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奇情] 我的阿瑪是康熙 作者:鳳棲桐 (已完成)

 
momotoyoyo 2011-9-27 11:24:2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3 229067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1 11:39
第三一五章京中流言

    天瑞和陳倫炯說好了修煉的事情,兩個人又都不是拖沓之人,就利用每天夜間的時間,天瑞幫陳倫炯用靈氣梳理好身體,打好基礎,再開始教他那些修煉法決。

    陳倫炯的記憶力很好,多難的法決只要天瑞念上一遍,他都能記住,不過,他不懂醫術,那些經脈穴道之類的東西不算很瞭解,為了不被天瑞甩出去太遠,陳倫炯下了苦心,抱了好些的專業書籍日夜苦鑽,總算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之後,兩個人加緊修煉,主要還是天瑞幫陳倫炯趕進度,她犧牲了自己的修煉時間,還有那些吸收到身體裡的靈氣,專心的幫陳倫炯提高能力。

    又過兩個來月,到了年節底下,各衙門裡邊事務繁忙,都趕著要在康熙封筆之前把公務處理好,陳倫炯早出晚歸,每天別說中餐了,連晚飯都顧不上回家去吃。

    而天瑞則要處理家務,和沁芳商議過年需要置辦的東西,還要準備給各親貴王府的禮品等物,也是忙的腳不沾地,飯都只吃一點就得。

    忙完了這陣子,也該過春節了,又要進宮謝恩,國宴家宴的也要參加,正月裡還得帶著沁芳去各府拜訪,直到過了正月十五才得了閒。

    因為太忙了,天瑞和陳倫炯的修煉進度也耽誤了一點,不過,天瑞還是很滿意的,因為陳倫炯確實是和那玉簡有緣份,天資也是很好的,只兩個來月就修煉出了神識,雖然不像天瑞那樣變態,可以利用神識在空中飛來飛去,不過隔空探物、取物等等竟然已經不在話下了。

    有人指導和一個人瞎練的差距確實大啊,看陳倫炯這樣,天瑞不得不在心裡暗嘆一聲。

    正月十七,八福晉生產,從晚上開始陣痛,一直到十八天亮的時候生下一個阿哥,八阿哥高興壞了,一大早就上書康熙,康熙大正月又得一孫子,心裡倒也挺歡喜的,直接賜名弘旺,一時間,八貝勒府上人來人往,都趕著慶賀。

    因為這是八阿哥的第一子,又是嫡子,這洗三宴當然是要大辦特辦的,京中凡是有點關係的都巴著去八爺府上送禮。

    天瑞自然也要好好準備一番的,如長生鎖寄名符之類的東西,在弘旺出生當天天瑞就讓人送到八阿哥府上了,這洗三宴還要準備賀禮,還有給小阿哥添盆的東西,都要仔細把關的。

    那添盆的東西都是給收生姥姥的,自然要一些金銀器物,太雅緻了,怕人家還不懂行,認為你小氣呢,但是,賀禮卻是要雅緻大氣的,天瑞瞧著桌上放著的一個小金佛點了點頭,這東西到時候添盆就好了,她從一旁摸出一個小盒子,打開看了看,又合上蓋子,交給春雨拿著,這就是賀禮。

    這東西是天瑞專門給弘旺煉製的,是用了一小塊七彩神石在丹爐裡煉好,又做成的金鑲玉的平安扣,平安扣倒不覺得怎麼樣,關鍵是裡邊天瑞加了一點小小的法術,那是她剛學的一個避邪的法術,她在平安扣上刻好了符文,又加了自己的精神力在裡邊,若是弘旺戴上這個東西,一般邪物是很難侵近的。

    天瑞雖然不知道這個時空裡邊有沒有邪物鬼物,她是沒見過的,不過,她就想著既然她能有空間,還能學法術,就證明鬼神確實是存在的,小孩子很容易被這種東西衝撞,還是小心為好。

    換了一件淺紫鑲銀狐毛邊的袍子,天瑞心想等有時間了,給自家的那些侄兒一人制上一個,總是有備無患的好。

    沁芳因為臘月和正月忙著公主府事務給累著了,這會兒整個人懶懶的,只想休息睡覺,天瑞就沒有帶她,只讓她好好休息,她一個人帶著春雨和另外兩個小丫頭去了八爺府上。

    天瑞去的時候,八福晉郭絡羅氏一臉的喜氣,忙著讓奶媽抱著弘旺給天瑞看,天瑞和郭絡羅氏關係親近一點,自然也樂的誇上幾句,添了幾句好話之後,郭絡羅氏明顯的更加高興,一個勁的讓人招呼天瑞。

    天瑞瞧著郭絡羅氏雖然臉色有些不好,可人卻很精神,知道她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添了兒子,更加坐穩了位置,自然高興,也替她歡喜,又和她聊了幾句,就到了花廳裡邊,和幾位王府福晉聊天。

    八福晉在坐月子,自然不好出來招呼客人,三福晉、四福晉幾個就來幫忙,這幾位都是能幹的,自然招待的很是周到。

    天瑞瞧著那拉氏腳不沾地的忙著,等到招呼的差不多的時候,她笑著把那拉氏拽了過來,小聲道:「你也歇上一會兒,我聽說你前兒有些不好,大正月裡我也忙的緊,就沒有去瞧,可是好了?」

    這大冷的天,那拉氏也忙出了一身汗,掏出帕子擦了一擦之後對天瑞笑了笑:「我沒事,不過是年節裡忙的,你也知道我們爺,那是一看到新鮮玩藝,就事情都不管,把一大家子的人扔下,萬事不理,我若不看著點,府裡還不得亂套啊。」

    天瑞瞧那拉氏話頭上雖然有些抱怨三阿哥,不過神色卻還是很高興的,知道兩個人過的不錯,心裡話,那拉氏還真是有名的賢惠人,就三阿哥那樣的,她也能忍受,並且默默的把三阿哥府上打理的面面俱到,也算是個好脾氣的了。

    「三弟那個樣子,我這個做姐姐的自然是知道的,倒也難為你了。」天瑞拍拍那拉氏的手,端起一杯茶放到她手中:「你也累了,趕緊喝上口茶歇一會兒,怕呆會兒客人還要多,我瞧著這情形,要鬧到晚上了。」

    那拉氏笑著道了謝,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又看天瑞一眼,倒是有些猶豫之色,天瑞納悶,不知道那拉氏這是怎麼了,不過,她也沒有去問。

    兩個人正說話間,就見滿廳的人全都沉默下來,天瑞和那拉氏同時抬頭,卻見三公主帶著人走了進來。

    三公主在京城呆了幾個月,和各府各院的也都熟悉了,她著緊的拉攏人心,哪個親貴家裡有事情她都送上一份禮物,這幾個月倒也挺得人心的。

    三公主進門,那些命婦們自然都要站起來行禮的,等行完禮之後,三公主便又向一些年長的王府福晉們行了禮,互相說笑一會兒。

    等到了天瑞這裡,三公主笑了起來,過來朝天瑞福了一福,天瑞點點頭,伸手一扶:「三姐來了,趕緊坐吧。」

    三公主笑著坐到天瑞旁邊,又看那拉氏一眼,點頭道:「弟妹還好?前兒我送過去的補品你可吃了,若是覺得好,我讓人再送一些去。」

    不管怎麼樣,三公主和三阿哥都是親姐弟,她對這個弟弟還是很關照的,對那拉氏也好,那拉氏也不可能不領她這一份情,就趕緊笑著回答:「勞您費心了,我吃著倒還好。」

    三公主笑著表示知道了,又拉了天瑞的手,一副很親近的樣子,在天瑞耳邊小聲道:「五妹倒是很悠閒啊,我要是你啊,早愁死了,你瞧瞧,就是咱們小八都有了兒子,偏你還一點動靜都沒有,也難怪你那額駙要養外室了,哎,娶了個不下蛋的母雞,又厲害又看的嚴,憑是誰都受不了,要出去找女人的。」

    三公主話說的很低,不過,天瑞卻聽的清清楚楚,一下子有些發暈,三公主這是話,又想用來詆毀她了?

    說陳倫炯在外邊養外室,天瑞是一點都不信的,她思量著,怕是三公主專門拿來刺她的,若是她著急了,反倒正中了三公主的圈套呢。

    天瑞不在意的笑了笑:「三姐倒替妹妹費心了,妹妹先謝您了,我和額駙的事情,倒也不勞您關心。」

    三公主又掩口輕笑,拍了拍天瑞的手,很同情的看了天瑞一眼,就轉移陣地,找別人聊天去了。

    三公主一走,那拉氏有些坐不住了,剛才的話她也全聽在耳裡,很無奈的看了天瑞好幾眼,這才湊到天瑞耳邊小聲道:「三姐的話倒也不是空穴來風,姐姐小心些為好?」

    三公主的話天瑞不信,可那拉氏的話卻由不得她不信了,那拉氏是個實在人,若是沒有那樣的事情,是不會說出這種話來的。

    天瑞心一沉,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感覺,緊抓住那拉氏的手沉聲詢問:「弟妹這話意思?三公主的話可是真的?」

    那拉氏很無語,搖了搖頭道:「我只以為姐姐是知曉的,哪知道,您還被瞞在鼓裡呢,要不是今兒三姐說出來,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情好些人都是知道的,我家爺也知道,在府裡還大發了一通脾氣呢,若不是我勸著,說不定我們爺得堵在路上和忠靖侯好好說道說道呢。」

    好些人知道?天瑞腦子有些眩暈,心臟部位也痛的一抽一抽的,捂了捂胸口,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穩住情緒,沒有露出破綻來。

    「呵呵」天瑞輕聲笑了笑:「弟妹說哪裡話,這事情我心裡也是明白的,不過卻沒料到三公主竟然也知道了,有些驚奇罷了。」

    看天瑞一臉的雲淡風輕,那拉氏心裡很驚奇,心道都說天瑞公主和額駙感情很好,是一對恩愛夫妻,她原只道天瑞曉得這件事情之後會鬧到天翻地覆,卻沒料到,人家根本一點都不關心,好像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樣,看起來,天瑞公主和忠靖侯也並不像傳言的那樣親密了。

    那拉氏心下思量一會兒,又見客人多了起來,她也休息了好一會兒,就站起來和天瑞打聲招呼,便會同他他拉氏幾個一起招呼客人。

    天瑞臉上很平靜,心裡卻一點都不平靜,那簡直猶如驚濤駭浪了,她握緊了拳頭,咬著牙心道滿京城的人都知道,卻只瞞著她一個,真是好的很啊,這不明顯的在打她的臉麼。

    而且,陳倫炯當初所發的誓言言猶在耳,反過身卻違背了誓言,做出這種事情來,簡直就是沒有把她放在眼裡,怕心裡已經沒了她的位置。

    若是當初陳倫炯真的要納小妾通房,或者怎麼樣,她天瑞也不會哭鬧著不同意,她只會把感情收回來,和他相敬如冰的過一輩子,或者在修煉有成的時候,自己逍遙天地間過快樂生活。

    可是,這人卻偏跟她甜言蜜語,關懷備至,等到打動她的心之後,卻做出這種事情來,這不是拿她當笑話看嗎?是想等她知道之後哭鬧不休,還是失了體統做出爭風吃醋的事情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1 11:40
第三一六章冷戰

    天瑞是個很要強的人,聽到這種事情難免會難過,可今天八阿哥府上人太多了,天瑞也不可能表現出來,她從始至終一直都帶著淡淡笑容,舉止得體的和各人周旋,從頭到尾都沒有露出哪怕一點的破綻來。

    可等一出了八阿哥府,坐上馬車之後,天瑞就對春雨吩咐起來:「回去趕緊派人去查額駙這段時間都在做什麼,要查的詳細些。」

    春雨點頭,把這件事情認真記在心裡。

    天瑞感覺有些累了,就靠坐著休息一下,自從成親之後,她認為夫妻兩個人應該相互信任,更應該理解互愛,她在宮裡所使用的那些手段便全都收了起來,一點一滴都沒有在陳倫炯身上用。

    天瑞從來沒有派過人去查陳倫炯的事情,也幾乎從來沒有過問過,陳倫炯在外邊到底忙的什麼,只要他不說,天瑞也不會去追問,她一直認為這樣很好,即使是夫妻,也都應該有各自的空間。

    可是,就她這種想法,最終帶來的竟然是被人狠狠嘲笑,無異於自己打了自己一耳光,讓天瑞有些承受不住。

    馬車在公主府門前停下,天瑞下車,匆匆進屋,春雨伺侯她進內室之後,就出來安排人手對陳倫炯的事情進行排查。

    冬末幾個丫頭見天瑞和春雨的臉色都有些不好,還以為是在八阿哥府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呢,就吩咐下人們小心一些,別衝撞了天瑞,她們幾個也全都謹慎萬分,小心的伺侯著天瑞。

    天瑞淨了手臉,又換了一件寬鬆的衣服,看看天色還早,就讓夏蓮準備紙墨,她練了一會兒字,又見空間裡邊幾樹桃花開的正豔,隨手折了幾枝出來,拿了個美人聳肩瓶裝了清水,把桃花枝插進瓶裡,仔細的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放到臨窗的案上,欣賞了一會兒之後,天瑞轉身問冬末:「額駙今兒還沒回來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冬末搖頭:「今兒早起額駙出去的時候不是和公主講了要晚些回來的嗎,公主竟忘了。」

    天瑞這才感覺自己的心有些亂了,擺了擺手讓冬末幾個下去,她平心靜氣的端坐了好一會兒,直到天色暗了下來,這才緩過神來。

    在八阿哥府上天瑞也沒有吃什麼東西,她一直心裡難過,便也不覺得餓,這會兒精神好了些,就餓的有些難受,冬末幾個掐著點擺了飯,天瑞吃了好些東西,倒是引的夏蓮在一旁笑道:「這正月裡事多纏身,公主還要參加各種宴會,難免吃的油膩些,這幾日竟都沒有好好吃頓飯,偏今兒多用了些,可見是今天的飯菜可口,奴婢請公主示下,明兒可還照著這個做?」

    聽夏蓮這麼說,天瑞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一指她道:「我只說你是個悶葫蘆,輕易是不說話的,難得的今天竟開了口,也罷了,明兒還照著這個做,只清淡一些就成了。」

    說著話,天瑞又問:「沁芳可用過飯了,我瞧著她這幾天也有些懨懨的,怕也是吃多了油膩的東西消化不好。」她又一指案上那瓶桃花笑了笑道:「你拿這花送過去,就說是我的話,問問她可有什麼想吃的,好讓廚房裡備下。」

    夏蓮蹲了蹲身答應了,笑著拿了瓶子出去,邊走邊道:「今兒這倒是個肥差,今年的冬天長,又難得的見什麼花啊草的,奴婢拿這花給小姐送去,難保小姐一高興,就賞奴婢些好物件。」

    只聽的天瑞大樂,指著夏蓮對冬末道:「你們都瞧瞧,我是那刻薄的人麼,我薄待了你們哪一個?偏她只做出這種財迷的樣子來……」

    正說笑間,春雨掀簾子進屋,朝天瑞行禮,小心的說道:「公主,額駙回府了。」

    「哦?」天瑞挑了挑眉,對春雨擺了擺手:「你去外邊攔了他,就說我今天累壞了,已經休息了。」

    她一句話,除了春雨外的幾個丫頭全都愣了,公主竟然不見額駙,這還真是天底下的頭等大事呢,幾個丫頭忍不就在腦補,是不是額駙做了什麼對不住公主的事情,讓公主生氣了。

    春雨應了一聲出去,她才出門沒走多遠,就迎頭碰上陳倫炯,春雨趕緊行禮,嘴中利落的說道:「給額駙爺見禮,爺吉祥,公主讓奴婢來和爺說一聲,今兒公主累了,已經睡下了,還請爺別去打擾。」

    陳倫炯今兒衙門事情不多,早早的就做完公事,他只惦記著天瑞這幾天吃的不多,也有些發懶,就趁著天色早,去書鋪裡淘了些好看的話本子來,其間又在街頭碰到個賣木雕的匠人,他見那人用奇巧的樹根雕的各色的人物風景,還有把整塊木頭掏空雕出來的房屋建築,個個精巧別緻,就想到天瑞向來很喜歡這些小物件,便看的呆了,挑了好些時候,才算挑出幾個喜歡的,讓人包了,想回去給天瑞個驚喜。

    卻不想他還沒走幾步,碰到幾位同僚,硬是被拽了去喝了幾杯,眼瞧著天都黑了,陳倫炯著急,找了個藉口脫身出來,一路趕回家裡。

    他原想把這些東西給天瑞,必能哄的天瑞高興一點,一路上也是興沖沖的,哪裡知道,才一回家就被人兜頭潑了一盆了冷水,天瑞竟然不見他。

    陳倫炯搞不明白他到底做錯了什麼,心裡忐忑難安,整個人也沒了精氣神。

    愣了一會兒,陳倫炯笑笑,把手裡的東西交給春雨:「即是公主歇了,我也不便打擾,這是我今兒在街上買來的,你交給公主,瞧瞧她的意思,若是喜歡,我明兒出門再捎一些來。」

    「是,奴婢曉得了。」春雨接過東西來行了禮,喚了個小丫頭過來,兩個人提了東西進屋,就留陳倫炯一人站在外邊,呆站了好久,這才嘆了口氣進了書房。

    這一夜,陳倫炯在書房的榻上輾轉反側,總是睡不安穩,索性披了衣服起身挑燈看書,饒是這樣,心裡卻還是不安穩,只熬的第二日早起的時候頂了兩隻黑眼圈,一副沒精打彩的樣子。

    要是平時,別說他這樣,就是稍有一點不好,天瑞便噓寒問暖,好一通的關心,可今兒一早清清冷冷,別說天瑞了,就是她那四個丫頭陳倫炯都沒見著。

    他著實不知道天瑞在氣什麼,摸不著頭腦之下,只好匆匆扒了兩口飯就去理藩院了。

    陳倫炯沒有睡好,天瑞又何嘗好過,也是一宿沒睡安穩,早起的時候叫了春雨過來,細問:「可打探清楚了,這段時間額駙爺都做了什麼?」

    春雨瞧著天瑞,有些猶豫,過了一會兒才咬了咬唇道:「奴婢都打聽清楚了,頭進臘月之前,額駙爺確實在帽兒胡同買了座小宅子,安置了一位姑娘,奴婢讓人打聽了宅子附近的人家,只知道那宅子裡安排了人手伺侯,卻是沒見那姑娘出來過,不過,聽說這女子是從江南那邊過來的,好像是什麼人送上來的,公主若是想知道,奴婢再讓人多多打聽,總能搞明白的。」

    江南進上來的?天瑞心裡琢磨了一會兒,伸手在桌子上輕敲了兩下,又看住春雨:「你吩咐下去,讓咱們的人跟緊額駙,他每日幾時進衙門,在衙門裡都做了什麼,和什麼人說話,都說了什麼話,幾時出衙門,都碰到了什麼人,全都給我弄的清清楚楚,不許漏掉一處。」

    這是要監視額駙了?春雨心裡一驚,趕緊應了下去,出去之後心裡還狠埋怨陳倫炯,你說公主那樣好的人,簡直是完美之極的,哪個能娶到公主,那真是修了幾輩子的福份,可偏就陳倫炯不知足,竟然還敢招惹別人,這不,引的公主發怒了,怕是他的好日子也要結束了吧。

    春雨憤恨的想著,下去讓她經管的人手嚴密監視陳倫炯,務求把他一天吃了幾口飯,說了幾句話,甚至去了幾次茅房都弄個一清二楚。

    春雨下去之後,天瑞毫無形象的爬在桌子上,一個人想了好久,到現在為止,她還是很不相信陳倫炯會負了她,所以,這幾日她也不再見陳倫炯,就怕見著這人會失了冷靜,萬一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就壞了。

    她正胡亂想著,卻聽冬末進來稟報說三福晉來訪,天瑞趕緊整理好了衣服,一臉笑容的讓人趕緊把那拉氏請了進來。

    那拉氏今兒穿的很素淡,一襲淺紫色袍子,上面就繡了點點白梅,頭髮挽了個一字髻,只點綴了些碎小紫玉攢的頭面,就這麼淺笑著進來,一見天瑞趕緊就要行禮。

    天瑞上前一步,把住她的手道:「今兒這是什麼風,竟然把你給吹來了,怎麼著,可是有什麼事情。」

    那拉氏抿嘴一笑:「瞧公主這話,敢情沒事我就不能來您府上了。」

    說著話,兩個人坐下,那拉氏這才道:「是我們爺讓我來的,我昨日回去正經問了我們爺是怎麼回事,我們爺說了,這件事情公主不必擔心,若是公主不高興,我們爺自出面幫您料理了,先前我們爺和四爺還有五爺幾個都是知曉的,只怕您傷心難過,這才瞞了您,卻哪知道昨天三公主竟然吵了出來,即是瞞不住了,我們爺和四爺幾個也便不再害怕,只要公主一句話,肯定幫您把這件事情辦妥當,保準讓人說不出一個不字來。」

    天瑞聽那拉氏這麼一說,趕緊一擺手道:「得了,你們爺這份心意我領了,我哪裡就是那經不得事的人,這件事情我自有成算,倒是有勞你跑這一趟了。」

    那拉氏趕緊站起來說了聲不敢,又把三阿哥特意做的一些小玩意拿出來送給天瑞,說是給她解悶的,天瑞都笑著一一收下,又和那拉氏喝茶聊了會兒天,那拉氏惦記著她府上的事情,也不敢多留,就匆匆告辭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1 11:40
第一六七章花心小八

    一連好幾天都沒有見到天瑞,陳倫炯真的急了。

    他前思後想,左右思量,都還是摸不著頭腦,因為擔心天瑞,又加上見不著老婆心裡想念的緊,整個人都顯的瘦了好多,也顯的憔悴了好多,他本來長的俊秀非常,這下子因為清瘦再加上臉色蒼白的關係,竟然成了病美人,在衙門裡被好些同僚盯著看,讓陳倫炯煩亂不已。

    他是著急,天瑞倒還沉得住氣,一個人該幹嘛幹嘛,只靜靜等著春雨那裡能夠得到有用的消息,好能夠分析這件事情的原由。

    這日一大早陳倫炯去了理藩院,才剛要拿出昨天看剩下的宗捲來瞧,就見小八急匆匆走了過來,一拍他的肩膀笑道:「姐夫,再過幾日暹羅國要來朝貢,你看看往年留下來的宗卷,咱們好比照著辦理。」

    陳倫炯點頭應了一聲,轉身讓人去查找宗卷,他自己則埋首案頭提筆寫著。

    過了一會兒,見小八還沒有走,陳倫炯有些好奇,抬頭看了小八一眼:「八弟怎麼還沒走?皇上不是給了你幾天假嗎,你怎麼不在家陪你的福晉還有孩子,今兒竟專程來衙門做甚?」

    小八一笑,右手輕抬,嘩啦一下打開扇子,騷包的扇了兩下:「哎,別提了,姐夫也知道我家的福晉,最是容不得人的,這不,我今天早起才和房裡的小丫頭說了幾句話,不過調笑兩句罷了,誰知道怎麼就讓她給瞧到了,你說她坐月子也不安生,竟找了個錯處,把那小丫頭毒打了一頓,我瞧了實在憋悶的慌,就出來散散心。」

    說著話,小八在陳倫炯面前坐下:「先前就只歡喜娶了媳婦又有了孩子,現在才知道,這一個個都不省心啊,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不成親呢,一個人多自在。」

    陳倫炯繼續提筆寫字,間或抬頭看了他一眼,冷笑一聲:「你也別不知足了,我瞧著你家的福晉倒是個好的,就你這德性,若沒有個利害的人看著,還不定怎麼著呢,人都只道九弟風流,我瞧著,你比他還要……」

    這下子,小八有些惱了,把扇子一合,在手心裡輕敲兩下:「姐夫這話就錯了,俗話還說了,人不風流枉少年,再者說了,自古以來男子三妻四妾是常理,平常人有了多餘的銀子還想娶房美貌小妾呢,更何況我們這些皇子阿哥了。」

    陳倫炯無語搖頭,又寫了幾個字,合上本子放到一邊,轉動了一下手腕,對小八一擺手:「你這話可別在我面前說,要是讓你姐姐知道了,我可沒個好,得,你這心也散了,還是趕緊回去吧,省的你家福晉擔心,再愁壞了身子。」

    「她才不會擔心呢」小八撇了撇嘴,很不認同的反駁了一聲,卻還是站起身擰了眉頭道:「那我先走了啊,那暹羅國的事情姐夫可一定要安排妥當。」

    陳倫炯一揮手:「你趕緊走吧,我知道了,定不會出差子的。」

    小八這才收了扇子,一揮衣袖,邁著四方步出了屋,其間碰到幾位官員,小八一一笑著和人家打招呼,人家也都笑著恭喜他喜得貴子之類的。

    陳倫炯聽了笑著搖頭,又拿出一卷宗卷看了起來。

    他越看心裡越是沒底,突然之間想到,天瑞是去了八爺府上回來之後就和他冷戰的,莫不是在八爺府上聽說了?

    不由的,陳倫炯開始反思起來,越想心裡越是害怕,這額頭上的汗就滾滾下來了。

    他也顧不上擦一把汗,騰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他這才想到一件很嚴重的事情,他只顧著幫人了,心裡認為這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便沒有去和天瑞去說,之後就把這件事情給忘在一邊了,哪知道……陳倫炯在想,或許是天瑞誤會了吧,不然也不會這般生氣的。

    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因,陳倫炯再也坐不住了,出了衙門牽了馬就朝家裡趕。

    天瑞這裡一早起來,就見春雨在一旁侯著,她洗淨了手臉,又穿了衣服,收拾利落之後才叫過春雨來問:「可查的怎麼樣了?」

    春雨眉眼間帶了笑,顯然是得了好消息,她頓了一下道:「奴婢讓人跟著額駙爺,這幾日額駙爺一直很正常,早起去衙門,中午在衙門外邊不遠處的小餐館用些飯菜,到晚間出了衙門就往家裡趕,也沒有和同僚喝酒聽曲,更沒有去過別處。」

    天瑞點頭,道聲知道了,又繼續聽春雨講下去:「奴婢只不信,讓人更跟緊了些,哪裡知道,那帽兒胡同的外宅額駙爺一次都沒去過,只是,只是……」

    「只是如何?」天瑞扭頭盯著春雨問。

    「只是,那探查的人在那宅子的外邊曾見過八爺,似乎八爺和那裡邊的人關係很密切,這……」春雨斟酌著把話說完。

    「原來如此」天瑞現在總算是明白了,對春雨擺了擺手:「你且先下去吧,額駙爺回來,就讓他來見我。」

    她話音才落,就聽到冬末在外邊大聲道:「額駙爺,您不能進去,公主……」

    天瑞朝春雨使個眼色,春雨會意,掀簾子出去,沒過一會兒,陳倫炯就行色匆匆的走了進來。

    這時候,屋裡一干下人早已經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房間裡邊只剩下天瑞和陳倫炯,陳倫炯走到天瑞面前,慢慢蹲了下來,伸手抓住天瑞的手,急道:「公主,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講,我不是有意隱瞞,只是覺得並沒有,怕有負人所托,便沒有講出來,我……」

    天瑞冷冷的盯著陳倫炯,抽回手道:「你說吧」

    「我……」陳倫炯猶豫了一會兒才道:「其實,這事情還是八弟找來的,年前八弟不是奉旨去江南了嗎,江南的官員為了討好他,就送了一位妙齡女子,八弟對這女子倒是很喜歡的,就悄悄帶回京城,你也知道八福晉為人厲害,那時候她又懷了身孕,八弟哪裡敢把人往家裡帶啊,再加上八福晉命人跟八弟跟的緊,他也沒處安置那女子,就求了我,我瞧他可憐,就出面買了宅子,幫他安置好了那女人,後來怕下人們照顧的不好,就去瞧了兩次,我……這麼多年,我只這件事情沒有告訴你,今兒想起來了,就是對不住八弟,也該跟你坦誠的。」

    陳倫炯一番話說完,抬頭小心的看了天瑞一眼,見她沒反應,心裡更加沒底,他也不敢唐突天瑞,只雙拳緊握,手上青筋暴起,可見心情是很緊張的。

    過了好一會兒,天瑞才有了動靜,她默默的站了起來,轉身看著窗外:「你這人,要我怎麼說呢?你素來知道八弟心思靈巧,向來又能言善辯,也不知道多少人被他騙了過去,竟然還敢同他交心,他幾句好話就把你哄的暈頭轉向,竟然連這種事情都替他辦了。」

    「實在是,我和八弟同在理藩院,抬頭不見低頭見,他素來又最會做人,所以我……」陳倫炯自知理虧,訥訥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天瑞猛的轉身:「所以,人家只叫了你幾聲姐夫,你就高興的不知道姓叫了,被他賣了還給他數錢呢。」

    天瑞真是恨鐵不成鋼了,陳倫炯也不是傻子,怎麼會做出這種糊塗事呢?還真不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小八那麼精明,一個女子會搞不定,他不過是怕麻煩罷了,這才求告陳倫炯幫他的,陳倫炯卻也不去多想,傻傻的就幫人把這事情做下,可叫她夾在裡邊,有些裡外不是人的感覺。

    「你也知道八弟妹的性子,素來是不能容人的,就是她的貼身近侍,那但凡和八弟說笑幾句她都見不得,更不要說這江南官員進上來的女子了,你幫他安置好了,若這事情不被人發現,人家就把屎盆子扣到你的頭上,只認為是你瞞了我養的外宅,可若是被人發現,八弟妹還不得找到我們家哭鬧啊。」天瑞說著話瞧了一眼陳倫炯,發現他還不相信呢。

    「哪裡會這樣呢?」陳倫炯笑了笑,辯解起來:「八弟妹就是再不知事,這事情也應該只和八弟算帳,哪裡就能尋到我們呢。」

    「哼」天瑞冷哼一聲:「我且告訴你,你只不知道女人的心思,這女人要是真下了狠心,可是比男人要狠的多,不信你就只管瞧著,要真是八弟妹知道了這件事情,她哭鬧還是輕的,怕會找到咱們家,和咱們算不完的帳,我倒還罷了,和她關係素來好,說幾句軟話她也不會多加責怪的,只你,我今天把話扔在這裡,她若不把你這張臉抓的破了相,她就不是郭絡羅氏。」

    天瑞話說到這裡了,也由不得陳倫炯不信,他整個人都傻了,腦補被八福晉追打的場面,小聲道:「我一個大男人,她一個婦人,哪裡會做出這種事情,再怎麼說,她也是大家子裡教導出來的,這傳出去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呸」天瑞輕啐陳倫炯一口:「你只當她名聲好啊,為了八弟,她事情做不來。」

    想到那個時空裡八福晉都能為了八阿哥甘心挫骨揚灰,還有事情是她不能做的。

    陳倫炯哪裡曉得這個啊,他先前一心跟著陳昂跑江湖做買賣,後來進了京之後又滿心都是天瑞,除了天瑞也沒很關心過事情,對女人的心思更是一點都不知道,聽天瑞說的那麼厲害,他是真嚇住了。

    陳倫炯心說,都說我家公主厲害,我卻瞧著哪都好,今兒才知道,我家公主哪裡厲害了,比起八福晉那真是差的遠了。

    想到八福晉的樣子,陳倫炯心裡害怕的很,緊走幾步過去跟天瑞小聲道:「公主,先前都是我的不對,你看在我們多年情分上,就饒了我吧,這件事情既然已經做下了,求公主出面救救我,我只感念公主的恩德。」

    丫丫的呸,天瑞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都不知道要說才好了。

    過了好一會兒,天瑞才道:「你看你那個樣子,這會兒知道害怕了,先前怎麼想都不想的就去做了,八弟要找人幫忙,也不必非得找你啊,四弟和他關係那麼近,他怎麼不找他幫忙,偏巧就拜託到你頭上了,往日我只看你精明,哪知道也是個糊塗的人。」

    天瑞這些天真是氣壞了,忍不住狠狠的數落了陳倫炯一通,到最後看陳倫炯露出那種可憐巴巴慘兮兮的小眼神,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滿眼的哀求,就好像一隻可憐的小兔子一樣,天瑞又有些不忍心了,氣的一跺腳道:「罷了罷了,我只幫你這一次,若是再有下次,你可別再求我。」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1 11:40
第三一八章更勝一籌

    話雖然這麼說,不過天瑞還是很惱怒陳倫炯竟然被小八給忽悠了,被他牽著鼻子走,所以,也沒有給陳倫炯好臉色。

    陳倫炯也知道自己理虧,又想著八福晉的厲害,他一個謙謙君子,雖然武藝高強,可總是不能和女人一般計較的,若真要是八福晉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到時候找了他來,就像天瑞說的,真敢撓他的話,小陳覺得還是蠻有壓力的。

    所以,這貨近幾天對天瑞是非同一般的溫情款款,甚至把他家妹妹陳沁芳都搬了出來,力求讓天瑞給他一個笑臉,不要再冷言相對。

    看陳倫炯每天挖空心思的逗她開心,又是請戲班子,又是從街上淘換一些小物件給她,甚至親自動手給她雕了一個木偶人玩,天瑞就是天大的火氣也消散了,沒幾天就原諒了陳倫炯,夫妻兩個結束冷戰,又和好如初了。

    原諒歸原諒,這事情還是得辦的,天瑞心裡氣小八做事情不地道,連自己親姐夫都敢坑,就想著怎麼著也得給小八一個教訓,讓他以後做事情小心一點。

    時間過的很快,匆匆忙忙的正月就過去了,二月天氣,春暖花開,萬木生春,就連那迎面吹來的風裡都帶了暖氣。

    窩了一冬的人都開始出去踏春尋景,或是約三五個好友一起遊玩嬉戲,天瑞掐著手指數著時間,等到八阿哥府上一辦完了滿月宴,她就迫不及待的要去給小八一個教訓。

    這一日正巧趕上休沐日,陳倫炯也沒有去衙門,就多睡了一會兒,等他和天瑞起床之後,天瑞身著白細棉布的中衣,站在屋子當間指揮幾個丫頭給她尋衣服。

    因著是春日,天瑞尋了一件桃紅袍子,袍子的衣領比平常的衣領高了一些,袍角處斜著往上延伸繡了一枝梅枝,點點粉色梅花點綴其間,再往上到了腰部,掐緊的腰間由密到淡繡了點點雪花,遠處看過去,好一副雪梅圖。

    換好了衣服,天瑞拽拽衣袖,把那鑲了粉色窄邊的衣袖撫平,站在落地鏡前瞧了一會兒,讓冬末和春雨拿了首飾過來,她直接把頭髮盤個稍高一點的如意髻,挑了一個金枝落梅的環形的頭飾,只往那如意髻的發根部位一圈,再不用別的首飾,就這麼落落大方的站了起來。

    陳倫炯看天瑞梳妝打扮過很多次,每一次都會被震驚到,那種驚豔到極點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間,就這會,陳倫炯早看的呆了去,真是恨不得把天瑞拴在家裡,永遠都不讓她出門。

    天瑞收拾妥當了,瞧了陳倫炯一眼,見他還發呆,就過去在他腳上狠踩了一下,抬頭道:「我要出去,你可要一起?」

    陳倫炯哪肯說不要啊,趕緊點頭:「我今兒也沒事,就陪你一塊去吧。」

    說話間,天瑞就往外走,陳倫炯緊追幾步:「公主,吃過早飯再出門不遲啊。」

    天瑞一回頭,淺淺一笑:「不必了,咱們去八弟府上,想必一頓飯他還是管得起的。」

    哦,陳倫炯才要答應,卻一想竟然是去八阿哥府上的,嚇了一大跳,才要喊上一聲,就見天瑞已經緊走了好幾步,他也顧不上多想,趕緊追過去和天瑞一起出了門。

    兩個人邊走邊閒聊,很快就到了八阿哥府上,陳倫炯先下了馬車,回頭小心的扶天瑞下車,那八阿哥府上的門房才打開大門,就見這麼二位站在門口,倒是嚇了一大跳,顧不上多想,慌亂間就跑了過來,撲通一聲給天瑞和陳倫炯跪下。

    天瑞沒等門房說話,一抬手道:「起吧,趕緊去跟你們八爺說一聲。」

    門房一連勁的點頭應是,拍拍屁股就跑了進去,沒過一會兒,小八就迎了出來。

    「這大清早的姐姐怎麼來了?」

    小八頭前帶路,三個人進了客廳,天瑞把罩在外邊的斗篷脫掉,交給小丫頭之後,小八就開始詢問起來。

    天瑞優雅的坐定,一挑眉笑問:「怎麼,八弟不歡迎我們?」

    「哪裡,哪裡」小八笑了起來:「姐姐姐夫大駕光臨,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裡會不歡迎。」

    天瑞低頭淺笑:「可不是怎麼的,八弟向來是個聰明伶俐人,這見人說話,你啊,也就只能拿這些甜言蜜語的來哄哄我和你姐夫,偏我們是那老實沒成算的,被你一哄可不就鑽到套子裡去了。」

    「姐姐這是哪裡話」小八臉色有些難看,才要辯解,天瑞一抬手道:「得,你也別跟我說那些有的沒的,你媳婦兒呢,我先瞧瞧她去,你陪你姐夫坐一會兒。」

    說著話,天瑞站了起來,尋個小丫頭帶著她直朝八福晉臥房而去。

    等天瑞走的沒影了,小八這才轉向陳倫炯:「姐夫,是不是你有哪裡得罪了姐姐,這一大清早的吃槍藥了,倒尋了我一通的不是。」

    陳倫炯有些無語,很同情的看了小八半晌,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八弟坐吧,你還不知道你姐姐的脾氣,向來說話不饒人,你們是親姐弟,自然該體諒的。」

    陳倫炯這會兒可不敢告訴小八天瑞分明就是來找磋的,而且,這會兒八成是尋郭絡羅氏告狀去了,等他們走後,小八絕對會很慘很慘的。

    那啥,陳倫炯心裡嘆了口氣,他告誡小八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讓他收斂一點,別弄那麼些個風流債,可小八偏不聽。

    若是換成別人風流些也就罷了,只小八娶的這個福晉不一般,身份上尊貴,為人又利害,心思也深,小八那就是有名的笑面虎,和他這個福晉一比,那也只能比個半斤八兩不相上下,這麼兩個人碰到了一起,小八還那副樣子,不吃虧才怪呢。

    想著這個,陳倫炯舉杯喝口茶水,笑著打個哈哈:「八弟府上這茶果然好,喝著醇香無比。」

    小八正摸不著頭腦呢,一聽陳倫炯誇他家茶好,趕緊湊上前道:「姐夫若是喜歡,臨走的時候帶上一些,也不是好東西,你只管拿就是了。」

    前廳,陳倫炯拉著小八說話,而後院裡邊,天瑞尋到郭絡羅氏,見她才剛哄完了弘旺,正休息呢,就笑著過去道:「我瞧著你氣色還好,可見這月子坐的不錯。」

    說著話,天瑞又仔細打量了一下:「倒是比前些日子見時苗條了些,可是有法子不成?」

    女人都是愛美的動物,都很關心自己的容貌身材,當然,要想說話,聊話題,從這方面入手也比較方便。

    果然,八福晉一聽天瑞說她身材好了,就笑出一臉的得意來:「哪裡有好的法子,不過費心些罷了,姐姐趕緊坐。」

    天瑞坐下,笑看八福晉一會兒,這才拉下一點臉來,沉聲道:「我今兒來是有一件事情要向你請罪的,只希望你瞧在咱們往日的情面上,大人不計小人過,且饒我一次。」

    這話說的,倒是讓八福晉驚疑起來,趕緊問道:「姐姐這話言重了,有事情只管說,我哪裡是那不饒人的。」

    天瑞嘆了口氣,拉了她的手道:「果然你是個寬宏大量的,我也不瞞你了,去年小八不是去了一次江南嗎,辦差的途中江南的官員送了她一個女子。」

    天瑞這話讓八福晉臉色難看起來:「這事情我倒還真不知道。」

    天瑞一臉關懷的樣子:「小八看那女子是個好的,心裡喜歡,正巧那時候你懷著身孕,他就想把那女人領進家裡去,可巧被我那額駙給知道了,狠勸了他一回,為免你傷心,讓他趕緊把人打發掉,只小八……他性子你也知道,已經收了的人,自然是不願意放的,我們沒辦法,只好由你姐夫出面,先把那個女人給安置下來,想著等你生了孩子再說。」

    說著話,天瑞低頭一臉內疚到極點的樣子:「這事情是我們的不是,做的不夠地道,本不該瞞你的,可你那時候已經六七個月的身孕了,我真怕你聽到這事情有個閃失,咱們這樣的人家,外面看起來風光,內裡的苦也只有咱們自己知道,我只想著萬事都不如你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來重要,所以,便也瞞了你,今兒你孩子也生了,身體也還壯實,我覺得不該瞞你,就來和你說道說道,那個女人要怎麼樣全由你,你放心,小八要是敢和你鬧,我自然是向著你的。」

    天瑞這話裡邊一言一語,一個表情一個動作,都給了八福晉一種一切為她著想的感覺,而且,不經意間把小八賣了個徹底,讓八福晉對小八極度不滿起來。

    「事情也說完了,是我對不住你,我先給你賠個罪」天瑞說話間站起來就要給八福晉行禮。

    這下子,真是把八福晉嚇到了,天瑞身份,那是固倫公主啊,位比親王,怎麼能向她一個貝勒福晉行禮呢。

    八福晉趕緊站起來拉住天瑞,眼圈一紅:「姐姐這話說的很是,自來人們只看到咱們風光,卻沒看到咱們的苦楚,事情已經這樣了,我還能如何,只萬事忍著罷了,我只感念姐姐這一片心意……」

    天瑞順勢坐下,拍了拍八福晉的手:「你這麼說我也放心了,只有一點我要囑咐你,到底這人放在外邊不如放在自己跟前安心,你若得了空,還是把人接進府裡為好,省的別人說三道四,還有,你也別太要強了,以你的心計,那樣的女人,自有千萬個辦她的法子,還是不要很強硬的好。」

    八福晉點頭應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這才拿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濕意,強笑道:「我聽姐姐的,你自來是個好的,我也明白你的心意,姐姐只放心,我也不會很為難了那人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1 11:40
第三一九章康熙被驢踢了

    八福晉雖然這麼說,不過,天瑞卻是很明白她的,八福晉那個性子最是彆扭的,你越說讓她別這麼做,她就偏要做給你看。

    天瑞越說讓八福晉不要為難小八和那個外室,八福晉表面上沒,心裡卻最痛恨不過了,等到天瑞走了,她還不定怎麼整治小八呢。

    天瑞心裡說了聲活該,誰讓小八沒事有事的淨算計人,偏還算計到她護著的人身上,讓她吃了那麼大一個悶虧,她怎麼可能不找回場子呢。

    和八福晉說了一會兒話,天瑞就站起來告辭,到前廳叫了陳倫炯,由小八把他們送出府。

    上了馬車之後,陳倫炯見天瑞一臉笑容,忍不住問道:「事情可成了?」

    天瑞點頭:「我已經拿話圓了過去,八福晉是不會埋怨咱們的,你只管放心好了。」

    說著話,她又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只管看著,怕今兒就有小八受的了。」

    陳倫炯原還有些不相信,認為小八是個厲害的人,總是不能被自己福晉給壓制住的。

    結果,第二日大朝日,陳倫炯一進宮迎面就碰到小八,就見他遮遮掩掩的向前走著,一邊走還一邊偷瞄有人注意到他沒有。

    陳倫炯好奇,跟過去一看,差點沒有笑出聲來,原來,小八的右臉上一塊青紫,上面還帶了劃痕,想必是被八福晉給撓的了。

    「八弟」陳倫炯也不是忒好心的人,想看小八的熱鬧,就出聲叫住了他:「八弟今來的挺早啊,這會兒離上朝還早著呢,咱們還是先找個避風的地方歇一歇吧。」

    被人給看到了,小八很無奈的整了整朝服,做出一本正經的樣子,輕咳了一聲:「也好,我正求之不得呢。」

    正說話間,就見小三和小四一起過來,幾個人互相見禮,小三倒沒,小四盯著小八的臉看了好久,不解的詢問:「八弟這是怎麼了?哪個如此大膽,敢打傷你?」

    「這……」小八有些尷尬,把臉別到一邊:「四哥,不過是家裡養了只難馴的野貓,我昨天沒注意,給撓了一下,沒的。」

    小四向來是個認真的人,哪裡肯聽小八的話,硬是把他給拉了過來,仔細看了好久,才一皺眉問:「胡鬧,多大的人了還不注意,我跟你說了幾次了,貓向來野性,哪裡有狗忠誠,那貓既然難馴,還是扔了的好,改日我送你幾條好狗……」

    小四一說起狗來,那真是滔滔不絕,聽的小八腦袋疼,陳倫炯見小四大有一說到底的架勢,就趕緊拉了小三到一邊,兩個人說起悄悄話來。

    沒過一會兒,好些大臣們都趕到,大夥站在一起或耐心等待,或三五個同僚一同說話,又等了大概有一刻來鐘,就聽到靜鞭聲響起,眾人趕緊在各自的位置上站起,等著康熙臨朝。

    腳步聲傳來,眾人低頭,不敢去看,等了片刻鐘,就聽到梁九功那尖利的嗓子在喊:「皇上駕到……」

    眾人趕緊跪倒嗑首,大呼萬歲,又聽康熙叫平身,這才起來。

    等到朝議的時候,各式的摺子就遞到了康熙面前,有歌功頌德的,也有彈頦人的,更有直指實事的。

    康熙看了江南遞上來的摺子,沉思一會兒道:「開春了,江南的河務也該去查查,還有,江南遞過來的摺子說最近又有天地會反賊的動靜,朕心甚憂。」

    他說著話,眼光轉了一圈,從各個大臣還有皇子阿哥的身上溜了過去,最後一敲桌子道:「忠靖侯,朕著你和九阿哥去趟江南,一是探查河務,二是密訪,摸清反賊的意圖,你可願意?」

    陳倫炯聽到點他的名字,趕緊越眾而出大聲道:「臣願前往。」

    康熙滿意的點了點頭,再度開口:「朕近些年一直聽那些老臣們說俸祿少,不夠家用,如于成龍等人,日子過的實在清苦,連自己母親過生日都不肯多買些肉孝敬老母,我堂堂大清,官員竭力辦事,自然是不該虧待的,朕想來,大清近年來糧錢充裕,也該向臣下推恩,便想著讓官員們可以申請向戶部借錢,以解燃眉之急,眾卿認為如何?」

    康熙話一出口,那些大臣們立馬欣喜異常,一個個趕緊跪地嗑頭謝恩,大呼皇上英明神武。

    但是,康熙那一群兒子臉色可就精彩極了,一個個全都露出不敢置信的樣子來,心裡大呼,莫不是皇上的腦袋被驢踢了不成?不然,怎麼就想出這麼愚不可及的法子來?

    不過,康熙既然說出這種話來,這又是在朝堂之上,他那些兒子們還是給他留面子的,沒有提出反對意見來。

    雖然大夥心裡都是不樂意的,可還是全都忍了下來。

    康熙看大家都不反對,就笑了起來,整個人也顯的精神多了,他一指保成道:「太子,這件事情就著你辦理好了,你辦事朕很放心,想必是能夠辦好的。」

    康熙的心思裡邊,像這種向大臣們推恩的事情自然該交給保成辦的,哪裡還有比用國庫的錢來收買人心更便宜的事了。

    保成要是做成了這件事情,那些大臣們自然是感激不盡的,對保成以後登基也是有利的。

    說到這點,康熙現在對保成還真是挺疼愛的,事事都在為他考慮。

    若是另一個時空中的保成,怕會欣然領命,並且得意非常吧,因為那個保成有私心。

    可是,這裡的保成就有些為難了,保成沒有太重的私心,他向來做事都是從整個國家方面考慮的,不太計較個人得失,自然很不同意康熙的做法。

    「兒臣領命」保成再不情願,康熙話說到這個點上了,他還得答應下來,總不能給康熙沒臉吧。

    康熙見事情敲定下來,心裡是高興的,就又說了些勉勵的話,就宣佈退朝。

    等到康熙走後,眾大臣興高彩烈的出宮回家,而保成幾兄弟卻一個人垂頭喪氣,滿腹的心事。

    保成看看小四,又瞧瞧小三,小聲道:「皇阿瑪到底怎麼了?怎會想出這麼一個主意,莫不是哪個挑唆的不成?」

    保成不敢說康熙的不是,只好把罪責推到別人身上。

    小四氣憤的一握拳頭:「爺要知道哪個小人在皇阿瑪跟前胡言亂語,定不饒他。」

    小八風流的一搖摺扇:「各位哥哥說的是,這件事情還真不簡單呢,皇阿瑪只想著推恩,卻不想,那些官員之中清廉的能有幾個,大多數家裡奴僕成群,買賣做的也大,哪裡需要那些錢了,要戶部往外借錢,也只能肥了那些貪污腐弊的官員,如于成龍等真正的清官,是絕對不會借國庫銀兩的,這種事情只有害對國家一無利處,怎麼可成?」

    小九是個買賣人,最精於算帳,他思索了一會兒道:「眾位哥哥也知道我是個商人,自然先從商業角度考量,自古有言,借錢容易還錢難,人都是有貪心的,這國家的錢不拿白不拿,可真要是打個條子借出去了,等將來再去要帳可就難羅。」

    小十急道:「可不光這些,咱大清有多少官員,要都朝國庫借錢,就是金山銀山都得被他們借光啊。」

    幾個人一臉的憂心忡忡,哀怨嘆氣。

    陳倫炯見他們這個樣子,拔腳就想走,皇上再不對,也不是他一個臣子該討論的,那些皇子阿哥們說話倒沒有,人家畢竟是父子,虎毒還不食子呢,皇上再怎麼著也不可能因為一兩句話而殺自己的兒子。

    可他就不一樣了,不過是個女婿,自然是隔了一層的,有些話,能不說還是不說的好。

    他打的主意是好的,哪知道,大夥卻不讓他如願,小三眼尖,先發現了他的動作,一把把他給拽了回來:「姐夫這是要做?今兒也沒有大事,不如和我們商量一個法子。」

    陳倫炯見事不好,強笑一下:「這不,皇上派了我的差事,我也得先回去準備一下,再和公主報備好,省的她擔心不是?」

    小三笑笑:「即如此,姐夫回去之後還請和姐姐說上一聲,把今兒早朝的事情告訴姐姐,讓她幫著想個可行的法子,咱們過會兒就去府上討教。」

    小三打定了主意要把天瑞拉下水去,誰讓她最足智多謀,又最受寵呢。

    可陳倫炯卻不願意了,天瑞好容易能安生的過兩天,又碰到這種糟心事情,陳倫炯不願意讓天瑞費心,哪裡會應下來啊。

    「三阿哥這是話,公主不過是個婦道人家,怎麼能干預政事,這種事情還是別提的好,那,我先走了啊。」說著話,他抬腳就走,走的那叫一個快啊。

    「哎……」三阿哥還想說,卻不料陳倫炯已經走遠了,只氣的他一捶拳頭:「他溜的倒是快啊。」

    「三弟,忠靖侯也有苦衷的,你還是別為難他了。」這時候,保清站出來說了一句公道話:「再說,他說的也對,五妹是個女兒家,太過強出頭反而不美,這件事情還是我們兄弟商量著拿主意的好。」

    三阿哥無奈的點點頭:「也只好這樣了。」

    說著話,他跟在保成身邊,自語道:「總是不能讓皇阿瑪任意妄為的,要這件事情真成了,不過幾年國庫被借一空,要真有荒年災年的,或是有兵禍,咱們可上哪籌錢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1 11:40
第三二零章父子爭吵

    陳倫炯打馬回家,下了馬把韁繩扔給小廝就進了門,一路走,他一路問了一些府裡的事務,等到了內院,就見天瑞和沁芳相對坐著吃飯。

    見他進來,天瑞和沁芳同時站了起來,天瑞趕緊讓小丫頭服侍陳倫炯換了衣服,又打了水讓他洗了手臉,之後才笑問:「今兒的飯菜還不錯,你要不要用些?」

    上早朝一般都得半夜準備,大概三四點鐘就得在乾清宮外邊等著,陳倫炯折騰了一通,自然也餓了,就點點頭,坐在一旁接過小丫頭拿來的餐具,和天瑞還有陳沁芳慢慢吃完了飯,就著水盆洗了手,這才看了沁芳一眼道:「妹妹若是有事就先去做吧,我和你嫂子有話說。」

    陳沁芳看自家兄嫂有事情,就站起來笑著告辭,帶著丫頭回了閨房。

    天瑞看看陳倫炯,見他有些為難,就揮手讓下人們出去,她湊近了問:「可是朝堂上有事情?」

    陳倫炯點頭:「今兒要不是我走的快,怕被三阿哥幾個給拽住……」

    說著話,陳倫炯把朝堂上的事情詳細的告訴了天瑞,末了還說:「皇上讓我和九阿哥下江南,怕是這一兩天就要走的,我怕我這一走,那幾位爺來咱們府上向你討主意,先和你說一聲,這件事情還要你拿個主意啊。」

    天瑞一笑,握了陳倫炯的手:「你放心,我還沒有糊塗,只是近來江南那邊很不平靜,你和九弟可是要小心啊。」

    陳倫炯回握天瑞的手,把她拉近了摟在懷裡:「我從小就跟著父親四處闖蕩,事情沒見過,總是不會有事的,你也安心,我這一去,多則兩三個月,少則一個月就回來了。」

    兩口子把話說完,天瑞笑著站了起來,捋了捋頭髮道:「即是這麼的,我也安心了,我這就去給你收拾東西。」

    天瑞叫過春雨幾個來,主僕幾人都是利落人物,把去江南所要帶的東西全部列了個單子,照單子準備,衣服倒是沒多帶,就幾件換洗的,就銀票的帶了很多,都是天瑞和小九所開的錢莊裡的銀票,可以在全國通兌,再者就是一些藥物之類的東西,以防江南和北方氣溫相差很大,陳倫炯和小九萬一水土不服,路上生病,也有個預備的東西。

    把常用的藥品都貼上標籤,又把衣服單包了起來,還有銀票,天瑞拿了貼身所戴的小荷包,把銀票全裝了進去。

    收拾完這一切,天已過晌午了,天瑞也覺得累的慌,吃完了飯和陳倫炯兩個人休息了一會兒,等起床時,天瑞拿著荷包笑看著陳倫炯:「我前幾天沒事才繡了荷包,這是貼身帶著的,裡邊裝了銀票,你收好。」

    陳倫炯接過來瞧了瞧,荷包上的圖案還是一樣的簡單,這次繡了一隻說不清是啥的東西,反正白乎乎一片,似乎像只小兔子,又似乎像只小狐狸,他看的有些頭暈,總是猜不出天瑞每次繡的是啥東西。

    天瑞看陳倫炯一臉沉思,就笑道:「你也甭猜了,我索性告訴你吧,這是一隻小豬。」

    陳倫炯……

    顯擺完自己的荷包,天瑞又從另一邊摸出一雙黑色靴子來遞給陳倫炯:「我也沒有給你做過東西,這是才和冬末學的,我瞧著比繡花倒是簡單許多,就試著做了一雙,你試試合不合腳,若是不好,我再改過來。」

    陳倫炯很是驚喜啊,趕緊接過來就試,穿上一雙靴子,左右瞧了瞧,又在地上走了幾遭,覺得還是挺合腳的,而且,穿著也很舒服,心裡甭提多高興了,一把摟過天瑞來:「在下謝過公主了,這靴子很好,很合適。」

    天瑞其實是蠻緊張的,這是她第一次做大件的東西呢,原來以為肯定是不好的,卻沒想到得了陳倫炯的誇獎,心裡也是美滋滋的,心道看起來,她還是有做女紅的天賦啊,便指著那靴子道:「既然合適,你就穿著吧,我在家裡得了空再給你做幾雙。」

    這話說的,陳倫炯心裡高興,不過也知道天瑞做女紅是很費力的,這靴子也不知道費了她多少精神,他也心疼老婆,趕緊道:「不忙的,反正家裡下人多,讓她們做就得了,你也不用費神。」

    天瑞嘴裡答應著,心裡卻還是在想要給陳倫炯做幾雙靴子,或者做件衣服穿。

    因為陳倫炯馬上要遠行,夫妻兩個很不捨,一整天膩在一起,第二日一早,陳倫炯收拾了東西,帶著兩個小廝出去,和九阿哥會合了,一起趕往江南。

    天瑞在陳倫炯走後,就開始閉門謝客,做起了閒散富貴人,她心裡明白,這是非常時期,就康熙那腦子一熱要下的旨意,還有她家兄弟們的態度,說不定會引起一場很大*折的。

    天瑞不想要攙和進這件事情裡,自然就要躲著一些了。

    那頭,保成兄弟幾個見公主府大門緊閉,天瑞謝絕一切宴會,就知道她的打算,雖然有些可惜,不過也能理解天瑞的苦心,也就不去打擾。

    但是,他們不去打擾天瑞,卻還是要商量怎麼解決這件事情的,總是不能由著康熙的性子來,要真讓他把這件事情辦成了,說不定以後康熙還會想出別的沒準的事情還折騰人呢。

    幾位皇子阿哥心裡哀嘆,做人難,做人兒子更難,做一個腦子時常抽瘋的皇帝的兒子是難上加難啊。

    這一日,康熙見保成應下了差事,可卻總是沒有動靜,就有些惱意,召了保成去,想要問問他究竟打的主意。

    保成其實是挺苦悶的,這種差事他是真的很不想接,照康熙的意思辦,康熙和那些大臣們是滿意了,可是,他良心上過不去啊,這種對國家有害的事情,保成真的做不出來,還有,他家兄弟們會怎麼看待他?這就是一個問題。

    可若不照著康熙的意思來,康熙那麼一個強勢的君王,他是向來不容人反駁的,到時候,恐怕會有好大一頓排頭吃呢,因此上,他才能拖就拖,能不辦就不辦的。

    卻沒有想到,只拖了幾日,康熙就把他叫了過去,劈頭就問:「保成,朕交給你的事情可辦了?」

    保成一聽,嚇了一大跳,趕緊跪下道:「皇阿瑪,兒子正在想法子要辦理,還請皇阿瑪寬限幾日。」

    保成這時候其實還是想要再拖上一拖的,他說寬限幾日,卻沒有說日期,是和康熙打馬虎眼呢。

    康熙怎麼會聽不出來,立馬就拉下臉來:「保成,朕一番苦心,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朕交給你辦理,就是給你豎立身為儲君的威信,好推恩給臣下,這件事情辦成了,自然有你的好處,你是個聰明孩子,怎麼竟然……」

    保成一聽這話,立馬又開始嗑頭:「皇阿瑪,兒臣明白,兒臣只是,只是……」

    「只是?」康熙一挑眉,那神情幾乎和天瑞一個樣子。

    「只是……」保成抹了一把汗,咬著牙下定了決心:「只是兒臣認為這件事情很是不妥,不該辦理。」

    此話一出,康熙臉上立馬烏雲壓境,一拍桌子怒道:「朕一番苦心,你不理解也就算了,還敢置疑朕的話,咱們大清立國多年,從世祖時起,為了能坐穩這江山,一直都在向臣下推恩,尤其是向漢人推恩,以期收買人心,朕不是大明那些刻薄的君王,不能眼見臣子們過苦日子而無動於衷,大清俸祿本來就不高,朕允許臣子借錢怎麼就不成了?」

    若是別人敢置疑他的話,康熙怕是二話不說就讓人叉出去了,可提出問題的是保成,康熙忍了又忍,雖然生氣,可還是向保成解釋起了他的想法。

    「此時江南又有些亂子,朕就是希望給那些官員們賣個恩德,好讓他們更盡心盡力辦事,保成啊,這當君王的要恩威並施,咱們大清開國時候殺戳太重了,使的天下百姓寒心,所以,朕這麼些年來,一直減賦稅,施恩德,這才安穩了江山啊」康熙說完了話,整個人顯的有些疲憊。

    保成低著頭,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是明白康熙的想法的,可是,推恩卻不是這麼個推法,要真這樣下去,不出多少年,大清國庫必空,內駑盡耗,這可不是治國之道啊。

    父子兩個理念不同,各有各的想法,都想盡辦法說服對方。

    看康熙一臉的堅定,保成心裡一陣膽顫,不過,還是大著膽子想要說出自己的想法。

    「皇阿瑪,您的苦心兒臣明白,可是,此法不是長久之道,天下官員何其多,都向國庫借銀兩,咱大清就是有金山銀山也得耗空啊,再者說,皇阿瑪懷柔太過,會有損威嚴,長久以往,會讓那些大臣們心生懈怠,必致貪官橫生,此法不可行。」保成咬著牙說出了他的想法。

    康熙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保成,你不過是太子,還沒有坐到朕這個位子呢,就敢這麼置疑君父,你究竟居心何在?」

    見康熙生氣,保成心裡倒是平靜了,他其實也是個倔強的性子,只不過平時顯的溫文爾雅一些,倒是讓人認為是個脾氣好的,實際上,卻是拿定了主意再不更改的。

    保成伏身嗑頭:「皇阿瑪,這件事情兒子不能辦,還請皇阿瑪置罪。」

    「你……」康熙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保成,幾時那個乖巧伶俐的兒子敢這麼和他對著幹了?

    「兒臣不能做愚孝之人,君父有不是的地方,兒臣就要指出來,不能讓君父錯上加錯,這方是為人子為人臣之道。」保成直起腰桿,跪在地上抬頭看著康熙,面上剛毅,眼神明高,聲音清朗高越,一時間風華無限。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1 11:40
第三二一章天瑞勸架

    「你給朕滾出去跪在外面好好反省。」

    康熙除卻才登基沒有親政時候,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強烈的反抗,做為一個君王,他是絕對容忍不了的,一時氣的臉色發青,指著門外對保成大吼了一聲。

    保成倒是挺平靜的,這種結果是他早料到的,不過,他並不後悔,與其順著康熙做事,讓心情不能得以平靜,還不如大大方方的反抗一回,倒也落的心安理得。

    這一次,保成倒是很理解了天瑞小時候常在他身邊講的那句,雖千萬人吾往矣這句話的意思了。

    嗑了一個頭,保成慢慢退了出去,到乾清宮外跪好,一臉淡定,不發一言。

    康熙見保成寧願跪在外邊,也不願意跟他認個錯,心裡就更加生氣,直接甩袖子進了內屋,自去批閱奏章,倒是不理會保成這件事情了。

    太子被罰跪這件事情很快在宮內流傳,保清幾個年長的阿哥都已經出宮建府,自然是不能及時聽到的,剩下的沒有娶親的阿哥里邊,小九下江南,自然最大的就數小十了,他一聽到這件事情,稍一琢磨就明白這是為了。

    這件事情康熙總是做的不對的,不光是小十,恐怕他們兄弟都是這般認為,小十也很替保成抱不平,再說了,小十是天瑞養大的,和保成關係自然親近,一聽說這件事情,就趕緊讓人傳信出去,告訴那幾位年長的哥哥,好大家想法子幫幫保成。

    別看小十是個吃貨,可該講義氣的時候還是蠻有情義的,這小子連午飯都沒有顧得上吃,就一溜小跑的去了乾清宮,看到保成一個人孤伶伶的跪在外邊,這時候天氣雖然回暖,可到底是初春時節,時不時的還有寒風吹過,保成跪在外邊也有一會兒了,穿的衣服也不厚實,更顯的單薄好多。

    小十瞧的那個心疼加鬱悶啊,得,別的幫不了保成,有難同當還是可以的。

    小十也沒找康熙,這孩子倔脾氣一上來,直接走到保成跟前跪下,梗了脖子道:「二哥,別說弟弟沒義氣,弟弟可是連飯都沒吃就來了啊。」

    保成無語,哪個又說他來著?

    「十弟,是二哥做錯事情惹皇阿瑪生氣,於十弟無礙,你還是回去吧」保成不忍心讓小十跟他受罪,就出口勸告。

    小十哪裡肯聽,直接一瞪眼:「二哥,你可別害弟弟,要是讓姐姐知道你挨罰弟弟在旁邊圍觀不去管,還不得扒了弟弟這一層皮啊,弟弟本來就瘦,到時候還不就剩骨頭架子了。」

    見小十還有心思開玩笑,保成輕笑出來:「即如此,二哥也就不勸了。」

    等到宮外那幾位聽了信跑來的時候,就見不但小十,小十二、小十三還有小十四都跟著保成跪在乾清宮外了。

    而且,小十四臉上還帶著鮮紅的巴掌印,想也知道是被康熙打的。

    保清心裡忐忑不安,先過去瞧了小十四,問明白了原由,心裡感慨一番,小十四這性子還真不好說,真是太莽撞了,康熙本來就在氣頭上,他又沖進乾清宮給保成求情,並且威脅康熙如果不饒了保成,他也陪保成跪,就是跪到死也沒有怨言啥的。

    結果可想而知了,自然是被胖揍了一頓趕了出來唄。

    小四聽了極度無奈,十四是他親弟弟,他當然是關心的,看十四本來白玉似的臉龐上一個大紅巴掌印,想想就疼的慌啊。

    小六先圍著十四轉了一圈,又好好察看了一番,搖頭道:「這印子怕有好幾天才能消掉啊」

    他這話才說完,就見保成也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瓶膏藥來扔給十四,十四接過來抹了,沒一會兒那印子就沒了,眾人看的神奇不已,這才想到這位太子二哥最厲害的就是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了,然後,眾人也不再擔心,反正就憑保成的醫術,只要人不給康熙整死,總是會沒事的。

    沒了後顧之憂,眾兄弟也不相信康熙真能把他們這麼多兒子給整死,所以,就很輕鬆的進了乾清宮,去給保成幾個求情。

    小八年紀小,走在最後,這傢伙長記性,心眼多,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求下情來,小十幾個都已經陪跪了,若是康熙不饒保成幾個,他們這些做兄弟的也不能見死不救,自然也得有難同當的,所以,這傢伙悄悄的告訴了隨身的小太監,萬一他們也陷進去了,就讓小太監去把天瑞搬過來。

    天瑞這幾天過的也挺清靜,沒人打擾,自己每天逛逛花園,琢磨一點美食,很是自在。

    但是,她平靜生活很快就被打破,大中午的,天瑞正享用美味午餐呢,就見春雨一臉憂愁的走了進來,撲通一下跪在天瑞面前:「公主,剛八阿哥的貼身小太監求告,說幾位爺惹怒了皇上,現都被在乾清宮外罰跪,求公主去搭救一番。」

    天瑞很是呆了一會兒,筷子掉了都沒發覺,這心裡真是五味雜陳啊,真是沒有想到,那幾位小祖宗竟然把事情搞到這種地步,真是太糟糕了。

    她原想著保成兄弟幾個互相商量,想出好辦法來對付康熙,卻沒想到,這幾個傢伙全都是愣頭青啊,仗著一股子勁橫衝直撞,看吧,現在撞破頭了吧。

    而且,保成一個人陷進去也就罷了,你說說,剩下那幾位怎麼也陪著陷進去了,有難同當也不是這個當法啊,難怪那個時空裡邊連康熙都氣的大罵他們梁山泊義氣啥的。

    八過,天瑞轉念又一想,這也是一件好事,照這種情形看來,兄弟幾個倒也齊心協力,怕以後也不會出現兄弟相殘的局面了吧。

    想了一會兒,就在春雨滿臉焦急想要再說的時候,天瑞嘆了口氣,站起身道:「春雨,幫我換件衣服,咱們這就進宮去。」

    春雨一臉喜氣的站起來服侍天瑞更衣,心裡信心大定,在她眼裡,天瑞是無所不能的,只要她一出面,這事情肯定能搞定的。

    可惜的是,天瑞可沒春雨那樣大的自信心,她很煩啊,幾乎所有兄弟都被陷了進去,可要她怎麼搭救?頭疼啊。

    換了一件粉色袍子,頭髮也稍微收拾了一下,天瑞也沒有心情好好打扮,就這麼扶著春雨的手上了馬車,一路朝宮內駛去。

    天瑞趕到的時候,康熙正氣的連午飯都吃不下呢,一個勁的在東暖閣大罵,他就想不明白了,你說說,幹嘛一時想不開生這麼多兒子,先前看著還好,一個個都挺精明強幹的,哪知道,這群小王八羔子找磋的本事也是一流啊。

    好,很好啊,兄弟同心,倒是和他這個當老子的折騰上了,都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可這父子兵還沒上陣呢,親兄弟倒打上虎了,呸呸,他是皇帝,又不是老虎。

    康熙又氣又心煩,看著他那些兒子都跪了快一個時辰了,而保成更是跪了快兩個時辰了,他又有點心疼,乾清宮外路面可都是漢白玉鋪就的,上面又雕了龍鳳的圖案,跪在上面可一點都不舒服啊,別說一個時辰了,半個時辰都能把膝蓋給跪腫了。

    就在這個時候,外邊小太監來報說天瑞來了,康熙更是煩到不行,得,這又來一個找磋的。

    因為想著天瑞必定也是來跟他頂刺的,所以,在天瑞一進東暖閣的時候,康熙就對她沒個好臉,直接大聲問道:「丫頭這大晌午的來幹嘛?不會也是替那些不孝子講情的吧?無錯小說網不少字若是這個,就免了。」

    康熙想給天瑞一個沒臉,讓她知難而退,哪知道,天瑞一點都不介意,一臉笑容的走過去,扶了他的胳膊,硬是把他按坐在椅子上,雙手很靈巧的替他按著肩膀,嘴裡笑道:「誰來求情啊?皇阿瑪告訴女兒,女兒倒是不知道,保成幾個做的不對,竟然敢跟皇阿瑪較勁,本來就該罰的,哪個會這麼不通情理,過來求情啊?」

    說著話,天瑞還湊過去,一臉求知慾的看著康熙。

    康熙臉稍紅了一下,咳了一聲把臉偏過去,很僵硬的問:「你不是替那群小兔崽子求情的,又是來幹嘛的?」

    小兔崽子都出來了,看起來,康熙確實氣的不輕啊,天瑞笑了笑,在一旁坐下,擺擺手叫過梁九功來:「梁公公,皇阿瑪還沒用膳吧,正巧我也餓了,先擺飯吧,我好久都沒有和皇阿瑪一起吃飯了,今兒也好好陪陪皇阿瑪。」

    聽到乖女兒陪他吃飯,康熙心裡火氣消了一點,又看天瑞一臉笑容,倒也不是來找磋的,自然也不會給她沒臉,就對梁九功說道:「擺飯吧」

    梁九功應了一聲,擦了一把汗下去,心說,果然還是公主牌的萬金油好用啊,這不,公主一來,皇上立馬消氣了。

    梁九功辦事還是很有效率的,沒一會兒,豐富的午飯就擺了上來,天瑞拿起筷子,乖巧的替康熙布菜,一邊夾菜,還一邊笑道:「皇阿瑪最近操勞國事辛苦了,女兒瞧著倒是瘦了好多,很該補上一補了。」

    「唉」天瑞一句話勾起了康熙的傷心事,想想外邊跪著的那一圈兒子,康熙心裡難過,急欲找個人訴說,就把筷子一放,對著天瑞講的那叫一個滔滔不絕啊,把這些年他養兒養女的辛酸事全都講出來了。

    當初保清出生的時候,他就怕步上他前邊那些全死了的兒女的後塵,心裡有多擔憂,天瑞和保成出生的時候,赫舍裡皇后去世,他心裡難過,可為了兩個孩子還得強撐著,小三小四出生的時候,他有多歡喜,後邊兒子一個個的生,每次他都是歡喜加憂慮,就怕孩子身子骨弱養不活,等長的稍微大了,他還要操心孩子的學習,怕兒子不成才的。

    天瑞坐在一旁很是感同深受的附和著,大誇了一通康熙,把他說成這世上最好的父親,又當爹又當娘,含辛茹苦、不辭辛勞,俯首甘為孺子牛之類的讚美之詞不要錢似的往外扔,說的康熙老懷甚慰,直接把天瑞當知已了。

    說完一番養兒的辛勞史,康熙緊接著破口大罵,把毒舌功力全部發揮了出來,從保清罵到小十四,全成了一幫忘恩負義,不理解父親苦心的玩意,罵的那叫一個暢快淋漓啊,難聽的話都蹦了出來。

    聽的天瑞一腦門的黑線,心說,皇阿瑪,你們是父子啊,他們都是小王八羔子,小兔崽子,不知死活的東西,你又是?

    當然,這話天瑞只敢在心裡想,不敢跟康熙說的,她的小命還想要呢,自然是要顧忌的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1 11:40
第三二二章兄弟同心

    還是閨女好啊

    老康心裡忍不住感慨萬千,生那麼多兒子有什麼用,長大了還不都一個個的合起伙來氣他,要早知道這樣,不如少生幾個,或者換成女兒呢。

    女兒多好啊,又貼心又孝順,還能替他排憂解難。

    不由的,康熙想到了遠在蒙古的六公主,六公主這幾年可是不得了啊,不但把巴林部給捏在手心裡,而且還聯絡了好幾個大的部落,誘之以利,示之以威,讓那幾個部落的王爺乖乖聽話,很是給他分了憂啊。

    想想六公主,再看看眼前的天瑞,康熙都恨不得出去捏死那幾個混帳東西。

    康熙這人性子也很奇怪,他越是親近的人,他越是對你忽冷忽熱,也許是身為帝王養成的習慣吧,就像對天瑞,他是真把天瑞當女兒疼,當知已傾訴的,所以,一有了苦悶的事情,就想到天瑞,就會找她嘮叨,一有了高興的事情,也記著天瑞,很是大方的賞賜,表現出他的疼寵之情來。

    而最倒霉的,康熙要是懷疑,或者憤怒的時候,也會先想到天瑞,會對她疑神疑鬼,會朝她發火,會想要打擊她。

    其實,這都是因為天瑞貼心,康熙才會這麼做的,當然,在事情過後,他也會後悔,會想要補償天瑞,所以說,君心難測,帝王的性子就是這樣的,天瑞心裡也明白,有的時候,康熙打罵,那也是疼愛的一種表現。

    想到外邊跪著的眾位兄弟,再聽康熙的大罵,天瑞也知道康熙雖然生氣,可並沒有真的想要治他們的罪,也是大鬆了一口氣。

    等康熙罵的告一段落,天瑞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真是太不像話了,他們怎麼能這樣,皇阿瑪一代聖君能有什麼錯,他們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嗎?皇阿瑪只罰他們跪著,簡直就是罰的太輕了,要是我,大耳刮子早就上了,不對,這也太輕了,直接板子伺侯,打不死算他們命大。」

    天瑞一副氣到極點的樣子,又是拍桌子,又是跺腳的,狠狠痛罵了一頓。

    她一罵,康熙奇蹟般的消氣了,話說,天瑞把他要說的話全說了出來,他就感覺很痛快,大有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覺啊,拉著天瑞那簡直就要老淚縱橫了。

    天瑞一邊罵著,一邊偷偷觀察康熙,見康熙消氣了,這才嘆了口氣,又坐了下來,抹了一把淚道:「皇阿瑪,女兒也知道皇阿瑪心裡難受,真是恨不得狠揍他們一通,替皇阿瑪出出氣,可是,他們就是再不好,那也是女兒的兄弟,是皇阿瑪的兒子,女兒只想到一句話,當初孔子告曾子,小杖則受,大杖則走,想必皇阿瑪也知道這句話。」

    見康熙點頭,天瑞接著道:「現如今雖是初春,可天氣還有寒意,女兒剛才進來的時候,看到保成幾個衣著單薄,又跪在冰冷的石面上,實在憂心啊」

    康熙一聽這話,立馬炸毛:「丫頭,朕只當你是個好的,原來,你繞來繞去還是要替他們求情啊,即如此,你出去罷。」

    天瑞不理會康熙,也不生氣,重重的跪在康熙面前,拉了他的衣襟,流淚道:「皇阿瑪,女兒不是替他們幾個求情,只是擔心皇阿瑪,當初舜侍其父,小杖則受,大杖則走,就是不讓其父落下不慈的名聲,今天皇阿瑪生氣責罰保成幾個,本來就是該當的,按理說女兒是不該求情的,可是,這樣的天氣,他們又跪了那麼長時間,再責罰下去,要真是有個什麼好歹的,心疼的還是皇阿瑪,他們幾個都是莽撞的性子,自是不會想到這些的,女兒卻不能不為皇阿瑪考慮,不能讓皇阿瑪擔憂的同時,還要有損名聲……」

    天瑞一點點的把話說完,見康熙面色緩了下來,這才嗑頭道:「女兒斗膽,請皇阿瑪饒過他們幾個,允許官員借錢的事情,女兒自會去說服保成。」

    見天瑞把話說到這種地步,康熙也是擔憂那一溜的兒子們,自然順著台階下了,猶豫了一會兒,這才點頭:「也罷了,他們不孝,朕卻不能不慈,這為人君父的難啊,天瑞丫頭,你出去宣旨吧,讓他們都散了。」

    等康熙把場面話說完,天瑞謝了恩,站起來快步走出乾清宮,下了丹陛,走到保成幾個面前大聲道:「皇阿瑪有旨,你們都散了吧」

    「這……」保成幾個有點呆了,康熙就這麼饒了他們了?

    「姐姐」保成看著天瑞發問:「皇阿瑪可是收回成命了?」

    這話一出口,可算是把天瑞給氣著了,真想要抬腳踢這小子一頓,怎麼就這麼死腦筋呢。

    又見那一圈的兄弟都看著她,天瑞壓低了聲音小聲道:「先起來再說,你們只管向皇阿瑪認錯,這件事情我替你們想主意。」

    說著話,天瑞一揉額頭,一副頭疼萬分的樣子:「真不知道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孽,碰上你們這麼一群小祖宗,一個個的就知道闖禍,我卻要跟在後面替你們收拾爛攤子。」

    天瑞伸手一點小十的額頭:「尤其是你這小子,別的本事沒有,淨知道惹事。」

    說的小十一吐舌頭,朝天瑞扮個鬼臉站在一旁只笑不語。

    囑咐完了這幾位,天瑞帶著他們進殿,又朝他們狠拿眼色,見保成幾個有點不情願的跪在地上向康熙嗑頭認了錯,天瑞才大鬆一口氣,總算是把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給緩和下來了,奶奶的,這都是什麼事啊,下次再有這種事情,她是說什麼都不管了。

    等到認完錯,天瑞一夥出了乾清宮,保成和小四幾個都追了過來,一個個圍著天瑞詢問,可是有什麼好辦法?

    天瑞氣的狠狠瞪了這群傢伙一眼,眼光掃過,凌厲非常,嚇的一群人頓時不敢作聲。

    天瑞今天一番唱唸作打,使出十八般武藝,才算把這件事情給平了過去,實在是心裡還窩著火,見這些人不但不知道感念,還直追問她有什麼好辦法,很是氣苦,氣的小性子發作,抬腳一個個踢過去,從保清到小十四,一個都沒放過,每個人挨了一腳。

    「都說你們是聰明的,這麼多人也不好好用用腦子,淨知道橫衝直撞,我今只告訴你們一句話,要真是想法子,就到小九辦的錢莊裡去打聽打聽,問問那些掌櫃的,這借貸的手續要怎麼走。」天瑞掰著手說完,就再也不理會這群傢伙,踩著重重的步子直接出了宮。

    她一走,剩下那一到十四全都有些傻了,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啊?國家大事怎麼和錢莊扯上關係了?

    雖然搞不明白,不過,天瑞說的話一向都是有道理的,保成幾個還是決定要去錢莊裡邊看看,或許裡頭有什麼秘密也不一定,再或者,天瑞在錢莊裡放了東西來告訴他們答案呢。

    這幾個人湊一塊一商量,派了小四、小八、小十還有十三幾個一起出宮,去錢莊裡面取經。

    小四是一臉的凝重之色,小八倒還是滿臉笑容,不慌不忙的搖著扇子,小十大大咧咧道:「著的什麼急,咱們這麼多兄弟,兄弟同心,同歸會想出好辦法,把這事情攪黃的。」

    小十三氣的跺腳:「十哥就知道說這話,要真有好辦法,你怎麼想不出來。」

    直氣的小十在後面追殺十三。

    還是小四穩當一點,過去分開了這兩個人,一手拎著一個出了宮門。

    剩下保清幾個看這四位出了宮,便也各自分開,回家繼續琢磨天瑞說的到底啥法子?

    話說,小四幾個出了宮,找到一家離的最近的錢莊,直接讓人把掌櫃的叫了出來,然後由掌櫃的引路到了後堂,小四把來意一說,那掌櫃的滿臉的精彩啊,心說這借貸手續有什麼好看的,值當的幾位爺這麼鄭重的過來詢問。

    不過,掌櫃的也是伶俐人,也沒多問,就直接叫了辦手續的夥計來,那個夥計倒也能言善辯,口齒伶俐的把借貸所要經過的手續給說完,然後又很有眼色的告退出去。

    小四幾個聽了之後陷入沉思,過了好一會兒,就在掌櫃的實在撐不住,被四個人之間那散發出來的陰沉的氣氛要嚇壞的時候,四個人才醒過神來。

    小四嘴角輕翹,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而小八扇子也合上了,直拿扇子敲著手心,笑容真誠了很多。

    小十則是已經對著掌櫃的擺出來的糕點大吃起來,小十三托著下巴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小四見三個弟弟的表情,就知道這三個人也想到了法子,就笑道:「既然都有了法子,咱們就趕緊回去吧,二哥怕也等急了,咱們得先給二哥捎個信。」

    說著話,小四帶著三個弟弟就走,小十走在最後,一邊走,還一邊又抓了兩塊糕點呢,說實在話,小十是餓慘了,從中午到現在,一口東西都沒吃呢,猛見到食物,也不管好吃難吃,不要命的往嘴裡塞啊。

    小四回頭,看到小十這沒出息的樣子,真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小八在小十前邊,嘴裡小聲念叨著:「吃貨……」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1 11:40
第三二三章坐鎮戶部

    「原來如此啊」

    保成聽到小四幾個傳來的信,一副喜不自禁的樣子,在屋子裡轉了幾圈之後,直拿手敲自己的頭:「怪不得姐姐會氣成那樣,怪不得罵我們笨呢,如此簡單的事情我們都想不透,真是……」

    有些事情其實並不是很複雜,只中間隔著一層窗戶紙,要真是點透了,那就覺得簡單到不行,可在點不透的時候,你會一點頭腦都摸不清楚。

    保成現在就是這個樣子,只幾個字就讓他豁然開朗,心情一下子也好了起來。

    坐下來又思量了一會兒,保成狠狠一拍桌子:「就這麼辦了。」

    拿定了主意,保成很快就寫了摺子,直接去了乾清宮。

    當保成把他立馬就要坐鎮戶部,讓官員去戶部借錢的摺子遞上去之後,康熙看了一會兒,又看看保成,雖然很疑惑於保成這麼快就腦子開竅了,可兒子聽話他也高興,就沒有多想,誇獎了保成一回,就讓他下去了。

    保成出了乾清宮,一臉的笑容,瞧起來倒是志得意滿。

    緊接著,保成把兄弟們叫到一起,大夥商量著,由保成帶頭,然後大家一起分派任務,各自忙一攤事情,定要把這件事情辦好。

    保成和小四還有小十負責坐鎮戶部,小六小七小八三個人負責探訪整理那些要借錢的官員的資料,而保清坐鎮兵部,一有事情也好派兵照應,小三小五幾個負責接下來的要債工作。

    等把所有的人分派完畢,保成又勉勵了大家一回,就各自散去。

    天瑞出了宮之後,還不是很放心,也一直派人關注,當得知小四幾個確實去了錢莊,又得了信,他們從錢莊出來的時候都帶著笑容,天瑞知道這幾個孩子想透了其中的關鍵,倒是真放了心,就專心看起好戲來。

    這日,一大早就從宮裡傳來信,讓京城的官員若是生活困難的話,都可以去戶部借銀子用。

    消息一傳開,整個京城都沸騰了,不光是那些官員們,就是宗室王爺心裡都琢磨上了,既然皇上都已經下了旨,著太子辦理,想必這事情是真真的了,既然這樣,銀子不借白不借,你不借別人還借呢,當然都要趕緊去瞧瞧,怎麼著也得借個千兒八百兩的吧。

    這些人心裡都捏了主意,在家裡也都寫了條子,專等著去借錢呢。

    保成等人準備好了之後,他從一大早就帶著小四和小十坐鎮戶部,為要帶小四和小十呢?

    小四是因為性子直,辦事情認真,再有,他那一張冷臉,凡是看到的人心裡都會直打鼓,他和保成一個人扮白臉一個人唱紅臉,很容易把那些大臣們繞住的。

    小十呢?他在京城那莽撞粗直是出了名的,帶了他是以防不測的,有的時候,碰到那種無賴貨色,不講理的東西,你好話說盡都是不管用的,這時候,小十就可以出頭了,十爺一露面,他那一身的匪氣直接讓你有苦說不出來。

    保成打的主意是很好的,他帶了小四和小十進了衙門,戶部的官員都準備好了排隊迎接的,保成一擺手,直接叫了幾個年輕的筆貼式過來,剩下的那些官員該幹嘛該嘛,是不能耽誤工作的。

    幾個人要了個寬敞的房間,保成坐在案後,讓人把他帶來的東西都擺好,又看看坐在他兩側的小四和小十,囑咐一聲跟著他們來的幾個哈哈珠子:「你們去門口迎迎,凡地想要借錢的大人就帶到這裡來。」

    那幾個哈哈珠子應了一聲出去,沒過一會兒,其中一個就帶了一位大人進來,那人是伊爾根覺羅氏的人,算是家族的旁枝,在朝中當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官,家裡倒還薄有幾分資產。

    保成提前做好了準備工作,一見這人就認了出來,腦子裡立時把他的資料給翻了出來,心裡話,這也不是窮的過不去的主,家裡莊子鋪子不缺,卻偏趕著來沾光,哼哼,等著瞧,爺要不狠治治你們,你們就不知道馬王爺還有三隻眼呢。

    那人進來之後,眼睛不敢亂看,趕緊跪下行了禮,嘴裡直道:「奴才見過太子爺,見過四爺,見過十爺。」

    保成一抬手:「得,你也不用多禮,起來吧,今兒來想必就是借錢的吧?無錯小說網不少字」

    那位伊爾根覺羅家的人,名叫左容,這時候抬了抬頭,苦笑了一下:「回太子爺,是這麼個事,奴才家裡日子確實不好過,實在無奈,這才……」

    「哦?」保成挑了挑眉,扭頭看了小四一眼,就見小四這孩子一臉冰霜,眉頭緊擰,怕是心裡正火大著呢吧。

    保成知曉小四記性很好,怕是也知道這個左容的底線,心裡冷笑,卻還是很溫和的說道:「那麼,你打算借多少錢?」

    左容一聽保成問起,心裡一喜,趕緊道:「奴才不敢貪心,借上兩千兩銀子,過了這個坎就行了,也是皇上體恤奴才們,太子爺恩義,這才……奴才感念皇上和太子的恩德。」

    左容一番拍馬屁的話不要錢似的往外掏,保成和小四都不是那種虛榮的人,也不會被人恭維上兩句就飄飄然,瞧左容這個樣子,只是更加不喜,而小十見沒他事,根本就不去管左容怎麼樣,他現在淨埋頭苦吃了。

    「呵呵」保成笑了笑:「兩千兩銀子也不多,你即開了口,又是第一個來借錢的,自然是不會讓你為難的。」

    說著話,保成讓人遞給左容幾張紙,笑道:「你看看上面的內容,這就是借銀子的合約,咱們簽了這合約,你也能照著做,這銀子自然是要借給你的。」

    左容心下大喜過望,趕緊低頭接過紙來就看,那紙上密密麻麻寫了許多的小字,仔細一看,比那蠅頭小楷還要小,也不知道是人寫的,竟能寫的這麼一般般大,還這麼精細。

    再看內容,左容匆匆看完,一臉的不敢置信,又仔細看了一遍,喜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灰敗。

    「這,這,太子爺,這……」左容手裡拿著紙,很是驚懼的抖了兩抖。

    保成含笑:「如何?你可做得到?」

    看到保成這個笑容,左容不知道為,心裡一冷,極度的害怕,保成那張清俊非常的臉現在在他眼裡比老虎還可怕,那笑臉比惡鬼更讓人心寒。

    他現在就想狠狠的扇他自己兩個耳光,真以為國家的便宜是那麼好佔的麼?以太子和那幾位爺的聰明,怎麼可能乖乖的就讓他們把銀子借出去呢?這不,自己撞上來找死了吧。

    弄到現在這種地步,左容那是進退不得了,不借錢,剛他可是說了家裡揭不開鍋的,就這麼走,不擺明是說謊話嗎,可要是借錢,這條件……實在是太苛刻了,任是誰都不敢簽這合約的吧。

    原來,保成給左容的那紙合約上全是按照錢莊的規矩來寫的,自然,比錢莊的稍鬆泛一點,但是,對於左容等人來說,還是太苛刻了。

    看著左容那張灰敗的臉,保成心裡暗笑,心道果然還是姐姐的心思深啊,這個法子好啊,即不和康熙頂牛,應下了差事,也可防止官員貪便宜,把國庫給借光了。

    好啊,你們都來借錢,行,孤答應,可是,借錢得照孤的規矩辦。

    錢是那麼好借的嗎?你借錢得有抵押物吧,不然誰敢把銀子借給你啊,還有,借錢總是得寫明歸還日期的吧,若是到了期限還不還的話,可是要收回抵押物拍賣的,另外,國家的錢可不白借,總得有利息啊,你在外邊錢莊借錢還得付利息呢,更何況是國庫了,自然,這是國庫的錢,不能和外邊比,咱可以把利息稍微降低一點,外邊三分利,咱收一分半,這總成了吧。

    那合約上就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寫了這些規矩,這是左容所沒有想到的,心裡自然會驚異,懼怕還有莫名的慌亂。

    「左容,這錢你到底是借還是不借?」保成盯著左容,淺笑著問。

    「這,奴才,奴才……」左容頭上冒了一頭的冷汗。

    保成低頭,玩著手指道:「孤知道,你家在西城大街上有兩間鋪子,也還算是掙錢,你要是借錢的話,那兩間鋪子可做抵押品,你可同意?」

    那兩間鋪子可是他的命根子啊,左容自然不會拿鋪子來開玩笑,誰知道抵押之後會怎麼樣,萬一要是不給他了呢?

    「奴才,不借了」左容抹了一把汗,跪下大聲道。

    這時候,保成臉上的笑容隱去,他還沒有說話,小四早氣極了,騰的站了起來:「左容,你看清楚了,這是戶部衙門,不是你們家客廳,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說借錢就借,說不借就不借了嗎?當爺幾個都是那閒的發慌的人,專門給你們逗樂子啊,當爺是了?」

    「太子爺,四爺」

    這下,左容實在繃不住了,一下子軟在地上,別的不怕啊,他們這些大清官員都知道,一怕八爺笑的甜,二怕冷面四爺罵的歡啊。

    現如今四爺這麼一罵,左容就有死了半截的感覺:「四爺,奴才是真不借了,饒了奴才吧」

    「咳咳……」坐在保成另一邊的小十這時候被驚到了,猛的咳嗽起來,保成搖搖頭,順手遞給小十一杯茶,又順手幫他拍了拍背,順了氣。

    小十喝口茶,嚥下口中的糕點,一搖那顆光腦袋,大聲道:「喲,左容啊,合計著你是拿爺幾個開涮是吧?無錯小說網不少字爺幾個不是那閒人,事情多的要命,分分鐘可都是幾百兩銀子算的,你說說,你佔了爺幾個這麼長時間,得多少錢吧」

    得,左容這是被趕鴨子上架了,實在沒辦法,哭喪著臉道:「十爺,奴才借,那鋪子奴才押了。」

    「這才對嘛」小十一笑,繼續和食物奮戰。

    小四這裡卻是沒有那麼容易過關的,他最恨這種沒原則的小人,這左容又撞到槍口上,自然是沒那麼容易放過他的。

    小四一拍桌子:「得,趕緊簽了字,你拿太子和爺尋開心,對爺幾個不恭敬,自然也不能輕饒了你,簽完字畫了押,到外邊領十板子。」

    「四爺」左容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啊:「四爺饒了奴才吧,饒了奴才吧。」

    「四弟」保成笑著把小四攔下:「左容大人怎麼說都是朝庭命官,他也沒犯多大的錯事,你讓他出領十板子,那麼多人看著,他的臉往哪擱?」

    太子爺是大好人啊,左容心裡想著,趕緊嗑頭:「太子爺,是奴才的不是,您幫奴才求個情吧」

    「孤自然會幫你求情的。」保成對左容笑著點點頭,又扭頭對小四道:「四弟,為了左容大人的面了著想,出去領板子就不必了,就在這裡領吧,趕緊打完趕緊讓他走,別耽誤了咱們的時間。」

    哪個說太子是大好人的?咱一定一巴掌拍死他,左容哭喪著臉想,到了這種地步,那是實在沒轍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0-31 11:41
第三二四章曹李兩家

    戶部門口圍了好多人,有那聰明的在觀風,有那糊塗的正琢磨著呆會兒要進去借些銀子出來啥的。

    正在大夥都吵的紛亂的時候,就聽到裡邊傳來一陣痛呼聲,不一會兒,就有兩個小雜役抬了個人出來。

    大夥圍過去一看,這不正是剛才進去借錢的左容嗎?

    早有著急的過去問了:「我說,左爺,借到錢了沒?」

    左容那是春風得意的進去,哭爹喊娘的出來,簡直可以說豎著進橫著出了,他心裡正難受著呢,再瞧著這麼些人那幸災樂禍的樣子,哪裡會有好話頭啊。

    他心說,裡面那三位爺的厲害你們是沒瞧見啊,不,我瞧見了,也得讓你們見識一下,不能讓我一個人受罪不是?

    左容安了壞心眼,自然不會說實話了,他躺著一笑:「皇上的旨意,怎麼可能借不到錢?」

    這就是借到了,先前問話的那人接著問:「借了多少?」

    左容伸出兩根手指一比劃:「兩千兩」

    一陣倒抽冷氣的聲音啊,這麼一會兒兩千兩銀子到手,真是不錯啊,有的人就在心裡盤算了,這左容膽子小啊,就借兩千兩,實在是太少了,要咱,怎麼著也得借個五六千兩吧,這年頭,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那你這?」有細心的人自然不會放過左容,指著他躺著那姿勢:「怎麼著?被打出來了。」

    左容嘆了口氣:「別提了,都是我昨天馬尿喝多了,今兒酒還沒醒過來呢,進去衝撞了太子爺,被打了幾板子,不過,我糊塗,眾位怕是不糊塗,定不會衝撞的。」

    左容臉上帶笑說話,心裡卻是恨的要命,心道,你們都趕緊進去借唄,最好有那不服氣的再跟太子爺頂上兩句,到時候……

    聽左容這麼一說,眾人的心思活泛了,有手腳快的,早就進了戶部衙門,有人還在外邊唉聲嘆氣,怪自己跑的慢了。

    當先進去的是富察家的一位老大人,也算是朝中的老人了,現在沒擔著差事,在家享清福呢,別看老頭年紀挺大了,可跑的那叫一個快啊。

    這位老人和米思翰是一輩的,名字叫做它斯哈,他一進屋,看到保成幾個,笑著行了禮道:「奴才給幾位爺見禮……」

    見它斯哈那麼大歲數了,保成自然也不會很為難他,就讓人給他搬了凳子坐,等坐定之後,保成可沒閒功夫跟老臣折騰,就想著直接把人打發走。

    保成笑了笑:「先前左容出去之後,你可見了,借錢的事情好說,我先跟你說一說,只要有抵押物,這抵押的東西還得和你借的錢價值相當,然後寫明了歸還的日期,再加上利息,這就成了。」

    它斯哈一下子愣了:「左容沒說啊」

    「左容沒說,孤跟你說一說也成。」保成倒也不惱,繼續說道,一邊說,一邊端起茶水來喝了一口:「您今年怎麼著也六十多了吧,孤怎麼聽著,前兒還納了個八大胡同出身的小妾啊,聽說,那個小妾贖身的銀子可不少啊……」

    它斯哈不是傻子,一聽這話哪裡還不明白啊,保成根本就不想借錢給他們,又聽保成把他的動靜說的一清二楚,心裡也害怕,趕緊站起來道:「奴才不是來借錢的,奴才這麼大歲數了,也沒有個用錢的地方,不過就是來問問,呵呵,這問也問過了,奴才告退了。」

    保成一擺手:「您慢走啊」

    等它斯哈出去之後,又進來一撥人,保成用同樣的法子把人給鎮住了,不過,有那無賴的,硬是說家裡窮,實在沒有東西抵押,讓保成開開恩啥的。

    這時候,保成就朝小四使個眼色,小四就翻開面前的資料,一行行的唸下去,把那些人家裡都有產業,每項產業值多少錢,全部抖了個底朝天,讓這些人想哭窮都哭不出來。

    而保成就接著笑呵呵的說,行,把你們這些產業都抵押過來,就可以借銀子了,一句話,把那些人直接打擊暈掉,人暈頭暈腦的就飄出去了。

    保成和小四還有小十在戶部坐鎮只一天時間,就再沒有人往槍口上撞了,更沒有大臣前來借銀,保成看事情可為,就直接把這合約還有規定的交給戶部的官員,讓他們執掌,就帶著小四幾個出了戶部,保成和小十回宮,小四回府。

    按理說,這件事情到此也就算告一段落了,總算是保成和康熙這回對峙中,保成全面獲勝。

    可是,保成還想要乘勝追擊,原因就是這幾天查戶部的帳目,發現好多的虧空和白條子,保成這才知道,敢情康熙暗地裡已經借了好多錢給那些老臣了。

    再瞧瞧那些老臣的家底,哪個家裡都不窮啊,卻拿著國庫的錢白白花了這麼些年,揮霍國家的銀子,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到現在也不說歸還,如果不乘著這個時候要回來,怕是再要更會難上加難。

    保成琢磨著,他現在已經立了威,乘著康熙現如今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趕緊把錢要回來,以後縮緊銀根,不讓隨便借錢,這件事情也就算罷了。

    所以,第二日保成和小四三個人照樣坐鎮戶部,讓小三小五幾個跑到那些欠錢的大臣家裡套近乎,暗示該著還錢了。

    那些大臣哪裡肯還,一個個不是哭窮就是耍賴,不過,也有幾個聰明利落的,直接把錢還上,剩下好大一部分都是拿不出錢來的。

    這麼一來,倒是讓保成很為難了。

    無它,還不上錢的全都是得寵的,曾經立下過功勞的老臣,這些人是不能逼迫的,若是逼的緊了,難免會落下刻薄的名聲。

    其中,欠錢最多的還數江南的曹李兩家。

    曹李兩家掌管著江南的織造業,負責進貢的綢緞繡品,也是油水很肥的差事了,按理說,應該很有錢才對,不應該欠國庫的銀子。

    可是,康熙這麼些年南巡了好幾次,都是在這兩家駐陛的,皇帝出巡,那帶的人海了去,照顧這些人的銀兩可就是天文數字了。

    饒是曹李兩家富裕,可也經不住這麼花啊,所以,他們就挪用了織造府的稅銀填補這些窟窿,欠下的全是國家的稅銀。

    保成著人算了一筆帳,從康熙二十一年南巡到現在,十幾年的時間,曹家欠了戶部八十萬兩銀子,李家欠的少一點,可也欠了六十多萬兩呢,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合起來,快夠一個窮省一年的稅銀了。

    保成和小四商量著,這件事情很不好辦,若是跟這兩家要銀子,那就是在打康熙的臉,可若是這兩家的銀子不收回來,別的大臣所欠的銀子,你根本就沒有理由去要,那些人可都眼巴巴瞧著呢,曹李兩家欠大頭的都不還,憑讓他們還?

    為了這事,保成鬧心了好幾天,吃不下睡不香的,整個人都瘦了好些呢。

    天瑞雖然閉門不出,可外邊的事情她心裡跟明鏡似的,見小三幾個這麼一走動,心裡就明白了,知道保成想要收緊銀根了,嘆了口氣,心說她要再不出面的話,怕保成都得急死。

    這天早上,天瑞起床之後匆匆的吃了飯,穿了一件藕合色的袍子,梳了小兩把子頭,戴上金鑲翠的鈿子,再插一個叨珠金鳳,打開妝台那上了鎖的小抽屜,從裡邊拿出一個小盒子來,收拾好之後帶著春雨進宮。

    正巧保成請了幾位兄弟來商議事情,這幾位正說到曹李兩家欠稅銀的事情呢,就聽小太監回報說天瑞來了。

    保成心裡一喜,趕緊帶著幾位兄弟出門去迎。

    還沒走出門呢,就見簾子一挑,天瑞笑盈盈的走了進來,背著光,就顯的她容貌更加的清麗無比。

    「姐姐怎麼一大早就來了?」保成請天瑞坐下,又讓人上了茶,這才關心的詢問:「這天氣還有些涼,姐姐可要小心身子。」

    天瑞笑笑,環視一週,看到小三小四幾個全都眼巴巴的看著她,就挑眉道:「我若不來,你們怎麼能安心呢。」

    說著話,她把那小盒子拿了出來,當著保成的面打開,又推到保成面前,保成接過來,看到裡面放了滿滿一盒子的銀票,很是奇怪:「姐姐這是做何?」

    天瑞只笑道:「你數一數。」

    保成心裡疑惑不解,可還是很聽話的拿過盒子,把裡邊的銀票全都拿出來,細細的數過來,數來數去,越發的驚疑不定:「姐姐,你這是意思?莫不是,你要替曹李兩家還債?」

    保成話一出口,幾位兄弟立馬站了起來:「姐姐,這事情萬萬不可。」

    小十更是著急:「姐姐,兄弟們雖然知道你有錢,可也不能這麼花啊,曹家李家欠的錢自然由他們自己還,哪裡能勞動姐姐,再者說了,你替他們兩家還了債,別人呢?你就是再有錢,也還不完不是,姐姐的錢也是辛苦掙來的,也不是大風颳來的,怎麼能……」

    見別人都誤解了她,天瑞撇了撇嘴:「我是那種糊塗人麼?」

    她從保成手裡拿過銀票放好,細聲解釋起來:「這銀子是曹家李家的,可不是我的,不過是放在我這裡的。」

    這話說的,更讓人奇怪了。

    「先前,我和小九辦錢莊的時候,根本沒有本錢,就向那些親貴大臣家裡籌借本錢,這錢算是股本,之後每年都分紅利給他們,曹家李家那時候每家入股五萬兩銀子,這麼些年過去,分得的紅利比這還多一些,我先前冷眼瞧著,皇阿瑪雖然並不奢侈,可每次南巡花的錢也不少,他又重情義,每次南巡都要住到曹家或者李家,這兩家就是再有錢,也負擔不起,長久下來,必擔債務。」

    說著話,天瑞嘆了口氣:「要說吧,曹家李家也是忠心的,寧可自己背一身的債,也不向皇阿瑪訴半分苦,我只看他們這一片忠心,就想給這兩家留條後路,現在國庫銀兩充裕,倒還好些,就怕遇到那花錢的年景,銀兩不夠了,難免就會有人想到他們兩家欠的稅銀,或者,將來新君登基,自是沒了皇阿瑪這番情義,他們兩家還是要歸還這筆錢的,所以,就一直替他們拿著,等將來好做救命的錢,哪裡想得到,今日就用上了。」

    天瑞一番話說出,眾人均愣在一旁,都在想著,這事情說來簡單,可得有多深的心思,多細的心才能辦得到啊,那麼多年以前,天瑞都已經料到今天了,而且,還想著法子替曹家李家存了錢,可見得,古人所說的未卜先知是真真存在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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