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漫同人]七曜下的奇蹟 作者: 天之杯PLUS (連載中)

j10012x 2011-10-27 11:08:09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28 5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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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話 蒼天之劍(廿八):兩者之光

  “146…!”
  手中的這把重斬劍….SchwertGewehr,到現在為止已經斬殺了多少只水魔獸?
  “147…!”
  雖然口中念叨著這樣的數字——但卻也僅僅只是計算出了自己究竟揮動了多少次SchwertGewehr而已…
  “148…!”
  至于通過每一劍傳遞回來的“斬殺”的感觸,又分別屬于何等數量的水母…這種事情…
  “149…!”
  就連滿地灑落,渾身沾染的各色血肉和組織液…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也無法給出準確的答案!!
  “150!!!!!!!”
  雙手將重劍舉過頭頂,法蘭托利亞將它如同揮舞短柄的長槍一樣輪轉!
  就如同水滴落入高速運行的導力排氣扇中一樣——被卷入這重劍之漩渦下的水魔獸,竟然連那古怪的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就被絞碎成了粉末!
  “嗚!!!!!”
  然而,僅僅數轉之后,來自神經末端,那名為“疲憊”的脈沖,便席卷全身——連帶著握著重劍的手臂,也不禁一軟——
  【咕…消耗竟然這么大…果然…失去了調節身體機能的設備后,光靠自然恢復,遠遠達不到最完備的水準嗎…】
  勉強控制著重斬劍相對垂直地插入地面——劍身沒入地面竟有一亞矩有余,可見“重斬劍”之名實是名符其實。
  【那個小氣的家伙,既然把“我”的記憶都恢復了,甚至連這套裝備也交給了我…順便再幫忙調整一下這幅身體不也是舉手之勞么…】
  所以…即使身體狀態遠遠不在最佳狀態,能揮舞著如此之強兵奮戰的法蘭托利亞——更何況是刻意讓自己進入消耗戰狀態的法蘭托利亞——也無人能否定她的強大。
  甩了甩那一頭金色的中長發,將粘著于其上的異物甩掉——拄著劍柄,身著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甲胄之古代女性戰士,將目光投向了本該繼續發動攻擊的巨大紫色水母——
  駐足不前——如果它…真的有“足”這種東西的話。
  “原來…你…你們也懂得‘恐懼’啊。”
  沒錯——除了身為“母體”“本體”“指揮官”…或者別的什么亂七八糟的玩意兒總之是作為水魔獸們的中樞一樣存在的這只紫色水母,向著法蘭托利亞露出了一種明顯的,出自生物本能的…弱小對強大的恐懼之外…
  ——那些已然開始轉過身逃之夭夭的小水魔獸,就更不用說什么了。
  “開始逃亡了嗎…嘖,如果不消滅一定數量的那種小水魔獸,那把劍似乎是不會吸收持有者的能量產生新的水魔獸的…”
  緊緊握住劍柄的手,猛地用力——身高2米以上的壯漢也不見得能夠輕松使用的重斬劍,被女性又一次遙指前方——
  不過…下一瞬間發生的事,卻讓她緩緩放下了手中的劍…
  【原來如此…終于到最后了嗎…】
  “你的話一定沒問題的…長官…”
  凝視著稍遠處的景象,法蘭托利亞如此的低喃道。
  那是——兩股甚至讓紫色水母都為之吸引的…
  沖向天際的一粉紅一純金之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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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見了…義父。”
  明明,這里是戰場;
  明明,外面的炮火聲依然沒有停息;
  明明,少年和獨眼的男子,現在的立場可以說是毫無疑問的“敵人”…
  但是卻意外的沒有什么特別的感慨…
  就連踏入這座大帳的感覺…都似曾相識——
  沒錯,正如過去,自己每一次到他的軍營里向他匯報無論在軍校…還是在近衛軍中的種種的時候,一樣。
  所以——就算再一次這么稱呼他…
  也不會覺得有任何的違和。
  看著一臉自然的希恩,塞克斯僅剩的獨眼中似乎閃動著什么意味深長——
  在導力燈那昏暗的燈光照耀下,是那么的恍惚,又是那么的明亮:
  “呵…我可真是沒想到啊,竟然有一天會被一個叛國者稱呼為‘義父’…”
  用雙手扶住辦公桌,將偉岸的身軀從靠椅上托起——嘴角掛上若有若無的冷笑,塞克斯這么說道。
  然而,面對塞克斯語中明顯的蔑視,希恩既沒有表現出羞辱,也沒有表現出惱怒——似乎在思考該說些什么一樣,希恩將頭微微扭向一邊,閉上雙瞳,再緩緩睜開…
  “‘叛國者’嗎…確實,從現在的情況看,用這個詞來稱呼我是再合適不過了。”
  之后,用這樣平靜到可怕的語調,希恩回復了塞克斯。
  “…嗨…我還以為你一定會給自己找點理由呢——就如同你對你的義兄…也就是穆拉說的那樣…嗯,比如‘范德爾’的正義什么的…”
  似乎稍微感到有點意外——下巴抬了抬,塞克斯道。
  “那樣的‘借口’從一開始就說服不了您不是么…何況結果來說——即使到了現在,對于那些事情我依然完全不懂,不理解…不過我會離開范德爾家…離開帝國軍…以您的‘敵人’的身份參戰的理由…我真正想要的東西…我總算是明白了。”
  將偏向一邊的臉重新轉回面對著塞克斯,希恩:
  “而且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那些所謂的大義——我的內心,還裝不下那么大的東西。”
  也許,此刻的希恩.梵.托姆溫.范德爾…本身是期待著塞克斯向他問出“那個理由”的吧…
  只可惜——就好像瞬間對這件事失去了興趣一樣…獨眼的男子,什么也沒有問…
  他只是,慢慢地繞過書桌,塞克斯走到距離希恩更近的位置——
  “呵…那么可就奇怪了…既然這樣,你現在出現在這里的目的,是什么?”
  頓了一頓,他續說:
  “如果你不是想說服我…那么你唯一可能的目的,就是在此將我斬下吧…呵,且不說事到如今殺了我對整個戰局又能有什么意義…”
  掃了一眼一直被少年握在手中的“幽蘭戴爾”,塞克斯接著道;
  “可是…你應該明白吧…希恩…雖然你在武藝上有著得天獨厚的難得天賦…甚至于年紀輕輕你就能從范德爾家的武技中,獨創出屬于自己的戰技…”
  白光一閃——甚至連他從哪里出鞘的都無法看見——
  “但想要擊敗我…即使你依靠偷襲和暗殺的手段…成功幾率也是千百中一…”
  手中那把中央鐫刻著銘文的長劍…不是范德爾家家傳的,象征著家主之位的名劍…
  “還是說,你真的天真到有正面擊敗…乃至將我擊殺我的想法?”
  “破邪顯正”又是什么!?
  沒有回應塞克斯的疑問——抬起頭的希恩,眼中露出的只是決絕——
  然后…他開口了——
  “不僅僅是您不這么相信——事實上就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我有任何從正面擊倒您——這個論武藝在整個帝國軍中都是屈指可數的武者的可能性…”
  想了想,復搖了搖頭,希恩追加道:
  “甚至可以說,我大概打從一開始就沒有覺得自己能夠活下來吧…”
  “哈哈哈…你想告訴我你是明白了自己的罪孽——所以打算接受死亡的刑罰嗎…”
  “那也不可能…說到底,到了現在,我也不曾為自己的選擇后悔…即使真的有罪,我也不打算為此懺悔——”
  “那么——希恩.梵.托姆溫.范德爾…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想要的,只是一個真正的,‘兒子’的身份而已。”
  “……!!”
  沒錯,少年的渴求就是這么簡單——
  少年從來沒有希冀過,自己能夠獲得一個如同普通人一樣,母親溫柔,父親嚴厲,一家人圍在一個不需要太大的餐桌旁共度晚餐的家庭…
  從被范德爾家收養起開始,他就不曾有過這樣的——哪怕只是幻想。
  即使指甲蓋外翻,即使皮開肉綻,即使**,少年也一直努力著——努力著學習范德爾家需要的武藝,努力學習著范德爾家需要的軍略…
  他所希望獲得的,他所需要的…只是和那一天一樣的…
  那獨眼中混雜著痛惜,慈愛,悲慟的目光…
  那抱著自己的笨拙卻又溫暖到火熱的雙手…
  那個讓絕望中的他第一次了解到“父親”的感覺,并一直追逐著的那種感覺而已…!
  所以…少年從未有過一絲殺害塞克斯.范德爾的想法——
  他的想法是如此的單純——
  假如我死在這里,那么就當作您親手了結了一條背棄了對自己有養育之恩的養父的白眼狼好了…
  但就算是這樣——就算這么說非常的自大…自負…
  我也希望用這把劍…來讓您對失去了這么一個本可以引以為豪的兒子而…即使只有一絲的后悔…
  或者說,如果有那么百分之一,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希望…我能贏的話——
  這一次,我希望您能真正的…哪怕是為了給予我致命一擊的欺騙也好…
  承認希恩.梵.托姆溫.范德爾——
  有資格做您真正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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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純金,化為了光之錐體——
  “這一次,是真正的最后一擊了…盧克卡爾德。”
  而粉紅,則宛若被海綿吸入一般,回歸了制造者的體內——
  “我知道…這也是我所希望的,馬克西米里安。”
  “呵…不知道為什么,我竟然對被你逼到這個地步完全不覺得意外了…”
  “你能這么想,是我的榮幸。”
  “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你的托大,是你最終功虧一簣的原因。”
  “啊啊…也許會是這樣也說不定。”
  “哼…你確實應該感到榮幸…盧克卡爾德…這一招…也許你是第一個體會到完整的它的人…呵,搞不好也會是最后一個人了——因為我絕對不會讓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把我逼到今天這個地步…”
  “那么我大概該為自己干一杯了…(苦笑)”
  “呵…別了——盧克卡爾德.費倫茲.格雷爾!!!!”
  “啊…別了——馬克西米里安.萊澤.亞諾爾!!!!!!”
  光之錐體,宛若長槍一般,帶著雷鳴聲向著少年轟出——
  而少年的整個身體…則如同流星一般直射向那如同洪流般的光芒!!!!
  “爆發戰技…”
  “爆發戰技…”
  “瓦爾基里之槍噢噢噢噢噢哦哦哦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Spear.of.Valkyrie)”
  “神炎斬.天堂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GOD.FRAME.SLASH/HEAVEN.LIGHT)!!!!”
  源自西北的曾經…了結兩人之間淵源的這最后的一擊…
  它的結局——
  是金色的光先穿透少年…
  還是少年純白的光吞沒金色的槍…?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28 14:17
第154話 蒼天之劍(廿九):金色洪流

  大帳之外,已經快要徹底消逝的炮火聲,少年早就充耳不聞。
  就算其實并非如此安靜的環境——對于希恩.梵.托姆溫.范德爾來說...甚至連汗水滴落地面的聲音,都是那么的清晰。
  塞克斯.范德爾——站在距離自己約有5,6亞矩之處的高大獨眼中年男性…
  手中的破邪顯正斜指向地面——他僅僅只是站在那里而已…
  僅僅只是站在那里,并沒有動用任何威壓,甚至連眼神也不曾流露出什么殺意…
  就讓自己…滴下了汗水…!?
  【果然…層次什么的完全不同…!!!】
  粉色的,金色的什么的暫且不論…就連穆拉哥也不曾這樣,就讓自己感到如此巨大的壓力…
  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假如只是若有若無的感觸——或者半年前曾經和路卡一起遭遇過的,那個名為洛倫斯的人(盡管后來知道那根本不是他的真名)身上,也有一絲這樣的感覺…
  不過畢竟還是不一樣——
  假如說洛倫斯是一把斬畢百人,即使歸鞘的,依然沾染滿鮮血的劍——走近一嗅,盡是赤鐵之息的話…
  塞克斯則更像一把插在遠古戰場上,被雨水沖刷潔凈的大刀…只有真正理解之人,才能透過它,看到無數血肉橫飛的拼殺…
  前者…也許更強…但是…
  后者,卻才是真正的“可怕”…
  【更何況,面對洛倫斯的時候…是我,粉色的,琳絲,還有兔兒四個人一起…我們彼此有著值得信賴的同伴…而且也許除了粉色的會有些心理負擔…我們其余三人都能夠真正將那個人當作敵人看待…】
  現在…面對這個人的人…卻只有希恩一個啊…!
  姿勢破綻——沒有——即使有,一個活了半百歲月的男人的破綻,也絕非連弱冠之年都沒到的希恩所能看破的…
  身體素質——強橫——那從未間斷過錘煉的老將的肉體,比起年輕人也許缺乏3分活力,卻更增7分精純…
  技藝之境——頂峰——哪怕不見得還有跨越某一條線的機會——但是在發現并走在自己的“道”上的實力者中…這個男人,毫無疑問已經位于是頂點的存在——
  【…勝算是…0嗎…】
  那么——看起來確實…不用有任何的奢望…
  也不用有任何的負擔了啊…
  “嗚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哦哦哦哦哦!!!!!”
  少年用他那略顯中性的嗓音,發出了絕叫——
  “火耀門…開!!!!!!!”
  “烈風…騎沖(REIFEN…RAIDER)!!!!!!!!!!!”
  -----------
  四周,是除了導力熒光屏以外,一片漆黑的駕駛艙內部…
  面前,是除了一片云霧繚繞外,什么也看不清的取景窗…
  在這黑與白的間隙之中,坐著唯一的生命——
  那是一位白發赤瞳的少年女性。
  從外界被那種白霧覆蓋,接到最后一次,那僅僅只有四字:“原地待機”的聯絡后…到現在,已經過了多久了?
  雖然熒光屏上確實顯示著現在的時間是早晨十點五十分左右…可是到底這種情況又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卻早就沒有了印象。
  是一個小時前…亦或者,是兩個小時前?
  “咯噠…咯噠…咯噠…”
  纖細的手指不斷敲打著熒光屏,發出有節奏的清脆響聲。
  然而明明是自己制造的聲響,卻越聽越令少女內心無比煩躁。
  ——甚至于,就連對“人類”的理解還只能算起步階段的DNA系統之AI,都感覺出了她心中那種不斷滋生的負面情感——
  “Master,Calm.Down…you.know?plexion.looks.like.very.terrible…(主人,冷靜點,你知道嗎?你現在的表情看起來糟糕極了。)”
  不過也許是理所當然的——只換來少女冷冷的斥責:
  “…Shut.up…Corpse…you.speak.too.much。(閉嘴,死人…你話太多了。)”
  “eh…in.fact,i.think.it.has.been.a.very.long.time.after.the.last.time.i.spoke.to.you,master…(呃…事實上,我想距離我最后一次跟您說話已經有很久了,主人)”
  毫無疑問,這只是對事實的一個闡述而已…只是對于現在的少女來說…要忍耐這種對她而言“無關緊要”的廢話,實在也有些困難:
  “砰!!!!!”
  于是將拳頭狠狠地砸在控制面板上——情緒幾乎失控的她,低吼道:
  “i.say——shut.up…understand?corpse?(我說了——閉嘴…明白嗎?死人?)”
  ——即使對人類的情緒反應如何遲鈍,DNA系統畢竟也是基于導力智能信息生命的一種存在…如此巨大的反應,就算是名為“corpse”的AI,也不可能感覺不出來。
  “understood…my.master…(明白了,我的主人。)”
  明白自己激怒了駕駛員的AI,于是悻悻然的道了這么一聲后,沉寂了下來。
  “…該死的!!!”
  事實上,愛爾絲.宗博魯特比誰都明白,自己現在的表現有多么失態…
  這種毫不冷靜,焦慮完全寫在臉上的模樣,不僅配不上“KF部隊總指揮官”的身份…大概就連很多普通的軍官,自己都比不上吧…
  甚至于再夸張一點——也許一個普通的少女都會比自己現在表現得更好也說不定…
  沒錯,說到底了,自己本來就不過是一個——
  “喂喂喂喂…愛爾絲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啪啪啪——雙手舉起,狠狠地扇了自己數個巴掌,直到臉頰通紅——愛爾絲總算將自己的思緒,從即將墜入某個深淵的邊緣,生生拉了回來。
  【是的,普通的少女的話,怎么可能做到我現在能做到的事…】
  拼命的把自己的想法拉向“自己做過的事情”上…接著在稍微平靜后,她不禁為了剛才差點落到什么地步而流出了一身冷汗——
  【沒想到這樣的環境,竟然能把我逼到那樣的地步…差一點,我就變回過去的那個‘我’了…】
  臉上露出苦笑——即使并非情愿,腦海里,關于過去的那個自己的記憶,也自顧自的浮出心海水面——
  【可是…真的太像了...以前的我…】
  獨自一人待在小小的,狹窄的世界中,透過小小的窗口,迷茫的看著完全找不到方向的廣闊的外界——不知道踏出去的方法,也不曾有踏出去的勇氣…
  ——和現在的情況…簡直一模一樣啊…
  【路卡你這家伙,回去一定要用長槍狠狠的抽你…這種情況就是你說的“如果對方使用比較極端的手段防御…比如連友軍一起炮轟什么的…我也準備了應對的方法”!?】
  【這種地方雖然動不了了,但我方也不敢輕舉妄動的情況…到了最后不可能對我方有什么好處吧…!?到了這個時候了,再拖一點時間有還能有什么意義嗎…】
  【…不過話說回來…那個家伙從小時候起,雖然骨子里也有著異常沖動的一面…但其實比我和菲爾都要成熟一點(兩輩子年齡加起來快奔四的某粉色無節操對自己的心理年齡只比同齡人大幾歲表示淚目)啊…有的時候甚至讓人感覺他才是我們中間最年長的一個…】
  【該怎么形容呢…做事從來都有思考(只不過有的事情明明思考后確認不能做,只要沖動到了他也會去做就是了)?至少我好像還沒見他做過什么白工…】
  和北堂明耀不同,愛爾絲并不具備那種堪稱超能力的感知力——要知道,那是比只要肯努力就一定能獲得的“實力者”(區別只在強弱)的身份,珍貴無數倍的天賦——
  而且…同樣的,她的性格要激烈的多…所以即使擁有著身為一個指揮官必須的知力,在很多時候也會因為性格而失去冷靜分析現狀的能力…
  只是——當思考到了某個地步的時候…有著同樣等級的人們,往往會得出…一樣的答案——
  【…雖然路卡說三蒼騎士團是最后的王牌…】
  ——但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阿寶瓦庫深層部分到底有什么——哪怕在格雷爾軍高層中,似乎也是一個到了現在知道的人依然屈指可數的秘密…
  “說起來…似乎曾經聽卡喵提到過‘炮姐’什么的…咦!?”
  ——雖然已經推測到了事實的邊緣,只可惜,在“現實”的面前,無論是怎么樣的想法,都會被打斷——
  本來完全無法看清周圍情況的取景窗回饋回來的畫面中…赤色的戰車影子,忽然若隱若現…
  那只意味著一個事實…最糟糕的事實——
  “霧氣…開始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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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發戰技…”
  反手握住黃金劍的劍柄——就好像握住標槍中段一樣!!
  “瓦爾基里之槍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Spear.of.Valkyrie)”
  然后…屈臂,彎腰——投出!!!
  巨大的金色光之槍…震蕩了大氣!!!
  甚至連空氣都被它摧毀,化為蒼藍色的離子電弧,纏繞在長槍的四周——就好像簇擁著王者的士兵一樣!!
  這正是金色的…雷煌之洪流!!!
  在這洪流前方…沒有任何傲慢與愚蠢的事物能夠幸存…
  “即使是你也一樣…愚蠢的獅子…”
  【這樣就結束了...愿望...應該能達成了吧...你的...】
  “馬克…西米里安!!!!!!!”
  【奧利維特...】
  鮮血灑落大地。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31 12:28
第155話 兄弟(前):緣起25年前

    “火耀門…開!!!!!!!”
  “烈風…騎沖(REIFEN…RAIDER)!!!!!!!!!!!”
  黑發的嬌小少年,渾身上下猛地爆發出火紅的光輝——
  腳下如同發生小型的爆炸一般——借助著連大地也踏碎的力道,希恩的整個身體向前躍起——騎士劍幽蘭戴爾直指塞克斯.范德爾的獨眼!
  緊接著,火光凝結于長劍之上——幽蘭戴爾仿佛感應到了少年的斗心一般,化為了烈焰之魔劍…
  雖然沒有燃燒,但是那隱隱扭曲著周圍空間的模樣,已然說明了不管是什么樣的物質接觸到了它,都會在頃刻間被激燃之利刃刺穿吧?
  只是——盡管一來就是殺招…但少年的劍竟然并無殺氣——
  因為這一劍…就連他自己也不認為能夠攻破面前這個男人的防御!!
  “哼…只有威勢還不錯…”
  猶如預料的一般——塞克斯的嘴角掛上了不屑的冷笑:
  “再給你20年的話,也許這一劍還會讓我覺得威脅…不過現在…”
  破邪顯正…被塞克斯舉輕若重,似慢實快地舉起——
  輕輕地點在了幽蘭戴爾劍刃與劍鍔之間…正中的位置!
  “我連戰技都不用…就能輕而易舉把你的威勢擊破啊…小鬼。”
  那正是騎士劍幽蘭戴爾的要害——重心!
  “別忘了——這把劍在授勛儀式上…還是我親自交給你的!!”
  “嗚啊!!!”
  明明看起來并不快,也不威猛的一劍,卻讓希恩感覺長劍似乎被導力戰車撞上一樣——幾乎是瞬間,就要到脫手的地步!
  “地…地耀門!!開!!”
  “能級鋼顯!!!!!”
  右手肌肉猛地鼓脹,千鈞一發之際總算找回了對搭檔控制權的希恩,剛剛才制造出的“勢”,竟然就這么一瀉千里…
  “咕…果然強攻也不行嗎…”
  無可奈何之下,一個后撤退到最初位置的希恩…
  “…嗯…?”
  于是發現對方完全沒有任何追擊的意圖。
  不僅如此——在下一刻,塞克斯.范德爾開口了——
  “想了想…就這么把你斬殺也的確太過無趣了…”
  用右腳跺了跺原地,他咧嘴笑道:
  “這樣好了…希恩…”
  那個笑容,正如同古代傳說中,嗜血的獨眼巨人——
  “我就這樣…和你打——”
  那個動作…對于曾經常年被塞克斯指點著武藝的希恩來說,又怎么會看不明白?
  它的意思是——
  我右腿不動,跟你打…!
  -------------
  毫不畏懼地正面迎上金色的光之長槍——少年拔出的劍,帶出了純白的,給人以一種神圣感的純白烈焰!!
  白色的圣炎與金色的洪流瞬間相接——兩種同樣強大,性質卻截然不同的能量,頓時爆發出激烈的沖突!!!
  宛若無盡之赤紅熔巖流入無邊之蒼藍冰海中一樣——
  “滋滋滋滋滋!!!!!”
  發出猶如千鳥齊鳴般的尖銳噪音!!
  而結果呢——這兩股力量——來自兩名實力者至少是此時此刻全力一擊的兩股力量…其結局,究竟是冰海被熔巖蒸發,還是熔巖被冰海吞沒?
  ——沒有結局——
  ——就好像兩條僅僅在各自旅途的中途,短暫的偏離了自己的方向而相合…最終卻回歸了屬于各自的“真正的道路”的平行線一樣——
  ——擦肩而過的金色與純白,留下了一個也許永世都不會有人能知道答案的懸念——
  ——也留下了一個再無力控制自己的身體做出任何反應,高大的金發男子——
  ——更留下了一個看著自己的長劍如同破曉之星辰一般…劃向男子脖頸的少年——
  “馬克西米里安!!!!!!!”
  在這一瞬間,僅僅這一瞬間…路卡明白了一件事…
  一件一直都想不通的事…
  無數個在焦頭爛額的日夜中慢慢出現,看似毫無關聯的碎片…在此刻,總算被填上了最關鍵的一個節點…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纖細卻暗藏著強勁爆發力的手臂,拼命的試圖將揮出的奇劍拉開它本來被預定的軌道。
  然而…一個人要怎么樣,才能用已經隱隱脫力的自己的力量…去抵抗同樣由這個自己…拼盡渾身上下揮出的,最為強大的一劍?
  做不到——哪怕一個人能夠憑借著絕不動搖的決心,超越極限的勇氣,和堅定無比的信念,去打倒比自己更強大的敵人…
  但是又有誰能用大夢初醒,一片混沌又無比慌亂的靈魂,去抵抗另一個…充滿覺悟的自己!?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即使雙手肌肉纖維斷裂,連爆起的青筋都迸出鮮血…
  盧克卡爾德.費倫茲.格雷爾最終能做到的——
  也只是將本來會直接斬掉馬克西米里安.萊澤.亞諾爾頭顱的利刃,略微下壓…
  只是——那毫無阻礙地斬入軀干正中的兇兵…依然在嘲笑著他——
  ——看,你只是讓他的死亡變得更加痛苦而已——
  鮮血…比過往見過的每一滴都更刺目的深紅,就好像那傳聞中美不勝收的克羅斯貝爾瀑布一樣…
  灑落大地。
  顫抖著的雙手,離開了一直緊握的劍柄…
  “啊…啊…”
  緩緩退開的少年…理解到現在這一幕背后的另一層含義的少年…
  終于明白了自己成為了什么樣的存在——
  “鐺啷!”
  再無力維系力量的右手,松開了那黃金的寶劍——隕落的劍身,與地面上的巖石輕微的碰撞聲,在這一刻是如此的清晰。
  鮮血的大量流失,讓馬克西米里安的雙腿也漸漸疲軟——
  “咳…咳…噗——”
  噴出一口黑色的…混雜著血液和內臟碎片的污穢,皇太子終于再無力堅持那絕不倒下或跪下的執著…
  “…真是奇怪…明明身體上是如此的痛苦不已…”
  緩緩抬起右手,徒勞的捂住自右肋處劃開的巨大傷口——仿佛這樣能夠稍微減緩生命的流失一樣…
  “但是…內心卻反而覺得輕松了不少…”
  馬克西米里安此刻臉上的表情,和那個一直冷漠,殘忍,無所不用其極的毒道之智將…簡直完全是兩個人…
  盡管笑容只是苦笑…滿嘴的鮮血讓這笑容更添詭異與恐怖…
  卻同樣是…那么的溫和——
  抬起頭,馬克西米里安看向一臉蒼白的路卡——
  “…為什么要露出這樣的表情?你應該從一開始就猜到這種可能性了吧…”
  喉頭蠕動著——少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個時候,是不是該說“你別說話,那會讓傷勢惡化的更快。”
  ——哈哈…整個軀干正中央的大量內臟被直接破壞…沒有直接死去已經完全是托了身為實力者的強悍體質,和僅存的生命能量的福…
  這種廢話還有說的必要嗎?造成這種畫面的自己有說這種話的立場嗎?
  說到底——如果不是最后一刻理解到了的話…這個男人本來就是自己立志于此斬殺之人吧?
  那是理所當然的啊…那當然是理所當然的啊——作為“敵人”…不得不這么做不是嗎!?
  看著路卡的表情——馬克西米里安凄慘的笑道:
  “呵…還是你認為…以我的人格…這是絕對不可能的‘真相’?”
  真的是“不可能的真相”嗎?
  啊啊…的確如此…自己確實知道某件“內幕”…
  甚至于,這件內幕——正是由這個男人親口告訴的自己——
  如果以自己對“他”和“他”的理解…這種情況是不可能出現的吧?
  因為那個笨蛋,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的吧…?
  因為這個男人,絕對不會為了那個笨蛋做到這個程度才對啊!!!!
  無法忍耐的怒吼,從靈魂的深處放出——
  “…為什么…你會做到這種地步…你TMD完全沒有自己的欲望嗎!?!?”
  “不認為!?我從一開始就不曾相信!!!”
  “那個我在西北集團軍時一直看著他的馬克西米里安…沒可能是那樣的男人!!!”
  但是為什么…會帶著哭腔…?
  那是因為少年…
  總算明白了——
  究竟是誰,讓馬克西米里安.萊澤.亞諾爾站在了“格雷爾侵攻軍總帥”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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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曜歷1177年…
  那是距今25年前…整個大陸還遠遠未進入導力技術相對發達狀態的年代…
  埃雷波尼亞帝國…帝都彭德拉貢…皇宮別館——
  一聲嬰兒的啼哭,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陛下…陛下!!!!出生了!!!!!而且…又是一位皇子!!!!!”
  緊接著,諸如此類的呼喊,在整座別館的每一條長廊回響…
  “啊啊…是這樣嗎,很好…我明白了。”
  而正待在無比豪華的休息室內,那諸人呼喚之為“陛下”的壯年男性,更是第一時間就了解到了事實——
  嘴角似笑非笑的抽搐了一下,當時已經登基為埃雷波尼亞帝國皇帝的尤肯特.萊澤.亞諾爾,點了點頭,略微有些敷衍的回應了侍從的報告:
  “那么,具體的情況,就由你們來安排吧…我一會兒就過去…現在就退下吧。”
  接著——等到侍從退出房間,他的臉上,又恢復了從這個孩子即將出生時就一直持續著的,不知道是煩惱還是焦躁的表情。
  “確實,這也不失是一個辦法…但是假如這樣做的話…可能反而會在以后引起大麻煩也說不定…尤其是當這個孩子長大后,通過某些手段了解到真相的話…”
  緩緩站起身,在房內來回渡步,尤肯特的自言自語,在無意識間脫口而出——
  “畢竟雖然現在皇后還沒有兒女…但不能排除以后生育的可能性…到了那個時候,因為‘親生’與否的問題…真是任性的女人,皇太子的身份是那么容易換人的嗎…”
  似乎因為頭疼而用手掐住額角,他續道:
  “可如果她一直不生育…那么身為皇后本身的立場也就岌岌可危…哼,真是狡猾啊…但是為了那她的親族對皇室的支持,這也是無可奈何的嗎…”
  大概是因為并沒有防備吧…尤肯特即使并非不知道他的存在,卻也一時之間忽略了其存在——
  沒錯…尤肯特的話語中,其實透露出了一個信息…一個皇室內部…以“未來的權利”作為籌碼進行的一個交易…
  一個除了這個國家位于最高點的兩者外,其余人只能作為無力反抗的對象,默默接受一切的“交易”。
  ——而這一切信息…都被這個房間內,另一個,小小的皇室成員看在眼里——
  ——他就是和剛剛出生的這個孩子系一母所生…盡管在尤肯特的諸子中年紀最大,卻由于庶出而沒什么人會去關注的…
  馬克西米里安…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31 12:29
第156話 兄弟(中):日常不再的男孩

    馬克西米里安…
  在古代塞姆利亞語中,這是個發音略微繞口的詞…
  其意指——
  “榮耀的戰爭”。
  沒人知道,賜予男孩這個名字的帝國皇帝,是出自什么樣的考量…
  不過,盡管這也許是一個非常適合“皇太子”…乃至埃雷波尼亞帝國皇帝的名字…卻事實上并不太符合男孩此刻的身份——
  一個庶出的皇子。
  ——哪怕他勉強還能算得上是一個確確實實的“大皇子”。
  雖然無法排除有人會在私下腹誹幾句——
  例如“為什么陛下要把這樣的名字給予一個絕對不可能繼承皇位的庶子?”
  “這樣子的話未來的皇太子情何以堪…這臺不合體統了。”
  “唉,這對這個‘大皇子’可是百害而無一利啊…”
  …云云。
  然而——無論是朝中眾臣也好…將軍貴族也罷,事實上沒有一個人對男孩擁有這樣的名字有什么特別的不滿——
  畢竟名字只是一個名字而已…一個平時幾乎不會有人去關注的皇子,哪怕擁有傳說中巨龍的名諱,又有什么關系?
  更甚至于,不僅僅是這些所謂的“外人”…
  就連男孩自己對這個名字,都沒有什么特殊的念想…乃至喜好。
  ——不…男孩對這個名字已然不是“不喜歡的程度”——
  ——事實上到了現在,男孩也在打從心底里抵觸著它——
  ——而男孩的理由…要單純的多——
  只因為——
  馬克西米里安…根本就不是當時年僅4歲左右的男孩原本的名字。
  【馬克西米里安…好難聽…】
  又一次回憶起被“賜予名字”那天情景的男孩,將稚嫩的眉頭皺起。
  接著,他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這個房間里,另一個人的身上——
  和男孩一樣的發色和瞳色…身材高大,面部輪廓也讓人不由自主感覺到一種威嚴的壯年男子…
  【父皇…嗎…】
  這是男孩用來定義正在他面前焦躁地來回渡步之壯年男子…埃雷波尼亞帝國皇帝——尤肯特.萊澤.亞諾爾的名詞。
  它不僅僅意味著男孩和男子之間擁有著最緊密的血緣聯系…也意味著男孩和男子之間某個在這個國家絕對無法跨越的“等級的差距”。
  ——哪怕很顯然…現在的男孩絕對無法領會到后者的意義。
  雙眼,隨著尤肯特的腳步,移動著自己的目光——
  雙耳,似懂非懂的聆聽著尤肯特聲音逐漸放大的自言自語——
  然后,現在的名字叫做馬克西米里安的男孩,回憶起了自己會在這里的原因——
  那大概是四個月以前的事…
  那個時候,馬克西米里安還可以稱呼尤肯特為“父親”“爸爸”…
  而不是什么“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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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改變在那個晚上…那個本來一如既往的晚上——
  小鎮一隅的木屋;壁爐中的爐火;窗外貓頭鷹的嘀咕…
  那對于男孩而言,是從有意識起,就一直習慣著的“日常”。
  在這個日常中…對于年僅4歲的男孩而言,也許本來就只有區區一人是真正最重要的吧——
  那就是母親…
  或者說…“無可替代的家人”。
  “嘿咻…”
  將小板凳搬到搖椅旁邊,手腳并用的爬了上去。
  “訥訥,媽媽,還有多久才會出生呢,弟弟他。”
  用小手撫摸著母親鼓起的小腹,他這么說。
  “傻瓜,怎么可能現在就知道是弟弟還是妹妹呢…”
  伸出纖細修長的手指,彈了彈他的腦門——美麗到不可方物的女子,溫柔的笑道。
  “唔…雖然妹妹其實也不錯,不過果然還是想要個弟弟啊,畢竟這個鎮子里和我同年齡的孩子又少,弟弟的話就可以一起玩了。”
  “呵呵,就算是妹妹也可以啊…”
  于是,對于男孩而言…現在正在母親的體內發出有力的心跳…還有大約4個月就會出生的,不知道是弟弟還是妹妹的“兄弟”…毫無疑問是能夠成為同樣“最重要的家人”的,唯一的“存在”吧…
  雖然母親行動不便,但是本身從事的似乎就是寫作方面的職業,不需要外出工作…并且家里的積蓄也有余裕,完全能夠雇人幫忙家務…
  再加上,男孩自己也在力所能及的幫忙所有,身為一個四歲的男童所能做到的事——
  所以,這個家庭生活上依然沒有出現什么困難…
  所以,還不叫做馬克西米里安的馬克西米里安,還能單純的,沒有任何雜念的期待著自己的弟弟或者妹妹降生。
  母親,男孩,以及還未出生的小小生命…
  就好像真的是一個最普通的家庭一樣,過著最平凡又最幸福的生活。
  【父親什么的…其實根本就不需要啊。】
  男孩認真的這么想著。
  ——這絕對不是一個“失去了父親”的人會有的想法。
  假如是一個年僅4歲就失去父親的孩子,那么即使會覺得不需要父親存在,也不會萌生這樣的想法吧?
  何況通常真正喪父之子…會更渴望來自另一半至親的愛…
  啊啊,沒錯…男孩…和自己即將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并不是沒有父親。
  換句話說,這個家庭…其實還有另一個——雖然談不上討厭和憎惡,卻很難將其當作“家人”,并毫無疑問存在著的“成員”。
  …那就是——
  “咯咯”
  門口的拉環被什么人叩響,發出清脆的響聲。
  因為母親行動不便——男孩果斷的跑向了門口,將垂掛于木門中央,某個他剛好能夠碰到,恰恰擋住什么木板揭開——通過露出的小孔,他看向外面——
  站在門口導力燈下的男子,輪廓既陌生,又熟悉…
  “啊…是爸爸…”
  踮起腳,拉開門,有些拘謹的,對自顧自跨入房內的男子,如此稱呼道——
  “嗯…你媽媽呢?”
  并換來一個有些敷衍的,僅僅只是點了點頭的回應。
  “媽媽行動不方便,所以在里面…”
  “是嗎,明白了。”
  沉重的長靴,踏在木屋的地板上,打破了男孩平靜的夜晚…
  踏碎了男孩的“日常”——
  每年——雖然這么說,對于一個有意識也不過僅僅2年多左右的幼童來說有些奇怪——只會出現在自己和母親身邊不到一個月的男子…又一次蠻不講理的侵犯了男孩小小的世界。
  可是…這一次,卻不一樣——
  他——這個自己應該稱呼為“父親”,名叫“尤肯特”的男性…到來的目的,再不是什么入侵…
  “跟我回去…帶上我們的兒子一起。”
  而是毀滅這一份最珍貴和神圣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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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接著…
  幾乎是連夜趕路——乘坐著當時還是奢侈品的抗震導力馬車…男孩和自己的母親永遠的離開了過去的家,被帶到了埃雷波尼亞帝國的帝都,彭德拉貢。
  僅僅只是第二天,男孩就通過一系列的儀式和典禮,在暈頭轉向中,了解到了一個很驚人的,但是對于當時的他來說也許除了“震驚”之外,什么別的也體會不到的“真相”。
  自己的父親,竟然就是這個國家權力最大的人…皇帝陛下。
  難怪即使男孩的母親是他出生的地方,小有名氣的才女,并且秀外慧中…也不見有什么男人去聊表傾慕——
  ——當然,事實上并非沒有,只是這么做的人最后都“搬家”了這點,男孩是在成長后才自然而然的了然的——
  只是——就算父親其實是“皇帝”…他也除了知道“權利很大”之外,再無別的概念…
  ——一個從出生就被當作普通小鎮男孩養育的孩子,這份淳樸也無人可以苛責。
  不將自己的父親是皇帝視作自己的驕傲…相反——男孩將被皇帝所愛,當作了自己母親的榮耀:
  “媽媽,好厲害,連皇帝…爸爸都愛上你了呢!”
  這樣天真的話,沒有換來媽媽和平常一樣的溫柔微笑——
  “……呵呵,是這樣嗎?”
  不,應該說——笑容,依然是笑容…
  然而充滿這笑容的,卻盡是苦澀…
  這份苦澀,男孩還看不懂…
  只是——
  【媽媽…好久沒有看到媽媽了…】
  【媽媽現在不用工作也可以生活得很好,還有弟弟…唔剛才好像那個人是這么說的吧..可為什么…】
  【為什么那個時候媽媽的樣子…一點也不開心呢…】
  想不通,想不通,想不通…
  然而——還沒來得及他用他那四歲的小腦袋,想出個什么“所以然”來——
  “呼…也罷”
  回憶就被腳步漸漸放緩,似乎終于做出了“什么決定”的尤肯特打斷——
  “雖然這么做有點對不起…呵,大不了我以后對她和馬克西米里安好點就是了——這也是為了這個國家的安定,她的話一定能理解的。”
  快步走到某個古怪的儀器旁——那個東西,男孩——馬克西米里安也曾經看到過…似乎叫做導力通訊器還是什么來著…
  據說通過它說的話,就算在很遠地方的人,也能聽見——
  “……是我。”
  在通訊器的面板上操縱了幾下后,尤肯特淡淡的說道——
  “啊啊…告訴皇后…我同意了。”
  可能…只是單純的第六感而已——
  “哈哈…XXXX(這似乎是某人的名字,但是由于晦澀難懂,馬克西米里安沒聽清楚)卿…為了這也是貴家族與皇家的親睦,這只是一點小小的犧牲…”
  看著尤肯特那猶如總算放下了一塊心中巨石般,發自內心的笑容…
  “哦?這么說她已經到了…真是心急啊…”
  男孩的腦海里,不斷敲起了警鐘——
  “說的也是…畢竟,這是‘她’的孩子嘛…”
  以至于——掛上通訊器,回過頭一臉笑容看著自己的尤肯特——
  “好了…馬克西米里安…”
  那副表情——
  “讓我們去看看媽媽和弟弟吧…”
  第一次讓馬克西米里安萌發了“厭惡”的情感。
  “我想…你也該想他們了…哈哈…”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31 12:30
第157話 兄弟(后):解放的情感

  廣闊,卻又寂寥——
  這是自母親因為待產的原因住進別館后,第一次跨入這間房間的馬克西米里安,對它唯一,卻又直觀的感受…
  這面積幾乎可以和老家整棟小木屋相媲美的,封閉的空間正中央,擺放著一張米黃色的雙人大床。
  然而除此以外,整間房間內的家私,竟然只有一張書桌;書桌上的基本馬克西米里安完全看不懂的書籍;以及屋角那也許唯一能算得上昂貴的,最新的導力暖氣爐…
  全無奢華可言,甚至連清新素雅都談不上的裝潢,和房間外那天井鍍銀,走壁鑲金,地面更是鋪滿華貴的酒紅色地毯的華貴,可謂天壤之別…
  產生這種區別的理由,即使只有四歲,馬克西米里安也能猜到——這一定是自己的媽媽的要求…因為媽媽她,一向最討厭那種特別重的色彩…
  【媽媽…】
  接著,男孩將目光,投向從進入這個空間起,就不曾忽略的存在——
  ——米黃色的大床上,一位剛剛成為另一個男孩母親的女性身體,在雖然面料考究,卻毫無裝飾可言的白色被褥覆蓋,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這是女子,已經進入熟睡的證明。
  躡手躡腳的走到床邊,踮起腳,馬克西米里安看向頭微微偏向自己這邊的女性——
  雖然已經是第二次生產,但是分娩的劇痛,依然不是人類能夠輕易承受的——女性那一臉的蒼白,和失去血色的嘴唇,說明了一切。
  【媽媽…看起來好幸苦…】
  “呵…這可真是幸苦你了…馬克西米里安,你出生的時候,她的模樣,可是比現在嚇人多了喲。”
  身后,忽然傳來了男子壓低的嗓音——不用想,也能知道那源自何人…
  尤肯特.萊澤.亞諾爾,緩緩來到了馬克西米里安身旁,輕輕蹲下,將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好了,馬克西米里安…媽媽很累了,快和我一起出去吧…別吵著她了…”
  即使語氣中盡是溫柔與關懷——但是,也許正因為對象是一個只有四歲的孩子,尤肯特并沒有刻意去掩飾自己話中那一點點的不自然…
  這種不自然…馬克西米里安在偷聽鎮子里主日學校(日耀學校)的講課時…某個年輕神父在面對那些說了很多遍依然無法理解他的講習的孩子時,似乎經常出現——
  而當他——馬克西米里安把這種不自然向母親詢問時…
  媽媽曾告訴過他——那叫做“不耐煩”…
  【……】
  四歲的孩子,當然不可能對男子說出:“媽媽才剛剛生下你的孩子,你就不能多陪她一會兒嗎!?”這樣的話——他也不可能想到這樣的話…
  他所知道的——只是這個男子,是自己的父親,自己不應該違抗他——即使滿腔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的不情愿…
  然而,有一件事,就算是那年的,稚嫩的馬克西米里安小小的靈魂,也會在意——
  “爸…父皇…弟弟呢?”
  ——空氣宛若凍結了一樣,讓男孩渾身上下為之戰栗…還完全不明白什么是實力者的威壓的馬克西米里安,也能清楚的感覺到——
  仍然以為那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忽然變冷了的天真男孩,竟然又問道:
  “不是說可以看到弟弟了么…?”
  在這句話脫口而出的那一瞬間——一瞬間,馬克西米里安,甚至誤以為自己掉入了冬季時分,老家鎮子外的小河淌…
  寒意刺骨。
  只是——也僅僅只是一瞬間而已——馬克西米里安一時之間沒看清的,尤肯特的表情,很快又恢復了之前慈父的模樣…
  “放心吧…馬克西米里安…”
  “你的弟弟…沒錯,奧利維特…你的弟弟奧利維特…”
  “你很快就會看見的…呵呵…”
  馬克西米里安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
  這個很快——竟然是整整兩年…
  -------------
  母子兩人,依然住在那間別館之中——
  男孩的母親,從誕下他的弟弟后,身體狀況并沒有隨著生產的激烈沖擊慢慢褪去,而恢復往常一樣的健康…
  用每況愈下來形容她的情況,恐怕也毫無過分之處吧…
  而男孩的父親…最初,還時常來看看母親的情況…
  然而…即使是如何風華絕代的美麗女性…當她的身體內部衰弱到一個程度后…那不再富有光澤,分叉的長發;逐漸干涸,失去彈性的肌膚;乃至慢慢消瘦下去,再無過去豐美之感的容顏…
  作為一個皇帝,有幾個能真的只愛一個女人的“才華”?
  自那——也就是馬克西米里安同父同母的至親胞弟出生…大約半年以后…馬克西米里安,就再沒有看到父親為了看望母親,而出現在這別館內的身影了。
  【……然后,現在是第5個月了。】
  冷淡的看了一眼門口,男孩用依然不甚好看,卻已經進步許多的字跡,在某張文件上,署上了自己那并不喜歡的“新名字”——
  “殿下,這是這個月給那位大人準備的藥物…還有別館必須的生活資源…”
  “…我知道了,麻煩您向父皇…陛下表達來自我和母親大人最深的謝意…”
  “哪里哪里,雖然陛下因為事務繁忙無法抽身來親自探望,但是殿下和那位,一直是陛下內心最重視的存在…呵呵呵…”
  僅僅只是11個月的時光,男孩就已然習慣并學會了,那種客套和虛偽。
  然而,那再一次用宛若想捏碎的力氣,緊握著被侍從送來的各種華貴的藥品和補品的雙手…道出了馬克西米里安其實還學會了另外一樣,其實更重要的東西…
  忍耐。
  也許是本身性格偏向溫和,又不愛說話...但不論如何——一個四歲的孩子,一個明明距離“不能撒嬌”的年齡都還很遠很遠的孩子,居然用11個月的時光,就學會了這些,并確實的應用到了生活中…
  這其實,很顯然,還表明了一些別的東西…
  當然,并沒意識到這點的馬克西米里安,依然只是滿臉焦慮,悲傷,憤怒的,走在這華麗又清冷的走廊上——
  【這些東西,吃再多也沒用…媽媽還是…】
  事實上,在那個帝國和教會的關系還未發展到一個很微妙情景的年代...作為皇妃的母親,是絕對不會缺少藥物和補品的。
  的確,也許和母親本身就不是那種常年鍛煉的健美女性也不無關系…
  但…男孩的母親會漸漸變成那個模樣…
  那并不是…單純身體的原因。
  ——至少,馬克西米里安,就曾經無數次看到母親在夜晚驚醒后…痛哭失聲,直到咳嗽連連…最長的時候,甚至能夠持續一整晚…
  然而那又能怎么樣——軟弱無力的幼童,除了盡可能的保持著和那個男人的關系,從他那里茍延殘喘的獲取讓母親和自己能活下去的資源外…又還能幫母親做些什么?
  連母親痛苦的原因都無法知曉的他…又還能做些什么?
  馬克西米里安,現在唯一的小小的奢望…
  就是媽媽的身體能好起來,然后,去把弟弟要回來…再然后,三個人一起,離開這一點也不讓人快樂的“皇室別館”,回到老家的那個小木屋…過著真正幸福的生活。
  到那個時候,媽媽就能繼續寫出無數的好文章,而自己會帶著弟弟跑遍鎮子附近的每個角落…有誰欺負他的話,就去幫他欺負回去…
  天真,又真的很渺小的奢望。
  【但是…說起來,弟弟現在到底在哪里呢…】
  腦海里剛剛浮起這樣的想法——
  推開母親的房門的馬克西米里安,立刻被眼前的畫面嚇得幾乎魂飛魄散,再沒有去思考除卻眼前光景外任何事情的余裕…
  “媽媽!!不要!!!!”
  這大概是一個幼童能使出的最大的氣力——拼命向母親沖去的馬克西米里安,剛好在女性手中的玻璃碎片劃破手腕前一刻,撞落了它。
  “哇啊!!!唔…”
  只是——女性手中的玻璃碎片,畢竟只是從打碎的窗戶上取下的一塊…無法控制自己身體的男孩,就這樣一頭摔進了滿地的碎片中…
  幸虧雖然天氣已然進入春季,但畢竟也只是三次月初始,地處靠近北方的彭德拉貢依然偏冷,馬克西米里安身上的華服也還算厚——所以,他只是手腳處受到幾處割傷而已。
  為了不讓作出那種,就算是幼童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動作的母親不再受刺激——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能想到這點的馬克西米里安,只是發出了僅僅一聲慘叫,就強行閉上了嘴。
  “索…索羅翁?啊…”
  被撞破自盡場面,和至親的兒子為了自己受傷兩件事,使女性無比混亂…竟然連男孩那本來應該已經成了禁語的“過去的名字”,都不由自主的說了出來——
  “沒…我沒關系的,媽媽…只不過留點血而已…”
  更甚至于——明明雙眼含淚,手腳皮開肉綻的兒子,竟然還想著反過來安慰自己——
  “索羅翁…我…”
  再也無法克制住自己——不顧地上依然布滿尖銳的玻璃碎片,女性撲下床,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的兒子——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盡管到現在為止,已經哭了無數次…哭到眼睛紅腫,聲音沙啞,身體衰弱,連淚水都快流干…
  但只有這一次,感受著懷中來自血緣的溫度,她或許,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解放了自己——
  嚎啕大哭…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31 12:30
第158話 兄弟(終):終于的見面

  “這里由我來就行了,把藥品什么的留下吧。”
  “殿下,可是…”
  “難道你們真的以為我連替自己的孩子處理傷口的力氣都沒有了嗎…?”
  “在,在下不敢,在下這就離開…”
  房門輕輕閉合的聲音傳來——喝退了想要幫忙的侍從,難得露出“皇妃”威嚴的母親,用針線仔細地為馬克西米里安挑去了殘留在傷口處的玻璃渣,然后再用繃帶幫他包扎…
  “笨孩子…為什么那么不管不顧的就沖過來…”
  在這個過程中,諸如此類的抱怨,理所當然的就沒有停止過——
  “嘿嘿嘿…”
  而無論怎么樣的抱怨,馬克西米里安,也只是用傻笑來對應——
  母子之間似乎有了什么默契,絕口不提之前的某個“場景”。
  明明只是僅僅一年的時間——但此刻的溫馨,卻讓無論母親還是男孩,都有一種恍若隔世般的久遠感動。
  看著這張有點傻傻的小臉蛋,女性一個忍不住,伸出右手食指,就向馬克西米里安的額頭彈去——
  “這樣就好啦…還有別那樣傻笑了,本來就很笨了,再這么笑看起來就更笨了…”
  接著,心情好了很多的母親,更開始有心情調侃起自己“還沒有失去的”這個兒子來…
  可和剛才不同,這一次,馬克西米里安的反應,竟然大了很多——雖然嚴格來說也只是小孩子賭氣的程度而已:
  “我才不笨呢!這五個月來,這座別館里的事都是我來安排的喲!”
  有些忍俊不禁的看著嘟起嘴,昂首挺胸理直氣壯地說出這種孩子氣話的馬克西米里安——身為母親的她,當然不會相信自己這個性格溫和,又有些內向的孩子,能做到什么了不起的程度…
  【大概是這個別館里的管家什么的在經營,只是讓他來做一些可有可無的“決定”工作吧…】
  那個時候——她是這么想的…
  所以,即使問出“哦?那你做了什么,跟媽媽說說看?”這樣的話…她也并沒有多少認真的意圖在里面吧…
  “嗯嗯,先是四個月前——”
  直到她一五一十的聽完了男孩說的話。
  “……”
  “然后就是這樣了…嗯?媽媽,你怎么了,為什么不說話…”
  “馬…索羅翁,你說的那些…是誰教你的…?”
  “?沒有誰教啊…大概就是一開始…那些人(指別館的管家)還沒被撤走前,我跟在他們后面看他們怎么做…后來他們也離開了,我就照著媽媽你房里的一些書來看…好像有本叫《地位與口才》什么的…對了對了,封面上還印著什么‘印刷管制類書籍’呢…”
  “等…等等,你說那些…社交…方面的書,你都能看懂?”
  “也不是啊,雖然詞大部分都認識了——我也有叫人教我啦——很多句子還是完全無法理解…不過照著里面有些東西模仿的話,似乎那些大人就會乖乖按我的話去做呢…”
  笑著的男孩,笑得是那么純真——沒有一絲虛偽…
  用好像快不認識一樣的目光——母親直直看向自己兒子的臉——
  然后,她忽然聯想到了…
  且不說孩子說的話意味著什么…一個幼童,哪怕只是單純的模仿著去做…要做到沒有混亂的經營著一個別館…
  那是什么樣的一種環境…才能逼迫他成長到這個程度?
  更何況…雖然孩子不理解——但身為母親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在這個年紀就能把那晦澀難懂的社交書籍里的詞匯弄懂,并至少通過模仿來運用到生活中…
  需要什么程度的記憶力,理解力,感受力和直覺力!
  “對不起…”
  又一次抱緊自己的兒子,她現在唯一能說的話…也只有這一句而已…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因為雙頸交疊,男孩看不見母親的表情——那即是苦笑,也是悲傷的表情——所以,他如此問道:
  “媽媽…為什么要道歉?媽媽沒做錯什么啊?”
  喃喃的道歉聲停下…雙眼中閃過的,是希望,還是決絕——恐怕再沒有人能夠知道。
  這位母親,只是這么說道:
  “吶…索羅翁…”
  “媽媽?”
  “從今天起…媽媽會把所有媽媽能教的東西…都教給你…然后…等媽媽覺得你有那個能力的時候…”
  “嗯…?”
  “媽媽就會告訴你…弟弟去哪里了…還有…怎么要回弟弟…”
  “咦咦!?媽媽知道弟弟在哪里嗎!?我怎么也找不到他…問了誰也說不知道…”
  【傻孩子…怎么可能讓你知道…那個孩子…是被奪走的啊…】
  “呵呵…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過…為此,從今天起,媽媽會毫不留情的…把所有的一切都塞進你的小腦袋里——你能忍受嗎?”
  “…媽媽親自教我嗎?”
  “不然還有誰?”
  “那就沒關系了——因為…是媽媽教我,而且目的是為了把弟弟找回來的話…”
  【…對不起…】
  ——這個時候,才發現,男孩的臉上,還掛著因為受傷而留下的淚痕——
  【…索羅翁…對不起…】
  ——這道淚痕,讓他那歡快的傻笑,在外人看來,一定是可笑的吧——
  【但是…媽媽只有這個辦法了…】
  ——然而在一個母親看來,自己的兒子哪怕如何狼狽…也一定是最可愛的——
  【為了…不讓你一無所有…】
  “就算再幸苦,我也能忍受得了喲!”
  ----------
  時光流逝…
  轉眼間,日歷翻過了七曜歷1178年——
  七曜歷1179年…3月31日…
  帝都彭德拉貢,皇宮“太陽之間”——
  “…已經快要兩歲了嗎…時間過得真快啊…”
  看著被侍女環繞著的,有著金發碧眼的小男孩,尤肯特不冷不熱的道。
  “呵呵…陛下…”
  用不知道是期待還是厭惡的目光,看著這個小男孩的女性,有著一張漂亮,卻已見滄桑的面龐——然而那被精致的禮服襯托出的肉體,卻依然不見一絲多余的累贅——
  “小孩子成長的是很快的…塞西爾的那個孩子不是和這孩子年紀差別不大嗎…叫做…格雷米對吧——現在也是能夠到處活蹦亂跳了呢…”
  這樣一位華貴的美麗女性,這樣回應著尤肯特的話語。
  皺了皺眉頭——尤肯特完全明白,為什么這個女人,會在這個時候提起另外一個皇妃的“兒子”…
  【威脅嗎…哼,諒她和她背后的…也沒那么大膽量…這么說,是暗示我不要有所動搖嗎…哈…】
  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尤肯特又道:
  “呼…就算你說的對吧…那么,現在你打算…公開這孩子的存在了嗎?”
  點了點頭,看著在侍女群中撲騰的金發男孩,皇后續說:
  “很可惜…我尚未能為陛下誕下一子…那么,權宜之計,也只能讓他來‘暫時充當’下這皇太子了…趁著這孩子年齡尚幼,精神上比較容易操縱的時候…”
  雖然語氣上平淡,但是尤肯特何嘗不知——趁著年齡幼小讓這個孩子假充皇后的親子,更容易操縱確實是原因之一…
  但如果只是那樣,趁著出生開始就讓他在身邊,豈不是能在認人的時期,就給他留下如同雛鳥認母般的,不可動搖的印象?
  之所以拖到2年后才準備實行…一是因為這兩年里,皇后對能夠生下一個兒子還抱有幻想…二則是因為她總算頂不住來自各方的壓力了!
  對于這種情況——尤肯特的感受…基本上來說是可以用幸災樂禍來形容的——
  說的無賴點——
  【反正橫豎都是我的兒…又有什么關系…喈喈喈…】
  ——即使他根本沒意識到他正在把自己的兒子都當作換取所謂“平衡”的籌碼——
  嘴角撇了撇,在靠椅上換了一個相對舒適的姿勢——尤肯特笑著說:
  “呵…暫時充當嗎…畢竟是兩年前便定好的約定,我也不說什么了…不過你打算用什么理由解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孩子’?”
  “是啊…這也是一個問題…只是…”
  眼中閃過一縷寒光——
  “我和父親大人已經考慮過了…只要在這孩子身上做點手腳…就能成為最完美的理由了…”
  這始料未及的話語,讓尤肯特也不由得一愣,口里更是脫口而出了有些遲鈍的問話:
  “做手腳…做什么手腳——”
  “呵呵…做什么手腳…只要讓這個孩子的身體足夠虛弱…虛弱到不致命,卻又仿佛隨時會死去的樣子…不就能解釋我一直沒有公布他的存在了嗎…奧利維特,過來。”
  用手撫摸著慢慢走到自己眼前的奧利維特.萊澤.亞諾爾的頭頂——
  “…而至于如果有人用他‘不適合做皇太子’發難…哈哈…他的身體狀況,還不是我們說了算…陛下,我想您也不會反對吧…”
  “……呃……”
  被皇后身上散發出的某種詭異的氣勢所趁…堂堂的帝國皇帝,尤肯特.萊澤.亞諾爾竟然失語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呵…那么就這么辦吧…正好借著明天的生日,公布他的存在——而做手腳…一晚上的時間足…”
  話音還未落下——
  “我反對。”
  一個無比年輕…甚至年幼…
  卻讓聞著頓感冷冽的聲音,在太陽之間的門口響起——
  木質的華貴大門,被直接推開——
  如同冰海般寒冷的碧藍雙眼,輕輕從皇后手掌下的男孩臉上拂過——
  留下了最后一絲溫暖——
  【奧利維特…終于…見到你了——】
  然后…
  走進這個房間的6歲男孩——
  正是日后,埃雷波尼亞帝國“毒道之智將”——
  馬克西米里安.萊澤.亞諾爾。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31 12:31
第159話 傷痛(前):真實?

  毫無疑問的,我們沒必要去糾結這到底是何月何日,甚至精確到分秒時刻所發生的事…
  至少現在,完全沒有那個必要——
  那是…七曜歷1199年…也就是距今約有2年以前——
  埃雷波尼亞帝國西北重鎮之一的軍事要塞“SDOP”(Shadow.Department.Of.Paradise,天國影區)…
  即使從外部看去,如同其名所指那樣,一座漆黑宛若影子一樣的城堡一般的這座要塞,除了給人以壓抑的感覺之外,即聽不見人聲,也看不見人影…就如同死域一樣,毫無生氣…
  但事實上,此時此刻,這座要塞內,卻實實在在的駐扎了有整整帝國軍3個主力師團量級的兵力…
  察覺不到人的存在,事實上只是接近封閉的要塞幾乎沒有明哨——取而代之的是遍布整個要塞的無數的暗哨崗位而已。
  而就在這座要塞心臟的位置,某個寬廣的房間內…
  聽了和他相對而坐的男子,因為某個理由而道出的物語…那粉紅色的偽娘少年,正在無比和諧的發傻中——
  “…….嘎……”
  如果要用一個字來形容少年現在的表情的話…那么這個世界上還有任何一種語言中的任何一個字眼或詞匯,能比得上“囧”字嗎…?
  然而,呆傻中的少年,自然也不可能看到自己現在的表情——否則的話,那頭亮麗的粉色長發,或者也會隨著他本人的石化而化為燃燒殆盡般的黑灰吧?
  “哼……”
  因為說多了話而感到口唇有些干涉——金發的青年輕唑了一口杯中的美酒——轉頭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囧臉,即使是一向不茍言笑的他,也不由得讓酒杯在嘴前稍停片刻——為了掩飾那微微勾起的嘴角。
  “……嘎……”
  不過——即使讓那張比無數女子都更美麗的容顏露出這種嚴重破壞形象的表情,某種意義上讓人很有成就感——可假如他一直這么下去,那么話題就進行不下去了吧?
  【那樣的話可就一點也不有趣了。】
  將酒杯置于面前的桌上,金發碧眼的男性——馬克西米里安.萊澤.亞諾爾,用他那一如既往的毫無抑揚頓挫的冷淡語調,說道:
  “就算你把嘴長的那么大,我也不會把這串葡萄扔進去喂你吃的…我的獅子。”
  “……這種話是讓我露出這種表情的罪魁禍首有資格說的嗎!?!?”
  盡管強行忍下了掀桌的沖動——可惜那門嘴炮是實在忍不住了——用如果這個房間里還有第三者,一定會因為其語氣的無禮而被嚇的魂飛魄散的口吻,盧克卡爾德.費倫茲.格雷爾對馬克西米里安這么吼道。
  ——其結果卻是換來了馬克西米里安毫不在意的話語:
  “哼…看你聽的很入神的樣子,原來根本不喜歡嗎——這個故事。”
  似乎因為眼前這個男人的話,心臟都快要無法負荷——軟趴趴的撲倒在桌面上,路卡嗡聲說:
  “果然是故事啊…話說回來,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吧…老大…”
  重新抬起頭,他續道:
  “只不過你剛才確實差點嚇得我快要奪門而逃就是了…”
  “呵,這種等級就經受不住的話,等你真的指揮…哪怕只是一個師團等級的軍勢之時…你又要怎么克服那種心理壓力呢…”
  “完全不是一回事吧…說到底了——雖然漏洞百出…但是有誰會把這種堪稱皇室丑聞的話拿出來亂編排啊——何況還是皇太子本人!?”
  “你的要求不是‘必須是有沖擊性,而且能讓我震驚’的嗎…如何,這樣滿足了嗎?”
  沒錯。
  就在片刻之前…
  由于某個理由,路卡向馬克西米里安做了一個要求——”
  雖然說,還只是一個公爵繼承人的貴族子弟,對堂堂皇太子作出要求這種行為,聽起來確實有些匪夷所思…不過它確確實實的發生了——哪怕這個要求本身事實上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要求的內容…只是讓馬克西米里安“講故事”而已——
  或者說,要求他講一個“能夠讓路卡都凍莫條的故事”…
  說到底了——這或許只是某個粉色無節操偽娘想看看平常等同于三無的皇太子,要怎么才能“繪聲繪色”“緊張刺激”的描述一個或者傳奇,或者好笑,或者能夠滿足路卡惡趣味的故事吧…
  換句話說,也就是單純的惡作劇心理——在一開始的路卡看來,大概馬克西米里安用那干巴巴的語調“講故事”這件事本身,才是最重要的也說不定…
  只是…結果卻完全出乎路卡的意料…雖然馬克西米里安的語氣語調和平時相比的確沒有什么變化…
  然而講的故事卻讓路卡的情緒,確確實實的隨著他的話語動搖著——
  聽到男孩和母親過去的生活時,會感到溫馨;
  聽到男孩期待著弟弟降生時的心情,會為他感到高興;
  聽到男孩和母親在帝都遇到的待遇時,即使再明白“皇室如虎穴”,這種情況可謂預料之中——也忍不住萌生了同情;
  會有這樣的感觸,并不是因為馬克西米里安很擅長描述…單純只是因為——
  路卡在那平淡的語氣中…確實聽出來了感情——
  這讓路卡甚至一度相信了這并不是什么現編出來的故事,而是馬克西米里安的真正經歷——“誤認為”自己知曉了皇室秘聞的路卡…也怪不得他中途差點想逃跑了——要知道這種秘聞,聽了對自己可不會有任何好處。
  這種尷尬,焦躁等等心情交織的心理狀態,直到馬克西米里安說到最后那一段,才宣告為止——
  “好好…很給力,很有沖擊性…”
  “不過看起來你一點相信的意思都沒有啊。”
  “所以說啊…雖然我很意外你居然也有能編出這么給力故事的文采和黑色幽默…嗯,應該說或者感情上我已經信了八成也說不定…”
  嘆了口氣,路卡攤開手說:
  “可是邏輯上面完全不合理啊…首先,你所說的那個‘馬克西米里安’…只是一個6歲的孩子對吧?”
  “是這樣沒錯。”
  “那么按你所說——他竟然說服了皇…咳,陛下和皇后殿下放棄一個更好控制的,什么都不懂的2歲幼童…選擇已經可以說懂事了的他作為‘替身’...”
  “的確有些微妙的不可能。”
  “是完全不可能吧…還有,為什么只是兩年…不對,嚴格來說是一年的時間,他就從‘以前的馬克西米里安’變成了你啊…這性格變化也太大了吧——理由呢?”
  “這個你用的很好。”
  “是激賞的時候嗎…更何況,就算奧利維特因為這件事發生時年紀太小,后來又被當作真正的庶子,所以完全沒有印象…”
  搖了搖頭,路卡將攤開的手放在桌上——
  “你也說了,在當時‘馬克西米里安’…雖然并不是什么很有影響力和存在感的皇子…但是知道他存在的人也不少啊…既然這樣的話…‘現在皇太子殿下身為皇后實子’這個無人可以非議的‘事實’…是怎么掩蓋那另一個名為‘陛下的長子是庶出,名喚馬克西米里安’的‘事實’的啊…”
  ——然后彈了個指向:
  “哪怕感情上來說,這個‘故事’很感人…可惜有太多地方沒辦法講通了…”
  【…另一種可能,就是他沒有把一些關鍵的細節說出來…】
  腦海里,忽然閃過這么一句話。
  可是…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路卡瞬間親手扼殺了它。
  抱著一絲微小的疑惑和不安的最后,他總結道:
  “所以,我的結論是——這是一個編到后面你自己也編不下去了的‘故事’。”
  “啪…啪…啪…”
  屋內響起了鼓掌的聲音——而源頭,自然是一直聽著路卡分析的馬克西米里安:
  “真是好答案…不過這個故事是虛構的證據,其實還有其他一些啊…”
  “咦…?”
  “其實最直接的答案根本不用那么多的推理——假如這是真的的話…為什么我要把這么一個對自己絕對不利的‘真相’告訴別人?”
  “呃…嗯?等等,該不會…”
  “…這么輕易的就被‘一場戰爭’給困住的話…你要怎么真正看到‘整場戰役’?”
  “噗!!!!!原…原來這也是個測試么…”
  “在你來到這里的時候,我就曾經告訴過你…你的‘學習’,將會伴隨著你生存在這西北集團軍中的所有時日…忘記了嗎?”
  “雖然不是忘記了…但這也太狡猾了吧…”
  “那么,看起來你還沒有理解到所謂的‘所有時日’是什么意思啊…”
  “……嗚……結果還是沒有聽到一點真正的東西啊……”
  “說到這里——為什么會對我的經歷感興趣…我說過…你和我本質上并不一樣,就算能在這里言談甚歡,事實上卻有著截然相反的信念……”
  “……不知道……不過……”
  “不過?”
  “也許我是想聽聽看,我引以為目標的男人…他真正的經歷吧…每次你教給我什么的時候,使用的絕對都不是自己的‘經驗’…”
  “超越嗎…無聊…也罷——那么讓我來告訴你什么時候…我告訴你的‘經歷’是真實的吧——”
  “誒?”
  “如果一個人能夠讓我在和他全力相搏之時…刻意留手的話…那么我曾經告訴過這個人的一切,都絕對是‘真的’。”
  “…有那種人?”
  “沒有。”
  “那么…有那種可能性嗎?”
  “沒有。”
  “……那么跟沒說有啥區別啊!!!”
  ——那個晚上,少年在堡壘內,氣急敗壞的喊叫聲——
  ——那個“原因”——
  ——隨著故意投偏,從他身邊擦過的黃金之長槍——
  ——如同穿越了時空…化為了拼圖的最后一塊碎片——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實的話——
  ——哪怕其中無數的關鍵只能用猜測來彌補——
  【奧利維特…你…】
  【可能犯下了無法饒恕的罪…】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31 12:31
第160話 傷痛(中):控訴

  意識模糊,如同介于夢境與現實的隙間;宛若靈魂也將要離開身體——視野早已變得忽明忽暗;胸腹處的苦悶,超過了顱腔判斷所能夠承受的極限…
  于是,為了排除淤積于體內的異物,纖細的軀干產生了劇烈的痙攣——
  “咕……啊……嘔!!!”
  鮮血從口中吐出,滴滴鮮紅撒下,染紅了面前那幽暗下的泥土。
  啊啊…少年終于理解到了——
  自己向男子發起的挑戰,是如何的愚不可及。
  因為淤血的吐出,眼前的畫面總算變得清晰了一些——希恩.梵.托姆溫.范德爾努力用手支撐起自己的身軀,保持著趴到在地面的姿勢,抬頭向上看去——
  依然站在最初的位置…依然是那可謂面無表情的面龐——這個男人除了額角因為不斷的揮劍而沁出些許汗珠之外…竟連一片衣角也沒有破損。
  ——連他站立的姿勢,都讓希恩感到幾乎難以判斷:他究竟是在每一次擊退自己后,都恢復到了原來的位置…還是從一開始就沒有過任何行動。
  哪怕明明知道這樣的質疑是那么的可笑…也由不得他不產生這樣的聯想——
  在這小小的營帳內空間中——
  一個身上的近衛軍制服沾滿血泥,破爛不堪;幽蘭戴爾如同廚房角落被遺忘的菜刀,毫無光澤的落于他身側的少年…匍匐在地,仰視著他的“義父”。
  一位身上的帝國將軍禮服一如既往的筆直平整;手中的破邪顯正綻放著炫目的銀光;獨眼因為背光,看不清也看不懂眼神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俯視著他的“義子”。
  ——對于希恩來說…這個畫面如果有某個畫師將其捕捉下來,繪制成畫的話…
  那么這幅畫作的名字——一定叫做《絕望》吧…
  哪怕不用自己去看——他也明白,現在自己的雙瞳之中,一定充滿了這樣的色彩…
  黑色的,深沉的絕望——
  【怎么可能會這樣…差距沒有道理會那么大的…】
  腦海里,不斷重復著的,僅僅只有這么一句話——
  那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即使并不具備著最執著的堅持——但是希恩也有著屬于他自己的,小小的自信——
  如果說,武技本身存在的意義,是給予“弱小的人擊敗強大的人的機會,并最終變成強大的人”的話…
  那么,埃雷波尼亞帝國傳統武家名門,范德爾家的技藝,則完全不同——
  范德爾家的武技,可以說是完全針對著那些擁有著“典型的范德爾家人體格”的男人而創造的。
  沒錯,假如不是擁有著那天賦異丙,高大強壯的身軀,想要完美的發揮出范德爾家武技的精髓,是不可能的——故哪怕奧利維特曾經在塞克斯門下學習過武術,最后卻也反而走上了使用導力槍的“槍手”的道路…
  也就是說,范德爾的武技,不是那些“不論天分,只要愿意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承受苦練中的孤寂和枯燥,終有一天能有所回報”的武學…
  而是讓“天生的強者更加強大”的,真正的“武將家族的技藝”。
  更甚至于——為了保證家族男性天生擁有這種強健的體魄——范德爾家歷代家主的妻子挑選,都是由長老團從其余武將家族中精挑細選出的,優秀的“將門虎女”。
  那么…很顯然——
  作為范德爾家,沒有血緣的義子…到了15,6歲,體格依然沒有什么成長,甚至比起一般同齡少年都要嬌小的希恩…
  本來根本就不適合學習范德爾家的武術——
  或者說,即使強行逼迫自己去學習…最后少年能夠得到的,也只是一個半生不熟等級的“范德爾家的武技”…和一幅因為毫不合理的強行鍛煉而變得千瘡百孔的身軀吧。
  所以…年輕的希恩.梵.托姆溫.范德爾…選擇了和義父,義兄,乃至整個范德爾家截然不同的道路——
  那是對于一個少年來說,難以想象會去選擇的道路——
  “自創屬于自己的技藝”…
  在武學上,并沒有足夠的實戰經驗,也沒有足夠的武術見聞的希恩…想要走這樣的道路,本來在先天上是欠缺了無數條件的…
  但,他卻又很幸運——有一個支持著他走這樣道路,好歹見證過相當數量各類武術的義兄…還有一個和他走在同樣“創造屬于自己的技藝”道路上,已經有了“成果”,并往往能夠異想天開地說出讓人茅塞頓開之話語的親友…
  【“嘛,還沒想好名字的話——那么干脆叫‘喬巴藍波球變身’如何——反正個人覺得表現形式也挺像的…”】
  【“那個奇怪的名字是什么?還有什么表現形式很像?你說的我完全不明白——不對,首先前提上來說,這奇怪的名字就通不過吧!?”】
  【“切,你不覺得這樣子很有趣嗎…”】
  【“是‘有趣的是你,覺得有趣的是我’吧?”】
  【“竟然被識破了…好吧,那么認真的給個意見——”】
  【“…名字是不錯,但是除了很有氣勢之外…感覺不怎么對的上吧…”】
  【“哦?我個人感覺最后一招很合來著?用超必殺技的名字做一門武術的名字也是很不錯的嘛-w-”】
  【“…喂喂,這個名字怎么聽也是風屬性的吧…”】
  【“不不…如果真的那玩意兒打下來,也不可能真的就是純粹的風屬性吧…所謂的那玩意兒,就是掛著雷的名字,其實卻是全屬性的大殺器啊…”】
  最終創造出自己的技藝的少年,為這血汗的結晶,起了一個后來發現很難說出口的名字——
  不是因為難聽,而是這名字實在過于…“霸氣”了…
  假如在自己還沒有真正在這片大陸的武之境界中創出一片天地的話…用這種名字,遲早有一天會被人揍的滿地找牙再狠狠嘲諷一番吧——
  “耀門七劍”。
  無奈之下用這個名字來稱呼自己自創的這門武學的少年…有一點卻很難否認——
  那就是他其實很喜歡親友所起的那個,給這門即使哪怕有著深邃的發展空間,卻依然完全不成熟,充滿漏洞的武學的名字…
  因為——
  【這是我的驕傲…是我的自信…啊…】
  可是——
  現在這份自信…卻被現實無情的擊了個粉碎——
  運用著自己所創造的這門…用生命能量來模擬七大屬性的導力波動特征,并將其轉化為“現象”的技藝的少年…
  別說無法擊敗支撐腿完全不動的塞克斯.范德爾——居然連破壞他的姿勢…傷到他一根汗毛都做不到?
  希恩難以接受——
  自己即使在實力上,比義父落后了整整一個時代…
  但是差距…絕對不至于大到這個程度才對!
  是因為空間過于狹小,再加上體格差據太大,所以少年優秀的機動能力發揮不出來嗎…!?
  還是因為過于執著于那個小小的目的,所以失去了發揮出自己本身應有的能力的機會嗎…!?
  只是——不論是哪一種“可能”…此時此刻,都只是藉口而已——
  唯一的現實只是——希恩.梵.托姆溫.范德爾的完敗…
  希恩.梵.托姆溫.范德爾無法達成自己那即使豁出性命也想完成的小小期盼——
  夢想被現實所壓垮的話…
  如何能不絕望?
  大氣仿佛凝滯——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因為光源的缺少而昏暗的環境,似乎還在繼續的墮落——墮落進更黑暗的煉獄之中…
  【誰來…】
  只需要一束光而已…只要給少年一束打破這種絕望的光,少年就一定能再次站起來——
  【誰來…救救我…】
  可惜——如今,這個空間之中,絕對不會有一個會給予希恩光的…
  “…站起來…我可不記得我有教給你用這種姿勢面對你的‘敵人’…希恩.梵.托姆溫.‘范德爾’…”
  就好象變成固體一樣的空氣,被輕而易舉的擊碎——一直沉默著反擊著希恩的攻擊的塞克斯,終于又一次開口了——
  “你所謂的‘想要一個身為‘兒子’的身份’…你打算就用這樣的表現來獲得…?”
  【那怎么可能…但是為什么…為什么我和您的差距會那么大…】
  “別逗我笑了——這樣子的話,想到你現在還掛著范德爾的名字…我就覺得恥辱…”
  【…我…我從來沒有在外人面前…我自認…不,我深信自己從來沒有在任何外人面前給這個名字抹過黑!】
  “還給我帶來這么大的麻煩…果然那個時候一時興起收養了你是一個錯誤啊…呵…”
  【…這樣的話…我…】
  “啊,這么說來,你似乎問過我,為什么要收養你的理由…對嗎?”
  “!?為什么要提起這…”
  “那么,就直接告訴你也無妨…希恩.梵.托姆溫.范德爾…我收養你的理由——”
  【不要!!!!!】
  “只是因為看到好友卡納德有了兒子,所以一時興起,也想自己養一個‘試試’而已。”
  兩眼前猛地一黑——
  即使片刻之后,就再一次恢復了視線——
  但是在希恩.梵.托姆溫.范德爾心中…已經有什么徹底的變化…徹底的被粉碎了!
  如同行尸走肉一樣——匍匐…跪坐…站立…重新起身的希恩,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更無法得知這一瞬間他的表情——
  半響后——毫無溫度的嗓音,帶著一句自以為知道答案的話語,脫口而出——
  “您…說的是真的嗎…?”
  這是少年——最后的期盼,期盼男子能夠把那句話收回去的,最后的祈禱…
  “我有必要騙你嗎——你有任何值得我付出欺騙的價值嗎?”
  卻被男子親自徹底的毀滅了——
  “嗚……”
  如同哭泣——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又仿佛怒吼的咆哮著!!!!
  “地耀門!!!!開!!!!!!”
  土黃色的溫和,照耀著青筋暴起的雙臂!
  “火耀門!!!!開!!!!!!”
  烈火自腳下升騰而起!
  “風耀門!!!!開!!!!!!”
  雙手中纏繞著炫目的青色雷光!
  “水耀門!!!!!開!!!!!”
  肌膚中若隱若現的藍光,快速治愈著一個又一個傷口!
  “時耀門!!!!開!!!!!!!幻耀門!!!!!!開!!!!!!”
  少年身后,一黑一白的光翼展開——
  不祥之颶風只是一瞬間——就吹飛了整座大帳!!
  重新回到天空之下的少年…
  再也沒有心思去注意為何周圍竟然空無一人——
  他眼中…僅剩下塞克斯.范德爾僅僅一人!!
  “既然這樣的話…”
  “空耀門!!!!!!開!!!!!!!!!”
  將幽蘭戴爾直指上空——
  金色的光,瞬間包圍住了騎士劍——
  就如同傳說故事中一樣…
  黑白雙翼,手持光之劍的黑發嬌小少年…
  就好像來自天堂,向罪人下達審判的告死天使一樣!!!
  “你不如讓我一開始就和媽媽一起死在那個小鎮上!!!!!”
  盡管…此刻的天使——
  “我的人生!!!!不是你的玩具!!!!!”
  才是在控訴的人。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31 12:32
第161話 傷痛(后):另一個可能

  無論再多的言語——都沒有一個簡簡單單的行動,更能讓人理解到何謂“真相”。
  在雙方最后的一擊互撞之前——
  對面那個男子——馬克西米里安嘴角微微勾起,然后故意將螺涅城之劍尖所指的方向,從正對著少年引向了一旁。
  所以…明明應該向著路卡正面沖去的黃金色的雷煌洪流,最后,僅僅是與他擦肩而過…
  這一切——透過眼角的余光,路卡應該是分明看見了的——
  但是,在這身心一體,全力的一擊中…他沒有能夠及時的反應過來,這意味著什么。
  只是隨著肉體的慣性,將致命的殺著揮出——
  然而,在長劍即將觸及到馬克西米里安的一刻——
  【“超越嗎…無聊…也罷——那么讓我來告訴你什么時候…我告訴你的‘經歷’是真實的吧——”】
  【“誒?”】
  【“如果一個人能夠讓我在和他全力相搏之時…刻意留手的話…那么我曾經告訴過這個人的一切,都絕對是‘真的’。”】
  這樣的話語,從記憶之海洋深處浮出,在靈魂之中回響。
  現在想起來…這句話本身就是充滿矛盾的吧——
  倘若那是指“如果有一個人能讓我在和他全力相搏之際刻意留手,那么這個人一定是我無比重視,肯將一切秘密都托付于他的人”…
  那么當一個人和自己最重視的人全力相搏…必定是發生了能夠讓人對自己最重視的人都揮下屠刀的慘痛之事的吧…
  譬如——最卑劣的背叛…
  這樣的話…即便也許在下殺手一刻,會因為感情而有所動搖——又如何可能通過理智的判斷,刻意留手?
  不過…在那一瞬間,路卡想不到那么多——
  他只是…順應著“馬克西米里安刻意留手”的這個“事實”,以及“我會刻意留手的人,我所告訴他的一切一定都是‘真相’”的這個“承諾”…近乎本能的嘗試阻止自己的劍——
  可惜,一切都已太遲了…
  倒在血泊中的馬克西米里安…就是兩人最后一擊的“結局”。
  路卡的努力…結果只是讓馬克西米里安的痛苦,更加延長了而已。
  “啊…啊…”
  雙手顫抖著,整個身體都向后退去——
  腦海中一片混亂——卻在這混亂中,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為什么…你會做到這種地步…你TMD完全沒有自己的欲望嗎!?!?”
  “不認為!?我從一開始就不曾相信!!!”
  “那個我在西北集團軍時一直看著他的馬克西米里安…沒可能是那樣的男人!!!”
  簡直像是在將責任推給別人一樣——少年對著男子如此怒吼著——
  路卡現在才明白,自己其實在內心深處——從聽馬克西米里安講了那個“故事”開始,其實就一直是相信著的吧…
  不過,相信的卻不是那個故事——而是馬克西米里安…
  不論立場和信念如何,不論馬克西米里安是否是一個值得相信的人…
  作為一個事實上的“弟子”,相信自己的“老師”有那么奇怪嗎?
  所以,才不得不怒吼啊——
  因為相信了那個故事,就意味著——
  自己…如果不是親手殺害了好友的親生兄長…
  就是成為了好友弒兄的“兇器”——
  “哈…咳咳咳咳!!!!”
  似乎是發笑了吧——然而已經侵入肺部的鮮血,根本不會容忍馬克西米里安這么做。
  “真是的…這是一個‘勝利者’應該有的表情嗎…”
  好不容易從劇烈的咳嗽中恢復過來,痛苦的男子,用低弱的聲音緩緩說道:
  “你可是將如今皇室唯一一個能稱得上‘站立在帝國的劍刃之尖’的‘皇家將軍’在戰場上斬殺的男子…而且還是以正面抗戰者的立場…就算驕傲一下也是沒有關系的啊…”
  這略帶調侃意味的話語…也許,從來也沒有從馬克西米里安的口中說出過吧…
  “……”
  路卡沒有回答他的話。
  默默的走到馬克西米里安的身前,少年低頭俯視著那可怖的傷口——
  ——那個傷勢…別說這是距離有醫療條件的地方最少也有數千亞矩的平原正中央…哪怕是在有著確實的治療的地方…也是致命的…
  …這就是,自己所造成的——
  “你該不會是有愧疚吧…”
  搖了搖頭,仿佛是在反過來安慰路卡一樣,馬克西米里安續道:
  “對這個造成了格雷爾那么多士兵的傷亡的我…你該不會是感到愧疚了吧?難道說,你對‘殺了我’這件事后悔了?”
  哪怕口吻中盡是嘲諷,聽起來卻反而都是溫柔——
  “別忘了,我可是確定的想要毀滅格雷爾…想要毀滅你想要守護的這個國家的男人…這點從過去,到現在,都沒有改變過。”
  【啊啊…沒錯,這些,我比誰都明白…】
  但是,是否知道這里面的“理由”…
  含義則是完全不同的——
  “有一件事…我想問…”
  “趁著我還有呼吸…想問就問吧——”
  “他…知道嗎——你們之間的關系——”
  “知道或者不知道——又有什么區別嗎?”
  “……”
  “無論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為了他想要的東西,我都必須要死——不是嗎…”
  “為什么…”
  “為什么我會…知道他的夢想是嗎…”
  奧利維特的夢想…
  路卡是毫無疑問知道的——
  ——改變現在的埃雷波尼亞帝國——
  將一個空中樓閣般外強中干的瘦高個,改造成強大的,團結的…作為和平的捍衛者,而不是貪婪的侵略者存在著的,真正受到整個世界尊重的“巨人”…
  而且,不僅僅是知道那么簡單——
  甚至于…幫助他實現夢想的第一步,就是這場反抗戰爭的另一個目的。
  但是這點…奧利維特沒有可能,告訴其他任何外人…
  除非…
  “因為我一直看著他…或者因為他知道我并不是他的‘外人’…這兩個答案——你可以選擇一個來相信…噗”
  又一次吐出一股鮮血——混雜著內臟的血污,讓那身華美的軍服,早已辨不出原有的色彩…
  也預示著…馬克西米里安的“時刻”…即將近了——
  “……”
  無言以對…
  假如馬克西米里安知道奧利維特真正想做的事,是因為他一直關注著自己的這個弟弟的話…
  那么自己就將成為殺害奧利維特同父同母的親生兄長的兇手吧?
  而假如馬克西米里安知道奧利維特夢想的理由,是因為奧利維特知道這個人是自己的親哥哥的話——
  那么自己就會變成奧利維特用來手刃親生兄長的兇器啊…
  無論選擇相信哪一點——
  結局都不會是大團圓的“happy.ending”——
  無論選擇哪一點——
  某些事都永遠無法回到開頭——
  哪怕即使時間倒流,一切再來一次…或許結果也不會有太大的不同——
  沒錯…是不會不同的吧…
  不知道通過什么手段…又是怎么知道馬克西米里安一定會答應——奧利維特說服了他奪走格雷爾侵攻軍總帥的位置…
  然后——在那封被幻翼帶回格雷爾的信中,向路卡所拜托的事…
  便是讓這個男人永遠地躺在這獅子的土地上…
  因為…馬克西米里安的存在,就是奧利維特實現夢想之路上,第一個,也是最大一個攔路的巨石——
  作為一個庶子的奧利維特…如果他要正式踏上那個名為“政治”的舞臺——
  …那么,他必須要有皇帝的支持…
  他必須要有一個能夠出頭的機會…一個沒有其他人能夠代替他的“立場”!
  他…甚至將需要皇太子的身份——也就是下一代皇帝的寶座!
  所以…現在的皇太子…在受到無數人擁戴,根本不可能將其拉下馬來——乃至他自己想退出都不可能的情況下…
  ——再沒有更保險的手段,能夠保證在完全不危及到自己的前提下,像這樣將他“合理又合法”的除掉了…
  甚至哪怕有一天,奧利維特曾經拜托馬克西米里安的事敗露又如何?
  也可以用“我只是想讓皇兄再創輝煌”“我也沒想到皇兄竟然會戰死沙場”再加上兩滴眼淚來帶過!
  “……”
  何等諷刺,何等可笑——
  如果說不知道真相的話,那么就太容易了——
  至少,作為同樣擁有自己覺悟和立場的“對手”…殺死他就算會感到悲哀,也絕對不會后悔——
  可是…這個男人,最后卻留手了…
  沒錯,于是總算完全理解了——
  …他的刻意留手…
  …其實…還有一種可能性…
  一種路卡從來都不認為會出現在這個男人身上的“可能性”…
  可是…假如…假如那個冷酷,殘忍,充滿權利欲與支配欲的“毒道之智將”…馬克西米里安.萊澤.亞諾爾…過去真的曾經是像他自己描述的那樣的一個男孩的話…
  那么就算那么做...也不會有任何奇怪...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31 12:33
第162話 傷痛(終一):金色之風

  假如這個出現在世人面前的馬克西米里安——只是男孩為了欺騙整個世界而構筑出的“假象”而已。
  ——錢財寶藏充斥身旁,卻從來不曾享受過片刻奢華的生活——
  ——身邊從不缺少女人,卻從來不曾擁抱過任何一個美嬌娘——
  ——功勞成績遍布生平,卻從來不曾正眼看過自己的功勛章——
  ——榮耀勝仗唾手可得,卻從來不曾踏上過自己征服的地方——
  一個又一個拼圖碎片,在混亂的思緒中飛舞,最終重新組成了路卡對馬克西米里安過往的印象——
  只對支配本身感興趣的…天生的帝皇。
  至少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然后…最后一塊碎片——一直也沒有察覺到缺失的,剛剛獲得的那塊碎片,緩緩填在了這個過往的印象之上…
  就好像將子彈射向一張遮蓋著男子本來面目的假面一樣…伴隨著面具粉碎的聲響,路卡面前出現的是——
  一個把自己塑造成那個模樣,只為了保護著弟弟的靈魂,不會成為他人傀儡的兄長…
  一個完成了那么多壯舉,只是為了向最終依然沒有子嗣的皇后,證明自己的“忠誠”,證明自己的“有用”,證明自己即使登基,依然會將這種虛偽的關系保持下去…只為了保護弟弟的立場,不會被他人利用的兄長…
  一個踏上這個戰場的目的,只為了驗證格雷爾是否有能力能夠幫助奧利維特實現夢想…假如無法做到——就為了保護奧利維特而將它毀掉的兄長…
  一個純粹而又愚蠢的“兄長”。
  一個眼神開始隨著生命的流失,而暗淡的兄長——
  “那一天…我在母親的墓前起誓了…”
  嘴唇張開,他忽然這么說道——
  “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活不長的母親…將她能教給我的一切教給了我…包括書本上的知識…生平的見聞…乃至怎么去演戲欺騙別人…”
  “……”
  “然后…在生命最后一刻…她告訴了我一切…包括弟弟被帶走的真相…作為皇后誕下真正的孩子前…臨時的‘替身’…孩子生下后,立刻抹殺的‘人偶’…”
  “……”
  “然后…她告訴我…我要帶弟弟回來…是多么的困難…那是只有到達某個位置的人…才能做到的事…”
  “……”
  “所以…我起誓了…我在她的墳前起誓了…我一定要爬到那個位置——那個這個國家最高的位置…然后帶著弟弟一起…回家…”
  “……”
  “而第一步…就是由我自己去代替弟弟…成為那個傀儡…”
  “……”
  “哈哈…當然的…那本來是不可能的…不過沒想到尤肯特老兒…竟然動了惻隱之心…呵呵…”
  “……”
  “比起只有2歲的弟弟….奧利維特他…接受了那種藥物的我,好歹身體并沒有留下什么太大的隱患…成功的騙過了…哈…也許根本沒騙過,只是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
  “然后…不打算坐以待斃的我…利用媽媽曾經教導我時,無意中提到的一種幾乎無人知曉的…過量的補品會導致女性絕育的搭配…”
  “……”
  “呵呵呵…知道是我負責補品時,皇后那孤疑不已,找了無數醫療司的醫生才放心服下的模樣…實在太喜感了——老實說我都一時之間以為暴露了…完蛋了…”
  “……”
  “可惜,那個配方…在藥劑學走在世界尖端的教會或許會看出問題吧——但是卻絕對不包括醫療司的醫生…”
  “……”
  “太可惜了…咳咳…帝國那個時候…和教會已經開始有些不對盤…所以皇后也不可能想到去找教會幫忙解決這種皇室內部的問題…”
  “……”
  “然后…就是現在的這個馬克西米里安…我決定直到達成目的為止…會一直保持著的…這個虛偽的‘馬克西米里安’…占據著我的軀體…又活了整整23年…”
  一直靜靜聽著他最后的述說…到了現在,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果然…你是把奧利維特他…”
  “…大概…就跟你想的一樣——那個孩子…對我來說不僅僅是胞弟而已…或者和母親生命的延續也沒有區別吧…”
  “所以…你到現在為止的人生…”
  “用全部為了那個孩子來形容都沒錯…也說不定…呵呵…”
  是回光返照嗎——馬克西米里安暗淡的眼神,忽然爆發出光彩——
  “不…事實上…我也并不是沒有想要的東西…”
  那種眼神,路卡至少這一瞬間,還看不懂——
  “…有件事,無論如何我也想要知道——”
  “哦…?”
  “為什么…那天晚上…就算假稱是故事也好…你會把那一切告訴我?”
  “……”
  “為什么…你口中會刻意手下留情的那個人…會是我?”
  “……”
  “作為你的部下…你的弟子的…我?”
  “…一個身為公爵繼承者,卻跑到最危險的西北集團軍來的怪人…對這樣的你有所好奇的我,曾經調查過你的一些過去…”
  馬克西米里安的笑容——明明已經是死去前最后一刻的笑容…竟然如同陽光一般——
  “然后…一開始…只是覺得有些相似而已——無論是年紀小小就異想天開的玩的大人們團團轉也好…還是身為幼童就做出匪夷所思之事也罷…”
  “我和你…很像嗎…”
  “很像…卻又截然相反吧…在本質上…”
  “可就算這樣…”
  “所以有一天…我終于察覺到了…然后更加的詛咒了這個世界…”
  “……咦?”
  “我說過吧…我并不是沒有想要的東西——”
  “……?”
  “并不是沒有…想要的東西…”
  “馬克…西米里安…”
  聲音漸漸變低——路卡不由自主的蹲下身——
  然后,一只變得冰冷的右手,撫上了少年的臉——
  “這一生唯一的遺憾…”
  “我這…一生…唯一的遺憾…”
  “索羅翁…皮克斯…這…一生…唯一的…遺憾…”
  碧藍色的雙瞳中,名為“生命”的色彩,徹底的散去——
  右手無力的滑下,墜落于大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只留下一句話——
  一句也許能夠讓所有他行動中的“不合理”都得到解釋的話…
  一句因為那英俊的臉上,留下的不知道是微笑還是壞笑的表情,而無法分辨是玩笑,還是真實的話…
  傳達給盧克卡爾德.費倫茲.格雷爾——
  ……
  所有的戰斗聲…都煙消云散——
  “長官……沒事吧……”
  不知何時,法蘭托利亞已經站在少年了身后。
  看著依然單膝跪坐在已經逝去的馬克西米里安身旁的路卡,她略微有些擔心的問道。
  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路卡喃喃說:
  “…這算什么啊…”
  這個結局…到底算什么呢?
  想要達到的目的已經全部達到了…
  應該高興才對啊——
  但胸中,卻只剩下無盡的悲哀…無奈…
  想要吼叫,卻又吼不出來…
  結果…無論是自己,是馬克西米里安,是奧利維特…
  甚至是帝國,是格雷爾…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名為“世界”的海洋上,隨著名為“命運”的暴風驟雨,顛沛流離的小船而已——
  誰對?誰錯?
  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正義,還是有自己的正義本來就算有錯?
  不明白…也沒必要明白——
  因為自己不是圣人,不是哲學家,也不是救世主——
  只是…這份感情…
  “不好好回應可不行啊…”
  覺得自己什么都明白了——又什么都不明白的路卡,伸出左手——
  為馬克西米里安合上了雙眼。
  【“索羅翁.皮克斯,這一生唯一的遺憾——”】
  掛著苦笑——又或者是似笑非笑…就好像跟希恩,奧利維特,約修亞他們開玩笑的時候一樣——
  “不管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是個笨蛋啊…這種感情,從一開始就是不可能被接受的吧…雖然用這句話來回答男人是有點奇怪…”
  【“就是遇見了不是女性的你…”】
  “對不起,索羅翁,我已經有喜歡的女孩子了喲…”
  在少年的話語落下的這一瞬間——
  也許是使用螺涅城之劍戰死后的現象——
  又可能是強行使用生命能量,導致的身體組織的崩壞——
  馬克西米里安的身體,就像化為了無數的螢火蟲一樣——
  徹底消散成了金色的光點…
  然后,在平原之風的吹拂下,消失在了北方——
  “…你是…要回家了嗎…”
  凝視著這金色之風…就好像目送一位故人離開一樣——
  直到最后一點金色,也消失在了蒼天之上——
  “長官?”
  轉過身——眼前,是特地跑來支援自己的女性…
  在她身后,白色的霧氣,已經漸漸消散…在陽光的照耀下,宛若海市蜃樓一般,夢幻又美麗——
  而就在穿越這片霧氣,和里面的那群侵略者…更遠處——
  “法蘭托利亞姐。”
  “呃…啊…在。”
  “走吧——回家了。”
  馬克西米里安…
  不,索羅翁.皮克斯的戰斗…結束了——
  …他那充斥著無數不為人知故事的物語,也結束了——
  沒錯,這是講述一個男人…他的戰斗最后宣告終結的故事——
  或者說,是一個男人最后發現,自己的戰斗,已經變成了自己想要守護對象的障礙后…放棄了戰斗,將一切交托給這個想要守護的對象,和支持著他的人的悲喜劇…
  然而…雖然他的戰斗結束了——
  盧克卡爾德.費倫茲.格雷爾的戰斗,卻遠遠沒有結束,還在繼續著——
  年輕的格雷爾王…他的戰斗…他的人生...他所要創造的奇跡——
  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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