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超級科技強國 作者: 捕魚者 (連載中)

 
uuuuuuuuuu 2011-9-11 21:00:4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7 950472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9-11 21:36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強國之本


    第二天,張蜀生就得到了何凝前往昆明女中讀書的消息,大家閨秀出門直接被送走,連見一見的機會都沒有。不過想到來日方長,他也就笑笑了事。

    會澤畢竟是個小地方,雖然因為何方炯和自己的崛起,這個小縣城漸漸繁榮起來,但比起昆明還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在偌大的昆明,何凝會過的如何呢?還是一如當初的清純脫俗嗎?

    在縣城的好再來客棧,張蜀生見到了早已等待多時的格魯尼,這個猶太老頭可是大忙人,兩人的碰頭還是提前半年約好的。

    “哦,張,我們可是很久不見了。作為您最忠實的老朋友,我可是每天都想著你。”格魯尼的心情出奇地好,對於這一次預約了半年才定下的碰頭,他其實非常在意,而且是勢在必得。

    看著眼前這個和去年一樣,神情淡定,嘴角總是若有若無地洋溢著一絲真誠的笑的張蜀生,格魯尼想起了這個年輕人帶來的奇蹟。

    先是防毒面具,以橡膠和碳盒為設計基礎,採用最簡易的製作工藝,拼死拼活地提前一個月大批量地將防毒面具儲存起來,在最緊要的關頭,自己收買的幾家英國媒體意外地將德國人使用毒氣彈的消息大肆宣揚,甚至連當局都陷入了巨大恐慌。

    前線的混亂,忽然遭到毒氣彈大規模襲擊的恐懼無措,從前線到英倫大後方,唯一的結論就是火速找到最好的防毒工具。

    從前線士兵的觀察得到的情報,德國前線士兵有一部分在毒氣攻擊的時候裝備了一種大面具,當局這才知道毒氣彈不是無敵的,只要有一種有效地阻隔呼吸毒氣的裝置就能拯救前線戰壕里蹲著的大批英法士兵。

    可臨時試制的幾種防毒面具,因為實驗條件不足等因素,實戰的使用效果非常差。

    正在這時候,一名國會重量級議員忽然宣布自己能從猶太人的一家工廠中買到一種大批儲存的防毒設備,一種被設計用於化工沼氣池等特殊場所清理的面具。

    結果不只是這家工廠賺了個天文數字,這名議員的政治地位也更加鞏固了,當然,背後的英國猶太人勢力也笑得合不攏嘴。

    而坦克,才是真正讓格魯尼吃驚的東西。

    當時他並沒有對坦克產生什麼大興趣,一來是外行不懂內行事,二來是當時的注意力都被防毒面具引走了。直到德國人的坦​​克轟隆隆地開上戰場,把前線一段重要防線的英法士兵像趕豬一樣打退後,消息來源廣泛的格魯尼腸子都悔青了。

    作為一名身份非常特殊的猶太人,坦克的圖紙意味著什麼,他比誰都清楚,這次來見張蜀生,與其說是拉關係,不如說是來買圖紙的。

    “哈哈哈……我說格魯尼,看你這精氣神,怕是防毒面具讓你大賺了一把吧。來來來,先不說其他,我們好好聊聊。作為你最最忠實的朋友,我也很想你。哈哈……”一直都不太習慣西方人的幽默,張蜀生也難得半真半假地忽悠道。

    “張,你是個神秘的人。我要讚美耶和華,是他讓我遇到了你。”

    張蜀生:“不管是耶和華也好,還是耶穌也好,別的人也遇到了我,可他們現在只能從我手裡接點小生意,格魯尼,剛才一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又要發財了。”

    “這話怎麼講?”

    “因為你又選擇了相信我。”

    隨意聊了幾句,張蜀生身前桌上不知何時擺了一本厚重書,拍了拍這本大書,轉了話題說道:“我聽說你們猶太人的傳承與生存,一大半是因為它。”

    “書?不錯。”格魯尼點點頭,似乎想起了自己小時候,“沒有書籍,沒有教育,就沒有我們猶太民族。就算我們沒有自己的國家,沒有自己的領地,但只要我們不陷入蒙昧與無知,總有一天會實現夢想。”

    張蜀生同感地點點頭,指了指窗外,有些歇斯底里地吼道:“可是,我的民族別說教育,連飯都吃不上。他們有自己的國家,有自己的總統,有自己的軍隊,有自己的民族,但他們卻連受教育的機會都沒有。這是一個死循環,人民的普遍受教育程度太低,導致國家落後,國家落後又導致了更多的人無法享受教育。”

    “張,可悲的是,不是每個中國人都像你這樣明白。”

    “錯,有很多很多人比我更明白,比我更清楚這個現實,只是他們無能為力。”張蜀生調整了下情緒,冷靜了一些,微微自嘲道:“我如今是一名民團團長,在我能影響到的範圍內,我向孩子們提供了免費的教育,提供了免費的食宿,而對他們唯一的要求是努力學習與辛勤勞動。可是我的力量卻很有限,缺乏足夠的教師,最完善的教育體系……很多人覺得我傻……”

    “不,張,是你的想法太超前,這個時代的中國人難以理解。呃,請原諒我的話,我認識的大多數中國人眼裡,除了錢還是錢。”其實格魯尼也想不明白,捏著先進的技術,又有聰明的頭腦,張蜀生為什麼還要待在小地方?莫非是想當團長,或者是更上一層的軍閥?軍閥不是都關心自己有幾條槍嗎?這個聰明張怎麼有些犯傻了。

    張蜀生合上書,格魯尼說的沒錯,中國人的最大特點,龍與蟲一樣多。不只是現在,後世也差不多。 “格魯尼,說說你的來意吧,我們之間,或許有一筆更大的交易!”

    ……

    經過整個下午的協商,直到傍晚時分,格魯尼才滿意地離開了好再來客棧。站在路口,他卻久久沒有離去,注視著那個窗戶,想著窗後那個非常特別的年輕中國人,回想著下午的商談內容:

    “……格魯尼,我想說的是,這將是一項非常長期的留學生計劃,涉及的人數不是幾個幾十個,而將是陸續的幾百個,幾千個,幾萬個。坦克圖紙我可以五折價賣給你,我不管你賣給誰。我只需要你發動你的力量,替我將這些源源不斷派往西方的學生安頓好……”

    “每安排一個學生我都會出錢,這將來會是一筆數目非常龐大的錢。因為這符合你們猶太人無利不起早的本性。而且,萬一以後你需要我的幫助,送人來中國留學,我們也可以採取同樣的辦法……”

    “張,雖然我們猶太人不需要來中國…呃,是留學。但我以猶太人的名義發誓,只要不虧本,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盡全力。當然,這也是除了交易之外,我對你個人夢想的支持。”

    ………………

    格魯尼還是很懷疑他能派出多少留學生,區區的團長,資產不過幾百萬。不過正如自己花了400萬馬克的五折價買到了那份入門級的坦克圖紙,只要他肯出錢,安排幾十個留學生又算什麼呢。都是生意,有錢什麼都好辦。

    但是忽然間,格魯尼似乎又回想起了下午談話時那個激。情澎湃的年輕人,感受著他揮手間言語中的那種憧憬與決心,那是一種遠遠有別於自己見過的其他中國人的神情,他的眼睛和自己當年的神色好像,好像。

    只是他喊的口號是“送千千萬萬的留學生去西方”,而自己的口號是“我們猶太人一定要建國。”

    “天方夜譚般的夢想,不同的目標,一樣的,或許是我們都在努力吧。”

    轉過街角,格魯尼在保鏢的嚴密保護下,脫離了一群民團士兵的監視,帶著他那份永遠也不會賣給其他國家的秘密圖紙,離開了會澤。

    從窗戶後面看到格魯尼最後消失在街角,張蜀生望向更遠方,似乎看到了未來,低聲自語道:“謝謝你,格魯尼。為了你和我的一樣多災多難的民族,將來,我會再給你一個五折價回報你……”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9-11 21:37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擴建服裝廠


    在縣城繼續逗留了一天,輾轉收到了遠在美國的肯尼斯發來的一封電報,電報裡只有簡單的一句話:事已辦好,附地址:舊金山布羅德里克大街15號泛美肯氏國際有限公司。

    又接收了通過洋行周轉過來的一批特種金屬和十來個工人教師,都是上海外灘四十八號搜羅來的。據介紹信裡說,這些人都是各種原因混不下去了,才破釜沉舟跑到大西南來的,讓張蜀生別給太高工錢,後續還有不斷送來一些工人和教師。

    張蜀生隨手一劃就將服裝廠接下來二個月的份額給了他們,足足十萬件,再按照對自己的幫助來劃分具體份額。那群外灘四十八號的商人,每個月從這些新式被服裡獲利不少,給他辦事也就很上心。

    如今月產量五萬件的服裝廠已經成了張蜀生最大的財富來源,而且還有更進一步的擴大計劃,一戰一過去,服裝雖然也能賣掉,但卻很難再有這樣大批量採購的機會。而且一旦等西方的布料實驗室找到這種新布料的配方,生意就被搶走不少了。所以他走的時候還特地去找了下何方炯,這老頭絲毫不記得當時喝醉說過什麼了,只是拍著胸口保證,布料的生產一定盡快擴大來滿足張蜀生的服裝廠。

    帶著四百萬馬克的東方匯理銀行的匯票,張蜀生心情異常好。以前賣給那位“未來的德國坦克設計天才”施德曼的坦克圖紙也不過是200萬馬克,打個“五折”賣給猶太人就成了四百萬馬克,整整一百萬美元。這已經是非常大的一筆巨款。

    倒不是張蜀生刻意刁鑽誰,賣東西,奇貨可居的時候向來是賣方市場,看顧客定價。猶太人啥都沒有,就是錢多,400萬馬克未必太上他們的眼。交情歸交情,東西可以賣給你,不過價錢肯定也要“好好商量”。

    這東西不管是拿去轉手賣掉,還是作為政治資本,甚至留著那些猶太佬自己用,都遠不止這400萬馬克。萬一是自己留著用,坦克圖紙的購買還真就天下唯獨張蜀生一家,讓他們趕上了可是求爺爺告奶奶的難得機會。一個一心復國的民族,不儲備點技術,說出來都沒人信。

    不過老買主就是好,支付起來很痛快,這400萬馬克將會作為自己最大的一筆資金,用於保障今後幾年的生產與建設。

    生產技術以後是不會再多賣了,更別說坦克這樣重要的軍事圖紙了。之所以一而再的出售坦克圖紙,主要還是想讓一戰那邊打的更熱鬧點。

    以他此時的影響力,想要影響到一戰是不可能,除非不計本錢地出售高科技圖紙,但這一來不安全,二來也是便宜了敵人。像手中這份初級坦克圖紙,不過是領先三四年而已,真要是先進東西可是賣不得的,資敵和吃虧一樣,都是萬萬不行的。

    回到梨樹坪,吩咐人去將這批新技術工人和老師安排好,張蜀生第一時間叫來了孫長慶和吳鐵軍。

    “我離開這幾天,小青山發生什麼事情沒有。”張蜀生坐在蜀生公司總經理的位置上,欣慰地看著自己的兩大幫手,有他們在,自己離開幾天也能放心一些。

    孫長慶掏出了一個小冊子,幾天的事情他居然都記錄在冊,也是真夠細心的,“一名工人不慎將手指切掉,安排救治後。按照經理平時定下的公司規定,已經調查清楚了事故原因,分配到了一個閒一些的職位。技術學校的閆副校長反映說是有學生耐不住高溫,傍晚放學後下河洗澡,非常危險,打報告上來問是不是有什麼解決辦法。其他生產一切正常,各個廠礦的避暑措施都準備的比較到位。”

    “報告團長,民團警戒隊抓到了兩個行竊的工人,一個流竄的慣偷,另外還扣住了地主汪老財家一個打人的家丁。全部都自行招供,確保案情清晰無冤。”吳鐵軍兩腳一併,敬了個軍禮後,一口氣不停的回答道。

    “三所學校洗澡室擴大規模,讓老師嚴加管教。另外加派民團士兵巡邏河邊,一旦再抓住,這種不聽教誨不顧自己生命的學生,直接開除!”張蜀生​​點點頭,都還算穩定,不過是些小問題,合上了手裡的文件,對剩下的事情也下了結論:“行竊的工人如果有特殊的生活困難,給點錢遣送回家。如果不是就派民團士兵押送回去,交給當​​地村長,這種人無論如何蜀生公司都永不錄用。至於慣偷,直接關進礦山勞作,汪老財家打人的家丁,也一起關進去吧。呃對了,受傷村民的醫療費讓汪老財家出。”

    處理完這些小事,吩咐了吳鐵軍幾句關於自己親自上思想課的準備和動員問題,張蜀生留下了孫長慶。

    “長慶叔,今天我們去服裝廠看看!”

    小青山服裝生產廠就坐落在梨樹坪旁邊的三溪河邊,作為金山江水系的一條小支流,它的水量很豐富。

    張蜀生是忽然從縣城回來,連孫長慶都是臨時被叫去的。當他帶著兩名貼身警衛來到服裝廠的時候,門口甚至連迎接的人也沒有。

    服裝廠有兩個門,前門進出人,後門出貨進貨。整個服裝廠顯得異常忙碌,一輛輛的大馬車從礦渣路上駛來,將一車車布料卸下,又裝好標記好的被服離開。

    “馬車的效率還是太低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有汽車。”張蜀生自言自語道,前門沒人,連個門衛都沒有,四人直接就進了廠子。

    服裝廠裡充斥著一陣低沉的奇怪聲音,仔細一听就能發現,那是近兩百台縫紉機一起工作時產生的嗡嗡聲。

    廠子的通風和採光都很好,透過木窗戶能看到裡面熱火朝天的工作場面。

    兩個警衛留在遠處,張蜀生走到窗前,打量起裡面的情況。這裡是布料加工車間,女工們不是坐成一團團亂七八糟的,而是每個人一張桌子,旁邊放了一個大筐,有的女工手中的是衣袖,有的女工手中的是衣領。

    每個人的動作都很快,雖然天氣很熱,卻只是偶爾擦擦汗,再喝兩口薄荷水就算完。總之做完這一道工序,女工們就把手中的半成品上的一個標誌撕下來放進一個紙盒子裡,然後把布料立刻扔進筐子裡,再進行下一件布料的處理。

    隨後有專門的搬運工來將大框搬到下一個成衣車間去,一切都顯得那麼忙碌,偶爾有地方出錯,兩個中年婦女就會立刻過去幫助解決。

    如果有另外一個現代人在這裡,他一定會驚呼出聲:這不是初級的流水線生產嗎?而且還是計件生產! !

    不錯,這就是張蜀生的“次現代服裝廠”。作為服裝廠,一旦解決了布料的問題,設計圖紙有夢想機裡面提供的現成樣式,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它們以最快的速度生產出來。

    這是最沒有技術含量的現代流水線生產之一。作為後世人,張蜀生非常清楚沿海那個時代沿海某些服裝廠的瘋狂。

    雖然計件生產對工人的身體不好,但在這個窮的只有喝西北風的年代,你不讓她們上班,反而是要她們的命,反而是害了她們。

    上個月,手腳最勤快的女工,收入整整​​十元,當時就把女工所在的村子轟動了,十銀元是什麼概念?在會澤縣城,十銀元能買到近兩百斤大米,或者是一百斤豬肉。對於一窮二白的會澤山區來說,這就是一筆巨款。

    或許相對於他們創造的價值來講,張蜀生給的工資並不高,但是,那是相對於買到歐洲的服裝價值而言。而且要積累財富起家,這些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下個月把她們的單件工資再調一調吧。”張蜀生站在窗外,這些女工為了計件工資都顧不得看看窗外,說道。

    “調高還是調低?現在的工資已經非常高了……”孫長慶有些微言,蜀生什麼都好,就是人太善良了,總是吃虧。 “而且,現在公司的支出非常大……”

    “那就改善一下中午的伙食,賺點錢也不容易。”張蜀生嘆氣道,看到車間裡的那位中年婦女終於看到了自己,他說起了正事,“等孫廠長過來,我們說說擴廠的事情。”

    “張經理,孫科長。歡迎來廠子裡檢查。”來人是小青山服裝廠的負責人,手藝活非常了得的一名老剪刀裁縫,服裝廠生產中遇到的不少問題都是她解決的,缺布少角的問題找她立刻就能解決。

    張蜀生點點頭,問道:“現在廠裡的生產沒問題吧?”

    “張經理放心,沒問題。”孫紅英是那種拍胸口的人,凡事沒有個不字。

    “真的沒問題?呵呵,今天我和孫科長可是專門來解決問題的。”張蜀生笑道。雖然廠子越來越多,還有更重要的機械廠和民團需要天天跑,服裝廠這些地方他都來的不多了,分部門合作後,事情簡單了不少。

    “大事倒是沒有,布料也跟得上,衣服出了廠子也不要我們再管了。只是……”孫紅英微微沉吟,這才硬著頭皮說道:“經理,能不能再招點人進來,隔壁村,一些人家都快揭不開鍋了,都是老實人家的婦女,培訓幾天就能上手的……​​”

    貧窮張蜀生自然是懂的,尤其是這個服裝廠的工作可是非常吃香的,估計孫紅英沒少被糾纏。 “我今天來,正是為了擴廠的問題,走吧,孫廠長,我們找個地方好好商量一下。”

    對於自己目前最大的經濟來源,張蜀生自然不能隨意處置,小山溝裡發展經濟不容易,一旦起家之初自己就脫離了實際生產不聞不問,那是絕對不行的。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9-11 21:38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民心


    服裝廠小小的會議室,廠長孫紅英和蜀生公司商業特別調查科科長孫長慶都靜靜地等著張蜀生寫下一個數字,這將決定最少今後一年內服裝廠的規模大小。

    如今的服裝廠,包括布料整理與初加工車間,成衣間,配飾間,倉儲運輸在內,已經達到了五百多人的規模。

    通過這幾個月服裝廠的銷售數據發現,一個月5萬件的規模基本已經能滿足西方的需求,英法兩國也不可能全部從張蜀生這一家購買,能分到這塊不小的蛋糕,已經是發了一筆不小的戰爭財。

    “孫廠長,如果我們上馬新的服裝款式,最快多久能形成規模生產?”張蜀生也明白市場供需平衡的理論,自己不可能永遠為歐戰提供被服,而且,熟練的工人遲早要從單純的軍用被服轉到普通服裝生產上來,不如提前佈局。

    孫紅英沉思了一會兒,拿著筆在本子上反复算了算,曾經是富人家出身的她,寫算問題不大。 “如果款式不是特別複雜,員工培訓應該能在半個月完成,隨後第二個月能進入高速的生產階段。當然,如果同樣需要從沿海採購像軍用被服上的一些配飾的話,真正投產的時間可能會延遲到第三個月。”

    張蜀生點點頭,拿起公文包,掏出一疊圖紙遞給孫紅英,示意她先看看,那是昨晚連夜從夢想機裡選出來的服裝款式,“你看看這種款式的衣褲,加工難度怎麼樣。”

    孫紅英接過薄薄的幾頁圖紙,第一頁圖紙上面畫著一件只有兩個簡單口袋的上衣,沒有任何多餘的配飾,衣服採用對襟的布製鈕扣,從樣式來看,和她見過的衣服款式相差不太大,但卻勝在思路完全不同,倒是有些像機械廠那幾個洋人穿的款式。

    隨後的幾張圖,分別是褲子和帽子之類的,款式都不復雜,只是和現在國內流行的款式差別太大。

    “經理,這幾樣衣服褲子的款式都不復雜,反而很便於剪裁和加工。”

    “那麼如果上馬這一套牛仔衣褲的生產,給你配夠人手,多久能形成高效率的規模化生產。”張蜀生點點頭,這種牛仔褲在西方已經流行起來了,只是中國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有推廣開來。主要原因除了牛仔衣褲價格較高,購買力低下外,設計理念過於追求美觀,不太符合國內的實際情況。

    在夢想機的科技庫裡反復挑選,才選中了這一套最簡單樣式的牛仔衣褲圖紙,用他的話來說,什麼潮流,什麼美觀都是狗屁,簡單耐用,能讓平民和工人們一條褲子穿上一年兩年才是本事。

    “2個月之內,一定能夠形成規模化生產。”有張蜀生在,手下的廠長們可是人手有一本關於生產管理方面的實用小冊子,一些看似拗口的管理學名詞,也在張蜀生的解釋下變得淺顯易懂了。

    張蜀生:“樣式盡量做到簡單,加工的唯一要求就是耐用,做出樣衣後,第一時間發給礦山、建築隊和水電站的工人們試穿,注意收集反饋信息。”

    “好的,經理放心吧。可是,招人的事情……”

    張蜀生:“初步擴招一百人,等牛仔衣褲的生產上了軌道後,再分批招人。新添的縫紉機半個月就能從昆明運來,至於布料的問題,會澤城裡的何氏紗布廠稍加改造就能生產,到時候長慶叔你注意跟進這件事,相應改造技術,我會讓兩名意大利技工配合下。孫廠長,服裝廠的安全生產一定要高度注意,實在不行適當放慢進度,不能拿人命開玩笑。”

    “是,經理。”兩人回答道。

    每當想著手下那近兩百號各行業洋人們的高薪,張蜀生就不由得感慨,知識確實是財富。

    ――――――

    竹山坪是小青山最偏僻的一個村坪,大西南特有的風情,將一個個交通不暢的村子稱為坪。離金沙江非常近,站在山崖邊都能看到湍急的金沙江水從遠處水??地流過。

    和梨樹坪不同,竹山坪的人一直對那位名震小青山的張大老闆懷著某種下意識的不信任,甚至當小青山周圍的鄉鎮都漸漸有人前去尋覓工作機會和參加民團的時候,竹山坪的人仍舊是在羨慕,怯弱和退縮中觀望著。

    山道上走來了一家三口人。

    望山崖的吳玉如現在是小​​青山小有名氣的人物,上個月服裝廠月末考評中,她的計件工資僅僅比第一名少了一銀元錢,頓時將毗鄰梨樹坪的望山崖村給轟動了。

    丈夫侯大山在蜀生公司下面的運輸部門做車把式,工資比不得吳嬸,但也是以前從沒想過的。家裡的小犢子侯小山在張老闆的技術學校讀書,這一家人身上都深深地打著“蜀生公司”的烙印。

    吳玉如的娘家在竹山坪,今天是老父親的七十大壽,早早地請了假,恰逢週末就帶著孩子和丈夫一起來了,提著從梨樹坪買到的一瓶二鍋頭和十斤肥溜溜的豬肉,侯大山還扛著一小袋子大米,想回家的念頭從沒如此強烈。

    “小畜生,你給老子站住,不准跑……氣死老子了,今天一定要打死你……”

    吳玉如一家剛走到村口,就听到一陣震天的咆哮傳來,她心裡咯噔一聲,自己那犟牛一樣的大哥不會又在打侄兒吧?

    轉瞬,一個十二歲左右的孩子從村子里風一般地衝出來,看到了吳玉如一家,頓時如同見到了救星一般,高興地喊道:“三姑,快,快幫我擋著,我爸要打我!”

    “小畜生,老子讓你跑,不下地去挑糞,盡想著什麼上學,老子當年還想上學呢,這學是說上就能上的?”

    這邊孩子剛躲到吳玉如背後,一個五大三粗提著扁擔的漢子就從村子裡衝了出來,滿臉怒火,口沫四濺地罵著小畜生,抬頭就看到了自己自家小妹站在了村口。

    “大哥,你做啥呢!孩子打壞了,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吳玉如轉身抱著自家侄子,虎著臉說道。

    “妹,妹子……你們來了……這,這不是嚇唬孩子嘛,他就賤骨頭命,打不壞的。”吳玉如大哥有個綽號吳剛,其實是吳大剛,只是性格火爆,被人喊著玩。

    “先去給爹拜壽,回頭再和你這粗人說。”吳玉如向來是個非常強勢的女人,出嫁前後都是如此,吳大剛別的人都不怕,就怕家裡那個老的和嫁出去這個小的。別說他,就是一旁的侯大山也只有乾咧嘴笑的份。

    一行人進了村子,吳玉如也弄清楚了原因,原來一大早,乘著老太翁生日的喜慶,小侄吳佩強居然提出了要去梨樹坪上學的事情。結果當場就被吳大剛追的滿村子跑。

    女兒提回來的壽禮可是非常有分量的,吳老太爺高興地合不攏嘴,直誇女兒有出息。可是吃飯的時候,當吳玉如說起自己家和蜀生公司的一些事,提議讓吳佩強也去上學後,吳老太爺卻停下了碗,一個人走回了祖屋。

    “三妹,你,你怎麼能當著爹的面說讀書的事情呢?唉……”壽宴沒外人,自家三兄妹,吳大剛臉色一頹,指著自己的不孝兒道:“三妹,早上這畜生鬧著要去梨樹坪上學,爹就非常為難,最後還說讓他去,可是,你應該知道,這個書不是說念就念的。”

    “奇了怪了,孩子唸書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為什麼不能念。”吳玉如也火了。

    旁邊人都不敢勸架,就看著這兄妹倆對著唬。

    吳大剛:“三妹,大山里的泥腿子啥時候拿過你那十幾元的工錢?大山里的狗娃子,什麼時候有免費的學上過?別說大山里,就是這世道,哪裡有姓張那樣的好人?村子裡的人都說,這人怕是居心不良,只是大家都太傻,看不穿他。再說,小畜生去上學,家裡的活就不夠人手了……”

    “大家說?我呸,大哥,不是我說你。這竹山坪的男人,就沒幾個是男子漢。膽小怕事,連我一個女人都不如。人家騙你什麼?人家圖你什麼?”吳玉如越說越火,大哥膽小怕事也就算了,跟著其他村民一起懷疑張經理的為人,她就看不過去了,

    “你看看咱這家,幾面爛泥牆,吃飯的桌子都只剩下三條腿了,再看看上面的菜,除了我帶回來的肉和大米飯,連小菜都只有兩樣,這就是你給爸過的壽?再看看你眼裡的壞人,這大米就是人家賣的種子,那產量能把祖祖輩輩兒的老農民給嚇死。再看看這豬肉,是你口中的騙子張羅的養殖場,雖然是限購,但卻是縣城市價的七成買來的。還有你這不成器的侄子,他每天中午吃著大米飯,坐在寬敞明亮的教室裡上學,學校裡甚至連洋鬼子老師都有,他每天上學的認真勁頭比我上班都還大。這些事你別說見過,祖祖輩輩聽都沒聽過。還什麼你想,他想,他們說,我看整個竹山坪的男人都是孬種。就你們這樣​​窮的揭不開鍋,人家騙你圖你什麼?我呸。拉去填槍眼堵刀子人家都嫌你瘦。”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氣,這吳玉如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強悍,也難怪是吳家迄今為止最有出息的人。一通不歇氣的話,罵的吳大剛啞口無言。

    “都別吵了。”一個聲音響起,吳老太爺從里屋走了出來,手裡抱著個盒子,坐在上座,問道:“小山,給外公說說,你都在學校學了些什麼呀?有什麼感覺?”

    吳玉如推了推兒子,示意他說話,侯小山站在那裡,稍稍想了想就說了起來:“外公,我是在技術學校上學,學的是焊工。每天除了上文化課還有老師帶我們去學校車間操作學習,雖然很苦很累,但我學到了很多東西。每天中午還能吃到香噴噴的大米飯,一周還能吃兩次肉。”

    小孩子是絕對不會騙人的,吳大剛悶聲不吭,吳老太爺有些疑惑地繼續問道:“這麼好?那老師對你們好嗎?有沒有學費甚麼的?”

    “我們不交學費,老師說了學校有勤工儉學的規定。”

    “勤工儉學?”吳老太爺問道。

    “嗯,我們每天下午放學後,都有兩個小時的勞動時間。有的同學是分揀鐵塊,有的是分揀礦石,我每天的工作是打掃學校車間。外公,我們幹活都很快的,2個小時能做很多事情。”

    “那你都學到了什麼?”

    “我會讀書寫字,還會把兩個鐵塊焊接在一起,還會唱歌,打軍體拳。”

    “學到這麼多東西?”吳老太爺有些不敢相信。

    “小山,練給你外公看看。”

    於是,在一群人的關注下,侯小山先是用木炭寫了幾行字,然後抖索精神打出了一套學校教的軍體拳。

    “嗯,很好……”吳老太爺打開了手中的盒子,裡面居然是三塊石硯,“今天我把這點傳家寶分給你們,以後小山,佩強,小妮子,你們都要好好去上學。”

    “爹……”吳大剛有些急了,萬一這家裡少個勞力,怕是今年又得去借糧食了。

    “讀書是大過天的事情。張團長可是千年難遇的大好人,事情就這麼定了!怕家裡沒吃的?讓你妹子先藉著。玉如啊,你看看能不能給你哥介紹個什麼工作,這竹山坪苦了一輩子,也得另外找點出路啊。”

    “爸,你放心吧,這事包在我身上,大哥一身力氣,張團長手下可到處都是活。”

    同樣的事情,正不斷地在小青山偏僻村落和周邊​​鄉鎮發生著,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抱著讀書和賺錢的想法,一種另類的民心如同洪水般朝著小青山湧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9-11 21:39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工業強國


    在作出擴建服裝廠的決定後,張蜀生總算安心了一些。雖然手中還握著四百萬馬克和二十多萬銀元,但深知未雨綢繆的重要性,要懂得持續投資和發展,要考慮長期的盈利計劃,不能像單身漢一樣,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

    這幾天,甚至連民團的思想教育工作都稍稍延後,剛剛擴大了服裝廠的生產,足以保證未來一兩年的持續穩定盈利能力後,張蜀生就馬不停蹄地去了發電站,這個小小的只有三台輪機組的小水利發電站,如今卻是梨樹坪工業帶的奶媽。

    負責水電站的是一名高薪聘請的愛國留學生,馮楨。

    “張經理,你知道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在中國建設不計其數的水電站。當初之所以答應來西南,也不純粹是為了你支付的高薪,呵呵!”

    兩人並排走在小水電站的堤壩上,馮楨眺望著遠處金沙江的方向,當年留學美利堅,學的是水利工程。之所以選擇西南,完全是看中了這裡極其豐富的小水電資源。說他是看中高薪來的,不如說是看中了這一條條方便他實驗水電建設的江河,方便以後完成夢想。

    如今梨樹坪外的這個小水電站,不過剛好餵養張蜀生那些初生的工廠礦,其他除了蜀生公司總部、民團和學校這三個地方外,都還沒通電。

    “這裡不過是小青江的支流,下一個目標就是小青江,然後是金沙江。”水壩上,張蜀生指點江山一般地指著腳下的河水,抒發著自己的夢想,“你相信嗎?總有一天,我們中國人也會告別桐油燈,用上明亮的電燈。”

    “我也期待這樣的夢想能夠實現。我們中國擁有位居世界前列的水資源,尤其是小水電資源,目前來看開發成本低,小範圍供電,輸電成本也比較低。張經理,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開發小青江?”馮楨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

    張蜀生也不隱瞞,拍了拍這個大才子的肩膀,說道:“別急,再等等。冬季枯水期一到,小青江水利樞紐工程的前期工程就應該具備開工條件了!”

    “真的?太好了,哈哈哈!張經理,不瞞你說,開發小青江的基礎計劃書我已經準備好了,下午就給你送去。”馮楨喜不自禁地大笑道,夢寐以求的準中型水力發電站就要修建了,離自己的夢想又近了一步。

    “沒問題,為了保住工程萬無一失,你還是要多配合一下那幾個執拗的德國人,雖然都是些不得志的傢伙,但他們的才能是不能否認的。我們中國人貧窮落後怕了,既要發展自己的特色,也不能忘了別人的長處。”張蜀生提醒道,年輕人有想法是好的,但不能妄自尊大。

    “沒問題。”馮楨心情大好,難得地感慨道:“張經理,謝謝你。”

    “謝我?”

    “謝你給我提供了個施展的舞台。當然,還有那養活我全家十幾口人的高工資!”

    ――――――――――

    下午的時候,張蜀生就去了第三個廠,也是他很關心的一個廠――蜀生公司旗下化工廠。

    整個化工廠裡都蔓延著一股奇怪的臭雞蛋味,使勁聞了半天,張蜀生才驀然想起那是氯氣的味兒。不過從這股若有若無的臭雞蛋味來看,應該只是微量,莫非這群人在電解制氯氣?

    目前化工廠的洋人比例較高,洋人和沿海老化工工人的比例占到了八成,其餘都是技術學校年紀較大的學生,半工半讀地參加了工作。

    “我親愛的老闆,你看,這就是我們化工廠的最新成果!”美國人弗蘭克指著一個厚玻璃瓶的白色晶體,興沖沖地給張蜀生介紹道。

    這個弗蘭克是個比較有趣的人,而他也是上海灘外灘48號的洋人們挖來的最有價值的洋人之一。不得不說那些洋鬼子的眼光很毒,張蜀生當時點名要各方面的人才後,他們居然找到了這個遠在大洋彼岸買股票破產的化學家。張蜀生為此足足支付了兩千大洋的中介費。

    在高薪和討債的雙重逼迫下,弗蘭克在這天高皇帝遠的西南過的不知道多滋潤,想做任何實驗都沒人攔著,當然,更重要的是,這裡沒有該死的股票。

    “這是你們新制出來的化學晶體?弗蘭克。”張蜀生問道,他是真不認識。

    弗蘭克變戲法一般地在晶體前畫著圈,像個孩子一樣高興的不行,“老闆,總算沒有白費你給的經費,這就是工業級純度的氫氧化鈉。”

    “氫氧化鈉!這麼快就制出來了?不錯,弗蘭克,你們做的不錯。”不說通過夢想機的數據庫來補充基礎知識,就是這個美國破產化學家也能讓張蜀生明白,有了這玩意兒,肥皂和香皂的生產就不遠了。

    仔細一問才知道,原來化工廠使用的是電解食鹽水來製取的氫氧化鈉,雖然比起從海水來製取成本稍微高了些,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張蜀生沒把窩安在沿海呢。目前能從四川買回井鹽已經不錯了。

    “呃,張,你知道,有了它,我們的肥皂和香皂,甚至是藉此進行化纖這些高端領域的化工研究。”

    張蜀生抱著手,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些白色晶體,有了它,肥皂和香皂真的不遠了,“弗蘭克,最快多久能生產出來肥皂?”

    “我的老闆,您只需要等待一個月,成噸的肥皂就會讓你滿意的。”弗蘭克心情大好,彷彿看到了無數獎金在飛。 “哈哈,到時候,我家裡又應該請一名大廚了。”

    弗蘭克來到中國後,除了能夠極其自由地做各種實驗而沒人管外,就是吃中國菜了。家里長期高薪請了兩個大廚,三天兩頭就帶著一群洋鬼子在自家一起大吃大喝。

    很滿意地點點頭,張蜀生對他的癖好也不介意,吃飯算什麼?連川劇戲劇都有不少洋鬼子沉迷,博大精深的中國菜,當然會饞死這些粗淺的肉食動物。

    他心裡已經有了十足的準備,最後批量成皂的香精工藝不會直接交給化工廠,自己會單獨安排農民種植一種目前還沒有引起人注意的香草,將它按照夢想機裡提供的配方和另外幾樣普通的草根植物配成天然香精,那才是自己以後生產出來的香皂的核心競爭力。

    相對於外國人對香皂的生產研究還處於不斷完善和摸索的過程,張蜀生已經從夢想機裡找到這種生產很簡單,純天然無污染的高品質植物香精。

    “放心吧,你的獎金一分錢都不會少的。而且,你英明慷慨的老闆我,還決定到時候給你一個驚喜。”

    望著有些不知究竟的弗蘭克,張蜀生也沒多說,反正事情到時候就會明了。

    化工廠的進度讓他非常滿意,只要有了這種極其特殊,就算是西方人也根本沒機會破解的純天然香精香皂以及隨著衍生的其他芳香型系列日用洗護產品,自己化工王國的夢想才能奠定最堅實的起步基礎。而弗蘭克,顯然還不知道自己將會配出一種什麼樣的新產品。

    又在化工廠轉了轉,尤其查看了一下那些學生和華人工程師的工作情況後,張蜀生才滿意地離開了化工廠。雖然短短的大半年時間並沒有讓這些“民族化學先驅”成為足夠統攬大局的化學家,但基礎功卻異常紮實,日久之後必然會有所建樹。

    當然,他們的辛苦張蜀生也明白,不少人都是白天上班,晚上通宵看書到三四點,知識,從沒有像今天一樣被人們所渴望。尤其是身邊還有一些以前永遠也無法接觸到的洋人老師,這個機會太難得了。

    張蜀生原本計劃晚上回去將A計劃後續的最重要部分完善出來,但卻忽然接到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讓他難以靜下心來。

    “團長,赫夫曼先生讓我向您報告。軍工廠預計明天早上就能開動生產線,生產第一支國產毛瑟步槍。”

    太好了!張蜀生興奮的一夜沒睡著,不設身處地,沒人知道現在它赤手空拳打天下的苦難。聽到這個消息後,他終於有一種吐出一口氣的感覺。

    不錯,現在的發展很難,有很多苦吃,有很多困難。但他深信,今天多吃一分苦,多留一分汗,多造一塊磚多加一塊瓦,把事業基礎打牢,以後大戰起來時,自己才有絕對夯實的工業基礎,才能擋下那些刺向平民百姓的刺刀,才能有足夠的飛機大炮將敵人像收割稻子一樣幹倒。

    望著窗外稀疏的星光,慘淡的烏雲彷彿折射出了中國的未來不幸。拿著夢想機,張蜀生握緊了拳頭,咬緊了牙關,喃喃自語道:“既然回來了,就不能辜負整個民族,不能辜負那些億萬的苦難同胞……”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9-11 21:40
正文 第二十六章 華夏式步槍


    一大早,張蜀生就和孫長慶在吳鐵軍等人的陪同下來到了大山里的毛瑟工廠,通過三道關卡的檢查,終於來到了這座讓所有中國人都想像不到,卻活生生擺在眼前的毛瑟工廠。

    整個工廠以半埋體的方式和大山連成一體,只能進不能出的山勢,保證了這裡的絕對安全,用吳鐵軍的話來講,只要放一個連在這裡,兩個營都沖不進去。

    經過最後一道關卡的檢查,一行人終於進入了毛瑟工​​廠的腹地,生產車間。

    “老闆,歡迎來到您的毛瑟工廠!”赫爾曼帶著毛瑟工廠的工程師,一臉振奮地歡迎著張蜀生等人的到來。

    “赫夫曼,你用你的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價值。”張蜀生不吝言辭地誇獎道,對於這個倒霉的赫夫曼來說,毛瑟工廠的投產,讓他大出一口惡氣。

    “呃,我親愛的老闆,該死的德國,當初居然敢虐待天才級的赫夫曼。哼,今天我用實際行動來證明,離開了該死的德國,我赫夫曼一樣是天才。”赫夫曼揮舞著手臂,一身臟兮兮的工人服裝卻讓他有著另外的閃光,執著的德國火砲天才,如今卻為了毛瑟工廠的投產,高興的難以自製。

    張蜀生拍拍他的肩膀,一邊朝車間裡面走,一邊說道:“赫夫曼,還記得我答應過你的事嗎?”

    “當然,我赫夫曼一定要造出比毛瑟更先進的步槍,讓它的產量比毛瑟都大。”赫夫曼豪氣沖天地說道,也不管旁人對他牛皮哄哄的舉動有什麼看法。

    讚許地看了看赫夫曼,張蜀生終於來到了毛瑟槍終端生產線的位置。

    赫夫曼見眾人都等著看他的寶貝出世,也是情難自禁,大手一揮,喊道:“我的中國小伙子們,開工!”

    一陣轟隆隆的機器低鳴聲過後,經過改造的毛瑟步槍生產線已經具備了初步的流水線功能,再有一群洋人和中國工人緊張地忙碌,最後一條嶄新的毛瑟1898式步槍就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彎下腰,張蜀生拿起了這支還沒有經過最後出廠保養的毛瑟槍,冰冷的槍管,流線的整型槍身,槍託也給人一種很有力量的感覺,舉槍一瞄,一種戰場步槍王者的感覺油然而生。

    來到地下試槍中心,在眾人的期待中,張蜀生接過一個彈夾,將五發子彈的彈夾插入彈倉,槍機閉鎖式發出微弱的聲音。抬槍瞄準,扣動扳機。

    “砰!”

    二十米外的槍靶應聲而中,被打得直晃動的木質槍靶引起了一陣雷鳴的掌聲。

    這是一個激動人心的時刻,在場的中國人都是同樣的想法,吳鐵軍等人甚至眼角還流出了一行男兒清淚。

    這是一個飽受欺凌的民族,就在十幾年前,她還被洋人和鬼子們蹂躪。而八國聯軍侵華更是一路將這個古老的民族送進了地獄般的深淵。

    那時候,敵人船堅砲利!

    那時候,面對敵人的排槍,中國祇有長槍大刀。

    那時候,在刺刀和槍口面前,不論老弱婦孺,都一個個的倒下。

    那時候,中國人手無寸鐵……

    拿著嶄新的毛瑟步槍,拿著中國人生產的現代毛瑟步槍,張蜀生回過身,望著一群手下,沉痛地說道:“從今天起,我們中國人正式告別了沒有大規模自產現代步槍的時代。而你們需要做的,就是將它生產出千千萬萬支,我們頹弱的民族,我們多災多難的民族需要它。只有它才能給我說話權,只有它才能讓敵人知道,中國人從今天起再也不能任他們踐踏。我宣布,將這種國產步槍命名為華夏式步槍。”

    掌聲經久未絕,所有的人,包括能聽懂中文的幾個外國人都對這個拿著槍的男人有了另外一種定義,這是一個鐵血的中國男人。

    民團包括吳鐵軍和陳軍在內的幾人,雙眼爆發出了一陣火熱的精芒,他們彷彿已經看到了無數拿著華夏式步槍的中國精銳軍隊在昂首前進……

    ――――――

    迎接了第一支華夏式步槍走下生產線後,張蜀生來到了赫夫曼的辦公室,兩人關上門,開始就一些事情進行討論。

    “說說華夏式步槍的生產問題吧。”張蜀生知道,任何的光環下面,都會隱藏著一些無奈。

    赫夫曼輕點著手中的筆,嚴肅地匯報起來:“老闆,目前遇到的情況,主要是槍用鋼材的質量和產量嚴重跟不上,因為歐戰的緣故,我們也無法從西方大規模進口。公司的小型煉鋼廠生產出來的鋼材質量低劣,產量低下,導致不少鋼構件的成品率很低。”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年底才會上馬一個較為中型的煉鋼廠。不過這樣一來,鐵礦石的產量又會吃緊了。”考慮到會澤地區的鐵礦儲量還是上不去,張蜀生已經在考慮從四川等地購買鐵礦石了。

    “另外,我這裡有一份關於毛瑟步槍的改進計劃。”說道改進方案,赫夫曼的雙眼再次露出了狂熱的信心,“老闆,您只需要等待一年時間,我就會給你改造出一支比毛瑟步槍更優良的步槍。那些該死的保守的落後的德國老頭子們,永遠也不會有我這種天才的想法。我要讓老闆的軍隊裝備上全世界最先進的步槍。”

    張蜀生點點頭,自己畢竟不是軍械方面的天才,肯定也不如這位跨行就業的德國火砲天才。隨即提了自己的看法:“我希望這種改進要考慮到射擊精度,射程,彈倉彈容量的問題。另外,我需要你特別製造一批高精度的毛瑟步槍。”

    “沒問題,放心吧老闆,等把毛瑟步槍收拾好了,我就繼續設計火砲去。該死的,雙料天才的赫爾曼還是更喜歡火砲。”

    望著牛氣哄哄的赫爾曼離去,張蜀生心裡想得很多,毛瑟步槍,不,應該說華夏一型步槍從下生產線的那一刻起,就決定了自己未來不會裝備太多。不過,自己卻早已為它日後龐大到讓人難以想像的產量找到了歸宿。

    赫夫曼離去後不久,兩個兵工廠的中國籍主力工程師走進了辦公室。一個是江南製造局挖過來的蔣廣庭,一個是留學歸來的曹彬。前者也是槍械方面的專家,一直深受上司傾軋。後者是留學德國,因為歐戰的緣故,畢業後直接回到了中國。兩人都是這個時代最典型的愛國科學家。

    “坐吧,讓你們來,主要是問問廠裡的中國技術工人的培養進度,和技校學生們的學習情況。”張蜀生擺手示意兩人坐下。

    “按照經理的吩咐,我們一直特別注意培養人才,每個洋人技工都有兩到三個學生,他們也都非常樂意帶。而技校學生們的學習熱情更是高漲,不少孩子經常看書到半夜,有幾次,我和曹彬還被學生們半夜叫醒,就因為一個書本上的疑難。”雖然毛瑟步槍不是自主研發的,但能順利地實現工業化生產,蔣廣庭還是非常激動的。

    曹彬也大概說了下這方面的情況,總體來講兵工廠裡的骨幹還是他們兩人和那十幾個洋人,但學生們也在以看得見的速度進步。

    張蜀生點點頭,從公文包裡拿出一份標明絕密的文件,遞給兩人,“你們看看,這是一種新式武器的設計概念,如果只以我們中國人為技術研發力量,這種新式武器的研發和完善需要多久。”

    一翻開手中幾張概念性的基礎圖紙,兩人異口同聲地失聲道:“連發的步槍……”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9-11 21:41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歸降 上


    7月的會澤,晨風送爽,夾帶著酷暑前的絲絲涼爽。

    梨樹坪綜合學校區的巨大廣場是供小青山小學校、小青山初級中學校和小青山初級技術學校共同使用的大操場,當時不毛之地的河灘荒野如今變成了足足有三個足球場那麼大的操場。

    “滴……”

    晨曦剛剛透過白雲縫隙撒向大地,一聲急促的哨音便響了起來,猶如劃破晨曦的驚雷,瞬間引爆了三個校區的住宿生。

    一陣清晰可聞的動靜從宿舍區傳來,宿舍區如同炸窩了的蜂巢,隨即便見到有動作最快的學生從寬敞的樓梯衝出來,朝著共同的目標――大操場衝去。

    出操的學生越來越多,不論大小學生,都是一身簡單的淡草綠色裝,男生短髮,女生束髮,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股較勁般的認真。

    操場上,源源不斷趕到的學生火速地分班站好,每個固定的區域都有一名民團教官背著毛瑟1898式步槍,上著寒光閃閃的駭人刺刀,以最整齊的軍姿站在那裡。

    “報告長官,技校15級三班集合完畢!應到三十二人,實到三十二人!”

    “報告長官,初中部16級一班集合完畢!應到三十七人,實到三十七人!”

    “報告長官,小學部15級大班結合完畢!應到八十九人,實到八十八人,病假一人!”

    ……

    一個個整齊的方陣迅速地排列好後,班長奔跑出列,抖擻精神,向班級列隊前的民團長官敬禮報數。

    “歸隊!”一陣陣更為陽剛的口令聲響起,統計完畢,站在操場上的吳鐵軍大步轉身跑步跑向校閱台,和每天早上一樣,那里站著一個背著手的男人:張蜀生!

    “報告團長,小學部,中學部,技校學生全部集合完畢,應到648人,實到646人,病假兩人,無一缺席。”

    吳鐵軍的嗓門非常大,獅吼一般的匯報聲將六百多學生都震的鴉雀無聲,吳營長在學生們眼中,也是一個很有威信的人。

    “歸隊!”張蜀生​​的聲音不怒自威,以他連續服用兩次體質改造藥劑的體質,中氣何止十足,站在幾百人上面講話,連喇叭都不需要。

    望著下面的近七百學生,張蜀生和平時的每一天清晨都一樣,他很清楚,以這樣超嚴格的水平要求學生,以近乎軍事化管理來訓練學生,以前所未有的突擊式教學來教育學生,其實有很多弊端,但是,他卻不得不這樣。

    中國人已經落後了別人百餘年,如果自己不以非常手段,日後的中國拿什麼去趕英​​超美,日後的中國拿什麼士兵去抵擋敵人的屠夫大軍,日後的中國拿什麼科技來推進生產力的發展?

    作為一個兩世為人的幸運兒,張蜀生非常明白一點,中國人骨子裡有著比西方人更多的懶惰和取巧,凡事紀律性較差,少了一種憂患意識。不說現在,就是二十年後注定將要來臨的抗戰,絕大部分中國人也是在被逼到絕境才奮而進取,自強求生。

    可是,自己等得起嗎?自己願意讓這個民族在最後被逼到絕境才覺醒嗎?不,絕不!或許自己不能徹底改變一些注定要發生的歷史,但是,自己能至少讓一部分中國人提前動員起來。

    雖然這樣會扼殺學生們的一部分童真,雖然這樣會讓極少部分學生難以理解甚至不滿,雖然這樣會葬送部分學生的潛力,雖然這樣……

    雖然有千萬種如果,但是張蜀生沒有辦法,今後的幾十年,將是一個注定要波及全球的動盪期,將是一個全世界各民族以國運相賭的時代,任何民族,任何國家一旦失敗,將會面臨難萬劫不復,百年都難以翻身的高危局面。

    一代人不努力,不拼命,不奉獻不流血不犧牲,不說那些或許會死於日本鬼子手下的幾千萬亡魂,就是世代子孫也難逃厄運。

    可以說,千古以來,從沒有這樣的機遇,更從沒有這樣的挑戰和危機。

    自己並不虧欠他們什麼,既然享受了免費的教育和食宿,那麼,他們就需要聽從自己的安排。

    所有一切的理由只有一個:時間有限,資源有限,這個民族已經等不起了!不適應的人,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請自己離開。

    看著這些對生活,對知識充滿渴望的青少年,一張張從七八歲到十六七歲的臉上洋溢著本不屬於這個時代青少年的堅毅,甚至連後世的青少年也沒有這樣的精神氣。

    這個時代的滿臉菜色與迷茫蒙昧,似乎漸漸地在他們臉上隱去。後世青少年特有的輕浮,暴躁,嘻哈,卻沒有出現在他們臉上。

    從他們臉上,張蜀生看到了希望!

    “都有了!”張蜀生​​收拾心情,虎著一張臉,高聲喝道,

    “告訴我,你們的任務是什麼!!”

    “學習,學習,學習!”

    “你們的信仰是什麼!!”

    “友愛互助,自強進取,永不放棄!”

    張蜀生很滿意地點點頭,走上前兩步,環視了一周,不怒自威地繼續道:“很好,今天沒有人遲到。昨天遲到的一名學生已經被勒令停學一周。我希望你們每個人都清楚,這裡是學校,這裡不是你們的安樂窩,更不是大善堂。我供你們吃,供你們穿,供你們上學,只為了一個目的!”

    停了停,繼續道:“那就是,改變你們的命運,把你們教育成真正的人!!!受不了累,吃不了苦的人,我絕不會留你們。在今天的中國,有千千萬萬比你們更想上學,比你們更想吃飽飯,比你們更想出人頭地的青少年。有限的錢財與糧食,誰不珍惜機會,就把它讓給更需要的人!記住,我張蜀生,你們的校長,你們的團長,你們的老闆,將永遠不需要懦夫!”

    “是!”近七百人一起怒吼道,聲音穿雲沖霄,匯成一股巨大的力量。

    張蜀生說完一揮手,吳鐵軍頓時大步上前,啪的一聲敬了個禮,隨即轉身高喝道:“都有了!稍息!立正!向右轉,跑步三圈!!”

    看著學生們一如既往地開始了早操,吳鐵軍走到張蜀生旁邊,感慨道:“團長,他們將來也許都會成為合格的戰士。”

    張蜀生搖搖頭,看著下方不斷跑步路過的隊伍,彷彿自語道:“我不需要那麼多戰士,我需要的是整個民族的未來……”

    如今的小青山,雖然事情很多,公務繁忙,但張蜀生還是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每天早上和戰士一起起床,校閱完士兵出操後,再來校閱學生出早操。凡事貴在堅持,既然時間不等人,民族的危難在即,自己就不能偷閒躲懶而不顧責任。

    出完早操,孩子們去吃豆漿和包子搭配的營養早飯,張蜀生則草草吃了自己的早飯,就準備去煉鋼廠看看,目前看來,這是小青山工業帶的一個短板,高質量的鋼材一直緊缺,更別說炮鋼那樣變態的鋼材要求。

    然而,一個忽然而來的報告打亂了他的安排。

    “團長,礦山的鐵頭三要見你,說是願意歸順團長。”陳軍急匆匆地來到張蜀生的住處,在警衛那檢查了證件後,便進來報告到。

    “呃?他見我做什麼,還要歸順我?一個被關了大半年苦力的土匪頭子,居然現在想起來要歸順,走,看看去。”張蜀生放下手中的洗臉帕,取了衣架子上的中山裝,有些奇怪,這鐵頭三吃了哪門子藥,犟牛一樣的人居然轉性子了。

    “張老闆!”

    鐵礦山的囚徒會客室,在幾個士兵的簇擁下,張蜀生見到了那個在礦山勤勤懇懇免費工作了大半年的鐵頭三。

    “本來我可以不見你,但今天心情不錯,有事直接說吧。”張蜀生點燃了一根捲菸廠手工產的紙菸,扔過去一隻,示意士兵給這位曾經的土匪頭子點上。

    “呼!”吸了一大口煙,大半年沒嚐過菸葉味道的鐵頭三抬起頭,一張黑黢黢的臉上,帶著一股少有的誠懇。

    “張老闆,讓我跟你幹吧。我和那些兄弟,還有云霧山的兩百多號人槍。”鐵頭三貪婪地吸著紙菸,一邊說道。

    張蜀生在煙灰缸裡抖了抖煙灰,淡淡笑道:“曾經的土匪頭子,惡貫滿盈,又是我的手下敗將,如今卻要歸順我,你說如果換了是你,你會相信對方沒有二心嗎?”

    鐵頭三大口地吸完最後兩口,才不捨地把燃到手指的香煙掐滅,慘然地神情,卻讓他顯得從未有過的真誠,“如果我說自己是被逼的,你信嗎?我們不是張老闆,手下兵強馬壯。我們也沒有工廠礦山,都是抓壯丁和逃匪禍逃出來的窮哥們,討點飯吃,不狠點,早死了幾百次了。”

    看起來大大咧咧的鐵頭三居然有這樣冷靜的一面,倒是讓張蜀生微微意外,印像中那個嘶吼地喊著衝殺的土匪三頭子,在經歷過大半年的黑窯勞動改造後卻流露出了另一面。

    鐵頭三見張蜀生沒反應,繼續說道:“如果說沒有氣,那是假的。不過,這大半年過下來,我算是明白了軍師說過的一個最簡單的道理。”

    “什麼道理?”張蜀生好奇道。

    “要混就跟著拳頭最大的人混!”鐵頭三一下撕破自己的衣袖,一個泛黃的小信封露了出來,他捏起信封遞給了張蜀生的警衛。

    張蜀生拿過信封,掏出一張寫著小楷的宣紙,只是草草地看了一番,神色便微微一變。

    “張老闆放心,這裡沒有我們的眼線,信封是軍師派人從礦山頂扔下來的。”鐵頭三說道。

    張蜀生隨意地將信封一放,站起身,作勢離開。正當鐵頭三微微失望的時候,張蜀生的聲音卻從轉角處傳來:“給他打開鐐銬,再準備一件換洗衣服和一份午飯。然後帶他來見我。”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9-11 21:42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歸降 下


    張蜀生再次見到鐵頭三的時候,差點沒認出他來。布條紮起來的頭髮,亂糟糟的鬍鬚修得乾乾淨淨,套著一件他特意要求的民團訓練服,整個人看起來彪悍中透著股凶狠勁。

    “張老闆!”鐵頭三走到張蜀生跟前,離了三步停下,拱手行禮。

    “客氣的一套就不必了,你們軍師什麼時候來見我!”張蜀生​​端起香味濃郁的玉溪紅茶,擺擺手,示意吳鐵軍也給這曾經的土匪頭子來上一杯。其他警衛都在門外候著,這也算是私下的一次密談。

    “呼!”好茶被牛飲,鐵頭三一口喝掉,爽快地呼出聲來,這大半年他一直都只能喝到普通的熱開水,嘴裡淡的出個鳥來,濃郁的香茗味可是很久沒嚐到過了。 “張老闆,你放心。軍師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讓你獨闖虎穴。如果我沒猜錯,軍師應該已經在路上了,稍晚些就能到。我鐵頭三就一粗人,成不了氣候。軍師說什麼,我做什麼,張老闆不用多心。”

    聽他口氣,這土匪窩裡能人還不少,自己這邊剛放了他,雲霧山就能得到消息。不過也不太可能有內奸,最大的可能是鐵頭三送出了什麼暗信。

    這倒是正合了張蜀生的想法,雖然對方口頭說要投靠,但自己是絕對不會涉險去談判的,就算身手高強又怎麼樣,要知道河中淹死的人可不少都是會水匠。

    “不急,三當家的為我張某的礦山出了不少血汗,一直招待不周。此番特地備了點葷腥之物,藉以賠罪。”拍拍手,便有警衛端進來一個小蒸屜,裡面放滿了紅燒好的肥溜溜大塊豬肉,一大盆米飯,一碗湯,還有一壺酒。

    “成王敗寇,蹲黑窯子也是鐵某自找的。我就不客氣了!”鐵頭三看來是打定了注意要跟著張蜀生混,接過陶瓷蒸屜,就開始狼吞虎咽起來,黑窯裡吃了大半年的窩窩頭和紅薯,偶爾聞到點外面飄來的肉味,都能饞半天。

    一邊等著鐵頭三吃,張蜀生一邊朝吳鐵軍使了個眼色,他便退了出去,吩咐警衛防範土匪滲透,注意警戒不明身份的外來人員。

    良久,人未來,鐵頭三卻放下了吃的干乾淨淨的碗筷,大爽地把最後一口酒仰口喝掉,袖子一擦油嘴,坐在那裡靜靜地等著消息。

    “團長,人來了。”不久,吳鐵軍疾步走了進來,俯身在張蜀生耳邊低語了幾句,張蜀生微微點頭,示意他去把來人帶進來。

    來人很快被帶了進來,有些出乎張蜀生的意料,這來人並不是什麼滿臉兇殘之人,更不是什麼穿的綢緞長衫手搖羽扇的高雅之士,而是一個頭裹白巾的老頭子。雞皮鶴髮一樣的外表,實打實的一個車把式模樣,很難把他想像成是雲霧山的軍師。

    “軍師?”鐵頭三見了來人,有些試探地喊道。

    “看來我這易容術還是很成功的。三當家,虧你也認不出來我了。”來人撩起衣袖一把擦過臉,頓時那個雞皮鶴髮的車把式不見了,而是一個三十餘歲的男人。整個人透著一股古色古香的文氣,書生風範十足。

    來人真的是雲霧山那位神秘的軍師。

    張蜀生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個軍師,剛才他進來的時候,以自己的眼力居然沒發現他是喬裝打扮的,此人在改變外貌方面確實是有一手,看他這身打扮,也大概了些事情。

    “張團長,不才雲霧山賊寇諸葛生,此番親自負罪上門了。”來人爽朗的一笑,便坐在了鐵頭三旁邊。

    “以前也沒緣見到軍師,今天第一次見面,張某招待有些不周了。”張蜀生笑道,他深知這個時代的草莽之輩,不少人都還有著一些老規矩和老習慣。

    “哈哈哈……要是早點見到張團長,只怕我諸葛生已經追隨大當家的到陰曹地府去立山頭了。”諸葛生輕描淡寫地說著那位賀大當家的死,平淡無奇的語氣,彷彿和自己沒有半點關係。

    對於那位倒霉大當家的死,張蜀生後來也有聽聞,再彪悍的悍匪,大砲一響,還是飛上天去了。

    “你的信我已經收到了,鐵頭三說你們準備帶著你們幾百號兄弟歸順我,不知道此話怎講。”張蜀生不是喜歡打馬虎眼的人,開門見山地問道。

    諸葛生微微拱手,做作了派頭,“不瞞張團長,這大半年來,除了管理雲霧山,鄙人還厚臉領著張團長的一份薪水。雲貴山路難行,我倒正好做了半年馬幫的馬夫,帶著手下兄弟們可是給張團長運了不少東西出去呀。”

    原來這廝居然潛伏在自己手下大半年,不過想想也是,以他這樣水平的喬裝打扮,估計沒兩個人能看出問題來。有心如此,此人的心機還是挺深的,張蜀生不禁暗暗警惕道。

    “張團長莫非是在想,一個土匪頭子潛伏在貴部之下,莫非是要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諸葛生搖搖頭,似乎極為不屑地說道:“亂世土匪,不過是草寇之流。我諸葛生飽讀謀略之術,豈能甘願做一土匪。此番蟄伏張團長旗下,不過是想打探虛實,摸清張團長底細,以便決定是否真心投靠。”

    張蜀生笑了笑,作勢推諉道:“區區民團,廟子太小,怕是容不下諸葛先生你們這些閻王菩薩。”

    諸葛生:“張團長這話就太謙虛了。遠銷歐羅巴戰場的軍用被服,前後不下幾十萬套。屢次外購的鋼材儀器,足以將整個西南的近代工業比下去。還有著訓練精良的六百民團,機槍大砲一樣不少,怕是滇軍一個團過來了,也不見得能穩吃貴部吧。深謀遠慮,張團長的本事遠超常人,又何必在這亂世自謙呢。 ”

    “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張蜀生打趣道。

    “如果這些是小打小鬧,那麼廣結善緣,布施鄉鄰老弱。大開西學,免收食宿學費,教授天文地理生物化學之道。低價出售化肥種子與禦寒衣服,以前所未有之超嚴格要求弱齡學童,這些,難道還是小打小鬧?”諸葛生搖搖頭,感慨道,“想當年,我中西兼學,精讀謀略之道,不過是為了謀個好差事。不料家中遭禍,得罪一名跋扈軍官,導致家破人亡,流落西南為寇。本想輔佐賀老虎成為一方民團軍閥,不料爛泥扶不上牆,諸般不順不說,最後設計強取張團長名下鐵礦藉此起家,也是功虧一簣!如今賀老虎已死,我也正好投了張團長。良禽擇木,能遇到張團長,實屬不易。”

    “恕我直言,你們終究是土匪……”

    “亂世戰端四起,不為匪,便為兵,兵匪一家,有什麼區別。此前為匪,雖然傷人不少,但也是賀老虎逼迫,極少數殺人之徒,早已經被我清理出山。八里溝搶礦,不過是想藉此脫離土匪出身。”

    張蜀生略微讚許地點點頭,這年頭的土匪也有好有壞,並不是每個土匪都殺人如麻,搶了東西也就算了,充其量傷人流血,真正嗜殺如命的,有,但也有隻求錢財不要性命的道上漢子。

    想到對方在信中簡要提到的事情,直接問道:“你信中所說的話如何保證。我張蜀生雖然不怕養虎為患,但卻很討厭被人利用!”

    諸葛生:“軍需按月領取,獨立供給。匪軍改編後,與民團精銳混編,我與一應軍官家屬全部送到梨樹坪居住。至於探聽軍情,張團長只需要派人常駐馬幫,接管情報工作就行。這馬幫都是窮苦人家出身,原本是為賀大當家準備的成事臂膀,可惜他無福消受。”

    果然是個人才,張蜀生暗讚道,雖然對方很多想法還停留在故老相傳的謀略之道上面,但就他這種種想法來看,其實是很正確的,而也只有這樣,自己才能放心地收編匪軍。

    “張團長,為人一世不過求場富貴,你今天答應我們一場富貴,今後我們的賤命就是你張團長的了。”諸葛生鏗鏘有力地說道。

    張蜀生站起身來,直盯著諸葛生問道:“說你的要求吧!”

    “好,張團長夠爽快!第一、前塵往事,今後永不追究雲霧山上下千口當年過錯,日後以血戰來還當年為匪之時的血債。第二、將士用命,民團保證雲霧山分部軍餉供給,以安軍心。第三、雲霧山一部今後大小戰鬥,張團長要賞賜分明,升遷賜賞,不得與民團有二樣。第四、接管馬幫之後,不得遣散老弱病殘。”

    “好!我答應你,今天就照你所說,賜你們一場富貴,以後是龍是蟲,就靠你們的表現了。醜話說在前頭,誰如果有二心,日後別怪我張蜀生手下大砲無情!”

    張蜀生轉過身,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文件,扔到桌上:“從今天起,雲霧山正式成立民團秘密第二營。日後與本部遙相呼應,共敵滇軍。”

    驚喜無比地接過張蜀生的親筆委任狀,諸葛生和鐵頭三兩人都是驚喜莫名,沒想到一直追求的東西居然就擺在眼前了。

    至於張蜀生的威脅,他們是相信的,當時這位團長就敢在八里溝礦山開槍殺人,日後如果忤逆了他,說不定全家都難逃,諸葛生忽然抬頭,質問一般的對鐵頭三說道:“鐵三乾,你的投名狀呢?”

    鐵頭三原來叫鐵三乾,只見他撩起袖子,露出一小節磨得鋒利的鐵刀,也不管吳鐵軍緊張地擋在張蜀生面前作勢要拔槍。

    鐵三乾對著張蜀生半跪在地,隨即小刀寒光一閃切過左手小拇指,鮮血濺起,一截指頭已經掉在了地上,“團長,以前多有得罪,今日以此斷指為證,今後絕無二心!”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9-11 21:43
正文 第二十九章 二營建軍


    會澤地區多山,交通不暢,尤其小青山鎮境內的雲霧山,更是山高路難行,峰迴路轉陡壁連綿,站在高處,放眼下望更多的是雲霧繚繞。

    自古險要地勢不是被兵家佔去,就是被土匪佔去。從這個月明星稀的夜晚開始,雲霧山更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霧紗。

    夜色正濃的時候,一大片火把蜿蜒如龍的向山上爬來。早有昏昏欲睡的土匪崗哨發現了山下的動靜,喊話了一番,才知道是軍師和三當家回來了。

    “軍師和三當家回來了,都給老子動作快點!”

    諸葛生在雲霧山匪寨是極有威信的人,兩百多號躺在被窩裡的土匪被頭目們吆喝驚醒,翻身就爬了起來,亮起了火把,在寨子口排隊迎接兩人歸山。

    “三當家不是被姓張的關了嗎?怎麼忽然回來了。”

    “蠢貨,軍師足智多謀,肯定是營救回來的。”

    “好像帶了很多東西啊,年末也還沒到,軍師不會這麼早就給大家辦年貨了吧?”

    ……

    “恭迎軍師回山,恭迎三當家回山。”

    “走,都抬進去!”

    土匪們一陣議論,諸葛生和鐵三乾帶著隊伍到了寨子口,大手一揮,早就有手下來幫著把那幾大口箱子抬進了寨子裡。

    藉著點燃的火把,偌大的議事堂被圍得水洩不通,望著下面的大小頭目和門口翹首望著堂屋中那幾口大箱子的手下,諸葛生親自打開了箱子上面的鎖,隨即大力掀開箱子蓋,一箱子足以撐爆人眼球的大洋頓時讓土匪們睜圓了眼睛。

    “嘶……”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雖然雲霧山的好漢們也經常搶點所謂'山貨'回山,但像這樣一大箱銀元擺在那裡,還是讓人難以置信。

    這還不止,鐵三乾動作更是麻利,會拳腳功夫的他一腳就踢壞了另外兩個箱子,裡面無一例外地裝著滿箱子晃得人眼花的大洋。

    “好多大洋……”

    土匪們都被這三大箱大洋驚呆了,狂吞口水,實在難以置。

    小頭目們稍微冷靜些,但也不知道軍師和三當家這是什麼意思,隱隱有點不好的預感,不,不會是要散伙吧……

    “軍,軍師,你,你不會是想不管兄弟們了吧……”

    一人開口,眾人都急了。按道上的規矩,除非是解散隊伍,不然從不會當眾亮出這麼多銀錢。

    “呵呵,這次回山,可不是為了遣散大家,而是給大家帶回來了一場富貴。”諸葛生從懷裡掏出那份委任狀,走回虎皮椅,輕咳兩聲後嚴肅無比地大聲念道:“即日起,雲霧山正式被小青山民團收編為民團整編第二營,任命鐵三乾為二營營長,任命諸葛生為民團指導員,其餘連排班級指戰員,由諸葛生予以委任。”

    “這……”

    不論堂中的大小頭目,還是外面趴在窗戶上的土匪,都驚呆了,雖然賀老虎殘暴不仁不得人心,但畢竟是名義上的大當家,去年才被人家一炮炸死的,這一年不到,居然就投誠過去了?

    絕大多數人是無動於衷,雲霧山的土匪們早已被諸葛生值得服服帖帖,而大小頭目則完全相反,非但不反對,反而躍躍欲試。唯一可能反對的二當家,此時已經不知道長眠哪處青山了!

    “這是張團長預先撥下來的軍餉,只要沒人反對,今天晚上,我們連夜分餉。”對震懾收服這一套手段已經熟練的不行的諸葛生,根本不擔心什麼,坐回虎皮椅,隨意地問道:“都說說看法吧,我諸葛生從不喜歡勉強別人。”

    “軍,軍師,這這都是真的?”一個小頭目喜不自禁地問道,這世道,土匪就是土匪,官軍就是官軍,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嗯,雖然是秘密收編,但如果大家沒有意見的話,那就是決議了。”諸葛生說道。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還沒說話的時候,只見鐵三乾一把將手中的盒子炮拍在裝著大洋的箱蓋子上,狠狠地說道:“要走的,老子鐵三乾和軍師不留他。要留的,老子今後帶著他混出一場富貴!槍林彈雨,人死斷頭碗大個疤,老子不敢保證打仗不死人,老子只敢保證不虧待拜把子的兄弟!”

    “幹,誰他媽不干是蠢貨,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人,凡事軍師和三當家做主,兄弟們死活跟著!”

    “對。掏心窩的說,好死不如賴活著,不是活不下去了谁愿意出來當土匪,還不是為了有條活路。如今有更好的出路,誰不干,老子第一個嘣了他。 ”

    “不錯,世道不景氣,也搶不到什麼東西,原以為今年寒冬難過,沒想到軍師和三當家能為大家找到條好出路。今年的年關,就好過了。”這個小頭目說的倒是大實話,這年頭,除了收點附近地主的孝敬外,收點過路費只夠喝粥的錢,至於貧苦大眾,身上半個子兒都不一定有,只有把頭扎在褲腰帶上去搶劫鄉鎮才有些甜頭,但那樣的機會也越來越少,有錢人都躲在城裡,可不是土匪們能攻破的。

    諸葛生滿意的點點頭,面帶殺機地總結道:“既然這樣,以後大家就不姓匪,改姓張了!既然選了主子,就要死心塌地地跟著幹。誰要是對我二營有異心,對張團長有異心,就別怪我諸葛生手辣。山上今後一應事宜,仍然以土匪招牌為幌子,暗地里大家跟著民團教官加緊訓練,日後有大夥們建功立業的時候。”

    ――――――――――――

    一大早,看著這不下幾十人的土匪頭目家​​眷,吳鐵軍早已經向張蜀生匯報過:“團長,天沒亮接到信號後,二營的人就秘密下來接受繳械了。我親自帶隊去的,這些也確實是諸葛生等人的家眷。諸葛生說了,家眷的安排從他家做起,可以參加勞動,一應花銷由二營軍餉自己供給,只需要團長安排下住處就行。”

    三十多人的家眷,為首的是一個面容姣好的婦人,比起其他盲目張望顯得有些緊張的家眷們,婦人從容不慌,顯得很鎮定。身邊跟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穿著一身罕見地保守小旗袍,容貌清秀,生澀的樣子看起來比較晚熟,一副還沒長大的青澀樣子,輕咬著嘴唇不說話。

    “團長,這是諸葛營長的夫人葛氏,這是他們家的千金諸葛蘭心。”

    “張團長,以後我們就叨擾了。”婦人正是諸葛生的夫人葛氏。 “家夫已經吩咐清楚,張團長照約定做就行。來,蘭心,見過張團長。”

    可惜,那小千金諸葛蘭心,死活就是不開口,彷彿對於這個新地方還有些抵觸一樣,張蜀生也不放心上,笑笑了事。他也沒把這一次普通的見面當回事,直到很多年後,才覺得有些感觸和好笑。

    “夫人放心吧,來了就好好住下,至於孩子們可以去學校免費上學。”張蜀生安排道,對於小青山這個發展異常迅速,遍地都是賺錢機會的地方來說,土匪家眷們加入到掙錢大軍的時間只是早晚而已。沒人會關心她們從哪裡來,因為一個又一個的工廠將會提供越來越多讓人眼紅的工作機會。

    諸葛生這個人,張蜀生還是很佩服的,如果沒有遇到自己,像他這樣敢於捨得一身剮,看準了就把全部身家一起下注的人,只要機遇得當,保不准就是一個東北張作霖。

    雖然吳鐵軍等人不太理解自己的想法,但自己卻很清楚,再過些年,土匪成軍的事情比比皆是,尤其是到了那個全民抗戰的歲月。

    對於土匪的收編既有多方面的利益考慮,也是為了不讓這群土匪再禍亂鄉鄰,對於製服他們,自己有幾十種辦法。而且,像諸葛生具備有限野心的人,只要自己日後不刻意虧待他,他是會死心塌地一輩子的。

    “軍械餉銀和彈藥,除了重機槍外,按照一營的標準按月足額撥給他們。等二營基層官兵的抵觸情緒再小些後,就把連排的指導員安排過去,並且開始士兵交叉訓練計劃。對二營的改造,不用遮遮掩掩,凡事據實通報諸葛生,然後按照我們訓練部隊那一套做就是了。”

    “是。團長!”吳鐵軍敬禮確認了命令,隨即請示道:“團長,我們真的要一視同仁地對待二營?”

    張蜀生點點頭,感慨地說道:“既然是真心投靠,拿命來拼場富貴,日後都是衝鋒陷陣的好漢,虧了他們,我會不安的。”

    關上門,拿起下午要講的民團政治課備課資料,張蜀生卻久久看不進去。諸葛生幸運地遇到了自己,而那些不幸的人呢?

    唯一相同的是,在這個最亂的時代,這個最有機遇的時代,但凡有些心思的人,不論土匪還是刁民,誰都不願意獨守寂寞,而自己,則勢必要走在所有野心家前面。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9-11 21:44
正文 第三十章 多收了三五斗 上


    小青山民團所在地,佔地很廣,依山而建,易守難攻。

    偌大的射擊場上,民團士兵穿著草綠色的作訓服以最端正的坐姿席地而坐,黑壓壓的一大片,神情嚴肅,認真無比地聽著台上的張蜀生講課。

    “……為什麼說現在的社會是一個吃人的社會?原因很簡單,它讓人活不下去,它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張蜀生​​原本多時的備課筆記最後還是被扔了,而是選擇了這種最隨意的方式,給台下的民團軍官和士兵們講課。 “日出而作日落才息,我想這裡不少戰士入伍前,都是過著這樣的生活。不過,我要選幾個戰士來回答幾個問題,看看究竟這樣辛苦勞累的生活,換來的結果是什麼。”

    隨即,張蜀生反背雙手​​喝令道:“一連一排二班單號出列!”

    “敬禮!”一個八人小隊民團士兵動作矯健地跑步來到校閱台上,敬了軍禮後,挺著筆直的軍姿等待他們的團長問話。

    “立正,稍息!不錯,出操迅速,動作整齊,軍姿嚴整,有一股軍人之氣。”張蜀生誇讚了兩句,超規格的民團訓練章程是以軍官帶頭做到為基礎,任何人都必須通過考核的。通過不了的,就只能去待遇差得多的民團預備役,甚至連聽課的時候,預備役的士兵都只能坐在離校閱台最遠的地方。

    對於這些沒有經過嚴格意義上的戰火考驗的民團士兵,張蜀生也沒有患得患失,事情總要一步步來,做到目前力所能及的最好就是好事。

    張蜀生一身戎裝,壯碩的身軀,筆挺的軍官服,鋥亮的軍靴,讓他平添了幾分威嚴。

    “入伍以前,家裡能夠吃飽穿暖的士兵,出列。”

    “……”

    沒有任何一個人出列!

    “入伍以前,家裡沒有受過鄉紳地主狗腿子欺負的士兵,出列!”

    ……

    “入伍以前,家裡能按時繳納幾十種苛捐雜稅的士兵,出列!”

    “既然沒有人出列,我們換兩個問題。”張蜀生站立不動,繼續問道:

    “入伍之前,家裡被逼的活不下去的士兵出列!”

    八個士兵裡面,三個士兵兩個正步走出列。

    “入伍之前,家裡受過鄉紳地主欺壓的士兵,出列!”

    剩餘的五個士兵裡面,又走出了兩個士兵。

    “家裡有過老無所養,幼無所教,病無所醫任何一種情況的士兵,出列!”

    最後三個士兵也全部走了出來!

    張蜀生長出一口氣,轉過身指著這八個士兵,對下面的八百多名民團士兵說道:“吃不飽穿不暖,老人沒有錢糧養老,兒童沒有學上,生病沒有錢沒有地方醫,受欺負沒有人管沒有伸張正義的地方,被各種苛捐雜稅糾纏卻無可奈何!這樣的生活,你們告訴我,是不是吃人的社會!”

    “是!是!是……”一時間,民團戰士們異常憤怒的聲音,震天般的響起。

    張蜀生擺擺手,呼喊聲立刻停了下來,他環視了一下四周,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嗓門,帶著一股霸氣說道:“今天,我給大家申明一條:只要是我張蜀生能管轄治理的地方,這個吃人的社會就不能存在!而我需要你們做的,就是刻苦訓練殺敵本領,在任何人敢於將那個吃人的社會重新壓到我們身上的時候,拿起你們的手裡的鋼槍,跟著我一起反抗!”

    說完,張蜀生也不停留,徑直轉身走下台去,當士兵們還被他的訓話愣在原地的時候,只見吳鐵軍一個翻身跳上校閱台,高聲宣佈道:“都有了!現在我宣布,經過團長與地主們反復談判爭取,今年小青山地區的地租全部減半!從八月開始,凡是小青山居民或者民團士兵、蜀生公司員工家屬,都可以逐步從蜀生公司以最優惠的價格買到最新的高產麥種!”

    “敬禮!”

    沒有士兵敢獨自歡呼,直到二連連長陳軍喊響了敬禮的口號,所有士兵不約而同地朝著那個正離開射擊場的背影立正敬禮。

    有時候,信仰的產生就是那麼簡單,讓身處黑暗的人看到光明,讓絕望中的人們看到希望!

    ――――――――――――

    離開射擊場,張蜀生心裡久久難以平靜。向民團的士兵們如此鄭重承諾,承諾庇護,承諾包容,承諾責任,承諾以後的幸福生活,他心裡卻沒有絲毫後悔。

    地租的事情,說是談判下來的,不如說是張蜀生親自帶人上門去逼的,雖然凡事留了一線,沒有逼死以汪老財為首的幾個地主,但張蜀生深知必有麻煩在後面。如果不是考慮到殺掉這些鄉紳老財影響太大,早把他們關起來了。

    麥種的事情,則是去年就準備好了的,夢想機雖然暫時很少動用合成功能,但稻種和麥種等新式品種不像一些特殊物品,耗費能量極少,是去年就合成出來了的。只是因為受限於種植條件,育種週期,積蓄種子數量等考慮,去年沒有推廣,而是分別留到了今年年初和年中。八月的季節,正好一批批下發,趕上播種期。

    至於安全方面的考慮,更簡單。張蜀生採用了一種限制性的雜交育種辦法,種子只能種一季,第二季敗種野種壞種佔了九成,必須更換新的種子才能種植。迫於許多考慮,暫時性的種子限制也是逼不得已的辦法。

    回到蜀生公司,張蜀生叫來了孫長慶,兩人專門去了蜀生公司的育種基地,這裡是民團一個保密基地之一,除了二十四小時看守在圍牆外的民團士兵外,裡面甚至佈置了合成的微型報警器和小型麻醉彈防禦機槍。

    “請出示證件!”

    無規矩不成方圓,從一開始就嚴格的超乎尋常的規定,讓民團士兵也不敢破例放自己團長免檢過關,仔細檢查了證件後才放行。

    “經理!”負責種子基地的是一名高薪聘請回來的愛國留學生,周子凱。看到他一絲不苟地在那裡檢查簡易溫室的幾樣蔬菜種子生產情況,張蜀生就不禁想起當初聘請他回來的場景。

    夢想機對張蜀生的幫助是巨大的,雖然暫時不能合成機床大砲,但這大半年時間裡,張蜀生也合成了不少東西。除了少量機械廠必須的高精尖工具刀和零件外,還有隻有他一個人知道並且安裝使用跨時代科技產品,如微型報警器,小型紅外自動防禦機槍(分為麻醉型和實彈型),紅外夜視儀以及一樣更保密的東西――測謊儀!

    除了民團幾位負責人外,種子實驗室、兵工廠和機械廠的幾位負責人或主要研究員,是第一批被測謊的科技人員。張蜀生採用了一種非常特別的單獨聊天方式,在不知不覺中進行了實驗。讓他很滿意的是,這些人不論國人還是洋人都沒有任何問題。不論是因為超高待遇的工資,還是單純的忠誠和服從,抑或因為張蜀生的伯樂之恩而看到了充滿誘惑的希望,這些人都很忠誠。

    既然回到了這個最有機遇的大時代,這個中國人最悲慘無助的時代,張蜀生就不得不小心謹慎,因為他不能容許自己的建設事業出現任何哪怕一丁點的意外。所以,他耗費了相當多的夢想機能量來合成測謊儀,對最關鍵部門的人員進行測謊,而且永遠只能作為他一個人的秘密。

    “子愷,麥種的最後檢測結果怎麼樣?”張蜀生蹲下身打量起在簡易溫室裡漲勢不錯的兩三樣蔬菜,一邊問道。

    “根據抽樣檢測,99%的種子活性都達到了經理你制定的技術指標。實驗室裡的麥種,也達到了95%以上的發芽率,長勢都非常不錯。經理,年初推廣的新稻子下個月就要成熟了,這一批麥種再推廣出去,小青山的吃飯問題,可基本上就完全解決了。真是神奇的種子,我敢保證它們是劃時代的發明。”

    周子凱興奮無比地說道,留學外國四年,學的是生物學,根本沒想到回國後有什麼適合他的工作,只是當初一個叫肯尼斯的外國人信誓旦旦地告訴他將要在中國投資建立一個實驗室,他才回來的。沒想到,原來是中國人自己開的公司,還讓他趕上了這麼具有挑戰性的實驗。

    張蜀生給他的稻種和一些技術資料,讓他如痴如醉的日夜學習,別說回家,整個人連吃帶住都搬到了種子場。

    “它們是不是劃時代的發明不重要,關鍵是要能讓食不果腹的人們吃得上飯。”張蜀生感慨道。 “稻種有沒有發現其他問題?”

    “嗯,還是老問題,土壤的問題。實驗室只有我和三個技校學生,小範圍實驗很難發現這種新種在整個小青山推廣可能出現的問題,只有採取和稻種一樣的辦法,規模化種植,及時跟進調研,明年麥子收穫後,才能得出第一手的種子改良結論。”

    夢想機的合成不是萬能的,比如它就無法考慮到具體的複雜的土壤條件。

    “那行,你帶著幾個學生好好跟進一下新麥種的種植推廣情況,人手不夠就從技校的生物預科班挑人,雖然只學了**個月,但都是有底子的學生,裡面總有那麼一兩個心靈手巧有天賦的學生。”張蜀生站起身來,給周子凱拍了拍白褂子上的泥土,笑著打趣道:“你呀,也別總住在種子場,搞得好像我這個經理虐待員工一樣,還有,三餐一定要按時吃。”

    “經理,您就別操心了,有了您給的這些種子,其他任何事情我都可以放下。唉,看到稻田裡那前所未有,長勢喜人的沉甸甸稻穗,中國人以後吃飽飯的希望真的靠它們了,你說我能不更努力嗎。”說完,周子凱似乎發現了一棵長勢有點問題的黃瓜苗,也不管張蜀生還在旁邊,連招呼也忘了打,徑直取了儀器小心挖起來,和兩個學生進去做實驗了。

    看著沉浸在實驗中的周子凱,張蜀生似乎看到了許許多多日後的愛國科學家,或許是李四光,或許是錢學森,他們也許都比周子凱偉大,但他們有一個共同點,都有一顆憂國憂民的愛國心。

    而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將這些愛國的知識分子不斷地聚集起來,給他們更是給自己一個改變落後中國的機會。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1-9-11 21:45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多收了三五斗 中


    八月桂花開滿山的日子裡,小青山最早一批種上新稻種的水田裡,一株株被顆粒爆滿的稻穗壓的彎下腰的稻子,似乎喻示著豐收的喜悅。不出半個月,這些穀子都將顆粒歸倉,填飽農民們餓了幾十年的肚子。

    不過,也不是人人都高興,有的人,老臉拉得比驢長,兩眼兒跑光不說,還夾帶吹鬍子瞪眼睛。

    “多好的收成啊!”

    聲名狼藉的靠河莊老財主汪德才望著眼前一片連著一片的金黃色稻田,兩眼冒出了貪婪的綠光,可眉頭卻蹙成了皺巴巴的一團,嘴裡吧嗒著煙袋子,賊眉鼠眼的樣子不知道在打著什麼主意。

    “爹,今年泥腿子們也能吃上香噴噴的大米了,該死的,連我們家都捨不得天天吃,我呸!”

    地主家的大兒子王丙寅啐了一口,一腳踢起田埂邊的兩塊石頭,石頭飛入田中,砸落不少稻子,還不解恨,又抱了一塊更大些的石頭砸進去,這才拍拍手,恨聲道:“讓你們吃,我讓你們吃!”

    老謀深算的汪老財,一邊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一邊想著這兩年變得越來越詭異的事情,先是莫名其妙來了一個外鄉人,接著在梨樹坪落了腳,辦了些什麼廠子,接著居然還當上了民團團長!翅膀一天比一天硬,自己一個守家財主,硬是奈何他不得。

    雲霧山的惡狗們是夠厲害,​​可被那姓張的屠夫一炮就轟死了大當家。一個有人有槍有炮還仇視地主的民團團長,對自己這祖業可真是莫大的威脅啊。

    自家的留耕地買不到新種子和化肥不說,這姓張的還不准自己改收大米當田租。就那些世世代代的泥腿子,什麼時候也配吃白花花的大米飯了?自己平日都是三天才吃一次,他們倒好,半個月後就能敞開肚子吃了。

    這一畝田,至少說也有五六百斤的收成。

    去年的今天,那些泥腿子哪裡買得起什麼種子肥料,都是從自己的糧倉裡提點爛紅薯爛土豆拿去做種,可這一轉眼,泥腿子們居然比自己過得還好了。

    “爹……爹……”汪丙寅連喊兩聲才把汪德才從思索中喊醒過來,“爹,要不我們這次來點狠的,半夜給他們拔乾淨了。前幾次開田埂缺口放水,也沒治得了他們,這次乾脆來個狠的。要是讓他們吃飽了飯,我們家的利錢可就放不出去了。”

    別看汪丙寅年歲不大,可這心腸是一等一的黑,和那張小白臉一配,真個叫做狼子狗心不是人。

    “利錢?不,絕不能讓他們高高興興地把稻子收回去!”

    望著遠方的群山,那裡似乎是金沙江的方向,汪德才忽然想到了辦法,帶著自家的狗犢子幾乎小跑一般地回去了,也虧了他五十多歲的老大煙身子骨兒。

    夜色剛黑,幾個黑影就從汪府摸黑出門了,鬼鬼祟祟的大晚上也不知道要去哪裡。

    ――――――――――――――――

    張蜀生合上最後一份文件,抬起手腕看了看錶盤上的日期,民團的羅峰已經出去了足足一個月有餘了,執行A計劃的初步方案,算算時間也應該回來了。

    想到過幾天就要去接收馬幫,他走出辦公室,接過警衛遞過來的大衣,藉著微微的月光趕去孫長慶家吃飯。

    飯桌上說到的話題,自然是最振奮人心的事情。

    “大哥,今年的稻子收成可真是好上天去了。就我們家那幾分田,少說也要打幾百斤稻子。”

    在這一年多的時間,孫來喜成熟了很多,從一個會讀書識字的農民變成了一個日夜勤奮學習簡單管理理論,積極參與到蜀生公司管理中去的“白領”。

    孫來喜和孫長慶已經忙的根本沒有功夫照顧農田,只有賢惠的孫家媳婦翠花一個人張羅那幾分田,一個農家婦女,早出晚歸還要做飯,居然沒讓家裡的田地荒了。

    “多虧了蜀生,梨樹坪去年填飽了肚子,今年吃上了稻子,明年年初,就有大白面擀餃子餛飩皮了!”孫長慶如今是蜀生公司出名的孫閻王,凡事都要過問一下,最終的財務審核也有他的參與,哪個廠子有一毛錢的不明開銷,或者幾斤鐵塊、幾張布被浪費了,他都要拿廠子負責人來責問。

    張蜀生愜意地喝了一口小米酒,米香中帶著點微微的酒香,味道很不錯,“收成倒是好的,不過還得都進了每家每戶的門才算。早些時候,居然有人半夜去放稻田的水,正處於抽穗灌漿期的稻子,如果不是緊急提水澆灌,差點就毀了。”

    “你是說,有人眼紅要壞事?”孫長慶有了一股不好的感覺,那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他也都記得。

    “再看看吧,反正我已經下令民團二十四小時實彈輪崗,誰要是再不開眼,槍子兒可不認人。”

    張蜀生知道自己不能軟弱,天大地大吃飯最大,稻子眼看就要收割了,誰要是晚上跑去稻田放一把大火,那可就壞大事了。

    晚飯吃的有些沉悶,孫家人和張蜀生都在預計著接下來可能會出現的情況。

    ――――――――――――

    “格老子,你說啥?區區幾個村的田,能收成三四萬斤大米!!”

    四川,會理縣靠近金沙江的大山深處,臨江崖。這裡是遠近聞名的匪窩,而其中最大的一股就是眼前這位燒著葉子煙的土匪頭子,圓頭禿頂,一條刀疤貼著下巴倒掛到耳根,一張長滿麻子的蠻臉,讓見識過他凶殘的人都記憶猶新,這個臨江崖的“樊麻子”。

    帶著幾個貼身狗腿子,汪德才忍著心裡的厭惡,不顧連夜趕路的疲勞,佝僂著身子鼓吹起來,“樊司令有所不知,這姓張的不知道從哪掉下來的,當初死皮賴臉地待在梨樹坪不走,如今居然折騰出來了好幾個村子的新稻子。一畝田少說也有好幾百斤的產量,幾個村一合計,可不就是好幾萬斤稻子!”

    “幾萬斤……”樊麻子下意識地舔了舔被刀削掉一小半,留下刀疤的嘴唇,猛地一拍桌子,震的汪德才一個哆嗦,“汪德才,你怕是來誆老子的吧。那小青山可是你汪大地主的地盤,狗曰的,你們那雲霧山不也有個當家的,你不去找他,來找我,哼……”

    汪德才是何等老奸巨猾的人,當下便將一路上準備的溜熟的謊話說了出來,“當家的有所不知,雲霧山大王勢力原本就不如大王許多。不只是我汪德才被人騎到頭上,更慘的賀大當家去年就被那張蜀生仗著民團的名號給用土炮滅了!我聽說當家的和賀大當家的粘帶些親戚,這不,連夜給當家的送來了這個好消息。”

    “土炮?”樊麻子能當上臨江崖一帶的霸主,心思何止簡單,他早就听說江對面的賀老烏龜被人放了炮,這下聽到個中細節,非但不怕,反而覺得是個好機會。

    早年袍哥出身的樊麻子,幾十年殺人如麻才帶出了千多人的隊伍,由於不巧滅了一個川軍將領的全家,一直被對方惦記著。而江對面,就是他逃離這種寢食難安日子的最好地方,又有幾萬斤大米的巨大誘惑,讓他再也坐不住了。

    “也虧了你這汪老烏龜連夜趕來請老子,怕是已經被逼的過不下去了吧。說說看,那勞什子民團有多少人,多少槍啊?”樊麻子有不得不動心的理由,青黃不接的八月,山寨裡也沒糧了,小範圍的搶點,也不太夠,更別說擴充隊伍了。

    1000條人槍,幾十匹大馬是他幾年前的夢想,如今樊家寨子的勢力已經停滯不前很久了,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沒錢沒槍沒糧食。

    “那民團不過是仗了一門土炮,三百餘人槍,都是些放下鋤頭的泥腿子,遠遠比不得大當家的手下驍勇善戰。”汪德才不屑地唾棄道。

    “哈哈,如果真如你所說,我可真要好好會會那位張團長。汪老哥啊,實不相瞞,兄弟最近也想動動,就是一苦沒糧餉,二苦沒好事主。”

    樊麻子大笑著走到汪德才身邊,拍拍他肩膀,差點沒把老東西給揍地上去,回頭喝道:“來人,給老子準備最好的酒席,今天老子要和汪老哥邊喝邊聊,一醉方休!”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uuuuuuuuuu

LV:9 元老

追蹤
  • 195

    主題

  • 91908

    回文

  • 25

    粉絲

就是愛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