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龍骸 作者:死翼耐薩里奧 (連載中)

 
mk2257 2011-7-8 23:19:2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8 414380
mk2257 發表於 2011-7-9 02:10
第一百六十八章 強戰之族!

當許多的視線重新回到眼前時,卻發現那些不速之客竟然離自己不到百米之遙了!

雖然腦海裡有著無數關於巨魔的知識湧現出來,但是對於這個種族,許多還真是第一次親眼見到——映入眼簾的這些個巨魔身材高大,卻都是彎著腰迅猛的奔跑著,手中的武器在他們細瘦的胳膊緊握下絲毫不顯笨重,反而像是捏著一根根沒有重量的木頭棒子!

他們在有些崎嶇的地面上行進的飛快,許多注意到他們都是沒有穿鞋子,只有三個腳趾的大腳緊緊的貼著地面,以比正常人類奔跑還要快的速度狂奔而來!

許多毫不猶豫拉動槍栓,直接站立著抬起步槍,瞄準鏡剛一對準一個正在奔跑的身影許多便扣動了扳機!

這種距離完全不用計算風速了!

「叮」的一聲脆響後,許多看都不看遠處那個身體從腰部被猛然打斷、帶著四散的腸子倒飛而出的巨魔,手指揮出一道道虛影——以常人根本難以看清的速度迅速連續三次拉動槍栓瞄準扣扳機!

臨陣不過三發!

三個巨魔根本連反應都來不及反應便被打成了碎塊!

並且子彈在穿透前一個巨魔的身體後繼續飛行,對後面的巨魔造成了恐怖的傷害!

百米之距瞬息而過,當尤納與傭兵們短兵相接的時候,巨魔隊伍中已經倒下了五名戰士!

三個被打成了碎塊,剩下兩個被子彈擊中了腿部或腰間,子彈強大的動能和穿透力讓他們直接成了殘廢!

不過巨魔們明顯都是殺戮老手了,對於這種影響士氣的事情根本熟視無睹,在接近傭兵們的一剎那,首領尤納高舉長矛又是猛然一聲大吼:「烏爾金!」

後面的巨魔瞬間士氣爆棚,尤納一馬當先,在衝到距離傭兵們的半月陣只有十米距離的時候竟然身子一低,猛然一蹬腿,直直跳上了空中!

許多把狙擊步槍收回了空間戒指,雙手一抬,兩柄袖劍「咔」的應聲而出,隨即直接啟動了疾奔術,向著戰陣中央奔去!

「難民向龐博跑!會有人接應的!」

許多不忘回頭大喊一句,這時難民們才如同從夢中驚醒,「轟」的一聲開始向著龐博村奔跑而去!

尤納瘦長的身體躍在空中——那裸露在盔甲外面的肌肉健美而充滿了爆發力,他高高舉起了鋼矛,竟然像一隻大鳥一般!

離地足有三米多高的他從空中帶著無匹的威勢越過了十米的空間,強悍的爆發力讓舉著盾牌擋在他前方的傭兵目瞪口呆!

就像是從天而降般,尤納雙手持握的鋼矛在落地的一瞬間,狠狠砸在了站成一排的傭兵中間!

「轟!」

就像是地震一般,許多猛然感覺到腳下的地面劇烈的震顫一下!

巨魔到底有多強?

巨魔的戰力有多少?

許多此時才真正明白,為什麼帝國在每次戰鬥時都要投入超過十倍的兵力來確保勝利!

在尤納的腳下那石頭地面上,突兀的出現了一道長長的裂隙——這夾雜著兩具碎爛的傭兵屍體的裂痕是他驚天動地的第一擊所造成的駭人效果!

「哈——!」

尤納咧著大嘴,單手握著鋼矛,猛然橫向一掃——眼前的五名傭兵竟然像是稻草一般,連帶著手中的盾牌被他削成了兩段!

「嘭!」

尤納的鋼矛前端又是一橫,直接掃中了一名傭兵的盾牌,後者雙手持盾試圖去抵擋這恐怖的力量,卻在一聲巨響中像是皮球一樣被擊飛出去!

倒在地上時雙臂碎裂的骨茬戳出了皮甲!他的內臟被生生震裂!

許多瞇了瞇眼睛回頭喊道:「道根!」

「羅利爾保佑!矮人需要戰鬥!」

道根邁著短腿輪著戰鎚便衝了上去——他的戰鎚在奔跑的過程中竟然開始冒起了瑩瑩白光,當道跟舉起他的戰鎚時,那鎚子竟然像是燈泡一般明亮!

尤納立刻發現了這個敦實的矮子,他動作迅捷的原地一個後躍,竟然憑空翻出五六米的距離,在空中一個後空翻後,他瘦長的身體直直踩到了一個傭兵身上,長矛瞬間穿透了被他壓在身下的傭兵,隨即挺槍便刺向了像小坦克一般衝過來的道根!

道根在衝向尤納的路上已經撞飛了三名不長眼的巨魔——鬥氣全部外放的道根完全是個無堅不摧的坦克,那幾個想要阻擋他的嘍囉被道根直接撞碎了胸腔骨頭!

長矛如電般刺了過來,道根卻根本沒有閃躲——藝高人膽大的他竟然直直用戰鎚砸向了鋼矛!

「鐺!」

一束耀眼的光芒猛然暴開!

一股強烈的衝擊波席捲了四周,沒站穩的傭兵們紛紛被轟了出去,而那些巨魔們則只是晃了晃便重新穩住了身體——僅從這裡便能看出實力的差距!

尤納驚駭的看著手中變得像個曲別針一樣鋼矛,眼睛瞪得比牛還大!

還未等他做出動作,道根第二鎚便猛然砸向了他的右腿——矮子道根面對身高兩米多的尤納,實在是沒辦法攻擊腦袋這類的位置,因為太高了!

尤納本能的揮過彎成直角的鋼矛擋在了腿前,卻是「嘭」的一聲發現鋼矛竟然被道根的鐵鎚砸成了兩斷!

「該死的矮個子!」

尤納鬆開了報廢的鋼矛,迅速跳出了道根的攻擊範圍,卻是明智的不再與他正面交鋒了!

這個巨魔不簡單!

許多閃身躲過一柄橫掃而來的戰鎚,左手拉住了對方餘力未盡的胳膊,右手一揚,鋒利的袖劍直接將他的胳膊齊齊削斷,隨即一腳蹬在了這巨魔的腹部,後者怪叫著飛了出去,撞倒了一個傭兵——但是這個斷了胳膊的傢伙卻猛然蹦了起來,像是沒有受過傷一樣拾起了地上被扔掉的一柄彎刀,毫不猶豫的砍死了身旁的傭兵!

巨魔對於痛覺的忍耐力是超乎常人的!

許多猛然想起了這一點——但是這臨陣疏忽的問題卻無法挽回那傭兵的性命了!

他抬起頭,四周陷入了一片混戰——拿著盾牌的傭兵根本無法抵擋巨魔威力無窮的攻勢。連帶著後方的傭兵們一起陷入了苦戰,但是很明顯的,巨魔們佔據了絕對優勢!

亨利鬼魅般出現的一刀將一名巨魔的腦袋劈成了兩段,藍色的血液濺了一地,諾達的雙劍直追尤納,卻是刀刀落空——這個巨魔的實力深不可測!除卻大的不可思議的力氣以外,他的動作敏捷的完全不像話,更不可思議的是,他的身上全無鬥氣或者暗能的波動!

這是純粹的肉體力量!

諾達根本不敢放棄目標——因為他一旦不去壓制尤納,那麼這個實力驚人的巨魔便會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收割傭兵們的性命!

這個巨魔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是事先演練過一樣,毫無誤差的計算到了周圍所有人可能造成的攻擊效果,每一步都踏在四周的人無法攻擊到的位置,根本不顯慌亂!

隊伍中只有許多,諾達、亨利和道根這幾個高階職業能對這些巨魔造成殺傷和威脅,其他的傭兵們甚至很少能傷到這些實力強橫的巨魔——即使傷到,只要沒有被砍掉腦袋,那麼他們便會繼續戰鬥!

許多的兩隻手交叉劃過,絞下了一名巨魔的頭顱,轉身一個飛踢將想要砍向自己的巨魔踹的彎下了腰,袖劍直接插在了他的頸後,使勁一別——他的半個脖子被直接豁開,噴濺著鮮血倒下了。

抬起頭,許多卻發現儘管自己刀刀不落空,四周的傭兵卻還是越來越少!

甚至諾達都被前來協助首領的巨魔劃傷了一刀!

「雅典娜!」

許多在腦海中大喊道,尋求著身旁所有能幫到自己的夥伴——但是因為雅典娜和薩莉雅在之前的護送中已經進入了龐博村,此刻根本不能支援許多。

「咚!」

一名巨魔被道根掄中了胯下,眼珠子暴突捂著襠部倒在了地上,隨即被矮子一鎚子砸碎了腦袋!

「我討厭比我高的傢伙!」

道根十分不解氣的又補了一鎚子,將那屍體砸成了肉泥。

「烏爾金!殺光他們!」

尤納見自己的戰士被這幾個硬茬子殺光了一大片,頓時憤怒的雙眼通紅了!

他的身體猛然變得通紅,速度猛然快了一大截,雙手猛擊,竟然不顧諾達的短劍,連續而迅猛的用拳頭擊打在了諾達的胸口!

諾達只覺得一片虛影閃過,胸前劇痛的感覺剛剛襲來便倒飛而出!

「嘭」的落到地上,諾達卻是根本連話都沒說出來便「噗」的直直吐了口鮮血!

「媽的…每次都是我倒霉啊…」諾達傷的不輕,他抓住了許多伸出的手,後者毫不猶豫將他一把拽起,直接抗在了身上,頭也不回的向著戰場外奔去!

「老子死也要死在戰場上,媽的你這叫什麼事兒!」

諾達又是吐了一口血,聲音微弱了不少。

「你死了,艾琳娜怎麼辦!蠢貨!」

許多怒吼著,猛然隔空對擋著自己的一個巨魔踢出一腳——劇烈的暗能像一柄大鎚轟擊在了那巨魔的腰側,直接讓他滾倒在地讓出了一條路。

路面上撒下諾達的滴滴鮮血,這個精靈漢子卻是沉默了。

許多扛著諾達向著戰場外奔跑著,在脫離了混戰後許多一把將諾達輕輕放在了地上,伸手摸了一把諾達的胸前,用精神力確認了一下碎裂的骨頭沒有刺穿肺部,許多這才放心的點點頭,回頭望了一眼遠處,卻正好看到疾馳而來的雅典娜還有她背上的薩莉雅。

雅典娜急速奔騰著,在聽到許多的呼喚後卻是根本不再掩飾自己的身形,猛然一道白光閃過後,獨角獸高大的身形瞬間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薩莉雅手持著那柄克里斯的火系法杖,猛然一指前方——一道足有三米多長的火焰長劍猛然出現在了這法杖的頂端,從遠處看去,像是薩莉雅在握著一柄長長的騎槍一般!

雅典娜雖然跑得比任何馬匹都要快,但是坐在她後背上的薩莉雅卻是感受不到什麼顛簸,這就很好的保持了她的魔法凝聚程度和精度——在她杖尖的火焰長劍隨著小姑娘揮舞的小胳膊帶出了一道紅色的光芒,眨眼之間便衝到了許多的旁邊,看著混戰的場面,薩莉雅卻是猛然向天空一指!

那火焰長劍熊熊燃燒著飛上了天空,隨即「嘭」的爆裂為無數正常大小的短劍!

那些小型的火焰劍電射而出,瞬間便盡數釘射在了戰場中!

薩莉雅用自己的精神力鎖定了十個目標——這些巨魔在這一瞬間均是被萬劍穿身!

燃燒著的短劍狠狠的釘在了他們的身上,瞬間殺死了這十個勇猛的巨魔戰士!

「不!」

尤納雙目欲裂,渾身通紅的他以四肢著地,像個發狂的野獸般猛的一撲,兩隻長長的胳膊直接抓住了兩名傭兵的腦袋!

「噗噗!」

巨魔族特有的三個長手指的大手青筋暴突,竟然直接將兩個傭兵的腦袋捏爆了!

那那彷彿西瓜爆碎般的聲音讓所有傭兵動作為止一滯——

「啊——」

野獸般的嚎叫和那渾身佈滿的腦漿血漿讓尤納看起來極度駭人——他竟然一把扯斷了一名已經死去的傭兵的胳膊,張嘴咬了下去!

「咯嘣咯嘣」的骨頭碎裂聲讓整個戰場開始變得出奇的詭異,傭兵們握著武器的手因為長時間劇烈運動而顫抖著,粗喘聲起此彼伏——他們的體力被這些似乎不知疲憊的巨魔折磨的到了極限,而尤納的突然爆發則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知是誰後退了一步,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傭兵向後退去,到最後,戰場上所剩不多的傭兵們一下子開始了潰逃!

巨魔們本想乘勝追擊,卻是轉過身來後紛紛停住了,露出了一種非常奇怪的表情,隨即又同時看向了自己的首領尤納。

尤納雙眼通紅,猙獰的啃食完了半個手掌後將那胳膊一扔,隨手抄起一柄斧頭便要向著許多衝過去,卻突然看到了那站在原地、用長角直直指向自己的獨角獸!

「基爾羅格在上…」尤納紅色的皮膚一瞬間變回了最初的淡綠色,他兩顆碩大的獠牙配上他那副吃驚的表情顯得尤為可笑,但是看著他身上那大片的鮮血和碎肉殘渣,沒有人能笑得出來。

亨利對著腳下掙扎反抗的巨魔一刀砍過,身首異處的巨魔馬上停止了掙扎,抽動幾下不再動彈了。

手中的彎刀旋轉半圈,亨利抬起頭,如鷹般銳利的灰白眼睛看向了愣在原地的尤納。

道根微微喘著氣,一腳踹開了那個不知道是第幾個被他砸碎胯部的巨魔,後者雖然還活著,但是看上去比死還難受。

看來道根摸索出了一種新的對付巨魔這種牛皮糖一樣的種族的方法。

傭兵們潰逃了,但是又很快折返回來——因為他們看到了遠處奔襲而來的援軍。

不過尤納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那些去而復返的傭兵,他竟然一把攥住了自己的兩顆大牙,失聲大喊道:「不可能!西斯塔姆怎麼會是人類的朋友!」

他的雙眼直直盯著雅典娜,視線卻又很快躲閃開來,狠狠一揮手,衝著剩下二十來個巨魔大吼一聲「走!」,隨即竟然真的帶頭向著遠方逃去!

這些人當中只有許多聽明白了尤納說的什麼,他瞇了瞇眼睛,卻是根本沒有去追——伸手拿出了狙擊步槍,許多迅速的瞄準了尤納並扣動了扳機!

不過由於地勢崎嶇,尤納奔跑時詭異的使用了四肢著地的方式,那枚子彈毫釐之差擦著尤納的肩膀飛過——射偏了!

不過大口徑子彈畢竟不是開玩笑的,尤納的肩膀猛的顫動了一下,險些摔了個跟頭——如果是一般人挨了這枚子彈,早就原地滾了好幾圈了,但是尤納的身體強度實在是太過駭人,他果決的連頭都沒回便繼續向著遠處奔去,瞬息之間跨過了一座坡地,消失在了許多的瞄準鏡中。

「窮寇莫追。」許多伸手阻止了薩莉雅想要追擊的衝動,回頭看了看姍姍來遲的援軍,他只是對著那些在最後關頭潰逃的傭兵們淡淡的說了一句「打掃戰場」便轉身走向了龐博村,沒有表現出任何態度。

士氣潰散,士兵潰逃,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許多、諾達、亨利、道根。

這四個人個人實力都非常強悍,但是面對著數量繁多而實力絲毫不弱的對手時,卻是完全成為了大頭兵——根本發揮不出自己應有的作用!

尤納的實力有可能達到了八階頂峰,這還是這個傢伙沒有表現出任何鬥氣或暗能之類的情況下的實力——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是許多一行都在心裡把「巨魔」這個種族標上了「強戰之族」的印記!

亨利雖然有著九階實力,但是在尤納進入了狂暴狀態以後根本就是短時間內的九階巔峰狀態!面對這種以命換命而又在身體條件上有著絕對優勢的對手,亨利也自付不一定能對付得了。

刺客本就不是擅長正面硬拚的職業。

「原地休整,清點傷亡,傭兵團副隊長以上的,開會!有陣亡的馬上順序補上!」

許多留下這句話便走向了龐博村那最大的房子——看起來,那裡應該是村長或者領導者之類住的房子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7-9 02:11
第一百六十九章 倒霉的尤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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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爾金!我們去哪裡?」

依舊是那個只剩一隻獠牙的巨魔,他的肩膀被鋒利的彎刀劃開了,露出了裡面的**——但是此刻雖然傷口**在外,卻沒有血液流出來,並且這傷口在幾個小時的時間裡已經緩緩開始變小了。

巨魔的自癒能力出奇的強大,甚至能斷肢再生,說起來這些也算是他們無法學習鬥氣或魔法的代價所對應的強大本能。

尤納喘了喘氣,他的獠牙上因為長時間的奔跑和夜晚的溫度降低而蒙上了一層哈氣,伸手擦了一把,尤納瞧了瞧自己被子彈擦傷的肩膀,卻是伸手撥了撥那已經長出來的肉芽,隨即回道:「原地休息一下!等休息完了我們繞過村子回阿祖拉!」

尤納的情緒有些低落,這次戰鬥非但沒有撈到什麼好處,反而折損了二十多名**強悍的部下——這下子烏爾金部族以後的生活恐怕會越來越困難了。

想起自己的妻子和部族裡嗷嗷待哺的孩子們,尤納只覺得自己真是無能。

巨魔其實很耿直,他們不會抱怨敵人太強,只會遺憾自己不夠強。

每個失敗者都會向別人說自己盡力了,但是巨魔們卻沒有這個觀念——弱肉強食,這是他們的法則,弱小意味著死亡,所以只有拚命變強才是唯一的出路。

天已經黑了下來,巨魔們不會生火,他們取出了隨身攜帶的為數不多的肉乾,草草吃了幾口以後便直接躺在地上睡覺了。

尤納作為首領,有保護自己族人的義務,所以第一班夜崗由他來站——而通常這也是唯一一班。

他呼出了一口哈氣——深秋的天氣開始變得很冷,夜間的呼吸也有了白氣呵出,不過尤納很快調整好了自己有些低落的情緒,兩隻大眼敏銳的開始了巡視,同時身形也是漸漸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蹲著的他看上去像是一截枯木一般毫不起眼,在這黑夜中絲毫不引人注意。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

午夜時分,遠處突然傳來了馬蹄聲。

尤納的雙眼幾乎立刻掃過了聲音發出的區域,卻見遠處三匹披掛著重甲的戰馬上有著三個人正緩緩向著自己這邊走來。

尤納瞇了瞇眼睛,他立刻屏住了自己的氣息,輕輕的發出了一聲類似蟲鳴的微弱聲音。

這聲音在曠野中根本傳不出十米,卻是讓正在休息的巨魔們立刻從睡眠中清醒過來,並且第一時間看向了自己的首領,隨即他們緩慢而不動聲色的翻身而起,同時進入了偽裝狀態,在睡覺的時候也從未離手的武器被他們用身體遮蓋住,防止有月亮的反光。

遠處的馬蹄聲不疾不徐,十分有規律——但是尤納卻立刻覺得這不太正常,因為這裡可不是什麼平原地帶,滿地的硬石頭和崎嶇不平的地貌讓馬匹走起來非常困難,可是耳邊傳來的馬蹄聲卻是給尤納感覺根本沒有遲滯的感覺。

尤納仔細看著遠處那漸漸接近的身影,藉著月光,他能看清那是兩男一女三名人類——不過這對尤納來說不重要,反正不管是男是女,在他眼中都是「食物」的代名詞而已。

並且,不光是這三人,那三匹馬也算。

嚥了一口口水,尤納手指不由自主的**了一下他手中那隨手抄來的戰斧,部族最近食物嚴重不足,所以他才帶領著近乎所有的戰士出來打秋風——不過這秋風沒打成,還折損了這麼多戰士,讓尤納心中鬱悶不堪,眼下這三人三馬卻是再好不過的食物了——雖然少了點,不過至少還是能讓族中的**和孩子們吃上幾天肉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尤納為了能讓部族的人們吃上飯可謂辛苦到家了。

他身子趴伏的很低,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嘴邊又是發出了一聲蟲鳴——這是準備攻擊的信號!

那三人在黑夜中騎著馬行走,卻是連個火把都沒有點,尤納並沒有在夜間攻擊過人類——夜間狩獵倒是干過不少,不過沒聽說過魔獸會點火把的,所以他也沒有注意到這三人的異常。

尤納所處的地方地勢微微偏低,那三人正好從尤納和他的戰士們旁邊五米處左右走過,卻是根本沒有發現尤納等人——

不得不說,巨魔隱匿的能力實在是太過強悍,他們自己可能沒有發現,這一手漂亮的匿蹤能力已經騙過了一隻八階的獨角獸,在此時又騙過了兩名高階法師!

尤納像是一直毒蛇一般靜靜的潛伏著,手中的戰斧輕輕拈起,身體緩慢的抬了抬,做出了準備攻擊的**,他的**就像是蓄勢待發的彈簧一樣緊繃著,但是屏住的呼吸還是沒有讓這三人對此有任何察覺。

「嗒嗒嗒..」

馬蹄上的鐵掌落地時發出的聲音在曠野中顯得異常清晰。

尤納看準時機,**猛然一蹬,毫無聲息的躍向了三人!

沒有交戰前的怒吼,沒有進攻前的徵兆,尤納就這麼憑空出現了三人的視野中!

熟悉夜間狩獵的尤納有著豐富的經驗,在森林中的時候,盲目的大吼和無意義的動作只會帶來災禍,雖然這裡是曠野,但是有那還是按著他的戰鬥本能進行了偷襲!

高大的身軀直直躍在空中,手中的戰斧猛然揚起——尤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斧頭砍在了那名走在側面的黑衣人身上!

「咔嚓!」

彷彿是在發洩白天鬱悶逃跑的怒火,尤納這看似無聲無息的一斧頭竟然直接連人帶馬將對方劈成了四塊!

天可憐見,這位實力強悍的亡靈法師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被人砍碎了!

他甚至連尤納長什麼樣子都沒來得及看清!

尤納的一斧頭餘勢未衰的砍在了地面上,被劈開的碎肉和那馬匹身上的鋼甲就跟一層脆弱的紙張一樣,在他恐怖的力量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尤納身後的巨魔們一個個飛躍而出,頃刻間撲向了剩下的二人!

一道灰白的光芒亮了一下,隨即又是幾束明亮的紅光閃過!

「轟轟轟!」

三聲巨大的爆破聲幾乎震聾了這些猛撲過來的巨魔!

三枚**的火球迎面轟在了三個巨魔的身上,直接將他們炸飛了出去,黑衣人手間一柄漆黑的法杖散發著危險的氣息,讓尤納的眼睛瞇緊了。

他毫不畏懼的原地猛的轉了一圈,將手中的戰斧無比**的甩向了那名正在準備繼續發射火球的法師!

巨斧在他脫手後幾乎眨眼間便斬到了法師面前——不過「鐺!」的一聲震響過後,戰斧竟然被空氣中一面看不見的盾牌生生擋住!

但是那法師卻是受到了斧頭巨大的衝力傷害——「撲通」一聲被震落馬下!

尤納根本連跑都不跑,直接**一蹬,身形高高的跳起,竟是直接躍過了戰馬!撲向了後面的法師!

但是就在他處於空中時,危機感頃刻間籠罩了他的身體!

尤納的視野中剛剛出現那名法師的身影,卻突然發現他的手正直直的指向了自己——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剎那,一束熾熱的紅光瞬間凝聚完成,一個**的火球在尤納滑翔在空中的時候毫不停頓的射向了他的頭顱!

尤納的身體在空中根本無從躲閃!

但是就在火球即將撞擊到他的一瞬間,一個瘦長的身影橫撲而出,擋在了尤納身前!

「嘭!」

四濺的火花和血肉讓尤納瞇緊了眼——當他再一次睜開時,身形已經藉著慣性來到了剛剛施法完畢、正準備再度施法的黑袍人面前!

想也不想,尤納瘦瘦的胳膊猛然一拳揮出!

「咔吧!」

這含恨的一拳直接轟碎了站在原地的法師的胸骨,隨即他一把扯住了法師仍舊想要施放咒語的雙手,竟是像擰抹布一樣將那骨頭「嘎嘣嘎嘣」擰成了麻花!

接著這位經驗豐富的獵人一膝蓋頂在了黑袍法師的腹部,右拳毫不猶豫的揮出!

「噗!」

無頭的屍體頹然倒地,手中的法杖跌落塵埃。

那法師的腦袋竟然被他打爆了!

回過頭,被濺的滿臉是血的尤納一把掐住了最後那匹馬上似乎呆住的**的脖子,生生扯到在地,卻是沒有直接一拳轟殺,而是直接讓她的腦袋u「嘭」的撞到了石頭上,弄暈了過去。

這是巨魔的習慣,打獵的時候留著一個活口,防止其因為死亡腐爛而最後浪費掉。

「昆達!」

尤納轉身看向了那個為自己擋下了火球的巨魔,後者卻已經被火球炸開了胸膛,奄奄一息了。

他就是那個只有一隻獠牙的巨魔,此刻這位巨魔嘴邊泛著血沫,那滿是疤痕的手伸向了他的首領。

尤納雙目欲裂的衝了過來,卻是看了一眼便知道這位跟隨他多年的戰士恐怕是撐不住了!

「烏爾金…」

昆達的身體焦黑一片,整個胸膛血肉模糊的被豁開了一道駭人的開放性傷口,甚至能看到那露在空氣中的骨頭和正在怦怦跳動的心臟。

他的聲音微不可聞,但是尤納卻是低下頭仔細的聽著,雙手因為強忍著憤怒而顫抖著——不要以為巨魔沒有感情,這些看似粗獷的異族人對友情的看重是常人難以想像的。

「昆達無法追隨烏爾金的腳步了…昆達的屍體就交給他的孩子了,這是昆達最後的請求了…」

「烏爾金以部族首領的名義,答應你!」

尤納握住了昆達的手,卻是發現他的手再沒有往日那**的回應了。

月光照耀著漆黑的大地,昆達的雙眼失去了光澤,那曾經靈動的眼中映著他再也看不見的星空。

在巨魔部族中,由於食物的短缺,每當有死亡的巨魔時,他的屍體不會像人類那樣下葬,而是會被他的家人分食——聽起來非常恐怖而噁心,但是這卻正是體現了巨魔一族對生命的態度。

無論生前怎樣,死後他們的屍體都會以最後貢獻為食物的方式消失在這世界上。

一切都為了活下去——巨魔們的信條很簡單,也很直白。

尤納眼皮低低的垂著,隨即站起身看向了那個披著斗篷帶著兜帽的**,走過去低頭嗅了嗅,又看了看那兩個被他殺死的法師。

「該死!這是什麼人類?」

尤納**了法師價值昂貴的法袍,生前尊貴無比的法師像是破爛的布偶一樣被尤納翻動著,隨即讓這位巨魔發出了一聲低低的抱怨。

原因無他——這是亡靈法師,身上除了腐朽的皮肉和骨頭,還能有什麼?

似乎是心情很不好,尤納拿起那個被他用戰斧劈成兩半的法師的胳膊,張嘴撕下一塊顏色發白的肉塊。

「呸!」

即使以不挑食而聞名大陸的巨魔,也是受不了這種令人作嘔的味道了!

巨魔不挑食,但不代表他們吃已經腐爛的屍體,尤納不信邪似的掀開那匹同樣被劈爛的軍馬的厚重鎧甲,卻是一下子憤怒了。

「詛咒你們!該死的骨頭!」

尤納手中握著的卻是幾根長長的骨頭——這是那匹軍馬鎧甲下唯一剩下的東西!

不用說,這就是亡靈大軍中高階騎士和法師才能擁有的亡靈軍馬!

氣惱的一揮手,尤納將骨頭狠狠扔在了地上,隨即讓手下將地上的**用隨身攜帶的樹藤緊緊捆住,將她的嘴勒緊後,這些巨魔只得忍耐著饑餓,等待著黎明到來的時候返回阿祖拉叢林。

按照尤納的想法,他們應該可以把兩匹馬和兩個法師當做食物進行補給的,但是十分不幸的是這幾樣一下子成了不可食用的東西——剩下唯一一個看起來細皮**的人類似乎還是可以吃的樣子,不過對於這些獵人來說,如果他們的獵物不多的話,都是要帶回村落的——餓誰都不能餓孩子和**,巨魔們將家庭看得很重。

那匹還「活」著的亡靈軍馬似乎很畏懼尤納的樣子,不過這位巨魔頭領沒有騎過馬,在他眼裡這些四條腿的動物跑起來沒比自己快多少卻還要吃糧食,實在是一種沒有價值的生物。

於是,剩下的那兩匹本來不用吃糧食的高等亡靈軍馬就被他一斧頭一斧頭削碎了,骨頭拾掇起來回去縫製東西用,那些精良的板甲也收集了起來,用來武裝戰士們。

那個**被捆的像個蠶蛹一樣歪歪斜斜的扔在了一旁,她的額頭因為撞擊在了石頭上而裂開了一道口子,血緩緩的流著,卻是沒有巨魔理會。

趁著天還沒亮,巨魔們抓緊時間開始了休息。

「奧迪托雷堡的援軍來不了?」

許多擰著眉頭看向了那個來報信的士兵,後者也是一臉焦急——其實他是奧迪托雷堡的派出的駐守在這裡的眾多士兵之一,在昨天受到巨魔襲擊的時候許多派出了傭兵向龐博村求援,同時也向奧迪托雷堡發出了支援請求——不過他的請求根本沒來得及傳達出去便被終止了。

因為駐紮在這裡的士兵根本不相信奧迪托雷堡會派援軍過來。

至於原因?

許多在聽這位被推舉出來的士兵結結巴巴的說了半天后,總算鬧明白了一些事情。

奧迪托雷堡的守軍再來過幾次以後,根本放棄來支援這裡了!

為什麼?

奧迪托雷堡距離這裡大概二十公里,援軍從見到狼煙升起到全副武裝趕到這裡,需要三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而巨魔襲擊的話結果只有兩種

一種是他們在一個小時內衝進了村莊,進行了劫掠並已經撤退——這種事情已經屢見不鮮了,巨魔們曾經三次衝破過龐博村的城墻,不過他們在衝進來以後並不會大肆殺人放火——這些巨魔有時候也是聰明得很,這些人類在他們眼裡就是一個可不斷補充的糧倉,每一次劫掠時都儘量不會殺人,只是單純的搶走那些糧食。

這些經驗是他們在屠了好幾個類似的村子後得出來的——永遠不要趕盡殺絕,否則便是殺雞取卵。

另一種可能便是這些巨魔被村民和士兵成功的擊退。

進入深秋以後,巨魔們開始了頻繁的劫掠,不過由於龐博村的士兵們和那些民兵作戰經驗越來越豐富,這些缺少謀略的巨魔顯然越來越討不到好了——

奧迪托雷的士兵們不是沒有來支援過——但是來過幾次以後發現他們基本上都趕不上戰鬥,不是巨魔都跑了,就是巨魔都跑了….

一種是他們搶完東西跑了,一種是他們被打跑了,總之奧迪托雷堡的士兵們就像是來打醬油的一樣,根本是白費力氣,所謂的奧迪托雷的援軍幾乎都成了笑話。

並且因為今年的補給卡扣的很嚴重,奧迪托雷堡的守軍正在面臨斷糧的危險,而每一次進行所謂的「救援」行動,都會進行一次大規模的軍備損耗,這種吃力不討好,甚至可以說完全是「毫無作用」的行徑遭受了士兵們的極大抗議。

於是奧迪托雷堡只得做出舉措,分出一批士兵來常駐龐博村進行防守,剩下的該幹嘛幹嘛去——不要以為巨魔們都會來龐博村,像尤納那種只帶著五十來口子便來打家劫舍的巨魔根本只能稱得上小型團夥強盜,真正有實力的大團夥根本不屑於搶劫村莊——因為根本不夠吃的!
mk2257 發表於 2011-7-9 02:12
第一百七十章 一觸即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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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安置了難民以後發現這個村子真是外強中乾——不,連外「強」都稱不上,那圍墻真是個銀樣蠟槍頭,也就抵擋一下小規模的巨魔而已,真不明白這些村民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根據村長遞交上來的一張寫的七扭八歪字跡的羊皮紙統計,龐博村一共有村民七百多人,算上奧迪托雷來到這裡的守軍,一共是一千二百人左右,而許多帶著的難民一下子給這個村子帶來了極大的負擔——因為沒有足夠的糧食!

許多存在空間戒指中的糧食還能撐大概一個月左右——這還是他橫掃了整個西斯廷的糧食市場並造成市場價格嚴重震盪的傑作,反正伯金斯的錢多得是,這只是九牛一毛而已,但是想要度過整個冬天,這遠遠不夠!

奧迪托雷的援軍不來,能靠的只有自己了,許多發現自己目前面臨的問題有兩個。

一個是安置難民並解決以後的糧食問題,一個是再一次面臨巨魔時的應戰問題。

對此,許多把整個傭兵團的人叫來後商量了半天,決定首先解決應戰問題——沒了命,吃什麼飯?

在城外的戰鬥中,雅典娜現出了她的獨角獸原型,那雪白而高大的形象讓所有的傭兵們目瞪口呆!

她的形象讓不知情的眾人一陣驚嘆,更讓希爾娜嚇的夠嗆,而小姑娘薩莉雅則在一旁看得笑歪了嘴,那得意的神情讓希爾娜一陣好笑,捏著她的小臉蛋笑鬧了好久才饒過這個一直瞞著她的小壞蛋。

當然,她也是輕輕擰了擰許多的胳膊,算是「嚴厲」的懲罰了一下他,不料換回的卻是一個讓她面紅耳赤擁抱。

平民們不知道這匹高出一般馬匹兩頭不止的大馬是個什麼東西,不過卻也明白這長著獨角的傢伙不簡單——由於精靈族漸漸變得與世隔絕,退出大陸主流,很多有關於獨角獸的傳說這些普通的平民畢生都不可能聽說過。

這神奇的魔獸平時根本不會出現在人類的視野中,雅典娜能出現在世人的眼下,完全是因為那個神秘的契約的緣故。

雅典娜終於不用改變自己的形態,無拘無束的在村子裡來回溜躂著,看看這看看那,又和薩莉雅親暱的玩耍著,倒也絲毫沒有憂慮。

而在這邊,許多亨利等人則是深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龐博村防守簡圖,一個個都在思考著如何抵禦隨時可能再一次遭遇的襲擊。

「該死的!怎麼又開始下雨了!」

斯圖心中很煩躁,天空中的雨並不大,但是下在這種有著各種石頭的地面上後讓路面變得**不堪——已經有好幾匹馬折了腿,行進速度大大減慢。

按照統帥之道,斯圖一直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對於敵人他永遠是殘酷的,但是對於自己的士兵,他卻是愛護有加,不得不說他如果能在戰場上多打幾年,也會是一位頗具人格魅力的統帥。

不過終究他還是過於年輕了,連續幾天,隊伍從博爾佩向西斯廷行進所途徑的村子實在是讓他有些沉不住氣了!

這些村子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他媽的一個人都沒有啊!斯圖感覺自己沒有下令給這些該死的村子拆了就已經是苦苦忍耐的結果了——不但是沒有一個活人,甚至連他媽的一點糧食都沒有!

好在水井還有水,不過這實在是沒辦法改善已經連續五六天伙食減半的窘迫狀況了。

有些地方還有沒收完的麥子,不過那點數量根本不夠一個小隊的戰士吃一天的,斯圖原本想加快行進速度,在隊伍糧食吃空前趕到西斯廷,卻不料天空不作美,整個隊伍的行進速度被拖慢了一拍,用著比平時多出三分之一的時間才趕到了西斯廷的外圍。

斯圖回頭望瞭望自己的軍隊,兩千多人雖然在走出克林姆森林後沒有再出現減員現象,不過此時王子殿下卻覺得自己帶領著的不是什麼國家精銳,反而是一群打了敗仗的潦倒士兵,一個個無精打采的邁著步子,看上去跟要上刑場的死刑犯一樣。

陰雨帶來的沉悶氣氛更是加重了這種感覺,盔甲上的水順著流到了衣服上,逐漸浸透了衣衫,讓士兵們感覺渾身粘兮兮的,走起路來難受得緊,卻又礙於隊伍的前進速度緩慢而無法邁開步子,一個個都是低著頭看著腳下,生怕一不留神滑倒。

一聲短促而尖銳的號角聲突然在隊伍後方不遠處響起!

那是斥候代表敵襲警報的聲音!

緊接著後方傳來了連續不斷的警報——

「敵襲!」

「敵襲!」

「大量敵人!」

遠處伴隨著馬蹄聲,在後方的斥候騎著快馬大聲叫喊著。

斯圖一拽韁繩,**的駿馬猛然停住了並不快速的腳步,他猛然轉過頭看向了隊伍後方。

王子殿下此時所處的正好是個山坡的高位,隊伍中的騎兵在中段位置,而步兵和弓箭手一次圍在外圍排成長列,其中隊伍的前面已經有一小半翻過了山坡,敵襲警報來臨的時候,這些士兵猛然抬起了頭,卻是沒有其他動作,反而等待著上級命令的下達。

從這裡就能看出這些士兵們經過不斷的戰鬥,已經有了真正精銳的樣子了。

「後方步兵列陣防禦!弓箭手預備!騎兵準備!前列步兵側翼待命,留作預備隊!」

斯圖馬上向身旁的副官下了戰鬥命令,後者立刻開始向下級傳達,不到幾分鐘,原本排成長列的隊伍迅速整合出了一個即將迎接戰鬥的半月形防守陣型,騎兵們沖上了坡頂,隨時等待著衝鋒的號角吹響!

斯圖望瞭望濛濛雨水中的戰陣前方,本來徘徊在隊伍後方的斥候只回來了三名——而原本被分配在隊伍後方的斥候足足有十名!

「殿下!」

皮甲上鑲著藍色布邊的斥候隊長翻身從呼呼揣著粗氣的軍馬上跳了下來,顧不得**肩膀上的箭矢,單膝跪倒在了斯圖的馬前。

「說。」

「隊伍後方突然出現大量亡靈!他們速度很快!還出現了弓箭手!亡靈法師足有十名!總數在一千人左右!沒有騎兵!」

斥候隊長沒有一句廢話,迅速將偵察到的消息報了上去,身為六階斥候,他在發現了亡靈後並沒有迅速進行規避,而是在偵察到了整個亡靈的動向後才撤離匯報,不過這種冒險的行為讓他損失了好幾位精銳斥候。

斯圖聽後略微皺了皺眉毛,揮揮手道:「趕緊去處理傷口,退下吧。」

「遵命!」

斯圖再次抬頭的時候,果然看到了遠處矮矮的山坡出現了一片片的身影。

「弓箭手!」

所有的弓箭手拈起了箭矢,手中的長弓在雨中微微被浸濕了,這種天氣對箭矢的落點有很大影響,不過此刻根本顧不上這些了。

連日來吃不飽飯已經讓這些靠力氣吃飯的弓箭手有些手**,他們深呼吸做著調整,卻還是抑制不住因為食物不足而導致的手指輕微顫抖。

那些黑色的身影漸漸的接近了,卻是讓斯圖有些詫異——因為他看到那些亡靈竟然是分成好幾個鮮明的陣營!

這種聞所未聞的情況讓他頓時心中疑惑萬分,他能看得出來這些亡靈並沒有什麼規整的陣型可言,但卻在龐大的隊伍中有著好幾道空出來的「裂痕」——這在一千多人的亡靈隊伍中實在是十分顯眼。

一千多號亡靈,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薩莉雅的禁咒能在隻言片語間毀滅掉同等數量的亡靈,但是顯然,斯圖的身旁的兩位魔法師沒有這種本事。

「分割他們的陣型,給騎兵留出機會。」

斯圖向著兩位一直走在他身旁不遠處的魔法師下達了命令,兩位魔法師微微點頭,姿態高傲的輕揚韁繩走向了隊伍前方。

斯圖對此見怪不怪,面無表情的轉過頭來,卻是開始計算戰局和雙方的優劣勢了。

亡靈們在之前的戰鬥中似乎學會了一些戰鬥的方式,但是當幾波亡靈混合在了一起後,他們似乎又忘了這些好不容易學會的東西,就那麼直直的衝了過來,亂七八糟的毫無陣型可言——而在這些亡靈的中間,那穿著黑袍的身影十分不起眼的走在隊伍中,當這些亡靈距離斯圖的戰陣還有五百米左右時,他們猛然揮動了手中的法杖!

四五個明晃晃的火球伴隨著劇烈的魔法波動飛了出去!

雖然是在細雨中,但是這臉盆大的火球看起來還是帶著一股子讓人窒息的熾熱。

火球從亡靈的隊伍中飛出,劃了一個弧度極大地拋物線,像是投石機投出的石彈一樣落下並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

「轟轟轟!」

幾聲爆響,地面上多了好幾個駭人的深坑。

不過這幾個深坑距離王子殿下軍隊最外側那些舉著盾牌的步兵還是差著三四十米——不過還未等士兵們嘲笑這些不靠譜的法師,第二波火球接踵而至!

「轟轟轟!」

前列的三十來個步兵被劇烈的衝擊波掀飛了出去!

「媽的,他們在校準彈道麼?他們真當自己是投石機麼!?」

那個正要準備施法的老年法師忍不住罵出了聲!

也難怪他會這麼說——大火球這種法術,從正統法術角度來講根本不會是這種彈道的!

如魔導士薩莉雅或那個當初把許多和諾達打個半死的克里斯,他們的火系魔法迅速而且威力霸道,但是他們施放的火球術都是靠著火元素接觸目標後的高溫,以及那元素爆炸擴散後的衝擊對人造成傷害的,並且他們的火球術都是依靠精神力鎖定目標,在有效射擊範圍內根本不會有什麼拋物線,而是基本成一條直線軌跡射擊的。

然而眼下這幾個法師卻是完全和傳統的火系魔法師有著迥然不同的詭異之處——他們的火球看起來更大,卻及不上火球術的進階法術「炎爆術」,而且這種火球術竟然不是完全由火元素組成的,更像是燃燒著的巨大石塊,在撞擊地面或人體時有著更為恐怖的衝擊力和殺傷力!

而這種拋物線式的施法方式更是讓人無語——這簡直就是把法師當成了一個個人肉投石機!

這簡直是對「魔法師」這個稱呼的侮辱!

在老年法師看來,魔法師第一要做的便是在戰局的關鍵時刻,用自己的魔法起到決定性的逆轉作用,繼而造成壓倒性的優勢——再看眼前這些不斷地拋出火球,彷彿魔力不要錢一樣揮洩著的亡靈法師,老法師覺得這些人實在是太混蛋了!

就像是一位騎士扔出手套,等待著對方回應時,卻發現對方掏出把弩就開始射一樣——完全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不過現在也由不得他再去感慨什麼了,老法師迅速的念動咒語,舉起了他的法杖,指向了隊伍的前方——

一道微弱的藍色光芒從空中閃過。

漸漸地,天空中的雨水似乎突然被什麼東西擋住了似的,竟然在隊伍上方停滯住了!

這些靜止在空中的雨滴越來越多,隨即伴隨著老法師法杖倏然閃過的一道劇烈藍色光芒,這些水滴開始互相接觸並凝成了一道籠罩整個隊伍的水系結界!

這結界看起來似乎很脆弱的樣子,但是當下一波「火球」從天而至的時候,所有人都目睹了這道結界的威力!

那看似威勢驚人,燃燒著熾熱光芒的火球剛一接觸到這看似薄薄一層的結界,那紅黃相間的火光立刻便被熄滅了!

並且它們就像是一瞬間變成了一塊塊黑色的石頭,下落的速度驟然減慢,彷彿一下子撞擊到了柔軟的海綿上,當這些黑呼呼的東西落到被士兵們讓開而露出的地面時,便猛然崩碎成了一堆漆黑的碎渣,隨即像是昇華成了煙霧一般消失在了空氣中!

「可笑的把戲!」

老法師不屑的撇撇嘴,隨即開始釋放下一個法術,那個年輕一些的法師為他單獨加持了兩道防護結界,隨後同樣為王子殿下施加了同樣的法術。

顯而易見,他擅長的是防禦和保護類法術。

就在老法師吟唱咒語的時候,軍隊最前方的亡靈們已經和嚴陣以待的士兵們狠狠地撞擊到了一起!

不過斯圖想像中步兵們用盾牌牢牢抵住殭屍群,隨後逐步推進砍殺的場景並未出現,展現在他視野裡的,卻是讓他險些驚得從馬上跳下來的一幕!

勢如破竹!

沒錯,這些殭屍衝殺進了步兵的方陣,竟然勢如破竹!

站在第一排全力頂住盾牌的士兵竟然像是被一頭頭全力奔跑的魔獸撞了一樣,竟然沒有一個能抵擋住那駭人的衝擊,紛紛倒飛而出!

他們撞倒了第二排的士兵,整個戰線一下子亂成一團!

「穩住!穩住!」

小隊長大聲吼著,耳邊卻都是那帶著腐臭氣息的嚎叫聲,他舉刀猛的砍向了身旁一個正在撕扯著士兵的殭屍,卻「吭」的一聲從腰側剁進了它穿著破爛皮甲的身體,隨即竟是發現刀被那肌肉緊緊**,完全拔不出來了!

就在他雙手緊**住刀柄,想要**來的時候,那殭屍轉過身來便是一個猛撲,直接將小隊長凌空撞得飛了出去!

隨後它猛然抬起了血淋淋的胳膊,握緊了拳頭砸向了地面!

「嘭!」

小隊長的頸骨被生生轟出了一個駭人的豁口——鮮血飛濺中,他被這實力驚人的殭屍生生掏出了心臟,死狀極慘!

整個前方陣線的士氣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他們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阻擋這些殭屍!

這他媽哪裡還是之前遇到的那些殭屍?

他們簡直成了一個個力大無匹的魔獸!

所有的士兵內心感到了深深的恐懼!

手中的刀劍看在他們身上,像是砍在了堅韌的樹皮上,他們的每一次攻擊都勢大力沉,動作敏捷的根本和他們「殭屍」的名稱完全不符!

面色凝重的老法師法杖又是一道藍色的光芒閃過,猛然向著隊伍前方一指!

地面驀然出現了瓦藍瓦藍的冰棱,隨即在整個殭屍亂糟糟不斷撲上來的隊伍中「咔咔咔」的凍結出了一道五米多高的冰霜之墻!

被凍結在其中的殭屍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禁錮在了足有兩米多厚的冰塊中,隨即跟在後面的殭屍因為光滑的墻體而無法翻過,被阻攔在了這長達一百多米的冰墻外!

由於有了強力魔法的協助,隊伍的士氣立刻回升起來,雖然殭屍們實力比起之前大漲了不少,但是士兵們手中的武器也不是吃乾飯的,由於殭屍被冰墻分隔開來的緣故,整個前線的士兵們立刻成了以多對少的局面,頃刻間扳回一成!

不過就在這時,戰陣後方卻傳來了連續的收兵的號角——士兵們雖然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但是卻立刻退出了膠著的混亂區域,有序的向後撤去。

「殿下?」

副官喘著粗氣,不解的看向了王子斯圖。

斯圖鬆了鬆自己的領口,不著痕跡的擦了一下那裡的汗漬,面色鎮定的一揚馬鞭道:「騎兵保護尾翼,全軍全速向西斯廷進發!」

他轉過頭,對著這不遠處的兩位法師道:「全力阻攔殭屍!我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任務完成以後帝國不會忘記你們的功勞的!」

這一番話說的鏗鏘**,卻也是有著重重的囑託之意。

兩位法師一愣,隨即回頭看了看遠處的殭屍群,老法師衝著年輕法師點點頭,隨即對殿下撫胸低頭道:「這是我們的榮幸,殿下!」

魔法師沒有什麼一腔熱血,他們都是極度理智甚至可以說有些病態的一群人,能成為魔法師的人沒有一個是簡單傢伙。

答應王子斯圖的要求,有兩個原因——一個是老法師對於擋住它們半個小時有很大把握,第二個,則是王子殿下對他們利益上的許諾。

魔法師沒有一個是窮人,但是沒有一個不需要大量的金錢——從各種實驗到購買魔法材料魔法書籍,這個職業早就被大陸上的人們冠以「最燒錢職業」的名號,王子的話可謂一諾千金,怎麼想都是合適的買賣。

老法師毫不猶豫的轉過身開始了下一個法術,而那個年輕的法師則是手持法杖,隨時保護著老法師持咒。

這是正規的學院派法師,有著嚴格的戰鬥規範,從作戰意識到經驗都是那些流浪的江湖法師不能比的。

整個軍團的前沿開始了有序的撤離,騎兵們改變了陣型,保護在了車隊的步兵方陣兩旁,多餘的輜重被直接拋棄,隊伍在這雨中開始了全速前進。
mk2257 發表於 2011-7-9 02:13
第一百七十一章 奧迪托雷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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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圖轉過頭,**有些顫抖的加緊了馬腹——一接觸便撤退,這是兵家大忌,卻是斯圖當前不得不做的選擇!

他心中沒有恐懼,卻是帶著深深的不甘。

自己的士兵士氣低落,殭屍們勢如破竹,如果不是魔法師的強力魔法,估計馬上就會發生士氣崩潰並潰逃的情況了!

這些該死的殭屍!

斯圖親眼看到了那些實力突然上升一個等階的殭屍撕破了防線——自己的士兵卻因為連續幾天沒有吃飽飯而根本毫無抵抗能力!

如果這麼打下去,那麼戰損比一下子便會被拔高到了一個不能接受的地步!

這不是大型軍團!這是一共只有兩千人左右「迷你」軍團,按照帝國的編制,這麼多人勉強能湊夠一個旗團,而自己的任務是消滅殭屍——消滅殭屍的方式有很多種,平原決戰可以,但是據城防守同樣有效!

西斯廷距離這裡只有半天不到的路程了,咬咬牙衝到那裡,依據城墻來消滅這些可惡的渣滓,這是目前最合理也是戰鬥損失最小的一種方式!

權衡利弊後,斯圖果斷的放棄了繼續和殭屍纏鬥的想法,因為現在自己處於劣勢——兩位魔法師不可能無限制的牽制這些殭屍,他們的魔力有限,而且一旦他們沒有撐住,那麼遭殃的馬上會是大批的士兵!

「全速前進!保持隊形完整!」

士兵們沉默的跟隨著隊伍奔跑著,在兩側騎兵隊伍的保護下向著西斯廷的方向衝去。

「加把勁兒!矮子!你去那邊幫忙搬東西去!你個子矮舉這個搆不著地方!」諾達咧著嘴衝著對面舉著跟他身體一樣粗的原木的道根喊道,「你看,你這樣怎麼抬得上去?」

他衝著身旁大概到自己脖子高度的臺子晃了晃腦袋,卻不料那為了保持平衡而雙手高舉著的矮子竟然悶聲回道:「不要小瞧矮人!你這個混蛋,我喊一二三!」

「你要幹什麼——」

諾達沒說完,就聽道根甕聲甕氣喊道「一、二、三!」

諾達反應不慢,趕**牙往上一拋,十多米長的樹幹被「轟隆」一聲扔到了正在搭建的高臺子上。

「下一個!」

道根囂張的抹了把鬍子,朝著遠處的的那一大堆又粗又長的原木堆走去。

「注意你的傷口,諾達!」希爾娜在遠處提醒著這個骨頭剛被雅典娜重新接好的楞貨,後者沒心沒肺的回了一句「知道了!」便繼續跟著矮子搬樹去了。

任何事情都有個**,希利亞斯也不是一天建成的,許多深知這一點,在原材料嚴重缺乏的情況下,許多和亨利他們商討後決定還是先按照當初在博爾佩的做法,首先搭建出控制制高點的哨塔——它的作用不只是搭載弓箭手,更主要的是傭兵團內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薩莉雅能在這樣的制高點對敵人造成非常強大而且有效的範圍殺傷。

甚至可以說,一個薩莉雅,頂的上幾百號弓箭手!

這就是魔法師的戰略性作用,一個小小的哨塔能把她的殺傷性呈幾何形的放大——由於控制了制高點,範圍性魔法會因為視野的開闊和明朗而更精準,同時某些法術也會因為高度的增加而擴大殺傷面積!

從西斯廷買的武器和護甲此時派上了用場,許多將整個龐博村願意成為士兵的青壯年都聚集到了一起後,開始了他在奧迪托雷領地內的第一次公開講話——

「我知道這裡很窮,每年都要遭受巨魔的襲擊和劫掠,你們試圖反抗,但是毫無成效——所以,你們只能依靠這些士兵,每天過著饑一頓飽一頓的生活。

你們想要如此麼?

你們是否渴望自己的兒女能健康成長?

你們是否希望自己的愛人過上幸福的日子?

聖蘭斯的榮光似乎在這裡消失殆盡,但是我們卻可以靠著自己的雙手來討回這一切!」

許多的聲音談不上激昂,他靜靜地站在一個簡陋的木臺上,沒有像通常的演說家那樣情緒激動的來回奔走著,卻像是一位傳播教義的主教。

不過他的臉上沒有那種神棍模樣,有的只是淡然——這幅表情和他說出來的話語反差極大,讓那些穿著簡陋的平民們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鼓掌歡呼?還是沉默相對?

「剛才的話,是作為一位帝國男爵應該說的,現在,是我個人想要說的。」

許多清了清嗓子,聲音卻是又低了一度,不過在這靜默的廣場上,他的聲音顯得清晰異常。

「平民不應該為戰爭買單,但是為戰爭買單的卻永遠是平民,我會盡我所能的保護我領地下的人民,聽我說的做,你們不會吃虧。

接下來的事情由奧迪托雷最高軍事指揮官亨利•梅爾斯來說,從今天起,他是整個奧迪托雷領地的最高軍事指揮官,而你們則正式成為了奧迪托雷領的士兵,請不要讓我失望——我希望,奧迪托雷的男人,沒有孬種。」

在一眾平民們詫異的眼光中,許多走下了臺子,隨後走上臺子的卻是依舊被兜帽和繃帶遮住面孔的亨利,他用沙啞的聲音講了幾條基本的軍事準則,隨即宣佈所有人開始去幫忙哨塔的建設。

許多卻是一揮斗篷,走向了村莊中十分不起眼的一處角落。

在這裡,一個肥碩的身影正在滿頭大汗的和一眾平民們搬運著物資,汗水浸透了衣衫,滿臉帶著黑道子的汗漬讓他看起來和普通人無異,但是當他看到走近的許多後,卻是立刻抬起了頭,使勁抹了一把臉,顫顫巍巍的就要跪下去。

「去洗個澡,換身干凈衣服,有些事情需要你做。」

「是!男爵大人!」

他點頭哈腰的應道,隨即小跑著向遠處走去。

這個胖子正是伯金斯——在那天做出選擇後,許多讓他把身上所有攜帶的財產都拿出來後去買了物資,同時許多沒有對他多說什麼,只是淡淡的一句「在確保你女兒安全之前,你必須服從我的命令」便讓這個胖子俯首帖耳惟命是從了。

看得出,他的女兒在他心中真的很重要。

有一位九階刺客坐鎮,巨魔們的襲擊在亨利這個久經沙場的刺客眼中應該是破綻百出的,再加上一位八階的魔導士,抵禦小規模的襲擊不在話下。

當前整個龐博村的人口密集的不像樣子,由此導致的為題是這個村子根本不能再出現任何閃失了——一旦失守,難保巨魔不會把這些忽然多出來的平民們砍了當口糧。

許多從西斯廷購買的大量物資後原本打的算盤很好,他準備來到這裡以後立刻開始新兵的訓練,隨後再把這些難民盡快安置妥當——哪知這裡實在是窮山惡水,看上去似乎是整個克里姆特最窮的地方無疑了。

這下子許多的重心一下子轉移到了領地的防禦和建設問題——他準備先去一趟奧迪托雷堡,看看那裡的情況到底有多窘困,能窘困到一個有著城堡作為防禦工事的完整編制的守軍能窮的連自己管轄區域內的唯一一個村子都無法支援?

不過說來說去,無論如何,目前最需要的還是錢——大量的錢!為龐博村建設房屋城墻的錢,購買糧食的錢——以及軍隊的軍費!

於是責無旁貸的,胖子伯金斯這個許多眼中的大金庫派上了用場!

許多轉過頭向著村子那頭望瞭望,遠處正在和薩莉雅身旁的雅典娜感覺到了許多的召喚後,輕輕蹭了小姑娘一下算是打了聲招呼,隨即便向著許多這邊跑來。

高大的獨角獸因為那雪白的身體和漂亮的獨角而一路引人注目,不過人們都是知道這匹神駿的大馬是奧迪托雷的新任「領主」大人的,都默契的沒有多說什麼。

許多為雅典娜臨時找人重新製作了一副馬鞍——她高大的身軀根本放不下原本那窄小的馬鞍了。

調整了一下韁繩,許多伸手**了雅典娜低聲道:「這副馬鞍是臨時做的,可能有些不舒服,但是有些事是我們必須做的,不是麼?」

雅典娜眨了眨那藍寶石般的大眼睛,側過腦袋貼了貼許多的胸口。

「辛苦你一下,我們用不了幾天就能回來。」

許多將她的鬃毛理順,調整了一下馬鐙的高度,隨即望向了不遠處換了一身樸素的亞麻袍子跑向這裡的伯金斯。

「羅比!牽一匹馬過來!」

正搬運著物資的羅比立刻小跑著牽了一頭高大的軍馬過來——這軍馬是為奧迪托雷守軍的斥候和信使使用的,當然,這是王子殿下還在奧迪托雷時,西斯廷給派發過來的「優良」軍備之一。

「謝謝你!列兵!」

「這是我應該做的!男爵閣下!」

羅比「啪」的一聲立正行了軍禮,隨即便繼續去幫助搬運物資了。

「上馬,跟我走。」

許多對著伯金斯沒什麼廢話,這個胖子聽了以後也是趕緊翻身上了馬——也虧著是訓練有素的軍馬,他那兩百多斤快三百斤的身體一般的馬匹還真撐不住太久。

不過那匹軍馬總是有意無意的離著許多保持著距離——因為雅典娜身上散發出的那股高階魔獸氣息,這匹馬說什麼也不敢靠近許多身旁五米左右的範圍。

許多對此沒有什麼意外,他輕輕拍了拍雅典娜的後背,隨即翻身躍上了馬背。

然而就在他剛剛坐穩的一瞬間——一道白色的光芒猛然從雅典娜的身體上散發出來!

一股溫暖的感覺剎那間流過許多的身體,雅典娜似乎也同樣感受到了這股柔和的力量,猛然一聲長嘶,一股浩然磅礴的氣息猛然席捲四周!

那匹軍馬被這股氣息嚇的直直趴伏在了地上,險些把伯金斯摔飛出去——不但如此,四周所有的馬匹均是以同樣的**爬到了地上,粗重的響鼻此起彼伏,似乎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一樣。

許多深吸了一口氣,愣愣的看向了前方,卻發現自己的感知力竟然比起之前似乎在一瞬間擴大了無數倍——閉上眼,一公里外那草叢裡正在鳴叫的蟲子似乎近在眼前,微風吹過,那空氣中殘留的各式各樣的氣息被一一分辨出來,有米糠的、肉乾的、麵粉的、平民們身上的汗臭、馬廄裡的糞便等等,竟是輕而易舉的被許多分辨了出來!

緩慢的將肺中的空氣呼出,許多再一次睜開眼時,瞳孔中竟是有微微的綠色光芒閃過。

許多明白,在自己騎上獨角獸的這一刻,和自己有著契約的雅典娜竟是把她的感知力共享給了自己!

這一刻,許多覺得這是自己來到奧迪托雷以後心情第一次有所好轉。

「起來,走了!」

他拉住了韁繩,卻是根本不去揮動或命令什麼,雅典娜便心意相通的向前邁步而出,低頭望瞭望那坐在趴伏的軍馬身上的伯金斯,許多出聲道。

「是..是!」

伯金斯趕緊拽了拽韁繩,努力地讓軍馬托著他站起了身,隨後夾了夾馬腹追上了許多的腳步。

龐博村的破爛「城門」緩緩打開,在許多和伯金斯出去後便又趕緊關上了。

天空陰沉沉的,看起來像是要下雨的樣子,不過許多對下不下雨倒是無所謂,他心裡正在盤算著到了奧迪托雷堡後會看到什麼。

兩人行進的很快,雅典娜在這種地帶上行走起來如履平地,她**的馬蹄踏在地上,卻是聲音十分微弱,比起旁邊伯金斯**的軍馬近乎無聲,並且每一步都非常之穩健,許多的視野非常好,感覺不到一點顛簸。

二十多公里的路程很快便趕到了,小雨也終於在此時下了起來,許多拉上了兜帽,微微抬頭,看了看眼前這座並不大的軍事要塞。

這裡就是自己領地的中心了。

許多伸手摩挲了一下下巴,隨即翻身下馬,鬆開韁繩,沿著一條破舊的道路向著城門處走去。

奧迪托雷堡從遠處看更像一個色調灰暗、只存在於那些書本上描寫的那些邪惡的怪物關押公主的地方。

陰暗的天空下,建在高出地面一段距離的石基上的奧迪托雷堡看起來似乎根本就是一座荒涼的古堡,裡面一個人都沒有似的。

許多在下馬後發現那種感知力被削弱了很多,並且隨著他與雅典娜距離的增加,這種能力削弱的愈加厲害。

所以他走在了雅典娜的身旁,細細感知著城堡內的情景。

饑餓、萎靡、蕭條、破敗。

許多馬上感受到了這些守軍的情緒,不過不幸的是,沒有一樣正面的——十米高的城墻上插著克里姆特的旗幟,不過由於長時間雨水的浸濕,原本鮮亮的顏色都已經變得黯淡無光,夾雜著點點泥濘,城墻上有人看到了徒步走過來的許多和身旁那匹耀眼的白色駿馬,馬上拉動了警報,頓時堡內響起了喧嘩聲,沒幾分鐘,一直緊閉的城門便打開了。

許多能看到著城門是用厚重的鐵皮包**實木,並在部分位置灌注了鉛水做了份量加重處理的——從這裡看起來,奧迪托雷堡的條件並不算差。

一小隊士兵駕著幾匹高大的軍馬衝了出來,卻是直接來到了許多面前,連馬都沒有下,一臉警惕的問道:「來者何人?不知道奧迪托雷堡現在處於戒嚴狀態麼?!」

「聖蘭斯帝國國王查納克•博丁納爾大帝將克里姆特的奧迪托雷作為封地賜予了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帝國男爵許多,前來接收領地。」

「什麼?」

為首的那個看起來像是小隊長的傢伙明顯一愣——他眼神中的錯愕告訴許多這些士兵卻是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

雖然許多在馬下,而這些士兵在馬上,不過他並沒有覺得這些士兵對自己不敬,畢竟他們還不能確認自己的身份。

從空間戒指中取出在西斯廷時加爾伯爵簽署的證明書,許多伸手遞給了將信將疑的小隊長,後者為了表示尊重已經跳下馬來——他掃了一眼上面的印戳和華美的字跡,馬上鄭重的行了一個軍禮,卻是沒有立刻請許多進入城堡,而是讓許多在原地稍等,自己拿著那份證明書騎上馬回了城堡。

不多時,城堡的大門完全打開,兩隊士兵穿戴著整齊的鎧甲步伐一致的在通向城門的大路上排出了儀仗隊的陣型立在了兩旁,一位身穿銀甲,披著紅色斗篷的中年人大步走了出來,手中正拿著那封證明書。

這個中年人左眼處有一道自上而下的疤痕,那眼睛渾濁而有些呆滯,看得出是因為一次戰鬥而瞎了眼,他的肩膀很寬闊,腰間的長劍比起一般士兵也大了一號,雙鬢微微有些灰白,唇邊的鬍鬚打理的很整齊,看起來幹練的很。

「奧迪托雷堡守軍軍團長希克尼茨!」
mk2257 發表於 2011-7-9 02:14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們可以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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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軍官的自我介紹只有一句話,非常簡短。

帝國的軍隊體系中,不管任何級別的軍官,見到貴族都是要行單膝下跪的禮節的——不過這個規矩在這些年已經漸漸被淡忘了,因為貴族們的數量越來越多,而他們的所作所為也越來越為人所不齒,軍隊中對於貴族們的評價基本上都是負面的,這就造成了他們越來越不會去遵從這些所謂的禮節。

皇帝對此不聞不問,更造成了他們這種行為的頻繁,有一些貴族受不了他們,想申訴到貴族檢察院的,最後都是不了了之。

眼下這個希克尼茨也是一樣,他面對許多這位帝國男爵,只是挺直腰行了軍禮。

不過他看向許多身旁的雅典娜時,眼中的震撼和羨慕卻是遮掩不住。

許多沒有興趣去追究什麼,他淡淡的點點頭,看了看這位軍官身後的儀仗隊伍,道:「希克尼茨軍團長,為什麼城門一直是關著的?」

那軍團長微微皺了皺眉毛,不過很快回答道:「是為了防止巨魔的襲擊!男爵閣下!」

「明白了。」

許多點點頭,揮手讓伯金斯跟上,自己則走向了城門——那個軍團長愣愣的看著許多像進自己家門一樣走了進去,似乎有些意外,他對這位新來的男爵大人可沒什麼好感,畢竟之前有那麼多貴族已經給這位戎馬一生的老戰士留下了太多的負面印象,想要在一瞬間改變他的想法,實在是不太現實。

其實希克尼茨是個腦子很機靈的軍人——說實話能當上軍團長,腦子不機靈是不行的,但是軍人總歸是有股子傲氣的,希克尼茨卻能良好的把握住這個「度」,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他比誰都清楚。

眼下他的無禮行為沒有讓許多有任何反應——僅這一項就足以讓他開始正視這位名不見經傳的信任伯爵兼領主了!

進入了規模還算大的城堡,許多看到的是完全軍事化的設施——從投石機到各種守城器械一應俱全,士兵們卻很少走動,在許多視野內這些士兵們似乎沒有一隊在進行戰鬥訓練。

奧迪托雷堡的內部建築結構有著很濃重的古典風格——這是因為這座城堡已經風雨無阻的矗立在這裡近乎五百年了,在隆多爾帝國時期這裡便是一個邊陲重地,所以它的一切建造標準均是按照最嚴苛的軍事化標準建造的,沒有絲毫多餘的東西。

比如什麼貿易區,娛樂活動區——甚至是酒吧妓院什麼的,一概不存在。

這裡甚至見不到女人。

但是由於長年累月的戰爭和歲月的侵蝕,原本堅固的城堡也漸漸顯露出了老態,一些城墻有著非常明顯的修補痕跡,有些臺階甚至都因為士兵幾百年來近乎從未間斷的巡邏而變得圓滑了,走起來彆扭得很。

滄桑的感覺像是從天而降的細雨般浸透了這座古老的城堡,許多微微瞇起了眼睛,感知著這個歸屬於他的第一座城堡。

通過感知,許多發現大多數士兵都在保持著備戰時的休息狀態,一個個在自己的營房中休息著。

再進一步,軍備營房中的情況似乎很不樂觀。

備用盔甲只佔用了營房的一小部分,武器更是完全不夠一個大型軍團的基本備用數量。

「軍糧還夠使用多久?」

許多一點都不客氣,頭也不回的問道。

「一個月,男爵閣下!」

許多沒有絲毫意外,抬頭看了看天空,帶著兜帽的他繼續問道:「那麼你們準備怎麼辦?」

「等待西斯廷的支援!男爵閣下!」

「西斯廷的支援已經到了,軍團長。」

許多回過頭,拍拍他的肩膀,隨即繼續向前走去。

「已經到了?」

希克尼茨邁出的步子停在了原地,他隨即馬上明白過來什麼意思,張嘴想要再問,卻發現許多已經走遠了。

他趕緊小跑幾步跟上,身上的鎧甲隨之發出了金屬摩擦的響動,許多瞇著眼睛看著遠處城墻上精神萎靡的士兵們,依舊是沒有回頭道:「你的鎧甲有三四天沒有護理了吧?這種潮濕的天氣很容易造成金屬銹蝕的。」

「沒有護理油了,男爵閣下。」希克尼茨實話實說,這倒是一點不含糊——軍隊裡的人基本上都是有一說一,不會說什麼廢話。

走在前方的希克尼茨隨即發現這位男爵已經繞著內城走了一圈,重新回到了奧迪托雷的城門處。

「再撐一個月,我會帶著需要的東西回來的。」許多只留下這麼一句話,便轉身跨上了雅典娜的馬背上,獨角獸的長角揚了揚,這一刻,許多的身影一下子顯得高深莫測起來。

希克尼茨在心中把這個自始至終沒有露出過任何其他表情的男爵打上了一個「神秘」

的標籤。

軍團長希克尼茨有著七階頂峰的實力,在許多的一舉一動間,他能準確的判斷出許多的實力——但是有一點不太一樣的是,許多給他的感覺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樣。

雖然能感覺到許多同樣是七階頂峰,但是這位男爵的氣息卻收斂的很乾凈,當你不去仔細探查的時候,根本無法發現他竟然有這高階職業者的實力。

更為奇怪的是,希克尼茨能夠感受到許多體內的暗能,由此可以判斷他的職業性質,同時希克尼茨有著非常犀利的眼光——他能一眼看透一個人的身體構造特點從從而分析出這個人到底擅長什麼本領,比如有些人上肢粗壯,擅長重武器,而有些人肌肉看似軟綿實則爆發力十足,產長一招制敵等等。

許多那看似放鬆的身體卻透著一股被遮掩起來的力量,這種力量絲毫不下於同級別的戰士水準,他的肌肉群一點都不明顯,和那些經常衝鋒在最前方的戰士比起來都能稱得上「瘦小」,但是那股子當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才能嗅到的危險氣息卻是讓希克尼茨暗暗心驚。

這位貴族,不簡單。

這位男爵上馬之後回頭看了一眼那個一直跟在身後的胖子,後者立馬點頭哈腰騎上了那匹軍馬,在城門再一次打開後,頭也不回的向著遠方馳去。

「將軍——」

「關閉城門,保持二級戰備,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希克尼茨打斷了手下的詢問,轉過頭向著城內走去,腳步卻是比平時微微快了點。

許多出神的望著遠方,心裡在仔細琢磨著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奧迪托雷的危機解除。

當前奧迪托雷的問題有幾個重點——一個是糧食問題,奧迪托雷堡和龐博村都需要大量的糧食,而這些糧食如果運輸的話,最近的地方應該是西斯廷城和靠近西斯廷的那些農莊資源最為豐富。

但是西斯廷市面上的糧食基本上被許多收購的差不多了,再去收購,基本上收穫不會達到理想的預期。

從奧迪托雷到西斯廷最快只需要兩天,不過如果是運輸大量糧草的話,這個速度會拖延到三天到四天——而且沿途還要警惕巨魔的襲擊。

這些巨魔不止會襲擊處於帝國邊境的奧迪托雷堡和龐博村,在西斯廷的附近也發生過巨魔襲擊事件,由於他們的隱匿能力極強,帝國的衛隊基本抓不住這些善於劫掠和逃跑的強盜。

不過好在這種事情發生的並不多。

「伯金斯,你在西斯廷的錢夠買多少糧食?」

「大人….這個我算不出來…」伯金斯努力地擺著手指頭算了算,卻是徒勞的放棄了。

許多倒是沒有責怪他,反而換了個問題:「那麼你的金幣有多少?」

「大人…西斯廷的財產,如果把莊園賣掉,大概有十五萬金幣左右…」

伯金斯在金幣問題上倒是敏感的很,很快算出了答案。

許多略微思考了一下,點點頭便繼續前行了,沒有多說什麼。

小雨淅瀝瀝的下著,雅典娜時不時的甩甩鬃毛,那雨滴便彷彿絲毫不沾濕的順著滑了下來——這是雅典娜靠著身體最基本的本能去接觸雨水,如果她想,其實有無數種方式避免雨水滴落在自己和許多的身體上,但是為了照顧到伯金斯身下的那匹普通的軍馬,雅典娜還是儘量收斂了自己的氣息。

秋雨讓克里姆特的溫度直線下降,不過清新的芳草味道還是讓許多精神舒爽,他沉默的前行著,時不時的閉上眼睛感知一下。

就在太陽即將落山時,許多和薩莉雅猛然同時停住了身形!

在許多的感知中,他的右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隊不速之客!

而且似乎還是些熟面孔——巨魔!

隨即許多馬上發現了巨魔們那攜帶的唯一「貨物」——那被困成粽子一樣的公主殿下!

這是怎麼回事?許多一愣,隨即馬上下了決定。

尤納和他的戰士們徒步向著阿祖拉叢林的方向走去,望瞭望即將落山的太陽,首領尤納決定今天在這塊地方紮營。所謂紮營,其實就是挖幾個坑,讓自己能舒舒服服躺在地上就行了,——巨魔們可對住宿條件沒什麼講究。

這位巨魔首領回頭望瞭望他們的收穫——一個用樹藤捆的結結實實的人類,一大堆盔甲碎片以及一大袋子骨頭碎渣——他嘆了口氣,細長的三根手指從隨身攜帶的口袋裡取出一隻肥碩的甲蟲,塞進了兩隻長長獠牙下的嘴裡。

「咔嚓,咔嚓。」

這種小魔蟲的身體堅硬得很,對於人類來說需要用斧頭砸才能砸開,不過對於尤納來說,這只是用來補充能量的食物而已。

他低低的蹲著,百無聊賴的用另一隻手開始在地面上畫圖——這是他的一種愛好,無聊的時候,尤納總喜歡用這種方式去消磨時間。

他的手指緩慢的劃過柔軟的泥土,卻突然定住——正在嚼著魔蟲的尤納翕動了一下鼻子,似乎突然發現了什麼。

但是他還未來得及做出下一步動作,卻發現眼前突然多出了一雙腳!

是人類!

尤納根本沒有做出多餘的反應,剛剛還在地上畫道的手直接握成拳頭猛然擊向了那雙腳的主人!

他的視線都沒有來得及轉移過去,卻先一步作出了動作!——這就是巨魔強大的戰鬥本能!

不過這一拳卻是擊空了,那個身影十分輕鬆的躲開了尤納快成一道虛影的拳頭,當他想進行第二次攻擊的時候,卻聽到耳邊傳來了一句字正腔圓的巨魔語——

「我想,我們可以談談。」

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戰士登時愣了一下——通常來說,對於能和尤納勢均力敵的敵人,這一楞便意味著尤納的死亡。

但是眼前這個人類在尤納回過神來後都沒有做出別的動作,而只是淡然的站在原地,眼神清澈的看著自己。

「你會說我們的話?」

尤納瞇了瞇眼睛,不動聲色的後退了一步,將自己的武器抽在了手中。

四周的巨魔被尤納剛剛的動作嚇了一跳,但是他們很快發現自己的營地中央竟然無聲無息的出現了一名人類,頓時一驚,也是馬上抄出武器圍了過來。

「烏爾金,自我介紹下,我叫許多。」

許多做出了一個怪異的姿勢,他雙手交疊在了胸前,微微低了低下頜——這是巨魔一族的見面禮,只有在第一次見面,並表示友好的情況下才會使用的禮節。

尤納這下完全確定眼前這個人類真的會說自己的語言,他瞇著眼睛看了看許多,又看了看四周自己的戰士,也是在瞬間便做了決斷,以同樣的姿勢回了禮。

卻是他沒有走近許多。

看得出,對於異族,尤其是這個帶領著手下殺死過他的戰士們的人類,尤納並不想有什麼過多交涉。

「看起來你們正要帶著食物返回村落?」

許多率先問道,他的語氣十分溫和,沒有絲毫劍拔弩張的氣息。

「是。」

尤納點點頭,緩緩低下了身子,保持著能隨時進攻的蹲姿——他並不是一根筋,對方的實力高超,剛剛能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如果不是主動顯現身形,那麼自己隨時有可能被他暗殺!

雖然不是說對方的實力就一定比自己強,但是他能主動放棄將自己殺死的機會,這就代表著一種態度——在耿直的巨魔眼中,這種態度比任何花言巧語都能讓他們改變自己的想法。

尤納決定聽聽這個人類想說什麼,不光是因為他的誠意,更因為他懂巨魔語!

巨魔一族的語言是人類所根本不屑於去研究和學習的,所以在整個聖蘭斯,沒有一個人類會這種語言——不光是因為它十分難學,主要是。這種語言學了給誰說?

找巨魔說?嫌自己命不夠長?

幾百年間,並不是沒有人會說這種語言,不過出現一個敢於嘗試和巨魔談判的人類的概率,實在是比用匕首捅死一頭巨龍發生的概率還要低。

「我想做一筆交易,用糧食換取你們的食物,怎麼樣?」

許多的巨魔語非常熟練,如果不是尤納能用眼睛確認他是一名人類,僅憑耳力聽的話根本聽不出他的話中有任何破綻!

「多少?」

尤納瞇著眼睛摸了摸自己的獠牙,直接回道。

許多點點頭,對尤納的態度表示滿意,伸手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足足能夠裝滿三馬車的糧食!

用亞麻布袋裝的滿滿的麵粉,摞成一堆的臘肉腸,還有一壺壺散發著甜香味的蜂蜜——這些東西一出現,周圍的巨魔們先是一驚,隨即頓時有些亂了!

「安靜!」

尤納的巨斧使勁頓在了身旁的一塊露出地表的巖石上!

「嘭!」

這一下將那巖石砸出了一個蛛網狀的巨大裂縫,斧柄深深的插進了石頭當中。

「人類!巨魔討厭欺騙!」

這個巨魔可不是頭腦簡單的蠢貨,尤納在森林中見過一種魔獸——它的體液帶有劇毒,但是捕獵卻從來不主動出擊,而是在捕捉到一些小型魔獸後將劇毒的體液注射到其體內,扔到空地上等待著那貪嘴的魔獸們來食用,最後再慢慢將那些中毒倒斃的獵物們拖進自己的巢穴。

他深知人類的狡猾,對於這類似天降餡餅的事情卻是根本沒有顯露出貪婪的神色,卻是想了想,隨即將身旁那個用樹藤一直綁著的女人一把拽了過來,伸手將她嘴中的樹藤扯開。

許多看著尤納的動作,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反而十分會意的從自己取出的糧食中分別拿出了一點,走近幾步放到了尤納面前。

尤納警惕的看著許多退後,隨即鬆開了握著巨斧的手,揮了揮,身旁的一個巨魔趕緊走了過來,接過尤納手中的女人。

「喂給它吃!天亮之後如果她還活著,那麼,你的交易我接受。」

「完全同意,烏爾金。」

許多看著一樣樣食物被巨魔伸手掰開芙羅拉的嘴塞了進去,將已經因為長時間的捆綁而陷入昏迷的公主殿下立刻噎的咳嗽了起來。

他取出一壺水,扔了過去,尤納伸手接住,卻是沒有給芙羅拉喝的意思。

「每一種毒都是有解藥的,人類。」

不過尤納倒是沒有為難許多,他取出了自己那用魔獸膀胱製成的水壺,給芙羅拉灌了幾口,隨即便塞上塞子在一旁蹲著不說話了。

許多聳聳肩,伸手要過水壺,自己喝了一口,也是蹲了下來,一言不發的等著。

他的行為倒是讓尤納覺得心裡舒服了不少——這個人類廢話不多,沒有花言巧語,而起很懂巨魔的規矩!
mk2257 發表於 2011-7-9 02:15
第一百七十三章 你認識這戒指?

芙羅拉的臉色很不好,甚至可以說是面色死灰,許多印象中公主那本就白皙的小臉此時慘白慘白的,像是抹了一層白色的脂粉一樣,緊緊閉著的雙眼和微弱的呼吸告訴許多她還活著,但是她的心跳卻非常無力,體溫比常人低了不少。

許多看著那因為長時間的全身緊縛而導致身體衰弱不堪的芙羅拉,眉頭漸漸皺了起來,隨即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件厚厚的皮毛斗篷。

「她活著,交易才能繼續。」

許多拿出一枚魔晶,嵌在了斗篷內部的魔法陣中心。

一陣微紅的光芒閃過,許多隨即將這件厚厚的斗篷扔了過去。

尤納伸手接過,先是看了看這有著精緻皮毛的厚厚斗篷,接著馬上感覺到了手中傳來的陣陣暖意——那是魔法陣在起作用——他有些愛不釋手的摸了摸,卻還是將它草草的披在了芙羅拉的身上。

尤納雖然是巨魔,但是對於原則問題,他顯然恪守的比任何人都好。

如果這些食物並沒有毒,那麼這趟交易對於尤納來說簡直是雪中送炭——他的族人將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不會挨餓,而自己和戰士們也不用再冒著生命危險來打劫這讓他們險些全軍覆沒的村子。

尤納並不瘋狂,巨魔作為一個有著完善智力的種族,雖然在科技、軍事、文化上很落後,但是他們卻懂得什麼是需要做的,什麼是不需要做的。

巨魔為什麼回來打劫奧迪托雷?

其實原因並不是人們一直想像的那樣——在官方的宣傳中,巨魔都是生性殘忍,天性貪婪的,奧迪托雷的人民在世世代代口口相傳中已經將這些話奉為真理。

一旦有巨魔落網,那麼後果絕對沒有二話——斬首!

這裡沒有絞刑,因為森林巨魔身體強度和那瘦弱身材完全不成比例,除非是好幾個大漢一起像拔河那樣抓緊繩子勒斷巨魔的頸骨,否則根本殺不死這種天生就有著強大身體的戰士。

而剩下的巖穴巨魔和其他種類的巨魔,更是如此。

然而拋開種種因素,現實卻是永遠那麼讓人無奈——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難道巨魔們就非常喜歡去冒著戰死的危險打劫村舍麼?

像尤納這樣的巨魔,他本該在森林中和自己的戰士們好好狩獵,與自己的孩子和妻子好好過著平靜的生活——但是現實卻總是逼的他們做出無奈的選擇。

阿祖拉叢林大麼?

很大,它的面積甚至超過了聖蘭斯的全部國土面積。

阿祖拉叢林的巨魔多麼?

超過五個不同的種類,數量大於數十萬的巨魔生活在這裡,成為了阿祖拉叢林的最主要居民。

這麼多巨魔,總有一些會受到排擠,總有一些會受到攻擊,總有一些,會成為那整個金字塔最底層的一員。

如果不是烏爾金的部族出了尤納這樣一個百年不遇的「聰明」傢伙,恐怕他的部族早就在半年前被「格隆索」部族直接屠殺殆盡了!

生存的領地受到大型部族的打壓,尤納只得不斷地從原先那塊獵物資源豐富的林地向著阿祖拉森林的外圍撤離——以至於到了今天,在獵物都打不到多少的情況下,尤納只得踏上了這條用命去換生活的路。

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無奈,能自主選擇自己道路的人少之又少。

其實尤納和他身旁躺在地上的芙羅拉一樣,對自己的未來根本無從把握。

天色漸漸變得漆黑,許多從身旁那堆積如山的食物中取出了一部分,當著尤納的面吃了個干凈,隨後依舊保持著蹲姿面對著尤納,靜靜地等待著。

其實認真說起來,哪有這種交易?

看似公平——但雙方的位置卻微妙的很。

許多可以說處於談判的劣勢,因為他沒有把握主動,面對尤納的要求做出了退讓,但是卻又讓尤納不得不對他提出來的條件妥協——這種感覺不像談判,更像是正在棋盤上博弈的兩人,互相拿著手中的砝碼等待和對方的下一步行動。

周圍的巨魔們虎視眈眈的圍著,卻還是聽從了尤納的命令沒有做出什麼非常有敵意的行為——他們的武器不再指向許多,而是放回了腰間或背後,在天黑後這些巨魔便輪換著寐一會兒,卻還是一直保持著有五個以上巨魔站在了尤納的周圍。

許多形單影隻的依舊蹲在那裡,時不時的閉上眼睛,隨即又睜開看看芙羅拉,一句話不說。

一夜竟是這麼過去了。

當太陽的曙光從天邊升起時,尤納眨了眨一夜未合的雙眼,站起身將被斗篷包裹著的芙羅拉拎起來輕輕放到了他和許多兩人的中央,點點頭道:「我同意你的交易,人類,你沒有說謊。」

「帶上糧食走吧,不過請繞過龐博村。」

許多站起身,從地上抱起了公主殿下,將斗篷裹的更緊了些——芙羅拉雖然有這個斗篷裹著,但是因為身體虛弱,在地上躺了一夜得她已經開始發高燒,額頭一道駭人的傷疤已經緩緩凝上了血痂,兩隻眼睛浮腫的厲害,乾燥起皮的嘴唇緊緊地抿著,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瘦弱的身體看起來讓人心疼得緊

「人類,不要以為你的食物能讓我改變對你們的看法!」

尤納讓部族的戰士們將糧食抗在身上後掰著自己的獠牙說道,「克斯瓦永遠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立迪蟲,人類是貪婪的,我們巨魔永遠不會忘記!」

克斯瓦是一種生活在阿祖拉叢林的魔獸,它說起來有些像食蟻獸,但是卻貪婪的過分,經常為了吃那種低階的立迪蟲而鑽進窄小的樹洞中卡的不能動彈,最後被巨魔們抓去當了口糧——在巨魔的語言中,克斯瓦意味著無盡的貪婪和慾望,以及為了達到目的連命都不要的人。

對於這種人,森林巨魔是極端反感的,他們是一個非常容易滿足的種族,和人類完全不同,他們不會為了無盡的慾望而去過多的殺戮和征伐——也許這就是森林巨魔這個古老的種族到了今天生活條件卻還十分艱苦的原因。

許多看著尤納,定定的站在那裡——此時他不再像是巨魔那樣使用他們的禮節,而是腰板挺直,恢復了原本那沉穩的摸樣。

「我想,過不了多久,我們終歸還是會見面的,希望那時我們能放下戒備,好好談一談。」

許多瞇了瞇眼睛,看著那些被尤納的手下抬走的糧食說道。

「希望如此,人類。」

尤納經過一個晚上的對峙,也是覺得有眼前這個人類和之前自己遇到的那些完全不同。

他敢孤身一人面對一整個巨魔部族——卻根本沒有表現出一絲膽怯。

他是尤納見過的第一個會說巨魔族語言的人類,並且,也是第一個會行巨魔禮節的人類——如果不是這麼多第一次,估計尤納早就沒有廢話掄起斧頭開幹了。

尤納不是一個腦袋一根筋的巨魔,他在立刻攻擊與傾聽之間選擇了後者,也為自己的族人選擇了一條活下去的道路。

尤納三步一回頭的走向了遠方,留下雙臂抱著芙羅拉的許多站在原地目送著他們遠去,翻過了一座山坡後,身影消失在了初升太陽的柔和光芒中。

輕輕嘆了口氣,許多看了看懷中的芙羅拉,隨即輕輕的坐在了地上,把這位帝國的公主橫在了懷裡,伸手摸了摸她的腦門。

燙,很燙。

許多伸手取出了水袋,輕輕的把這位公主殿下扶著坐起身,把水壺口靠近了她幹燥的嘴唇。

不過顯然公主殿下的病情很嚴重,她的身體微微發著抖,現在已經進入了深度昏迷狀態。

這個世界發燒基本只能靠硬抗,草藥什麼的大多數來說只是用來治療外傷的,而治療這種疾病似乎只能求助於專精藥劑學的煉金術士了。

不過還好許多並不是山窮水盡,遠處傳來了聲音輕微的馬蹄聲,雅典娜如風一般出現在了許多身旁,她長長的獨角閃爍著銀色的光芒,上面像是附著了一層水汽。

「來,張嘴。」

許多輕輕喚了喚芙羅拉,公主殿下的眼皮微微顫了顫,卻似乎還是睜不開。

她的胸前有著一個不起眼的珠子,許多不經意的瞟了一眼,目光很快移開,沒有放在心上。

面對昏迷的公主,許多只得有些無奈的伸手掰開了她的嘴,將水倒了進去,卻發現芙羅拉猛的嗆住,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從她咳嗽時嗓子透出的聲音能聽出來芙羅拉現在已經渴的不行了,許多皺了皺眉頭,拍了拍她的後背,擦乾凈了那流出嘴角的水。

隨後許多想了想,卻是直接飲過一口水,隨即猛然吻住了這位緊閉著雙眼的公主殿下。

芙羅拉乾燥的雙唇被濕潤了,隨即牙關被許多撬開,不多時,芙羅拉乾涸的喉嚨緩緩蠕動了幾下,卻是沒有再嗆住。

遠處再次傳來了馬蹄聲,這卻是一隻緊跟著雅典娜的背影追過來的伯金斯——自昨天許多讓他在原地停留,並時刻緊跟著雅典娜行動後,這個曾經的暴發戶像是最聽話的家僕一樣執行了許多的命令。

畢竟,雅典娜這一副不用想便是高階魔獸的樣子根本讓他生不起逃跑之心,而伯金斯在被許多從西斯廷揪出來以後便再也沒想過「逃跑」這個詞。

許多沒有回頭,繼續喂著這位公主殿下喝水,幾次過後她的臉色明顯好了一些,皺著的眉頭也是緩緩舒展開來,隨即許多身旁的雅典娜輕輕低下了頭,那獨角上的盈盈水汽漸漸凝聚成了幾滴水珠,順著螺旋狀的獨角流了下來。

這水滴帶著明顯的魔法波動,看上去像是普通的露水,但是仔細觀察的話卻能看到其中的淡淡螢綠。

「嘀嗒、嘀嗒。」

兩滴小小的水滴滴落在了芙羅拉的微微張開的小嘴中,隨即她的身體突然打了個激靈,似乎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猛的洗刷了一下!

許多點點頭,伸手拍了拍雅典娜伸過來的大臉示意感謝,後者蹭了蹭許多,隨即便會意的低下了身子,讓許多單手抱著仍舊昏迷著的芙羅拉騎上了馬背。

雅典娜的身形很大,所以許多在騎乘的同時將瘦弱的芙羅拉用皮繩捆在身後並不顯得擁擠或費力,自然的力量在修復著她疲憊的身體,不過這個過程卻是需要一段時間的,所以許多行進的速度放緩了不少,雅典娜也在儘量平穩的走著——後面的伯金斯默默地跟著,識相的一句話也沒有多問。

一天時間很快度過。

朵朵白雲遮住了陽光,克里姆特今天的視野很好,但是許多和雅典娜卻在這明媚的陽光下突然頓了頓,隨即向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芙羅拉坐在了許多身後,斗篷緊緊地裹在了她的身上,兩個人看起來倒是貼的很近——公主殿下即使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卻仍舊是沒有醒過來,青草的味道和她身上有些像是花香的的芳香混雜在一起,讓許多的心情倒也不錯。

許多沒有讓芙羅拉呆在身前——雖然那樣可能會更舒服一些,但是遇到危險時許多可不想讓這位公主殿下成為自己的盾牌。

對於芙羅拉,許多是根本沒有存著什麼心思的——對於感情的事情許多現在也是似乎想明白了不少,如果上天給自己一個機會去選擇的話,那麼許多還真沒什麼可猶豫的——希爾娜已經成為他口中的「未婚妻」,其他的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不過正在考慮這些問題的許多被雅典娜心靈上的傳話突然打斷了。

他不動聲色的轉了方向,來到了這個雅典娜所說的有些異常的地方。

這裡有戰鬥過的痕跡,許多嗅了嗅,空氣中似乎還有著淡淡的血腥味。

他翻身下馬,仔細的巡查起來。

幾乎沒費什麼功夫,許多便在草叢中找到了兩具殘破的屍體和巨魔獨有的那淡藍色的血跡。

為了防止芙羅拉摔下馬來,許多乾脆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一個墊子把這位顛簸了一路的姑娘放平在了上面,隨即便細細的觀察起了四周。

那兩具屍體的衣服破破爛爛的,看起來像是被大力撕扯過一樣,不過許多一眼便看出這是經過特殊處理的法袍,斷裂的層面露出的布料根本不是尋常衣物所能使用的。

一具屍體被劈成了兩段,看起來死狀極慘,不過四周卻沒有過的鮮血噴濺,在掀起了黑色的法袍後,許多的瞳孔驟然一縮!

亡靈!

兩個都是亡靈法師!

許多馬上看向了他的手指——果不其然,他的手上有著一枚類似徽記的戒指。

這徽記上的圖案許多絕對不會忘記!

是里奧瑞克軍團的徽標!

但是現場卻有些不對勁——有巨魔受傷或者死亡了,證明這些法師是和巨魔發生了衝突,而從馬蹄的印記來看,似乎來過這裡的並不止兩人。

「嗯….」

遠處傳來了芙羅拉的低哼,許多放下了這亡靈法師的手臂,卻是擼下了他的戒指,幾步邁到了芙羅拉的身旁。

「怎麼樣?感覺好點了麼?」

許多淡淡的話語迴蕩在芙羅拉耳旁,讓她有些迷迷糊糊的睜開了雙眼。

一抹黯淡的紅光在她的眼皮睜開的一瞬間隱沒在了眼底,當芙羅拉看向許多的時候,這抹紅色的光芒像是從未出現過一樣。

許多微不可查的瞇了瞇眼睛,卻是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

「你….」芙羅拉先是一臉茫然的看著許多的臉,半場的黑髮,棱角分明而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魅力的臉龐讓她一下子回過了神,「男爵許多!」

「是我。」

許多點點頭,卻是伸手把水壺塞到了她的手裡,「喝口水,我們回西斯廷。」

芙羅拉沒反應過來許多話中的「回」西斯廷是什麼意思——不過她隨即看到了許多手中拿著的戒指,以及他手指上那枚一直戴著的空間戒指!

「空間戒指!」

芙羅拉突然喊出了聲——不過她的聲音似乎突然間沙啞了不少,語調也怪異的很。

「怎麼,你認識這枚戒指?」

許多十分配合的抬起了手,將手指擺到了芙羅拉的面前。

不過還未等芙羅拉說什麼,卻見許多的手掌猛然一抬!

一截劍刃「咔」的一聲彈出!

閃爍著淡淡銀光的秘銀袖劍貼著芙羅拉的喉嚨停住,只要許多再動一下,那麼這位公主便會馬上香消玉殞!

伯金斯在遠處愣愣的看著許多——他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這個被他背著走了一路的女孩兒,就是為了到這荒郊野嶺一刀捅死的?

許多的左手抵著芙羅拉細嫩的脖子,尖銳的刀鋒已經將她的細嫩皮膚劃出了一道血痕,右手在袖劍彈出的一剎那便收到了腰間,隨時準備轟出致命的一拳!
mk2257 發表於 2011-7-9 02:16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夢醒時分

芙羅拉的表情十分詭異,面對許多的利刃,她突然瞇緊了一直睜大的雙眼。

這一瞬間,她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陰險表情——這種感覺反差非常大,就彷彿是一個人突然換了一張臉一樣。

雖然五官還是原來的模樣,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是瞬間判若兩人!

「你殺死了希丁克!」

芙羅拉的聲音沙啞異常,卻是飽含憤怒!

許多的瞳孔縮了縮——他雖然不知道希丁克是誰,但是很明顯,芙羅拉認出了這枚空間戒指原本的主人!

不,不是芙羅拉。

許多很清楚眼前的人不是原本的公主殿下——很明顯!她被某種方式控制了神智!

「卑微的螞蟻,你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芙羅拉的聲音低沉的說出了這句話,卻是猛然一低頭向著許多的劍刃撞去!

許多完全沒有想到公主殿下會突然尋死,馬上偏開了頂著她脖子的袖劍——但是由於本身這劍刃與公主的皮膚便是零距離接觸,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

雖然許多依靠自己的實力在不到零點一秒的時間裡反應了過來,並儘量挪開了那鋒利的秘銀劍刃,但是芙羅拉的脖子還是直直被刃口劃開了一道血痕——鮮血一瞬間鋪灑在了她原本白凈的衣服上,刺眼得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聲從芙羅拉的嘴中傳了出來,卻是在這曠野中顯得駭人異常!

許多迅速收回了袖劍,同時看向了芙羅拉的雙眼,這一瞬間,許多發現那抹紅光在她的瞳孔中竟然越來越亮——她的胳膊猛的抬起,並指如刀,竟是插向了自己的心臟位置!

許多哪能讓她得逞?一把握住了她的雙手,然而就在她掙扎不已的時候,許多突然感到後背寒毛直豎,一股強大的危機感倏然而至!

他猛地回頭,手中的袖劍彈出就位,卻四下沒有看到任何人!

怎麼回事?

不過芙羅拉越來越劇烈的掙扎讓他注意力有些分散。

雅典娜原地轉了個圈,表示沒有異常。

許多卻還是警惕的瞄著四周,卻無奈芙羅拉掙扎的幅度越來越大,讓脖子上的傷口血流不止!

「雅典娜!」

伴隨著許多的一聲大吼,一道綠色的波紋猛然從兩人的身旁炸開!

**的公主一下子像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一樣,剛剛揮舞著的雙手猛然回縮,瘦小的身體蜷成了一團,像是一個被煮熟的蝦米——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從她的口中猛然傳出,卻是帶著一股低沉的男聲,不過這聲音在一波波從雅典娜身下盪開的光環中漸漸提高了聲調,竟是逐漸變成了尖銳的女聲——最後像是崩斷的弓弦一樣,公主殿下的嗓子竟然生生喊啞了!

許多的身形瞬間出現在了芙羅拉的身後,猛的一把拉著她的胳膊拽了起來,隨後將那連指甲都深深**了手心的手掌生生**,將她像是田野中的稻草人一樣架在了身前!

雅典娜的獨角散發出了瑩瑩白光,隨即猛然放射出了耀眼的白色光芒!

這光芒竟是將已經變黑的天空瞬間晃得如同白晝!

嗓子已經變啞的芙羅拉徒勞的張著嘴,卻是根本喊不出聲音來,她那兩條異常纖細的腿痛苦而顫抖著蜷曲著,竟是凌空在許多的托舉下懸在了空中!

不出十秒鐘,雅典娜獨角上的光芒盡斂,而芙羅拉在那光芒消逝的最後一瞬間猛然雙眼一翻,昏迷了過去。

「呼….」

許多一**坐在了草地上,呼呼的喘著粗氣——不要看他表面上鎮定異常,其實在這電光火石一瞬間發生的事情,他也是心有餘悸的很!

伯金斯已經跟個雕像一樣,根本不敢動彈,剛剛發生的景像已經超過了他這些年來的認知——雖然從頭到尾只有那個女孩子像是瘋了一樣,直到最後讓那匹獨角獸制服了,但是這其中的驚險卻是讓他心臟到現在怦怦直跳。

芙羅拉的身體軟綿綿的倒在了許多懷裡,脖頸側面被袖劍劃出的傷口還在汩汩流著鮮血,手心處也在「滴答滴答」的趟著那腥紅色的液體,不過這一切都在獨角獸立刻釋放的回覆術的作用下漸漸止住了血,隨即緩緩開始了傷口癒合。

不過那遺留在她衣服上的鮮血卻是洗不掉了,許多抬眼看了看伯金斯,後者先是看了一眼許多,隨即看了看芙羅拉那有著鮮艷血跡的衣服,馬上識相的轉過了身去,什麼話都沒說。

這胖子,腦子還算聰明。

許多心中道。

他伸手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一套暖和的冬季衣服——這是他很早以前為自己準備的,然而當他拿出來以後看了看芙羅拉那瘦小的身體,又看了看自己這大出一號的衣服,竟是少有的猶豫了一下,隨機還是決定給這個滿身血污的公主殿下換上。

「呲啦!」

衣服被生生**的聲音讓伯金斯的耳朵動了動。

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這胖子嚥了口口水,腦海中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自己造成這些聲音時的淫靡情景,不過又馬上一個哆嗦,晃了晃腦袋,把這些情景驅逐出了腦子。

不過又是一聲布料撕扯的聲音傳來,讓伯金斯實在有些懷疑這位男爵大人到底是不是像他想像中的那樣給這個女孩換衣服,還是——

「今天在這裡休息。」

許多取出了帳篷,又拿出了幾個厚厚的床墊,搭起了帳篷後將芙羅拉安置在了這間溫暖的帳篷裡,將她輕輕放在了那**的墊子上,細細掖好了被角,隨後才開始收拾自己的帳篷。

漆黑的夜空,時不時響起狼嚎聲的曠野。

許多一言不發的坐在篝火前,用手中的匕首**著柴火,篝火上掛了一口小鍋,不知道在煮著什麼。

伯金斯則慇勤的藉著側面的火焰烤著肉,時不時的撒上一點香料,隨後恭恭敬敬的拿給許多。

正在發呆的許多倒也沒拒絕什麼——他似乎在想什麼心事,兩眼有些出神的望著前方,隨手接過來便吃了起來,絲毫沒有什麼顧忌。

在許多身後的帳篷中,芙羅拉卻是突然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中已經沒有了傍晚時分的那種**,不過此時的芙羅拉眼中卻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複雜神色——

在被窩裡本該很暖和的公主殿下望著帳篷頂端愣愣的出神,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她的臉紅了起來,隨即覺得自己周圍的溫度越來越高,隨即身上也冒出了細汗,她伸出胳膊想要擦拭額頭的汗水,卻發現自己的胳膊上空空如也,以往的睡裙竟然根本沒穿在身上!

芙羅拉一瞬間覺得自己的臉一下子**的可以燒開水了。

她卻是沒有像以往那樣尖叫失聲,而是羞赧的掀起被子看了看裡面,隨即鬆了口氣,原來那小巧的抹胸和**還穿在身上,不過她望瞭望擺在自己身旁那一套本來是許多的衣服,嘴裡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麼。

芙羅拉醒了。

並且是從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中醒了。

這位任性的公主終於明白了所謂「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是什麼意思了。

從十八歲生日到現在,她和那個玩偶成為了「朋友」,從形影不離,到最後聽從「它」的意見,成為了一個被人控制的傀儡,導致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恍然大悟。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即使是朋友,也不會從天而降的。

她永遠不會忘記那感覺——自己被生生的從身體剝離了出來,被禁錮在了那顆玩偶的眼球中。

更不可思議的是,她的感覺就彷彿是自己的靈魂被禁錮在了那個玩偶的眼球內,去以第三人稱的視角看著自己的身體被控制後做出的事情。

即使是昏迷的時候,她的靈魂卻仍舊在那掛墜裡清醒的看著自己,她努力地想要掙脫這禁錮,卻發現一切都是徒勞,絲毫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從她被巨魔尤納打暈並劫持,一直到許多一路帶她去往西斯廷,整個**中她根本就是沒有間歇沒有間斷的看著自己,直到最後被雅典娜的大凈化術驅散了那邪惡法術的影響,這種感覺才終於消退不見,芙羅拉在雅典娜施法結束的一瞬間便感覺一股強大的吸力襲來,隨即便真的昏迷過去了。

一路走來,芙羅拉目睹了一切她平時永遠接觸不到的事情。

以及那位一直對她冷眼相對的男爵的付出。

她看到許多用巨魔的語言和那名部族首領談判,擔心自己的安危還專門遞過來那帶有魔法陣的斗篷——

芙羅拉能感覺到她的身體已經基本無恙,不過當時她卻是能十分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那時已經虛弱不堪,如果不是許多的斗篷,估計小命丟了都有可能!

而且在成功的救下了自己後,這位男爵還一路小心翼翼的放慢了行進速度,確保自己不會因為太過顛簸而驚醒。

她還看到許多為了讓自己喝水而——想到這裡,公主殿下覺得自己被窩更加熱了…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裡的皮膚光滑的像是從未有過傷痕,但是芙羅拉卻清楚地知道,這裡曾經有一柄劍頂住了自己,並且險些讓自己喪了命。

那痛楚芙羅拉沒有體會到,但是染紅了半邊衣襟的鮮血卻是觸目驚心,讓她明白那柄劍刃絕對不是糊弄人的玩具。

芙羅拉看著自己不斷地想要自殺卻被許多阻止,直到他最後將自己從深淵中拉了出來,終於也是開始對這個男爵轉變了一些看法。

其實不只是對許多,芙羅拉突然覺得自己的視野猛然拔高了——也許是自己從生死線上打了個滾回來後讓她突然懂得了不少事理,總之,芙羅拉突然覺得——這個男爵並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麼討厭。

她的手往下移了移,摸到了脖子上那枚將自己禁錮的珠子。

手指握緊,芙羅拉猛的一扯,那珠子便被生生扯了下來。

芙羅拉閉上了眼睛,隨即深呼了一口氣,狠狠地把這珠子扔了出去!

那珠子撞到了帳篷的獸皮上,無力的滾落在地,原本閃爍則詭異紅光的珠子現在就像是一個黑色的石頭,毫不起眼。

「呼…」

芙羅拉猛的深吸了幾口氣,像是終於甩掉了什麼負擔一樣,她因為連續的昏迷和精力消耗過度而有了黑色的眼袋,不過這更讓她那原本就小可憐模樣的臉蛋顯得更加動人,那是一種病態的美,所謂我見猶憐便是如此,她此刻的樣子看上去真是能讓任何人心裡都不由得產生一種想要愛護的衝動。

帳篷在這時被撩開了,許多彎著腰帶著探尋的目光望了進來,卻正看到…穿著小巧內衣的芙羅拉正氣喘吁吁的坐在墊子上,裸露著圓潤的肩膀不知在想什麼。

聽到了動靜芙羅拉轉過身來,卻讓那原本蓋在身上的被子滑落在地——粉紅色的絲質抹胸半遮半掩的,帶著一股誘人的沁香在不經意間散發著那種淡淡的**。

芙羅拉的瞳孔中映出了許多的身影,隨即她那雙大眼睛猛的睜大,卻又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樣眨了眨,緊接著,她才順著許多少見的詫異目光向自己身下看去,卻是看到了那因為材質而若隱若現的小抹胸,還有露出了半邊的圓潤的小**——那同樣是絲料材質的小**小小的,根本遮掩不住她那帶著淡淡**的胯骨。

她盯著自己那白皙的身體足足愣了三秒才反應過來此時發生了什麼情況。

在她張嘴想要失聲尖叫的時候,許多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一樣把那獸皮製的門簾放下了,一聲不吭的走遠了。

芙羅拉張著嘴——其實她想尖叫來著,但是嗓子卻是啞了,根本喊不出聲音來。

她手忙腳亂的把被子裹在了身上,小胸脯呼哧呼哧的喘著氣,慌亂的四下望著,後來卻是實在承受不住那股子羞怯,一把鑽進了被窩,就露了個小腦袋在外面,又氣的直鎚墊子,嘴唇無聲的動著,不知道在說什麼。

她的耳垂變成了淡粉色,看起來可愛極了。

不過遠處突然傳來的一聲嘀咕卻讓芙羅拉愣在了原地——

「這麼小…」

許多也是突然想起了自己見過的那些**,從嫵媚的瓦薩琪夫人到豐滿的維多利亞伯爵,再到總是害羞的希爾娜,甚至是喜歡諾達的艾琳娜,哪一個胸前不是…恩?當然,薩莉雅那個小妮子除外,她只是個小女孩子而已——但是眼前這個公主還真是的,看上去也不小了,胸前真是…難道是皇室營養跟不上?

許多嘆了口氣,無比感嘆著向著遠處走去。

身後,芙羅拉對許多剛剛改觀的印象上立刻化為烏有…..

「混蛋!混蛋!混蛋啊……..」

芙羅拉無聲的用她那粉拳擊打著床墊。

「嘭!」

一枚**色的珠子猛然在唸誦咒語的薩維爾的身前爆裂開來!

薩維爾被一股無形的衝擊推的一個趔趄,枯瘦的身形像是被大鎚擊中了面門般向後倒去,不過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了他的身體,讓他的身形在半空中穩住。

不過這位亡靈魔導師卻是氣色十分不好——不過說起來他的形象說「氣色」兩字不太合適,因為薩維爾看起來早就跟死人沒什麼兩樣,氣色能好到哪兒去?

「謝謝你,埃克里斯頓。」

他原本挺拔的身影此刻有些傴僂,閉上眼睛平復了一下精神上的震盪,這位魔導師在轉瞬之間便調整回了往日那種平淡和沉穩。

「小事,小事,不過說起來,你失敗了?」

埃克里斯頓沒有帶著他那黑色的兜帽,慘白的骷髏臉看起來駭人的很,不過在他身旁的薩維爾卻是點點頭,輕嘆了一口氣。

「看起來,希丁克、亨利和他的手下都跟這個人有關係了。」

薩維爾的腦子裡除了無數空間法術和知識,對於整個亡靈議會這次戰略方針的所有細枝末節均是牢記在了心中。

說起來,對芙羅拉的劫持是薩維爾迫不得已做出的決定。

那個玩偶,或者說玩偶的眼睛所附帶的魔力效應,本可以在三年之內完全影響一個人的神志——甚至是她的實力!

當然這是有代價的,它的代價就是讓被影響的人的靈魂能量完全消逝——簡單來說就是魂飛魄散!

原本這個玩偶的最終目的是殺死身受詛咒困擾的查納克大帝——但是這突如其來的種種變故,卻讓他不得不臨時改變了目標。

劫持公主算不得什麼高明的主意,但是在查納克出乎意料的擺脫了詛咒的困擾後,這位公主的利用價值直線降低——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便是薩維爾為了不讓這珍貴的「傀儡之眼」浪費掉而做出的種種舉措。

不過雖然到現在為止出現了接二連三的意外,但是薩維爾並沒有因為劫持公主或是殺死公主失敗而感到沮喪——在這位魔導師看來,他的新發現足以彌補這顆珍貴的眼珠子!

那就是救下這位公主的人!

他手腕上的袖劍薩維爾絕對不會認錯——除了亡靈刺客,沒有任何其他人會裝備這種精密而陰險的武器!

亨利突然失去了聯繫——這事情定然和他有聯繫!

因為只有亨利的手下才會配備這種刺殺利器,由於亨利刺客大師的身份,所有的刺殺任務都是由這他來帶領的。

但是他卻在近日完全失去了聯絡——更讓薩維爾感到擔心的是,那禁錮住亨利一小片靈魂的靈魂之匣竟然開始變得不穩定了!

這是靈魂禁錮被解除後才會出現的特徵——出現這種現象,只能說明發生了兩種可能,第一是亨利已死,第二種則是亨利解除了靈魂禁錮!

由於情報的缺失,薩維爾只知道亨利自從去了西博爾後便再無音信傳來,完全無法確認他的狀況——不過從今天得到的消息來看,亨利和這位手持袖劍的年輕人絕對有著不淺的關係!

現在薩維爾基本能確認亨利和他的手下已經遭遇了不測。

「看起來,下一步的計畫應該啟動了。」

薩維爾揉了揉眉骨,坐在了扶手椅上。

「沒有問題,只要你集齊了材料,都好辦。」

埃克里斯頓的眼睛淡淡的閃爍了一下。
mk2257 發表於 2011-7-9 02:17
第一百七十五章 坊間傳聞(上)

「每人五枚銅幣方可進城!」

許多抬眼看了看說話的衛兵,隨手拿出兩枚銀幣,等衛兵找了零以後一言不發的進了城。

說起來,一位富甲一方的大富豪,一位帝國男爵,一位皇室公主,跑到這種地方來哪裡用得上交進城費?隨便亮個身份進去,那衛兵八成連個屁都不敢放。

許多之所以這樣,完全出於謹慎。

雅典娜變成了駑馬的樣子,換回了小號的馬鞍,伯金斯被許多打扮了一下,換了一身破爛的亞麻衣服,而芙羅拉則是穿著許多從空間戒指拿的寬大衣衫,同時許多自己也換上了一件低調而不起眼的普通衣物,一行人看起來像是冒險者一樣,根本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芙羅拉在許多的強硬要求下戴上了兜帽,甚至連那細嫩的雙手都帶上了皮手套,身上多套了兩件衣服後,公主殿下的身形看起來粗壯了一些,加上她的胸脯…不是很大,所以一眼看上去沒人會覺得她是個女的。

西斯廷的伯爵對自己完全不感冒,許多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在來到西斯廷的第一刻起,許多儘量保持著,不引起這位伯爵注意。

在任何情況下許多都不願意將自己**在別人的關注下——所以他在進入西斯廷之前細細的處理了一下,低調的進了城。

被人盯著的感覺很討厭,尤其是對於做過狙擊手的許多來講,戰鬥中只有自己盯著別人的份兒,哪裡會給別人盯著自己的機會?

但是自從在路上救下了芙羅拉以後,許多總會時不時的感覺到自己被人監視了——這種感覺雖然並不強烈,但是融合了龍骸以後,又身處雅典娜身旁的許多感知能力強大的近乎變態,對於空氣中那總是時不時出現的陌生氣息,許多早已記在心上,卻是沒有輕舉妄動。

能讓自己和雅典娜完全束手無策,甚至經常無法探尋到任何蹤跡的對手,許多自認自己沒有將對方逼出來並打贏的實力——不是許多對自己不自信,這種感覺是在遇到芙羅拉之後才出現的,許多很明智的判斷,這氣息一定和這位公主有著聯繫。

仔細想想,許多馬上明白了一些東西。

作為一個超級帝國,一位皇室的公主無故失蹤,怎麼可能只會派出普通的士兵去營救?

不管這位一直不願現身的強者是怎麼想的,許多到是對此稍微放下心來——他不會無緣無故的放心,至少最低限度的警覺還是會有的。

一路走過來,許多發現西斯廷大街上的氣氛似乎變得嚴肅了不少——衛兵的數量明顯增多,巡邏隊巡查的頻率也是遠超過一般城市。

看來這都是這位公主殿下的功勞了,許多回頭望了一眼這位一路下來因為嗓子啞而乾脆不和自己說話的小女孩,嘆了口氣,也不顧她狠狠的回瞪,轉過頭繼續前進著。

芙羅拉在這幾天像是換了個人一樣——也許是因為她沒了那個玩偶,也許是因為她嗓子啞了不願多言,更也許是因為那天許多看到了她的無限春光…總之,這位公主殿下現在對許多一直保持著一種微妙的態度。

對於許多的要求,她都乖乖聽從,但是在同時她又卻和許多有仇一樣,一雙楚楚可憐的大眼睛總是用帶著憤怒的目光盯著他看,彷彿隨時想要和他拚命一樣。

這種態度讓許多也有些無奈——畢竟那天也是無心之舉,他對於公主的情況也並不完全瞭解,在她昏迷後其實心裡也是有些擔心的,聽到響動他想也沒想便衝了進去,哪知竟遇到這種事情….

總之對於芙羅拉這種詭異的態度,許多只當她是個啞巴,對於她那要殺人的目光完全無視,伯金斯老老實實的跟在了許多身後,這個胖子現在聽話的就跟個最忠實的僕人一樣——說起來,改變一個人,有時往往只是一句話的事情,不過當然,除了一句話以外,你還得有足夠讓他心驚膽顫的實力才行。

強者為尊的世界裡,弱者永遠是生活在最底層——在這裡金錢的力量遠沒有許多原來的世界那麼強大。

三人找了一間並不算高檔的旅店住下,許多定了三個房間後,馬上帶著伯金斯和芙羅拉來到了自己的房間。

「公主殿下,雖然有所不敬,但是請原諒我的魯莽,我在這裡有一些事情要做,可能兩天到三天後,才能送您回帕加爾宮,請您理解。」

許多沒有提這裡的伯爵和他有些矛盾的事情,他也不是話嘮,沒興趣跟什麼人訴苦,他要確保自己來到西斯廷的消息不被任何人報告給那位伯爵——許多有預感,這位克里姆特的領主很可能會給自己下絆子。

「不,我不去。什麼時候我都不會去帕加爾宮的。」

芙羅拉的嗓子很啞,這聲音幾乎微不可查,許多是靠著她的口型聽懂這句話的。

「去不去不是您所能決定的,殿下,想要與命運抗爭,總歸是要付出代價的。」許多起身微微鞠了一躬表示自己的談話已經結束,「雅典娜會隨時告訴我您的動向的。」

芙羅拉聽了這話,頓時感覺自己想說的完全被憋了回去,氣惱不已的瞪了許多一眼,卻還真是十分配合的站起身,穿著那身大了不少的衣服邁著氣沖沖步子走出了屋,卻險些因為褲子太長絆了個跟頭,覺得自己出盡洋相的公主殿下臉紅著、頭也不回的進了自己的房間,「咔吧」一聲鎖了門。

許多嘴角翹了翹,卻是有些想念那個看上去和她有些像的小姑娘薩莉雅了,也不知道這位魔導士這些天在幹些什麼。

隨即他的腦海裡出現了那個傻傻的精靈小妞,許多覺得每當想起她,心中總會平靜異常,眼睛也會溫柔得多。

不過他很快恢復了平時的沉穩模樣,招了招手,讓伯金斯坐下。

這個胖子誠惶誠恐的站在一旁,卻是猶豫著該不該坐。

「坐下,有事跟你說。」

伯金斯這下不敢猶豫,一**坐在了扶手椅上,不過**只是沾了半邊椅子,身子前傾著,一副隨時聽候命令的樣子。

自己的命完全被這位男爵捏在手裡——伯金斯之所以這麼慇勤,是因為當他在許多拋出那個決定他命運的選擇時,自己的回答讓許多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沒有人生來是惡的,伯金斯原本也是一個勤勞的小夥子,不過就算他再慇勤,許多並沒有決定赦免這個算得上有著纍纍罪行的胖子。

伯金斯也知道自己這些年做的事情有多麼骯臟,但是對於生的渴望卻讓他選擇了卑躬屈膝。

「從這裡,你能聯絡到西博爾並從那裡運輸物資過來麼?」

許多坐的很正,卻沒有任何居高臨下的感覺,語氣也是淡淡的。

「能,看您需要運什麼了,花的時間可能有些長…」伯金斯對於生意上的事情還是比較瞭解的,畢竟他在西斯廷買的莊園也有幾年了,對於來往於西博爾和這裡的路途清楚的很。

「一個領地所需要的一切——不光是資源,還有人脈,你懂麼?」

許多低頭右手**著戴在手指上的空間戒指,淡淡的說道。

「人脈?」

伯金斯愣了愣,隨即想起了自己在奧迪托雷看到的一切——那裡除了那些遷移過去的會種地的農民,其他幾乎一無所有,類似裁縫鐵匠之類的十分稀少,由於原材料的稀缺,那裡根本就沒有一個像樣點的商業店舖——甚至於這些人的交易方式都十分原始,伯金斯注意到很多農戶都已經習慣了以物易物。

如何讓一個地區的經濟發達?

想要富,先修路。

伯金斯還是懂得這些的——西博爾就是因為在聖蘭斯帝國成立以後首先修通了那裡的道路,並且在發現大量鐵礦以後將整個西博爾發展成一個交通樞紐,所以那裡才在百年的時間裡從一個窮鄉僻壤的領地成為了帝國第二都市。

修路之後幹什麼?

將商圈建立,帶動發展,拉動「內需」——將整個領地帶入一個良性的循環。

伯金斯馬上明白了許多的意圖,奧迪托雷領地的發展重任,似乎要借助自己那驚人的財富開始做起了。

毫不猶豫的,這個胖子狠狠的點了點頭回道:「我明白了!」

許多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伯金斯馬上觸電一樣站了起來,彎著腰退出了房間——他明白,表現自己的機會來了。

他很清楚,想要活命,自己就得表現出非常高的利用價值來——這樣自己才能不會被歸結為廢物一欄,被一刀抹掉。

許多在扶手椅上坐了一會,隨即站起了身,走向了旅店的樓下。

這家旅店和聖蘭斯的大部分旅店都很像,它的位置處於一條主路的中間位置——這裡也是去往帕加爾宮的必經之路。

一樓是個類似酒吧的公共場所,人們在這裡吃飯喝酒聊天打屁,由於這裡檔次不高的緣故,一下樓梯,許多便覺得一股子劣質麥酒和脂粉味兒混雜的嗆人味道撲面而來。

不過他倒是沒有什麼反應,許多也不是沒有來過這種地方——卡羅城類似的酒吧也有,許多自始至終也沒有特別富裕過,這種地方他和諾達去的也不少——因為這種地方有著傭兵們最需要的東西。

別想歪了,酒吧女雖然是不少傭兵每次來的主要目的,但是他們更在意的是另一樣東西——情報!

情報,各種各樣的情報。

誠然,傭兵工會也有專門的任務信息管理處,不過無論在哪裡,除卻官方發佈的信息外,「小道消息」往往在某些時候更加靈通。

就像是貴族之中互相流傳的八卦一樣,有些東西是不會擺在官方明面上讓人去看的,這個道理在任何地方都行得通。

許多穿著毫不起眼的衣服,默默地走進了吵吵嚷嚷的大廳,隨手點了一杯麥酒,隨後靜靜的聽著那些括噪的談論著「天下大事」的情報販子們聊天。

一樓的空間並不算大,撐死就七八十平米的樣子,幾十號人或坐在四周座位上,或歪歪斜斜的呆在木質吧臺的那排長椅上,嘈雜的聲音讓人感覺耳邊有無數隻蒼蠅一樣嗡嗡亂響,許多在坐下的那一瞬間,他身形氣質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後背微微弓著,眼神變得輕佻起來,肆無忌憚的開始掃視著周圍招攬著生意的酒吧女和那穿著薄薄衣物的侍者,動作也是粗魯起來,一把抄起服務生剛端上來的麥酒,伸手在那豐滿的胸部揩了把油,在她的驚叫聲中哈哈笑著灌了一口酒,同時將手中的銅幣塞在了她的**裡,臨了還不忘再摸一把。

他從動作到氣質就和西斯廷當地的那些傍晚出來找樂子的閒人一模一樣——而且還是那種傻有錢的閒人,這種人都是好吃懶做,靠著有個當貴族的親戚整天游手好閒,同時這個人群也是二道販子和做皮肉生意的妓女最喜歡的顧客。

看到他的動作,頓時有扇著小扇子的妓女扭著小蠻腰湊了過去,直接湊到了許多身旁,用那雙球狀的**蹭著許多的胳膊,聲音膩膩的在他耳邊道:「這位閣下,一個人嘛?」

「難不成你還看到我身旁有別人?」許多一邊痞氣十足的回答一邊抄過她的腰肢,左手不著痕跡的摸上了她的山峰,看起來就和酒吧裡其他的那些老痞子們一樣。

這種地方,雖然被人留意或監視的可能不大,但是許多卻要確保自己在任何情況下儘量避免引起別人的注意。

他的目光銳利的掃過四周,隨即瞇了瞇,轉過頭繼續和身旁的酒吧女調笑著。

不遠處,有個色咪咪的老頭正死命的佔著身旁妓女的便宜,老臉笑的跟朵菊花似的,那股子**樣讓那妓女都有些承受不起,不過她還是強笑著看著那老頭兒——或者說看著他的錢袋。

「喂,小子!」

許多摟著懷中的**,衝著遠處正在成為眾人焦點的一個賊眉鼠眼的小青年喊道。

「閣下?您有事兒?」

許多抬手彈出一杯銀幣,那隱蔽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被小青年一把抓住。

「說說最近有什麼趣事兒!聽到沒?」

許多的鼻音重了一些,聲調拉的有些長,口音也發生了變化,他喂了身邊**兩口麥酒,隨即在這豐滿**的驚呼聲中將她直接橫抱在了腿上,換了個舒服的**靠在了椅背上,十足一副大爺樣。

「好嘞!」那小青年掂了掂銀幣,塞到了錢袋裡,隨即滔滔不絕的開始講述西斯廷最近發生的事情——

「….那亡靈橫猛的一輪胳膊,漢克就被打飛了出去!那摸樣,慘啊!」

他先是開始講最近發生的那些亡靈襲擊的事情,惹得周圍的人們都圍過來傾聽著,隨即不約而同的提問道:「然後呢?他們村子的人呢?」

「聽說他是出去打獵了,回村子的時候發現所有人竟然都沒了,他就四處去尋找,哪知就遇上了亡靈啊!」

「哎….」

「難道伯爵大人就不管管這些麼?」

「管這些?他老老實實呆在帕加爾宮那個烏龜殼裡,那裡擔心咱們這些狗屁不如的屁民?」

「哎,屁民屁民,咱們還真是狗屁不如啊!」

「還有一件事啊!大家發現沒有,城裡的衛兵多了,不知道最近是不是要封城了——我聽巴克利的舅舅的小姨子的老公說好像伯爵要有大動作了!」

「什麼舅舅小姨子的,說明白點,不就是那個管城門的小隊長麼…消息是真的?」

「不確定,可能吧…他告訴我的時候讓我趕緊買些糧食,結果我一上街,這糧食基本都被那些貴族搶空了!」

「你說的那事不是帕加爾宮前面的公告欄剛剛貼了告示闢謠了麼!」

「他說的話你也信?什麼事他一闢謠基本就說明這事兒十有八九是真的了!你還不清楚加爾那狼心狗肺的混蛋?」

「噓,瞎嚷嚷什麼,沒看到這麼多衛兵麼!」

幾個人朝門外望瞭望,聲音放小了不少。

許多雙手毫不遮掩的揉捏著手中的肉團,惹的懷中的**浪叫不止,兩人旁若無人的胡鬧行為和周圍熙熙攘攘的場景完美的融為了一體。

他灌了一口麥酒,衝著遠處聊起城東寡婦的小青年喊道:「喂喂,換個話題!今年奧迪托雷那邊怎麼樣啊?」。

「哎,別提了,好像是供奧迪托雷的糧線莫名其妙的被禁了,我舅舅要不是周轉得快,估計糧食全砸在手裡了!」

「奧迪托雷的糧線都能斷掉?誰這麼大膽子?就不怕巨魔給那裡夷平了?」

四周紛紛有人替許多發出了疑問。

「還能有誰?能這麼做的除了咱們的伯爵大人估計找不出第二個能幹出這種事情的了——上次他下令修建帕加爾宮的時候,整個西斯廷的勞動力幾乎都上了,他可真是把自己當領主啊!」

「哎,希利亞斯也沒管過這邊,讓他這麼一天天的作威作福下去,咱們的日子估計就過不下去了!」

「哎?不是說帝都冊封了一個男爵麼?他的領地被分到了奧迪托雷,你們說這事兒會不會有關係?」
mk2257 發表於 2011-7-9 02:18
第一百七十六章 坊間傳聞(下)

「哎?奧迪托雷這麼重要的地方,伯爵會因為一個男爵過去就把糧路斷了,這明顯是有道道啊!」

「奧迪托雷不是一直是那個王子殿下的地方麼,這一想很明顯嘛——伯爵為了討好王子,給這個男爵點難堪,讓他趁早滾蛋。」

地下一眾人開始紛紛猜測起來。

「這傢伙也真夠倒霉的,哎,聽說前幾天城外面來了一堆難民,還就是這位男爵帶領的,結果被加爾伯爵攔在外面了,導致他第二天就帶著難民去了奧迪托雷…」

「那麼多人去了那個窮鄉僻壤,這不是找死麼…」

「誰知道啊..不過奧迪托雷確實有點名堂,早些年不是一直有傳聞麼,三大聖器——」

那青年人正眉飛色舞的說著什麼,卻突然發現門外跑過一大隊士兵,熙熙攘攘的旅店立刻靜了下來,人們紛紛轉過頭,看向了屋外。

那高大的戰馬和裝備精良的士兵立刻將整個旅店一樓的這些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過去。

許多拈出幾枚銀幣,拽開那女人本就低低的胸衣,一股腦塞了進去,湊到她的耳邊說了句什麼,後者聽後滿眼放光想要親許多一口,卻被他不動聲色地躲開,不過她還是嬌笑著扭著腰肢走上樓梯去了,末了還回頭沖許多拋了個媚眼兒,又把手指頭放在嘴裡吮吸了一下,挑逗的意味不言而喻——隨即便消失在了樓梯口。

許多衝著那妓女露出了一臉淫笑,卻在轉過面龐的一瞬間像是換了個人一樣,望著門外跑過的士兵們皺了皺眉頭。

那些士兵起先並不多,看起來似乎只是城內巡邏隊的樣子,不過過了半分鐘以後,這大廳裡所有的人都是看向了屋外,不少人站了起來,走到了門口,吃驚的望著這條寬闊的街道上不斷奔騰而過的士兵。

許多馬上從這些士兵帶著血跡和塵土的盔甲上看出了他們定然剛剛經歷過戰鬥——他們的樣子看起來真是疲乏得很,臉色一個個都因為饑餓而變得蠟黃,看得出他們已經處於精疲力竭的狀態了,有些人的步子已經有些跟不上隊伍了,不過還是咬牙堅持著。

精良的鎧甲和裝備著重型板甲的戰馬以及那些一看就知道是精銳騎士的騎兵從面前呼嘯而過,整個隊伍除了如雷的馬蹄聲和腳步聲以外一絲多餘的聲音都沒有發出——那騎兵的陣型整齊的像是田間的稻草,讓旅店裡的人們發出了一聲聲驚呼。

「這是帝國的騎兵團!」

「天啊!看他們的旗幟!是第七騎兵團!」

「真的麼?你不會看錯了吧?」

「那是帝國的榮耀!蠢貨,他們的旗幟如果看錯了你還有臉說自己是聖蘭斯的人麼!?噢!看那騎槍!那是由特種科斯林杉木製成的!他們的鎧甲都是從精靈帝國定製的!真是太精美了!」

許多往後退了幾步,身形站在了一處陰影中——他視線中,騎著白馬的王子斯圖殿下面色嚴峻的從旅店門前經過,四周穿著鑲有金黃色邊飾鎧甲的皇家近衛沉默的護在了他的身旁,眼睛銳利的掃視著四周,快速的跟隨著斯圖向前走去。

至少有四名八階的武士,還有一名許多竟然無法判斷他的品階——他的身形和那其他的士兵看起來相差無幾,帶著制式的頭盔,不過那沉穩的腳步和均勻的呼吸聲卻讓許多一眼看出了他的實力深不可測!

王子身邊的近衛隊實力如此之強,相比之下,芙羅拉的衛隊和他的哥哥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其實這也是芙羅拉從未出過希利亞斯城的緣故——在固若金湯的西塞梵爾宮內,還能有幾個人能傷到這位公主?

公主殿下的當初擅自決定追出希利亞斯城時身邊帶的只是在希利亞斯城內的標準近衛軍——按照規定,如果出城的話,這為公主殿下是需要等待另一班近衛軍一起出發才能確保安全的。

皇家近衛軍怎麼會只有克倫澤那樣的七階戰士?

斯圖的身影在浩浩蕩蕩的隊伍中一閃而過,沒有注意到默默地站在陰影中的許多,不過斯圖那身顯眼的裝扮馬上讓旅店內的人們開始了討論。

「那是誰?怎麼穿的這麼花哨?第七騎兵團…難道是希利亞斯城來的將軍?」

「傻帽!沒有看到他身旁的皇家近衛隊麼!那是王子殿下!」

人群中有人說出了斯圖的身份,頓時一片大嘩。

該來的還是來了,許多卻是有些意外這些從希利亞斯來的精銳士兵為什麼如此狼狽——不過轉念一想他便明白了,沿途的給養全讓亨利帶著人給收拾的差不多了,估計這位王子殿下此刻鬱悶的要命吧?

但是問題隨之而來——如果是單純的糧食不夠了,士兵們是不會如此疲憊的,從哪些武器和鎧甲的使用痕跡來看,這支隊伍從希利亞斯到這裡來估計打了不少場惡戰。

亡靈的進一步攻勢?

許多微微閉上了眼,感知了一下整個西斯廷城墻和城門附近的動靜。

片刻,他有些無奈的微微搖頭——果然,西斯廷閉城了!

這意味亡靈的威脅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緊急時刻!

許多感知到整個西斯廷的城墻上都在忙碌的奔跑著士兵——他們手中扛著用於防守的檑木和火把,將整個城墻照得燈火通明!

不過在感知的極限範圍內,許多並沒有發現亡靈的身影。

看起來這位殿下「跑」的很快。

長長的隊伍足足奔跑了小十分鐘才算看到了盡頭——這期間,除了那些手執劍盾的步兵和裝備精良的騎兵外,中間還有背著長弓的弓箭手、拉著備用武器和護甲的扈從,以及各式各樣的後勤兵種等等,看得出這是一隻各個兵種都有的小型軍團,屬於突擊型的軍隊。

他們直直的進入了帕加爾宮,隨即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中。

大廳裡張望著的眾人這才邊議論邊回到了自己剛剛的座位上,各種各樣的議論充斥在了許多的耳中,不過卻基本都是各種臆測,沒什麼價值了。

至於剛剛被打斷的有關奧迪托雷的三大聖器什麼的,許多倒還是有些興趣——原因無他,這三大聖器的名頭其實一直聲名在外,不過卻沒有人知道它們具體在什麼位置而已。

就像是一個古老的傳說,所有人都或多或少聽說過,但是其最原始最真實的資料卻是在這一傳十十傳百的過程中被逐漸扭曲,漸漸成為了一個個被誇大或編造的故事。

許多源自於奈里奧斯的記憶中對於三大聖器的資料還真不少——相對於這些坊間的傳聞來說,這位傳奇巨龍對於這三樣聖器的瞭解可謂超乎一般人的想像。

三大聖器在最初確實是三個「聖器」——之所以被稱為「聖器」,不光是因為它們的不凡,更在於它們曾經的使用者或者鑄造者——

光輝權杖,獨裁之冠,克林之刃。

這便是三樣聖器的名字。

聽上去似乎是一柄法杖,一個皇冠,一柄短劍或匕首的東西——其實許多知道,這三個名字只是在這三樣東西消失很多年後世人才給起的。

也就是說,這三樣東西是不是它名字所代表的東西,那就不得而知了。

至於這三樣東西到底是什麼,長什麼樣子,有什麼作用,奈里奧斯的記憶中一概沒有答案,唯一的註解,是這三樣東西的來歷——

「光輝權杖」來自於教廷信仰的神祇光明神,在已經找不到的史料記載中,這位神祇在獲得神格之時,將這聖器遺落在了大陸之上。

「獨裁之冠」是多年前一位已經隕落的神祇的物品,而這位神祇的信徒便是如今維綸國那些野蠻人祖先們信奉的真神「拉蘇維奧」。

而「克林之刃」…從始至終沒有人知道它的來歷,只是有幾條模糊的線索將這個聖器指向了那個存在已久的種族——矮人,剩下的一概沒有任何信息。

不過能聽到坊間的傳聞指向了奧迪托雷,許多到也有些意外——這也算是些額外的收穫吧。

許多坐在座位上聽著四周的討論聲——不過這時話題基本都指向了剛剛過去的軍隊,但是讓許多失望的是這都是些毫無營養的猜測,有關於奧迪托雷或者西斯廷的信息已經大概都聽明白了,於是他起身,裝作醉醺醺的樣子扶著樓梯扶手上了樓,卻是拐了個彎,走到了另一間房子中。

門沒有鎖,許多推門便走了進去,而那個在樓下被許多摟著的酒吧小姐立刻穿著一件性感的薄衫貼到了他的身上,彈性十足的胸口直接將許多擠得一個趔趄,在向後仰倒的時候,許多淫笑著將門一把撞上,隨即胳膊摟住了那豐滿的肉體,卻是在下一秒輕輕抬手彈在了她的後頸上。

那散發著劣質香脂氣味的妓女直接軟軟倒在了他的懷裡,許多臉上的淫笑頃刻間消失不見,在一瞬間恢復了那沉穩樣子,他沒有鬆手,直接向前走了幾步將那個妓女放倒在了旅店的床上,隨手給她扯上了被縟,轉身便走。

不過走到門口的時候,許多頓了頓,取出了幾枚銀幣,扔到了門口的小桌上,隨即便開門走了出去。

不踢乞丐碗,不黑婊子錢,雖然自己沒有真的做什麼,但是也不能讓人家白白上來一趟——每個人為了生活都不容易,許多深深的明白這個道理。

回了自己房間後,許多取出了紙筆,開始慢慢的分析起自己當前的微妙形勢來。

他原本是從沒有這個習慣的——但是人總是會變化的,成為了一塊領地的主人,手下幾千領民,還有一眾態度微妙的士兵,一群虎視眈眈的巨魔,這讓許多不得不拔高了自己的視野,重新開始審視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原來,許多只為自己而活——他可以肆意的花錢喝酒,可以累了去睡覺,醒了去吃飯,但是如今這一切都隨著那龍骸的吸收和自己一路的種種際遇而改變了。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話確實沒錯。

心中的那份沉甸甸的責任感讓許多靜下心來,在紙上開始寫下了一個個名字和地名。

王子斯圖、公主芙羅拉、伯爵加爾。

伯金斯,艾琳娜,瓦薩琪夫人、伯爵維多利亞

西博爾,希利亞斯,西斯廷,奧迪托雷。

一條條備註在這些名字或地名的旁邊被標註出來,一道道連線將他們的關係逐漸梳理清楚。

許多辦事的嚴謹風格一直保留了下來,他選擇用紙張將這些東西記載下來,就是為了能隨時提醒自己需要注意的任何細枝末節。

房間裡的燭光搖擺著,映出了他思考的背影。

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帶著黑眼圈的伯金斯敲了敲房門,在許多允許進來後哈著腰進了屋。

他看起來一晚上都沒怎麼休息,眼睛通紅通紅的,一看就是熬夜所至,進來以後剛想說話,卻發現自己嗓子有些啞,猛地咳嗽了幾聲後才好點。

「坐下說。」

許多沒興趣搞什麼階級那套,能不逼人太緊,許多絕對不會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伯金斯趕緊坐在了椅子上,隨即有些慌張的說道:「晚上的時候整個西斯廷進入了戰備狀態,公告欄也發佈了戰鬥預警,現在全城備戰,說是亡靈就要攻來了,我的消息就算傳到了西博爾,他們也運不——」

「運輸的問題先不用考慮。」許多眉頭微微皺著,顯然也是為這個問題有些苦惱,如果伯金斯想要將那些物資運輸到奧迪托雷,勢必要經過克林姆森林——而繞路的話,許多等不起那時間!

他也是一夜沒有休息——對於伯金斯遇到的問題,許多目前只想出了一個能在最短時間內達到目的的辦法。

傳送陣。

這東西許多沒有,但是有一個人卻有——那就是美杜莎的族長瓦薩琪夫人。

不過這位族長大人到底身在何處卻是個問題——西博爾?還是卡羅城?

反正從西斯廷出發的話,到這兩個地方都夠遙遠的,中間的路途還有著無數殭屍阻礙,真是困難重重。

不過如果找到這位夫人的話,那麼一切好說——伯金斯的財富製造一個傳送陣並進行一次單人傳送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讓你的人把該準備的都準備好,剩下的我來解決,別讓我失望,你明白的。」

「是是我一定做到!」

伯金斯趕緊低頭應是,彎著腰退了出去。

許多抬頭看了看站在門口沒有進來的芙羅拉,起身恭敬的說道:「公主殿下,能邀請您吃個早餐麼?」

芙羅拉愣了一下——這是許多第一次主動表現出他的尊敬,按照以往許多的態度的話,估計芙羅拉站在那裡呆上半個小時許多都會裝作沒有看到。

「我——額——好的。」

公主殿下本想拒絕的,但是她現在算是明白些事理了——就算拒絕了,能怎麼樣呢?

這個男爵真可謂軟硬不吃——公主這一路下來可是沒少受悶氣,不過受著受著她也是明白了,自己反抗與否,對於他來說根本是無所謂的事情,與其自己白白受苦,真不如聽他說得做就是了。

不過該有的憤怒還是有的,被別人看光了以後還被諷刺胸小,這真是不能忍的事情!

許多走出屋外,看到芙羅拉依舊穿著那身自己的寬大衣服,笑了笑,什麼也沒說,伸手示意公主先走。

芙羅拉咬咬嘴唇,一臉帶著小憋屈的表情邁步走向了樓梯,然而當她走到靠近樓梯的房間——也就是許多對門的房間時,那房門正好打開了,那個穿著一身性感低胸裙裝的酒吧小姐睡眼朦朧的揉著脖子走了出來,正好看到了芙羅拉身後的許多。

「哎?是你?」

「是我,美麗的女士。」

許多沒有任何以外表情的點了點頭,那紳士派頭讓對方愣了半天,她張嘴想說什麼,卻是又把話嚥了回去。

芙羅拉回頭看了看,不明所以的搖搖頭繼續向下走,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句讓她為之崩潰的話語——

「閣下你昨晚是不是太猛了,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撲通!」

芙羅拉一腳踏空,直接滾到了一樓。

許多嘴角抽了抽,面不改色的回道:「謝謝你的誇獎,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罷轉身便走,留下了一臉迷茫的酒吧小姐呆呆的站在房門前。
mk2257 發表於 2011-7-9 02:19
第一百七十七章 有來客

許多趕緊走了幾步,將摔下樓梯的芙羅拉扶了起來,公主殿下的小身子輕得很,許多手一抬公主殿下便被拉了起來——不過看得出她摔到了膝蓋,細細的小腿微微的蜷著,嘴唇輕咬著,眼睛卻憤怒的看著許多——

「你竟然…你竟然找那種女人!」

公主殿下想不通,她是見過希爾娜的,那個美麗的精靈比起剛剛那風塵女子從容貌到氣質不知能秒殺多少次——但是抱著如此美麗的女朋友不親熱,竟然還要在這種酒館找小姐??

芙羅拉是知道這種酒館裡的「特殊服務」的,她在西塞梵爾宮內的時候有些貴族紈袴有時候會討論某某酒店新來了個什麼什麼花魁之類的,然後就滿眼放光的講著他們的淫蕩經歷,聽的躲在一旁的芙羅拉麵紅耳赤的。

如今竟然真的碰上這種事情了——公主殿下一下子對許多的印象更糟糕了!

許多面對公主的質疑,也是懶得多做解釋,不知可否的聳了聳肩,不由分說的扶著芙羅拉去了一樓的一個小包間裡。

木質的小包間看起來倒也精緻,許多招手讓服務生上了早餐,那服務生卻正好是昨天被許多佔了便宜的那個,不過似乎看起來她很願意再讓許多佔一次「便宜」——將面包牛奶和燻肉依次放到了餐桌上後,她竟然不經意的把自己原本就是低胸式樣的前襟往下拽了拽,站到許多身旁微微躬著身子,白花花的溝壑讓芙羅拉看得都有些臉紅了。

許多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真是賤…沒事裝什麼大款啊!?

那出一枚銀幣用拇指一彈,那銀幣準確的掉進了服務生那深不見底的溝壑裡,後者媚笑一聲,轉身離去了。

「荒淫!無恥!…太無恥了!」

芙羅拉小臉都漲紅了,看著許多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神色,頓時氣的揮舞起了小拳頭,那摸樣看起來倒是可愛得緊。

許多眼角抽動了一下,抬手做出了「停」的手勢,公主這才反應過來,頓時停了嘴,不過小胸脯還是不停地起伏著,明顯是氣的不輕。

「你的哥哥來西斯廷了。」

許多的第一句話就讓芙羅拉愣住了。

她身子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想站起來,但是隨即又有些頹然的靠在了椅背上,大眼睛也是黯淡下來,絲毫不見有什麼興奮之情。

「哦。」

她沙啞的嗓子稍微好了一點,不過聲音還是很微弱。

「怎麼?殿下很不喜歡斯圖王子麼?」

許多倒是有些興趣,他眉毛揚了揚,伸手為芙羅拉倒了一杯熱呼呼的牛奶,將杯子輕輕推到了公主面前。

芙羅拉低著頭,眼睛微微抬了抬,看到許多遞過來的牛奶,咬了咬嘴唇,還是接了過來,兩隻手抱著喝了一口,伸手擦了擦嘴邊的奶漬,小嘴有些撅著,看起來是想起了什麼不太高興的事情。

「對了,怎麼沒看到殿下的那個玩偶?我記得您總是帶著它,從不離身的。」

許多低著頭給面包塗上了黃油,漫不經心的問道。

芙羅拉愣了愣,隨即卻是沉默了——她兩隻手握著那杯暖暖的牛奶,心中卻是想起自己這一路走來因為那個玩偶而遭遇的種種事情,情緒一下子低落下來。

「算了,我就一件事想說,王子殿下已經到了西斯廷,並且這裡很快會遭到亡靈的攻擊,短時間內是無法出城的,由於這種特殊情況,現在您可以去帕加爾宮內找您的哥哥尋求幫助,我想他的目的應該是來營救殿下的。而我也只有一個請求,就是不要告訴任何人有關於我的事情。」

「吃點東西,你的身體現在還很虛弱。」

許多補了一句,將塗好黃油的面包遞了過去,這位公主殿下經歷的事情確實不是她這個年紀所能承受的,到現在她還能保持鎮定,許都已經很佩服她了。

她只是個有些幼稚的小女孩而已,這種時候她需要的是安慰和關心——從亡靈和巨魔的手中走了一遭,末了還險些「自盡」,這些經歷放到任何一個同齡人身上都會是一輩子的噩夢,許多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再刺激這位公主殿下了,這時候她需要的應該是精神上的放鬆和休息。

芙羅拉抱著手中的牛奶杯子,抬頭看到許多遞過來的面包,嘴唇微微顫抖了一下。

莫名的,她突然感覺自己很想大哭一場。

有時候,一個人會沒來由的被一句話、一個動作而感動——這麼多年來,芙羅拉還是第一次這麼深切的體會到被人關心的感覺到底有多麼美好。

從小到大,芙羅拉一直沒有在意那些周圍將她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侍女們,她覺得這些都是她們應該做的——但是現在她卻突然明白了,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她們的兢兢業業完全是因為自己的父親查納克大帝對自己的愛。

對於許多,芙羅拉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情,然而這個在恰當時間做出的恰當動作卻讓她的鼻子有些發酸。

這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看似風光無限的皇室,看似地位崇高的帝國公主,卻會因為一個她並無好感的人一個表示關心的動作而想流淚。

放下牛奶,芙羅拉接過面包細細的吃了起來,而許多也是很隨意的為自己準備了一塊,旁若無人的和公主一起大快朵頤著這算不得豐盛的早餐。

多年以後,芙羅拉仍舊會記得在這簡陋的旅店中,她和這位名不見經傳的男爵一起吃飯的情景。

「我不去找他。」芙羅拉擦掉了嘴邊的黃油道,「我不去帕加爾宮,我哪裡都不想去。」

「三天之內我會離開這裡,所以我建議殿下還是去帕加爾宮比較合適,否則您只有一個人住在這裡了。」

許多不經意的朝外瞥了一眼,大廳裡沒有晚上那麼括噪,不過稀稀拉拉的也是坐了不少人,看上去一切正常得很。

芙羅拉一聽這話,拿著杯子的手停在了半空——「我…一個人住在這裡…?」

「警戒!有情況!」

哨塔上傳來了一聲大喊,警報的鐘聲立刻響起,龐博村正在忙碌的人群立刻有條不紊的開始行動起來。

傭兵、士兵按照自己的職責迅速趕到了自己所負責的保護區域,武器出鞘,蹬上了城墻向著遠處張望著。

亨利操練著的那些「新兵」沒有參與這些行動,不過他們卻也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換上了正式的護甲和武器——不過這些人剛剛接觸武器,根本不會使用,拿在手裡的時候動作彆扭的很。

亨利也是沒有辦法,他揮揮手讓這些新兵立正待命,自己則走向了哨塔,準備親自去視察一下。

希爾娜的身影在遠處跑過,背著長弓跳上了另一座哨塔,諾達帶領著剛剛成立的偵查大隊將馬匹準備好後便老老實實的沒有亂動,等待著命令。

道根編入了傭兵們組成的戰士營,不過他個子太矮了,站在本就不高的城墻垛子上還是看不到遠處的東西,索性搬來一個木桶站在上面,戰鎚別在了腰後朝遠處看著,嘴裡還嚷嚷著什麼。

「長官!」

所有的士兵在見到亨利後都是立刻敬禮——在許多臨走的時候,亨利被賦予了「奧迪托雷領地龐博村最高軍事指揮」的職務——這名字說起來也算不上什麼軍銜,因為軍隊主要在奧迪托雷堡內,在這個村子內大部分都是傭兵和民兵。

這個職稱換句話說就是「司令」,在龐博村內的軍事事務上有著絕對的指揮領導權。

跳上了哨塔,亨利朝著遠處望瞭望,卻是眼神閃爍了一下,回頭向著身邊的士兵道:「偵察大隊前去確認身份,士兵準備列隊歡迎,我們有客人了。」

下了命令,亨利頭也不回的跳下哨塔,隨即走向了貝琪所在的那間專門為她安排的木屋。

由於貝琪的主教身份,在難民們定居後,貝琪在亨利的建議下在領地內向著平民們開始了傳教——這對於這些流離失所的人們們倒也不失為一種尋求心靈上的安寧的方法,更主要的是一路下來,被這位美麗的像是女神一樣的主教大人救過性命的人不在少數,事實往往比說教更能讓人信服,平民們已經有一大半開始信仰光明神了。

其實光明神在聖蘭斯內也算是一個主流教派,只不過教堂一般建設在了大型城市,還未來得及向農村或小鎮發展——在查納克大帝之前的君主們都是反對教廷的,直到幾十年前才在查納克的倡議下經過貴族議員形式化的投票選舉通過了這項決定。

至於效果?只有查納克清楚了。

這一項決定換來的不只有那些神神叨叨的神棍,更主要的是給聖蘭斯帶來了一個強有力的書面上的盟友——光明教廷。

而此時,查納克這一當初遭到眾多貴族反對,最後以「微弱」優勢才得以通過的法案終於讓世人看到了它的作用。

「主教大人。」

亨利彎腰行了禮,貝琪見狀趕緊做了一個虛扶的動作。

「您總是這麼客氣,」貝琪仍舊穿著她那身黑色的主教袍,「要戰鬥了?」

「村子外面來了一支軍隊,說起來,可能是您的朋友。」

亨利手指動了動,這似乎是在表達他的猶豫。

貝琪聞言頓了一下,隨即向著村子的門口望去——諾達帶領著十五人左右的偵查隊剛剛從城門奔了出去。

「我看到了裁判所的旗幟。」

亨利嘆了口氣,道:「可能我不太適合出現在他們面前了,這裡的臨時指揮權先交給您了,這些軍隊的出現定然和亡靈有關,所以——」

「感謝你的信任,亨利。」

貝琪做出了光明教廷的行禮動作,鄭重的點了點頭,亨利說把指揮權給了她,那邊是真的給了她,這是一種真正的信任——貝琪相信,這個傭兵團內的所有人互相之間都有著這種百分之百的信任,這種信任總是在不經意間讓人心中一片溫暖。

能收穫這種信任,貝琪覺得這是光明神賜予她的最大的財富。

亨利在交談後便消失在了整個龐博村中,同時指揮權移交給貝琪的消息立刻通報了所有的士兵和傭兵——這些人對此沒有任何異議,他們知道自己只需要聽令就行了,廢話什麼的說多了什麼好處沒有。

諾達面色嚴峻的握著馬鞭,在他身後是零零散散跟隨著的傭兵們,這些人騎術算不得太好,不過也算是矮子裡面挑大個選出來的,只是他們毫無隊形可言,出了龐博村沒多久便稀稀拉拉拉成了一長串隊伍,這支隊伍便是整個龐博村的第一支斥候偵查小隊。

他們此時的面色都帶著一絲僵硬——偵查小隊,說白了這就是行走在戰爭最前沿,也是最早會接觸到戰鬥的隊伍,聖蘭斯帝國傷亡率最高,番號取消記錄最多的戰鬥隊伍便是這斥候大隊。

說白了,在這種只能靠目力偵查的冷兵器時代,斥候的工作不但繁多,還危險至極。

潛行?會潛行的斥候可不是滿大街的白菜,一個偵察大隊一般只有小部分的人才擁有這種能力——暗能的修煉比起鬥氣難了不少,這也就導致了這個大陸上戰士類的職業佔據了絕對的主導,而刺客斥候類的職業者卻是少得多,至於施法者更是鳳毛麟角。

更重要的是,會潛行的職業者大部分都被安排了另一樣工作——潛入,情報的收集、刺殺等等。

偵查兵不是那麼好當的,但是一個能勝任偵查工作的士兵卻一定非常優秀——這是帝國軍團內部的集體評價,很多時候,偵察兵都是進行著最艱苦的訓練,忍耐最嚴酷的環境,拿著最嚴苛的補給。

諾達他們雖然不是帝國編制內的斥候,但是他們要進行的任務卻是差不多。

眼前是浩浩蕩蕩的軍隊——他們陣型整齊而沉默,裝備看上去精良的很,除卻拿著碩大盾牌的步兵以外,那些騎著高頭大馬的騎士最為顯眼。

他們帶著嚴嚴實實的金屬頭盔,那頭盔風格和聖蘭斯的騎兵完全不同,更加厚實而沉重,騎兵們的戰馬沒有披掛著鎧甲,卻是能看到一個專門為掛重甲而綁在身上的掛架,這是為了能快速進入戰鬥時迅速掛上鎧甲準備的。

走在前排的騎士手持高高的旗幟,上面的十字標誌顯眼而透著一股子神聖氣息,他們的手持著繪有十字架的騎兵盾牌,全身的連體板甲讓他們看起來跟個鐵皮罐頭一樣,但是那穩穩握著旗幟或騎槍的手臂卻體現著他們過人的力量。

諾達此時處於一處低矮的山坡上,他向下能看到這只隊伍的全貌——這支軍隊竟然是從阿祖拉森林而來,說起來這真是嚇人,能從巨魔橫行的阿祖拉森林中走過來,而且到現在隊伍的樣貌保持的這麼嚴整,實在不是一般的軍隊能做到的。

他們總人數大概在兩萬人左右,光是騎兵的數量便有些駭人——達到了驚人的兩千人之數,諾達知道這麼多騎兵代表著怎樣的實力——騎兵不管到了哪裡,都是戰場上一個沉重的音符,它的存在往往是起決定性因素的。

諾達並沒有隱匿身形,他在山坡上騎著馬的身形立刻引起了對面隊伍的注意,不多時便有一支小隊從其中分離出來,快馬加鞭的來到了諾達的面前。

他們穿著輕便的皮甲——但是即使是皮甲,也是式樣和諾達身上的大有不同,並且上面的紋飾多以十字為主,夾雜著一些類似箴言的語句鐫刻在了上面。

不用說,這便是光明教廷的十字軍,來自裁判所的軍團!

這一隊人馬的數量和諾達的隊伍相當,但是他們在接近的過程中先是排列成了一個標準的錐形陣列,在接近諾達的時候又變換成了一個方方正正正方形隊列,整齊的停住腳步以後,為首的一名士官坐在馬鞍上大聲問道:「請問是奧迪托雷的守軍麼?」

「我們是奧迪托雷的偵查小隊,騎士,請問你們從何而來?」

「神聖的光明教廷蘭巴斯,裁判所第三軍團『裁決之劍』,奉至高神代言人、偉大的拉米厄爾四世教皇神諭,前來協助聖蘭斯帝國擺脫那邪惡的亡靈的困擾!」

這位仁兄的形容詞還真多,諾達心中暗暗撇嘴,不過臉上卻是一臉鄭重,趕緊下了馬,做出了行禮——後者也算明白事理,跟著下了馬,兩人互相行禮過後走近幾步,頗為正式的互相交換了一下信息,隨即便又上了馬。

諾達留下了剩下的傭兵們為這支隊伍帶隊,但是前進的方向卻是奧迪托雷堡——而他自己則向著龐博村快馬加鞭的跑去,將這信息帶回給了處於戰備狀態的一眾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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