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漫同人]七曜下的奇蹟 作者: 天之杯PLUS (連載中)

j10012x 2011-10-27 11:08:09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28 52155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28 13:50
第113話 一步后逍遙(一):長子

  三蒼騎士團…正如它的名字一樣…事實上,最多只是一個加強團級別的作戰單位而已。
  蒼天…蒼焰…蒼海,加起來也不過總共約2000人左右的戰斗編制,如果在這片大陸過去的戰爭歷史上——那么頂多也只能成為在某個局部戰局發揮出極大作用的“英雄團”而已吧?
  畢竟,一場戰爭的勝利,并不是由某個局部戰場的戰斗來決定的…而是由一場,兩場,許多場“戰役”的勝敗,來為勝利者刻下光榮的勛章。
  沒錯,從來沒有哪怕一個人——無論是領兵作戰的悍將,事后諸葛的評客,亦或者茶余飯后的百姓…會認為,2000個人,能給一場全面戰爭的結局,帶來什么根本性的改變。
  即使是利貝爾王國和埃雷波尼亞帝國之間的“百日戰爭”,也早就被人認為是鉆了人類在導力技術發展上的一個空白,通過“創造一個全新軍種”這樣不可復制的壯舉,才完成的“奇跡”。
  “全新的…軍種呢…”
  走回那本來是格雷爾軍總帥指揮作戰,現在卻變成了一處面對著2000名三蒼騎士的演講臺的阿寶瓦庫指揮中心總帥席…路卡的手上,不知不覺地,開始玩弄起了兩樣事物——
  似狼似狐,卻又非狼非狐的胸章…以及用來傳遞語音情報的…微型導力錄音機。
  “啊……”
  面上露出些許動搖的表情——看見胸章和錄音機的奧克妮西亞,幾乎就要上前說些什么——然而右肩,卻被人輕輕的按住了。
  不需要回頭——從一開始,那里所站的人是誰,就已知曉——而出乎意料的,奧克妮西亞也沒有甩掉那個少年的手——即使從一開始,到現在,她也不曾全心全意地相信這個范德爾家的年輕晚輩。
  胸章…以及錄音機,屬于兩個人——
  兩個,恐怕已經再也沒有機會回到這座要塞…回到他們應該稱之為“家”的地方的男人。
  當然,此時的路卡,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知道身后,自己的親衛隊長心里的活動——他已經緩緩站到了,屬于他的地方——
  因為長時間的指揮作戰而疲勞,略微有些發白的嘴唇,張開了——
  “三蒼騎士團…騎士們。”
  “現在的時間…是七曜歷1202年十一月七日…早晨5點41分——如果你們有興趣,我可以把秒也讀出來。”
  嘴角勾起——似乎是早就猜到他會用這樣的話作為開局?盡管沒有人發出笑聲,但是騎士們的臉上——
  “呵呵…很好的表情——沒錯,這才是勝利者迎接決戰應該有的表情…勝利者,會笑著迎接最后的戰役。”
  回應著自己眼前所有人的笑意——路卡笑道:
  “沒錯…距離我們,和在那遼闊的哈維斯平原之后的某個男人所指揮的鋼鐵重騎兵之間的決戰…無論對于我們還是他來說,都已經接近了吧?”
  手指按動面前控制面板上的某個按鈕——并沒有隨著正面的主投影儀一起倒下,位于側面的輔助導力投影屏幕上,顯示出了不斷更新著的戰爭情報——這個時候顯示的,正是從遠處即使拍攝的,帝國弗萊尼格雷爾侵攻軍臨時總部的畫面。
  “我們位于要塞之外…潛藏于哈維斯平原中的費切爾們,已經發回了——敵軍開始總動員的情報。”
  “即使是遠距離的粗略觀察…也會發現,這次的動員規模,遠遠超過了過去的任何一次——是的…這是屬于決戰的動員…”
  “而我們的敵人——馬克西米里安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的原因…則是…”
  熒幕上的畫面切換——一條長長的,直達阿寶瓦庫要塞前方不遠處,卻又超出要塞防御范圍的,顯然是新鋪設的鐵軌,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而這個畫面,只停留了數秒——伴隨著路卡的操縱,畫面又重新切回了埃雷波尼亞的臨時總部——雖然有些模糊…但是從那城墻上放高高突出的,“巨大的炮管”,恐怕沒有人會忽略。
  “他已經掌握到了,能夠突破阿寶瓦庫的…最強的王牌。”
  “沒錯…這就是集合帝國萊恩福特社的智囊們,以帝國現有的技術為基礎,發揮到極致所制造的戰爭兵器…‘導力列車炮’…‘大蛇’!”
  “擁有了它,以及現在大好局勢的馬克西米里安…于是最終決定了——要來給予我們最后一擊了。”
  是在嘲諷嗎?少年的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微笑——
  “是啊…就算是我,站在馬克西米里安的位置…恐怕也會做出一樣的判斷吧——這個天才的軍事家,正完美的完成他…不,人類軍事家所能做到的最好的戰爭。”
  “唯一可惜的是…這一切…其實都是按照著我們的劇本在演…從一開始,我,我們就沒有過和馬克西米里安站在軍略的角度上…完成一場傳唱史詩的決戰。”
  “無需覺得卑鄙——就好像馬克西米里安所率領的帝國軍,也正是憑借著優勢的物力與軍力,才能制造出現在這樣的局面一樣——我們,只是在互相利用自己的優勢,試圖創造出勝利而已。”
  “沒錯…在再過大概15分鐘以后…就是讓這個世界明白——我們所擁有的優勢…比帝國更強,能夠壓倒帝國,反敗為勝的時機了。”
  “這15分鐘的時間——也正是騎士們…你們存在于黑暗中的最后15分鐘了。”
  “我不知道…你們對于它,有什么樣的感想——是激動于即將現身在世人面前?還是對終于出現在正面戰場上有所不安?又或者其實根本沒有任何感覺…”
  “不過,不管你們有什么樣的思緒…在這里…在你們,和我身后的這群將會成為你們的援護的指揮官們的面前…我想…趁著這15分鐘,給你們講述一個故事——”
  “一個…屬于真正為我們帶來勝利之機的英雄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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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雷波尼亞帝國帝都“彭德拉貢”郊區小鎮——加龍省鎮。
  盡管位于整個帝國最繁華的經濟,政治,軍事中心——帝都郊外,但是出人意料的,這個小鎮并不是那么十分的繁榮喧囂——反而顯得十分的寧靜。
  這也并不是什么無法理解的現象——畢竟從穿越這個小鎮的官道,再往前數十塞爾矩,就是帝都(事實上從這個小鎮完全能夠看見帝都的城墻)了,而且一路上導力燈設施良好,還有隸屬于近衛師團的士兵站崗與巡邏——恐怕每一個前往帝都的人,比起在這個小鎮逗留一夜,都會選擇再往前走一點距離,進入帝都的吧?
  因為這片寧靜——這個小鎮,平常也沒有任何特別的事發生(因為連旅客都只是路過,而不愿逗留的話,自然也就沒人會帶來什么特別的事件了。)
  是的…平常——直到兩天前為止。
  嗯…事實上,嚴格來說的話,這件事,本來也根本不需要用什么“特別的事”來形容——倘若在別的稍微有人口流動的城鎮的話——只不過對于這個情況比較特殊的小鎮來說…也就不太一樣了。
  用一句話來概括這件“特殊的事”的話…那就是——小鎮西邊居住著的兩位中年夫婦…費特.特斯.泰羅薩先生和納諾哈.特斯.泰羅薩女士…他們的大兒子,從外地回來了。.
  說到底了——這個鎮子上的人,幾乎都知道這對兩年前定居于此,以務農為生的夫婦,有兩個孩子——區別只在于,大兒子西格瑪只是有所耳聞…而小兒子九耀卻是鎮子里一個沒有跟著父母務農,相反從事于導力器維修,心靈手巧又相貌英俊,很受歡迎的年輕人。
  盡管夫婦二人并沒有說明大兒子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從他們家里裝飾著的各地的特產看,那位長子,多半是一位商人。
  說真的…真是有夠無聊的特殊事件啊。
  不過,對于平日缺乏談資而更加無聊的加龍省人來說——就算湊熱鬧也好,真心想結識也罷…反正不少人,都涌去圍觀了那位“歸來的長子”。
  …乘興而來…嗯,雖然不能說敗興而歸,可是大概去了的人,回來后或多或少心里都會有那么一點失望加遺憾的感情吧。
  ——只因為這位長子…長著一張娃娃臉的他,雖然不能說丑,甚至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很英俊…可是卻毫無疑問的,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普通”的氣場。
  沒錯,和他的弟弟九耀那種給人才華橫溢,鋒芒畢露的感覺完全不同…西格瑪.特斯.泰羅薩…真的,真的給人感覺,非常普通。
  普通的氣質,普通的外貌,普通的工作,普通的回家,普通的健談,普通的家事...這就是他——一個會讓對他抱有濃厚興趣的人,交談片刻后,產生“雖然是個不錯的值得結交的家伙,但是似乎也不怎么有趣,慢慢來吧”的思想的,普通的青年。
  十六日中午,也就是前天,有人看到他進入泰羅薩家;
  十七日早上,或者說昨天早上,獲悉他身份的鎮民們,圍觀了他整整一天;
  然后,時間來到了七曜歷1202年,九月十八日…
  坐在農田旁的稻草人邊的娃娃臉青年,用左手扶著似乎動作有些別扭的右肩…而右手則將什么東西靠在嘴邊,喃喃地說著什么…
  “‘哥哥’,原來你在這里…‘爸媽’叫你去吃飯了。”
  喃喃低語…直到他的“弟弟”,向著他跑來為止…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28 13:51
第114話 一步后逍遙(二):暗流

  “啊…今天吃土豆燉牛肉嗎?真是太好了,我最喜歡吃‘媽媽’燉的牛肉了。”
  笑了笑,緩緩站起身,跟隨著自己的“胞弟”一起走回家里小木屋的泰羅薩家長子,西格瑪.特斯.泰羅薩,還未走到家門口,便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肉香。
  鼻翼微微聳動,雙眼放出光彩,連腸胃似乎都因為這股香氣,而變得愈加饑腸轆轆——幾個箭步便超過了胞弟九耀.特斯.泰羅薩,西格瑪快步向家中走去。
  推開門后,出現在青年商人面前的,是不出他所料的,帶著“家”的味道的美味佳肴。
  結實的黑色實木方桌上,鋪著一層雖然已經老舊變色,卻清洗的干干凈凈的花格桌布,而在那桌布上,有剛出爐烤的外脆內送的長面包;浮著黃豆的雜豆湯;紅綠相間的蔬果沙拉,和最重要的——熱騰騰的燉牛肉湯。
  很顯然——之前西格瑪所聞到的那股讓人食欲大增的香氣…便是來自這鍋色、香——看他期待的模樣就能知道味也俱全的家常肉湯了。
  而且,從餐桌前的架勢看——已經就坐的兩位年近50的中年夫婦,恐怕已經等了有好一會兒了吧?
  撓了撓頭,娃娃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西格瑪說道:
  “啊哈哈…‘爸’,‘媽’,抱歉了,剛才一直想著‘生意上’的事情,結果一個不小心就忘了時間了…”
  話還未說完,就被緊跟在他身后走進屋內,并順手關上房門的九耀,吐槽了:
  “嗨咦嗨咦…知道‘哥哥’你是個大忙人——不過好歹回到家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總還是可以暫時放下了吧?要知道你老弟我可是頂著肚餓跑到外面去叫你的喲?”
  “那還真是抱歉了,九耀——下次回來,我會給你帶你最想要的戰術導力器的。”
  “這樣的承諾你已經做了好多次啦…咱早就不報希望了喲?”
  “呃…下次我一定會用刻刀將它刻在心里的…”
  “嘛…那我就再一次期待著了…”
  因為“弟弟”那完全不信任的眼神,而面露苦笑的西格瑪,有些狼狽的向桌前走去。
  還未等他坐下——桌前的某個面容慈祥,眉眼間還能看出些年輕時候風華的中年女性——納諾哈.特斯.泰羅薩女士,面帶微笑地開口了——
  “哦呀哦呀…你們兄弟的感情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呢…本來媽媽還以為西格瑪出去了幾年了,擔心可能會有點生疏的說…”
  將手里的報紙放下,嘴角微微勾起——“兩兄弟”的“父親”:費特.特斯.泰羅薩先生,接口道:
  “呵呵…孩子他媽,你這是關心過度了——這兩小子從小就黏在一起,就算分開幾年,見面也只會因為互相的想念而感情更深吧…哈哈…”
  用手扶住自己的臉頰——似乎是發現自己確實過度擔心了的納諾哈女士,于是笑著說:
  “這倒也是…呵呵…好了好了,既然西格瑪回來了——真是的,這孩子,如果不是讓你‘弟弟’去叫你的話,你大概真能把吃飯都忘記了吧——我們就開動吧。”
  很快的——屋內就傳出了刀叉與餐盤碰撞的聲音。
  ——這,就是泰羅薩家現在…雖然和過去相比有些變化,卻沒有任何違和感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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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雷米殿下…請振作一點。”
  “嗚…”
  “格雷米殿下…您已經安全了,可以不用擔憂了。”
  女性略微有些風霜,卻不失悅耳動聽的嗓音,在金發的青年耳邊回響。
  在這種令人安心的鶯歌中,青年的眉頭,于是動了一動——
  似乎試圖找回身體的感覺一樣——伴隨著手腳的輕微抽搐,青年的雙眼,也慢慢睜了開來——
  來自外界的光,立刻撲入了黑暗已久的眼簾,略微有些不適應的眼睛,立刻流出了些許的淚水,使景色變得更加朦朧;
  而意識,似乎也正處于朦朧之中——至少青年在一時之間,根本連自己是誰都無法回憶起來。
  當然,很幸運的是——他頭上挨的那下青花瓷,并沒有狗血的讓他失去記憶,僅僅片刻之后,和漸漸變得清晰的視野一起,男子的理智,也被他自己找了回來。
  接著,他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觀察自己現在何處——而是試圖回憶自己腦子里那一片混亂的信息里,屬于“自己遇到了什么”這個事件的一個又一個的片段:
  “嗚…發生了什么…我記得我的房間里好像有一個刺…嗯…刺客…啊啊啊啊啊!”
  平躺著的軀體,在腦海里的畫面定格于某個身穿黑色緊身服,蒙著面的男子之時,神經質的彈了起來——然而頭頂上立刻傳來的撕裂般的疼痛,讓青年的上半身幾乎是瞬間又癱了下去。
  無法冷靜的金發青年——也就是我們可憐的二皇子殿下,格雷米.托托.萊澤.亞諾爾…劇烈的掙扎起來,似乎嘗試逃離這個讓他無比恐慌的現狀!
  但是…這份驚懼,幾乎是立刻,便停息…不,被停息了下來。
  一只溫暖的右手,緩緩地放在了他的左手上——上面傳來的溫度,使他再不復恐懼。
  于是,終于能夠平靜下來,好好地看清周圍的一切——
  自然,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某位表情比起面對某個“刺客”,簡直堪稱溫柔到無以復加的中年女性之面容。
  沒錯…那便是“銃后”…埃雷波尼亞帝國一等終身伯爵…埃雷波尼亞帝國中將…帝都近衛師團總長…雅麗耶.費瑞。
  “啊…姨媽…是你啊…”
  略微有些茫然地,格雷米喃喃地說——
  “是的…我可憐的小格雷…你受苦了。”
  嘴角勉強扯起一絲微笑,伸出另一只手,以完全不碰觸到傷口的精密動作,輕撫格雷米那因為染血而變得赤紅的金發,“銃后”點點頭,回應道。
  “這里是…我記得我被人行刺…那么…”
  將目光轉向上方——那里,是陌生的天花板。
  不過,其實內心,也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了吧——畢竟那白色的導力燈光,白色的天花板,和空氣中漂浮著的消毒水的味道,已經能說明很多事物——
  ——至少,在整個帝都彭德拉貢里,這樣的地方也是不多見的。
  “沒錯…這里是醫療司直屬的病房…無論安保措施還是醫療水平,都是能讓你放心的吧——這里和教會的人所建立的‘慈善機構’,等級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是這樣嗎…那么…我安全了…”
  因為安心而微閉的雙眼,只安寧了一瞬間,便猛地張開——
  “不對…不對!!刺客呢!?那個刺客呢!?竟然敢行刺我…啊啊啊啊!!痛痛痛痛!!!”
  憤怒的咆哮,似乎又一次扯動了傷口處的神經——讓人難以忍受的劇痛,再一次傳遍了格雷米的頭顱。
  雙目中的色彩,只能用痛惜形容——雅麗耶的手中,忽然泛起了藍白色的光芒——這股光芒,緩緩地罩住了格雷米的頭頂:
  “別激動…我的小格雷,你的傷勢可不像你想象的那么輕——連續被重物壓住的沖擊,直接導致你的頭骨出現了破裂,差一點就要了你的命…而且這樣的傷勢,更是難以用水系魔法來治愈,最多只能減緩你的痛苦…雖然現在好不容易將情況穩定了,但是如果過于激動的話…”
  抬起右手,打斷了雅麗耶的話,格雷米有氣無力地說:
  “我知道了…這種痛楚,我想我也不大可能頂著它激動什么了…所以,姨媽,那個刺客呢?”
  卻沒想到,竟然換來“銃后”輕描淡寫的兩個字——
  “逃了。”
  “逃…逃了!?啊痛痛痛…好,好吧,姨媽,這怎么可能?難道那個刺客,竟然能在你的手里逃掉嗎?”
  “呵呵…誰知道呢…那個時候姨媽的心思,可是全部在保護我可憐的小格雷身上啊,說不定那個刺客,真的身手就有那么高強呢…。”
  “…您的眼睛,可不是這么說的…”
  已然變得清澈的視線,直入“銃后”的眼中——洞察著這個看著自己長大的,母親的姐妹,她心里所想的一切——
  “呵呵…太過聰明的孩子,可是不討人喜歡的喲?”
  “…難道…等等…難道說,您是想——”
  “呵呵…是啊…好久都沒有看到過,這么有意思的獵物了…”
  舔了舔嘴唇——抬起頭的“銃后”,那如同母狼一般嗜血的表情,正是面對著“刺客”——也就是悲劇的西格瑪.夏多姆之時…曾經露出的,屬于“獵人”的表情——
  “能夠把帝國自400年前以來就沒有人能在畢業后全部記得的‘獎懲條例’倒背如流的刺客啊…哈哈哈…”
  “拿他當餌的話——搞不好能釣出不少東西呢…”
  --------------
  【“說起來,‘爸爸’,我下一個目的地,是‘北方’呢。”】
  【“哦?和那邊的人做生意可不容易啊…而且挺危險的——聽說那邊還有‘戰事’呢…”】
  【“呵呵…我會注意安全的啦——對了,爸爸,你知道最近一趟前往‘北方’的‘列車了’,會在什么時候發車嗎?”】
  【“嗯哼…你老爸有先見之明——‘已經幫你訂好了第二列車廂的臥票了’。”】
  【“不愧是‘爸爸’,我敬您老人家一杯——”】
  【“用湯來敬的嗎!?你這小子!!”】
  【“呵呵呵,晚上我準備點酒,你們兩父子喝一杯吧。”】
  【“哦哦!我也要!”】
  【“九耀還未成年,所以不行喲…”】
  【“誒!?哪有這樣…”】
  黑暗中,數人,正窺聽著小木屋里,一家四口之間的對話。
  “…目標似乎并沒有太多可疑的地方,和‘家人’的對話,也沒有特別之處。”
  “然而符合我們推測,并且恰好在三天前出現的,這個泰羅薩家的長子…依然有著極大的嫌疑。”
  “只是…暫時還未找到他符合‘目標’其他特征的證據…”
  “無論如何,我們判斷可以結束第一階段的觀察——這份錄音報告,將直接提交給中將大人本人閱覽。”
  “埃雷波尼亞帝國帝都近衛師團第三步兵師第九步兵團第二十六偵察兵連…于七曜歷1202年九月十八日,匯報。”
  輕輕闔上播音的按鈕——褐發的中年女性,臉上的笑容,絲毫沒有退去的跡象——
  【沒有可疑之處…嗎…】
  【這種完美…反而讓人更加感興趣呢…】
  【那么…要親自去看一看嗎…】
  【那個憑借黑暗,讓我沒有能夠直視其尊榮的…可愛的刺客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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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話 一步后逍遙(三):危機將臨

  即使埃雷波尼亞帝國目前并不具備一個強大的情報機關,能夠將整個國家方方面面的情報都牢牢抓在手中,并以此運籌帷幄,博弈天下…
  但是,凡是在這個國家中,有一定地位和才干的人,都不可能會忽視情報的重要性——所以,他們往往會通過別的手段,來彌補這個最大的缺陷。
  就連“獨眼”塞克斯和他的裝甲軍團,也會利用野狼這樣的輕型導力戰車作為偵查之用;而皇太子馬克西米里安更是敢用戰死的帝國軍人每一次傳回的支離破碎的信息進行整合…相對之下,身為近衛軍總帥的“銃后”雅麗耶.費雪…可以說已經算有獨天得厚的優勢了。
  好歹,她能在自己的師團中,單獨選取一個部分,親自將他們操練成專精情報偵察作戰的——或者談不上專家,但至少能算得上能手吧。
  眾所周知——埃雷波尼亞帝國軍的師番號,團番號,連番號并非重新計算,也就是說,像近衛師團,由第一裝甲師,第二裝甲師,第三步兵師組成了整個師團,而在師以下的單位,則是從一開始,依次往后計數,比如第一裝甲師就包括了第一至三裝甲團,第二裝甲師則包括了第四至六裝甲團…以此類推,構成了它的軍制系統——
  于是相應的——埃雷波尼亞帝國帝都近衛師團第三步兵師第九步兵團所屬的三個步兵連隊——也就是第二十五,第二十六,第二十七連…正是“銃后”所擁有的,可以冠上“特種偵察兵”之名的偵察情報部隊。
  盡管基本上只能作為戰時情報偵查之用——和通常意義上的情報工作人員(說難聽點就是間諜,鼴鼠,特務)還有著不少的差距——不過能夠單獨用有這么一支部隊的“銃后”,已經能夠利用它做到不少事了…
  比如——在“刺殺”埃雷波尼亞帝國皇位第二順位繼承人,二皇子格雷米.托托.萊澤.亞諾爾的刺客,于那一晚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后,第一時間就將偵察部隊散布到帝都周圍的每一個區域,監視著任何值得懷疑的動靜。
  自然——像這樣一只與其說是情報員,不如說是偵察兵的部隊,你讓他們去人生地不熟的敵國刺探什么機密,是完全不可能的事…然而這里可是帝都“彭德拉貢”…也就是說——對于近衛軍而言幾乎等同于后花園的所在…
  也許一個人無法分清鄰居家的起居室今天和昨天之間有什么區別——但是他難道還分不清自家廁所里馬桶墊昨天是藍白條紋而今天是夜蔥色(晚上蔥的顏色,也就是墨綠色)嗎!?
  所以…當那起“刺殺事件”結束…太陽自東方升起,并悄悄地爬到了人們的正上方之時——被委任到加龍省鎮監視的某位近衛師團的士兵,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進入鎮子的西格瑪…西格瑪.特斯.泰羅薩。
  前一日,二皇子才遭到了人慘無人道的殘殺(雖然沒死掉)…第二天中午,某個帝國近郊,平日幾乎沒有什么外人停留的安寧小鎮里,就來了一個“外人”…有那么巧的事?
  這個忽然出現的“外人”…恐怕就是那個殘忍惡毒地凌(嘩~~~)了二皇子殿下的惡魔(所以說啊…二皇子還活得好好的)了吧?
  ——至少那一刻,這位士兵腦海里是這么想的。
  當然,他并沒有精…熱血上腦地沖上去,試圖把那個“外來者”就地正法…畢竟作為“銃后”親自訓練的偵察部隊的精銳,他也能算得上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士兵——
  很快的,他就找到了三點讓他猶豫的因素——
  第一…那天晚上,雖然“銃后”——在士兵口中則是中將閣下——因為二皇子的受傷而被絆住了手腳,可是能從她手中逃脫的刺客…絕對不是自己能夠拿下的;
  第二…由于光線的原因——事實上還有那個“刺客”刻意利用站位改變了他人視線的焦點的因素在,不過這就不是這個小小的士兵能夠知道并理解得了——刺客的外貌并沒有被人直接目擊到,甚至連身材都只能給出一個大概的“總之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說了等于白說的概念…嚴格來說,那個刺客,只有右肩確認被中將閣下射傷這點,是真正的特征——
  可是經過士兵的觀察…這個外來者,右肩的活動卻沒有讓人感覺到凝滯感和違和感…沒錯——完全就是一個沒有受過任何傷的,正常人的模樣…
  即使這有可能是自己眼光拙劣,看不出對方的偽裝——可是經過在鎮子里不露聲色的暗自調查——
  第三…這個“外來者”出乎意料詳細且合理的情報,就真的讓他有些迷惑不解了——
  “父母搬來加龍省鎮已有兩年,而且位于帝國東南方的老家也有跡可查——甚至曾經有來自東南方的行商人,途徑小鎮,將那位父親給認了出來,并一起演出了一場‘老鄉見老鄉,菊花坦蕩蕩…啊錯了,是兩眼淚汪汪’的大戲。”
  “弟弟九耀是鎮子里的妙齡少女+妙齡女青年+妙齡大媽+妙齡奶奶…嗯,總之就是所有未婚女性心目中的偶像…長相俊美,性格開朗,身材挺拔,還有著很不錯的導力器方面的技術知識——雖然還達不到軍用的水準,不過作為鎮子里各種民用導力器的維護人,已然能用‘巧手’來形容了…總而言之——這個弟弟,完全就是一個不加掩飾地活著的高調人物…”
  “西格瑪本人,是在他的父母搬來鎮子前,似乎就外出行商的泰羅薩家長子,雖然鎮子里的人們并沒有直接見過他本人,但是卻經常看到泰羅薩家出現新的,被他從遠方送回來的特產…而這次他回來,還一個特產一個特產的給鎮子里的人講述了它們背后的故事,或者它們的產出地的風情…另外,西格瑪和弟弟不同,長相更接近他們的父親——也就是納諾哈女士…所以和有些面帶女相的九耀不同,西格瑪盡管是娃娃臉,倒也沒什么陰柔感…”
  觀察了一天之后,確認了以上信息都是事實的士兵——連偷偷把西格瑪與他的父親的外貌進行對比這件事,他都做過了——最后還是決定放棄了獨自一人采取行動的魯莽行為。
  確實…就算這個“西格瑪”真的在加龍省鎮擁有這樣一個家庭——也不能改變他有可能是刺客的事實…或者說,即使自己在加龍省鎮獲得的所有情報都是事實——和“西格瑪”有沒有刺殺過二皇子,也沒有什么必然的聯系…
  也就是說,如果利用環境和地形等等因素——比如趁夜突襲泰羅薩家——獨自一人將這西格瑪抓住的可能性,似乎并非沒有——如果他真的是刺客,那么這就是足以讓士兵一舉成為貴族的超大功勞了…
  可是,反過來想想——倘若不是的話…自己貿然行動——會不會恰好打草驚蛇?
  畢竟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那個刺客究竟是躲在哪里——搞不好就在這個鎮子附近的某塊地板/甲板/板板下面躲著,也說不定…
  而且…如果西格瑪真的是刺客…士兵或者會發自內心的唾棄他——
  因為他現在的舉動,無疑是拿自己的至親,作為自己偽裝和躲藏的擋箭牌…
  士兵——并不認為這種程度的人渣很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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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又是一天之后——在加龍省鎮委任偵察兵的通報下,一支緊急的監視小隊,連夜前往了他所在的鎮子。
  只可惜,因為這個鎮子平日難得有生人出沒(就連本來委任的士兵,也是趁著西格瑪被鎮民圍觀之際混進去進行的調查,平日只能駐留在鎮外),貿然進入只怕會起反效果——故這支隊伍能做到的,僅僅是在泰羅薩家小木屋周圍,密密麻麻的設置了一圈導力竊聽器…
  要知道,這種小型的無線式的導力竊聽器——其價值幾乎等同于半個便攜式無線導力通訊器了——僅僅一個,就能讓一個普通家庭生活整整一年…可見為了抓住這個刺客,近衛師團下了多大的血本。
  【如果對方真的是刺客,談話中一定會露出馬腳把?如果這個家庭根本就是偽裝的話,那么更是會加快露餡兒】抱持著這樣的想法,幾個精壯的純爺們兒,就這么在鎮子郊外的某個小小的帳篷里擠成一對,基情無限地開始聽取著,小木屋里每一句對話…
  于是就有了上一章結尾時的情況——這家人的談話中,沒有任何——或者說純爺們兒們沒有一個人能看出來有哪怕一點點可疑的地方…
  只是…說到底了,只有最后決定如何行動的那個人——才有真正評價一份“情報”的價值——
  “毫無漏洞的家庭…毫無漏洞的身份…毫無漏洞的…巧合…”
  “就好像真的是那么巧——大前天小格雷被刺,前天這個西格瑪…就恰好回家探親一樣…”
  “而且就連右肩,也是完全沒有受過傷的樣子…哈!”
  闔上用來播放錄音報告的小型導力錄音機的播音開關,身體順著轉椅旋轉一周后,穩穩地回到了最初的位置——翹著二郎腿的“銃后”,饒有興味地用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面——
  【真是太過于完美的情況了…呵呵…完美到就連我,也覺得懷疑你有些不忍心呢…西格瑪.特斯.泰羅薩小弟…】
  【只可惜…15日當晚,我就將手下的整整一個團的偵察兵力,散布到了整個帝都周圍——而直到現在為止,也只有你…是唯一能算得上“嫌疑”的人選呢…】
  【當然…也許那個刺客真的那么神通廣大——消失到了連一點蛛絲馬跡都不剩下的程度…】
  【不過,在剔除掉所有暫時的“不可能”之后…那么,剩下的那個“可能”,即使再讓人感覺不合理…也會是真理…】
  【不躲不藏,就這么正大光明的行走于太陽之下…不是膽大包天,就是問心無愧…】
  【你是哪種呢…西格瑪小弟…】
  【就讓我…親自去鑒賞一番吧…】
  ------------
  “說起來,爸爸,我下一個目的地,是北方呢。”
  【費特,接下來我要回國。】
  “哦?和那邊的人做生意可不容易啊…而且挺危險的——聽說那邊還有‘戰事’呢…”
  【夏多姆閣下,現在回國危險性很大——尤其是戰爭正處于僵持階段,回國的道路上勢必全是敵軍。】
  “呵呵…我會注意安全的啦——對了,爸爸,你知道最近一趟前往‘北方’的‘列車了’,會在什么時候發車嗎?”
  【這我知道,那么,最近能安排的回國的“野路”,什么時候能安排出來。】
  “嗯哼…你老爸有先見之明——‘已經幫你訂好了第二列車廂的臥票了’。”
  【唉…不過我也猜到夏多姆閣下您會這么說了——四天后,蘭斯洛特市,沃斯拉迪酒吧。】
  “不愧是‘爸爸’,我敬您老人家一杯——”
  【那么我一天后出發。】
  “用湯來敬的嗎!?你這小子!!”
  【明白了。】
  “呵呵呵,晚上我準備點酒,你們兩父子喝一杯吧。”
  【夏多姆閣下,那么今晚我就為您準備好前往蘭斯洛特市的行裝。】
  “哦哦!我也要!”
  【夏多姆閣下一個人(因為有傷在身)比較危險,需要我一同前往嗎?】
  “九耀還未成年,所以不行喲…”
  【不用…這邊更需要你,九耀。】
  “誒!?哪有這樣…”
  【…明白了。】
  ——餐桌上…一家人的語氣,語調,和言辭,是如此的溫馨。
  然而,他們嚴肅沉重的表情…以及不斷出現的手語——都告訴著我們…這根本不是什么家人之間的餐桌聊情。
  沒錯…西格瑪.特斯.泰羅薩——毫無疑問的正是右肩受傷的…
  ...我們尚不知曉他是如何在九月十五日晚上從“銃后”手中逃脫的——
  西格瑪.夏多姆本人。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28 13:52
第116話 一步后逍遙(四):逃亡始動

  七曜歷1202年,九月十九日,中午十一點半——
  “就是這里了嗎…匯報中提到的木屋…”
  嘴角向上勾起——凝視著面前那從外部觀察,內部約有40~50平方亞矩左右大空間雙層木屋的女性…身上那件沒有肩章的紅色帝國軍軍裝,非但沒有因為其簡樸而顯得女性老氣,反而更加凸顯了她那即使過了不惑之年(盡管從外表上看她只有二十后半),依然毫無贅肉,矯健柔美的體態。
  連掩飾都談不上——女性做這樣打扮的目的,從一開始就只是因為將軍的軍服過于顯眼了而已——或者說,她僅僅是不想讓這個小鎮,因為有一個將軍來訪而變得不安定而已。
  否則的話——有哪一個打算裝成普通士兵潛入的人,會既不佩戴稍微觀察就能發現的肩章,也不戴上繡有所屬的軍帽?
  說到底了——“銃后”雅麗耶.費雪所需要的,不過是讓看到她的人,只會有“是哪個傳達信息給鎮長的女性士兵嗎?”的聯想而已。
  于是,在稍微躲避了下旁人的視線后——“銃后”…正獨自一人站在那個唯一的懷疑對象,西格瑪.特斯.泰羅薩的家門外。
  【很有鄉村安寧氣息的房子…附近就是自家的農田…房屋背后,還有能夠提供新鮮空氣的小樹林…】
  默默的觀察著眼前的這片小天地——雅麗耶心道:
  【光是從外表來看,沒有一絲的違和感…無論是一草一木,還是屋外支撐二樓陽臺的立柱…全部都透露著一股平和的感覺…】
  “和那個大膽的刺客…還真是完全不同呢…”
  舔了舔嘴唇,記憶,于是轉回了四天前的那個夜晚——
  ----------
  “…可以告訴我…您是怎么找到我的嗎?我明明很完美的對答上了所有的…”
  捂著右肩的“刺客”,忽然這么問道。
  由于他是重傷了自己疼愛的小格雷的人…所以一方面牽掛著那邊小格雷的情況,另一方面對這個“刺客”極其惱恨的“銃后”,并不打算簡簡單單的就殺掉,或者抓住他。
  用簡單的語言來解釋的話,那便是——不好好的玩弄一番再干掉,怎么能解我心頭之恨?
  只是…就算是這樣——對于刺客竟然這么淡定的先對自己提問這點,雅麗耶也有些始料未及。
  【是胸有成足能夠挑掉?還是說已經放棄了逃跑?既然知道我的身份…看起來是后者了吧…】
  很顯然,之前刺客的諂媚,讓雅麗耶完全認定了,這就是一個宵小之輩,即使他的手腕或者很高強——畢竟能潛入戒備森嚴的二皇子的辦公室實行刺殺,絕對還是有兩把刷子——恐怕要從他嘴里得到什么他背后的指使者的情報,是不大可能了——
  因為沒有哪個忠誠,優秀的刺客,在發覺自己難以逃脫的情況下,會選擇諂媚追兵以試圖逃脫的——自盡以求免去拷問之苦,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這么說來,會用這樣的人做刺客的人…看起來,要么是沒有自己的底子,只能用錢雇傭殺手的小貴族…就是…因為有什么特殊原因,才會選擇這種方式的人…】
  不動聲色的將腦海里的思緒暫時掩藏下來,臉上露出母狼一樣嗜血的笑容,雅麗耶決定——不管究竟是怎么回事…先看看這么一個諂媚的小丑,能玩出什么花樣…也未嘗不可。
  “為什么能識破你…?呵呵…”
  手中的槍,在刺客的要害處臨空虛指,暗示著右肩已經受傷的刺客不要輕舉妄動——雅麗耶笑道:
  “本來…我是打算定時收集所有的對答結果——然后看看所有結果中,有哪一個人/小隊能對答上最少次的…不過很快的,我就發現了一個更能讓我確定就是刺客的存在…那就是對答上了所有條例的那個人…沒錯,甚至連小隊都不是,獨自一人的某個傻瓜蛋…”
  “…等,等等…錯誤的話我能理解…可為什么對答正確反而…”
  “小鬼…也許你自認自己很聰明…能把那么繁瑣的獎懲條例給背全…這點我也非常驚訝——只是可惜啊…”
  臉上的表情似乎快要爆笑了出來一樣——
  “埃雷波尼亞帝國…已經有四百多年,不存在從軍校畢業一年后還能把那玩意兒給記住的人了——這可是四百多年來對軍隊抽查檢驗得出的結論喲…”
  說出這句話后——雅麗耶忽然有些遺憾——從這個角度,看不清楚刺客臉上的表情…
  如果能看到的話,一定很精彩吧?是悲憤的咬牙切齒,還是黯然的眉頭深皺?
  當然…她是不會知道,也永遠不會知道的了——那個時候,刺客——也就是板板,其實是在哭的…
  臉上掛著兩條如同海帶一樣的淚水的受板,心中默道:
  【你敢不在這種地方特立獨行一次嗎…別人都記不住你干喵記住啊…】
  【我恨你…該死的路卡囧…】
  ------------
  【然后,出乎我意料的是…那個刺客沒有試圖繞過我,或者從別的方向逃走…嘛,知道我的稱號,還這么行動的話,未免也過于愚蠢了…】
  【不過…從正面向我沖來——這該說那個刺客其實是在偽裝成小丑一樣諂媚的模樣…實際上很有骨氣嗎?】
  【呵…結果來說,確實我被擺了一道啊——沒想到他竟然有同伙,在足足有十亞矩高的高墻上準備支援他…】
  【更沒料到,那個刺客還是個很不錯的實力者…呵,我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過那么逼真的分身了啊…】
  沒錯——四天之前,憑借著背對著雅麗耶時發射的信號彈,夏多姆成功的和亞莎取得了聯系。
  站在高墻之上的貓醬亞莎,很快的就發現了夏多姆所處于的危機——于是,她難得不笨的將脖子上的鈴鐺取下,扔下了高墻——
  鈴鐺內隱藏的煙霧彈,在撞擊下立刻被激發,散發出相當的煙霧——而趁著這一瞬間,夏多姆迅速的拔出匕首,向著“銃后”撲去——
  毫無疑問的是,那是比以卵擊石還沒有懸念的事情——根本連閃避的打算都沒有,雅麗耶連續扣動扳機——將煙霧中夏多姆的板影,射成了篩子…
  只是,僅僅數秒后,她就發覺了不對——因為大氣中,并沒有傳來血腥味…
  生命能量瞬間聚攏于雙瞳——戰技.鷹眼發動,“銃后”的目光,直接穿越了煙霧——并看見了已經爬到了十亞矩高墻頂部的板板的小屁股。
  槍口瞬間抬高——幾乎沒有時間差的,彈丸飛速地向著板菊飛去!
  然后,在就將爆菊之時——板板…恰恰好把屁股移出了墻外。
  彈丸在下一瞬間,與高墻的撞擊聲…是否能讓板板心有余悸?
  至少在那一刻…板板恐怕是沒有任何心情去慶賀自己逃脫了爆菊之苦的——趴在體型變回正常的“大狼王子環殿”背脊之上——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而“銃后”——惦記著格雷米.托托.萊澤.亞諾爾的她,又哪里有直接前去追擊的可能?
  【不過,如果那個時候我去追的話…或者已經抓到他了…】
  緩步上前,踏上門口的木質臺階——最終站定在木屋門口的雅麗耶,舉起了右手——
  【好了,就讓我看看吧…你們到底是一家毫無關系的普通人…還是因為長子暗殺皇子而被牽連的不知情者…】
  “呯呯”
  【或者…兩者都不是…呢?】
  敲響了房門。
  ------------
  與此同時——埃雷波尼亞帝國帝都,彭德拉貢西方的官道。
  眾所周知,從帝都彭德拉貢前往旅游都市蘭斯洛特,只有三個方法…其一,是利用導力列車——這是最方便,也最快捷的方式,只需要在車上休息一天,就能快速的到達目的地。
  其二,則是乘坐導力巴士,通過官道公路從帝都一路前往蘭斯洛特——然而一路上卻需要在中間停靠數次,要到達蘭斯洛特,至少也需要3到4天的時間…
  最后一個——同樣是通過官道…不過那就是使用自己的交通工具了——至少在帝國,馬車什么的依然還是非常常用的交通工具…
  說的沒錯——此時此刻,沒有多少行人,也看不到什么車輛的官道上…正有一輛馬車,高速交替邁著咯噠咯噠的步子,向著蘭斯洛特的方向行去…
  “對吧?魯魯修?”
  “……”
  “…果然是假的啊…我這個笨蛋居然又被那個粉紅色的騙了!!”
  “……夏多姆大人,請問您剛才說了什么嗎?”
  “啊…沒什么,九耀,麻煩你看著前邊,啊哈哈~”
  “……??奇怪的boss……”
  車廂外——俊美少年正駕駛著馬車,奔馳在公路之上——
  車廂內——娃娃臉正在ORZ——
  【該死的…什么“如果馬車夫板著一張臉,就立刻對他說出這句咒文:‘對吧?魯魯修’,然后馬車夫就會過段露出笑容…”啊!?】
  當然,也許除了ORZ之外…
  沒錯,“與此同時”…
  西格瑪.夏多姆,現在TAT無法停止中——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28 13:52
第117話 一步后逍遙(五):疾走之牢籠

  “連夜趕路,來回也花了一個星期嗎…”
  身后,帝都彭德拉貢的城墻,被拉的越來越遠——而與之相應的,加龍省鎮最高的建筑物——鎮長宅的屋頂,已然出現在了疲憊的少年眼前。
  “好了…已經很近了——你也很累了吧,迪蘭芬…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到家了。”
  抓起身邊的水壺,喝了一口里面略帶苦意,回味卻愈發甘甜的褐色液體,拍了拍渾身上下大汗淋漓,氣喘吁吁的馬兒,九耀笑了笑,說道。
  抬頭看向鎮子的少年,眼中并沒有多少任務結束后應該有的輕松之感——相反,隨著“家”——至少是名義上的“家”的地方與自己的距離被縮短,他的擔憂,反而更甚了。
  【…雖然夏多姆大人說不用太急著回來…可是…】
  ——對于西格瑪.夏多姆做了什么,盡管并沒有去刻意的詢問,但是只要刻意的留意下最近帝都附近的流言蜚語,就能明白了——
  雖然在九耀看來,所謂的“刺殺二皇子”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誤解——畢竟假如有一天西格瑪.夏多姆都能做刺客了的話,那么這一天的前一天,帝國肯定會發表鐵血宰相終于懷上尤肯特皇帝的骨肉的吉報吧…換句話說——那簡直是比女神顯身還不可能的事。
  不過…就算是這樣——從結果來看,埃雷波尼亞帝國第二皇子殿下,格雷米.托托.萊澤.亞諾爾,似乎確確實實的遇到了可以被視作“被刺”的事件…
  那么可想而知,作為在帝國社交圈有著相當人氣,而且本身也有著一定勢力的格雷米和支持他的人,不可能簡單的放過那個“刺客”吧…
  【…話又說過來了…究竟是夏多姆大人在竊取情報時,恰好那個時候有人正要刺殺二皇子…】
  “吁~~~~”
  拉住馬兒的韁繩,讓它從小跑變成漫步——九耀驅使著馬車,緩緩地步入鎮內——
  “啊!!九耀,回來了嗎?你上周忽然不見了,讓我們很是擔心了一會兒呢!”
  “啊啊…抱歉了,艾莉森姐…因為老哥要走,所以我送了他一趟…說起來,威爾大哥不在嗎?”
  “在店里喲…算了,先放過你吧——待會兒晚上記得要過來啊——莉莉亞那孩子都想念你了,嘿嘿…”
  “拜托您就放過我吧,那孩子才3歲…”
  苦笑著應付熟人的寒暄,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樣,對名為艾莉森的少婦問道——
  “啊…對了艾莉森姐…”
  “嗯?還有什么事嗎?”
  “我出去這一周…爸媽沒有什么事吧?”
  “嗯?哪里會有什么事啊——你老爹老媽不是連50歲都沒到嗎?怎么聽你說起來就好像七老八十一樣…”
  “啊…啊哈哈…說的也是呢…那我先走一步了——”
  似乎確實發現,自己這個問題或多或少有那么些不自然吧——狼狽的甩了甩韁繩,馬車微微加速,向著泰羅薩家的小木屋行去——
  “啊不過…似乎這幾天都沒有看到費特大叔了呢…明明平常隔兩天就會來喝次酒的…啊咧?走掉了?”
  金色長發的少婦的話語,被馬車輪的咯噠聲所掩蓋,最終沒能傳入俊美少年的耳中。
  “…嘛,聽沒聽見大概也無所謂吧——反正都到家門口了,那孩子…”
  搖了搖頭,施施然走掉,略微有些天然的少婦也許不會想到吧——假如她的話語能夠傳入少年的耳中——或者,就能拯救一條年輕的生命了…
  無論如何…對于艾莉森.威訂頓.休爾茲來說…
  這是她最后一次見到九耀.特斯.泰羅薩…
  ---------
  【從那(夏多姆入侵二皇子所住的皇室別館)以后…到現在算起來,已經過了整整十天了…】
  窗外,是導力列車站站臺上,忙于登車與送行親友的人群…喧囂的聲音,幾乎掩蓋了列車用來告警的汽笛聲——可以想見,此刻的車站里,到底有多少人…
  “這還不是旅游旺季啊…該說不愧是蘭斯洛特市么…”
  盡管在第七天下午就已經到達了蘭斯洛特市…但是在位于市中心的沃斯拉迪酒吧與擔任線人的老板接頭之后,夏多姆卻沒有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結果:
  【“什么…最早前往帕爾姆的列車…在三天以后?”】
  【“是的,大人…”】
  【“…原來如此,是這么回事啊…”】
  【“您能理解當然最好了(苦笑)——本來現在帝國就在和我國開戰,前往邊境的民用列車為了給軍用列車讓道,車次已經減少了很多了…而尤其是蘭斯洛特——帕爾姆這條線路…”】
  【“…由于是陛下逃亡時使用過的線路,所以情況更加復雜嗎…”】
  【“沒錯…當然,三天后的車票我們肯定能為您搞到,而且保證手續齊備,外加會準備足夠的偽造身份證明…”】
  【“啊啊…雖然我本人是想盡快啟程…但是既然如此,也就沒辦法了——我會隱藏在蘭斯洛特里,三天后等我的主動聯系。”】
  【“yes,my.lord。”】
  【“那么,我就先離開了…”】
  接著——在提心吊膽的三天后,沃斯拉迪酒吧的老板果然按照夏多姆的要求,備齊了他所需要的一切事物…
  沒有任何的廢話,西格瑪.夏多姆幾乎是以逃命的速度(實際上確實也是在逃命),登上了前往帕爾姆的導力列車…
  “結果果然還是等了三天…這個時候,九耀應該還沒有回到加龍省鎮吧…希望那小子稍微多個心眼——走慢點,好歹能看看情況…”
  “費特先生和納諾哈夫人…雖然我已經囑咐過隨時注意鎮子周圍的情況,一有異像隨時準備撤離加龍省鎮…該死的,我走之前,據點附近就已經有人監視的跡象了…加龍省鎮現在無論如何也算不得安全了…”
  “唉…還是貓醬和環殿最省心,坐馬車的時候讓它們在官道旁潛行,乘列車則當作動物行李和動物車廂里的豬夕們塞在一起就行了…”
  (注1:豬夕,或者夕豬,豬夕豬,夕豬夕,豬豬夕,夕夕豬,夕豬豬,豬夕夕…擁有很多別名的一種寵物豬,生長于埃雷波尼亞帝國北方,由于容易飼養外加性格溫順,長相笨萌,所以深受老百姓的喜愛——夏多姆乘坐的這班列車就有一節車廂,專門用來運送這種寵物豬。)
  順便一提,現在動物車廂里的情況——
  一只貓又,正被無數的豬夕當作球一樣滿車廂滾來滾去——
  “喵啊啊啊啊!!環殿!!救我啊!!”
  而一臉鄙視的借助沒有拆除的貨物架,站在車廂高處的狼王子,對待貓醬亞莎的求救——只是用鼻孔淡定的噴出了兩股白氣。
  “喵啊啊啊!!!別亂拱啊!!!會IKu的啊!!!”
  …不知道為什么貓的慘叫聲漸漸變得有些奇怪了,讓我們把視角轉回夏多姆這邊吧——
  嘆了口氣…雖然嘴上說的都是別人的事——可是夏多姆內心,對于自己的現狀,又何嘗不是暗流洶涌?
  【實在是太順利了一點…自從一周前,離開加龍省鎮開始,似乎我已經有很久沒有觀察到阻礙者——不,就連監視者也沒注意到…本來還以為乘馬車出發后,身后就會跟上一個連隊的跟蹤者的啊…】
  【是已經放棄了?畢竟成行之前的到的情報顯示二皇子實際上并沒有什么生命危險…可是…看我逃走那天,雅麗耶.費雪的表情…不像是那么容易就善罷甘休的類型啊…】
  【雖然不是沒考慮過對方發現并不是刺殺的可能性——但那也太低了,不管怎么樣…最后拉到那個柜子,把丫活生生壓在下面的…是我沒錯…】
  【而且…對于現在的情況來說,或許對方把我當成刺客…對整個大局,還更加有利…】
  【要是發現不是刺殺的話…那么就會懷疑到是不是刺探情報…這樣一來的話,有人懷疑到是我國的刺客獲悉了帝國即將將絕大部分的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部匯聚一堂這一情報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盡管為此取消宴會的可能性也許不大——但是我們現在,絕對不能冒這個風險…】
  【至少刺客…不會和格雷爾有關(因為格雷爾沒有蛋疼到去暗殺一個勢力圈對整個格雷爾戰局有任何影響的皇子)】
  “嗡!!!”
  汽笛響起——導力列車,開始緩緩地向前行駛…然后,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直到窗外的風景,都變成模糊不清的殘影為止。
  直到這個時候,夏多姆才覺得,稍微送了口氣——將自己的身體,深深地沉入沙發之中——
  “算了,現在想那么多也沒用——”
  伸出左手,輕輕撫上右肩——雖然用特殊的麻醉劑,總算是緩解了一段時間的疼痛,讓自己表現的似乎和沒事人一樣——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麻醉劑的效果也漸漸的過去了…這肩膀,感覺就變得敏感了起來。
  【傷口的地方有些刺痛…不過不要緊…】
  不過,由于十天的時間+水系導力魔法的滋養…倒是已經不至于影響活動就是了。
  【現在帕爾姆市往西南方向應該是全部戒嚴了…看起來只有考慮步行偷渡了…】
  “等到了帕爾姆…”
  “比起擔心帕爾姆…多擔心下自己的肩膀怎么樣…西格瑪.特斯.泰羅薩小哥…”
  喃喃自語,在如墜冰窟的寒意中,被打斷——
  不知何時,被無聲無息打開的包廂門口,站在僅僅唯一的女性。
  緩緩步入這小小空間,身穿埃雷波尼亞將軍軍服的銃后,甩了甩身后的披風,沒有一絲不自然的…坐在了夏多姆的對面。
  這么對他說道——
  “對于專程坐飛艇來見你一面的美麗女性…你難道不該表示一下感動嗎…?”
  “哪怕是客套也好…這可是關系到男性風度的問題啊…”
  “刺客醬…?”
  時間是七曜歷1202年九月二十六日,早上九點半。
  地點是正以時速2000塞爾矩的速度高速行駛在鐵軌之上的…
  疾走之牢籠。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28 13:53
第118話 一步后逍遙(六):賭博

  “吁!!”
  雙手猛地拉起韁繩——在馬兒的嘶鳴聲中,不算有多豪華卻很舒適的馬車,停在了木屋門前。
  “去吧…幸苦你了。”
  將馬從馬車上解開——拍了拍它的屁股,任其自己跑向草場吃食——九耀將目光,投向了至少是名義上的“家”。
  【…看起來似乎沒什么問題…周圍也沒有人埋伏的樣子…是我想多了么…】
  刻意不動聲色的觀察了下地面上的腳印——看起來前兩天似乎下過雨,陳舊的腳印已經完全沒有了…不過那熟悉的,屬于泰羅薩夫婦的新鮮腳印,卻告訴他“一切正常”這個事實。
  暗自里舒了口氣——雖然事實上只是同事…或者說戰友吧,畢竟無論是泰羅薩夫婦還是自己,在格雷爾軍中都有著軍銜(九耀是少尉)…可是在年幼時就失去雙親,和姐姐相依為命的九耀而言…某種意義上來說,也許真的有將泰羅薩夫婦當作自己父母的心情存在吧。
  【不過…既然夏多姆大人已經說過,這個據點不能要了——果然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早點撤離的好…見到隊長(指費特,軍銜少校)和中尉(指納諾哈)后,把這個命令告訴他們好了…】
  踏上木屋前的臺階——已經放松了大部分警惕心理的九耀,就這么拉開了房門——
  “啊…隊…咳,老爸,你在家啊,我送完老哥回來了喲。”
  似乎正在弄什么東西的費特.特斯.泰羅薩——就這么背對九耀,站在他的面前。
  “真是的,嚇我一跳——話說老媽呢…”
  聳了聳肩,伸出手就要向費特肩膀拍去的九耀——
  【…這個味道是?雖然很淡…鐵銹…不對!!!】
  轉過身,如同機敏的獵豹一樣,向著木屋門口沖去!!
  然而——即使他的反應再敏捷,對于在等級上就完全不是一個次元的實力者來說…還是太遲了…
  “呯!呯!”
  兩聲槍響…雙腿膝蓋內側,灼熱和劇烈的疼痛同時傳來——甚至膝蓋韌帶完全被撕裂的聲音,似乎都能聽見…
  雙腿齊廢,撲倒在地的九耀,掙扎著想用手爬出門外——
  “呯!呯!”
  背后,那無法看見的槍口處,又一次噴出了兩道蒼蘭的導力之火…琵琶骨被精準擊碎的九耀…再也沒有用雙臂托起自己身軀的能力了…
  “不枉我等了你那么久啊…九耀.特斯.泰羅薩先生…那個隊字…呵呵,我對你說漏嘴的東西,可是很感興趣呢…”
  因為劇痛與絕望,意識逐漸沉入黑暗的少年…最后,似乎聽到了這么樣的話語——
  “為了不讓你警覺,用尸體制造的腳印…果然讓你上當了啊…”
  “接下來——就讓我好好的挖一挖你的腦子吧——看看你的那個‘哥哥’…究竟跑到哪里逍遙快活去了呢…”
  -------------
  時空似乎也為之凝結了一般——大氣被讓人無法動彈的氛圍充斥著。
  明明氣壓并沒有變化,然而雙耳竟然產生了耳鳴——而呼吸,也開始急促了起來。
  不過很顯然的是——這只是自己所感覺到的事物——對面正不慌不忙的用包廂里的茶杯和熱水,為自己泡上一杯紅茶的女性,絕對不會有任何的壓力。
  “呼…”
  拼盡全力,將自己的注意力從女性的身上移開,擴散自己瞳孔所注視的目標——一切的一切僅僅為了一個單純的目的——讓自己能夠忽略眼前那隨時可能奪走自己性命,和與自己的性命已然一體的…那關于“勝機”的情報!
  哪怕…分散掉自己的注意力,會導致對方一旦發難,更加無法躲開——
  可是…西格瑪.夏多姆又何嘗有別的選擇?
  面對著一個能與劍圣齊名,光是利用身體宛若隨意的一舉一動,就讓夏多姆因為這個動作可以直接轉化為讓他避無可避的致命一擊,感到不寒而栗的實力者…
  倘若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夏多姆幾乎可以斷定,不需要5分鐘,自己便會因為在腦海中被殺死了無數次,而心神失守,任其宰割了。
  【這就是…S.RANK…】
  微微低下頭,掩飾住自己因為發散了集中力,而變得渙散的瞳孔…
  “抱歉了…這位女士,我不是很明白你在說什么…雖然我的確叫做西格瑪.特斯.泰羅薩沒錯…可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行商人…什么刺客之類的…這種可怕的話…我真的是完全沒有頭緒…”
  再度抬起頭時的娃娃臉青年,臉上掛著無奈,懦弱的笑容,而那雙本來應該很大的雙眼,更是已經瞇起,顯示了他的內心,正帶著恐懼與不解…
  幾乎毫無破綻的表情——就好象真的是一個普通的行商人,忽然被一個帝國將軍闖進了自己的包廂,說自己是刺客后,經歷了片刻的茫然,接著開始唯唯諾諾的反駁一樣。
  “哦…還不承認嗎…小鬼…”
  鬼魅一般——除了這樣以外,夏多姆完全不知道該用什么詞匯,能形容雅麗耶那就算以他的動態實力,都只能看見模糊的影子,如同幻覺般在眼前一閃而過的出手…
  甚至于,直到光將雅麗耶手中把玩著似曾相識的布條的畫面,砸進夏多姆的眼中時——他才感覺到右肩處傳來與身體其他部位不同的溫度…
  時值早秋…然而,已經足以讓他把這稱為——寒意了。
  “嗨…右肩上果然已經看不到傷口了啊…嘛,從那以后已經過了十天了,如果有水屬性的導力魔法的治療的話,這也不奇怪…”
  “那…那個…”
  上下掃視了兩眼夏多姆——就好象在逗弄一只兔兒一樣,雅麗耶臉上的笑容,始終未曾褪去——
  “從衣著看,身上也沒有藏匿戰術導力器的空間…是已經處理掉了嗎?還是說藏在行李里面?”
  “那…那個…其實…”
  鬼使神差的…就連西格瑪.夏多姆自己也無法理解的——
  “如果是您的話…就算…我也認了…”
  的確…年上女王+年下受,年上女王手上拿著年下受衣裝碎片把玩著…這個畫面,如果拋開事實上現在的情況的話,也算是蠻…嗯,該說是浪漫嗎?
  何況即使實際年齡已逾不惑,但是雅麗耶.費瑞的外表…怎么看也只有二十后半——只有眉眼尖的風霜,和屬于歲月的睿智,能告訴你她看這個世界已經超過了40年。
  但是…夏多姆自己卻清楚——此刻,生死一線。
  所以,就算他自己都完全無法理解…自己是怎么做到面帶緋紅,如同新婚之夜的處子一般,把這句話給說出口的…
  是因為過度的緊張思考生路而導致腦子短路了嗎?還是因為物極必反,認真到了最后一定會變成口胡?又或者其實——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嗎…】
  腦海里浮現了某只就算大難臨頭依然一臉無節操搞笑的粉紅色,夏多姆此時此刻最想做的事情,也許便是飛回加拉爾城,一腳把那張冷艷美人的臉踹到地上,然后騎上去,活活掐死那只章魚吧…?
  當然,我們知道——他永遠也做不到,永遠也做不到!!(BGM:三年二班)
  不論如何…總而言之,夏多姆確實說出這種話了。
  另一種意義上的凝固空氣,降臨在了這不到10平方亞矩大的包廂里。
  “噗…”
  直到被某聲忍俊不禁打斷——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將手中的布條扔掉,銃后毫無“后”之風范的狂笑起來。
  “真是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有趣…果然,沒有直接干掉你,或者讓你除了說話之外再也不能做任何事(也就是除了舌頭之外全部人棍掉),是正確的選擇啊…小鬼…你真的搞得清楚狀況嗎?”
  “啊呵呵…大家,大家都這么說我——是個很有趣的人…”
  【怎么可能…搞不清楚狀況…】
  西格瑪.夏多姆,也許比雅麗耶.費瑞還要更清楚現在的局面——
  畢竟銃后,完全是以玩弄傷害自己侄子的刺客一番后,再殘殺掉他的態度,在與夏多姆說話…
  也就是說,她沒有任何“考慮除了不讓他逃掉以外的威脅”的必要——這就是最強等級實力者的…至少對于銃后來說,擁有的S.RANK的自信,以及自尊。
  而事實上,她也確實不用考慮——本身就是射手的她,擁有者最高級別的反冷槍的能力;對面的青年,只需要用雙眼,便能看出不會給自己造成威脅;就算現在這列導力列車發生大爆炸,她也有足夠的能力毫發無傷的從爆炸中硬生生的沖出去…
  這疾走的牢籠,對于夏多姆來說,也許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的絕境,對于銃后來說,卻只是一個單純的行駛中的交通工具而已。
  ——然而,對于夏多姆來說…一切就完全不一樣了…
  說到底了——不管是夏多姆還是雅麗耶,有一件事,是他們也許能唯一達成共識之處
  那就是他就是那個逃走的刺客/她知道我就是那個逃走的人。
  而且——雅麗耶找到自己的方法…在她出現在自己面前時,答案就已經血淋淋的出現在夏多姆的腦海里了。
  【納諾哈女士…費特先生…還有九耀…真的…對不起…】
  車窗太小…沒有辦法第一時間跳出去…門被反鎖,打開至少需要1秒鐘的時間…制服對方——下輩子也許可以…
  在理解到“對方已經識破自己”“無法強行逃跑”兩點之后…夏多姆也發現了自己唯一的幸運——
  那就是對方看起來并不想直接殺了自己,或者帶自己回去拷問…而是有一種…慢慢將自己玩弄后再處置的感覺…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還有機會…!!】
  所以夏多姆才會在明知道對方已然識破自己的基礎上,還裝作一副不知情的樣子,甚至和對方交談…目的——
  就是賭博——賭自己能夠引起對方的興趣…賭自己的運氣,能夠在對方玩膩之前…找到一條生路!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28 13:53
第119話 一步后逍遙(七):小丑的面具

  意識漸漸恢復之際,首先感受到的,并非疼痛,而是寒冷。
  深埋于地下的密室…即使現在的時節僅僅位于初秋,也冷的如同深冬一般…而幾乎全部裸露在外的肌膚,正被這殘酷又冰冷的空氣,毫不留情的盡情侵犯著。
  侵犯著少年,那渾身除了束縛著他的手臂和雙腿并拉緊,將他的整個身體呈大字型掛在空中的金屬鐐銬外,再無寸縷的身軀。
  “咕!!!!”
  一聲在狹小的密室里,竟然產生回聲的悶哼后,少年整個軀體因為痙攣而顫抖著…
  ——沒錯…寒冷過后,痛苦終于伴隨著神經元之間的波動,進入了少年的大腦。
  腫脹的疼痛,針刺的疼痛,撕裂的疼痛,斷碎的疼痛…已經無法分辨,究竟是什么樣的疼痛;
  皮膚的剝去,韌帶的拉開,身體的貫穿,頭骨的裂開…已經難以感覺,究竟是哪里在痛!
  忘記了自己被帶到這里有多久…挨了多少鞭子,被割去多少血肉的少年…
  即使是這樣的溫度,這樣的痛苦,也能夠忍受。
  雖然…那絕對不是因為自己曾經經受過忍耐力訓練所以忍耐力很強…
  只是因為…失去了太多太多鮮血的少年…已然失去了靈敏的神經,和正常人的溫度…
  抬起頭——總算從苦難中獲得一絲喘息——或者說總算暫時習慣了那無法停止的痛苦的少年,又一次凝視起了自己所在的這個空間…
  …布滿了各種各樣少年能叫上名字的,或者聞所未聞的刑具的房間里…新鮮血肉的氣味,和陳舊的,因為血液而銹蝕的金屬氣味混為一體,讓人幾欲作嘔…
  ——然而少年的腹中,早就沒有除了內臟之外,其余任何能夠吐出來的東西了。
  是因為被打掃過了嗎?除了墻壁,天井,地面上那些已經變成了黑色,無法清除的,過去在這里被拷問的人所留下的血跡之外…少年沒有在房間里,看到曾經屬于自己身體上的東西。
  可是…那些刑具上依然鮮艷的紅色…卻提醒著他那不久前才發生的,悲慘的現實…
  【……】
  張開不知道為什么沒有被堵住的嘴,用牙齒向著口中的柔軟扎去——
  【…沒辦法咬斷自己的舌頭…果然一直有給我注射肌肉松弛劑…】
  雖然嘗試過無數次了——卻只能證明一件事:那就是對于任何一個拷問的專家來說——被拷問者只需要留下說話的力氣就夠了。
  【嗯…?視野有些奇怪…】
  接著,少年總算察覺到了——自己的視線,似乎有一些奇怪的偏差…
  【…原來如此…左眼被挖去了嗎…】
  醒來后,過了幾乎數分鐘才回憶起了自己之所以失去意識的理由——少年的感覺竟然…已然遲鈍到了這樣的地步。
  而這份冷靜的觀察…這份冷靜到違和的,對現狀的審視…更是只有一個理由——
  那就是九耀.特斯.泰羅薩的人格…在慘無人道的摧殘下,事實上早就分崩離析了…
  現在存在于此的…只是一個還有著一絲魂魄的破爛人偶…
  【“嗨…結果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嗎?”】
  若隱若現的——正前方的鐵門外,似乎傳來了似曾相識的女性嗓音。
  當然…那絕對不是什么讓人懷念的音色…
  緊跟著女性聲音響起的,則是一個有些唯唯諾諾的男子的話語——
  【“是的…中將閣下——我們已經嘗試過所有可能的刑罰了,從一開始盡可能讓他不至于真正受傷只會痛苦的程度,到漸漸加大拷問的力度…但是都已經三天了…他還是一個字也沒吐露…”】
  【“呵…看不出來,這么一個長相娘氣的小鬼…還真是出乎意料的硬氣啊…肌肉松弛劑的給量呢?”】
  【“一直在加大劑量…很顯然這個人接受過抗藥性的訓練,就算加大劑量每一次能限制他的時間已經越來越短了…這樣下去的話,我們可能很難阻止他自盡…而且…”】
  【“而且…?”】
  【“長時間的給藥,他的身體反應已經過了臨界點了…之前更是出現了心臟短時間麻痹的情況…雖然我們總算是搶了回來…但恐怕他撐不過今天晚上…”】
  【死期是今晚嗎…可惜不知道今晚究竟是什么時候…】
  即使是這樣的話傳入耳中…就好像說的不是自己一樣——少年腦海里,閃過如此冰冷的自言。
  “哐當!!!”
  金屬門被粗暴地推開——身著中將軍服的“銃后”雅麗耶.費瑞,毫不在意自己的披風撫過地上陳舊的血污,走入房內說道:
  “…很好,那么也就不用顧忌什么了——用那個方法吧。”
  跟在她身后的矮胖男性,聽到這句話后——好像馬上反應了過來她意欲為何,并為此愣神了片刻:
  “咦…啊…啊,可是那個還沒有實用化…”
  “似乎已經做過人體實驗了吧?配合自白劑使用的話,不是說有很好的效果嗎?”
  “但是那樣做的話,人犯就死定了…而且并沒有百分之百能夠獲得情報的保證——因為在那種狀態下的人類說出的話,很有可能沒有邏輯性…”
  “邏輯性?哈哈…對于‘獲得需要的情報’這點來說…邏輯性什么的根本無關緊要…其余就不用你們管了…你們要做的——只是給我把條件準備好了…”
  緩步走到面目全非,渾身上下只有形狀能看出是人體的九耀面前,用一只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舔了舔嘴唇,雅麗耶笑著說——
  “問話…我親自來。”
  ----------
  身體,被從懸掛的狀態解下——
  【“真不好意思…九耀.特斯.泰羅薩先生…呵呵,雖然沒辦法保證這是你的真名就是了…】
  然后,被粗暴的扔到了什么地方…
  【我來遲了…不過女士的遲到,相信在鎮子里一向有紳士風度的你不會在意的吧…”】
  躺在那沒有溫度的平臺上,耳邊傳來了好象是導力鏈鋸啟動時的轟鳴聲——
  【“而且…不管怎么樣——我總歸是來了,對吧?”】
  僅剩一只的瞳孔…無神的凝視著天井上,那明明是白色,卻因為眼球組織液滲出,而染成金黃色的導力無影燈…
  【“按照約定——來挖一挖你的腦子了…”】
  那條母X在說什么?已經沒有關系了——
  那縷金黃色…
  簡直就好像…她的頭發一樣——
  像自己的太陽一樣…
  溫暖…
  【姐姐…】
  ---------
  “我的女神啊…怎么會有這么…讓人不寒而栗的恐怖故事啊…”
  列車上,娃娃臉的青年就好像聽到了什么可怕的怪談一樣,這么說道——
  沒錯…跟自己毫無關系的——只是一個“恐怖的故事”而已。
  “還真是…完美的‘不關我事’的模樣啊…是本質上的冷血,還是已經滲入骨髓的演技呢…呵呵…”
  “大家都說我是一個有趣的人”——在“西格瑪.特斯.泰羅薩”說完這句話以后...
  不知道為什么…雅麗耶忽然開始講起了故事…
  一個殘忍…殘暴,又詳細到能讓聽者感到血液也被冰凍的…關于某個雖然沒提姓名,也沒說長相如何,還只能叫做少年的男孩,被活活拷問…不,那應該被稱為虐殺的“故事”。
  而就跟每一個被迫聽完這段描述的“正常人”一樣…“西格瑪.特斯.泰羅薩”的雙眼中…充斥著對女性(所講的這個故事)的恐懼,并因為這個“故事”,抱緊雙臂——才不至于發抖。
  只可惜——這些種種的反應…都不是雅麗耶想看到的…
  泰羅薩家…在自己識破后,立刻爆起發難,看似普通的中年夫婦;被抓獲后,嚴刑拷問,甚至用了最后的手段才套出一句情報的小兒子…這個家庭——毫無疑問是某個組織安排的掩護——對刺客的掩護。
  所以毫無疑問的——眼前這個大兒子到底是什么人,昭然若揭。
  ——被確定了身份的刺客…竟然還能這么淡定…
  這讓一心想要耍弄一番再處置他的雅麗耶…不由得興味盎然——
  完全沒有因為對方的困獸之斗而感到不耐——對于雅麗耶來說,傷害自己侄兒的刺客是這么樣一個人,實在再好不過了…
  【不然…就算讓他露出我想要的表情,也沒意思了呢…】
  “我還是…不明白您的意思——什么冷血啊,演技的…說到底了,您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么可怕的話啊…”
  【要怎么做呢…就算我說那個被虐殺的就是你弟弟——呵呵,他只要裝作死活不信就可以了…】
  “嗯哼…為什么呢…”
  【想看這種人“破冰”,果然很有挑戰性啊…雖然還不知道他是誰派來的刺客,幕后真正的組織又是哪一方…不過…真的是很優秀呢…如果不是恰好對象是小格雷的話,搞不好我會把他留在我的部隊里也說不定…嗯…?這個是…?】
  轉為把玩自己懷中特制的導力槍的手——忽然碰到了別的什么事物。
  那個是…
  【…試試也無妨…】
  “說起來啊…你的‘弟弟’還真夠硬漢的…就算我親自問話,最后也只問到了‘你的哥哥要從哪里去哪里’…也就是‘從蘭斯洛特去帕爾姆’這個答案…而且還是彌留之際才終于讓他開了口呢…”
  “哈?您在開什么玩笑啊…如果亂拿我弟弟開玩笑,我可是會生氣…”
  “可是有一件事有點奇怪呢…你的‘弟弟’死前最后呼喚的人…居然是‘姐姐’喲?”
  “……?”
  “為什么明明只有一個哥哥,卻會呼喚姐姐呢…?是因為這個‘姐姐’其實是哥哥的妻子…還是說其實本來就沒有什么‘哥哥’…只有一個‘姐姐’…?”
  “哈哈,因為您說的本來就不是我弟弟啊,我弟弟當然只有我一個哥哥了…”
  “還有…難道說——那個‘姐姐’…就是這個掛墜上的金發美人?”
  被鮮血染成金紅色的掛墜,從“銃后”手中自然垂下——
  因為反作用力而彈開的掛墜內側…一張俊美的少年和比他年長一些的金發美女的合照,出現在了西格瑪.夏多姆的面前——
  “說來很巧…這張小小照片的背景,我卻有印象呢…”
  “畢竟不論怎么說…我和這個地方,也碰巧有那么些因緣呢…”
  “這個小美人…現在是不是還在那里呢…”
  小丑的假面…上面總是只有笑容——因為小丑必須要笑…永遠的笑著…
  沒錯——小丑無論何時,都不能流露出自己真實的情感…無論屈辱也好,憤怒也罷,都只能全部摸摸自己承受…
  那么…當悲慟被壓抑到極點…而這個面具被一分為二之時。
  下面的表情,會是如何的猙獰?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28 13:54
第120話 一步后逍遙(八):悲哀

  “說起來…九耀。”
  坐在馬車里,感受著車輪滑過地面輕微的顛簸——因為無法忍受沉默,夏多姆主動向坐在前方,駕駛著馬車的九耀搭話道。
  “駕!!!…嗯?”
  雙手猛地一甩韁繩,讓馬兒繼續甩動著自己的四蹄,奔跑在平坦的官道上——沒有回頭,只是微微的側過了臉,九耀用帶著困惑的鼻音,示意自己已經聽到了這位看起來非常年輕長官的聲音。
  “我記得你是尤爾…啊,也就是總長那邊直屬的據點情報員吧?不過不是說通常不會派遣太年輕的情報員擔任這種工作么?”
  沒錯——作為次長的夏多姆,他麾下直接管轄的情報部隊,都是類似他自己一樣的現場情報員——也就是通常直接介入目標地點搜集情報的“探子”們。
  雖然為了最快速度傳遞重要情報,夏多姆并非沒有對作為“窩點”(也就是“費切爾”在各個地區設立的據點)的情報員們的指揮權限,但是嚴格來說,對駐扎于據點的情報員的挑選以及安排,都是由位于后方的“費切爾”總長尤爾的工作。
  因此,即使在此刻九耀歸于夏多姆指揮——夏多姆對他的認識也僅僅只是來自事先獲得資料里相關的部分——也就是代號(或假名),特長,能力評價以及駐扎據點等等——至于每個情報員的來歷,卻是只有費切爾總長和盧克卡爾德.費倫茲.格雷爾有權限查閱的。
  這是對情報員,以及他背后的家庭的保護(情報工作者全部是孤兒這種事只會出現在START.POINT,事實上需要健康的人格,極高的使命感和國家忠誠感的情報工作者,往往反而只有擁有健全的人生經歷的人才能勝任)——深知這點的夏多姆,也沒打算直接詢問九耀的來歷——而只是對他所疑惑的某一點,表示了疑問。
  沒錯…由于年輕的情報工作人員,往往性格不夠謹慎,或者閱歷不足以識破別人的套話——故通常而言,被委派到據點駐守的情報工作人員,都是年紀相對較大的老人…
  所以夏多姆才會覺得奇怪——為什么這么一個在資料上確實剛剛成年的“真正的”少年,會被尤爾委以這種工作…
  “啊哈…您問這個啊…嗯…我算是一個特例吧——因為似乎為了更好地扮演一個‘正常的家庭’,有一個孩子會比較有說服力,再加上…嗯,我是戲劇方面出身的…可能是因為擅長演戲的原因…”
  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沒說出自己的真實背景——九耀回答道,而自然,夏多姆也不會以此為忤——
  “…是這樣嗎?雖然這個理由不是說不可能…可是我倒覺得…以那個家伙(指尤爾)惡劣卻又詭異的很有原則的違和性格,單純因為這個原因就選上你似乎并不充分呢——要知道就我所知,畢竟現在國內待命的‘偽蘿’‘偽正’(專業術語:由路卡直接命名,擁有特殊先天優勢的情報工作者,字面理解,就是偽蘿莉和偽正太之意——也就是雖然年紀可能已經有20多,30歲,看起來卻很少年的那種人群)也并不是沒有呢…”
  似乎覺得自己的話有些越界的——聳了聳肩,夏多姆收回了探出的身子,懶懶地斜躺在馬車里的座椅靠背上,笑道:
  “當然,如果這是‘禁則事項’的話,不說也無所謂——我也只是無聊了想找點話題聊聊罷了。”
  “…不,其實也并不是什么需要特別對您掩飾的東西…簡單來說的話…我是‘志愿者’…”
  “‘志愿者’!?”
  剛剛靠下去的身體,瞬間彈了起來——然而也怪不得夏多姆露出驚駭的表情。
  “志愿者”…這只是比較好聽的說法…
  事實上,早在格雷爾還是公國…不,甚至還是侯爵領的時代——這個詞匯,就已經存在在這個國家的里側了——也就是說,它的歷史,甚至遠遠超過了如今的格雷爾王國情報機關“費切爾”本身!
  說到底,“志愿者”,究竟指什么呢?
  它指的是——擁有直系同輩親屬存在,但是因為某種原因(例如親屬無行動能力或者年紀幼小…)生活有著困難,以直系親屬被國家保護(說白了就是人質)為代價,執行特殊任務(往往是必死的)的特殊人群(事實上條件嚴格來說不一定是直系親屬,但是其他條件例子較少,此處不再深究)…
  說的難聽點——那就是“死士”…
  曾經在相關資料中完全了解了這種特殊存在的夏多姆,還知道,為了保證“志愿者”不背叛和能夠確實的完成任務,當時的格雷爾,有兩點“政策”——
  其一,雖然名為志愿者,但事實上,這種存在卻根本就是國家選拔出來的——只有通過觀察,確認了準備作為“人質”的直系親屬與將要對其發出“志愿者”邀請函(文獻上記載,其名為“黑函”,)的人之間,有著一定以上的親情(據說超過親情程度,達到亂…更好)存在——也就是說,對方會因為這個親人而不能背叛…并且在被拷問中也不會泄露機密…只有能確定這點的人,才會被選擇為“志愿者”。
  其二,作為“志愿者”,自然不可能沒有好處——其好處就是在“志愿者”不背叛的前提下——盡管作為“人質”的直系親屬會在其死前一直受到嚴密監視,卻也會在其死后(基本上不存在“志愿者”活著回去的可能性)得到非常好的待遇——通常而言至少一生的幸福是能保證了…
  另外,至于“志愿者”這個名字——被選擇者,在獲得黑函之前,總算還有那么一次機會選擇接受與否…只有在按照黑函的指示前往預定的地點,并知曉真正內幕后才沒有了拒絕的權利——由于這個“可以選擇是否接受黑函”,“志愿”的名義便被安上了…
  當然——有幾個人能拒絕黑函上首先提出來的豐厚條件(而根本不提接受后當事人自己會怎么樣)…那就不是當時的當政者會去考慮的了。
  然而——正如夏多姆心中,對這種存在的印象一樣——這種并無法保證對象是否看重“人質”勝過自己生命,同時還難以保證“志愿者”的存在不會真的泄露給民眾所知…更與后來(準確來說是路卡曾祖父輩)的幾位格雷爾之主的政治理念完全違背…
  “志愿者”這個名詞對于格雷爾人來說的“隱藏含義”…應該早就湮滅在歷史的塵埃里了才對啊…
  “等等等等…總而言之我先確定一下——你說的志愿者,不會是我理解的那個吧…”
  “夏多姆大人果然博學啊——這種已經湮滅在歷史里的名詞您都知道-w-”
  “笑你妹啊!!先不說怎么會到了現在再出現‘志愿者’——很顯然路卡囧是不會接受的…就算是尤爾那個混蛋,也不可能背著路卡這么干…啊,稍等,我有點混亂…嗯?”
  似乎覺察到了什么,夏多姆抬起頭——
  “不對——如果說是志愿者——你的任務是不是也太輕松了?不過就是違背年齡條件擔任了據點情報員而已……擦!”
  陽光又純真的壞笑,出現在九耀的臉上了!
  很顯然受板夏多姆又被人欺欺負了而且更夸張的是這次是被手下欺負了!!!
  “@#@¥!”
  “啊哈哈,抱歉抱歉…這個真的是尤爾大人的指示——能夠欺負到夏多姆大人并詳細描述欺負過程(據說對什么《板板血淚史.下克上篇》的編寫有幫助?)的人,好像對年終獎金的評定很有幫助…所以我就不自覺的…”
  “……”
  “咳咳咳咳…雖然話是這么說的啦——不過我也沒完全撒謊哦?從本質上來說…我確實就是個‘志愿者’沒錯…雖然‘志愿’這點的成分要大很多就是了…這份工作…這個任務,我也是通過了相當的努力,才最終讓總長同意由我來執行的呢…”
  “……雖然很想問為什么……可惜你恐怕也不能再說下去了吧…….”
  “嗯……嘛,單純只是理由的話——也不是不能說…駕!!!”
  再度舞動韁繩——讓在兩人的談話中,速度漸漸慢下來的馬兒,又一度開始奔馳——
  “只是為了一個小小的夢想而已啦…如果能夠成功的完成這個任期的話…”
  “那么?”
  “我就能攢到讓我的姐姐不至于在帝國…而是回到家鄉開一所診所的錢了。”
  ——那個時候,少年在陽光下的笑容——
  ——穿越了數日的時光,伴隨著染血的掛墜,和掛墜上的相片一起,回溯到了西格瑪.夏多姆的眼前——
  ——宛若要刺瞎他的雙眼——
  【為什么…會是你…】
  盡管發色和瞳色都有所不同——但是眉眼間的相似,告訴了青年,少年與女性青年之間,毫無疑問存在著的“血緣”。
  【這沒可能的…沒道理的…】
  即使自己已經得知了費特,納諾哈…還有九耀,那個笑容如同光輝般燦爛之少年的死訊——夏多姆也能保證…自己可以維系著自己的情感,不會流露出一絲動搖——
  這是殘酷嗎?這是冷血嗎?這是無情嗎?
  也許吧…至少夏多姆不愿意用“如果每一個同伴的死去,我都要動搖一下來以示哀傷,那么或許早就因為這種動搖而讓他們的犧牲變成白白死去了吧”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掩飾自己的“不動搖”。
  因為…西格瑪.夏多姆,一直以來都是這么活著的——不得不這么活著——只能夠這么活著——有機會的話,以后也會一直這么活下去。
  只要…只要自己還能讓自己盡可能的…至少在任務之中,把所有的人…無論是同伴還是敵人,都視作“他人”…視作與自己并沒有過多聯系的“他人”的話,西格瑪.夏多姆,哪怕聽完了一個自己甚有好感的年輕人,悲慘死去的全部過程…
  這張臉上小丑的面具,也不會被人剝去——哪怕對方是一個S.RANK的“怪物”!
  這是夏多姆他…并不想為之自豪的…自豪。
  ——于是…當情況反過來呢?
  當小丑…再也無法將自己當作小丑之時——
  那張堪稱猙獰的臉上…
  有著困惑。
  對自己的雙眼…擁有本來非常自信的觀察力的雙眼的困惑…自己現在…如此清晰的看見的,那個永遠無法忘懷的容顏…真的不是幻覺?!
  有著憤怒。
  恨其不爭的憤怒——九耀…你為什么會把這么重要的,能夠直接證明你自己真實身份的東西…一直帶在自己的身上!?
  有著仇恨。
  恨敵暴虐的仇恨——銃后…我并不知道你是如何達到的能與劍圣齊名的境界…然而夏多姆我絕對不相信你其實真的能與那個男人相提并論——絕對不相信!
  有著悲哀。
  恨己殘缺的悲哀——天性中缺少身為人類必然擁有的“斗爭因子”…在本性上就是一個不完整的人類,所以永遠也無法作出真正的“攻擊”的行為的西格瑪.夏多姆…
  竟然連如此多的情感充斥心中之際…
  都無法生出哪怕一絲——哪怕只是單純的沖動也好!!!
  給這個女人臉上來上一拳,活活砸爛這張惡心的笑臉…的念頭…
  而無比的悲哀。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28 13:59
第121話 一步后逍遙(九):狼狐

   …呵呵…沒錯,就是這樣的表情…
  無奈吧…痛苦吧…憤怒吧…悲傷吧…仇恨吧…詛咒吧…
  就是這些無法克制從臉上表露出來的情感,才是我所想要的珍寶啊!!
  當那些因為某種原因而將我需要的信息牢牢鎖在腦海里的…尤其是那種無論動用如何殘忍的酷刑也不會吐露一個字的人…
  在并非暴力的手段之下露出這樣的表情之時——才會讓人感到那種宛若性高潮一般,電流一樣掠過自己全身的快感啊!!
  讓人拼盡全力才能止住顫抖…控制住那股沖動的快感——
  控制住那種將這張臉永遠保存下來的沖動…
  啊啊…的確,拷問也好,審訊也罷——或者在暴虐的殘害對方的肉體之后…也能獲得一樣的表情…
  但那又如何能夠比得上僅僅使用言辭和誘導…讓對方自己崩潰,來得快樂?
  更何況——像那個掛墜的主人——那個少年一樣,到了最后,只留給自己短短一句話,和一張無法辨認五官的死者之面孔…這種全然無趣的情況,也不是不可能發生…
  “只有活著的‘人類’才是最好的玩具”
  雖然不知道最初說出這句話的人究竟是哪里的先賢——
  但那一定是一位如果生在現代,會讓自己深刻戀慕的人吧…
  左手吊著掛墜——輕觸懷中的特質導力槍之右手,忽然握緊了銃柄——
  “雖然難得你露出了這樣的表情——我也難得的覺得你實在很有趣…就這樣解決似乎可惜了點…”
  保持著整個身體完全放松,斜靠進身后沙發靠背的姿勢…甚至有著一種慵懶氣息的…“銃后”,對“影子”道出了“CHECKMATE(將軍)”的宣言——
  “不過不快點抓到傷害他的刺客的話——小格雷那邊我也不好交待呢…而且,我也對你身后那個膽大包天到敢于刺殺帝國二皇子的黑幕,很感興趣呢…”
  “所以,請你乖乖的投降,并老老實實的交代一切吧——雖然你肯定是死定了,不過老老實實配合的話,或者至少能死的痛快點喲…”
  哪怕這樣的姿勢,對于正常的實力者來說,應該是破綻百出的,也毫不在意——
  因為哪怕從最初開始,“銃后”雅麗耶.費瑞…就沒有考慮過這個男人對自己會有著“威脅性”的這種可能吧——
  面對著即使表情如此猙獰——不知究竟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激動,還是單純的懦弱,依然沒有表現出任何攻擊性的“西格瑪.特斯.泰羅薩”——銃后之銃,毫無掩飾的緩緩抬起——
  “那么…首先,從你的本名開始如何…刺客醬——”
  在S.RANK的微笑之下——
  “刺客”那張估計比真實年齡顯得年輕的娃娃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絕望”;
  然后…被銃后驅散其他的旅客,此時僅僅只有兩人的這節車廂…
  不——這整列通往帕爾姆市的導力列車——
  高速行駛在由南至北的干線鐵軌上的這列導力列車“芭比”號…
  “轟!!!!!!!!!!!!!!!!!!!!!!!!!!”
  迎來了它的毀滅之時——
  ------------
  就在西格瑪.夏多姆因為“九耀.特斯.泰羅薩”(盡管這個名字毫無疑問是假名…可是…夏多姆已經大概知道,少年的本名是什么了。)的掛墜而陷入最深刻的動搖之際——
  他所乘坐的導力列車“芭比”號,正要駛上位于蘭帕線(即蘭斯洛特——帕爾姆的鐵路干線,是由從北至南以及從南至北各四條,一共八條鐵軌組成的埃雷波尼亞帝國南北鐵路線路中的關鍵線路。)中途,橫跨名為“夢見河”(寬約20塞爾矩左右,由于夜晚會反射星空,故當地人通常稱呼其為夢見の星的長河)之河流的鐵路橋“大點刀鐵路橋”。(這是由于鐵路橋跨越的位置,地理上看很像一把東方太刀,然而在簽署文件時,有關人員把太刀和大點刀弄混的緣故。)
  而在這座鐵路橋對面——
  有一個臉上蓄滿絡腮胡,卻因為太久沒有打理,且染上了一些古怪的紅色液體,變得骯臟混亂不堪,然而仔細觀察其面目,又會發現異常清秀的中年男子…
  正單手拿著一具導力望遠鏡,觀察著河對岸的動向——
  “距離2300…炸藥的準備如何了?”
  “等等…引爆組發來旗語了!隨時可以引爆炸藥!”
  “是嗎…終于走到這里了啊…”
  默默放下望遠鏡——男子回過頭,一一掃視還能跟在自己身后的年輕人們的面容…仿佛要將它們全部刻在自己的靈魂中一樣。
  180人啊…從踏入這片現在應該用“敵國”稱呼的地方起,追隨著自己——這個“狼狐”伯克·萊博瑞的格雷爾自警團戰士們…現在竟然只剩下…
  在自己背后,準備配合如果沒能第一時間摧毀自己們的目標,就跟隨自己展開最后突擊的4人…和“大點刀橋”下,每個橋墩處準備引爆炸藥炸塌鐵路橋的5人…總共9人而已了…
  苦笑著搖了搖頭——嘴唇動了動,喉頭卻梗塞——伯克一時之間,完全不知道該對這些僅剩的孩子們,說些什么了。
  “你們是格雷爾最值得驕傲的戰士?”——別開玩笑了,獲得目標情報完全出于偶然,為了不跟丟知道關鍵情報的重要人物,連通知阿寶瓦庫的時間也沒有,就不得不帶著自警團連夜潛入帝國境內…伯克.萊伯瑞和他的自警團戰士們——現在在阿寶瓦庫到底怎么定位都還是個未知數…說不定被劃分為逃兵了也說不定…
  雖然自己認為,能讓自己那位身為“自然之子”的侄女如此追隨,而且自己也有不淺了解的少年王者,并不會是一個武斷的人…然而戰況緊急之時,又有誰顧得上誰?
  值得驕傲的戰士?會不會太自以為是和自作多情了?
  那么…“我們的任務總算來到終點了——這一路,你們幸苦了?”
  呸——在犧牲了整整171個榮辱與共,生死與共的兄弟…并且能夠完全預料到,就連加上自己在內這10人,也很難說有多少可以回到故鄉…這種情況下…幸苦?
  20個人里面只有1個人能活下來…幸苦?
  連伯克自己都想唾棄自己腦子里冒出來的這種混帳話——
  此時此刻…正是因為這種已經超過所有人負荷的行動,才能讓大家——包括伯克本人,將一切的一切都心系于這個任務,心系于讓伙伴不至于白白犧牲的這一信念,心系于——或者就是單純的向帝國軍復仇…忘記傷勢,忘記悲痛,忘記——對死亡的恐懼吧…
  【結果…我果然也只是一個士兵而已…完全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些什么啊…】
  ——或者,這個時候,自己是應該悲哀的吧——并非為了這個咎由自取的自己…而是為這批-陪著自己來送死的孩子悲傷…
  自己…是有為他們流淚的義務的吧?
  可是…已經2日沒有喝入一滴水,吃入一粒米的肉體,和因此完全干澀的雙瞳,連一絲多余的水分,也不肯交付于情感了…
  【如果是那個人…陛下的話…有會說些什么呢——】
  抬起頭——在終于確認自己完全無法表達此時的感情后,伯克所能做的唯一的一件事——
  【想必,至少不是什么絕望的話吧…】
  “謝謝你們…還有…真的很抱歉。”
  便只有——至少在這最后的一刻,要笑著,帶著他們…一起笑著面對最后的命運——
  “……你也知道啊,隊長——啊,不,書叔——啊~聽到陛下這么叫過以后,我就一直想嘗試一次了~”
  “沒錯呢——隊長啊上尉啊什么的完全不給力啊~”
  “事到如今你道歉也沒用了吧混蛋書叔——給我把責任負起來,一直站在我們的最前面——就像平常一樣——一直到最后吧!!”
  “啊啊…我家可憐的擼狗…哥哥我已經沒辦法回來喂你了——當你餓死那一刻,記得一定要詛咒這個男人下地獄啊~”
  “...holy.shit!!!”
  將胡子吹的呼呼作響——裝作一副氣鼓鼓的樣子,伯克轉過了身…
  ——因為他忽然覺得,自己體內的水分似乎還有那么點剩余…
  然而,無論是感動也好,傷感也罷——時間,永遠不會等待著人們去慢慢品味人生中…也許是再也沒有機會再來一次的時光——
  “等…等等,書叔——位于第三橋墩的弟兄用旗語在說些什么…緊急…情況…什么!?”
  一直觀察著爆破組的自警團士兵克艾德.豪椰椰..(也就是那個擼狗的主人),向著伯克,道出了一個之前沒有任何人想到的情況——
  “…怎么會這樣…導力列車…有兩列…”
  沉默——沉默的空氣,僅僅持續了數秒,便被已經堪稱咆哮的聲音擊碎——
  “不可能!!我們可是分開拷問了數個所屬完全不同的帝國軍…雖然獲得信息或多或少有些不同——但都指向同一條線路啊!?為什么會同時有兩列…?”
  “難,難道說…‘大蛇’有兩部?”
  “本來就是實驗性武器,而且造價極高的東西——怎么可能會同時存在兩部…原來如此…是這么回事啊…”
  聲音漸漸冰冷下來——伯克淡淡地說出了自己那直指真相的推測——
  “我本來以為民用導力列車會給軍用的讓道…現在看起來,由于這條線路是干線…而且似乎帝國軍對這方面根本沒有忌諱(盡管曾經有帝國國內的游擊士協會受到毀滅性襲擊的事件,然而單從軍事角度來講,帝國已經有相當長的歲月沒有經歷本土被敵軍入侵的情形了…這也導致了其保密意識相對較低——沒有一個權力集中的情報機關也是原因之一。)…所以并沒有推遲民用列車的班次…”
  “也,也就是說其中一列是民用的——這怎么辦?從這個角度,除非等列車上橋,否則我們根本沒辦法分辨哪列列車是民用…更糟糕的是——兩列車的速度看起來并沒有太大區別——很可能同時上橋——”
  年輕的士兵,沒有做好承擔某種“罪”的士兵,急切的問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已然作出決定的指揮官,打斷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
  “咦…?”
  “等兩列列車上橋后——一起給我炸下來。”
  將唯一還能與“自警團”有所聯系,自己胸口的“狼狐”紋章扯下,隨意的揣進兜里——
  “民用列車…那不是正好嗎——如果炸毀橋梁…不,如果鐵路橋沒能炸塌的話——”
  狼狐…非狼…非狐…
  “正好用民用車的平民做盾牌——突擊零距離引爆‘大蛇’!”
  亦狼亦狐!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28 14:00
第122話 一步后逍遙(十):突擊于橋

  “距離2200!!!第一列列車的車頭部出現了!!!”
  “車頭沒有軍方的標識!!應該是民用無疑…”
  “距離2100!!!第一列列車開始進入大點刀鐵路橋的鐵軌部分——等等!第二列列車出現了!!紅色的車身…是軍用的!!”
  “……將兩列列車分別標識為alpha和beta。暫時不用去管alpha,只對其做例行報告——現在起,所有人員靜待beta完全進入鐵路橋。”
  “了解!距離2000…1900…alpha完全進入鐵路橋,beta車頭進入鐵路橋…”
  “穩住…穩住…”
  “…1800…1700…1600…1500…alpha已經全列進入鐵路橋…1400…1300…beta也是!”
  “別急…時間還有的是…”
  “1200…1100…1000…900…800…700…600…500…書…上尉,民用列車已經快要——”
  “就是現在了!!!全體引爆炸藥!!!”
  一直站在伯克身邊的士兵,立刻扔掉了自己手上紅黃兩色的用來傳達旗語的令旗——抽出腰間那唯一純黑的旗幟,將其猛地向下一揮——
  早就等待多時,位于大點刀鐵路橋橋墩下的格雷爾警備隊戰士們,在看到黑旗揮下的幾乎同時——果斷壓下了身前老式的炸藥起爆開關,然后無暇去看結果如何,爆破組轉身投入河中——
  不到一秒的沉寂…
  六組位于大點刀鐵路橋不同橋墩下的大當量老式炸藥,同時被人為引爆!!
  ——大橋,開始了崩塌——
  而在其上的列車…
  ----------
  【“吱呀…吱呀…”】
  【“救…救命啊…我不想死…”】
  【“媽媽…媽媽你在哪里…”】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耳邊出現了噪音,雖然處于朦朧中的大腦,還完全無法把這些聲音,轉變為其可以理解的語言。
  不過很快的,意識就開始了恢復——眼前的畫面也從黑暗開始,變得慢慢有了亮度。
  而也就是同一時刻——讓夏多姆醒來的真正原因,伴隨著呼吸的加劇,更是變本加厲的沖入了娃娃臉青年的肺中。
  那是因為列車在燃燒,而導致的煙霧。
  “咳咳…咳咳咳咳!!!噗——”
  于是開始了無法克制的,劇烈的咳嗽——然后在最后喉頭一甜,一口堵在氣管與食道之間的鮮血,就這么被夏多姆一口噴了出來——
  濺了趴在他身上的,同樣失去意識的褐發女性一臉。
  【原來如此…難怪這么沉重…】
  盡可能的運用起自己手臂上那因為劇烈的震蕩而變得癱軟無力的肌肉——夏多姆為了不驚醒“銃后”,很有技巧的讓自己從女子身下脫離出來。
  【哈…這算不算飛來艷福?】
  從客觀事實來說,盡管已經到了不惑之年,然而雅麗耶.費瑞無論是外表,身材——甚至身體機能方面,和20歲后半的妙齡女性比起來都不呈多讓。
  而那豐滿的胸部壓在身上的感覺,對于任何一個雄性兩足生物來說,也許都能算得上相當不錯吧?
  然而可惜的是夏多姆并不是START.POINT男主角…銃后也不是START.POINT女主角——那咋看甚至有點浪漫的女上男下里面,蘊含的絕對不是什么艷遇…只有無窮無盡的險惡。
  【想要拿我做墊子抗擊沖擊…同時也是保證我無法乘機逃走嗎…在那一瞬間就做出這么正確的判斷…這個女人可真是…】
  蹲下身體,夏多姆凝視著這個看起來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意識的女人,默默心道:
  【只可惜看起來就算是S.RANK,在這種大規模的災難里和普通人也沒有什么區別呢…而且在受到劇烈沖擊后復蘇的能力上,我還更強一點…】
  ——雙手伸出…向著銃后的脖頸之處——
  “混蛋…”
  完全…無法動彈了——只要腦海里出現任何“殺掉這個女人”的念頭,夏多姆的意識就會好像變得很遙遠一般——完全無法把這個“念頭”與“自己”聯系起來…
  然后,身體也會與“自己”想脫離…就好像那個殺人的念頭根本和自己無關一樣…只是從某本懸疑小說里看到的心理描寫而已。
  這就是人格中沒有“斗爭因子”的西格瑪.夏多姆…他一旦試圖殺人…不,哪怕僅僅只是試圖去攻擊,就會產生的癥狀。
  【這恐怕是最好的直接干掉她的機會了吧…假如…不是我的話…一定是一個最好的機會…只要有把刀…不,只要能對準延髓這么用力一掐…】
  悔恨的咬緊嘴唇——甚至連將嘴皮咬破,鮮血順著嘴角淌下也未曾發覺——最后,夏多姆所能做出的唯一的反抗,竟然只是嘗試掰開“銃后”的右手,并奪走她的武器。
  “噗哈哈哈哈哈…”
  無法顧忌是否會驚醒對方,夏多姆忍不住笑出了聲來——好吧,就當這其實是S.RANK實力者的能力的一個小小的體現吧——自己連掰開她哪怕一根手指…都辦不到…
  “夏多姆…你可真是個人才。”
  究竟自己是懷著什么樣的心情說出這句話的——夏多姆現在不知道,也許以后也不會知道了——松開那如同鋼筋一般堅硬有力,看起來卻和尋常女子手腕無甚差別的“柔荑”,夏多姆一把抓住了她另一只手里的事物——
  那是一條染滿鮮血的掛墜——而這一次,夏多姆連一絲力量都沒有使,就將它成功的拿了過來。
  “因為已經沒有用處了嗎…呵呵…”
  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誰,撇了撇嘴的夏多姆,這個時候才終于能夠稍微安下心來,觀察其自己所處的環境——
  之前的劇烈震蕩…是地震嗎…?因為看起來包廂里除了東西亂掉以外,并沒有什么太大的損害——只有頭頂上的導力燈因為燈罩碎掉,而在上空不斷的漂蕩,發出了“吱呀…吱呀”的聲響——
  【原來如此…我醒來的時候聽見的噪音,是這個發出來…】
  冷汗忽然淌下——當回憶起之前沒辦法組織成型的“人聲”,并將它們再一次在心中回響之后…夏多姆總算能理解了——那些悲鳴,痛苦,慘叫,呼喊…意味著什么——
  “救救我…”“有人能聽見我說話么…咳咳”“夏哉茲,受余茲,你們在哪!?媽媽在這里啊…”
  而且——就算是現在…在自己面前,那包廂之門后…這些聲音也一直沒有停息過。
  于是總算發覺了——為什么自己頭上的導力燈會那樣不停的搖晃了——因為自己所在的這列列車車廂,已經整個完全傾斜了過來了啊…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猶豫再三——深吸了一口氣,夏多姆哐的一聲狠狠拉開了略微有些變形的包廂車門——
  撲面而來的,竟然是清新甜美的河風…
  ----------
  “第1橋墩,第4橋墩,第16橋墩完全炸斷了…第7和第13也受到了極大的破壞,看起來不久就會因為本身質量而坍塌,只有第10似乎因為炸藥受潮,沒能達到預期的效果…”
  還沒有聽完自警團的士兵的報告——伯克將導力望遠鏡向地上一砸,讓其鏡片摔得粉碎,接著,猛地扯爛了身上的風衣——
  這個時候…才終于發現,為什么伯克一直用單手拿著望遠鏡——那是因為他的左手已經齊肘斷掉了——那擅用的盾牌,被用特殊的綁帶,牢牢地固定在斷臂之上。
  “書叔…?”
  有些不解伯克的行動,負責報告的士兵——克艾德.豪椰椰發出了困惑的聲音。
  而用僅剩的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的伯克——則露出了“最后還是只有這樣”的無奈笑容——
  “不用報告了,豪椰椰下士…炸得太淺了——這樣的話,上面列車的質量根本沒辦法將橋體壓垮…爆破行動失敗了。”
  “那么…”
  “啊啊…雖然很抱歉…但是大家!將你們的性命交給我吧!!!現在,我們要親自對我們的目標——搭載有‘大蛇’的列車發動突擊了!!!”
  “豪椰椰,你用旗語通知河岸處的爆破組——讓他們從另一端發動突擊…等你看到他們全部進入鐵路橋另一端橋頭后,再跟上我們…而其他人…”
  “全部跟我來!!以那列民用列車為掩護,接近目標列車進行直接爆破行動!!”
  將淬毒的軍刀向下一揮——一如既往的狼狐…
  “yes!commander!!”
  帶領著他的子弟們,向著僅僅屬于他們的,最后的戰場沖去——
  ------------
  “這是…河邊…?不對!這個高度…沒錯,這里是大點刀橋上了…可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打開包廂車門——正前方,已經缺少了一大塊橋基的鐵路橋下,美麗的夢見河,正如同寶石一般波光粼粼。
  只是對于夏多姆來說,這可不是什么美好的事,視線迅速的環顧了四周——很明顯的…自己所處的這節車廂,包廂外側的廂內過道,已經全部被這美景所引誘——跑到不知道哪里去觀光了。
  幸好,列車缺口與鐵路橋缺口之間,還有一小部分能夠容納一個人站立的橋身——用雙手搭住列車邊緣,讓身體自然垂下——在用腳尖確認了腳底的硬實后,再輕輕松開手臂——
  “咯啦…”
  卻沒想到剛剛踩實,腳下就出現了震動和碎裂之聲——整個身體立刻往右側撲去,并在橋基沒有塌陷的橋身上連續做了幾個翻滾——確認了總算來到安全地點的夏多姆,回頭望去——
  自己剛才所站立的地方,果不其然已經追隨它的兄弟們而去了。
  “……呼……”
  驚魂未定又遇險境…雖然自己對于這種情況,或許也算經歷了無數次,也逃出來了無數次了吧…
  可是就算到了現在,也絕對沒有習慣…更沒有喜歡上那種生死一線的感覺。
  “不過不管怎么樣…我的運氣還真夠好的,竟然遇見了大橋崩塌這種事故…”
  由于離開車廂——普通的帝國人民的哭喊聲變得更加清晰…也更加刺耳了…然而夏多姆依然能夠把讓他們變成這樣的“事故”,當作自己的好運…
  因為自己實在是沒有那種能夠去同情正在與自己的國家交戰的敵國人民的度量。
  “現在,趁著那個女人還沒醒,快點逃…”
  踏出一步的腳步——忽然靜止了下來…
  這真的是事故?
  那么在震蕩發生前,自己聽見的那一聲…“轟”…
  那爆炸聲又是什么?
  好吧…也許那是自己的幻聽…
  然而…
  “突擊!!!”
  “噠噠噠噠!!!”
  “呃啊!!!敵襲…”
  為什么列車另一側,會傳來槍聲…
  和一個自己非常熟悉的男子的聲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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