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 官家 作者: 不信天上掉餡餅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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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豆妖~ 2011-10-26 22:31:3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49 4286646
~巴豆妖~ 發表於 2011-10-27 20:09
第60章 通天大道
  已經是晚上,劉偉鴻這個電話是直接打到馬國平家裡去的。

  眼下還沒有行動電話。

  不過劉偉鴻估計,這會兒馬國平應該在家裡。小姑劉成愛對馬國平“管得很嚴”,除了必要的應酬,平時晚上都是不出門的,就算出門,一般也是兩口子一塊去。

  劉成愛也是副司局級幹部,很有身份和地位的。

  上輩子的時候,劉偉鴻是將小姑家的電話號碼記在了本子上,而且除了逢年過節,一年到頭也打不了幾個電話。現在,劉偉鴻將這些重要的電話號碼記在了腦子裡,隨時都有可能用得上。

  劉偉鴻的估計沒錯,電話打過去沒多久就通了。

  “你好!”

  電話是小姑接的,雖然只是兩個字,劉偉鴻也從中聽出了一股志得意滿的矜持之意。劉成愛就是這樣的性格,豪門大小姐的架子端得特別足。尤其是老劉家在此番政治博弈之中大獲全勝,劉成勝、劉成家、馬國平都更上一層樓,劉成愛的職務儘管沒動,但夫貴妻榮,劉成愛自然也是水漲船高,接個電話都是喜氣洋洋的。

  “小姑,心情不錯啊……”

  劉偉鴻笑著說道。

  對劉成愛的性格,劉偉鴻瞭解得十分清楚。劉成愛其實就是那種沒有多少機心的豪門大小姐,嘴裡比較刻薄,或者說就是有點勢利眼。所以劉偉鴻每次和她對話,都是比較隨意的口氣。越是這樣,小姑才越會將你當成“自己人”。

  “偉鴻?”

  劉成愛顯然沒料到這個時候劉偉鴻會給她打電話,略有些驚喜。

  “是我,小姑。”

  “呵呵,怎麼想起要給小姑打個電話了?”

  劉成愛言語之間,似乎是有點責備之意,但劉偉鴻能聽出來,小姑其實還是很高興的。眼下的劉偉鴻,早已不是以前的劉偉鴻,在老劉家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語了。除了劉偉鴻為老劉家立了大功,備受老爺子誇獎之外,劉成家升任集團軍軍長,也是原因之一。

  雖然是一家人,“勢利眼”總是有那麼一點的。

  “呵呵,小姑,沒有誰規定我不能給自己姑姑打電話吧?我想你了,想聽您說說話,教訓我幾句,不行嗎?”

  “偉鴻啊,你是越來越會說話了……你可別誤會啊,小姑以前對你嚴厲一點,那也是為你好。”

  “那是那是,我心裡明白的,要是別人,小姑還不耐煩跟他廢話呢。我是你的親侄兒,你不關心我,還能關心誰去?是吧,小姑!”

  劉偉鴻笑嘻嘻的,都有點油腔滑調了。不過“不介意”的意思,也表達得明明白白。

  劉成愛益發的高興起來,笑著說道:“偉鴻啊,到底是咱們老劉家的子弟,我看著你長大的……我每次回家去,一提到你,老爺子老太太都笑呵呵的,很滿意啊。說你和偉東一樣,都是好樣的,咱們老劉家後繼有人。”

  “小姑,爺爺奶奶身體不錯吧?我爸我媽都離開首都了,大伯和伯母也很可能要遠行,就您和大姑留在京城了,大姑不喜歡跑動,您可要經常回家去看看,陪老人家說說話。老人家心情愉悅,那就健康長壽。”

  “對對,咱家偉鴻越來越懂事了,長大了……”

  劉成愛更是讚不絕口。

  劉偉鴻說劉成美不喜歡跑動,其實是客氣話。劉成美因為工作關係,總覺得自己不夠“出息”,平日裡也不經常回大內看望老爺子老太太。對於劉成愛有事沒事跑大內,在老爺子老太太面前“討好賣乖”,嘴裡不說,心裡還是有意見的。劉偉鴻這番話,算是為劉成愛撐了腰,找到了“理論依據”。

  姑侄倆聊了些家常,劉偉鴻就說道:“小姑,姑父在家不?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他彙報一下。”

  “呵呵,偉鴻啊,一家人客氣什麼?”

  “可不是客氣,姑父現在正經是幹部二局的局長,副部級領導幹部,我向他彙報工作,那是理所當然。一家人是一家人,上下級是上下級,這個可不能壞了規矩。”

  劉偉鴻很認真的說道。

  劉成愛樂得嘴都合不攏來,說道:“那好那好,你等一下,我叫他接電話。”

  “偉鴻,你好啊……”

  下一刻,電話裡傳來馬國平的聲音。馬國平年紀只有四十出頭,但久在國家部委和中央部委供職,頗有官威,說起話來也是十分的穩重。

  “姑父,恭喜啊。”

  劉偉鴻微笑說道。

  “呵呵,偉鴻,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

  馬國平也笑哈哈的了。他心裡明白,自己這個副部級的實職,是怎麼來的。從根子上來說,沒有劉偉鴻那篇高瞻遠矚的文章,就沒有他這個幹部二局局長的職務。

  當然,這樣的事情,要他們長久放在心裡,那是不可能的。但現在才過去了一兩個月,馬國平又是新官上任,一接到劉偉鴻的電話,心裡頭自然會記了起來。

  “姑父,我現在和李鑫在一起。李鑫是我們楚南省李逸風副省長的公子……對對,我們是朋友,我在楚南,李鑫幫了我不少的忙……是這樣的,姑父,過幾天李省長要上國家計委去跑幾個項目,您看是不是能抽個時間,與李省長見個面,給他介紹一下國家計委的同志?呵呵,您也知道,計委那些同志,平時是很忙的,地方的同志去了,有時候還真的找不到人。咱們楚南的經濟發展,和沿海省市有一定的差距,您以前也在國家計委上班,還要請您多多支援楚南的經濟建設。”

  劉偉鴻一番話說得中規中矩,沒有絲毫的“家常氣息”,除了一聲“姑父”,聽上去和普通的上下級之間彙報談話沒有多少區別。

  果然馬國平一聽,心裡頭對這位侄兒立即又高看三分。政治世家的子弟與普通人家的子弟就是不同,明明是“拉關係走後門”,話卻說得冠冕堂皇。開口“咱們楚南”,閉口“經濟建設”,神態儼然。

  馬國平能夠被劉成愛看中,選作了豪門的東床嬌客,可見也是個有本事的。劉偉鴻嘴裡是說跑項目的事情,內裡的意思,他焉能不明白?

  “沒問題,支持地方的經濟建設,是我們國家部委的職責。我現在雖然不在國家計委上班了,這個忙我還能幫得上。這樣吧,請你轉告李逸風同志,若是他方便的話,可以先跟我聯繫一下,我們商量一下具體的行程,到時候到了首都,就好辦事了。”

  馬國平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老劉家的總立場,他也是清楚的,而且十分贊同。對李逸風的情況,也有多瞭解。李逸風眼下儘管還是非常委副省長,條件很不錯,具備更上一層樓的潛力。在這麼關鍵的時刻,伸手拉他一把,就算還不能將他完全收歸麾下,至少也會和老劉家靠得更近。

  官場上就是如此現實,誰能幫你戴上更大的烏紗帽,你就是誰的人。

  “謝謝姑父。”

  “不客氣。偉鴻啊,你現在單位上,情況怎麼樣?工作順利嗎?領導對你關不關心?”

  談完了“公事”,馬國平又關心起劉偉鴻本身的情況來。這也是馬國平與劉成愛的不同之處。能夠做到中組部幹部二局局長的,誰不是心細如發?身為姑父,關心侄兒乃是分內之事。這個態度是一定要有的。

  “謝謝姑父關心,我在單位挺好的,領導對我也很關心,前不久給我解決了副科的待遇。”

  “哦,解決副科待遇了?那好那好,大好事。偉鴻啊,一定要緊緊和組織靠攏,爭取更大的進步。”

  馬國平囑咐道。

  “是的,姑父,我一定會記住的。”

  “偉鴻,請你轉告李逸風同志,他的事情,我一定會幫忙的。李逸風同志一心幹好工作,我們都是支持的嘛。”

  馬國平又特意強調了一句。

  劉偉鴻知道,馬國平已經完全明白了自己打這個電話的意思。放下電話,劉偉鴻將馬國平的言語如實轉告了李鑫,說道:“李哥,李省長那裡,我就不打電話了,辛苦你回去彙報吧。我姑父辦公室的電話是……”

  劉偉鴻將電話號碼告訴了李鑫。

  李鑫頓時大喜過望,連忙找到紙筆,將電話號碼記了下來。

  其實李逸風身為副省長,要知道中組部幹部二局局長的辦公電話並不困難。但那沒用。沒有劉偉鴻這個電話,李逸風不可能冒冒失失的給馬國平打電話,就算打了電話,也不會有什麼效果。

  現在當然是完全不一樣了,劉偉鴻等於已經為李逸風打開了一條“通天大道”。只要李逸風再好好運作一下,進省委班子不說十拿九穩,相比其他競爭對手,起碼是有了很大的優勢。

  李逸風前程似錦,他李衙內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

  “衛紅,謝謝!”

  李鑫情不自禁地緊緊握住劉衛紅的手,由衷地說道。

  “往後,只要你還留在楚南,有什麼事,儘管和我聯繫,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巴豆妖~ 發表於 2011-10-27 22:28
第61章 矛盾總是有的
  李鑫本來還想要和劉偉鴻繼續深談一番。他已經明顯感覺到,眼前這個年輕人非比尋常。李鑫在首都與許多正宗紅三代打過交道。不管對方是什麼“路數”,李鑫嘴裡一律奉承有加,但嘴裡怎麼說是一回事,心裡怎麼想,那又是另一回事了。真正讓他佩服的世家子弟不多。

  一開始,李鑫對劉偉鴻也並不是特別看好。之所以對劉偉鴻十分客氣,還主動向童令淵要指標,只是遵循著李鑫自己一貫的“行為準則”而已。李鑫的為人宗旨很簡單,那就是在不犯大錯的前提下,盡可能將自己手中的權力運用到極限。只要是可能用得上的朋友,盡力幫忙。我們國家是一個講究人情往來的國家,你幫了人家的忙,人家自然也會投桃報李。

  比如現在,李鑫實在沒有想到,一個事業單位的職工指標,竟然換來如此豐厚的回報。看來劉偉鴻也是個明白人,對運用某些“規則”的熟練程度,絲毫也不在他李鑫之下。倘若此事辦成了,李逸風乃至整個老李家,還不得將劉偉鴻當做“恩人”?如同他剛才所言,只要劉偉鴻還留在楚南省,李逸風必定會助他一臂之力。

  尤其是劉偉鴻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一副輕鬆自在的樣子,遊刃有餘,絲毫也不見勉強之意,那就更加了得。很少有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在處理如此大事之時,能如劉偉鴻一樣“信手拈來”的。而聽他和馬國平通話的語氣來看,劉偉鴻在老劉家絕不是普通的小字輩,至少馬國平很賣他的面子。以李鑫對世家豪門的瞭解來看,這個很了不起。許多世家子,不過是打著家裡的大牌子在外邊胡混,回到家裡,一點地位都沒有,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李鑫有心要將這個朋友交牢靠了。

  不料有些事情,確實是容不得自己做主的。

  童令淵找上門來了。

  這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既然李鑫到了青峰市,童令淵不可能不前來拜訪。童令淵在行署不是風頭很勁的副專員,分管的是農口這一塊。而李逸風在省裡也是分管農口,工作上有較多的往來。而且這一回省裡如果進行人事調整,李逸風更進一步的可能是比較大的。童令淵暫時還靠不上李逸風,只能在李鑫身上多下功夫。

  不管李逸風是不是能進一步,對李鑫示好都沒什麼壞處。

  現在不花力氣,萬一李逸風進步了,再想靠上去,只怕不是那麼容易。凡事要做在前面,倘若總是慢半拍,哪一道菜都甭想趕上。

  儘管李鑫眼下一點都不想和童令淵囉嗦,但人家已經上門了,李鑫就不得不滿臉堆笑地站起身來,與童令淵握手寒暄。

  “呵呵,說曹操曹操就到。剛才我正和衛紅聊到你呢。童專員辦事一貫雷厲風行,從來不說沒把握的話,不辦沒把握的事。”

  李鑫笑著說道。

  童令淵自然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也笑著答道:“雷厲風行不敢當。不過李處的事,就是我童令淵的事。別的事能夠怠慢,李處的事,是絕對不能怠慢的。剛剛我已經和市環衛局那邊打了個招呼,李處的那位朋友,明天就可以去報到了。到時候麻煩他找一下我的秘書小張。”

  李鑫雖然知道童令淵會把這事辦好,卻也沒想到會辦得這麼利索。

  環衛局儘管不是什麼好單位,卻也是事業編制,鐵飯碗,旱澇保收的。較之去冶煉廠做個工人,那是強得太多了。

  由此可見,童令淵還真是一門心事要和他交好。

  不過李鑫並未表現出多少欣喜之意,微笑說道:“童專員果然是雷厲風行……衛紅,你覺得環衛局怎麼樣?”

  童令淵就悶了一下。

  合著人家對這個安排並不是很滿意?自己還巴巴的跑來“表功”呢!

  鬱悶的同時,童令淵對劉偉鴻更加充滿了好奇。在餐廳的時候,還只是感覺李鑫對劉偉鴻很客氣,現在則是明明白白地顯示出來了。

  李鑫在“請示”他。

  這到底是什麼人呢?何種來頭?

  劉偉鴻微笑說道:“挺不錯的。有勞童專員費心了,謝謝。”

  這個倒不是客氣話。眼下環衛局確實不是什麼吃香的單位,也就是比去企業做個工人略好一點。但劉偉鴻很清楚,隨著時代的發展,國家越來越重視環保工作,環衛局的地位也就會越來越高。按照很世俗的觀點來說,那就是只有環衛局向別人要錢,沒有別人向環衛局要錢的道理。

  單位有錢,職工的福利待遇就好。

  對於小市民來說,這個最實在。

  見劉偉鴻滿意,李鑫暗暗舒了口氣。除了鐵杆朋友,很多時候,人情往來是講究“對等”的。劉偉鴻給他幫的這個忙,和他給劉偉鴻幫的忙不在一個檔次上。

  以後有機會再慢慢補償吧。

  “童專員,費心了,什麼時候去省城,一定要提前通知我一聲,我請客,大家好好聚一聚。”

  李鑫再次握住童令淵的手,由衷地感謝道。

  “好好,一定一定。”

  童令淵也沒有客氣,笑著答應了。

  “童專員,李處,你們聊,我先告辭了。”

  劉偉鴻微笑說道,與兩人握手道別。

  李鑫知道他不願意暴露身份,也不強留,笑著和他握手。童令淵心中儘管充滿好奇,但人家要走,也沒有硬拖著不讓走的道理。眼下還是要以李鑫為主的,把這個關係“套牢”了再說。如果劉偉鴻當真是個人物,以後慢慢再找機會接近吧。

  劉偉鴻回到自己的房間,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這個電話,是打給自家老子的。劉成家調任某集團軍軍長之後,林美茹已經將新的電話號碼告知了。劉偉鴻本打算先去唐秋葉那裡,將環衛局的安排告訴她,想想還是先給家裡打個電話。時間太晚,劉成家說不定就休息了。

  作為職業軍人,劉成家的作息是很有規律的。幾十年養成的習慣,不好改。

  電話打通之後,照例是林美茹接的電話。好像官員家裡,都是這麼個“規矩”,夫人或者是保姆接電話,官員本身,輕易是不接電話的。這也是“預留退步”。萬一是不想見的人,夫人或保姆就能推了,省得心煩。

  “你好!”

  電話裡傳來林美茹雍容華貴的聲音。

  “媽,是我,還沒睡呢?”

  林美茹沒想到這時候還能接到兒子的電話,不由大為驚喜:“還不到九點呢,沒那麼早睡覺。偉鴻啊,怎麼這時候想起要給媽打個電話了?”

  “想你了唄。”

  劉偉鴻笑嘻嘻的。

  “喲,知道想媽了,好啊,以前你可從來沒有這麼乖過。”

  林美茹剛當上將軍夫人不久,心情甚是愉悅。

  劉偉鴻和母親聊了幾句,就說道:“媽,爸爸呢?在不在?”

  “在書房,寫文章呢。就你上回說的那個軍事改革的事,你爸可上心了,當做一個課題在研究。說是要好好的鑽研一下,為國家的軍事現代化建設貢獻一份力量。”

  林美茹笑著說道,語氣中頗為驕傲。曾幾何時,劉成家會對兒子說的話這麼重視?

  兒子出息了,丈夫升官了,林美茹想不高興都難。

  “那打擾他一下吧,請他接個電話,我有些事要和他說說。”

  “好,你等著啊,我去叫。”

  林美茹興沖沖的去了。父子倆多親近,正是林美茹所樂見的。

  不一會,電話裡傳來劉成家渾厚的聲音:“偉鴻!”

  “爸,還沒休息呢?”

  “呵呵,還沒。什麼事?”

  劉成家儘管對兒子的觀感已經完全改變,不過說話的習慣卻是改不了,沒什麼寒暄,直接就切入了正題,聽得林美茹在一旁直皺眉。心想兒子好不容易打個電話來,你這個做老子的也不關心幾句,就這麼硬邦邦的問“什麼事”。不明真相的人聽了,還以為是後爹。

  劉偉鴻簡單地將李逸風的事情說了一下。

  劉成家嗯嗯地應著,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劉偉鴻就有些頭痛。老爹在軍界呆久了,政治上的敏感度當真不高。這可不行。在我們國家,到了劉成家如今的地位,不可能完全不問政治。

  “爸,這個事情,要請你關注一下。李逸風的基礎還是很不錯的。”

  劉偉鴻不得不提醒老子一句。

  劉成家就明白了,兒子這是不大信得過馬國平。馬國平一貫唯劉成勝的馬首是瞻,現在劉成勝還在中組部呆著,暫時沒有去江南省任職。這樣的大事,馬國平肯定要向劉成勝彙報。劉偉鴻擔心大伯對他還是有成見,那就比較糟糕了。

  雖然對外而言,老劉家是一個整體。但是內部並不是完全聲音一致的。劉成勝以前看不上劉偉鴻,現在當然不一樣了。不排除他刻意打壓劉偉鴻的可能性。

  “嗯,我知道了。我會跟老爺子彙報這個事情。”

  劉成家直截了當地說道。

  只要老爺子還健在,劉成家是可以說得上話的。劉成勝在政界,劉成家在軍界,算是奉行兩條腿走路的政策,劉成家做了軍長,地位就不比劉成勝低多少。
~巴豆妖~ 發表於 2011-10-27 22:39
第62章 做人要厚道
  唐秋葉平時是喜歡看電視的。農業學校的條件比較簡陋,單身宿舍裡不可能有電視機,晚上劉偉鴻有事,不能給唐秋葉“講故事”的時候,唐秋葉就會去其他同事的家裡看電視。

  在二十一世紀,晚上專程去別人家裡看電視,簡直有點不可思議。但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末期,這卻一點也不奇怪。物質文明的高度發達,確實是可以改變人的行事習慣的。

  賓館的貴賓房裡,肯定有電視。

  不過唐秋葉卻無論如何靜不下心來,賓館的席夢思大床上,似乎也長了釘子,唐秋葉的屁股在上面挨不了多久,便站起身來,在房間裡踱來踱去,有點煩躁不安。

  劉偉鴻已經出去了很久,還沒有回來。她以為劉偉鴻一直都呆在雲雨裳的房內。這麼長時間,足夠做很多的事情了。

  他們聊天不會聊這麼久吧?雲雨裳又不是她唐秋葉,難道也愛聽劉偉鴻講故事?

  從見到雲雨裳的那一刻開始,唐秋葉就一直心緒不寧,嚴格來說,應該是有些“氣短”。雙方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沒法比。唐秋葉自認自己若是男人,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雲雨裳,而不是她這個粗壯的鄉下丫頭。

  也不知到了什麼時候,終於響起了敲門聲。

  唐秋葉幾乎是撲著去開了門,門外,果然是劉偉鴻高大的身影。

  唐秋葉不管不顧,剛一帶上門,就猛地撲進劉偉鴻的懷裡,不知不覺間,淚水流淌了下來,抽抽泣泣的,哭得很是傷心。無比飽滿的胸脯擠壓著劉偉鴻的胸膛,隨著唐秋葉的呼吸,急驟地起伏著,那種充盈的彈性,令得劉偉鴻立即便有了反應,幾乎就要把持不住。

  不過劉偉鴻還是忍住了。

  這裡肯定不是地方。

  李鑫和雲雨裳就在隔壁,他要是在這裡“行雲布雨”,也太對不起人了。

  不過他理解唐秋葉的心思。

  這女人太在乎他了。尤其是今天和王局長一家見過面之後,唐秋葉幾乎已經沒有了退路。就算乖乖回去做王家名義上的兒媳婦,只怕也要受到王家諸人的冷嘲熱諷。

  王小偉弱智是一回事,唐秋葉“紅杏出牆”又是另一回事。

  既然這是一場“交易”,唐秋葉就必須守婦道。

  王家人肯定會這麼想的。

  “秋葉,告訴一個好消息……”

  劉偉鴻輕輕拍打著唐秋葉的脊背,安慰了幾句,就笑著說道。

  摟著劉偉鴻抽泣了一陣,唐秋葉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這個男人就是有這種魔力,似乎只要有他在身邊,空氣都要清新幾分,心情更是會立即變得大好起來。

  “什麼好消息啊?”

  唐秋葉離開了劉偉鴻結實的懷抱,有點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淚,問道。

  劉偉鴻拉著她的手,在床上坐下。

  唐秋葉雖是鄉下女子,身體健壯,一雙手卻並不粗糙,相反和她身上其他部位一樣,肉嘟嘟的,十分柔軟而富有彈性。

  這個女人,就像李白筆下的九華山,果真是“天生尤物”。

  “是這樣,剛才我在李處那裡說話的時候,童專員來過了,你二哥的事情已經定了下來,明天就去環衛局上班。”

  劉偉鴻笑著說道。

  “真的啊?”

  唐秋葉頓時雀躍起來。她畢竟在農校上了幾年班,又在老王家住了幾年,不是純粹意義上的鄉下村姑,對體制內的事情,多少有些瞭解。知道環衛局是行政單位,較之冶煉廠這樣的企業單位,要牢靠得多了。最起碼沒有下崗的危險。

  “當然是真的了。童專員親口說的,那還能有假?再說了,他也不可能在李鑫面前說假話。”

  “太好了太好了,這下子我就不用回王家去求他們了……”

  唐秋葉一迭聲地說道,笑顏逐開。雖然她是一百個不願意再回到王家去,但為了二哥的工作,卻又不得不做了這個思想準備。真要是去求老王家,可不是回家說句話那麼容易的。勢必要回復到過去那種態勢,天天回去做“保姆”,照顧王小偉那樣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孩子。

  “當然不用求他們了。以後啊,什麼事都不必去求他們。”

  劉偉鴻很肯定地說道。

  “偉鴻,你真了不起!”

  唐秋葉仰面望著劉偉鴻,滿懷崇拜之意。

  無論世界怎麼變,男人都必須有本事,才能捕獲女人的芳心。這一點是永恆不變的。

  劉偉鴻笑著摸了摸她紅撲撲的臉頰。

  “偉鴻,那……那個李處,他到底是什麼人啊?”

  唐秋葉想了想,又問道。

  一個年輕人,連副專員見了都那麼客氣,來頭肯定小不了。

  劉偉鴻沉吟稍頃,說道:“他爸爸是省裡的副省長。”

  唐秋葉頓時就呆住了,半天回不過神來。在她眼裡,童副專員就是十分了不得的大人物了,沒看見王局長在童副專員密切乃面前都是畢恭畢敬的?現在一不小心,自己就跟副省長的兒子同桌吃飯了。

  “呀……”

  過了好一陣,唐秋葉才長長舒了口氣,好像受了驚嚇的樣子,不住地拍打著自己無比壯觀的碩大胸部,好一陣波紋盪漾,那兩顆巨大的高聳,如同兩隻小兔子一般,隨時準備蹦躂出來。

  “傻丫頭,這有什麼好怕的?你別當他是副省長的兒子,當他是你的朋友不就得了?”

  劉偉鴻見了唐秋葉這個模樣,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以前看文藝作品,凡是女人,必定要嬌小玲瓏才會惹人憐愛,劉偉鴻也信了。現在才知道,這種觀點是多麼的可笑。唐秋葉如此“巨大”,也一樣惹人憐愛。女人的可愛,不在於她的外表,在於她的性格。

  “他哪能是我的朋友?是你的朋友!”

  唐秋葉連忙給劉偉鴻“糾正”,還吐了吐舌頭。副省長公子,是何等的高不可攀?

  劉偉鴻笑道:“我的朋友,不就是你的朋友?”

  唐秋葉咬了咬嘴唇,臉紅紅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劉偉鴻,欲言又止。

  劉偉鴻微微一笑,說道:“是不是想問雲雨裳是什麼人?和我什麼關係?”

  唐秋葉拼命點頭。

  劉偉鴻輕輕搖了搖頭。看來女人都是一樣的,雲雨裳很關心他和唐秋葉的關係,唐秋葉也就很關心他和雲雨裳的關係。

  “這麼說吧。我們一起長大的。她比我大兩歲,從小就照顧我,我們的關係非常好。”

  “那,那……”

  唐秋葉張著嘴,又不知道該怎麼問了。

  劉偉鴻歎了口氣,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要先跟唐秋葉說明白。真要是發生了實質性的關係,再和她說,就有點不厚道了。劉偉鴻不覺得做人一定要非常厚道,他從小接受的教育以及上輩子四十幾年的人生際遇,沒有這個說法。在如今這個社會,尤其是側身官場,為人太厚道,只有“死路一條”。

  這是一個“能人”的世界。

  不過那也因人而異。對唐秋葉這樣一個一心喜歡自己的單純女子,劉偉鴻下不了騙她的心思。

  “秋葉,我家裡在首都不是普通人家,我爺爺,我大伯,我爸還有我姑父,都是大官,很大很大的官。比副省長的官還大!”

  劉偉鴻選擇著詞語,謹慎地說道。

  党和國家領袖,中組部副部長,集團軍軍長這些太具體的職務,對於唐秋葉是沒有什麼意義的。唐秋葉壓根就不明白這些職務代表著什麼。但是,“比副省長還大的官”,就是一個十分直觀的形容詞,唐秋葉一聽就能明白。

  “啊?”

  唐秋葉頓時驚住了,本來就很大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有些不敢置信地望著劉偉鴻。

  劉偉鴻點點頭,肯定了自己的說法。

  唐秋葉連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以免自己忍不住尖叫起來。

  劉偉鴻心裡一疼,伸手輕輕撫了撫她柔軟的長髮,低聲說道:“我以前,不是要故意瞞著你。這些事情,不能隨便對別人說的。”

  “我知道我知道……”

  唐秋葉又是拼命點頭,結結巴巴地說道。

  那麼大的官,比副省長還大,要是說出來,還不得把農校的人都嚇死?

  “那……那你以後,是不是要回首都去?”

  稍頃,唐秋葉問道,十分的患得患失。

  劉偉鴻說道:“也許吧。我在基層工作一段時間,可能會回首都去的。”

  “那,那雲雨裳,是不是你家裡,你家裡給你定的媳婦?”

  唐秋葉鼓足勇氣問道,低下了頭,不敢去看劉偉鴻。

  “不是。”

  唐秋葉暗暗舒了口氣,又問道:“那你家裡,要給你說個什麼樣的媳婦?是不是也要大官家的女兒?”

  劉偉鴻說道:“暫時還沒有。不過他們可能會有這個想法。”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

  上輩子,老劉家沒落得太快,都還來不及商議此事。如今一切都已開始改變,政治聯姻幾乎是必然要進行的。

  老劉家要自成體系,通過政治聯姻來穩固同盟,是必須的手法。

  唐秋葉眼裡刹那間湧滿了淚水。

  劉偉鴻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給她輕輕拭去了眼角溢出的淚珠。唐秋葉撲在他懷裡,低聲抽泣起來。
~巴豆妖~ 發表於 2011-10-27 22:41
第63章 “衣錦還鄉”(上)
  次日一早,大家在賓館用過早餐,劉偉鴻親自駕車,送唐秋葉去郊區的娘家。

  見劉偉鴻駕車很熟練,唐秋葉又以充滿崇拜的眼神望著他。那時節,會開車的人還比較少,不像後世,司機滿街走,不管有車沒車,駕照是一定要考的。

  本來昨晚上唐秋葉的心情很灰暗,陷入了深深的失落之中。劉偉鴻離去之後,唐秋葉一個人在大床上輾轉反側,不能成寐。但是現在看上去,她卻又很開心,對劉偉鴻的崇拜,一如既往。絲毫也看不出她有什麼失落的情緒。

  劉偉鴻暗暗納罕,卻是不便動問。

  唐秋葉再憨,也是有自尊的。劉偉鴻昨晚雖然沒有明說,但意思還是表達得比較清楚了――他可以和唐秋葉好,但不能娶她。

  唐秋葉有婚姻之名,無婚姻之實,說起來,正經是黃花閨女。劉偉鴻自覺這樣的“要求”有點離譜。現在看來,唐秋葉可能已經說服了自己,調整好了心態。

  老唐家離市區不是很遠,路況還不錯,關鍵是沒有堵車的情形發生,不過十幾分鐘,豐田車就開到了唐灣村。

  快要進村的時候,唐秋葉忽然問道:“偉鴻,你……你以前說的那句話,還算不算數?”

  劉偉鴻一時沒回過神來。

  他和唐秋葉說的話多了去了,又怎知唐秋葉問的是那句話?

  見劉偉鴻不明所以,唐秋葉咬了咬嘴唇,臉色紅紅地說道:“你……你說會……會和我好的……”

  劉偉鴻不過是一愣,其實已經明白了唐秋葉的意思,聞言點了點頭,望著唐秋葉,很認真地說道:“算數!”

  唐秋葉就笑了,宛如春花綻放般燦爛。

  昨晚上幾個小時,她想通了很多事情。唐秋葉心眼實,她認定劉偉鴻是個好人,就始終不變地這麼認為。把自己交給這樣的男人,該當是可以放心的吧。

  哪怕不能成為他的妻子。

  劉偉鴻很是感動,伸出手,抓住唐秋葉的手,緊緊握了一下。

  唐秋葉的臉更紅了,帶著幾分嬌羞之色。

  唐支書家是新建的六扇大瓦屋,在村子的東頭,在一大片低矮的舊房子中,顯得很是耀眼。這還是劉偉鴻第一次來唐家。

  鄉下人起床晚,天色還早,村子裡靜悄悄的。不過當錚亮的小車停靠在唐家門口的土坪上時,還是引來了一些人好奇的圍觀。總也有起得早的人。

  唐秋實正站在大門外刷牙。他以前是五金廠的職工,倒是養成了按時作息的習慣。見到這麼一台豪華的小汽車停在自己面前,不由怔住了,咬著牙刷發呆。

  “二哥。”

  唐秋葉下車叫了一聲。

  “秋葉?”

  唐秋實萬沒想到,從車上走下來的竟然是自己的妹妹。唐秋葉雖然嫁到了局長家裡,可還很少坐小車回過家。在唐秋實的記憶之中,只有嫁到老王家的第一個春節,王局長親自駕車,拉著唐秋葉和王小偉到唐家拜過年。

  但那一次,並不榮耀。

  原因很簡單,王小偉是一個弱智,傻乎乎的,見人就傻笑,可不知引得多少人在背後笑話。坐小車再榮耀,也抵不過這樣一個傻子男人。

  過了幾年,唐秋葉又坐著小車回來了。

  唐秋實第一個反應,就以為是王局長親自登門。

  不料從駕駛室下來的,卻是昨天見過的那個毛頭小夥子劉主任。唐秋實只是不愛說話,已經在心裡認定三妹和這個身材高大,長相俊朗的年輕男子關係不尋常。說不定他才是唐秋葉真正的男人。

  “秋葉,你……怎麼回家了?”

  唐秋實愣愣地問道。

  唐秋葉眉毛一揚,說道:“這話真是稀奇。我姓唐,怎麼就不能回家了?”

  唐秋葉只在劉偉鴻面前乖得一塌糊塗,在別人面前可不這樣。

  “呵呵,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唐秋實是真老實人,被妹妹搶白一句,就不知道該如何“自辯”了,只能訕訕地笑。

  “二哥,趕緊的,打扮一下,跟我們去單位報到。”

  唐秋葉“頤指氣使”起來,眉宇間頗有揚眉吐氣的架勢。哼哼,你們就知道拍老王家馬屁。我不求他們,一樣把事情辦妥了,而且還比老王家辦得漂亮一百倍。

  這下子,唐秋實是真的呆住了,傻愣愣地問道:“什麼……什麼去單位報到?我們單位已經停產了。”

  “切!”

  唐秋葉手一揚,很不屑的樣子。

  “你以為是回你們那個破五金廠啊?”

  “你是說……冶煉廠的事情已經搞好了?”

  唐秋實不相信。

  唐秋葉又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什麼冶煉廠?沒出息。你就那麼想一輩子當個工人?”

  劉偉鴻在一旁暗笑不已。卻原來唐秋葉也有這麼“囂張跋扈”的一面。不過唐秋葉的囂張跋扈一點也不讓劉偉鴻反感,相反覺得十分有趣。他喜歡看唐秋葉開開心心的。既然有心要讓她做自己的女人,那麼讓她開心就是自己的義務了。儘管不可能事事如意,總之開心比鬱悶好。

  唐秋實完全暈菜。

  他實在想不到,世上竟然還有比冶煉廠更好的單位會讓他進去!

  正說話間,唐秋實的老婆李小菊聞言從屋裡出來,睡眼惺忪的,見到小車,眼前一亮,又看到唐秋葉,更是驚喜,連忙問道:“是秋葉回來了?秋葉,是不是王局長已經答應幫忙了?”

  唐秋葉望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嫂子,莫不是你眼裡就只有一個王局長?”

  “這……秋葉,你是什麼意思?”

  李小菊立即警惕起來,臉上裝出來的笑容悠忽之間不見了蹤影,狐疑地問道。莫非唐秋葉要“反悔”?再一眼看到了靠在車門上的劉偉鴻,心中更加不安。說不定被這小白臉一攛掇,唐秋葉當真下定決心與老王家“決裂”,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嫂子,這個世界上呢,局長並不是最大的官,還有很多人的能耐比局長大。”

  唐秋葉淡淡說道。

  李小菊可遠比唐秋實的腦袋瓜子轉得快,馬上就聽出了唐秋葉這是話中有話,笑容瞬間又回到了臉上,連忙問道:“這麼說,事情有了眉目?”

  唐秋葉點點頭,卻不再提馬上去報到的事情了。

  “哎呀,那可太好了。秋葉……劉主任,快請屋裡坐!”

  李小菊一下子變得熱情無比,緊著請他們進屋去坐。

  進了屋,李小菊又很帶眼色的請劉偉鴻坐了上座。她心裡頭有個計較,這事要真有了眉目,那就一定是劉偉鴻的功勞。唐秋葉有些什麼本事,李小菊能不知道?除了老王家,她也沒有別的靠山。料不到這個娃娃劉主任,還真是個有能耐的。

  李小菊倒是不懷疑此事的真實性。唐秋葉要是沒有幾分把握,斷不會這麼一大早就往家裡趕。開玩笑不是這樣子開的。而且,以她與唐秋葉之間的實際關係,也夠不上唐秋葉跟她開這樣的玩笑。

  果然,唐秋葉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情。

  “小**!對你的姘頭好你就美死了,瞧你那得意勁!”

  李小菊在心裡暗罵了一聲。

  說白了,李小菊是在嫉妒唐秋葉。無論長相身材,李小菊都沒法跟唐秋葉比。原以為她這輩子就要跟個傻子過了,不料又鑽出這麼一個年輕帥氣得不像話的劉主任來,跟唐秋葉勾搭上了。似乎還很有本事。

  她唐秋葉憑什麼這麼好運氣?嫁了個傻子,就解決了工作。鐵飯碗捧在手上,又一腳將傻子踹開,迷住了一個帥哥!

  李小菊想著,狠狠剜了唐秋葉高聳的胸脯一眼,那眼神就像刀子似的。

  沒有這個本錢,唐秋葉囂張什麼?

  不過李小菊心裡不服氣,臉上的笑容那是絲毫未減,忙不迭地給劉偉鴻和唐秋葉端茶倒水。眼下,她還得求著唐秋葉呢,可不能把她惹急了。

  “秋葉,冶煉廠答應招你哥進去了?”

  李小菊坐在唐秋實身邊,試探地問道,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

  唐秋葉嘴角一撇,說道:“二嫂,你怎麼也和我哥一樣,眼裡只有個冶煉廠?難道我哥就一輩子只能做個基層的工人?”

  李小菊笑道:“秋葉,這話我可是有點不明白。你哥是個什麼料子,你比我清楚。他不做工人,難道還能當幹部?”

  語氣中透出十二分的不相信。

  “誰說我哥不能當幹部?我哥只是不愛說話,心裡可明白。那些大單位的幹部,未必就比我哥能耐。”

  唐秋葉先前還在“笑話”她哥,轉眼之間,又向著唐秋實了。

  “喲,照這麼說,你哥還真能去做幹部?呵呵,老唐家的祖墳冒青煙了,要出一個幹部了?”

  李小菊被唐秋葉的話刺到了,有些不忿地答道,似乎忘記了自己現在有求於人。

  “二嫂,這當官的人,也沒誰在腦門上刻著字,沒誰是一生下來就當幹部的。這一回啊,我哥還真的要去地區的大單位上班了。正兒八經坐辦公室。”

  唐秋葉得意地說道。

  其實唐秋實是不是去環衛局坐辦公,唐秋葉可也不清楚。不過這並不妨礙她說幾句“大話”。
~巴豆妖~ 發表於 2011-10-27 22:47
第64章 “衣錦還鄉”(下)
  李小菊立即又將唐秋葉那種“高高在上”的語氣拋過一邊,緊著問道:“真的去地區大單位上班?什麼單位啊?”

  畢竟自家男人前程要緊,被唐秋葉小小諷刺幾句,也就顧不得了。

  “環衛局。”

  唐秋葉不再賣關子,很是得意地答道。

  李小菊卻有些失望,低聲說道:“環衛局?就是掃大街掏廁所的……”

  那會子,環境局和衛生局尚未分家,合在一起,稱為環衛局。更早些時候,叫做環衛處,甚至連“局”的資格都夠不上。在普通人心目中,環衛局不是什麼好單位,就是掃大街掏廁所,幹髒活的。

  “這個……秋葉啊,是不是冶煉廠進不去啊?”

  李小菊嘀咕了幾句,又問道。

  繞來繞去,她還是念叨著冶煉廠。那時節,國家單位和企業單位在普通百姓眼中,並沒有什麼區別,尤其李小菊家裡的是農村的,總覺得去冶煉廠做個工人,怎麼的也比掃大街強。而且工廠是搞生產的,生產出產品來,就能賣錢,所以工資和福利,應該也比掃大街的多。

  李小菊很懷疑,唐秋葉是故意的,就是要讓唐秋實去掃大街,埋汰他,也就埋汰了李小菊。

  看你還敢不敢瞧不起我唐秋葉?

  劉偉鴻笑道:“二嫂,你真覺得冶煉廠比環衛局好?”

  “這個……應該會好一點吧?冶煉廠畢竟是正經的工廠……”

  李小菊很小心地“表”了自己的意見。她現在對這個“小白臉”的來頭有點拿不准,就不敢造次。

  劉偉鴻微微一笑,不再理會她,扭頭對唐秋葉說道:“秋葉,你爸爸媽媽呢?”

  唐秋葉的老子是村支書,料必比李小菊要多上幾分見識。和這種無知無識的鄉下婦女也確實沒有太多的共同話題,犯不著多費口舌。

  唐秋葉如夢初醒,忙即說道:“我去叫他們。”

  不待唐秋葉起身,唐支書兩口子就已經走了過來。唐支書和唐秋葉的兩個哥哥住在一起,六扇大瓦屋,住著三戶人家。農村人起得晚,唐支書還在睡覺呢,聽到這邊的響動,才起身過來瞧瞧的。

  “爸,媽……”

  唐秋葉趕緊迎了上去,劉偉鴻也站起身來。

  唐支書也是五十幾歲的樣子,個子中等偏高,臉上頗有風霜之色,和一般的村民略有不同,顯得有幾分威嚴。據唐秋葉說,她爸爸做了十幾年的支書,算是唐灣村老資格的“領導人”。所謂養移氣居移體,村支書雖然不算正經的幹部,但實實在在是幾百號人的領,唐支書帶著威嚴之色,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唐秋葉的媽媽也是五十幾歲的樣子。見到她,劉偉鴻立即就明白為什麼唐秋葉會長得如此高大健壯了,簡直就是她媽媽的翻版。不過唐秋葉年輕多了,也好看得多。

  唐支書的長相,是很周正的。年輕時節,定然是位俏郎君。

  唐秋葉算是遺傳了父母的優點。

  “爸,這是我們學校的教導處副主任,劉老師!”唐秋葉緊著給自己父親引介劉偉鴻,臨了又加上一句:“大學生,現在是副科級。”

  大學生和副科級,都是很值得炫耀的金字招牌。

  至於劉偉鴻那大得不得了的來頭,唐秋葉沒有說。一則她受了劉偉鴻的囑咐,不得隨意透露他的身世,二來唐秋葉也並不清楚劉偉鴻家裡到底是多大的官,更不知道劉偉鴻的爺爺,就是共和國最有權勢的幾位老人之一。

  不過劉偉鴻的身份,已經很讓唐支書吃驚了。唐支書畢竟是村支書,還是青峰市郊區的村支書,很有幾分見識,知道地區農校正經是縣團級架子,教導處副主任確實是副科級,不摻半點假的。而劉偉鴻卻如此年輕,也不知道滿了二十歲沒有。

  毫無疑問,門外那部錚亮的小汽車也是這位劉主任開過來的。自家女兒是個什麼分量,唐支書很清楚。雖然是王局長的兒媳婦,說穿了只是個保姆的身份。和唐灣村的大姑娘小媳婦比較起來,唐秋葉算是城裡人,但和真正的城裡人一比,唐秋葉就是個地地道道的村姑。

  這個年輕的劉副主任,能開這樣的小車,只怕身份來頭也不止表面那麼簡單。

  這些念頭在唐支書心中只是匆匆一轉,馬上便理清楚了。

  見劉偉鴻起身走過來,唐支書對這年輕人的第一印象就不錯,果然不愧是大學生,懂禮貌。唐支書也快步向前,主動向劉偉鴻伸出了手。

  “您好,唐伯伯。”

  劉偉鴻說的是標準京片子,而且用上了敬語。

  青峰地區的方言,劉偉鴻也是會說的。上輩子,他在青峰地區農校待了五年,早就學會了青峰方言。之所以用京片子,為的是確立某種心理優勢。劉偉鴻上輩子窮途潦倒,沒事就研究心理學,揣摩別人的心思。他覺得這活幹起來挺有意思的。儘管很少有“實戰”的機會,理論上還是有不小的收穫。知道在偏僻的青峰地區,會一口流利普通話的人,多多少少是會受到一些“另眼看待”的。

  大地方的人,才說普通話。

  劉偉鴻並不想在唐支書一家人面前顯擺。但是見過李小菊之後,劉偉鴻改變了主意。他要想保持和唐秋葉的“親密關係”,先就得“征服”唐家人,其次才是怎麼對付老王家。不然的話,唐家人為了不得罪王局長,先就會跳出來和他作對,壞他的“好事”。

  偏偏劉偉鴻還不能對唐家人出狠招,那樣就讓唐秋葉左右為難了。

  懷柔!

  這是劉偉鴻確定好的方略。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劉偉鴻這麼多年冷眼旁觀看世界,摸索出這樣一個道理來。人若想成功,第一要務就是要確定一套好的行事方式。確定好目標,然後沖著自己的目標奮力向前,咬定青山不放鬆,成功的幾率要比率性而行大得多。

  上輩子已經率性而行了四十幾年,這輩子該改一改了。

  不然還是老樣子。

  重生之後的劉偉鴻,已經變成了一個比較堅定的“實用主義者”。不過還不是十分徹底,他骨子裡頭那些與生俱來的叛逆情結,時不時還會冒一下頭。是否能控制得住,就要看劉偉鴻自己的了。

  唐支書果然又對劉偉鴻多了幾分看重之意,笑呵呵的和他打了招呼。

  “您好,伯母。”

  劉偉鴻又對唐秋葉的媽媽如法炮製。

  老太太就遠不如唐支書那樣鎮定自若,頗有點手足無措的意思,一迭聲的招呼劉偉鴻趕緊落座,見桌面上只有茶水,便責怪地瞪了李小菊一眼,轉身去了自己屋裡,不一會就端了個託盤出來,裡面是些瓜子花生之類待客的東西。

  怎麼說劉偉鴻也是貴客,李小菊這樣小氣,老太太有些看她不上眼。

  說起來,當初讓唐秋葉嫁給老王家的傻子,唐秋葉的媽媽是不情願的,只是拗不過老頭子,才不得不同意了這門婚事。老太太總是在心裡覺得虧欠了女兒。

  不過老太太絲毫也沒有將劉偉鴻與唐秋葉聯繫在一起,就將他們當做了普通的同事。她也和農校那些教職員工一樣,覺得唐秋葉與劉偉鴻壓根就不是一個檔次上的人。瞧人家小夥子,多俊多帥氣?還是大學生,又是學校的領導,怎麼可能與唐秋葉之間有那種關係?

  大家禮讓著唐支書坐在了主位之上。

  “唐伯伯,一大早就過來打擾您,真不好意思。事情是這樣的……”這一回劉偉鴻沒有讓唐秋葉說明,自己主動開了口,簡單說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本來二嫂的意思,是想要二哥去冶煉廠。不過童令淵同志的意見,是讓二哥去環衛局。我也覺得,冶煉廠現在效益是不錯,但將來怎麼樣不好說。萬一要是也想五金廠一樣停產了,又是個麻煩,環衛局是國家單位,這一點倒是不用擔心的。”

  劉偉鴻輕描淡寫地說著,卻將唐支書聽得一愣一愣的。

  “童令淵同志?是不是……地區的童副專員?”

  唐支書小心翼翼地問道,望向劉偉鴻的神情,多了幾分敬畏。

  實在村支書與地區副專員之間,差得太遠,唐支書不能不心懷敬畏。

  劉偉鴻淡然一笑,說道:“對,就是童副專員。我的一個朋友,和他比較熟悉,幫忙說了一句。童專員答應了,說好今天就去環衛局報到,先找一下他的秘書小張,會安排好的。”

  唐媽媽,唐秋實和李小菊就一起望向唐支書,等他拿主意。他們著實也分辨不清楚,到底是冶煉廠好還是環衛局更勝一籌。不過聽劉偉鴻的語氣,不管怎麼樣,唐秋實的工作是有了著落。地區副專員親口答應的事情,那還能有錯?

  “哎呀,你看你看,這事連童專員都驚動了,我原先還想著,是不是去親家家裡一趟,沒想到……真是謝謝你啊,劉主任!”

  唐支書更是喜動顏色,一迭聲地說道。

  “爸,你看是不是去冶煉廠更好一點?”

  李小菊也是個“堅定不移”的性格,又在一旁小聲問道。

  “你懂個什麼?環衛局不比冶煉廠好?”

  唐支書狠狠瞪了她一眼,很不屑地說道。

  李小菊就唯唯諾諾的,不敢吭聲了。

  唐秋葉瞥了嫂子一眼,笑吟吟的。
~巴豆妖~ 發表於 2011-10-27 22:54
第65章 千里送佳人
  路況很糟,劉偉鴻把著方向盤,全神貫注,不敢分神。

  豐田車從青峰市開出去不久,劉偉鴻已經在後悔了。原本也想過,八十年代末期的道路狀況不可能有二十一世紀那麼好。至少當時還沒有高速路。但劉偉鴻想著,國道線應該不會太差。時光倒流前,由青峰地區駕車前往江口,基本上是全程高速,正常情況下,也就十幾個小時。兩個人輪換著開,一天時間就到了。國道線上跑不起那樣的高速,每小時六七十公里總是能跑到的。有三十個小時左右的時間,足夠了。

  但一上了國道線,劉偉鴻就明白,自己犯錯誤了。

  這條骨幹的路況不是一般的糟糕,坑坑窪窪,不時可見工人們在修修補補。路上來往的車輛多得要死,車子開在上面,和烏龜爬相差無幾,想要跑到六七十公里的時速,簡直就是白日做夢。能跑到五十公里已經是燒高香了。

  早知道這樣,就該選擇坐火車,臥鋪雖然談不上多舒適,起碼不需要自己去駕駛。要不返回大寧坐飛機去江口也是很不錯的,兩個小時就到了。

  誰叫自己想要浪漫一把呢?

  結果選了這麼個苦差事。

  雲雨裳卻很興奮,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打開一點窗子,饒有興趣地觀賞著窗外的田園風光和自然景色,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雲雨裳在首都出生,小學、中學、大學都在首都完成,大學畢業後,分配在首都工作。工作又穩定,不需要怎麼出差。長這麼大,雲雨裳還沒有自己開車跑過長途,甚至於都不曾坐過汽車長途。

  國道兩邊的田園阡陌,對雲雨裳來說,是難得的美景。

  對於劉偉鴻這個決定,雲雨裳又是吃驚又是開心。老實說,她對於此番停職前往江口市做生意的決定,心中也沒底。仔細論起來,多多少少有些與家裡鬥氣的成分在內。按照世俗的眼光來分析,賀競強是非常優秀的丈夫人選。出身豪門,年紀輕輕就做到了中央部委的正處級幹部,可謂前程無量。而且外形也非常俊朗,斯斯文文,彬彬有禮,很有紳士風度。如果不是老雲家與老賀家的關係很好,也許根本就輪不到雲雨裳與賀競強談婚論嫁。首都城裡想要嫁給賀競強的漂亮女孩,能夠排出幾裡路之外。

  雲雨裳也沒覺著賀競強有什麼不好。

  但她就是不想嫁給他!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心理。說不出具體的理由,就是不想嫁給賀競強。按照後世的話來說,這種情形叫找不到感覺!

  雲雨裳看了一會風景,又扭過頭來瞥了劉偉鴻一眼,嘴角往上一翹,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她發現劉偉鴻全神貫注的樣子特別可愛。也許,男人專注于某件事情的時候,神情都是很可愛的。

  這個小傢伙,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麼!

  雲雨裳心裡念叨了這麼一句。

  事實上,雲雨裳只比劉偉鴻大了兩歲,但在雲雨裳心目中,劉偉鴻就是個小傢伙。穿開襠褲的時候就跟在她屁股後面,屁顛屁顛的,“姐、姐”的叫得可甜了。如今長成了如此長大的一條魁梧漢子,也依舊還是個“小傢伙”。

  不過雲雨裳也承認,她現在有些看不懂劉偉鴻了。

  在他外表稚嫩的臉上,偶爾會流露出某種十足滄桑的神色,和一抹深邃如海的眼神。都不是他這個年齡應該有的。

  前不久的一篇文章,幾乎改變了整個首都的政治生態。

  這已經不是前幾年那個胡鬧的劉偉鴻了。

  一念及此,雲雨裳忽然又想起了劉偉鴻“教訓”賀為強的那一次。那個才是雲雨裳熟悉的劉偉鴻,喜歡闖禍,不計後果。當時雲雨裳還有點生氣,覺得劉偉鴻太過分了。後來才意識到有可能是劉偉鴻的一個“計謀”,以此jī怒賀競強,來達到在《號角》上發表那篇文章的目的。

  如果那一次是演戲的話,劉偉鴻的演技也未免太逼真了些,連雲雨裳都未曾察覺到絲毫的不妥。

  雲雨裳這麼想著,又瞥了劉偉鴻一眼。

  劉偉鴻雖然專注於開車,但身邊坐著這麼一位千嬌百媚的大美人,那雙水汪汪勾魂奪魄的大眼睛不時這麼瞟啊瞟的,如果說毫無察覺,劉二哥的反應也太遲鈍了。

  劉偉鴻主動提出要開車送雲雨裳去江口市,本就有“大獻殷勤”的意思在內。對於雲雨裳,劉偉鴻的感覺也很特別。上輩子,劉偉鴻也不是沒有對雲雨裳動過心,但一直都壓在心底,從來不曾真正表白過,甚至於半真半假的“瘋話”都沒有說過半句。隨著老爺子辭世,老劉家徹底沒落,劉偉鴻完全邊緣化,也就喪失了開口的機會。何況那時候,雲雨裳已經與賀競強結婚了,劉偉鴻更加不可能表示什麼意思。

  但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劉偉鴻一直都將雲雨裳當做姐姐在看待。自己心裡的障礙,是最難克服的。

  然而重生了,一切都改變了。別的都不說,就沖著雲雨裳上輩子對他從未間斷的關照,劉偉鴻也當得這麼“大獻殷勤”。為雲雨裳做任何事情,在劉偉鴻看來,都是理所當然的,幾乎不用過腦子。

  “姐,是不是覺得,我的殷勤獻得有點過了?”

  劉偉鴻一邊開車,一邊笑著問道。

  “有點!”

  雲雨裳也笑,微微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雲雨裳笑起來,總是這麼含蓄的,頗有雍容華貴的氣度。

  難怪賀競強想要娶她。

  照過去的話語說,雲雨裳有母儀天下的風範!

  在賀競強心目中,可能也期待著有朝一日,自己能登上那個舉世矚目的位置吧?

  “我現在很懷疑你的動機!”

  雲雨裳加上一句。

  劉偉鴻笑道:“我的動機肯定是不純潔的。”

  雲雨裳雙眉輕輕一揚,說道:“比如說呢,怎麼個不純潔法?”

  “第一個,我想要和你合夥做生意,參一股。這樣的話,我也能弄點錢花花。比如這車吧,李鑫的。他說了,這不是單位的車,是他自己的車。名義上是某個公司的車,他借用的。他是那個公司的顧問,實際上,他才是那個公司的真正老闆。這車就是他自己的財產。我想要送你去江口,就必須向他借車。老實說吧,我不喜歡欠人家人情,尤其是借錢借車。特丟份!”

  劉偉鴻輕輕拍打著方向盤,帶著些感慨說道。

  論家世,李鑫不如他。但李鑫混得風生水起,不到三十歲,早就有了自己的事業。而且是賺錢做官兩不誤,在單位,正經是副處長了。

  劉偉鴻從來也不認為做官和發財是衝突的,只要不是靠貪污受賄來發財,那就對了。劉偉鴻沒打算做個貪官,但也沒打算做個清貧如水的清官。自己賺錢自己花,心安理得。

  “是啊,李鑫倒是挺能幹的,也講義氣……哎,你那個女朋友家裡的事情,處理好了吧?”

  雲雨裳有點戲謔地說道。

  所謂“你那個女朋友”,講的自然就是唐秋葉了。劉偉鴻直言不諱地向雲雨裳說過,他不能娶唐秋葉但會要她。

  當時雲雨裳聽了,覺得有幾分刺耳。

  這話確實有點“無恥”。

  這傢伙尚未娶妻,就想著先“納妾”了。真把自己當成舊社會的公子哥了!

  不過“無恥”的念頭也就在雲雨裳心中一晃而過。劉偉鴻能將這樣的話說給她聽,毫不避諱,可見她在劉偉鴻心目中,永遠是可以完全信賴的“雨裳姐”。而且,作為京師豪門的世家女,對這種家外有家的情形,雲雨裳可謂是見怪不怪了。

  太多政治聯姻了!

  夫妻恩愛,相敬如賓,大都是做給別人看的。

  既然是政治聯姻,就不可能每一對政治夫妻的生活都是和諧美滿的。感情和理智是兩回事。夫妻倆過不到一塊,但又必須維持婚姻,唯一的辦法,就是“互不干涉”。

  劉偉鴻坦言“納妾”,要算是真小人,不是偽君子。

  “呵呵,這是小事情。”

  劉偉鴻毫不在意地說道。

  安排一個人去環衛局上班,有了副專員的親自關照,算是個什麼破事?

  不過這樣一來,劉偉鴻倒是徹底確立了他在老唐家的“地位”。這人雖然年輕,能耐之大,更在老王家之上,唐家不用擔心得罪老王家了。

  關鍵是唐秋葉自己能夠開心,這也算了了唐支書老兩口的一塊心病。至於名聲,只好不去管它了。想要名聲,就必須委屈唐秋葉守一輩子活寡,想要唐秋葉開心,就顧不上名聲。這世界上,原本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劉偉鴻和唐秋葉說,要開車送雲雨裳去江口。唐秋葉也只是略略愣怔了一下,便輕輕點了點頭。

  女人就是這麼奇妙。某件事情她想不通的時候,就無比糾結。不管怎麼做工作都沒用,就是糾結。一旦想通了,就什麼都通了。

  得知了劉偉鴻的來頭,又見識了他的能耐,唐秋葉已經在心裡重新定好了位。
~巴豆妖~ 發表於 2011-10-27 22:57
第66章 我等著做老劉家的媳婦
  “說起來,唐秋葉也蠻可憐的……”說到這裡,雲雨裳神情一黯,輕輕歎了口氣,有些自嘲地說道:“說她可憐,其實我自己還不是一樣?咱們算是同病相憐了。”

  唐秋葉是在家庭的要求下,嫁了個有名無實的傻子丈夫。她雲雨裳正經大學畢業,世家出身,竟然也與唐秋葉一樣,難以抗拒家族的壓力。表面上是停薪留職下海經商,實際上乃是“惹不起躲得起”。

  劉偉鴻認真地說道:“姐,要我看,你還是應該和雲伯伯好好談一談。強扭的瓜不甜。這樣的事情,捆綁怎能成夫妻呢?”

  雲雨裳苦笑一下,說道:“要是和我爸能談得通,那就好了……再說,這也不是他一個人的事……”

  這一點,劉偉鴻倒是很能理解。事關整個老雲家的政治前途,雲漢民不能不慎重對待。在前番的政治風暴之中,獲利最大的,除了儲君與老劉家,也就是老賀家了。雲家應對失策,丟分不少。雲漢民想要通過政治聯姻,進一步與賀家搞好關係,也在情理之中。

  有婚姻之名無婚姻之實的政治聯姻,在首都豪門之間在所多有,雲漢民基本上也就不怎麼考慮雲雨裳的感受。只要結了婚就好,過不到一塊沒關係,各過各的就是了。

  別看世家豪門表面光鮮,內裡難處不小。

  經歷過上輩子老劉家的徹底沒落,劉偉鴻對此尤其有很深的體會。

  “好啦,別談這個了……你口口聲聲要和我合夥做生意,參一股,好像信心很足啊。老實說,我自己可沒什麼把握。八字都沒一撇呢,我又從來沒有做過生意。你就不怕我折了老本?”

  雲雨裳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劉偉鴻一笑,說道:“這個不用擔心。賺錢並不是很難的事情。去了江口市,自有辦法。”

  “聽上去你好像胸有成竹啊,能不能把你的計畫和我說說?讓我心裡也安然一點?”

  “不急,等到了江口,和小川見過面,再好好商量一下。”

  “季小川還在上學吧?剛剛高中畢業呢,他懂個什麼?”

  雲雨裳有些不以為然。

  劉偉鴻倒是很篤定:“他懂不懂沒關係,季瑞林季叔叔總是懂的。”

  雲雨裳眉頭輕輕一蹙,說道:“季叔叔剛到江口市沒多久,又是不入常的副手……”

  話沒說完,不過意思很明白。雲雨裳擔心季瑞林一則手中權力不顯,二則初來乍到,未必就能給予他們多少幫助。

  劉偉鴻微微一笑,說道:“不要緊。也並不是指著他一個人。既然要經商,就不能玩清高。雲家、劉家的關係網,總要去跑一跑的。再說,只要生意開張,上了軌道,後面就好辦了。也不僅僅是他們幫咱們,咱們也能幫到他們,互利互惠的事情。”

  雲雨裳有些奇怪地望著劉偉鴻,說道:“偉鴻,好像這幾年大學讀下來,你懂得很多了?”

  “人總是在不斷進步的。”

  “好,既然你這麼有把握,那我就放心了。到了江口,什麼都交給你。我就是坐享其成。”

  雲雨裳嫣然一笑,說道。

  劉偉鴻嬉皮笑臉地說道:“娘子但請安坐,一切自有小生應對!”

  雲雨裳瞪了他一眼,佯怒道:“又胡說八道了。”

  劉偉鴻笑嘻嘻的,毫不在意。

  雲雨裳好像想起了什麼事情,問道:“對了,你剛才只說了第一點,那還有第二點第三點呢?都說出來吧,我聽聽。”

  劉偉鴻笑道:“沒有第三點,只有第二點。”

  “那好,第二點是什麼?”

  “第二點就是,我想告訴雲伯伯,老雲家的閨女,也並不一定非要嫁給老賀家做媳婦。嫁給老劉家做媳婦也是很不錯的。”

  劉偉鴻笑嘻嘻的,不住上下打量著雲雨裳。

  因為說好了是兩人輪流駕車,今天雲雨裳沒有穿長裙,而是穿了一套緊身的休閒服,將窈窕的身材勾勒得更加玲瓏剔透,顯得美不勝收。

  雲雨裳俏臉一紅,忍不住伸手敲了他一個爆栗,怒道:“就知道胡說八道。”

  劉偉鴻大笑起來,笑聲很是愉悅,似乎還夾雜著一點點“邪惡”之意。

  這個話,要算是半真半假了。是不是當真將賀競強的未婚妻搶過來做老婆,劉偉鴻還沒有想得十分妥當。但離間老雲家與老賀家的關係,卻是既定策略。

  上輩子老劉家沒落,有兩個最關鍵的原因。其一是老爺子辭世,其二則是劉成勝父子站錯隊。而老賀家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幕後推手。

  劉偉鴻重生,很多事情都因之改變。或許老爺子的生命歷程,依舊不能改變,但老劉家卻不再可能兩次站錯隊。只要不站錯隊,在這幾年抓緊佈局,縱算老爺子辭世,老劉家也不可能被人家徹底打垮。接下來,老賀家就是老劉家的主要對手之一了。老雲家正是老賀家最堅定的政治盟友。離間兩家的關係,必定能在某種程度上削弱老賀家的實力。

  雲雨裳自己笑了一陣,說道:“好,那你就把一切事情都擺平吧,我等著做你老劉家的媳婦!”

  劉偉鴻猛地扭過頭,定定地望著雲雨裳,說道:“姐,這話當真?”

  雲雨裳扭頭望向窗外,再也不理他了。不過從後視鏡裡能看到,雲雨裳雙頰暈紅,在咬著嘴唇輕笑。

  車子在路上走走停停,差不多十幾個小時之後,才到達楚南省與嶺南省的交界處。劉偉鴻和雲雨裳在當地找了個賓館休息一晚,次日一早繼續啟程,中午時分,距嶺南省的省會南方市已經不遠了。

  “衛紅,好像前面在查車。”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雲雨裳望著前面長長的車龍,秀眉輕蹙,低聲說道。

  “查車就查車吧。反正這車手續齊全。這樣吧,也到飯口了,乾脆咱們去路邊的店子裡吃個飯,待會你來開車。你有駕照。”

  車子的手續倒是齊全,問題在於,劉二哥還沒考到駕照呢。當然那時節考個駕照不難,劉偉鴻只是沒有去考。從江口回來之後,倒是可以考慮一下,把這事辦了。

  劉偉鴻說著,一打方向盤,將車子駛離路面,停靠到了路邊一個飯店的停車坪裡。

  這種路邊店,條件很是一般。不過這個店子看上去還不錯,新嶄嶄的水泥結構大瓦屋,外邊抹了一層白灰,單看外表,倒是比較乾淨整潔的。不然的話,雲雨裳寧願隨便買點東西填填肚子,也不會去髒不拉嘰的路邊店用餐。

  兩人從車上下來,雲雨裳蹙眉說道:“這一路上,關卡也太多了點。到處都查車,到處都要錢。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劉偉鴻笑道:“現在以經濟建設為綱,一切朝前看嘛。”

  這種情形,在後世尤為嚴重,幾乎到處都是收費站。劉偉鴻曾經在網路上看到一個“祖國山河一片紅”的地圖,說的不是郵票,而是收費站。幾乎覆蓋了共和國的所有疆域。大西北都不例外。

  眼下沒有高速路,但收費站也是不少。還有很多臨時的收費站,也不知是交警還是路政的工作人員,甚或是路邊的農民,隨便在公路上豎一根杆子,找個紅袖章套在胳膊上,白條一打,就收開費了。甚至於連白條都沒有,十塊二十塊錢交出去,就好像扔在水裡,響聲都聽不到。

  雲雨裳說道:“再以經濟建設為綱,那也不能亂收費啊。什麼人都能向你要錢,難道咱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

  劉偉鴻安慰道:“這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足為奇。這年頭,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就是這麼回事了。”

  雲雨裳“哼”了一聲,說道:“衛紅,你要是留在體制內發展,往後掌了權,這些不合理的現象,要想辦法改一改。不然,國家很容易步入歧途。”

  劉偉鴻笑道:“喲,看不出來,雲科長還憂國憂民啊。”

  雲雨裳說道:“你別嬉皮笑臉。我認真的。縱觀古今,無論歷朝歷代,一旦社會秩序亂了,整個權力結構就會出問題。到那個時候,你就想獨善其身,恐怕也難以辦到了。”

  劉偉鴻輕輕一擺手,淡然說道:“放心,亂不了。軍隊不亂,國家就不會亂。我黨對軍隊的領導力,是毋庸置疑的。”

  “我黨?嘻嘻,你是黨員了嗎?”

  “那當然。我肯定要求進步,不然也做不了教導處副主任是不?”

  “你個官迷,當個教導處副主任,就顯擺得不得了。”

  雲雨裳便戲謔地說道。

  “我可不像你,畢業之後就留在首都大機關,廟大好容神。我這個教導處副主任,可是憑自己的本事掙來的。不該顯擺一下?”

  劉偉鴻得意洋洋的說道。在雲雨裳面前,劉偉鴻向來沒什麼正形。

  “得得得,你就顯擺吧。反正我現在是無業遊民,你是官爺,在我面前顯擺是應該的。”

  雲雨裳咯咯地笑著,和劉偉鴻一起走進了飯店。
~巴豆妖~ 發表於 2011-10-27 23:00
第67章 王八蛋!
  正是飯口,路邊店的生意不錯,不少座頭上已經有人了,不過倒也沒有到人滿為患的程度。眼下是西曆八月中旬,天氣還是有點熱,劉偉鴻問了一下,沒有包廂了。劉偉鴻就對雲雨裳說道:“姐,要不將就一下,就在大廳吃個飯算了。”

  “好啊。”

  雲雨裳點點頭,無可無不可。

  兩人找了個相對比較清靜的位置坐了,劉偉鴻點了幾個菜。除了一個煎雞蛋是葷菜,其餘都是蔬菜,點了瓶啤酒。

  雲雨裳一般都是吃蔬菜,肉食類的吃得少,這個菜很對她的胃口,不過還是問了一句:“全是素的,你待會肚子餓了怎麼辦?”

  劉偉鴻並不是無肉不歡的大型食肉動物,但年輕,飯量大,不多吃點油水,容易肚餓。

  劉偉鴻壓低聲音說道:“這樣的路邊店,食材品質可沒有什麼保證。雞蛋和蔬菜倒不怕作假。肉食之類的,就難說了。”

  這也算是“江湖經驗”吧。

  雲雨裳不由蹙起眉頭,說道:“那我們是不是算了,不吃了,買點副食品之類的墊巴一下?”

  劉偉鴻笑道:“既然來了,沒有就走的道理。不然人家店老闆也會有意見不是?隨便吃點吧,蔬菜還是沒問題的。以後等你做了大老闆,道路交通狀況也好轉了,就不會有這個問題了。”

  雲雨裳扁了扁嘴,也就由得他去。

  客人比較多,上菜的速度就相對較慢了。劉偉鴻自己倒了兩杯水,和雲雨裳有說有笑的聊天。反正這一趟去江口,本就帶有點旅遊的性質,不急著趕路。

  好不容易第一個菜上來,雲雨裳起身避讓服務員。正在這個時候,從樓上走下來一群人,四五個年輕男人,簇擁著當中的一個年輕男子,大聲說笑著。

  已經到了嶺南省境內,那些男子講的都是嶺南方言,劉偉鴻和雲雨裳都聽不明白,也不去理會。為首那個年輕男子,一眼就看到了雲雨裳,不由雙眼瞪得溜圓,眼裡放射出狼一樣的光芒。雲雨裳的風度、氣質明顯和普通女子不同,那種端莊典雅的大家閨秀氣度,為她美麗的容顏增色不少。

  雲雨裳扭過頭,很厭惡地蹙了蹙眉頭。

  劉偉鴻斜眼看去,為首那個年輕男子穿著便衣,沒有穿制服,約莫二十五六歲的樣子,滿臉酒氣,也是滿臉痞氣,襯衣大敞著,只扣了最下麵的兩個扣子,望向雲雨裳的眼神,色迷迷的,一副哈喇子就要控制不住的樣子。

  他的幾個同伴,也有穿著制服的,好像是路政的制服。

  那年輕男子戀戀不捨地望了雲雨裳好一陣子,才在眾人的簇擁之下,離開了飯店。臨出門的時候,又回頭望了一眼,正好與劉偉鴻四目相對,兩個男人的神情都變得冷冰冰的。

  年輕男子狠狠瞪了劉偉鴻一眼,“哼”了一聲,揚長而去。

  劉偉鴻冷笑一聲,說道:“王八蛋,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

  雲雨裳嗔道:“衛紅,都已經是領導了,說話還是這麼口無遮攔……”

  劉偉鴻怒道:“這個混蛋,你沒看他那眼神,像刀子似的。滿嘴哈喇子,什麼玩意?”

  誰對雲雨裳不懷好意,劉偉鴻就不爽。

  “算了吧,難道你還能把普天下所有男人的眼珠子都摳出來?吃飯吃飯!”

  雲雨裳不想為了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傢伙影響心情,親自開了啤酒,給劉偉鴻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舉起酒杯來和劉偉鴻輕輕一碰,臉上笑意盈盈。

  見了這個千嬌百媚的笑容,劉二哥頓時心情大好,一揚脖子,喝幹了啤酒。

  一會吃完飯,劉偉鴻和雲雨裳走出飯店,雲雨裳上了駕駛座,啟動車子,緩緩向前邊的關卡開去。忽然,雲雨裳的秀眉輕輕一蹙。

  劉偉鴻也看到了,剛才那個年輕男子和他的同伴們就坐在關卡旁邊的一株大樹之下,一邊搖扇子一邊斜乜著過往的車輛。

  看來這幾個傢伙就是在此處設卡檢查的人了。

  見豐田車開了過來,本來大喇喇坐在那裡的年輕男子猛地站起身來,一步三搖的走了過來,臉上帶著無比興奮的神情。三個青年男子立即跟上,嘻嘻哈哈地笑著,圍了上來。

  “小姐,檢查!”

  年輕男子敲了敲車窗,以生硬的普通話大聲喊道。

  “檢查什麼?”

  雲雨裳放下車窗,淡然問道。

  “駕駛證、行駛證、還有你們的身份證,都要檢查。”

  年輕男子直勾勾地盯著雲雨裳,眼裡就像要伸出兩隻手來,在雲雨裳身上來回撫摸。剛才隔得遠,看不真切,如今這麼近,更要大飽眼福了。雲雨裳著實漂亮,氣質又好,見過她的男人,沒有不怦然心動的。

  “請先出示你的證件!”

  雲雨裳不徐不疾地說道。

  “喲,你還懷疑我們是假冒的?”

  年輕男子滿嘴酒氣,呼呼地喘息著說道,雲雨裳雙眉緊蹙,向旁邊躲閃了一下。

  劉偉鴻冷冷說道:“檢查之前,先出示證件,這是基本的程式。這個都不清楚嗎?”

  “丟老母,你是誰啊?”

  年輕男子罵了句粗話,惡狠狠地盯住了劉偉鴻。

  旁邊幾個青年男子就跟著起哄,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話叫道:“小子,是不是欠修理啊?知道和誰在說話嗎?他媽的,外地佬,你是不知道海哥的厲害吧?”

  “對啊,海哥的爸爸可是咱們宏利縣的閻書記……”

  “外地佬,放明白點,老實下車,跟我們回局裡去接受調查!”

  劉偉鴻見了這個架勢,知道這幫傢伙不懷好意了。聽上去為首的這個年輕男子,叫做什麼海哥的,還是這個縣裡的衙內,家裡老子是縣委的書記,也不知道是正的還是副的。不過八十年代末期,全國各地的治安狀況著實不是那麼好,似乎什麼地方都有官二代富二代橫行霸道。

  這個海哥仗著他老子是縣裡的書記,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仗勢欺人慣了的。

  “你們是什麼單位的?”

  雲雨裳杏眼一瞪,冷冷問道。

  “你別管我們是什麼單位的,我現在懷疑你們這車是偷的。最近我們市里經常有高檔小車失竊,正在組織偵破。你們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海哥翻了面皮,叫嚷起來。

  劉偉鴻就笑了。

  看來“我爸是李剛”,不僅僅是在後世的大學校園裡上演,二十幾年前,就有這樣的鳥人了。這個傢伙還什麼證件都沒看,也沒檢查,徑直就給他們安上了“偷車”的帽子。

  海哥一邊叫,一邊想要拉開車門,另一邊的幾個年輕男子,也在那里拉車門,還將車頂敲得哐哐作響,完全是一副社會上流氓混混的嘴臉。

  “放肆!我們是首都來的,我是外經貿部的幹部。”

  雲雨裳大怒,隨即掏出自己的工作證遞了出去。她雖然停薪留職,工作證卻是沒有上交,隨身攜帶著。不想在這種情形下派上了用場。

  “丟!還敢冒充外經貿部的幹部,瞧你們的樣子,有哪一點像是首都來的幹部?”

  海哥“酒壯賊人膽”,接過雲雨裳的工作證,壓根就不看一眼,隨手一丟,大叫大嚷道,一雙血紅的醉眼只是盯住雲雨裳高聳的胸部。

  “砰砰砰”!

  另外幾個傢伙更是使勁敲打小車的頂殼。

  “下來下來,跟我們回去!”

  雲雨裳花容失色,再沒有料到會在此處碰到這樣的混蛋。身在外地,京師的大牌子不好使。眼見得這幾個傢伙無法無天,雲雨裳也有些驚慌起來,望向劉偉鴻。

  劉偉鴻眼裡閃過一抹凶厲之色,臉上神情卻異常鎮定,伸手握住了車門把手,高聲說道:“好,你們不要吵,我們跟你們回去調查!”

  “這還差不多……”

  “外地佬,算你識相……”

  那幾個青年男子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七嘴八舌地叫道。

  正得意間,劉偉鴻猛地一推車門,只聽得“砰”地一聲巨響,隨即就是一連串的驚叫和慘呼聲,圍在車門外的三名青年男子被車門撞得滿臉開花,跌倒在地。

  “你……你敢打人?”

  變起倉促,海哥頓時目瞪口呆。

  “姐,坐過去,我來開!”

  劉偉鴻叫道,毫不停留,急速下車,照著躺在地方“哼哼”的三名青年男子當頭就是幾腳。劉偉鴻腳上穿著大皮鞋,這幾腳踹得親切,三名男子頓時再無聲息,一個個血流滿面,全都暈了過去。

  海哥尚未回過神,人影一閃,劉偉鴻已經從車頭前方繞過來。

  “你……你幹什麼……哎呀……”

  海哥望著兇神惡煞的劉偉鴻,驚慌失措,才只叫了半句,劉偉鴻飛起一腳,正中他的小腹,海哥恰似一隻大蝦米,彎下腰去。劉偉鴻手一伸,抓住了海哥的頭髮,使盡渾身之力,猛地往車門上一磕,“砰”地一聲大響,海哥鼻血長流,也是再無聲息,就此暈死過去。

  “王八蛋!”

  劉偉鴻隨手將破麻袋般的海哥往旁邊一甩,又照他肚子重重踹上一腳,狠狠啐了一口。可憐海哥早已暈厥,生受了這一腳,毫無反應。
~巴豆妖~ 發表於 2011-10-27 23:12
第68章 攔截
  在此處設卡檢查的,原本不止這四個人。其他人都在檢查另外的車輛,待得察覺這裡不對,叫喊著圍攏過來,海哥等人早已被劉偉鴻打得人事不知。

  雲雨裳也是目瞪口呆。剛剛換到副駕駛座上,劉偉鴻已經把活幹完了。

  劉偉鴻二話不說,閃身上了車,將油門一踩到底,豐田車咆哮起來,箭一般竄了出去。那根橫在前頭的木杆,被撞成三四截,四散崩飛。

  因為這邊設卡檢查車輛,大部分車輛都停在這邊,關卡以外,車子反倒少了。國道線驟然顯得開闊起來,劉偉鴻麻利地換擋,一眨眼功夫就加到了四檔,豐田車很快就將那個關卡甩在了後面。

  關卡那邊也是好一陣手忙腳亂,幾個人圍著暈迷不醒的海哥直叫喚。

  劉偉鴻手重,絲毫也不曾留情,海哥滿頭滿臉的鮮血直淌,大傢伙又是叫喚又是掐人中,半天也沒有動靜。忙亂了一陣,才有人想起要去追趕豐田車。當下兵分兩路,留下幾個人繼續救治海哥等人,另外幾個則登上了一台桑塔納,向著南方市方向猛追下去。

  “衛紅,現在怎麼辦?那些傢伙好像是些地痞惡霸……”

  雲雨裳緊張地問道。

  劉偉鴻臉色鎮定,淡然說道:“不要緊,這車的加速性能不錯,他們未必趕得上。”

  八十年代末期,進口豐田車還算是比較高檔的小車,能跑得起速度。

  不過劉偉鴻也知道,單純依靠豐田車的性能優異,並不保險。眼下還在宏利縣的地界之內,那個什麼海哥,說不定真是宏利縣閻書記的兒子。他們肯定會電話報警,讓公安局派出警車攔截。而且國道線的路況不好,跑一段時間之後,前面車一多,豐田車的速度必定會慢下來。

  往前跑了幾公里,劉偉鴻在路邊看到了公用電話的招牌。當時手機尚未出現,公用電話的牌子到處都是,這家路邊店有公用電話毫不奇怪。

  劉偉鴻猛地刹住車,飛跑過去,掏出十元錢丟給守櫃檯的老闆娘,一把搶過公用電話,給家裡撥了過去。正是中午時分,劉成家應該在家裡。

  劉偉鴻運氣不錯,電話只響了幾下就接通了。

  “你好!”

  電話那頭,響起劉成家沉穩的聲音。一般是林美茹接電話,這一次卻是劉成家直接接了,更好。

  “爸,我是偉鴻……”

  劉偉鴻的聲音依舊鎮定,沒有絲毫慌亂之色,隨即將情況簡單說明了一下。

  劉成家頓時有些著急。兒子在千里萬里之外被人“追殺”,劉軍長也難以冷靜下來。

  “你說你現在正沿國道線向南方市方向去?”

  稍頃,劉成家深深吸了一口氣,問道。

  “對!”

  “那好,你馬上上車,繼續向前,我立即通知孟青山……他是我的戰友,部隊就駐紮在那一塊,我叫他派人去接應你!記住,任何人攔截你都不要停,只管沖過去,出了事我負責!”

  劉成家毫不猶豫地說道。

  別看劉成家平日裡對劉偉鴻很嚴格,不假辭色。到了這樣的要緊關頭,父子親情完全佔據了上風。劉成家可不容自己兒子被人家欺負!

  劉偉鴻心中大定,答應一聲,馬上放下電話,疾速回到車裡,一踩油門,再次向前方沖去。

  果然如同劉偉鴻料想的那樣,跑了二十來公里之後,前方的車輛多了起來,大多數是滿載的貨車,在國道線上慢悠悠地行駛著。八十年代末期,小車還不是很多。這條溝通南北的大動脈上,主要跑的是貨車。

  劉偉鴻穩穩把著方向盤,不時超過一台台貨車,但速度還是無可奈何地慢了下來。

  半個小時之後,後面兩台桑塔拉終於咬了上來。

  “追!給我追!追上去,我打死他!”

  當先那台桑塔拉的副駕駛座上,海哥頭上包著一塊毛巾,手舞足蹈地大喊大叫,整個臉都變了形。卻原來他悠悠醒轉之後,堅決不肯去醫院,爬上另一台桑塔拉就猛追下來。

  “抓住這兩個傢伙,給我往死裡打!老子還沒吃過這樣的虧……他奶奶的,反了他了,在宏利縣,竟然有人敢打老子……”

  海哥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車上的其他人立即轟然答應,一個個摩拳擦掌,表現得忠心耿耿。這樣的機會,乃是可遇不可求,好不容易碰上了,自然要緊緊抓住,好好表現一番。

  “海哥,他們是豐田車,進口的,速度快,咱們未必趕得上啊……”

  司機一邊開車一邊擔憂地說道。

  “不怕,我已經給公安局打了電話,他們會派人攔截的。”不待海哥答話,另一個人馬上就插了上來,表功似的說道:“他們跑不了!”

  “幹得不錯,三子!等抓住了那兩個傢伙,給海哥出了氣,回頭我請客,大家好好樂一樂!”

  海哥扭過頭去,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大聲說道。

  三子頓時樂得嘴都合不攏來,不住地點頭哈腰,又獻媚地說道:“海哥,待會抓住這兩個外地佬,咱們收拾那個男的,嘿嘿,那個女的嘛,是不是就手下留情啊?要是打壞了,可就不好玩了……”

  此人是海哥的“知己”,對於這位大哥心中所想,瞭若指掌。

  “嘿嘿,三子,還是你最瞭解我的意思,不愧你跟了我這麼久……奶奶的,今晚上,一定要好好的玩個痛快……”

  海哥一聽三子提起雲雨裳,頓時渾身都麻酥酥的,似乎腦袋和肚子也不是疼得那麼厲害了,嘿嘿地淫笑起來。

  桑塔納內響起一陣淫穢的笑聲。

  “快追快追!”

  海哥想打了鷄血一樣,興奮不已。

  雲雨裳死死盯著後視鏡,眼見得雙方的距離在逐漸拉近,雲雨裳的雙眉也便皺得更緊。

  劉偉鴻卻沒有看後面,很專注地看著前方路段的情形。兩台桑塔拉就算趕上了他,想要超過去將他截住,也不是那麼容易的。關鍵還是前面。

  劉偉鴻估計,這會子員警應該已經出動了。

  他對宏利縣的地形不是很熟悉,或許會被人家在前頭截住也很難說。

  果不其然,又開了十來分鐘之後,前方一處開闊地帶並排停了兩台警車,十來名荷槍實彈的員警站立在路中央,眼見豐田車開了過來,其中一名員警揮舞小紅旗,示意劉偉鴻馬上停車。

  雲雨裳變了臉色,急道:“衛紅,怎麼辦?”

  劉偉鴻雙眼微微一眯,說道:“姐,把我的包拿來……”

  雲雨裳莫名其妙,這個時候,他拿包幹什麼?難道他包裡有槍不成?就算有槍,人家可是人多勢眾。

  豐田車緩緩在路旁靠邊停下,幾名員警立即圍了上來,舉槍對準劉偉鴻和雲雨裳,其中一名三十幾歲模樣的員警似乎是個領導,高聲喝令道:“車裡的人聽著,馬上下車,雙手抱頭,不許反抗,否則做拒捕論,當場擊斃!”

  “當場擊斃?”

  劉偉鴻冷笑了一聲,緩緩放下車窗,將一張照片遞了出去。

  為首的員警不由一愣。

  這是什麼意思?

  雲雨裳也已經完全鎮定下來,雙手抱胸,靠在椅背上,冷冷望著員警黑洞洞的槍口,不置一詞。

  為首的員警接過照片瞄了一眼,頓時雙目一凝,臉上露出怪異之極的神情。

  這是一張全家福,照片很大很清晰,居中而坐的乃是一位老人,黑色中山裝,短髮,壽眉似雪,雙手拄著一根拐杖,不怒而威!

  這位元老人,員警是認識的,電視上見過無數回。

  恐怕整個共和國,只要是成年人,還沒有幾個不認識照片上這位元老爺子。

  “你是什麼人?”

  員警看了幾眼照片,滿腹狐疑地望著劉偉鴻,聲音不知不覺間低了下去,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到一絲絲顫抖之意。而員警的臉色,也白了幾分。

  “我叫劉偉鴻,某某是我爺爺。”

  劉偉鴻淡然說道。從他嘴裡說出來的,是一位全世界都如雷貫耳的名字。

  “什麼?”

  員警大吃一驚,不相信似的反問了一句。

  “你……你真是劉老的孫子?”

  劉偉鴻笑了笑,說道:“照片上有我,第二排右起第三個。”

  員警忙又看了看照片,果然有劉偉鴻,就站在劉老爺子身後,再仔細打量了幾下劉偉鴻,越看越覺得眼前的年輕人和照片上的年輕人一模一樣。

  這張照片是今年老爺子八十大壽時在首都那座四合院裡拍攝的。

  “不管怎麼樣,有人報警,你必須跟我們回局裡去接受調查……”

  員警猶豫稍頃,咬了咬牙說道。

  他現在也不能百分之百確定這張照片的真假。但這樣的事情,絕對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萬一劉偉鴻真是劉老的孫子,麻煩就大了。然而就此放過去,萬一是個騙子,他的麻煩也小不了。

  報警電話裡說,這人打的是閻治海,縣委閻國英書記的獨生子。對於這位元閻衙內的德行,整個宏利縣的員警就沒有一個不清楚的。

  對於這些員警來說,兩邊都得罪不起啊。

  “我可以跟你們回去接受調查。不過請你警告後面追上來的那些人,叫他們不要衝動。不然,一切後果自負!”
~巴豆妖~ 發表於 2011-10-27 23:20
第69章 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劉偉鴻推開車門,施施然走了下來,隨手點起一支煙,又遞了一支給為首的那個員警,雙手抱胸,靠在車門上,斜斜乜著正在氣急敗壞地趕過來的兩台刷著路政標誌的桑塔拉。

  雲雨裳依舊坐在車內,沒有打算下車。

  員警的槍已經收了起來,和劉偉鴻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有些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年輕人。領導和劉偉鴻的對話,他們也都聽到了的。

  這個年輕人,竟然自稱是劉老的孫子!

  對於宏利縣這樣一個,劉老是神壇上的大人物。連帶的他的直系親屬,那也是很神秘的了。

  見員警攔住了豐田車,海哥簡直高興壞了,仿佛撿了個天大的元寶,咧開嘴只顧傻笑,急匆匆的從車裡跳下來,帶著七八個人氣勢洶洶地沖了過來。

  為首那個員警連忙迎了上去,手放在背後打了個手勢。十來名員警分為兩隊,一隊看住了劉偉鴻與豐田車,一隊跟在為首員警的身邊,一直排開,攔住了海哥他們。

  閻治海是個什麼德行,大家都清楚。萬一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打了劉偉鴻,萬一劉偉鴻真是劉老的孫子,這個禍就闖大了,今天在場的人,誰也逃不脫干係。

  “韓隊,辛苦了!哈哈,抓住這兩個壞傢伙啦,好好……”

  閻治海絲毫也沒有察覺到異樣,興高采烈地叫道,望向劉偉鴻的眼神,就好像餓狼看到了小綿羊,閃耀著冷酷和嘲諷的光芒。

  好小子,叫你打我!

  待會你就知道,什麼叫哭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治海,噓……”

  韓隊的反應有點古怪,一把攔住了閻治海,居然豎起一根食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怎麼啦?”

  閻治海莫名其妙。

  “治海,事情不簡單,這兩個人……嗯,可能是首都來的,大人物……”

  韓隊壓低聲音說道。

  這是為閻治海留面子,免得這囂張跋扈的閻衙內當場嚷嚷起來,到時候不好收場。

  不料閻治海就是個囂張到極點的傻瓜,聞言大怒:“我呸!什麼狗屁大人物?大人物是他們這個樣子的?他媽的,就是兩個偷車賊,被我們發現了,公然傷人拒捕。”

  無論如何,“偷車賊”這個大帽子是一定要給人戴上的,這就師出有名了。不然的話,還少了個藉口。

  “治海,千萬不要亂來,會出大事的……”

  韓隊急得聲音都變了調。

  現在還不能確定劉偉鴻的真實身份,韓隊也就不能大聲嚷嚷。雖然只是一個小地方的員警隊長,韓隊倒是有幾分見識。如果劉偉鴻的身份屬實,那麼此事就絕對只能低調處理。到處宣揚出去,說是劉老的孫子在宏利縣和縣委書記的兒子起了衝突,無論如何都是不合適的。

  “去,能出什麼大事,兩個偷車賊,還翻了天了?”

  閻治海凶相畢lù,一把扒拉開韓隊,徑直向劉偉鴻沖去,嘴裡大叫大喊。

  “誰也不許攔我,誰敢攔我我就找誰算帳!”

  還真沒人敢攔他。

  那些員警此時也一個個呆住了。畢竟不能確定劉偉鴻的身份,而閻治海卻是實實在在的,縣委書記的兒子,得罪了他,沒有好果子吃。

  反正真要鬧出了大事,現場有韓隊在,也怪不到他們這些當兵的頭上。

  韓隊急了,想要拉住閻治海。不料閻治海穿的是短袖襯衣,滿手油汗,泥鰍一樣滑不溜手,一拉沒拉住,閻治海已經沖到了劉偉鴻面前。

  但海哥有一點沒有想到——他依舊不是劉偉鴻的對手!

  他只是覺得,劉偉鴻已經落到了自己手裡,想怎麼弄就怎麼弄,還敢還手不成?四周可全是自己的人。他敢還手,就捶死他!

  然後又是一連串的“哎呦”聲。

  只一個照面,閻治海的雙手便脫了臼,軟綿綿的垂了下來,劉偉鴻再次揪住他的頭髮,重重磕在車頂上,一連磕了兩下,閻治海又像是條麻袋般軟了下去。

  “王八蛋,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劉偉鴻伸出一隻大腳,踩住閻治海的腦袋,狠狠肉了幾下。

  一眾員警來不及有任何反應,氣勢洶洶的閻衙內又變成了死狗,被人家大腳踩住腦袋,沒了半分聲息。

  “劉……劉先生,手下留情!”

  韓隊大吃一驚,連忙沖了過來,在劉偉鴻身前三米處站住,急急忙忙地叫道,卻是再也不敢靠近。

  劉偉鴻實在太鎮定了,這份鎮定,可不像是裝出來的。只有真正大有來頭的角色,才會有這份底氣。

  “雲雨的,撲街啊……”

  員警們沒反應,跟著閻治海一起過來的那六七個男子可就不幹了,紛紛叫嚷起來,就要往前沖!

  他們可沒有見過那張照片。

  “站住!”

  劉偉鴻一聲冷喝。

  “誰敢靠近,我就踩斷他的脖子!”

  說著,劉偉鴻踩在閻治海腦袋上的大腳移到了閻治海的脖子上。

  這一招果然有效,蠢蠢欲動的幾個傢伙全都給鎮住了。在他們看來,劉偉鴻就是一個耍橫不要命的愣頭青,真要是把閻治海整死了,那就當真不可收拾。

  “韓隊,請你控制現場秩序,如果真出了問題,你要負全部責任。”

  劉偉鴻向著韓隊冷冷說道。

  韓隊猛醒,連忙掏出槍來,對準與閻治海一起過來的幾個路政工作人員,一臉嚴肅地喝道:“都退後,誰也不許靠近。誰敢亂動,就銬起來!”

  隨著這聲命令,幾名員警亮出了明晃晃的手銬。

  看來韓隊和員警們都能分得清楚,劉老和縣委閻書記,到底哪一個的份量更重一些。

  幾名路政工作人員不由愣住了,乖乖向後退了幾步,莫名其妙地望著韓隊,以為他瘋了。

  “這個,劉先生,請你先放開他……跟我們回局裡去做個調查……請你原諒,我們也是在執行公務。”

  韓隊扭頭對劉偉鴻說道,語氣異常恭謹。

  他現在益發相信,劉偉鴻真是劉老的孫子了。

  “可以!”

  劉偉鴻點了點頭,嘴裡是這麼說,大腳卻是牢牢踩在閻治海的脖子之上,不肯移動分毫。

  韓隊便有些著急,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正不可開交的時候,公路上煙塵滾滾,數台草綠色的軍車從南方市方向飛馳而來。

  劉偉鴻暗暗舒了口氣,移開了大腳。

  韓隊如釋重負,連忙示意兩個員警上前,扶起了暈厥過去的閻治海,又是掐人中又是做心臟按摩,進行緊急施救。

  轉眼之間,軍車就開到了面前。

  一共是四台車,兩台軍用吉普,兩台大卡車。

  當先那台吉普車上走下來一位四十幾歲的軍官,兩杠四星,大校軍銜,滿臉威嚴之色。

  這個人,劉偉鴻還有點印象,記得多年以前,曾經到家裡做過客。那時節,劉偉鴻還在上高中,劉成家也還只是首都衛戍區某團的團長。

  無疑,這位就是劉成家說的那位戰友孟青山了。

  “誰是劉偉鴻?”

  孟青山眼神往這邊一掃,在那台豐田車的車牌上停留了一下,確認之後便高聲問道。

  “孟叔叔,我是。我爸是劉成家。”

  劉偉鴻乾淨俐落地答道。

  見劉偉鴻安然無恙,孟青山也是長長舒了口氣,隨即一擺手,他身邊一名中校軍官便轉身發令,呼啦啦從軍車上下來數十名手持衝鋒槍的戰士,跑步上前,兩人對一個,將十來名員警和六七名路政人員都看住了,黑洞洞的槍口直接頂在他們的頭上。

  孟青山這才笑著走上前來。

  “偉鴻,沒事吧?”

  劉偉鴻忙即立正站好,笑著說道:“謝謝孟叔叔,我很好,沒事。”

  孟青山上下打量了他幾眼,點了點頭,說道:“沒事就好。剛接到你爸的電話,可是把我急出了一身冷汗。要是出了點什麼事,我可就不好向老戰友交代了。”

  “謝謝孟叔叔,給您添麻煩了,我也沒想到這傢伙會像瘋狗一樣亂咬人。”

  劉偉鴻恭謹地說道。

  “哦?是誰?”

  孟青山雙眼一凝,臉上頃刻就罩了一層寒霜,冷厲的目光在宏利縣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

  韓隊左右兩邊都頂著一支衝鋒槍,頭上冷汗汨汨而下。此時他對劉偉鴻的身份自然是再也沒有半點懷疑。不是什麼人都能出動到一名大校親自帶著數十名虎狼之士前來“護駕”的。

  “首長,這……這是個誤會……”

  韓隊戰戰兢兢地說道,一動不敢動。

  他太瞭解這些兵了,才不會去理會他是什麼人,只要首長一聲令下,保管揍得他滿地找牙。還是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好。

  “呶,就是那個傢伙……”劉偉鴻指著躺在地上的閻治海,笑著說道:“據說是宏利縣縣委書記的兒子,橫行霸道,誣良為盜,硬說我是偷車賊。其實是居心不良。”

  “抓起來!”

  孟青山毫不猶豫地喝令道。

  “是!”

  兩名如狼似虎的戰士大步上前,將死狗一般的閻治海拉了起來,也不去管他是不是昏迷不醒,隨手就將他的雙臂擰到了背後。

  閻治海的雙臂本來就被劉偉鴻擰脫了臼,這麼一整,渾身劇痛,又悠悠醒了過來,睜著一雙血紅的醉眼,四處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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