這位紅龍族的族長。

她是伊芙蘭•卡羅琳娜,元素之主,自創世之初便存在的守護巨龍。

「媽媽!」

卡羅琳娜的嘴角在見到伊芙蘭的那一瞬便高高的翹了起來,隨即她竟是小跑兩步衝向了這位讓世人為之仰視的守護之龍。

伊芙蘭的嘴角也帶著淡淡的笑意,輕輕張開雙臂,讓自己活潑的女兒乳燕投林般撲進了自己的懷抱。

她穿著式樣和卡羅琳娜相近的長袍,卻是更加古樸,顏色更加深沉,腰間只有一條樸素的布質腰帶,渾身上下除了白皙的頸部掛著一枚和萊克斯塔薩相同的項鏈以外沒有任何飾物,但是那種飄然出塵的感覺卻讓她無形間勝出了她的女兒無數倍。

無數年的積澱和滄桑並未讓她的容顏衰老——說起來,伊芙蘭和萊克斯塔薩長得宛如一對姐妹般,不過細看的時候,那種閱歷上的不同所造成的氣質差異卻是十分明顯。

伊芙蘭輕輕的鬆開了萊克斯塔薩,那內斂而閃爍著淡淡七彩光芒的雙眸溫柔的看了看自己的女兒,隨即拉著她向著石室內走去。

一雙樸素的布鞋穿在那依舊白嫩的腳上,伊芙蘭走路的時候每一步都是端莊而自然,卻絲毫沒有萊克斯塔薩那種高傲——如果把目光稍微偏移一些,讓焦點放在別的位置的話,那麼伊芙蘭從視線中走過時,那種內斂而低調的感覺彷彿根本不會讓人去重視。

當然,她那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容顏定會讓所有男性為之傾倒。

這是用達希爾的生命之樹的枝幹製作的,年代久遠的一如精靈族皇城的那棵被稱為「蒼穹之冠」的守護之樹。

伊芙蘭輕輕將自己那深紅色的頭髮撫在了腦後,和萊克斯塔薩面對面的坐了下來,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萊克斯塔薩被母親那彷彿有穿透力的目光一看,頓時不知想起了什麼,臉有些紅了。

在母親面前,兒女永遠是孩子,這句話對於巨龍一族來說同樣有效。

「讓我猜猜,我的寶貝萊妮是不是遇上了一位讓她心動的英俊巨龍了呢?」伊芙蘭微微笑道,「不過呢,萊妮從來只喜歡一個人的,對不對?」

「我…」萊克斯塔薩掩飾似的用手握住了扶手,「其實…」

「奈里奧斯沒有死?」

伊芙蘭閃爍著光芒的眼睛直直看向了萊克斯塔薩,後者頓時像被電擊了一樣身體輕輕一震,張開了小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傻孩子,也不看看你,一路走過來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伊芙蘭身體靠在了扶手椅上,但是卻沒有半點慵懶的感覺,她身上那股優雅的氣息讓人無時無刻不感覺到她的沉穩和睿智。

萊克斯塔薩一下子紅了臉,說不出話來了。

過了半晌,她才猶猶豫豫的說道:「媽媽,你當時告訴我他的…屍體被找到的時候真的嚇死我了呢…」

「然後呢?」

「我去了希利亞斯,也確實找到了..他的屍體。」

伊芙蘭的眼神閃爍著,卻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她只是繼續問道:「那找到他的屍體了,為什麼又說他沒有死呢?」

「我…母親你不是知道麼…您早就知道對不對?」

萊克斯塔薩突然反問道。

伊芙蘭淡淡一笑,卻是什麼話都沒說。

她的女兒立刻敗下陣來,低著頭把自己和許多的事情說了一遍,當萊克斯塔薩再次抬起頭時,卻發現伊芙蘭的目光望向了旁邊。

順著這位紅龍族長的目光看過去,萊克斯塔薩再一次看到了那個散發著讓她熟悉的波動的碩大魔晶。

「這不會是….」

伊芙蘭眼睛眨了眨,卻是嘆了口氣,將視線放回了自己的女兒身上點點頭道:「是他的龍晶。」

此話一出,萊克斯塔薩呆立當場。

克里姆特領地,博格村。

傍晚。

「貝琪主教,前方就是西斯廷了,在那裡停留後可能我們便會分道揚鑣了。」

亨利微微彎腰,行了一個標準的貴族禮節後說道。

作為光明教廷的使者,她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亨利知道這裡可能是他們最後一次在同一個隊伍中了。

貝琪此時坐在一截朽木上,面前是正在熊熊燃燒的篝火,從希利亞斯一路走過來,旅途雖然勞累,卻也沒有再遇到什麼意外,以她的身體完全沒有疲憊之感,蘇珊正在撥弄著篝火,聽到亨利的話語,她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隨即看向了自己的導師。

「感謝你連日來的照顧。」貝琪伸手示意亨利坐在她對面的那截木頭上,亨利點點頭,鄭重的坐下。

「剿滅亡靈是光明教廷的首要任務,或者說,是光明教廷裁判所教條中的第一條,而我雖然不屬於裁判所,但仍舊是光明神的信徒。」

「所以?」亨利點點頭,已經明了了貝琪的意思。

「請允許我和我的學徒繼續跟隨這支隊伍,去完成光明神賜予的使命。」貝琪站起了身,做了一個光明神信徒才會做的十字禮,雖然表情依舊是沒有變化,但是她語氣中的誠懇卻是實實在在的。

亨利起身同樣回禮道:「如您所願,主教大人,槍炮與玫瑰傭兵團永遠歡迎兩位——當然,如果您致力於剿滅亡靈的話,其實可以考慮考慮先拿我開刀。」

他少有的開了個玩笑,正在撥弄篝火的蘇珊直接笑出了聲——原因無它,亨利一路走過來雖然話和貝琪等人說了不算少,但是卻都是一副沉默寡言不茍言笑的樣子,如今突然開起了玩笑,實在是反差強烈。

貝琪的眉毛微不可查的彎了彎,但是整個面部卻仍舊沒有任何其他表情出現,但是亨利也是明白這位主教似乎和常人不同,微微彎腰後便離開了。

望著亨利走遠的背影,貝琪卻是開口道:「柯本主教會同意我的決定的。」

助理主教貝琪的上司便是這位柯本主教,他是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從出生到現在把自己的一聲都獻給了光明神。

貝琪選擇加入了許多的傭兵團而不是芙羅拉的衛隊,更多則是因為和這些可愛的傭兵們一路走來更加熟悉的緣故。

主教大人對許多一行人的人品有著充分的肯定,她在完成了教皇從聖地迦蘭派發的任務以後已經沒有了後續任務,此時她本應該選擇徑直返回自己的教區,但是突如其來的亡靈讓她立刻打消了返程的主意。

貝琪的身份遠沒有一位助理主教那麼簡單,否則她根本不會被聖地迦蘭欽點為特使。

輕輕的抬起手,貝琪輕輕的撩起了自己黑色主教長袍的袖子,露出了細嫩的手臂——在這漆黑的夜晚,她的手臂因為那白皙的顏色而耀眼的很。

輕輕唸誦了一句咒語,貝琪的手腕竟然突然顯現出了一道非常不和諧的傷痕。

這是一道漆黑的傷痕,從貝琪左手腕的腕部位置一直延伸到了小臂的中部,足有一掌長度,最寬的位置有兩指寬,然而最不可思議的,是這傷疤的樣子。

它像是龜裂的土地一般從中間裂開,,露出了裡面像是被一種莫名的力量腐蝕的肉,卻是根本沒有癒合的痕跡。

「導師…」

蘇珊間貝琪突然講自己的傷口暴露在外,立刻變了臉色,倏然站起了身。

「不礙的。」

貝琪靜靜地凝視著自己的傷口,眼皮微微顫抖著,輕輕咬著嘴唇忍受著那劇烈的痛楚。

不多時,貝琪唸誦了一句咒語,那傷疤竟然緩緩的消失在了她的小臂上,隨即她輕輕將衣袖遮蓋,伸出右手結果蘇珊遞過來的手帕,她擦拭了一下額頭上因為忍耐劇痛而滲出的冷汗,輕輕舒了一口氣。

「真不知道,我還能活多久。」

亨利照舊在整個難民隊伍中巡視著,不斷的向著衝他行禮的平民們回禮——這些純樸的平民並不知道應該如何行禮,所以他們的姿勢千奇百怪,有的是彎腰,有的是單膝下跪,更有甚者是雙膝下跪,亨利很有耐心的回禮,卻均是沉默的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芙羅拉住在村子裡條件最好的一件木屋裡,四周已經布下了警衛——不過這麼多天來,隨著難民數量越來越多,難民隊伍裡已經開始對著這位從來都是「好吃懶做」的女孩子的身份議論紛紛了。

他們實在難以理解,隊伍曾經的首領獨自一個人去阻擋亡靈,現在的領導者每日都在進行著巡查,甚至從來沒有見過他休息,那位漂亮的精靈少女也是嚴苛的執行著偵察任務,還有那個絮絮叨叨的精靈刺客和大嗓門的矮子,雖然他們廢話比較多,但是他們曾經英勇戰鬥的身姿卻在隊伍裡廣為流傳——然而那個女孩,那個整日在層層護衛保護下什麼都不干,卻享受著最好的飲食住宿條件的女孩,她是誰?

她憑什麼能這麼做?

也有人猜測這是某位貴族或貴族的子女,但是他們很快發現,隊伍中其他的那些傭兵似乎根本不把這個女孩子放在眼裡,往往是極其無視的從她身旁走過,撐死只有那位精靈少女會和她淡淡的打聲招呼,不過是點點頭便走開了。

這讓難民們一下子將之前的猜測推翻,不過他們也只是能議論而已,卻根本不敢當面指出什麼。

當有人享受著特殊待遇時,總會引起另一個群體的不滿。

這就像是整個聖蘭斯帝國的一個縮影。

此時的公主殿下已經沒有了她平時在西塞梵爾宮裡的神氣和古靈精怪,或許用「形容枯槁」來描述她此時的樣子來算是比較恰當。

頭髮油膩膩的散著,芙羅拉的兩個黑眼圈讓原本皮膚白皙的她看起來活像是個熊貓,此時她坐在簡陋的木屋裡,握著手中的長劍發著呆。

這間房子雖然經過了衛兵的打掃,但是皇家近衛軍畢竟不是貼身侍女,打掃房子這種細活他們根本幹不來,以至於現在芙羅拉身下的木椅子背面還滿滿都是灰塵。

空氣中有股子微微發甜的霉味兒,這味道可真是不太好聞,讓芙羅拉一直緊皺著眉頭,公主看著自己手裡的長劍,又看看坐在另一把椅子上的玩偶,輕輕揮了一下劍,對著空氣嘀咕道:

「走了這麼遠,被人拋棄的感覺真是不好….」

「都怪他!哼!」

芙羅拉的長劍「咄」的一聲砍在了木桌上,卻因為力道不足而嵌在了木頭桌面上,芙羅拉試圖拔出來,卻不小心拉動了整張桌子,那桌子上準備好的飯菜頓時「嘩啦」一聲摔在了地上。

「哼!」

她氣得又是一揮劍,這一次是全力揮出——桌子頓時「咔嚓」被劈成了兩半,那些裝著食物的盤子亂七八糟的倒在地上,整個房間一下子看起來亂極了。

「不如——我們逃跑吧?」

芙羅拉突然眼睛亮了亮,看著身旁的玩偶說道。

「可是他們看的好嚴啊…我根本沒機會的…」

公主殿下望瞭望窗戶——因為貧窮,這裡的窗戶是用獸皮糊上的——隨即她又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他們都好厲害的,肯定逃不出去!」

在芙羅拉的想像中,周圍的所有人都已經成了監獄裡的獄卒,而她自己,卻成了要為自由而奮鬥的囚犯。

精神病?

或許只有她身旁的玩偶知道答案。

遠處,感受著芙羅拉氣息的亨利搖了搖頭,伸手拉了拉兜帽,衝著守衛在木屋四周的衛兵點點頭致意,隨後轉身消失在了黑夜中。

「哥哥,為什麼不告訴娜娜姐雅典娜的事情啊?」

薩莉雅抱著雅典娜的脖子,小臉貼著那柔順的鬃毛問道。

因為獨角獸的身軀太過高大,小姑娘只有抱著雅典娜的脖子時才能離走在一旁的許多更近一些,此時她的動作惹得雅典娜一陣搖頭晃腦,讓小姑娘一陣歡笑。

「事發突然,當時告訴她的話不太合適,因為這種事情太過離奇了,你的娜娜姐是精靈族,他們對於獨角獸的尊崇是你想像不到的。」

許多望瞭望四周,繼續道:「今天在這裡休息吧,莉雅,來學著搭帳篷,我教你。」

「嗯!」

薩莉雅點點頭,雅典娜會意的低下了身子,讓小姑娘從脖子上滑了下來,末了她還頑皮的叼住薩莉雅的小短裙拽了拽,發出一聲搞怪般的長嘶,晃著腦袋溜躂去了。

「哎呀!」薩莉雅小臉通紅的捂著自己的小短裙,「壞雅典娜!再這樣我不跟你玩啦!」

遠處的雅典娜風一般又奔了回來,親暱的蹭著薩莉雅的小臉,看樣子是在極力討好這個小姑娘。

「哼!不許有下次啦!」薩莉亞很滿意雅典娜的反應,兩隻小手拽住了雅典娜美麗的獨角,一上一下的扯著,如果讓諾達看到這情景,估計得捂著自己的心臟去找祭祀療養一下——獨角獸的角能是這麼扯著玩兒的麼!?

許多淡淡的笑著看著這個純純的小姑娘和雅典娜玩兒夠了,伸手擰了一把她的小臉蛋道:「就知道玩,你看,天都黑了,呆會兒搭帳篷什麼都看不見了看你怎麼搭——對了,今天的篝火也是你來點燃,不許用魔法!」

「啊?」

小姑娘瞪圓了綠色的大眼睛,「不用魔法?哎呀…哥哥教我吧…」

「要鍛鍊自己,傻姑娘,魔法不是你生命的全部,不要總是依賴它,聽到沒有?」

「嗯…知道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7-9 02:04
第一百六十二章 西斯廷

許多和薩莉雅已經連續走了三天了,從許多觀察到的痕跡來看,他距離前面亨利帶領的難民隊伍已經越來越近,到現在已經相差不到半天的路程了。

一路上許多刻意放慢了行進的速度,就是為了監視一下會不會有漏網的殭屍追上來,不過看來似乎薩莉雅釋放的禁咒效果太過強大,以至於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其他亡靈追上來的情況——而雅典娜的感應也表明,附近十公里的範圍內並沒有任何亡靈出現。

在有植物存在的地方,雅典娜的感應能力可以說獨步天下。

許多抬頭望瞭望,天空一片晴朗,幾朵白雲飄過,深秋的風微微吹拂著面龐,有著說不出的愜意,鼻尖是那淡淡的芳草香,道路兩旁開始出現了幾處空無一人的農田,一眼望去,金晃晃的一片,卻是那還未來得及收割的麥子。

稻草人孤零零的站在麥田中,一隻破爛的草帽戴在腦袋上,幾隻烏鴉毫不顧忌的站在稻草人的胳膊上,似乎在嘲笑著什麼。

四下空無一人,不遠處的木屋和村莊沒有炊煙或者任何人活動的痕跡,偶爾有幾隻野狗樣的野獸跑過,樣子看上去倒是挺神氣。

看到這些,許多倒是點了點頭,亨利把沿途可能遭到襲擊的村民都一併帶到了隊伍中——看得出這裡的所有村子似乎都沒有武裝力量,許多仔細看了一眼那些已經收割過的麥田——短茬和秸稈還很濕潤,而且大部分麥子收割的並不整齊,有些地方甚至根本沒有收割到。

這應該是在亨利到達這裡以後緊急徵糧用作輜重而導致的了。

拿出水袋讓騎在馬背上的薩莉雅美美的喝了一口,許多塞上塞子,看著遠方道:「莉雅,我們要加快速度了,今天天黑之前應該能追上他們了。」

「嗯!又能看到娜娜姐姐啦!嘻嘻,我還知道她不知道的秘密呢,嘿嘿…」

小姑娘一想起她的娜娜姐還不知道雅典娜是獨角獸的事情,心裡就有一股子自豪的感覺——因為這件事是她先知道的,這讓小姑娘可高興壞了,樂的整天嘴角都翹著。

她可想知道娜娜姐聽到這個消息時吃驚的樣子呢!

許多笑笑,沒有說什麼,隨即將衣服上的束帶和斗篷繫緊,開始了奔跑。

雅典娜一聲嘶鳴,在薩莉雅的驚呼聲中猛然加速超過了許多,薩莉雅馬上明白了雅典娜的意圖,笑著加油助威,留下了一串快樂的笑聲。

「殿下!您的衣服。」

隨從輕輕的將一套剛剛用隨軍攜帶的熨燙工具燙好的軍服,雙手捧著放到了斯圖旁邊的桌子上。

「知道了,退下吧。」

斯圖揮了揮手,在隨從退出帳篷後開始換上那套干凈的衣服——由於是在行軍中,斯圖一切從簡,沒有那麼多侍女來伺候他的起居,不過這些對於王子殿下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經歷過戰爭的王子還沒有那麼嬌氣。

在克林姆森林中行進了這麼久,斯圖的軍隊即將在今天走出這片危機重重的叢林。

這些天來,斯圖的軍隊一共遭遇了十三批次的亡靈襲擊,雖然無一敗績,但是最後三次戰鬥卻進行的異常艱辛,隊伍減員現象開始出現,到現在為止一共陣亡了一百三十七名戰士,其中還包括了五名來自第七騎兵團的重騎兵。

限於地形,重騎兵在最近的戰鬥中根本沒有上馬戰鬥,而是充當了一鎚定音的強力預備隊。

說來也讓斯圖驚訝,因為這些戰鬥的時候一窩蜂式衝殺的殭屍竟然漸漸學會了一些基本的戰術——他們竟然開始懂得站成一個橫排,然後再行衝鋒——雖然這些戰術素養只能稱之為垃圾的殭屍們做不出什麼特別有效的進攻陣型,但是隨著一次次戰鬥,斯圖竟然注意到這些殭屍竟然還知道留預備隊伍了!

在最後一次的戰鬥中,這些殭屍的隊伍中竟然出現了好幾名亡靈法師!

不過好在斯圖身旁有兩位出身自達爾曼學院的高階魔法師坐鎮,一番苦戰後倒也是將那些殭屍消滅掉了,不過對方亡靈法師那威力強大的法術還是讓斯圖的重騎兵第一次出現了損失。

幕僚將作戰計畫呈了上來,斯圖翻看了幾眼後點頭批準,隨即站起身走出了碩大的營帳。

「殿下!斥候在東邊發現了一些東西。」

「哦?」

斯圖輕輕帶上了皮手套,揚了揚眉毛,「說。」

「是殭屍,不過似乎是死於內鬥的殭屍,因為沒有看到武器砍殺的痕跡,死掉的都是殭屍。」

傳令員似乎也不太相信這種事情,語氣中帶了一些猶豫,不過這是軍營,有什麼說什麼,他還是將斥候報告的消息一字不差的報了上來。

「自相殘殺的殭屍?哼哼。」斯圖聽後卻是不屑的冷笑一聲,「這種事情就不用報了,殭屍自相殘殺?」

他搖搖頭,把手套在腕部的皮帶扣緊,隨後頭也不回的說道:「全軍出發,希望斥候不要帶給我這種沒有意義的消息。」

他邁步走向了營地中央,留下了傳令員戰戰兢兢的站在原地。

接下來的路途似乎出奇的順利。

騎在馬上的斯圖聽著斥候不斷回報「前方安全」的消息,心裡有些詫異,按理說亡靈的攻擊應該是越來越密集,強度越來越大才是,為什麼突然之間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整齊的隊伍收縮的很緊,這是為了能在受到襲擊的第一時間做出防守反擊。

但是斥候卻一直沒有發現預想之中的亡靈,隊伍平平安安的走出了克林姆森林,風平浪靜的踏出了克林姆森林,進入了克里姆特領地。

不過當他們踏出森林時,眼前如地獄般的場景立刻讓所有的士兵明白了為什麼這一段路沒有遇到殭屍。

這裡是薩莉雅施放禁咒後的空地。

滿地的斷肢殘骸肆意的鋪撒著,像是一朵朵血肉之花。

各種食腐動物正在大快朵頤著,看到浩浩蕩蕩的軍隊從森林當中走出來,「呼啦」一下子散開了,帶起了一大片嗡嗡作響的飛蟲。

斯圖抓著馬鞭的手猛然握緊了!

方圓近千平方米內有著無數顯眼的碩大坑洞——衝擊波造成的痕跡和燒焦的肉體向斯圖訴說著這裡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禁咒!」

兩名目瞪口呆的法師率先反應了過來,其中一個年長一些的竟然不顧衛兵們的驚異,一反往常高高在上的的姿態,竟然一躍從馬背上躍下,小跑著衝向了前方。

那土元素和石子凝結出的巨大隕石在接觸地面的時候便隨著火元素一同爆開,所以呈現在斯圖眼前的,是那無數腐爛的屍體和一個個直徑驚人的坑。

空氣中有股化不開的腐臭味道,熏得人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斯圖皺了皺眉頭,卻是命令軍隊迅速穿過這片區域。

當來到空無一人的博爾佩小鎮時,整個隊伍停下來休整,王子殿下卻也在這時發現了異常。

「一個人都沒有?」

聽著傳令員的回報,斯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隱隱感覺到這些異常似乎和芙羅拉的失蹤有一些脫不開的干係——因為斥候在博爾佩的鐵匠鋪發現了皇家近衛軍丟棄在這裡的損壞的鎧甲和廢棄的長劍。

那是道根為士兵修補武器時淘汰掉的,在矮人眼中,這些制式武器的製作工藝實在是讓他瞧不上眼,索性都當做廢鐵丟棄了。

她能有什麼本事?斯圖看向了遠方,心中找不到答案。

「搜索糧食,就地補給。」

「殿下…糧食都沒了…連餵馬匹的稻草都沒了…」

「什麼?」斯圖愣了愣,「平民們都走了?他們還能帶走所有的糧食不成?」

副官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伸手鬆了松被浸濕的領口道:「殿下…所有的東西都沒有了..甚至連一塊臘肉都沒有,附近的幾處農田也已經收割了,並且沒有任何的草垛…」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斯圖打斷了——「行了,告訴我軍隊的補給還能撐幾天?」

「殿下,因為是孤軍深入,希利亞斯城裝載的補給到現在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照這麼下去…還能撐五天。」

副官咬咬牙,說出了五天這個時限——這個時限是在重騎兵的馬匹節省糧食,人均伙食削減三分之一的情況下計算出來的,所以眼下的情況絲毫不樂觀。

讓自己國家的人給斷了糧,真是鬱悶的事情。

斯圖頓時有些煩悶了。

按照原本的作戰計畫,整個軍隊在除了克林姆森林以後會馬上就地徵糧——克里姆特是富產糧食的地方,它給人留下的印象歷來都是不缺糧食的——但是誰能想到有這種情況?

「五天?」斯圖不是傻子,他也明白目前情況有些不太對頭,「拿地圖來。」

接過副官的地圖,斯圖快速的開始計算行軍路線和補給問題來,但是片刻之後,他的臉色看起來似乎越來越差。

「通知各部,做好最壞的打算,三天之內趕到圖雅鎮,派三個小隊,輻射搜索附近的村莊,有糧食馬上通報。」

斯圖果決的下了命令,隨後繼續道:「所有人給養減三成,我的同樣也是,去安排吧。」

「是!」

副官應聲退下。

斯圖同樣明白在這種時候自己應該做出表率,出身軍校的他深知軍心穩定的重要性,目前進入了穩定的平原區域,擁有著重騎兵的他不會懼怕任何數量在三倍以內的敵人——他強大的自信源於他親自指揮並勝利的無數次戰鬥,但是行軍斷糧是大忌,削減補給是目前唯一的方式,卻也是最容易渙散剛剛凝聚起來的軍心的方式。

身為王子之尊不去搞特殊,而同樣削減補給,這種事情在軍隊裡傳出去以後會起到很強的正面效果,但是至於斯圖是否真的削減了自己的補給,這個沒有人會去查證。

「休整三刻鐘,各隊準時出發!」

斯圖將命令傳給了傳令員,隨即看了看那高高的哨塔——他同樣看出這個哨塔和博爾佩原本那些木質圍墻的不同。

他爬上了哨塔,站在許多和薩莉雅曾經站立過的地方向下俯瞰著這血肉滿地的戰場,瞇起眼睛,不知思考著什麼。

「你說什麼?」

亨利銳利的目光像是拔出鞘的彎刀一般盯住了眼前的衛兵。

「伯…伯爵大人有令!所有人入城需繳納入城費!每人五銅幣!」

回答他的是西斯廷西城門的衛兵,他站在高出地面近一米的臺子上,原本一臉鄙夷的表情卻在被亨利驟然抬頭盯住他的一剎那直直定住,隨後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險些跌落下來。

「五枚銅幣?」

亨利身後的諾達嘴裡叼著個草桿兒,毫不猶豫的狠狠罵道:「我們這有上千人,還都是難民!你準備讓我們都交錢再進去麼?」

還沒等那衛兵說什麼,諾達「呸!」的將草稈吐了,罵道:「你們伯爵是不是腦袋讓城門擠了?除了錢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諾達,回來。」希爾娜拉住諾達的肩膀,將這個絮絮叨叨罵個沒完的傢伙拉了回來,後者不再廢話,不過還是小聲的用精靈語嘟噥著什麼。

那個衛兵看了看諾達腰間的長劍,又看了看腳下——剛剛諾達吐出去的草桿竟然直直釘進了腳下的木質臺子!

一半的草桿插進了結實的木質臺子,這可讓這個衛兵嚇得夠嗆!

這不是箭矢啊!這他娘只是個草桿子!

衛兵再傻也明白自己遇到硬茬子了。

不過他還是很快回過了神,望瞭望眼前這些人身後那漫長的難民隊伍,嚥了口口水道:「不行!不交錢誰也不能進!」

「那麼,聖蘭斯帝國的公主殿下呢?」皇家近衛隊隊長克倫澤走出了隊列,手中握著道根給他鍛造的精鐵長劍,在整個西城門前站定,隨即大聲喝道:「公主殿下駕到!請通報西斯廷所有貴族,即刻接見!」

克倫澤穿著皇家近衛軍的標準鎧甲,那金黃色的鑲邊和紅色的裡襯可不是一般軍隊所能擁有的——這兩種顏色是一個階級的象徵,絕對不是普通人或者士兵能使用的。

同時出現的話,那代表的意義可不一般。

聽到這一聲大喝,他也是被近衛軍才有的那種彪悍氣質震懾,趕緊從那臺子上跑了下來,狼狽的差點摔個跟頭,隨即他仔細看了看克倫澤胸前的徽記和上面代表軍銜的標記,確認自己沒有看錯,趕緊慌慌張張的行了一個單膝下跪的禮節,小跑著向著西斯廷的城防處跑去了。

「讓衛兵們穩定一下難民的情緒,讓馬匹休息一下,飲些水。」亨利對克倫澤下了幾道命令,隨即克倫澤便小跑著去執行了。

芙羅拉坐在馬背上,抬起頭看著西斯廷的城墻——這是一座不小的城市,它的建在了一處高出地平線的小山坡上,背後是一座足有三千米高的山峰,緊跟著綿延不絕的山脈向南方延伸而去,這座城市有著青灰色的牢固城墻,由於地勢落差,算上高出地面的部分,城墻與地面的落差足有近三十米,甚至超過了希利亞斯城的外城墻!

這是一座易守難攻的城市——不過芙羅拉卻不懂這些,她只是呆呆的看著那高聳的塔樓和色調灰暗的城墻,卻覺得自己從一個籠子跳出來,即將進入另一個籠子。

一路走過來,芙羅拉感覺自己毫無存在感,每天只是機械的或是在馬背上或是走著,周圍的人基本不會和自己說話——而芙羅拉自己則更不會沒話找話,更多的時間,她是在腦海中和自己的玩偶對話。

隊伍沒等多久便等來了西斯廷伯爵府的回應。

看來西斯廷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不多時加爾伯爵便在一眾貴族的簇擁下走出來,原本他根本不信這個在自己的城門外稱自己是公主的人,會真的是那位生活在希利亞斯城從未出國皇宮的公主,但是巧合的是,在前一天,他剛剛接到了來自希利亞斯城的信件說公主失蹤在了克林姆森林——這讓他毫不猶豫的準備了最好的歡迎儀式來恭迎。

不管這位公主是真是假,老謀深算的加爾都要做出一副應有的姿態——有備無患視為真理,在西斯廷乃至克里姆特,加爾說一,沒有人敢說二,就算是這位不是真的公主,加爾也有把握讓她變成「真貨」。

加爾伯爵是見過芙羅拉的,在走出城門的一瞬間便一眼辨認出了這位公主本尊,於是他馬上開始用那慣有的面具一般熱情的招呼著,請公主和她的近衛軍們進入西斯廷。

但是當公主和他的近衛隊進入西斯廷後,後面的難民準備跟進時,卻被攔住了。

「這些人是哪裡來的?」
mk2257 發表於 2011-7-9 02:05
第一百六十三章 巧遇

「是沿途的難民。」衛隊長克倫澤在旁邊回答道,「亡靈襲擊導致了他們逃難。」

「難民?亡靈襲擊?」加爾微微一想便明白了,自己接到的另一個消息是王子斯圖領兵向著克里姆特一路行進而來,卻並沒有提及亡靈,但是前些日子亡靈的存在已經成為了舉國上下都知道的爆炸性新聞,前後事實一放,他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經過。

「西德!安排一下難民,去附近的村子!」

加爾向著遠處一位男爵揮了揮手,卻是拒絕了難民進城——頓時,千餘名難民連西斯廷城都進不去了。

亨利愣了一下,不過隨即卻是嘆了口氣——自己已經不是什麼公爵了,面對這個伯爵,亨利真的沒有辦法。

去村莊?離西斯廷最近的村莊根本呆不下這麼多人!何況難民們長途勞累,走到現在根本已經是疲乏到了極致,到現在還沒有掉隊的完全就是因為貝琪的聖光術和亨利的調配有度,但是就如同再好的箭矢沒了弓箭也發揮不了威力——難民們的體能已經完全被逼到了極限,以至於貝琪的聖光術已經基本沒了作用,亨利知道這麼下去或許很快會出現傷亡情況都說不定。

還好不是因為天災,隊伍中沒有缺衣斷糧,餓死人的情況還沒有出現,但是亨利卻無法忍受能一位貴族,一位領主,竟然能將自己逃難而來的子民拒之門外!

亨利看了看站在加爾身旁的芙羅拉公主,後者卻是出神的望著遠處,似乎什麼都沒有聽見。

「難民的糧食還有多少?」

亨利轉過頭去,問向了希爾娜,隊伍的輜重這些天都是希爾娜負責監管的。

「夠三天。」

亨利聞言點了點頭,卻是低聲對希爾娜說道:「許多不在,我也沒有貴族身份,公主殿下不願幫忙,所以只能靠咱們自己了。」

說罷他來到了難民隊伍的面前,頭一次,亨利用比平時微微大上一些的聲音道:「現在,隊伍中二十歲以上的,四十歲以下,沒有殘疾或疾病的男人,請站出一百人來,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聽到這話,這隊伍中的人們卻是連討論聲都沒有,毫不猶豫的,一個個男人立刻自覺的走了出來,他們目光戴著崇敬的看著亨利,破舊的衣衫和面孔上那帶著希冀的目光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隊伍中的人們也是聽到了前面加爾伯爵的說話,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卻聽到亨利第一次提出了要求——對於這位讓他們敬佩之極的領導者,他無形中的威望已經超過了那位一直以來讓他們談之色變的加爾伯爵。

隊伍現在已經接近兩千難民,符合亨利要求的何止一百個?

未等後面的人完全走出來,亨利便點點頭,道:「好了,現在走出來的,請跟我來。」

他轉身向著希爾娜說道:「我去買帳篷和食物,難民們今天休息在城外,明天直接向著奧迪托雷進發。」

「買?這麼多人——」

未等希爾娜說完,亨利從自己的錢袋中取出了一枚金幣——那是許多發給每人一百枚金幣中的一枚——放到了希爾娜的手中。

「克利夫蘭三世陛下曾經在全國瘟疫蔓延的時候拿出一枚金幣給了他的宰相說:『拿出國庫中所有的金幣去拯救我們的人民,留下這枚金幣,告訴那些貴族我們的國庫還沒有空。』」

亨利眨了眨眼睛,「我不用吃飯,所以這枚金幣夠我活很久了。」

場面一下安靜下來。

希爾娜低頭看向了手中的那枚金幣。

博丁納爾的側臉頭像刻在了金幣的正面,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了明晃晃的金色光芒——但這卻是亨利最後留給自己的金幣,而他正準備將那剩下的九十九枚金幣全部用來購買給難民的物資!

整個隊伍突然之間安靜至極,所有人都在看著那枚靜靜躺在希爾娜手掌中的金幣。

這一刻,希爾娜卻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

一路走來,對於貴族的印象,希爾娜只覺得是虛偽而做作的,他們在貪婪的同時還有著讓人無法理解高傲。

波爾多和當初在維多利亞的三百騎士紀念日宴會上的種種貴族,讓希爾娜早已對「貴族」這個名詞報以了深深的失望。

但是向月亮女神發誓,希爾娜此刻握著手中的這枚金幣,卻是一瞬間改變了她對「貴族」二字的看法。

奉獻,犧牲。

如此淡然。

亨利點點頭,轉身準備帶領那些挑選出來的男人們向西斯廷的城門走去,卻被諾達突然叫住了。

「許多發的金幣很沉,我也沒空間戒指,隨身裝著很累的。」

諾達裝出了一副很酷的樣子,隨手扔出了一個皮袋子,亨利伸手接住,卻是入手沉重,「嘩啦嘩啦」的聲音同樣告訴周圍的人那裡面是什麼。

「羅利爾保佑這些人們,我少喝幾壺酒就是了。」

道根伸手從腰後拿出了自己的錢袋,隨即看也不看便扔了過來。

「願光明庇佑這些流離失所的人們。」

貝琪從她洗的微微發白的主教衣袍中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皮質布袋,伸手遞給了亨利。

亨利微微彎腰,雙手接過了這不大的布袋——布袋雖然毫不起眼,但是其中蘊含的魔力波動卻是讓亨利心知肚明。

這是三塊優質魔晶,價值超過了三百枚金幣。

希爾娜伸手掏向了背後的行囊,卻被亨利攔住了。

「留著,等你和許多結婚的時候,當做嫁妝吧。」

亨利眨了眨那灰白色的眼睛,「我會當公證人的,不會介意吧?」

希爾娜一聽這話,心裡卻是一下子被那亨利所說的「結婚」兩字瞬間打亂了,她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來——因為希爾娜不受控制的開始想像自己和許多真的站在眾人面前,接受祝福並結為夫妻的樣子了。

愣了愣,希爾娜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卻發現亨利已經遠去,他手中拿著那些錢袋,步履從容的走在了最前面,後面跟著那些被亨利的驚人之舉所震懾的不知該說什麼的男人們。

難民的隊伍沒有走進城池——因為他們被一位位高權重的貴族揮手擋在了城外,無家可歸。

難民的隊伍站在原地沒有動——因為他們看到了一位真正的貴族,他一路前行,保護著這些素不相識的平民們,終日沒有休息,此時他卻和他的同伴一起拿出自己的錢,為這些流離失所的人們購買本該是那位將他們拒之門外的伯爵應該負責的物資。

亨利帶著人群從加爾和芙羅拉身旁走過,繳納了稅金,步履穩健走進了城裡,卻是根本沒有理會那位面色陰沉的伯爵。

貴族有貴族的底線與自尊,亨利不屑於再看這個根本配不上「貴族」稱呼的伯爵一眼。

他不配。

停滯在西斯廷城門前的難民當中,不知是誰彎下了腰,向著亨利的背影深深的做出了笨拙的行禮——隨後是第二個,第三個,漸漸的,近兩千人竟然全部做出了這表達他們心中敬意的**。

他們當中,有穿著粗鄙的農夫,有白髮蒼蒼的老人,同樣還有剛剛長出鬍鬚的稚嫩少年,但是這一刻,他們均是自發的彎下了腰。

亨利穿著因為長途奔波沒有清洗的皮甲和斗篷與衣著華麗光鮮的加爾擦肩而過,然而這一刻,誰是真正的貴族,已經無需多言。

「哼!」

加爾自覺有些難堪,冷哼一聲,揮揮手,帶著人護送著公主上了一輛精心準備的豪華馬車,向著伯爵府緩慢的駛去。

回頭望瞭望在城外停駐的難民,加爾在自己的車廂內輕蔑的吐出了兩個字:

「賤民!」

希爾娜定了定,隨即嘆了口氣,看了看跟隨著芙羅拉公主進入西斯廷城的皇家近衛軍,無奈的對著身旁的幾位傭兵團成員道:「近衛軍都走了,咱們可能辛苦點,大家按著亨利說的做吧。」

幾人望瞭望高大的城墻,隨即轉頭開始讓難民們紮營去了。

希爾娜在隊伍中不厭其煩的向這些難民們講著隊伍無法進城的決定——這些農民們不是無賴,他們對於這些保護了他們一路的傭兵們沒有表示出任何反感,反而都是理解的表示沒有問題,更多的,則是拿出了自己在路上節省下來的糧食,希望這位美麗的精靈能坐下來歇歇。

這些傭兵所作所為人們都看在眼裡,誰對他們好,他們就對誰好——其實人民的要求很低,只是無奈統治階級太過貪婪而已。

在希爾娜忙碌的時候,一輛馬車正巧向著城門方向駛來。

鑲金帶銀的馬車說不出的華貴,卻也是帶著一種讓人啼笑皆非的荒唐感——因為就好像這輛馬車的主人生怕不知道別人不明白他多有錢一樣,除了金銀飾物,馬車的側面竟然還掛了一個七階迷蹤麋鹿的鹿頭——這東西通常是在大廳裡才會掛的彰顯個人品位和實力的東西。

不過讓人感覺十分不解的是,這原本很簡單也很昂貴的一個裝飾物,竟然還在那長長的鹿角上還掛滿了各種各樣的珠寶….

錢多了也不是這麼燒的啊!

用金錢堆砌出來的醜陋。

這是所有審美正常的人對這輛馬車的唯一評價。

那馬車在前後八名全副武裝的私人侍衛保護下緩緩駛向了東城門,華麗到極點的樣子讓行人紛紛讓開,不過在路過那片浩浩蕩蕩的難民隊伍時,馬車行進的速度因為人群擋住了去路而緩緩慢了下來。

那些侍衛手執類似儀仗用的長矛試圖驅趕人群,效果卻並不明顯。

「怎麼回事?」

馬車裡面一個慵懶而模糊不清的聲音問道。

「老爺...不知道從哪裡來了好多難民,路有些不通,我們只能等等了..」

「哦..」

馬車側面的車簾被輕輕掀起一角,隨即很隨意的蓋上了——不過沒過一秒鐘,那車簾被猛地掀起!

抓著簾布的手似乎抖動了兩下,又很快蓋緊——

馬車內正是從西博爾逃跑的伯金斯。

肥碩的身軀依舊是把車廂的沙發塞了個滿滿噹噹,不過胖子的肚皮上正有個長相妖艷的**正在死死的膩著,身上原本就輕薄而**的衣衫被伯金斯的大手拽的七零八落的,該露的不該露的都是露在了外面。

她騎在了胖子的身上,豐滿的身軀正賣力的挺動著,時不時的低低**兩聲——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這個**的腰肢很細,但是胸脯卻大的過分,隨著馬車行駛時的顛簸一晃一晃的,一路來讓伯金斯可是大飽眼福手福,不過就在這個暴發戶胖子無意的掀起車簾向外看過以後,他竟然渾身一哆嗦,兩腿一緊——提前繳了槍!

那女子感覺到了身下的變化,馬上使勁一挺胸脯大聲**了幾下,隨即好像很滿意的樣子伏在了那胖子的大肚皮上,嗲聲道:「老爺…你真厲害…」

「厲害你個頭!」

伯金斯像是丟了魂一樣,胳膊猛然一抬將這**掀的翻了過去——後者「咕咚」一聲頭朝下栽在了地板上。

當她滿臉委屈和不解的看向這個大金主的時候,卻發現這個平時前呼後擁腰纏萬貫恨不得橫著走的大胖子竟然面如土色,掏出手帕正在努力地擦著滿腦門子的白毛汗。

「老爺…怎麼了…人家伺候的不夠好麼…?」

伯金斯卻是根本沒回答她——他慌亂的使勁用手帕又擦了擦自己的**,費力的提上了褲子,隨即又是伸手用袖子擦了一把汗,腦袋湊在了車簾邊,小心翼翼的掀起了一角,**的腦袋湊過去第三次看向了外面。

背對著馬車的希爾娜覺得後背有些異樣,已經到達七階的她本能的回頭看向了遠處。

伯金斯猛然將車簾蓋住!

他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心臟,想抑制住那種滲透骨髓的恐懼感。

她在這裡!她竟然在這裡!那個傭兵一定也在!他一定是來找我的!

伯金斯努力穩了穩呼吸,開口衝著車伕道:「調頭,回莊園!」

「老爺…天都快黑了…去莊園的路在晚上不太好走啊…」

「回莊園!」

伯金斯卻是突然爆發了——不過他憤怒的聲音卻尖的像個潑婦,聽起來尤為可笑。

「是…老爺!」

車伕揚了揚馬鞭,卻是抽在了空地處,「啪」的一聲鞭響,讓馬車附近的難民們都是看向了他。

「讓開讓開!馬車調頭!」

人們默默無言的散開了——看著那鑲金錯銀的華麗馬車和趾高氣揚的侍衛,這些難民們都知道自己是惹不起這種有錢的老爺的,面對擁有驚人財富的人,窮苦的平民雖然心有不滿,卻是沒有人敢將那些不敬的話說出口。

似乎只有在廢棄的土墻上肆意塗鴉時,他們才敢徹底發洩這種不滿——說白了,平民們的膽子有時候很小,在有些時候卻又很大。

馬車默默掉了個頭,隨即隨著車伕長鞭狠狠的一抽,四匹高頭大馬拉著的馬車猛然向著來著的路駛去。

奔騰的駿馬帶動馬車在並不寬敞的路上奔馳著,揚起一陣塵土,但是剛剛走了沒有幾里遠,車伕卻是看到了一副詭異的場景。

在道路遠處,一人正在邁步奔騰著,然而詭異的是——他的身旁還有一匹看起來模樣十分土鱉的駑馬載著一個小女孩在….跟著他跑?!

車伕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那個人真的跑得比那匹馬還快!

更扯淡的是——那匹馬雖然模樣土鱉,但是速度卻似乎比自己見過的任何一匹純血良駒都要快!

眨眼之間那人便衝到了自己的面前,就在距離馬車還有十來米的地方,他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那匹載著個小女孩兒的駑馬悠閒的跟了過來,見那個穿著黑色皮甲的人停下後竟然也是停了下來,隨即繞著他轉起了圈兒。

「哥哥!怎麼停下來啦?都能看到那個城市咯…」

小女孩兒甜甜的聲音清脆而悅耳,但是站在原地被她稱為「哥哥」的人確實回答道:「莉雅,我們遇到熟人了呢。」

原本坐在車廂裡的伯金斯聽到這一問一答,臉色頓時慘白一片!

他的肥臉顫抖著,雙層下吧不斷地抖動著,豆大的汗珠順著肥肉流到了領口上,卻是根本連擦都顧不上了。

許多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這個華麗的一塌糊塗的馬車,輕輕抱起了肩膀。

「伯金斯,出來說話吧。」

許多並不是有透視眼,如果說伯金斯倒霉的話,那就倒霉在了他那個忠實而勤懇的車伕上——許多在西博爾那次偷聽之後,在跟蹤的時候記下了所有跟伯金斯和喬伊有關的人的相貌,其中就有這位車伕!

許多當僱傭兵的時候接到過不少刺殺任務——對於記憶一個人的相貌來說,許多甚至可以稱得上過目不忘,只要是他留心記憶的人,那就絕對不會認錯!

僅僅是一眼,許多便馬上認定了這車中的人是伯金斯——不說那標誌性暴發戶型馬車,那馬車中的短促而略帶氣喘的氣息明顯只有胖人才有,綜合這幾點,許多根本不在懷疑什麼,直直攔住了伯金斯的馬車。

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四下也沒有其他人,許多用不著顧忌什麼。

「保護老爺!」

那車伕也不傻,馬上從許多絲毫不客氣的語氣和剛剛伯金斯的反常表現想到了些什麼,所以他第一時間大喝一聲,讓侍衛沖在了前面。
mk2257 發表於 2011-7-9 02:06
第一百六十四章 帕加爾宮

許多站在原地,面對著身前八柄長矛直指著自己,卻是臉色連變都沒變。

他向前踏出了一步。

那些侍衛立刻擺出了準備攻擊的陣型——原因無他,任誰都能看出來,面前這個人對自己的伯金斯老爺似乎有著不小的敵意。

他們握緊了手中的長矛,互相看了一眼,隨即咬咬牙,猛然握著長矛向著許多刺去!

但是許多卻是依舊沒有動。

在守衛們的長矛刺向許多的一瞬間,一道淡淡的藍色光芒閃過,空氣的溫度驟然下降!

「魔法師!」

伯金斯馬車上的車伕怪叫一聲,轉頭便想跳下馬車逃跑,卻因為動作過大,一腳踏空直直摔了下去!

在馬車前面,八名侍衛保持著剛剛舉矛欲刺的姿勢,卻是根本動彈不得了!

他們的身體被凍結在了冰塊中,在薩莉雅揮手之間便變成了冰雕。

許多抬頭望瞭望仍舊沒有動靜的馬車,步履從容的向著馬車的側門走去。

他走過那些舉著長矛的士兵,長矛尖銳鋒利的矛尖與他的衣服只有毫米之差,卻是根本碰不到許多分毫。

薩莉雅不動聲色的凝聚著周圍的元素,小臉緊繃著注意著四周的變化。

一路下來,這個什麼都不懂的魔導士已經開始變得真正像一位合格的施法者了。

許多的身上縈繞著一圈淡淡的光澤,這是小姑娘給他施放的魔法護盾所造成的效果——從那些侍衛旁走過,許多看了一眼剛才摔在地上疼得爬不起來的車伕,視線根本沒有多作停留,徑直登上了這輛華麗的馬車。

掀起蓋簾,許多進入其中。

舒適的沙發比許多見過的任何一輛馬車都要大,同樣是鑲金錯銀的表達著伯金斯那種炫耀的慾望,但是卻讓許多覺得這裡如同垃圾堆一樣讓人心生厭煩。

一個身上沒掛著多少布條的女人捂著自己豐滿的胸口,面色驚恐的看著許多走進了車廂,她兩腿顫抖著,似乎是突然想通了什麼,竟然直接跪在了鋪著厚厚地毯的地板上。

「大人!別殺我啊!我什麼都不知道!」

許多什麼廢話沒說,伸手在她低著腦袋時彈在了她的頸後,這個女人頓時一聲不吭的昏迷過去,「咚」的橫著躺在了地板上。

隨即許多面無表情的坐在了沙發上,動作隨意的像是在自己家一樣——他微微抬起了視線,看向了從許多一進車廂時便渾身如遭雷擊般僵直在原地的伯金斯。

曾經風光無限的西博爾第一富豪,在克里姆特擁有三處豪華莊園的暴發戶伯金斯此刻雙眼暴突,直直的盯著許多,看起來似乎是想努力向後退,卻是肥碩的屁股深深陷在了沙發中,移動不得。

他那被雙層下巴蓋住的領口被冷汗浸濕了一大片,看起來顯眼的很,一滴滴汗液順著他的大鼻子落在了下面面積龐大的肚皮上。

許多輕輕抬起右手,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那封克里斯與伯金斯簽訂的契約。

泛黃的羊皮紙出現在了伯金斯面前,頓時讓這個胖子面色死灰,緊繃的身體也一下子垮了下來。

本來對於許多,伯金斯心裡還存著僥倖心理——他在心裡一直祈禱著,祈禱許多在殺死克里斯後並不知道這件事情是自己指使的,但是現在,伯金斯明白,一切都完了。

許多坐在沙發上,身體挺的很直,雖然不說話,但是那股讓伯金斯近乎崩潰的壓迫感卻已經讓這個胖子完全承受不住,他眼珠轉了轉,隨即毫不猶豫的學著剛剛那女人的樣子「噗通」一聲跪在了地板上,張嘴就要求饒。

不過許多卻根本沒給他這機會——他揚起一腳,直接奔在了伯金斯的前胸上!

但是這一腳並沒有像伯金斯想像中那樣直接讓他喪了命,卻是覺得一股強大的力量像是完全均勻的作用在了自己整個上半身一樣,讓自己憑空飛了起來,卻是正好一屁股又坐回了沙發。

但是還沒等重新做回沙發的伯金斯說什麼話,一股劇烈的疼痛像是延遲了一樣猛然襲來,頓時讓伯金斯的面孔扭曲了!

不過這個胖子也算是明白事理,他不大的腦袋裡裝的東西雖然不多,但是能把生意做到這麼大,頭腦絕對不慢。

從許多並沒有殺自己來看,伯金斯立刻知道眼前這位打死他也惹不起的傭兵留著自己一條命肯定是有用了!

「這契約上的名字是你寫的?」

許多卻是先開口了。

「是…是我寫的…」伯金斯結巴了一句,擦了一把滿臉的汗水,「是克里斯拿著我的手寫的…大人…」

許多聽了這回答,才算滿意的點點頭,隨即這契約憑空在他手中被一股紫色的光芒包裹住,頃刻間讓羊皮紙出現了裂痕——隨即一股火光突然閃過,羊皮紙在許多手中猛然開始劇烈的燃燒,不多時便化為了一地灰燼。

這是克里斯的契約被摧毀時的反噬——但是由於克里斯本人已經死亡,這反噬所造成的傷害只有克里斯曾經遺留在上面的火系魔力產生了微弱的效果。

「你有秘銀,有鐵礦,還有很多錢,這些錢很多人幾輩子也掙不到,」許多平淡的聲音像是在和一位朋友聊天,「但是,你現在需要作出一個選擇。」

伯金斯抬起了頭,望向了坐在他身前的許多,像是聆聽仲裁官最後的審判。

「與你的財富一起陪葬,還是用你的財富換一條命。」

許多的話語剛落,伯金斯便毫不猶豫的喊道:「換命!換命!」

有命活比啥都重要!

伯金斯深深的明白這個道理。

許多不置可否,身子往後仰了仰,右手一仰,一道冰冷的劍刃從腕甲間彈了出來,眼睛寒光閃爍的繼續道:「換一條命,你的親人和你當中,選一個人。」

伯金斯猛然愣住了。

在許多心中,伯金斯是必須死的——不過目前他的存在卻有著另外的作用,那就是他的財富,說伯金斯富可敵國可能有些誇張,但是說他的錢足以媲美一塊領地的所有財富,這完全恰當!

許多這麼著急去奧迪托雷為了什麼?

亡靈逼近,僅僅憑藉自己的力量能抵抗那鋪天蓋地的殭屍麼?

薩莉雅一個咒語可以毀滅一千多個殭屍,但那是借助克里斯的捲軸才能釋放的——下一次再遇到如此數量、甚至更多的殭屍,許多該怎麼辦?

一塊領地足以讓許多擁有他自己的根據地——許多相信,憑藉自己對軍事方面的超前瞭解,他一定能在不長的時間裡將那塊領地建設成固若金湯的要塞!

他的腦子裡可不止一份狙擊步槍的圖紙——就算是無法做出現代武器,但是那些原理和戰術卻都是這個世界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過的!

雖然還未見過自己的領地,但是一個能常年抗爭巨魔襲擊的城堡相比基礎一定不差——許多心中突然有種強烈的慾望,那就是在這個大陸上能有一塊自己的立足之地!

漂泊而居無定所的生活讓許多突然感到了反感和排斥——因為他的心中有了一個想要保護的女人。

既然帝國送給自己一塊領地,那麼許多自然不會拱手送出——他在心中暗暗期待著,將這領地變成一塊繁榮富足,並且能抗擊任何外敵的領土!

伯金斯聽了許多的問題,愣在了原地。

這個胖子雖然花心,四處招搖著找女人,但是其實他是已經成家的人。

在剛剛獲得巨大財富的時候,伯金斯還是個渴望愛情,渴望美好生活的年輕人——他與一位美麗的女子結了婚,並有了一個女兒。

但是這位原配卻在生產時不幸去世了,留下了那個承載著兩人希望的女嬰。

面對這種打擊,伯金斯近乎崩潰——他開始整日宿醉,直到在酒吧上了另一個女人以後,他像是被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一般,慾望開始無止境的膨脹。

雖然他的生活荒淫無度,但是回到家中對女兒卻是百般寵愛,恨不得讓她過上公主一樣的生活——

而面對許多的問題,伯金斯第一時間便是想到了他的女兒。

他剛剛因為突然的轉機而興奮的面色一下子頹然一片,坐直的身體像是垮塌的樓房一樣倒在了沙發上。

狠狠揉了一把臉,伯金斯咬咬牙下了決定。

「我把所有的財產都給你,換我女兒的命!」

「公主殿下,這是克里姆特的名勝小吃,一路受苦了,還望您滿意。」

加爾伯爵依舊是那副瞇著眼睛的樣子,看起來似乎什麼東西在他眼裡都是商品一樣——他看著芙羅拉的眼神與其說是對公主的奉承,更不如說是在掂量眼前這位年紀不大的女孩子有什麼利用價值。

「謝謝您的款待,伯爵。」

芙羅拉的嗓子微微有些啞,雖然僅僅離開了希利亞斯城不到一個月,但是這充滿危險與冷漠的旅途卻讓她成長了不少。

至少,她明白這裡不是希利亞斯,沒有人會像父親那樣保護她!

皇族的儀態芙羅拉做得很足——這是公主在成年之前必須學會的,雖然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過了,但是充滿了危機感的公主卻深深的意識到自己必須這麼做。

這裡是西斯廷的伯爵府。

如果說西塞梵爾宮是聖蘭斯第一宮殿,那麼加爾伯爵斥巨資修建的伯爵府絕對能排到第二名!

沒錯,這座被加爾命名為「帕加爾宮」的府邸豪華至極,完全可以媲美西塞梵爾宮!

整個西斯廷城的三分之一面積被這座龐大的建築群所覆蓋,這座豪華的府邸甚至還有一個被稱作「空中花園」的曠世奇景!

芙羅拉此時正在這座「空中花園」的人造小溪旁坐著,身前是一條長長的木桌,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美食,旁邊五米處站立著不下四名僕人,隨時待命聽候調遣。

這座花園為什麼被稱作「空中花園」?

因為整個花園竟然是整個西斯廷堡的最高點!

從這座花園能看到整個西斯廷城內的所有景觀——甚至連城墻外那些視野盡頭的村莊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帕加爾宮」的地基是整個西斯廷的勞動力花費了三年時間搭建起來的,這足以證明這座府邸的龐大與壯觀。

西斯廷城的面積很大,但是城中的建築卻普遍並不高,除卻一座教堂以外,整個西斯廷最高的建築物不超過三層高度。

但是「帕加爾宮」卻像是「城中城」一樣,突兀的在這平均建築只有五米左右的城內擁有著高達百米的高度!

這高度不是某座塔樓的高度,而是整個「帕加爾宮」內建築的平均高度!

從進入帕加爾宮的區域後,建築物彷彿旱地拔蔥一樣節節升高,在整個宮殿的最核心區域,也就是芙羅拉所在的「空中花園」——實際高度達到了一百二十七米!

因為整個西斯廷城是建設在一座山坡上,所以從這裡俯瞰而下,高度駭人!

一座座圓柱形的高大塔樓樣建築構成了「帕加爾宮」的主體,它的內部包括了一切你所能想像到的設施——除卻僕人們的住宿的房間,這裡有著能容納近千人生活的區域和對應的生活設施。

除卻外表的華麗,帕加爾宮更稱得上是一個要塞——一座龐大城市中的要塞!

一旦帕加爾宮唯一的出口關閉,那麼這裡就成為了一座真正的軍事要塞,因為在這高大百米的塔樓上,有著無數供士兵防守的箭塔,由於有著絕對的制高點,一旦發生戰事,防守的士兵擁有著比敵人更加開闊清晰的視野,箭矢和投石機有著更加遙遠的射程!

加爾伯爵每年徵收大量的稅,讓整個克里姆特的人民苦不堪言——從這裡就能看出他所聚攏的財富有多麼龐大!

建造帕加爾宮的主體石料並不是從附近山體開鑿出來的,而是從距離這裡跨越半個聖蘭斯帝國的北部行省溫裡克領地長途搬運過來的!

這需要多少人力物力財力,沒有人能統計出確切數字,但是那高聳的塔樓和周圍低矮的建築群對比起來卻像是一個刺眼的牌子,昭示著這塊土地上的不公。

芙羅拉心不在焉的品嚐著這些並沒有讓她有任何興趣的食物,腦袋裡卻在琢磨著怎麼逃離這座「監獄」!

這位公主的腦海中的聲音在不斷的告訴她應該去做什麼,從十八歲那年開始,芙羅拉便幾乎天天聽到腦海裡的這個聲音,現在她已經習慣了這個經常為她出主意和建議的聲音了,這個聲音來源便是那個看起來並不起眼的玩偶——因而芙羅拉從來不會讓那個玩偶離開自己的身旁。

看了看四周,芙羅拉在侍從莫名其妙的眼光下點了點頭,似乎在聽誰說話一樣——但是加爾伯爵剛剛已經退下了,四週一個人都沒有,這讓僕人們疑惑萬分。

公主殿下端起勺子喝了一小口湯,高貴的儀態無懈可擊,不過那總是四處亂瞟的眼睛卻不知道在尋找著什麼。

加爾伯爵坐在了自己的文案前,看著手裡的信件,眼睛抬了抬,問向了單膝跪在下面的送信員。

「奧迪托雷再次遭遇襲擊?這是今年入秋以來的第幾次了?」

「稟告伯爵,奧迪托雷在秋天以來遭遇了四次三百人以上的襲擊,七次一百人以上的襲擊,二十五次五十人以下的襲擊。」

加爾伯爵聽了這話,卻是面無表情,手中那卷羊皮紙被他輕輕捻成了一個細柱,隨即開始在他的指間靈活的轉動著。

「奧迪托雷需要援軍麼?這裡堅守了近兩百年了,難不成這就撐不住了?」

他的語氣很難聽,也很尖酸。

那送信員是奧迪托雷的守軍,雖然只是個送信的,但卻也是個上過戰場的漢子——聽了伯爵毫不掩飾的譏諷,這個送信員立刻抬起了頭,眼中的憤怒同樣毫不掩飾!

軍人沒有卑尊屈膝的習慣,他對於這位只知道壓榨人民的伯爵絲毫沒有任何好感——這種風氣是從奧迪托雷的軍營帶出來的。

「不用那麼看我,你們要援軍?抱歉,西斯廷沒有。」

這時另一名下人來到了門口,見到有人正在屋內,便規矩的停在了門前,沒有邁入——

但是伯爵看到他,卻是招了招手,「什麼事?」

這種赤裸裸的蔑視讓那個從奧迪托雷來的送信員起的咬住了牙齒,但是他卻礙於身份地位的差距忍住了那股憋屈。

「伯爵大人,從希利亞斯城來的許多男爵已經來到西斯廷,他的領地所有權證明需要您簽發。」

「哦?」加爾眼睛瞇的更緊了,他看了看手裡被他玩弄的信紙,又看了看那個下人,卻是突然笑了。

「奧迪托雷需要援軍是麼?援軍沒有,給你們一個統帥吧。」他招手讓下人把許多的領地歸屬權的證明書拿過來,十分豪爽的簽上了名字,隨後扔給了下人讓他去做答覆,接著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個送信員道:「男爵許多被陛下賜予了奧迪托雷作為領地,他的領地現在受到了威脅,你去找他商量對策吧!」

「送客!」

他揮了揮手,轉過頭,看向了那碩大落地窗的外面——窗外,西斯廷的景色盡在眼底。
mk2257 發表於 2011-7-9 02:07
第一百六十五章 掃貨

奧迪托雷屬於克里姆特的領地的範圍內,同時,也是克里姆特眾多區域中最為特殊的一個——因為這裡常年征戰,所以很少有從事生產的農夫,每年都是克里姆特其他地區的糧食往這邊運,提供給那些與巨魔戰鬥的士兵。

奧迪托雷的常駐士兵在五千人左右——其實說來也並不多,整個聖蘭斯的的全部貴族的私兵和皇家的軍隊加起來超過二十萬之眾,這五千人根本算不上什麼大數字。

但是所謂常駐軍隊,並不是這裡一共只有五千人據城死守,每年的夏季,也就是阿祖拉森林的巨魔們襲擊最少的時候,這裡都會進行一次軍隊輪換——將那些老兵撤離,換上一批生嫩的新兵蛋子,讓他們在這裡學會如何面對真正的敵人,而不是訓練場上的木頭把子。

幾乎近八成兵力會在這個時候進行輪換——同時輪換的還有帶領軍隊的將領和士官,這些經歷過真正戰鬥的軍官都是帝國的寶貴財富,也是聖蘭斯能擁有別的國家所不能及強大底蘊的原因之一。

由於王子斯圖在近些年來一直坐鎮奧迪托雷,所以這裡的士兵有著全帝國最好的補給供應和最精良的武器與裝備——但是一切都在王子斯圖突然返回希利亞斯城以後開始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首先是糧食供應開始變得品質越來越差,從原來的大量肉食和不限量供應的面包,變成了乾澀的野菜葉子和粗糧麵糊,隨之而來的是備用武器和鎧甲開始斷檔,武器庫逐漸接近空倉。

而最讓這些士兵不能理解的是,本該替換他們來堅守奧迪托雷的士兵一直遲遲未來——而到了秋天以後,巨魔的攻勢越來越頻繁,士兵的減員現象越來越嚴重,同時補給不足的缺陷讓士兵們的日子開始日漸艱辛,不得已,奧迪托雷的第十三軍團的軍團長希克尼茨發信向伯爵加爾求援。

但是結果預料中的補給和充足的兵源沒有來,被伯爵羞辱的送信員即將帶給他一個碩大的「驚喜」。

「男爵閣下,這是您的領地歸屬證明,奧迪托雷領地從此歸屬於您,伯爵大人希望您能治理好這塊美麗富饒的領地。」

「請轉告伯爵大人,我會做到的。」

許多接過那張有著燙金痕跡的厚厚羊皮紙,隨手收回了空間戒指。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眼前一副公事公辦樣子的伯爵府隨從,抬起頭望瞭望將他拒之門外的帕加爾宮,瞇了瞇眼睛,轉身走向了的外城。

許多在和伯金斯「商量」結束以後便直接來到了西斯廷,面對著被堵在城外的浩大難民隊伍和已經進城的公主,許多沒有多說什麼,在緊緊抱過撲到他懷裡的希爾娜以後,許多並未多做停留,而是直接隻身進入了城裡,徑直來找這位加爾伯爵辦理領地交接手續。

出乎意料的,許多作為帝國貴族,竟然被毫不留情的擋在了這座府邸的外面。

許多很清楚的體會到了加爾男爵那種拒絕自己的態度,並且這其中似乎除了蔑視,更多的還有敵視。

作為一個政客,即使是面對敵人也要笑著捅刀子,但是這位加爾伯爵做的卻似乎有些太過明顯了——以至於這行為看起來似乎是在向別人證明著什麼似的。

想到奧迪托雷原來的最高指揮,許多心裡敞亮得很。

帕加爾宮壯麗的外觀也是讓許多微微吃驚——因為他吸收了龍首所帶來的龐雜記憶中,竟然根本沒有任何關於帕加爾宮的印象!

記憶之中的西斯廷應該是一片繁榮而富足的樣子,哪知這裡民不聊生,人民看起來都是生活在能吃飽肚子的邊緣線上,甚至可以說,伯金斯一個人的財富都足以抵得上整個西斯廷的這些平民了!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這句話沒錯——但是帕加爾宮前面的廣場上那豎立著的好幾排絞刑架,似乎昭示著這裡的高壓統治容不得別人指手畫腳。

走出了帕加爾宮門口跨闊的廣場,許多看到亨利和那些青壯年正站在原地等著自己——許多在進入西斯廷沒多久便看到了正在採購大批糧食和帳篷等物資的亨利,他身旁的這些人正在努力的將糧食往租來的馬車上搬運,亨利手中的幾個錢袋子讓許多馬上明白了怎麼回事,在暗暗感動的同時,他也是毫不猶豫的上前阻止了亨利繼續從錢包裡掏錢的動作。

伯金斯的財富足以讓帝國的九成富豪汗顏,許多只是取出了從伯金斯馬車上拆下來的金銀飾物,便付齊了所有的貨款。

由於空間戒指的存在,許多沒有讓那些小夥子們再去搬運糧食,而是讓他們在亨利的帶領下在這裡等著自己。

「伯爵簽署領地歸屬證明竟然沒有讓男爵進入他的府邸,看來這位伯爵真是對你成見深重啊。」

亨利望瞭望遠處高大的帕加爾宮的塔樓,言語之間倒是多了些戲謔的味道——在跟許多說話時,亨利顯得比平時更加隨意。

「加爾伯爵?我不太瞭解帝國的政局,這位對我不太友好的伯爵應該跟斯圖有些關係,回去再確認吧,出城之前還有些東西要買。」許多走到了亨利的身側後兩人開始並排前行,一百多個衣著寒酸的男人跟在了兩人身後,自覺的站成了兩隊——他們懂得東西不多,但是卻明白自己不該給眼前這兩位大人添亂。

許多沒有直接走出西斯廷城,而是嫻熟的在城裡左轉右轉,以最短的時間內走遍了西斯廷城內的全部五家鐵匠鋪,並買下了店內幾乎所有的東西——從農具包括鋤頭鐵鍬鐮刀等,到各式各樣的武器包括匕首短劍長劍甚至長柄長矛盡數買空。

鐵匠鋪內的所有鐵礦石銅礦石等也是完全沒有拉下——以至於當許多採購完畢後,這些鐵匠鋪直接打烊了!

隨後他又將所有的皮具店掃購一空,這一次買的是優質皮甲和原材料——因為克里姆特鐵礦並不多,所以防具只能暫時由這些硬質皮甲代替一下。

還有各式各樣禦寒的皮衣,整個西斯廷的商舖讓許多一個人便掃空了近一半!

這些東西幹什麼用?許多心中自然有數。

在許多盡數採購完畢後,時間已經快到了深夜了,他身後的上百個漢子如今已經全副武裝的跟在了身後——他們穿著式樣微微有些差異的皮甲,腰間沒有挎著武器,但是以這些勤勞的農夫或獵人的身板穿上這些衣服,看起來倒也真有些氣勢。

不過沒有經過系統的訓練,他們只是一群壯實的普通人而已,跟本談不上什麼戰鬥力,如果形容的話,只能說是一群烏合之眾。

許多帶領著這些人來到了城外——西斯廷並沒有實行宵禁,傍晚時分許多胸前掛著代表男爵身份的徽章走在前面,根本沒有人敢上前阻攔。

「公主就在這裡了?」

亨利的身影在夜晚的火把下顯得詭異的很,不過他提的問題倒是十分尖銳。

「她在這裡遲早會等到希利亞斯的援軍,近衛軍雖好,但是我們終歸還是需要靠自己了。」

許多抬起手看著手腕處的袖劍,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不過他還是嘆了口氣,轉過身來對著亨利道:「你說後面那個人是哪裡來的?」

「我猜跟你的領地有關吧。」亨利不知可否的聳聳肩。

許多點點頭,身形猛然消失。

隨即他出現在了整個隊伍後方的一棟三層建築的屋頂!

這屋頂上蹲著一個人,正在仔細觀察著下面的亨利和那些穿著皮甲的男人們,許多的身影突然消失,他「咦?」了一聲,還未來的及說什麼,就感覺自己的脖子突然變得涼冰冰的。

「跟蹤我們了一天了,現在可以說說原因了吧?」

許多的袖劍貼在了他的脖子上,只要輕輕一推,這個人的脖子就會被刺個對穿。

那人明顯的露出了吃驚的表情,隨即眼裡閃過一道奇怪的神色,卻是伸手從自己的衣服中掏出了一枚徽章。

「哦?」

許多接過這徽章,隨即發現這徽章上赫然寫著奧迪托雷領地的縮寫——不過許多並沒有挪開手中的袖劍,「奧迪托雷守軍?」

「是!」

「你知道我的身份?」

「今天剛知道的!」

許多聽了這個年輕小夥的回答,收回了袖劍,「自作聰明的跟蹤我,這並不是明智的選擇。」

「我只是想知道,一位即將成為奧迪托雷領主的貴族到底有多大本事!」

這小夥子穿著一身藍色的布衣,卻是在心口和要害部位有著硬質護甲片保護——這一看就是軍隊裡的作風,隨時隨地都注意保護著自己。

他一臉的稚嫩,卻是看起來倔強得很。

「現在呢?」

「不過爾爾!」

許多聽後卻是笑了,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直接從三樓頂層跳了下去!

這小夥子實力不高也不低,四階出頭的樣子,不過這種高度對他的肉體強度來說還是很可能受傷的——

兩人瞬間落在地面,但是這個小夥子卻是沒有受到任何傷害,許多輕輕釋放的一波暗能讓他的腳下和地面有了一個有效的緩衝——就像是憑空多出了一團海綿一樣。

兩人落地時亨利卻是沒有意外的表情,不過他敏銳的注意到了一點——那就是許多在落地的時候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去奧迪托雷正好需要嚮導,小夥子,這個工作交給你了。」

許多說完這句話便鬆開了他的胳膊,後者卻是一臉震驚的看著地面,又抬頭望瞭望剛剛自己所處的那高高的屋簷,沒來得及說什麼呢,卻發現許多已經向前走去,卻是連自己姓名都沒有詢問。

在西斯廷的另一邊,兩個穿著黑色斗篷的身影隱藏在了墻角的陰影中。

漆黑的衣服讓他們的身影在夜裡幾乎無法尋覓,兩人靜靜的站立在那裡,就像是兩個雕像一般,身體僵直的站著——如果近距離觀察的話,會發現這兩個人竟然絲毫活人的氣息都沒有!

他們黑色的兜帽下是一張被紗布緊緊包裹著的臉,雙眼竟然同樣是漆黑一片——這種黑並不是指瞳孔的黑色,而是他的眼睛連眼白都沒有,像是一個純黑色的玻璃球一般沒有絲毫別的雜色。

兩人所處的位置正式帕加爾宮的邊緣位置,這裡是巡邏隊巡邏的死角——兩人就這麼靜靜的站著,一句話不說。

一頂頂嶄新的帳篷裡挨了西斯廷的城墻下,難民們已經漸漸休息了,諾達坐在一棵樹的樹幹上百無聊賴的值夜——由於近衛軍全部撤離,這兩千不到的難民讓不到十人的傭兵團實在是沒有辦法完全照顧到,所以他們讓每個村子的村長管理好自己的村民——不過這明顯不太管用,因為隊伍長時間的行進,各個村子的村民都混雜在了一起,根本讓村長束手無策。

好在人們也知道這些傭兵們的辛苦,都是十分配合著,有序的領取了那些飯菜,在搭起了帳篷以後便早早休息了。

一個酒壺突兀的出現在了諾達的面前,那是許多自下而上扔上去的,諾達眼睛一亮,伸手接住,卻是沒有立刻打開,反而一拳擂在了剛爬上樹來的許多肩膀上。

「說!你和莉雅都幹啥了?」

許多剛坐下便差點被這個問題問的跌下去!

「幹啥?打殭屍啊!還能怎麼樣?」

許多看諾達拿著酒壺不喝,自己伸手拿過來擰開蓋子喝了一口,諾達卻是兩眼賊亮的瞧著許多,突然問道:「喂!別告訴我那小妮子就沒有投懷送抱?我看她臨走時候可是一副恨不得撲你身上的樣子呢!」

「噗——」

許多一口酒全噴了出去,使勁抹了一把嘴,隨即一巴掌糊向了諾達——卻不料後者直接雙腿勾著樹幹後仰翻了過去,躲過了許多的巴掌。

那張帶著賤賤表情的臉又翻了回來,繼續道:「來來,咱哥倆好,悄悄給我講講啊…」

「講個屁!你這傢伙怎麼幾天不見滿腦袋竟是這些東西了?」

許多掄圓了酒壺「咚」的一聲砸在了他剛翻回來的腦門上,後者「哎喲」一聲又掉了下去,就剩兩條腿勾著樹幹,兩個胳膊順勢甩了兩下,扒著樹幹又爬了上來。

「哎…說白了,其實,我就是有些想…想艾琳娜了…」

諾達這個老爺們兒也是少有的露出了一抹溫柔的表情,他拿過許多手裡的酒壺悶了兩口,道:「這麼多天過去了,每次看到那些難民裡有夫妻一起默默的走著,我就想自己其實如果像他們一樣平凡也好,和艾琳娜一起種地我都願意啊…」

每個男人的背後都有故事,諾達在遇到許多以前的經歷從未提起過一句,許多也從來不會多問。

「溫柔鄉啊溫柔鄉,」許多望著營地漸漸熄滅的火把和不時響起的鼾聲,也是有些出神,「咱們都是過不了平靜生活的人,看看這些農夫,不管發生任何戰爭,受苦受難的總是他們。」

「接下來準備去奧迪托雷了,那裡又是個是非之地,這些難民無法安置在這裡,跟隨著我們去的話,真不知道到時候如何在那邊安置他們。」

「伯金斯的錢不是有很多麼?」諾達橫著躺在了樹幹上,一條腿悠閒的晃悠著,「他那些錢養活這些人還不夠麼?」

「有錢不代表能買到東西,這裡是去奧迪托雷前的最後一個補給地方了,那地方基本不產糧食,我就算富可敵國,買不到糧食那金幣也沒有用,現在人多了,安排這些問題真是傷腦筋啊。」

「亨利呢?這傢伙現在天天跟個老頭子一樣不愛說話,但是精力比誰都旺盛啊,我要是他我可熬不住…他都十多天沒休息過了吧…」

「甭扯這個,這麼多難民,咱們這些個人沒法管啊,如果這樣下去,一定會有掉隊的了。」許多感嘆道,卻也是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你這就傻了吧?」

諾達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臉得意道。

「別賣關子,有辦法趕緊說。」

「咱們是干什麼的?」

「幹什麼的?傭兵啊..我——」許多腦海中靈光一現,一巴掌趴在了樹枝上,「對啊!有錢可以僱傭兵啊!」

因為太過激動的緣故,許多這一章直接給樹枝拍斷了!

「咔嚓」一聲,諾達慘叫著抱著樹幹掉了下去!

「奶奶的,再也不提醒你了!你個混蛋!」

諾達落地的時候已經調整過來重心,穩穩的站住,不過卻還是顯得狼狽的很,他撣著身上的土破口罵,一邊又拿起一直攥在手裡的酒壺灌了一口。

「你們在幹什麼呢?吵吵嚷嚷的。」

希爾娜的身影從不遠處的帳篷後面轉了出來,看著諾達站在一截子斷掉的樹枝上喝著酒抬頭罵著什麼,順著目光看去,卻見許多直接跳了下來,像一陣風一樣跑向了亨利所在的位置。

「許多?去哪裡啊?」

「有些事情,你們注意警戒,輪值完了早些休息!」

許多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了黑夜中。
mk2257 發表於 2011-7-9 02:08
第一百六十六章 傀儡

但第二天整個難民隊伍按計畫出發,凌晨時分便安排好讓那些提前打好招呼的廚子們起來做飯的許多,在日出之時便已經帶領整個隊伍開拔了。

看到隊伍原來的領導者平安歸來,那些從博爾佩鎮最早加入這個隊伍的難民們紛紛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許多,隨即一股振奮的情緒在隊伍中蔓延開來,原本走路無精打采的難民們一下子亢奮了不少——經過一天充分的休息後,他們此刻精神振奮的踏上了新的路途。

隊伍中出現了不到一百名穿著皮甲的傭兵——他們便是許多一大早直接從傭兵工會高薪找來的傭兵們。

這些傭兵看起來一個個高矮不一,胖瘦皆有,穿著皮甲的樣子用諾達的話講完全不夠「專業」!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就早上那點功夫,許多哪找那麼多精兵猛將來?

還好西斯廷的傭兵工會不小,整個大廳即使在早上也是熙熙攘攘人聲鼎沸的,這讓許多順利的完成了招募的任務。

他們一個個實力都不算高——其實在許多眼裡,沒上七階的都不算高,但是這個標準對於西斯廷的傭兵來說足矣讓他們欲哭無淚。

西斯廷比起西博爾好了很多,至少這附近都是森林,魔獸叢生,而且交通發達,物資豐富,傭兵們都願意聚集在這裡接任務,從數量到質量都還算過得去——不過比起卡羅城的平均實力依舊是差了一點。

對於許多一大早突然發佈「護送難民」的高薪任務,他們毫不猶豫的衝過來報名——那架勢差點搶破了頭,這也就導致了現在整個隊伍中負責保護任務的傭兵們一個個看上去實力良莠不齊,形象上也比較差勁、

說白了克里姆特除了貴族,基本上其他階級都是處於溫飽線的邊緣。

不過傭兵也是「兵」,他們至少懂得服從命令——這樣許多的決定倒也算是正確,雖然這些傭兵沒有那些皇家近衛軍的軍事素養,不過執行起命令來倒也毫不含糊,整個隊伍一路走起來倒也沒有出現什麼意外事故。

西斯廷距離奧迪托雷距離不近,以難民們的隊伍需要至少五天的時間才能走到,雖然許多已經買夠了足夠的輜重,但是他還是決定儘量加快行進速度,以免夜長夢多。

先頭已經排出了二十名傭兵提前騎著馬去了奧迪托雷——這麼多難民如何安置,還是需要儘量提前準備的。

隊伍很快在枯燥的旅途中變得沉悶起來。

開始不斷地有人因為體力不支倒下——馬匹漸漸都成了難民們騎乘的坐騎,許多一行人一路都選擇了步行,只有薩莉雅因為相對孱弱的體質騎在了雅典娜的身上——這倆現在跟一對小活寶一樣,一路上為沉默的傭兵團內帶來了不少歡樂的氣息。

隊伍向著東方進發,繞過了西斯廷所在的山脈,沿著平坦的地勢向著奧迪托雷所在的地區行進著。

「走不走?」

芙羅拉望著窗戶外的月亮,轉過頭看了看自己的玩偶。

那玩偶安靜的坐在了她身旁的椅子上,一動不動。

「你說今天必須逃掉?可是我沒有辦法啊!」

芙羅拉自言自語著,彷彿在和一個看不到的人說話——當然,看起來更像是和那個玩偶說話一樣。

公主殿下在西斯廷的日子說起來真稱得上「錦衣玉食」,生活起居的條件完全不比在西塞梵爾宮差,如果算上「空中花園」和帕加爾宮這些繁多而壯觀的景色,芙羅拉甚至覺得這裡比西塞梵爾宮還要美。

不過條件上的優越無法讓公主殿下有什麼留戀之心,離開希利亞斯城這麼久,這位公主殿下不免有些想家了。

雖然她的「家」裡只有那些侍女和僕從,父親近乎從來不會來陪伴自己,那個整日不知在忙什麼的哥哥也是對自己愛答不理,但是她還是想離開這塊讓她毫無安全感的土地。

那位伯爵看似熱情,其實芙羅拉能感覺到他背後的冷酷——這種彷彿自己是被交易的貨品一樣的感覺一直讓她寢食難安,到了今天,她終於忍不住想要逃離這個監獄一樣的地方了!

芙羅拉輕輕提起了裙角,走到窗戶邊上往下看了看,這個房間是帕加爾宮高塔中的一間處於頂端的豪華臥室,從這裡距離地面有著八十多米的落差,想要出去的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這條路有著重重衛兵把守,他們都是保護公主的守衛,當然,在公主看來,這些都是看守她的獄卒。

「怎麼辦啊?」

芙羅拉皺了皺眉頭,纖細的胳膊撐在了窗沿上,向下望去。

塔樓下,西斯廷的全景盡在眼中,遠處那些低矮的房屋閃爍著黯淡的光亮,深夜的西斯廷顯得沉默而安靜。

芙羅拉沒有注意到,身後那個玩偶原本呆滯而無神的眼睛中閃過了一道詭異的紅光。

「你有辦法?」

芙羅拉突然回過了頭,看向了靜靜坐在那裡的玩偶。

這個玩偶是她十八歲的生日禮物,從收到這個玩偶的那一天起,芙羅拉便再也沒有讓她離開過自己的身旁。

從小到大,一直沒有什麼朋友的芙羅拉從那天起終於有了一個可以暢談的夥伴——因為她發現這個玩偶竟然能在腦海中和她交流!

不過只有在玩偶身旁三米左右範圍以內時才可以——這也就導致了她玩偶從不離身的習慣。

在和玩偶交流的過程中,芙羅拉真心的感受到了那種有朋友可以互相交談的感覺,少不經事的她根本就不會去想像這件事情的蹊蹺之處。

為什麼會有人送一個會與人在腦海裡交談的玩偶?

公主的十八歲生日是一個非常隆重的日子,這一天是聖蘭斯帝國很重要的成人禮,當時有無數賓客為公主殿下獻上了各式各樣的賀禮。

這個玩偶做工精緻,使用的材料昂貴,不過這並不成為公主對它感興趣的原因——比這個玩偶貴重的多的禮物沒有上百也有幾十了——但是當公主接觸到這件禮物時,才知道它的不凡之處。

芙羅拉試著去查到底是誰送給她的這件禮物,然而禮物登基處查詢的結果卻是——沒有結果!

也就是說,沒有人知道這件禮物的來源!

本來,這件禮物應該蓋上「來源不明」的印記並馬上銷毀的,但是芙羅拉很快自作聰明的編出了一個理由,讓這件禮物留在了身邊。

從此,她多了一個「朋友」,卻開始對周圍的人愈加疏遠,直到今天,這個與她無話不談的玩偶頭一次對她提出了「強硬」的建議!

要逃!逃出這座禁錮自己的城市!

去哪裡?芙羅拉根本沒有想過,她只是想單純的逃離這裡而已。

就像是無數個迷惘而無助的年輕人一樣,芙羅拉同樣不知道自己的理想在何方,這位公主殿下只知道聽自己「朋友」的,沒有錯。

芙羅拉走到了放著玩偶的桌子前,低聲喃喃道:「你說你能幫我一起逃出去?」

她撅了撅嘴,慢慢的抬起自己細嫩的小手,伸向了靜立不動的玩偶。

昂貴的熊皮縫製的玩偶在芙羅拉手指觸碰的一瞬間,猛然閃過了一束詭異的暗紅色光芒,緊接著,公主殿下的身體突然像是被電擊了一樣定在了原地!

她保持著這個姿勢定了足有十多秒鐘,當她再一次眨眼時,瞳孔中卻多了一抹從未有過的灰色!

玩偶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樣歪倒在了一旁,它的一隻眼睛詭異的閃爍著紅光,像是凝視著芙羅拉一般。

芙羅拉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腦袋輕輕搖晃了兩下,像是在重新適應自己的身體一般,平時永遠微微仰著的小臉此刻卻略顯陰沉的低了下來,她的眼睛不像原來睜得那麼大了,反而是微微瞇著,眉宇間儘是一股揮之不去的陰霾。

停頓了一會,芙羅拉卻是根本不再說話,直直走到了玩偶旁,伸手生生扯下了那隻兀自散發著光芒的眼睛,摘下了自己脖子上原本帶著的項鏈,將這頂部帶著一個溝槽的珠子穿了過去,隨即戴了回去。

緊接著,她走到了臥室唯一一個裝飾豪華的鐵門前。

此刻的她失去了以往皇族那種矜持的儀態,卻是走起路來大搖大擺,彷彿是個男人一般,一把推開了厚重的鐵門,絲毫沒有遲滯的走出了房間。

「殿下,您——」

門口的兩名衛兵話沒說完,便覺得一股強烈的睡意襲來,手中的長矛直直歪斜在了墻邊,身體晃悠了一下,隨即便直接倒在了地上昏睡了過去。

整個帕加爾宮的這座塔樓都被一層灰霧籠罩,衛兵們一個接一個的倒下,然而芙羅拉卻看都沒看這些衛兵,繼續向著塔樓下走去。

一路上的衛兵和侍從統統被這效果強大而不著痕跡的催眠術放倒,當芙羅拉邁著大步走出帕加爾宮的門口時,守衛詫異的看到了一臉陰沉表情、穿著白色裙子的公主。

「公主殿下——」

「轟!」

他還沒來得及說完這句話,便在一片衝天的火光中被直直掀飛了出去!

芙羅拉邁步從跌落在地的守衛旁走過,火光紛飛中,她的身影像是這片火海中的焦點,緩慢而又堅定的走出了那宏偉壯觀的帕加爾宮。

帕加爾宮在戰備狀態時絕對不會像今天這般容易被攻破大門——因為這裡是內城,平時那扇門並沒有關閉,只不過是有衛兵把守而已,而這突然而至的襲擊將守衛在這裡的幾十名衛兵盡數轟殺,擺明了是對這座城市充滿了敵意,毫無可商量的餘地!

兩個穿著黑色長袍的身影驀然出現在了帕加爾宮的門前,他們不知何時身旁出現了三匹馬——這馬匹看起來比一般的馬要高上不少,卻又看起來瘦削了一半有餘!

它們全身披掛著全體式的板甲——這是重騎兵的戰馬才會配備的裝甲——眼睛處同樣被鐵甲矇住,卻是沒有普通馬匹慣有的響鼻和喘息聲。

芙羅拉輕輕走到了那馬匹前,兩個黑衣人像是早就等候著她的到來一樣,將一匹馬的韁繩放在了她的手中,公主殿下接過韁繩,什麼話沒說,輕盈的一躍跳上了馬背,一抖韁繩,在馬匹無聲的嘶吼中向著西斯廷外疾馳而去!

那兩個黑色的身影同樣騎馬跟在了身後,一聲不吭。

四天時間很快過去,難民隊伍已經稀稀拉拉的拉了很長——同時隊伍中也有兩人因為身體撐不下去而永遠的倒在了這背井離鄉的道路上。

從西斯廷到奧迪托雷的路上村莊很少,而且同樣困苦不堪,不過慶幸的是這些村民不用加入難民隊伍——亡靈的活動範圍似乎只限於克林姆森林裡,而自克林姆森林以東則沒有任何亡靈出沒的跡象。

不少體力實在撐不下去的人選擇留在了這些村莊,也是讓整個隊伍減少了一些負擔,不過這些村莊的容納能力畢竟有限,整個隊伍在離開最後一個村莊時,還保持著一千三百人左右的規模。

這段路上主要以丘陵地貌為主,視野還算開闊,沒有克林姆森林那種繁茂的樹木遮擋視線,所以當翻過最後一道山坡時,奧迪托雷的全貌展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這是一片丘陵與森林接壤的地帶——略微崎嶇的丘陵地帶一直延伸到了視野盡頭處,隨後便是另一片茂密的森林。

那裡是巨魔的地盤,阿祖拉森林。

從面積上來說,奧迪托雷算不得很大,但是因為這裡常年戰爭的緣故,四周沒有其他任何被劃分出去的領地——也就是說,奧迪托雷的實際面積可能已經佔了整個克里姆特的三分之一!

不過面積雖大,這領地內的建設卻是非常落後。

許多微微遠眺了一下,隨即邊走邊問向了身旁的那個來自奧迪托雷的送信員:「羅比,奧迪托雷的糧食產量因為農民數量而低下,那麼這裡村莊裡的村民現在都靠什麼為生?」

羅比在這幾天的時間裡也是明白了眼前這個人的實力與他在隊伍中的地位,此時他對於這位男爵相當服氣,利落的回答道:「奧迪托雷原本有五個村莊,村民們沒有辦法種地,因為附近時阿祖拉森林,除了時不時出現的巨魔強盜以外還有各種魔獸出沒,村民們漸漸聚攏到了一起,現在奧迪托雷只有一個大型的村莊,並且堆砌了城墻,而奧迪托雷堡是一座軍事化的要塞,離這座村莊並不遠,只要發生危險,村裡點燃狼煙後便會隨時得到援助。」

許多聽後點了點頭,看向了一旁的亨利——後者聳了聳肩道:「我也不清楚狀況,我當初來這裡的時候還有二十七座村莊呢,如今竟然只剩一個了…」

「天黑以前能趕到,大家最後加把勁吧,」許多轉過頭衝著遠處大聲道:「裡克!讓所有人注意跟上隊伍,天黑前就能到達目的地了,大家打起精神來!」

「是!」

遠處傳來了回答聲,那是許多僱傭的傭兵頭子,說來倒也算是同行。

早晨的時候提前排出去的傭兵已經從那個名叫「龐博村」的「聯合村莊」趕回——他們帶來的消息還算讓許多欣慰:龐博村目前村民並不多,有大片的空地可以進行暫時搭建帳篷進行居住,不過長期定居的話還是要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建設一下。

那裡非常「落後」!

這是那些傭兵形容用得最多的的句子。

回頭望了一眼長長地隊伍,許多對著遠處走在隊伍側面的希爾娜笑了笑,轉過頭繼續前行。
mk2257 發表於 2011-7-9 02:09
第一百六十七章 巨魔!巨魔!

「烏爾金!部族的戰士們都準備好了!」

說話的人,或者準確的說是巨魔——用手蹭了蹭伸出嘴邊的獠牙。

兩隻獠牙中的一隻已經折斷,此刻他正用三個指頭輕輕的撫著那隻完好的大長牙。

「為了烏爾金!勇敢的戰士們!跟我來!」

回答他的是部族的首領,這位身材瘦長,站直身體足有兩米二三的巨魔名字叫尤納•烏爾金,是這個巨魔部族中最驍勇的勇士。

「巨魔」只是一個籠統的稱呼,其實生活在阿祖拉叢林中的巨魔從種類上來說不下五類——人數最多的,也是最普遍的,便是尤納這種叢林巨魔。

他們身材看似瘦弱不堪,實則力氣大得驚人!

如果有什麼能形容他們外表的詞彙,「木乃伊」肯定實至名歸,因為他們的胳膊比起正常人類還要枯瘦,同時因為他們的胳膊很長,平時又總是弓著腰,所以那長長的雙臂總是離地面很近,垂到了膝蓋下面的位置,看起來猶如乾屍走路。

他們的體型就像是把普通人類拉長了一般,不過那張臉可跟人類區別很大。

尤納長著兩個直直向前方伸出的彎曲獠牙,這獠牙是從上顎長出的,說起來樣子有些像大象的象牙,只不過相比之下小了很多而已——部族之中,除了個人武力以外,一個巨魔的獠牙長度往往也代表著他身份的高低。

只有身份越高的巨魔,才能享用到最好的食物,身體素質會越來越強,那獠牙也會越來越長——就拿尤納和那個斷了一根獠牙的傢伙來比較,看起來就像是黃瓜和辣椒的區別。

這些巨魔都是微微發綠的皮膚,臉龐看起來猙獰不堪,配上那獠牙,估計能嚇哭不少小孩子。

尤納帶領著部族裡五十多個成年巨魔,有序的走出了他們生活的「村子」——說是村子,其實更像是一片稍加改裝的林間空地。

這些巨魔的生活條件非常原始,由於對於生火都不太在行,他們往往是食用生肉——而這個習慣也讓他們有了另外一個綽號「食人魔」。

尤納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手中握著的是一柄全金屬的長矛——矛尖已經因為長時間的戰鬥和缺乏保養而微微銹蝕,不過這精鋼打造的矛身卻還是有份量的很,在他手中拿著,看起來倒也挺般配。

這是奧迪托雷的守軍用來抵擋巨魔衝鋒用的鋼矛——說起來,它的原始用途是用來抵住那衝鋒的騎兵的,普通士兵根本不能揮舞的動這種純鋼材質的長矛,它需要將矛底部深深戳在地上,用矛尖衝著斜上方以此來阻擋騎兵那威勢無匹的衝力。

但是現在,這卻成為了這位部族首領的趁手武器。

在尤納的身後是他的一眾手下,他們身上歪歪斜斜穿著各式各樣的衣服——有的巨魔甚至十分可笑的套著一件女裝,看起來讓人十分無語,不過巨魔們並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好,在他們看來,顏色鮮艷的衣服是一種尊貴的象徵——尤納的身上穿著的是一套有著紅色布飾的疊裝皮甲,這套皮甲是這些巨魔穿的衣服當中最為完整的一套了,它來自於一位被尤納斬於矛下的小隊長,雖然套在尤納的身上看起來有些短小,但是看起來卻也透著一股子彪悍氣息。

「烏爾金!我們什麼時候進攻?」

「烏爾金」是這個巨魔部族的姓氏,同時巨魔們對自己的首領都是以這個姓氏來稱呼。

長著一隻獠牙的巨魔走在了尤納的身側,手裡提著一柄長刀的他有著不輸於任何人都勇猛。

不過需要說明的是,巨魔們的腦子似乎都不是那麼靈光。

他們大腦袋中深深貫徹著叢林法則,做什麼事情都只求一個原則「簡單、粗暴、有效!」能直著走的路絕對不會繞著走——所以這就導致了巨魔們在奧迪托雷的農民收縮為一個大農莊並建起了「城墻」以後,「收成」越來越少的原因。

說起來這些巨魔雖然不懂得什麼戰略,但是說起戰術,他們卻是叢林中的一把好手,因為出身叢林,他們的單人作戰本領十分過人,但是由於部族中打獵時從來沒有成群結隊的習慣,所以反而導致了他們在一起向著人類進攻的時候毫無配合之說。

最關鍵的是,有些巨魔一旦打紅了眼,那便完全不會聽從任何命令,有的時候整個隊伍都見狀不妙撤退的時候,還有剩下的巨魔不知疲倦的死戰到底呢!

這個問題讓尤納的部族損失了不少強力的戰士,而前任首領也是這麼死掉的。

不過新任的這位首領顯然比前幾任要聰明一點,因為他開始學會了思考。

望著大概兩公里遠的龐博村,尤納左手抄著長矛蹲在地上思考著,身後的巨魔們也是一個姿勢,等待著首領的命令。

蹲姿對於巨魔來說是一個代表著「準備戰鬥」的姿勢,因為身體構造的原因,巨魔在蹲著的時候,身體就像是蓄勢待發的弓箭一般,隨時能做出最快最猛的攻擊——所以他們只要是在停下來的時候,都會習慣性的蹲著。

尤納伸出自己的手,輕輕的在地上畫了兩個圓圈,一個大的,一個小的——對於他來說,大圈代表了龐博村,小圈代表了自己帶領的戰士們。

盯著這兩個圈,尤納摩挲著牙齒想了很久,最終不知道用手指畫了些什麼,站起身,拿著長矛指向了博格村旁邊的方向道:「我們繞開,從那裡進攻!」

「是!」

雖然不明白首領什麼意思,不過這些巨魔還是很自然的服從了命令。

這是巨魔們第一次主動選擇從別的路線進攻——說起來巨魔們的頭腦對於打獵這種事情絲毫沒有任何問題,他們可以準確的判斷魔獸們進攻的時機,可以循著魔獸三天前留下的痕跡判斷他們的去向,但是每年對於奧迪托雷領地劫掠,卻都是近乎無腦的直接衝擊村莊——成則以,不成則退——反正他們進攻的套路都快固定了,只不過因為龐博村面向阿祖拉森林的那面城墻很寬闊而每次衝擊的位置不同而已。

這真是個奇怪的種族。

他們頭腦簡單麼?所有這麼想的士兵都是被這些巨魔當糧食吃了。

別看這些巨魔連最基本的戰略方針都不懂,但是有句話說得好——「神在為你關上一扇門的同時,也為你打開了另一扇門」——這些巨魔的單體實力和戰鬥本能足以讓任何人汗顏!

以一當十?笑話,對於奧迪托雷的這些新兵蛋子,以一當百對於尤納這樣的強大戰士來說完全不在話下!

毫不誇張的說,五十來個巨魔便可以面對面消滅一個三百人左右的新兵營——這種事情不止一次發生過,所以奧迪托雷的守軍如今規定每一次戰鬥投入的人數必須都在巨魔的十倍以上確保勝利。

尤納是一位聰明的戰士,所以他坐到了部族頭領的位置。

一行巨魔繞過遠處的龐博村,準備從後面向其發動進攻,在巨魔的眼裡。龐博村代表著可口的食物和先進的武器——一次成功的劫掠能讓整個烏爾金部族幾個月不用發愁食物的問題,雖然這些人類讓他們損失了不少戰士,但是這卻值得他們冒這個風險!

「烏爾金!那邊好像有情況!」

尤納旁邊的巨魔瞄了瞄地平線盡頭——那裡突然出現了一個個黑影。

「停下!」

尤納單手舉起了長矛,示意自己散亂的隊伍停住腳步,隨即他蹲著思考了一會,望瞭望那些人影,又看了看已經繞到後方,以薄弱的西「城墻」和北「城墻」面對自己的龐博村,隨即下令道:「等著,等他們打開城門的時候衝過去!」

尤納看到遠處那一千來號人,顯然明白自己不能打贏這實力懸殊的戰鬥,但是他卻是能確定這些人肯定是要進那個村子的——在他們一半人進村子,一半人沒有進去的時候進攻,定然能得到不少的好處!

不得不說,尤納能這麼考慮,已經算得上是巨魔裡的「天才」了,如果換了前任的首領,估計已經嗷嗷叫著沖上去了,哪管得了對面有多少人?

尤納身後的巨魔們望著那些漸漸走過來的身影,顯然有些蠢蠢欲動了,不過尤納很快讓他們安靜下來——「都隱藏起來!聽我的命令再上!」

這些巨魔聽後均是身體壓低,有些像是運動員起跑的姿勢趴伏在了地上——隨即,他們的身體竟然開始漸漸變了顏色!

原本裸露在外的綠色皮膚開始漸漸的出現了一些灰白和枯黃,竟是變得和地面上的石頭與雜草十分相近,從遠處看絲毫看不出這裡埋伏著五十多號巨魔!

他們的氣息漸漸內斂,隨即竟然讓人無法察覺!

當然,那個穿著粉紅色女裝的傢伙識相的將衣服翻了翻,用泥土遮蓋住了那顯眼的部分。

「男爵閣下,現在怎麼做?」

「隊伍分成六組,分批進程,讓人提前去打開城…算了,就叫它城門吧,」許多望瞭望遠處的龐博村,無奈的嘆了口氣,「你們分出五十人,進城以後速度按提前準備好的方案將難民安置好,不要出現混亂的情況。」

「是!」

傭兵頭子領命而去,許多又一次不由自主的看了看眼前不到五百米處的龐博村,卻是實在沒有忍住,嗤笑了起來。

這就是所謂的「聯合村莊」?

這就是所謂的「城墻」?

還有那所謂的「城門」?

坑我呢這是!

許多心裡真是深深無奈了——他搖搖頭看向了那個跟他講了一路奧迪托雷有關事項的送信員羅比,後者尷尬的撓了撓腦袋,出聲道:「咳咳…資源有限,沒有辦法…」

遠處,所謂的龐博村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古城遺址。

不規則的亂石堆砌起來了這座村子所謂的「城墻」——不到五米高的石墻看起來搖搖欲墜,許多甚至懷疑這東西能不能禁受住矮子道根的一鎚子!

正想呢,道根十分應景的大嗓門就跟破鑼似的喊道:「我的羅利爾!這是城墻麼?我一鎚子就能砸塌了!」

「不過他至少能在倒塌的時候把你埋上,不是麼?」諾達賤笑著打趣道:「到時候你可得靠自己爬出來,目標太小了,我們怕找不到!」

兩個人又開始了習慣性的貧嘴,惹得旁邊薩莉亞和希爾娜捧腹不止,而主教貝琪和蘇珊則在照顧著難民中的那些體力透支的老人們,沒有站在這隊伍的最前方。

雖然諾達是在打趣,但是這城墻確實如道根所說的——太不結實了!

這城墻的厚度可能連半米都不到!完全就是拿撿來的亂石和泥巴糊在一起的!

看著那歪歪斜斜的像是被狗啃過一樣的城墻邊緣,許多覺得自己三步起跳就可以從城外跳道城裡面去了。

而那城門更是讓人無法接受!

這是城門?許多看著那跟破舊衣服打上各種補丁一樣的城門,仔細一看竟然發現那上面全是一塊塊盾牌組成的!

各種各樣的凹痕和裂痕佈滿了這些盾牌——看起來是已經廢棄不用的殘品,被一塊塊釘在了碩大的實木城門上,用來增加質量和抗打擊性能。

行吧…許多不得不承認,這個村子比起博爾佩鎮的「山寨」門和圍墻好了太多,這窮的叮噹響的地方出現什麼已經不能讓他驚訝了。

「雅典娜,附近有問題麼?」

許多最後確認了一次。

薩莉亞旁邊的獨角獸眨了眨眼睛,示意沒有問題——

「開始護送!」

許多點了點頭,隨即下了命令。

亨利走在了隊伍的側方,他的身影給人的感覺依舊是那麼穩健,沉默的刺客瞄著四周,警惕著隨時可能發生的危險。

諾達和道根也是不再扯皮,握著武器嫻熟的護在了隊伍兩側。

難民們被傭兵們很快分割開來,不出半個小時,第一批難民已經進入了打開城門的龐博村,傭兵們很快開始了機械的往返運動,當整個隊伍只剩下最後一批難民時,許多正在和亨利站在隊伍的最後商量著下一步的行動。

希爾娜和薩莉雅隨著貝琪與蘇珊在前面幾批難民轉移的時候已經進了村子,現在就剩下五十來名傭兵和諾達道根,以及兩百多名難民等待著最後的行程。

亨利走在隊伍的前方,傭兵們在這個時候不免都是有些放鬆了警惕,互相有說有笑著向著龐博村走去。

但是一切危機總是埋伏於看似平靜的外表下。

傭兵們走在難民們的四周,絲毫沒有注意到不遠處一堆漸漸移動過來的看似亂石堆的東西。

「為了烏爾金!」

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大喝!

不過這卻是巨魔族的語言,這些人當中只有許多一個人聽懂了!

「敵襲!」

在所有傭兵都發愣的時候許多第一個回過了神,大喊一聲,隨即猛然一抬雙手拿出了狙擊步槍!

許多第一時間發現了這些一直隱藏著的巨魔!

他在心中也是吃驚異常——這些巨魔的隱匿能力實在太過強大了!竟然連一點氣息和氣味都沒有散發出來!

其實根據腦海中的記憶,許多之前便清楚地知道巨魔有著優秀的隱匿能力,所以他才讓雅典娜主動偵查了一次,在確認附近有沒有巨魔才放下心來——但是儘管這樣,他還是失策了!

亨利的彎刀鬼魅般的出現在了手中,隨即身形無聲無息的消融在了空氣中,諾達緊跟著消失在了原地,道根抽出了戰鎚,卻是沒有向以前那樣怒吼著沖上前去,反而看向了許多——矮子現在已經明白了配合的重要性,絕對不會做出什麼武斷的事情來。

「列陣!保護難民!」

許多冷靜的對著那些傭兵喊道——哪知這些傭兵關鍵時候卻有些掉鏈子,因為都放鬆了警惕,最後一次輪換的時候傭兵們都打亂了原本的隊伍,許多的命令一出,所有的傭兵們卻是互相大眼瞪小眼,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列陣了!

許多皺了皺眉頭,卻是迅速掃了一眼這些傭兵後大聲道:「有盾牌的前出一步站成一排!半月陣!有武器的站在後面!準備戰鬥!」

「你!上馬!去求援!」

許多一把拽住離自己最近的一名傭兵命令道——後者點點頭馬上向著馬匹奔去,對於這些基本的軍事素養傭兵們還是有的,他們穩住了情緒,在許多的命令下迅速的整理好了隊形,嚴陣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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