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漫同人]七曜下的奇蹟 作者: 天之杯PLUS (連載中)

j10012x 2011-10-27 11:08:09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28 52158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31 12:33
第163話 傷痛(終二):神雷

  【已經安排大帳周圍的士兵全部暫時撤開…只是讓他們在外圍組成一個嚴密的包圍圈應該不算違背命令吧…還有傷員交換部隊也通知到了…剩下的只有…】
  看著眼前的帳篷,一把將它拉開跨進去的男子,眼前出現的是——
  “唔…唔唔!!!”
  盡管只有16歲,但是已經發育的玲瓏有致的少女,那健美的身體,配上貼身的軍服,看起來竟然比早已成熟的豐韻女子,更有味道。
  再加上雙手被手銬鎖在鐵板床上,嘴被膠帶堵上——而面前,更是站著一個老爺們兒兄貴…
  假如有第三者在的話,看著現在這樣的畫面,指不準就會聯想到一些很不和諧的事情上去了吧…
  【麻煩啊…】
  “唔唔唔唔!!!!唔!!!!”
  【雖然其他的事情都按照中將閣下那封信中的要求做了…但是眼前這只該怎么結局呢…貿然接近去掉膠布的話…不會被咬吧?】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用憤怒的眼神盯著自己面前一臉無辜加無奈的軍官,夏蘿.蘭茲華斯用誰也聽不懂的語言,不斷地說著什么。
  可惜,對于內格特.尤金而言——眼前的少女,只是一個超級巨大的麻煩…
  自己仰慕的老將未過門的兒媳…帝國老牌名門蘭茲華斯家的千金和現任家主…雖然兒媳是養子的兒媳,蘭茲華斯家也早已衰敗——但是畢竟名頭還在那里,這事兒一個處理不好,到時候被老將軍臭自己一臉,那也沒什么奇怪的…
  【真是麻煩啊…所以說我最討厭這種牽扯到大貴族人際關系的問題了…】
  嘆了一口氣,內格特心道:
  【算了,還是明說吧,不然就純粹屬于浪費時間了。】
  深吸一口氣,輕咳兩下,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友善的內格特,說道:
  “那個…蘭茲華斯小姐,中將閣下的意思…是讓我帶著你和交換傷員部隊一起出發,回帝國…嗯…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中將閣下會讓預定三天后才出發這批傷員交換部隊立刻離開指揮中心…”
  本來以為,拿出塞克斯壓一下,也許少女就會乖乖聽話——卻沒想到這樣一來,夏儂的反應反而變得更大了。
  “唔唔唔唔唔唔!!!!!!!”
  那種聲音,就算堵著嘴,都簡直可以用氣急敗壞來形容——更別提如果取掉膠布了…
  【咦?為什么說到塞克斯閣下反而…】
  并不知道個中曲折,連夏儂是被塞克斯擊暈后送回營帳這點都無從知曉的內格特,當然也沒有任何了解到少女變得更加惱怒之理由的途徑——何況少女真正的急怒,本來就另有隱情。
  事實上,到了現在,內格特都以為少女被這樣對待,是因為她犯下了什么軍規,所以受到了處罰而已——甚至至于什么處罰需要堵嘴巴,都就被他用“也許是因為她嗓音太大會吵鬧”腦補帶過了。
  伸出手指,面帶苦相的撓了撓臉,他略微低下頭,喃喃道:
  “呃,所以說,就算這么說話,我也聽不懂的…”
  然后,苦笑著抬起頭——
  一個不經意,內格特直視進了女孩的雙眼——
  身為一個優秀的將軍胚子的男子,那明銳的觀察力,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發揮了作用:
  【這個大小姐…這是什么眼神…】
  假如是因為自己犯錯被處罰而不服…或者將被強制遣返而生氣的話…
  理應不會出現這樣的眼神才對——
  那是哪怕確實帶著幾分憤怒…卻更多的是恐慌,悲哀,焦急…連淚水都盈于眼眶之中的復雜的眼神…
  是內格特即使不明白為什么會是這樣,卻也發自內心感到…也許應該聽聽她到底想說什么的眼神。
  “…唉…雖然中將閣下明確說過不能撕掉你嘴上的膠布…”
  從上衣口袋中拿出那封信,看了一眼,將它在夏儂面前晃了晃,表示“看吧,我可沒騙你”的內格特,緩緩走到她身前,蹲下身子:
  “不過看起來你想說的好像和我預料的有些不一樣…好了,我要撕掉膠布了——可別真的咬我啊…”
  心中暗道一聲失禮——伸出手,快速的將膠布從夏儂粉嫩的臉蛋上一把扯下——就算這樣會很痛,還會留下紅印,只是——內格特覺得,這位大小姐恐怕也不會在意這點。
  “塞…塞克斯叔叔在哪里!?希恩來了嗎!?希恩是不是來了!?!?”
  而事實,也正如內格特所料的那樣…根本無暇顧忌這點疼痛的夏儂,立刻——
  喊出了一個他完全沒預想到會出現在這里的名字——
  希恩.梵.托姆溫.范德爾…
  據說沒有隨著這次范德爾家軍官團出動,滯留在帝都的范德爾家養子…
  同時,也是女孩的——
  未婚夫。
  -------------
  眼前一片模糊——
  充滿血色的模糊——
  因為大帳被吹飛而暴露在眼前的天空;陽光照耀下的大地;周圍空無一人的軍營…出現在少年面前的一切的一切的一切的一切…
  都是一片赤紅。
  分辨不出天,區分不了地…整個視線中,只有那僅僅唯一的存在,因為少年的悲痛,少年的憤怒,少年的絕望,而格外清晰——
  也許,之所以清晰,根本不是因為雙眼看見了那個人——
  而是這十多年來…少年也許終于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仇恨著什么——
  只是,到底仇恨著的是這個肆意玩弄著自己人生的男子,還是軟弱無力的自己,又或者是自己這無論如何努力最后也得不到想要的事物的命運——恐怕自己也分不清。
  不…更可能的是…
  拼盡全力抑制住自己體內爆發出的七曜波動的希恩,除了“仇恨”以外…已經不再有思考“仇恨著什么”這類事的余裕——
  很快的…盡管紅色的視野,依然沒有消退——可是即使希恩自己看不到,從外界的角度看,紅色已然不僅僅位于他的體內——
  “噗!!!”
  就如同發出信號一樣,隨著少年身體某處,細微的血箭在體表濺起——
  緊接著,渾身的毛細血管都在強行用生命能量模擬而成的導力波之沖擊下,紛紛破裂——數秒之后,就讓背負著黑白雙翼的年輕范德爾化為了一個血人!
  渾身上下傳來的,名為“劇痛”的感觸,透過神經末梢一股涌入了他的大腦——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直壓抑著的嗓音,如同再也無法忍耐什么一樣——瘋狂的慘叫。
  或許是為了不讓思考徹底在痛覺的沖擊下中斷吧——
  【…雖然并非沒有嘗試過使用這招…但是…】
  在強烈的痛苦下,意識又一次忽明忽暗的少年,竟然忽然有了一絲空閑——去思考一些“與現狀無關的雜事”——
  仿佛想用這種方法去轉移無盡的痛苦一樣…希恩的腦海中,竟然閃現出了一幅又一幅…曾經創造這一招時的畫面——
  路卡一臉極度夸張表情躲開這招的表情…穆拉哥雖然認為并不完美但依然給予贊許的表情…奧利維特傻笑著嘲諷然后被自己揍可憐的表情…
  這么說起來——夏儂那個家伙似乎也看過這一招啊…在那一天…
  那個時候,她又是什么表情呢?
  啊啊,這么說…現在想起來…
  無論使用這招時的對手是穆拉哥還是路卡…不過都是純粹的“試招”程度而已…
  克制著使出的這一招,與它本身的名字相較起來——也許確實是名不副實的吧…
  不過那也是無可厚非的——只是單純的為了創造一個招式而進行的“實驗”…又怎么可能仿佛將整個生命的力量都投入進去那樣,徹底的放縱呢——
  給你起了這么個名字,卻一次沒讓你有那樣的威風…真是對不起你啊…
  “呼…哈…呼…哈…”
  慘叫到了最后,剩下的,只是聲帶以及肺部對自己發起的嚴重抗議——
  異常難看的,就像一條狗一樣…粗重的喘著氣…
  疼痛感沒有退去——卻略顯麻木,所以反而能夠忍耐…即使視覺還是等同于被廢除的狀態,也終于開始好歹能夠使用聽覺,來注意周圍的動靜——
  “我還以為你總算能夠拿出來什么像樣子的東西給我看了…結果雖然一開始很華麗,讓我都嚇了一跳…呵,原來卻是這樣的自殘么…”
  安靜的簡直不像軍營的空間…果然還是只能聽見那個男人的聲音——
  “沒想到一個掛著范德爾名字的男人,竟然會像條狗一樣吐出舌頭喘氣…幸好…我事先讓士兵們都離開了——不然的話,范德爾之名大概會成為帝都交際圈的笑柄也說不定…”
  口中的話語,簡直不像他一樣的惡毒——
  “還是說,你以為這個丑陋的模樣,就能博取我的同情…別太不要臉了…小子…你現在的模樣,只能讓我更加后悔而已...”
  直到今天為止,自己在他面前,得到最多的,其實是無視吧…
  “讓破邪顯正沾染上你的血…實在是玷污了這把劍——”
  和今天比起來,以往的無視…是多么的幸福啊…
  “就讓它結束吧——要殺掉你,用這個就行了…”
  ——動了——
  ——紅色的視線中…那唯一能看清的男子的身影,動了——
  ——似乎很慢,又似乎很快…他向著“我”撲來——
  ——手中握著的,是要奪走“我”生命的利刃——
  ——就好像…一切都是本能一樣——
  ——在明白“決定生死之刻”之時——
  ——由于能量過于強烈而無法融為一體的七曜波動——
  ——第一次…仿佛百流匯入江海一樣——
  ——成為了無法動搖的,統一的整體——
  ——存在于少年,少年的雙手,和少年雙手所握之劍中——
  “爆發戰技…”
  只是,最簡單的一記正劈而已——
  毫無疑問的,這根本不是少年曾經所創那招,真正的模樣…
  …可少年,已經只能揮出這一劍——
  ——已經足夠的一劍——
  …少年和男子異地而立。
  眼前,什么都看不見了——
  肌膚,什么也感覺不到了——
  頭腦,什么也無法思考了——
  只知道…身后,傳來了語氣異常溫柔的一句——
  “呵…這招的名字…是什么…?竟然讓我連看都看不見…”
  “其名為…神雷…”
  “…還真像是你…你們兩個人一起搗鼓出的招數的名字…”
  然后——就再也聽不見這熟悉的嗓音了——
  身軀,沉重的撞擊大地之聲回響——
  同時,也帶走了少年的堅持…少年的痛苦…少年的靈魂——
  最終殺死了自己一直最重視,將他視作自己真正父親,卻傷害自己最深的男子的希恩.梵.托姆溫.范德爾——
  對自己會變成怎么樣,亦在無所謂了吧——
  任憑著來自下方的引力,向著前方倒去——
  可是…卻沒有能夠感受到與地面沖撞帶來的“無關緊要”的痛苦——
  一個健壯又寬闊的胸膛,接住了少年的身體——
  “希恩…幸苦你了…”
  這個聲音…是那么的讓少年安心——
  “不過大哥有一件事很好奇…因為這種感覺是我這一生都不會感覺到的…所以很想問你…”
  沒關系,只要是穆拉哥的問題,什么我都會回答——
  “你感覺如何啊?”
  至少,只有他,一定還是一如既往的,帶著無奈的笑容對我說話——
  “殺死自己親生父親…你感覺如何啊?”
  確實微笑著的男子,將口唇靠近少年的耳邊——
  沒有任何溫度的笑道。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31 12:34
第164話 傷痛(終三):照片

  最后一刻…到了最后,依然還是沒能趕上——
  盡管并非聲音無法傳達到的距離,然而身處軍營之中,視野受到大量建筑——無論是弗萊尼本身遺留的木屋也好,還是繡有埃雷波尼亞帝國軍徽的大小帳篷也罷——阻擋的兩人,并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到底發生了什么…
  最后,繞過阻擋視線的障礙物后,來到曾經塞克斯大帳所在地的夏儂,所看到的——
  卻恰好是希恩,和他手中的劍,化身為傳說中來自女神的審判之雷,射穿獨眼老將身軀的那一幕——
  然后…就是連最簡單的,呼喚誰的聲音——無論是誰也好——都無法發出了…
  唯有——眼睜睜看著塞克斯似乎對希恩說了些什么后…
  倒在這片異國的土地之上——
  如同隕落的巨星。
  “啊…啊…啊…”
  難以呼吸——就好像要被悲傷吞沒一樣,夏儂雙腿一軟,坐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
  “沒有…趕上…”
  完全無法阻止的淚水,亦奪眶而出——
  “原來如此…叔父你的選擇…是這個嗎…”
  接著…身后傳來了——某個和自己一起趕到這里的男子的聲音。
  那只是數分鐘前的事情而已——
  【“賽…塞克斯叔叔在哪里!?希恩來了嗎!?希恩是不是來了!?!?”】
  【“希恩?希恩.梵.托姆溫.范德爾?呃…關希恩大人什么事…?他不是在帝都…”】
  【“拜托你!!!中校先生!!!雖然我沒辦法進一步解釋——但是無論如何請立刻帶我去塞克斯叔叔那里…不然…不然就來不及了…”】
  【“…中將閣下的命令可是讓我直接送你走…假如你說沒辦法解釋,那么我想也很難幫你什么…”】
  沒錯——內格特的確是因為夏儂眼神中,那復雜的情感,才決定聽聽她想說什么——
  不過這不代表著,他會被這種隨隨便便的敷衍說服。
  即使明白女孩也許真的有什么難處——可是既然女孩不向自己解釋,那么要內格特也很難接受她的要求——畢竟內格特并不是那種因為少女眼含熱淚就會立刻心軟的人。
  【“可是!!我真的不能說…!!!求求你…”】
  【“就算你這么說…”】
  正在兩人僵持之時——
  【“夏儂…你的意思是,現在的騷亂,是希恩造成的嗎…”】
  【“咦…這個聲音是…”】
  【“嘩啦”】
  伴隨著厚實布料間互相撞擊的聲音——帳篷門簾被拉開,出現在慌亂的少女眼前的男人,有著一張剛正不阿的英俊臉龐。
  【“穆拉準將閣下?!”】
  【“穆拉兄長大人!?”】
  只是,那位于他右上半臉,明顯源自火傷的一塊白色肌膚,卻使得這張本來英氣逼人的臉,平添了幾分猙獰——
  【“尤金中校,打開蘭茲華斯小姐的手銬吧。】
  【“呃…可是…”】
  【“——如果是我的命令的話,就算到時候叔父責怪起來,你也有托辭了吧?”】
  【“我并不是這個意思(苦笑)…也罷,那么,遵命,準將閣下。”】
  穆拉.范德爾…被夏蘿.蘭茲華斯稱呼為“兄長大人”的男人——一邊示意內格特.尤金打開夏儂手上的手銬,一邊這么說道:
  【“可以的話,能把詳細點的情況告訴我嗎?”】
  【“穆拉兄長大人!!”】
  就好像溺水之時,抓住了岸邊那唯一能夠拯救自己的蘆草一樣——不顧身體剛從束縛中掙脫的麻木,夏儂撲向穆拉,緊緊抓住他的衣角——
  【“穆拉兄長大人…要說清楚就來不及了——請一定要去阻止希恩…阻止塞克斯叔叔!!他們兩個人——到時候,我會把一切都說明!!”】
  只因為,對于完全混亂的女孩來說,這個男子,可以說是她唯一的希望——也是唯一能夠信任,能夠拜托的人。
  那個時候——忽然出現在帳篷外的這個男人——
  【“是嗎…好吧…雖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會阻止他們的——”】
  的的確確…是這么說的——
  【“我相信你,夏儂。”】
  可是自己,卻背叛了這份信賴…自己,還是沒有能夠——
  “雷索吸附…”
  “!!!!!!”
  伴隨著穆拉低聲道出的招名——夏儂視野中的畫面,一瞬間變成了天空——
  在那一刻,完全不能理解發生了什么的她——直到整個身體重重摔落地面之際,才終于明白了——自己被穆拉攻擊的事實。
  渾身上下如遭雷噬,連一絲氣力都使不上來…毫無疑問…這正是范德爾家的武技——操縱雷霆一般的能量,讓敵人徹底無力化的力量…!
  “咳…咳咳…穆…穆拉兄長大人…?”
  難以置信,用盡全力才將頭偏向男子的方向——夏儂用微弱的不能再微弱的聲音,試圖問些什么——
  卻只換來穆拉.范德爾頭也不回的前行——踏向少年的方向——
  “難…難道…”
  一時之間,夏儂誤以為,穆拉是要趁著這個時候,徹底了斷掉希恩的生命——
  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畢竟看著敬愛的叔父被殺,無法克制仇恨與憤怒的人,都有當場擊斃兇手的權利…
  哪怕夏儂明白這里面有著多大的誤會…又有著怎么樣的悲哀…
  穆拉.范德爾也確實有著這個資格——殺掉希恩的資格…
  所以…當看到穆拉下一步的舉動后——夏儂居然還稍微安了心…
  直到——她終于理解到,為什么穆拉要封住自己的動作…甚至聲音…
  直到她聽清楚穆拉.范德爾所說的一字一句——
  “希恩…幸苦你了…”
  接住少年向前撲倒的身體,將嘴靠近他的耳朵,穆拉用夏儂可以清楚聽見程度的音調,緩緩道:
  “不過大哥有一件事很好奇…因為這種感覺是我這一生都不會感覺到的…所以很想問你…”
  “你感覺如何啊?”
  “殺死自己親生父親…你感覺如何啊?”
  雖然因為背對著自己,夏儂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但聲音中充滿笑意,也確實在微笑著的男子,將口唇靠近少年的耳邊——
  沒有任何溫度的笑著說出了這樣的話語。
  -----------
  “殺死自己的親生父親…你感覺如何啊?”
  當聽到兄長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語時——少年的邏輯,完全沒能將它轉換成人類能夠理解的“意義”。
  這并不代表著少年天資駑鈍…
  只是真正意義上的,單純的“無法理解他在說什么”。
  在來自兄長的,名為“依靠感”的存在下,神智至少能算得上清楚的希恩.梵.托姆溫.范德爾,茫然的抬起了頭,看向自己面前的男子——
  那張笑臉…那好像好多年都沒有看到過的笑容…
  為什么像寒冬一樣冰冷?
  因為…在生氣嗎?
  穆拉哥,你是在生氣對嗎?因為我殺了那個男人…
  啊啊…但是那不能怪我啊…誰叫那個男人把我的人生像玩具一樣看待…
  這是他親口承認的啊?所以說…
  “呵…好像真的是完全無法理解我的話么…”
  冰冷的笑容緩緩收斂,溫柔的扶抱著希恩的右手,仿佛要像對待小孩子摸摸頭一樣,慢慢地,溫和地移向他的頭部——
  “哇啊!!!”
  不顧希恩吃痛發出的慘叫,更不顧他渾身上下無數的傷口——猛地抓住那頭黑色的中長發,將少年狠狠拉倒在地,就這么拖曳著,穆拉把他重重地摔在了某樣事物的面前——
  那是已然暴露在大氣之中的,塞克斯.范德爾的書桌。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一直是保存在這個位置…”
  走到書桌后方,似乎砸開了什么,又取出了什么的穆拉…
  將某個冰冷的東西,扔在了希恩的臉上——
  那是一個相框…一個本身并不會有任何意義的相框…
  然而,當它的內部,有某樣東西的時候…
  它就成為了直接讓希恩本能的感到無盡的恐慌的存在——
  相框內,理所當然的,是一張照片——
  一張…讓希恩的瞳孔,如同死人一樣擴散…卻無論如何也不再能將目光從上面移開的照片——
  一張…某個獨眼的壯年男子,和某個雖然算不上艷麗卻清秀耐看,腹部更是微微鼓起的女子合影的照片…
  一張…從合影者之間的神態看,分明不是夫妻就是戀人…在女方懷上孩子后,憧憬著未來的…普普通通的…幸福的照片…
  當然,如果只是這樣——這張照片…哪怕希恩還不能反應過來他的意義,也不會本能的因為某個“事實”而恐懼吧…
  問題在于…這張分明已經有了一段歲月的照片…
  上面的主角…少年竟然都認識…
  獨眼的男子…現在正倒在自己不遠處——那正是塞克斯.范德爾本人…這并沒有任何異議…也沒有什么特別…
  然而…那個女性…
  就算時間已經過去了10年…自己也不可能忘記她的容顏…
  “媽…媽…?”
  “把那張照片取出來看看如何…看看它的背面。”
  如同按照程序行動的機械一樣…按照穆拉聽不出來語氣的聲音…少年顫抖著從相框中,取出了相片——
  將它輕輕翻轉——
  在那背后…一行分明能看出出自塞克斯之手,卻在字里行間帶著一絲俏皮的字跡,即使過去了這么多年,依然清晰可辨——
  “呵…大概這是第一次用這個稱呼來稱呼你吧…”
  那上面寫的是——
  “休爾恩斯特.梵瑟蒙恩.范德爾…”
  【塞克斯.范德爾,與吾妻希恩.梵.托姆溫,攝于七曜歷1186年春…謹以此紀念她懷上吾兒休爾恩斯特.梵瑟蒙恩.范德爾…(塞克斯你個笨蛋,還不見得是兒子吧。)】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31 17:00
第165話 獨眼(一):北國的戰爭

    那也許是一個浪漫的愛情故事——
  但是那卻不是灰姑娘和王子最后永遠幸福快樂的一起生活下去的童話——
  現實,從來不會容許童話的存在——
  “轟!!!!!!!!!!!!!”
  在戰壕中猛地伏下身體——幾乎在擁有一雙鷹眼的這名壯年男子作出這個動作的同時,一顆炮彈就在距離他不到10亞矩的地方爆炸了。
  然而,爆炸的沖擊波濺起的,卻不是泥土與灰塵,而是沖天的冰雪——
  沒錯…男子正在戰斗著的地方,是位于埃雷波尼亞帝國北方的某個寒帶小國——
  …那是七曜歷1184年…18年前…
  時值寒冷空氣團南移,1184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來的更早一些——所以即使季節只是剛剛跨入冬季不久,整個戰線亦已經全部呈現出了北國的風光——被無盡的雪白覆蓋。
  難以適應,突如其來的氣候變化,不僅僅使帝國軍中出現大量的凍傷者,更是大大阻礙了帝國部隊進軍的腳步——無論是變得惡劣無比的視野,還是寒冬對作為帝國軍主力的機械部隊的影響,都成為了帝國軍當時還難以克制的難題。
  相反——本來就是北國之子的敵軍士兵,就跟完全不受影響一樣,在帝國軍的戰力大大削弱的情況下,更是表現出一種越戰越勇的態勢——
  甚至于,在天氣驟變數日之后——帝國軍在某些局部戰場,居然開始出現了敗退的跡象。
  在這種局面下,就連帝國軍部參謀部都曾經給出過“暫時全軍撤離至邊境,等待有解決氣候問題的方法,或天氣情況好轉再恢復進軍”的方案來。
  然而,由于在這場戰爭開端,帝國軍依然采用了“借口內部調停該國于他國爭端派兵,然后突然用別的理由發難。”的方法…所以暫時撤軍,在很大意義上和戰敗并沒有其他區別。
  總之,一旦暫時撤軍,再次進軍之際,就會徹底失去輿論上的立場和籍口——雖然原先的籍口也不怎么牢靠,但至少能讓大陸其余諸侯國家不好說些什么——這樣一來,很有可能會導致教會出面,甚至讓卡納瓦德也有理由出兵…
  得出“無法撤軍”結論的帝國軍,于是只能硬著頭皮,選擇了“折中”方案——
  那就是將原本作為這次戰役主力部隊的后盾,駐扎在北疆防衛更適合于寒冷地帶作戰的北部集團軍(最初進攻該小國的是由西部,東部兩方面集團軍調來的整合部隊)直接投入戰場…
  ——這支北上部隊中,就包括了當時已是而立之年后半的范德爾家年輕當主…塞克斯.范德爾上校…
  ——也就是戰壕之中,有著一對鷹目,猛地抓過身邊剛剛趕到的通訊兵領子的壯年男子。
  “卡納德的部隊呢!?這邊快要堅持不住了!”
  對面,來自敵軍的炮火打擊一如既往的兇猛——而己方的炮兵陣地卻在敵軍有效的雪中偵查技巧發現下,遭到嚴重打擊,根本無法提供平等的還擊——身處在這種可謂沒有能稱得上安全的地方之戰場上,因為恐懼而瑟瑟發抖的通訊兵,幾乎是咆哮著回答塞克斯的質問:
  “塞克斯大人!!卡納德上校的騎兵部隊遇到冰河塌陷,被困在了安微兒河西邊!!雖,雖然說已經開始搭建浮橋,但是…”
  不用他再說下去——松開手,任憑通訊兵頹然的坐在潮濕冰冷的地面上——摸遍渾身上下也沒能找到一支香煙的塞克斯,憤憤的將拳頭砸在戰壕的坑壁上:
  “安微兒河會流經那一帶…?該死的!情報人員是干什么吃的!!”
  不打算責怪卡納德——并非因為兩人是不打不相識的至交…同時也是因為塞克斯明白,現在這支部隊正在執行的“戰略”,完全是所有人一起在指揮中心中討論出來的。
  所以,行動完全依附著軍部情報司測繪人員作出的戰略圖的卡納德——倘若這份戰略圖本身有問題,那么出了任何問題,也不能怪在執行者的身上——
  畢竟不僅僅是塞克斯——所有人都信任著的赤色獅子,即使是在北國,也不可能會犯下走錯路延誤捕獵戰機的錯誤…!
  “混蛋,彈藥開始見底了…這樣下去的話...這條戰線就很難守住了…”
  將頭上的軍帽摘下,塞克斯用雙手將無辜的它捏成一團,苦苦思考著對策。
  然后忽然察覺到——來自對面炮兵營的轟鳴聲,似乎減弱了不少——
  【糟糕…!】
  但是,這絕對不是什么好事——證據就是緊接著,震蕩天空的無數怒吼!
  “烏拉!!!!!!!!!!!!!!!!!!!!!!!!!!!!!!!!!!!”
  即使因為飄雪,視野受到阻礙——但是那一個個宛若棕熊一般高大強壯的敵軍士兵,手持火藥槍械或者還很稀少的導力槍械,向己方陣地沖鋒的影子,已然不可能會看漏——
  “敵人開始沖鋒了!!!!節約子彈!!!!等對方進入有效射程再打!!!!聽清楚!!!!等對方進入有效射程再打!!!”
  “yes!!!commander!!!!!”
  拔出腰間的軍刀,預料到即將進入肉搏戰的塞克斯,補充道:
  “同時!!!!!全體上刺刀!!!!!準備肉搏戰!!!!”
  “yes!!!commander!!!!”
  聽著士兵們有力的回應,明白他們同樣憋著一口氣,而且并非已經在炮轟下喪失了士氣的塞克斯,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于是,他將目光重新投向了沖鋒的敵軍——
  500人…700人?不…看樣子還在增加…有一個團的士兵也說不定…甚至更多…
  而這邊的兵力,卻僅僅只有一個多營…在“數量”上,完全處于了劣勢!
  【不…事實上就算數量占優...】
  因為形勢嚴峻而皺起的眉頭,似乎皺的更深了——從掩體內向外望出,觀察著對方動向的塞克斯,暗暗心道:
  【在這種環境下的短兵相接…無論是身體素質還是經驗…對面的優勢都太大了…】
  只是,即使明白情況危急,塞克斯也不會讓士兵們覺得動搖——
  “HOLD.YOUR.FIRE(別開火)…HOLD.YOUR.FIRE(別開火)…HOLD.YOUR.FIRE(別開火)…”
  那成熟穩重的嗓音,依然維系著每一個士兵內心的冷靜!
  15塞爾矩…10塞爾矩…8塞爾矩…6塞爾矩…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雙方陣地不到20塞爾矩的距離,迅速的被縮短…
  5塞爾矩…3塞爾矩…100亞矩…80亞矩…
  鷹目中,銳利的光芒一閃而過——
  【就是現在!!!】
  “FIRE!!!!!!!!!!!!!!!!!(開火!!!!!!!!!!!!!!!)”
  “ATTACK!!!!!!!!!!!!!!!!!!!!!!!!!!!!!”
  一個又一個作戰單元的基層指揮官,迅速的重復著塞克斯的命令——然而事實上,完全沒有這么做的必要!!
  因為就在塞克斯怒吼出開火的命令幾乎同時——所有將武器對向已經清晰可見的敵軍士兵的帝國軍人,他們的槍口中,都噴出了致命的火舌——
  一瞬間——沖在最前方的敵人,便像秋日之空下,被收割的麥穗一般,紛紛倒下!
  然而——
  “烏拉!!!!!!!!!!!!!!!!!!!!!!!!!!!!!!!!!!!!!!”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一批人倒下了,那么第二批人立刻借著第一批人倒下,帝國軍子彈尚未射出第二發的機會,向前推進10亞矩…
  就算第二批人倒下了,第三批人也會立刻補上!!!!!
  而幾乎是帝國軍開火的同時,沖鋒的敵軍士兵中,也飛出了還擊的子彈!!
  哪怕帝國軍擁有著掩體——在火力密集程度上完全優勝的敵軍,也可以憑借著這點平衡掉掩體的優勢!
  其結果就是——雖然敵軍倒下了不少…掩體之內的帝國軍也出現了相當的傷亡!
  更糟糕的是,目睹著戰友在身邊倒下的帝國軍士兵,身心受到了沖擊——不是向下縮,不敢露頭射擊;就是一時失神,被對面的子彈貫穿了頭顱!
  【該死的…所以說,軍部對士兵們的心理素質根本一點也不重視…!】
  用手中的軍刀挽了幾個劍花——劍身爆起的火花,證明了這一下擋下了至少5發子彈——塞克斯將身體微微壓低:
  “通訊兵!中士!你現在馬上去…”
  忽然語塞——看著那個瞳孔擴散,張大嘴,喉頭血肉模糊的年輕生命,塞克斯能做的,只有默然的為他合上雙眼。
  搖了搖頭,轉過身,對著一旁的另一名士兵,他毫不猶豫的續道:
  “下士,能聽見我的聲音嗎!?”
  “能…能聽見!塞克斯大人!!”
  “你現在馬上帶兩個人往后撤到指揮部!!告訴那群‘大人物’,要么讓援軍帶著補給來,要么就等著他們的ass被那群棕熊捅穿吧!!!”
  “咦?真的要這么說嗎…?”
  “再給我補充一句——立刻給老子做決定!!就說這是范德爾家現任當主的直接要求!!”
  “yes!commander!!!”
  看也不看這名下士屁滾尿流般通過戰壕向后方跑去的模樣,塞克斯左手伸入懷中,掏出了一把最新式的導力手槍。
  左手手槍,右手軍刀,背靠在已經因為敵人軍靴撼動大地而顫抖著的戰壕巖壁,塞克斯雙眼微閉…僅僅只是通過這份觸感,感受著敵人接近的位置!
  最后——
  【就是現在!!!】
  一馬當先躍起,在一個人高馬大的士兵驚愕的眼神中,軍刀揮下!!!
  從頸部劃過,再順勢切向第二個人的腰際,最后一個轉身,軍刀正面劈下,毫無阻礙的從頭頂穿過一個士兵的胯下!!
  “噗!噗!噗!”
  連慘叫聲都沒有能發出——地上留下了一具被斬首,一具被腰斬,一具被從頭頂到兩腿之間,生生一分為二的尸體!!
  “全體準備…”
  不到一秒的時間,嗝斃三人…淡淡的看著因為這一幕而幾乎停止沖鋒的敵軍,塞克斯深吸一口氣——
  “開始肉搏戰!!!!!!!!!”
  “尤肯特陛下萬歲!!!!!!!!!!!!!!!!!”
  如同呼應著對方最初的歡呼一樣…
  紅色的帝國軍士兵從戰壕中魚躍而出!!!
  沒有仁慈,沒有殘忍,沒有勝負——
  有的只有軍刀!刺刀!
  只有鋼鐵與鮮血!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31 17:01
第166話 獨眼(二):炮擊

  塞克斯率部駐扎之防線西北方向,大約100塞爾矩處——
  赤法紅髯的男子,正騎在一匹同樣渾身血色的高頭大馬上,煩躁不安的凝視著眼前工兵們搭建浮橋的進度——
  “還沒好嗎?!”
  雖然用雙眼就能確認到“浮橋搭建中”的事實,不過下意識的,卡納德還是問出了這么一句話——可見他的耐心,也已經快要接近底線了。
  然而,這也是無可奈何的——因為卡納德很清楚…倘若自己率領的騎兵部隊不能及時趕到,對對方的炮兵陣地發動突襲的話…
  那么無論人數還是重火力數都壓倒性不利的防線,將毫無疑問的被敵軍徹底的碾壓,粉碎——然后,這一片戰區的后方將空門大開,無數的士兵將死于身后大量涌入的敵人!
  “卡納德大人!請在稍等一下,在冰河上進行作業困難很大,我們已經在盡最大的努力提速了!!”
  “嘖……”
  雙手拉住馬兒的韁繩,控制著它在岸邊來回渡步——深知既要在搭建浮橋的同時排開周圍礙事的碎冰,又不能下到寒冷刺骨的冰河中幫助作業的工兵們,能在不影響浮橋質量的情況下,達到現在的速度已是難能可貴的卡納德,現在能做的,也只有像這樣無謂的走來走去了。
  【塞克斯…要堅持住啊…】
  不過,至少遠處炮擊聲依然清晰這點,還能給卡納德一點安慰——因為既然敵軍還在對陣地進行火力打擊,那么肯定塞克斯的防線就還沒有被攻破…
  【嗯…炮火聲…變稀了?】
  正在這么想著的時候——大炮轟鳴聲響起的頻率忽然變低…而且還保持著持續下降的趨勢——直到徹底聽不見了炮聲!
  【防線被摧毀了!?不,不可能…那么這個就應該是…糟糕!!!】
  “烏拉!!!!!!!!!!!!!!!!!!!!!!!!!!!!!!!!!!!!!!!!!!!!!!!!!!”
  忽地響起的,穿破云層,震撼天空的怒吼聲,就連這里都聽的一清二楚!
  “咴咴咴咴咴咴咴咴咴咴!!!!!!!!!!!!!!!!”
  如同棕熊一般的咆哮,竟然讓卡納德的騎兵隊御下的戰馬,都因為恐懼而發出嘶鳴!
  “呼呼……”
  唯有卡納德那匹如同路卡前世武俠小說中出現的“汗血寶馬”一樣的神駿,僅僅只是噴出兩股白氣——然后將不屑的目光,投向了聲音響起的方向。
  “弟兄們!!!!穩住你們的搭檔!!!!”
  將身體轉向身后因為馬兒的躁動而手忙腳亂的騎兵們,卡納德深吸一口氣——
  “我們的鐵騎,什么時候懼怕過敵人了!?”
  赤色獅子的怒吼,竟然一點也不比那千人遜色!而蘊含著生命能量的吼聲,更是如同東方傳說中的“梵唱”一樣,有一種能夠平靜生靈心神的力量!
  【橋端距離對岸…目測還有十亞矩左右嗎…很好!】
  看了一眼漸漸平靜下來的隊伍——將目光移回浮橋的卡納德,仔細觀察了下浮橋前段距離對岸的距離后,做了決定——
  “沒辦法再等了…工兵部隊馬上撤離浮橋!!!!”
  待最后一個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按照卡納德的命令撤離的工兵離開浮橋后——
  縱馬奔騰,直接跨上還未完成的浮橋——區區數十亞矩的距離,轉瞬即逝!!
  橋盡,冰河就在眼前,連看也不看一眼,卡納德猛地一夾馬腹——
  “給我跳!!!!!!!!!!!!!!!!!!!!”
  紅色的駿馬騰空而起——宛若視最后的那十亞矩為無物!
  “噠!!!!”
  落地有聲——神駿的馬蹄下,已然是對岸的大地!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不愧是卡納德大人!!!!!!”
  聽著后方士兵們的歡呼,卡納德掉轉馬頭,拔出自己腰間的軍刀——
  “弟兄們!!!”
  向著敵軍炮兵陣地的方向——
  “對自己的騎術還算有點自信的話——就跟我來!!!!!”
  揮下!
  -------------
  “喝啊!!!”
  又是精準的一劍——洞穿面前某個身高比自己高出近一個頭的敵兵咽喉后,塞克斯將手腕一抖——便再不看那頭顱被斬掉的尸首。
  然而,還未等喘息片刻——
  “@#¥%%@%@#!!!!!!!!!!!!!!!!!!!!!!”
  吼叫著完全聽不懂的語言——大概是為了防止一些情報的泄露吧,這個國家的士兵并不使用大陸通用語,而是使用他們獨有的方言——又是一個高大的敵兵,雙目赤紅地向自己撲來——
  從那充滿仇恨,又掛著晶瑩的雙瞳看——剛才殺死的那個人,大概和他有著什么關系吧…兄弟,或者親友?
  當然,他有著復仇的理由——任何人都有對殺害自己親朋的侵略者復仇的權利,不是么?
  【但是…動作破綻太大了!!】
  冷漠的看著對方用裝在步槍上的刺刀捅向自己——塞克斯幾乎連動都不動,僅僅只是微微偏轉了中心,就用右手臂和身體夾住了致命的利刃!
  ——持劍的右手臂。
  將那愕然與驚懼皆有的表情盡收眼底——塞克斯淡淡的說:
  “你有在另一個世界詛咒我的權利…”
  左手中的導力手槍,抵住額頭,扣動扳機——
  再也不看失去生命頹然倒地的軀殼,賽克斯緩緩環視周圍——
  以他為中心,數十,上百名士兵隱隱形成一個半徑約有數十亞矩的包圍網…然而,卻如同完全失去了最初沖鋒時那種氣勢一樣——竟沒有一個人敢于上前。
  只因為在塞克斯周圍,橫七豎八的已經躺下了數十名士兵!被他親手或者斬殺,或者射死的士兵!
  更甚至于——輕描淡寫間就收割了如此人數的塞克斯,身上卻連一片衣角也沒有破損!
  這就是實力者在短兵相接的戰場上,所體現出的莫大的價值!
  只是…盡管在外人看起來輕松無比…
  【該死的,要一邊注意著周圍的冷槍,一邊與這么大數量的敵人纏斗…消耗沒想到這么大…】
  塞克斯本人卻知道,自己不可能像這樣子堅持太久。
  雖然介于他本身的忍耐克制,和帝國軍服款式恰好很適合掩藏的關系…還沒有人看出他的右手臂已經有了輕微的顫抖…
  可是毫無疑問的——再這樣下去,自己也將不得不后退——否則就將面臨脫力死于亂軍中的結局!
  更甚至于——自己現在的“表演”,正是體格和經驗都比起敵軍弱勢的帝國軍,還能堪堪抵抗住對方拼殺的關鍵因素…一旦自己敗退…
  那么這條戰線就真的完了!
  另外…還有一個問題,被塞克斯注意到了——
  【糟糕…從剛才起…我方的將士就在不斷的減員…】
  【可是明明論擊殺數,應該是這邊占優勢…然而對方的人數卻感覺比之前更多了…?】
  【原來如此…先用一批士兵氣勢磅礴的沖鋒,趁著這第一批部隊與對方交鋒,讓對方無暇注意的時候,后續沖鋒部隊再悄然無息的摸過來…對方的指揮官也是好算計啊…】
  這種明浪背后藏著暗流的沖鋒法——可見論戰術,即使是小國,也有著相當優秀的軍事人才——內心這么感慨著的塞克斯,自然也在思考著破解的方法——
  然而,本身就更擅長進攻的塞克斯,一時之間卻也難以找到什么能夠在“沒有對等的遠程炮火支援”“士兵數量比起敵人占絕對劣勢”“彈藥告罄難以把敵人擋在戰壕之外”等等不利因素下,扭轉局面的辦法。
  同時——對方很顯然,也不打算給這個一看就是指揮官的人,思考對策的時間!
  “@#!#¥#%#!!!!!”
  包圍網中,似乎傳來了類似于命令的聲音——至于命令了什么,看敵軍的反應就能明白——只見聽到這句話的士兵,紛紛將手中的槍械舉起,對準了塞克斯…
  “慌亂過了,于是總算有人想起用彈幕的方法解決我了嗎…哈…”
  “%#¥!!!!!!”
  數十道火舌,毫不留情的向著塞克斯噴出…
  ----------
  “%#$@!@#!!!”
  與此同時——敵軍炮兵陣地,無數身穿灰色大衣的敵炮兵,正在緊張的準備著——無論是為了一旦沖鋒失利后的下一輪炮擊,亦或者是為了攻破帝國防線后防備對方的援軍。
  補給炮彈,為大炮裝填,校準角度和距離…一切都是那么的緊張,卻有序。
  即使身為小國——這些北國士兵的素質,卻顯然不輸給號稱陸地之王的埃雷波尼亞帝國…甚至猶有勝之。
  【如果不是對方太自信,不相信能有“南方的軟腳馬”(該國對帝國騎兵部隊的蔑稱)深入到這種地方,恐怕我們也不會有機會展開突襲了…】
  在炮兵陣地外的某個樹林里,看著這一切的卡納德,心中暗道。
  事實上——這個國家的士兵抱有這種想法,其實一點兒也沒錯——說實話,如果這支騎兵部隊,不是卡納德從格雷爾帶出來的的話…或者還沒跑到一半的距離,無論是馬是人,就都已經全部凍的不行了吧?
  【可惜…常年活躍在藏金山脈中的大雪山腳下的格雷爾雪地游俠們…這種環境不過也就是需要多加一件衣服的程度罷了!】
  深吸一口氣——獅王咆哮出聲——
  “弟兄們…蹂躪吧!!!!!!!!!!!!!!!!!!!!!!!!”
  鐵騎從密林中沖出,如同來自煉獄的魔鬼一樣,猛撲向這可憐的炮兵陣地!
  “ALALALALALALALALALALALALALALAL!!!!!!!!!!!!!!!!!!!!!!!!!!!”
  騎兵從炮兵身旁經過——伴隨著沖天飆起的血箭,一顆又一顆完全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一臉茫然表情的人頭落地!
  甚至于,不少人是在還繼續著手上動作的時候,就被斬殺在了馬下!
  “@#@¥!@!!!!@#!@#!@!!!”
  當一輪沖擊完成之后,于是總算反應過來的炮兵們,抓起了身邊的槍械,開始了還擊——卻已然太遲!
  將軍刀收起,拿出背后火銃的騎兵隊,如同海戰中T陣型一樣,橫向排開,以最大限度的火力面積,向炮兵們發起了第二輪攻擊!
  看著基本上沒有敵人還能站著的炮兵陣,卡納德嘴角撇了撇:
  “可以了…開始破壞敵軍火炮!!!!”
  話音落下,無數的手雷,被投擲向火炮或炮彈堆積處——及時迅速脫離爆炸范圍,都能感到好像要被從馬上掀飛的劇烈暴風,立刻從身后吹來。
  “這樣就好了…”
  利刃過后,便是槍彈!槍彈過后,又是爆炎!疾風迅雷般的打擊,讓擁有近百門火炮的敵炮兵陣,遭受到了可謂毀滅性的打擊——剩下的,只是燃燒著熊熊烈火的一片廢墟而已。
  【差不多了嗎…】
  拿出懷中的信號槍,指向天空——一顆綠色的,散發著不詳感的光球緩緩升起,向友軍通告著“敵炮兵陣已壞滅”的事實!
  ——哪怕事實上,看著那高高升起的黑煙,恐怕也沒幾個人不知道這次突襲已經成功的現實——
  嘲笑般的最后看了一眼“元”炮兵陣地,卡納德將軍刀揮向南方——那里是敵軍沖鋒的方向!
  “…弟兄們!!!轉向!!!向著南方我軍陣地!!!!”
  壯年的赤色獅子,是那么的意氣風發!
  “讓我們告訴這群大傻熊…什么叫做包餃子!!!!”
  “yes!!!!!my.lord!!!!!!!!!!!!!”
  -----------
  “卡納德那家伙…成功了嗎…很好…”
  就在敵包圍網對自己開火那一瞬間——
  借助著包圍網范圍并不大的優勢,塞克斯迅速的伏低身體,如同一只游魚一樣,幾乎與地面平行著“滑入”了這片包圍網中。
  用敵人的身體,阻擋敵人的槍彈,更造成敵人的混亂——游曳在敵人與敵人之間,時不時干掉一個的塞克斯,忽然用眼角的余光,察覺到了那升天的黑柱——和順帶的綠色光球。
  【呵,這樣一來的話,真的還有必要使用什么信號彈嗎…也罷…】
  “士兵們聽著!!!!卡納德上校已經成功摧毀了對方的炮兵部隊!!很快他和他的鐵騎就會來援助我們了!!!!在這之前——讓我們先狠狠的揍這群狗熊一頓!!!!!!”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正因為誰都看見了那滔天的黑柱…所以幾乎沒有人會懷疑塞克斯的話語——無論是帝國軍…還是敵軍!
  僅僅只是一瞬間,雙方的士氣就徹底掉了個頭——帝國軍越戰越勇,而明明占盡優勢的敵軍卻節節敗退——漸漸的被徹底趕出了本已攻占不少的戰壕!
  【很好…轉機就是現在了…!!!】
  “士兵們!!跟著我沖!!!!!讓我們把這群狗熊趕回他們應該存在的原始森林里!!!!”
  “yes!!!commander!!!!!”
  紅色的士兵們,已經只剩下寥寥數百的帝國士兵們,此刻給人的感覺,卻如同百萬雄師一樣——奮勇的沖出戰壕,撲向本來張牙舞爪的敵軍!!!
  然而也就在這一刻——
  莫名其妙的,敵軍開始大面積的亡命后撤——
  那逃跑的速度,讓塞克斯簡直感覺就算是利貝爾的白隼,也不見得能追得上他們…
  那完全不是有秩序的撤退…就好像…
  【在回避炮擊一樣…?】
  “轟!!!!!!”
  防線北方…從與黑煙完全不同的方向,傳來了敵軍的炮擊聲——
  【…咦...?】
  無數的天火流星砸向地面——
  其中有一顆,更是剛好落在塞克斯身旁——
  盡管本能的做出了回避的動作…
  ——隨著右眼處傳來劇烈的疼痛——
  塞克斯的意識,沉入了無盡的黑暗…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31 17:02
第167話 獨眼(三):初遇
 
  黑暗…漸漸的散去了。
  一道白色的光,出現在了男子的面前。
  恍惚著,恍惚著…然后,在那純白的背后——有什么,似乎清晰了起來…
  那是一座,宛如法庭的大廳…
  大廳周圍,數十名年齡盡管有老有少,但最年輕的也已經雙鬢斑白的老人,環繞著最中間的廣場,以各種各樣卻毫無疑問都追求著最舒適的姿勢,分別坐在足夠兩個人抵腳而臥也不會覺得狹窄的“單人沙發”上…
  他們的雙耳,在屏息靜氣中,聆聽著那正中央廣場上座處某個黑衣老人的宣講…
  而他們的目光,無一例外的,都對準了黑衣老人面朝方向不遠處,背脊挺直而立的青年男子——
  【“以上…就是你接任你哥哥的位置…成為范德爾家下任家主的‘條件’…塞克斯。”】
  隨著黑衣老人放下手中的文件——嘴角帶著也許不能算虛偽,卻絕對也無真誠可言的冷漠笑意,他淡淡的說出了這樣的話語。
  【“……”】
  拳頭微微握緊——對這與其說是“宣布”不如說是“審判”的話…塞克斯.范德爾,卻無法做出哪怕一絲反駁——
  【“塞克斯,你聽見了嗎?”】
  不…就算反駁,又有什么意義?
  【“……”】
  ——因為,就連自己值得為之反駁這份“審判”的對象…都已經微笑著,幸福的,快樂的離開了啊…
  【“塞克斯!你沒有聽見我的話么!?”】
  ——在“審判者”們的威逼利誘下(應該說利誘的因素占了絕大一部分)…然而卻也沒什么必要去恨誰——說到底,會在所謂的“威逼利誘”下離開的人…也沒有必要再為了她去恨誰吧…
  【“…我一直在聽著,賽文吉魯叔叔…”】
  嘆了口氣,抬起頭,看向黑衣老者,塞克斯略微有些無奈地回答。
  而似乎也沒打算追究塞克斯之前的無禮——撇了撇嘴角,又恢復了最初的笑言,這個被塞克斯稱呼為“賽文吉魯叔叔”的老人,說道:
  【“這就是條件了…呵,這么說也許不正確——或者用‘要求’更加貼切吧?不過,雖然不允許出現意外…我們卻也不打算限制你擁抱女性的自由…哈哈哈…”】
  【“…那么,塞克斯就在此謝過了…諸位長老的‘仁慈’…”】
  【“呵呵呵,你也不用覺得太壓抑…只要等到穆拉長大成人,你就不用再被限制了…老來得子的感覺不是也不錯么…哈哈哈…”】
  哄堂大笑…響徹在這座大廳里。
  這里的所有人,都是有著血緣關系的“親屬”…
  也許在外人看來,這個畫面,只是某個做了糗事的晚輩,被長輩們略微有些欺負卻善意的嘲笑著而已吧…
  然而在當事人看來——
  “簡直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綁起來用馬拖著,在光天化日下游街一樣…”
  緩緩睜開現實中的眼睛——塞克斯的口中,喃喃的道出了這樣一句話。
  “沒想到竟然會夢到那個時候的事情…大概有8年了吧…穆拉今年都10歲了…”
  那個時候的自己,大概還處于二十歲后半吧…尚沒有踏入這而立之年的自己…和現在比起來,真是改變了太多太多了…
  “不能出現‘意外’嗎…哈哈哈哈…這就是范德爾家的這一代當主——有幾個人能想到他的身上,扣著多么大的恥辱…”
  沒錯…8年前…
  當時的范德爾家當主,也就塞克斯.范德爾的兄長,因為一顆流彈不慎戰死沙場——留下的,只有因為悲痛過度而猝死的夫人,和只是一個剛剛學會說話的2歲娃娃的子嗣…穆拉.范德爾。
  無疑,這種情況,對于整個范德爾家來說是完全沒有預料到的——要知道塞克斯的大哥,可是當年帝國首屈一指的武將…無論軍略還是武藝,都是所有帝國軍人中的翹楚…故“死于流彈”這樣的話,完全無法讓范德爾家信服。
  可惜…經過調查——無數的證據擺在了范德爾長老團的面前…也許是一時的分神,也許是太過疲倦…或者根本只是因為“意外才不會管你是不是實力者”…總而言之,這位優秀的范德爾家當主的死…中間真的是連一點貓膩都沒有。
  結果——陰差陽錯的…塞克斯.范德爾,竟然成為了當時范德爾家擁有確實的繼承當主之位唯一人選…
  只是——正如上面提到的…塞克斯的大哥,是那么的優秀…以至于明明天分不差的塞克斯,無論哪一方面都矮了自己大哥一大頭…
  死了一個優秀的當主,換上一個“平庸”的替代品…這對于長老團來說,更是難以接受…
  由于盡管穆拉.范德爾只有2歲,卻已經表現出一些聰穎天資——所以,他們打起了“說不定這孩子長大了會成為一個不輸給他父親的范德爾”這樣的算盤…
  在這樣的考量下——塞克斯這個“現任當主”,毫無疑問就成了穆拉擁有能夠擔當起范德爾家的能力前(基本上,被前任當主的功績所曬暈的長老團,已經開始忽略穆拉的成長基本上大部分是他們的腦補了),一個“臨時的替代品”罷了。
  【“既然是‘臨時的’…那么他能做出什么成績就并不重要了——關鍵是無論如何不能讓他‘鬧出什么意外’啊…”】
  這個意外…不用多說了——自然就是“塞克斯的后代”…
  要知道,如果塞克斯只是孤家寡人一個,那么以長老團對他的了解——好歹其中不少人也是看著他長大的——并非擁有特別強的權利欲,更傾向于純粹軍人的他…是比較容易控制的。
  可是…一旦有了子嗣——就難說他會不會“為自己的后代考慮”了…
  可想而知——當塞克斯得知,“必須接任”范德爾家當主之位的自己“必須接受的條件”時…心里是什么感受——
  等穆拉成長起來…至少也有二十年…甚至三十年時間吧?
  那無疑是讓一個男人自愿被精神閹割數十年…
  對于一個男人來說…這是如何等級的羞辱啊…
  偏偏——塞克斯無法反抗這樣的羞辱…他也不知道該為了誰去反抗這樣的羞辱…
  因為就在那場“審判”的前一天…他的未婚妻也離開了他,投入了別的男人的懷抱——
  至于理由…那還用說嗎?本來沒有繼承權的塞克斯,未婚妻也只是一個小武家的長女…這樣的家族,在長老團背后許下的重獎,和同時放下的威脅下,哪里有不妥協的道理?
  “這就是貴族之間的愛情嗎…哈哈哈…咳咳咳咳!!!!”
  因為一場夢境而激起的,不知是憤慨還是嘲諷的狂笑,在劇烈的咳嗽聲中,嘎然而止——
  于是,心亂如麻的塞克斯,總算發現了自己的“異常”——
  渾身上下綁滿的繃帶,并不是重點…自己身體最大的“違和”…
  在視野。
  無論什么東西…在自己的眼中,都好像失去了距離感一樣,乎近乎遠…
  【不對…問題不在這里…】
  為什么自己眼中的世界,忽然好像狹窄了很多…?
  【啊……】
  緩緩抬起右手——從眼睛看不見的角度——輕觸自己的右眼——
  手指傳來的粗糙感觸,和那本來該是右眼處,伴隨著劇痛傳遞給大腦的空洞感…無一不述說著一個事實——
  “原來如此…少了一只眼睛啊…難怪…”
  說起來也是——回憶起來,自己失去意識前最后一刻的那場爆炸…和右眼傳來的劇痛——看起來是被炮彈的彈片直接命中了右眼…
  ——就連自己都奇怪,為什么會用這么平淡的語氣述說自己徹底成了殘疾人的事實…
  “是因為只是失去右眼已經夠幸運了嗎…還是說我其實根本不在意自己變成什么樣子…”
  喃喃自語中,男子甚至沒有注意到,因為自己失去位置感,右手用力過猛——讓右眼的傷口裂開,染紅了繃帶的事實…
  直到——
  “你在干什么!!??”
  一聲憤怒的叫聲,從門口傳來為止。
  ----------
  第一時間——塞克斯實在連說話的人是男是女,都沒有分清…
  因為說話人的語調,即像是比較低沉的成年女子,又像是尚未變聲的少年男性。
  而他/她站立的位置又是在門口——背光加上失去一只眼睛造成的視線模糊,使得塞克斯只能判斷出——對方是一個身材嬌小的人。
  再加上那聲毫無對待貴族(從這座房間的情況看,塞克斯判斷這恐怕是距離北部邊境不遠處,某個帝國平民家中)之禮儀的怒吼…
  倒不是說塞克斯心胸狹窄到會對這種事情斤斤計較——事實上出身武將家族的人,只要是常年待在戰場上的,通常對于所謂的禮節都會忽視掉——可是,被這樣怒吼,他好像確實也有很多年沒遇到過了…
  其結果,就是名門范德爾現任家主,居然傻傻的一動不動愣在了那里。
  而見塞克斯沒有反應——對方竟然先行動了!
  “明明已經受重傷了,還想進一步破壞自己身體,弄成感染嗎!?”
  一個馬步上前,一擊左勾拳右勾拳…不對,一把抓住塞克斯的右手,從右眼處拉開——來人那雖然語氣惡劣,內容卻毫無疑問不帶任何惡意的話語,一直也沒有停過。
  對于塞克斯而言——那竟然出乎意料的有一種親切感…大概是因為這聲音,這語氣,讓他想起了不少因為忙得脫不開身而氣急敗壞的軍醫吧。
  只是——親切歸親切…很快的,塞克斯就發現,自己和拉住自己手的人之間的位置,或許有一點微妙。
  如果說來人真的是一個不及弱冠的少年…那倒另當別論…可是…
  那剛好和自己的獨眼持平的胸口,還算有點料的隆起…正火紅的燃燒著(對方穿著一件紅色的上衣——雖然塞克斯叫不出來那該叫什么款式),向塞克斯咆哮著自己是女性的事實。
  “……呃……”
  該不該提醒下對方,這個姿勢有些曖昧呢?一瞬之間,塞克斯陷入了這樣的煩惱。
  不過很顯然——用不著他提…對方就已經發現了不對勁——
  “咦!!!!你在看哪里!?”
  猛地抱住胸脯,嬌小的少女,滿面潮紅的連退幾步,羞憤的吼道。
  “啊…不,我并不是有意…不對…這種情況…呃…”
  【說“這也不能怪我,是你自己沖過來的”是不是也有點太沒風度了…!?】
  ——就算是在戰場上以冷面鐵血著稱的塞克斯.范德爾,面對這種情況,也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狼狽——尤其是對方怎么看年紀都怎么是能做他女兒的少女。
  “不用說了!難怪人家說當兵的都會變成狼,甚至對同性出手…只是沒想到剛剛醒來的傷員也會這么饑渴…”
  “等等!?這是從哪里聽來的理論!?”
  聽到這種可以說是污蔑的謬論,塞克斯不禁用手撐住床板,正打算站起來爭辯一番——
  “呀!!離我遠點!這個變態!!!”
  沒想到少女竟然一聲尖叫,瞬間跑得無影無蹤了。
  “…這是什么情況啊…”
  看著門口只剩下一股煙塵的地面,塞克斯半響無語——最后只能頹然的坐回床上,哀嘆自己怎么會剛從傷病中醒來,就遇到這樣的情況。
  【可是…被她這么一鬧,心情反而好了不少…】
  苦笑著對這個莫名其妙的少女表達了一番感激之情,然后,還沒等他思考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等等問題時——
  “竟然一醒來就調戲自己的救命恩人…看起來吾友你精神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啊。”
  能把一切答案告訴他的赤色雄獅,一臉笑意的跨進了這小小的空間。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31 17:03
第168話 獨眼(四):希恩

  “竟然一醒來就調戲自己的救命恩人…看起來吾友你精神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啊。”
  跨入房內的赤色雄獅,一開口,就是對常常一副不茍言笑模樣之老友的玩笑話。
  會這么做并不是因為來人很不正經——而是因為塞克斯的不茍言笑事實上只是表象這點,他是再清楚不過了…
  嘴角同樣勾起笑意——早已熟悉該如何應對這樣戲言的塞克斯,回答的亦是毫不留情:
  “我可不是腦子長在下半身的獅子…沒有那么饑渴。”
  臉上瞬間露出吃癟的苦相——將頭探出門外,來回張望了一下——確認屋外沒有能夠聽見這句話的旁人后,卡納德才一副送了口氣的模樣,看向塞克斯說:
  “喂喂…這里可不是安靜的地方——外面有不少士兵呢…你這句話要是被誰聽了傳到尤里雅那里去,我可是會死的…”
  “這方面的玩笑話,有家室的你是無論如何也沒有勝算的,我告訴過你很多次了。”
  將身體微微靠在床頭,搖了搖頭,不知道是嘲諷還是自嘲的話,被塞克斯平靜的緩緩道出。
  聳聳肩膀,明白這個話題最好到此為止的赤色雄獅,于是慢慢地走到床邊——
  “喲哆…”
  拍了拍屁股,自顧自在床沿處坐下的卡納德.休恩.格雷爾,拿出了懷里的銀質酒壺。
  很是悠閑的嘬了一口后,他將酒壺舉起,對著塞克斯揮了揮,示意“你要不要也來一口”。
  看到卡納德的動作——沒有直接回答,塞克斯先將目光投向了窗外:幾乎位于正上方的太陽,讓他連這間木屋窗戶的朝向都不用知曉,就明白了現在的天時——
  “…大中午的就喝酒,沒問題嗎?”
  “大丈夫,萌大奶。”
  “雖然從字面上看你想說沒問題…不過我總覺得你話里有話啊…”
  “哈哈…不要在意這點小事——得,你到底是要喝還是不要喝啊?”
  “給傷員喝酒這種事還真是聞所未聞啊…”
  “嘛嘛,雖然已經不是前線了——不過這里可也是北方…喝點酒暖暖身子也沒人會說什么吧?”
  “個人覺得你只是單純的酒癮犯了而已…”
  嘴上這么說著——可是塞克斯最后還是伸出手,半接半搶的拿過了酒壺。
  “喂喂,這么激動——難不成你的酒蟲子也鬧騰了?”
  “我只是單純的口渴罷了。”
  一邊默默的頂回卡納德的調笑——擰開蓋子,塞克斯將狹小的壺口,貼住自己那已經有些干涸的嘴唇——神秘永恒F(一種濃度偏高的糧食酒,F指Forty.Years,即40年的‘F’)那種獨特的辛辣味,瞬間傳遍了整個口腔。
  “40年份的啊…雖然看起來已經轉移到了后方——可虧你能搞到這玩意兒…不,以你的性格——這東西大概一開始就藏在什么地方吧?”
  “嘿嘿…商業機密。”
  “呼…商業機密啊…那么,大概是在你放軍刀的劍盒里面了。”
  “!!!為什么你會知道!!我是費了好大勁才把劍盒里面改裝成裝酒的盒子的…”
  “單純只是因為每次軍檢你把什么東西帶身上里面就肯定有違禁品而已。”
  “所以說對你知根知底的老友什么的最難搞了…不過這樣的話…”
  “假如你哪天什么也不帶了,我會直接懷疑你身上穿的衣服就是違禁品,放心吧——我是不會要求你當街脫下來的——雖然說軍檢負責人就是我。”
  “哦哦,不愧是吾友…果然夠義氣…”
  “得了…我想你特地跑到這里來,不會就是讓我這個傷員感覺更累的吧…情況怎么樣了?”
  用僅剩的眼睛直視卡納德的雙瞳——然后塞克斯敏銳的察覺到了,赤色雄獅表情的不自然。
  那個時候——塞克斯所考慮到的,只有一個可能性——
  “…我們…輸了?”
  “…單從那一仗來看…可以這么說吧…只是…”
  “‘單從’?‘只是’?你說話什么時候也變得那么吞吞吐吐了…”
  “唉…好吧,本來也是該告訴你的——”
  嘆了口氣,卡納德向塞克斯道出的,正是那一日…塞克斯暈迷后的情況——
  事實上,那并不是什么,復雜到需要用多少言辭來表達的事。
  在開戰之初就利用北國士兵更擅長雪地偵查的優勢,給了帝國炮兵陣地巨大打擊的敵指揮官…立刻利用到手的火炮優勢,對帝國陣地進行了覆蓋性的炮火打擊…甚至壓得塞克斯率領的守備部隊完全無法抬頭…
  緊接著,利用明暗雙重沖鋒的方法,他更是一度將帝國軍陣地逼到了崩潰的邊緣——
  到這里為止,都是塞克斯知道,并一一經歷過的。
  問題是之后——也就是卡納德率領的騎兵部隊,通過霸氣無比的馬越臨淵(塞克斯:“說重點。”卡納德:“…好…”)突擊了北國炮兵陣地,并掉轉頭對北國沖鋒部隊背部進行突襲之時——
  一直被隱藏著的,另一個炮兵陣地,忽然開火了。
  讓沖鋒部隊立刻撤退——甚至連具體的撤退時間都沒有留夠,這個隱藏著的炮兵陣地,對卡納德騎兵部隊所在的被摧毀的炮兵陣地,和正準備發動反沖鋒的塞克斯守備部隊陣地,進行了毫不留情…并且致命的炮擊。
  當然…由于騎兵部隊本身的高機動型——反應迅速的卡納德總算是果斷讓部隊退入了森林中,沒有受到多大的損失…
  但是發動反沖鋒…完全暴露在掩體外的塞克斯部,則遠遠沒有那么幸運…
  “…這么說來,我受的傷只是少了一只眼睛,已經是幸…”
  “…只少了一只眼睛…?你以為你身上這些繃帶是怎么來的——有興趣看看自己身體現在是什么模樣嗎?”
  “…聽你這么說,我還是敬謝不敏了。”
  事實上,被近在咫尺爆炸的炮彈等于半直擊的塞克斯…整個身體正面——尤其是上半身,包括腹部,胸口等等位置——幾乎是被打成了篩子…
  倘若不是其本身身為實力者強悍的身體素質,校官軍服本身優秀的防彈效果…外加卡納德為了救援立刻繞道沖回陣地的話…恐怕范德爾家就真的要讓一個10歲的孩子擔任家主之位了。
  “總而言之,結果來說——就是我完全是無視了炮火,和后來沖回來的敵軍——將整個防線拋下,帶著一堆殘兵灰溜溜的跑掉了。”
  “哈…然后——咱們的指揮中心豈不是空門大開了…那么這場戰爭——”
  “帝國贏了…”
  “…咦?”
  “外交…或者說政治的勝利而已——從數個月前開始,帝國和對方的‘大人物們’就開始了頻繁的接觸…軍事力量上的威逼,許以豐厚的‘禮物’…再加上對方孤立無援的現實…到了最后,本來堅定不移的某些人,也在絕大部分人的妥協下低頭了…”
  “…原來如此…我們的戰斗,只是給談判桌上增加籌碼而已嗎——為了向對方施壓:‘你看,就算天氣惡化,我們也能慢慢蠶食掉你們’…?”
  “…就是這么回事——話說回來,竟然還有人特地跑來安慰咱們呢——這次戰斗不會算在諸君的經歷中…想必諸君也不會愿意對他人提起戰敗的恥辱吧…”
  “呵…抹消掉污點嗎…帝國沒有戰敗過…我們也沒有戰敗過…嗯?不對——按你剛才的說法,那個時候對方應該已經能夠直接威脅到我軍大后方…”
  “…記住一個名字吧,吾友。”
  “嗯?”
  “薩安陸奧玲.品冠…(360.penguin)…”
  “360企鵝?這是什么怪名字——”
  獅子臉上的苦笑,從沒這么濃郁過——
  “是啊…我們就是敗在這360企鵝手上的…360和企鵝加起來就是無敵的啊…哈哈哈…”
  “…你的意思是,那個指揮官——”
  “具體的…待會兒,我會把今天的報紙拿給你看的——”
  “咦…?”
  “‘挑起帝國與其親睦的從屬國之間戰爭的戰犯…薩安陸奧玲.品冠…’…就在昨天,他被處以極刑了。”
  “……”
  忽然間,覺得不需要再問為什么了——如果卡納德所說的都是事實——不…肯定就是事實…
  “——因為他和他的軍隊,是那個國家唯一抵抗到了最后一刻的存在——直到他的后背,被自己的祖國出賣為止。”
  -----------
  空氣一瞬間變得沉悶起來。
  你一口我一口——小小的一壺酒,很快的就見了底。
  “沒酒了啊…”
  倒轉酒壺,對準張開的嘴抖動幾下——連一滴殘液都沒有流出——有些郁悶的將蓋子合上放入懷中,卡納德笑了笑,道:
  “算了,我再去拿點好…”
  正欲起身——一聲怒吼自門口傳來:
  “你!們!在!干!什!么!!!”
  “嗚啊!!!!!”
  站在門口,兩手叉腰的…
  正是——
  “希…希恩…希恩.梵.托姆溫…”
  眼角吊起,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我很生氣”氣息的少女。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31 17:03
第169話 獨眼(五):360企鵝!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
  冬雪隨著天氣的轉暖,漸漸融化為了春水,融入了復蘇萬物腳下的泥土中——時光飛逝,很快的,那溫柔的淡淡暖意,也開始變得略帶狂野…
  在窗外知了不厭其煩的鳴唱中,名為夏日的光輝,開始照耀在了這帝國北方的土地上。
  【不知不覺竟然過了快有半年了嗎…】
  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挺了挺因為長時間勞作而有些酸痛的腰部,看著腳下收獲的谷物,塞克斯嘴角勾起了滿意的笑容。
  【可能沒人會想到——堂堂范德爾家的家主,現在竟然會在帝國北邊的一個小村子里幫忙夏收(收獲夏天成熟的谷物)吧…】
  去年冬季的那場戰爭結束后,因為埃雷波尼亞帝國在北部并沒有具備良好醫療條件的大型城市,送回帝都路途又過于遙遠,可以預料到塞克斯絕對撐不到那個時候——故傷重的塞克斯,最終被卡納德干脆的安置在了距離北方邊境距離并不是太遠的某個小村子里養傷。
  事實證明,卡納德的判斷完全正確——靠著本身優秀的身體素質和及時的緊急處理,塞克斯無論如何總算是堅持到了帝國醫療司的名醫趕來。
  只是…按理來說,在受傷半個月后恢復了意識;一個月左右就能下床自由行動;雖然瞎了一只眼睛,然而事實上卻并沒有影響到大腦的塞克斯…早就沒有理由依然滯留在這個小村,應該在四個月前就啟程返回帝都了才對…
  沒錯,毫無疑問的,塞克斯現在能在這里,完全是多虧了某只獅子王的謊報情況——他稍微的,把塞克斯的傷情,夸大了那么“一點點”。
  ——大概就是從瞎了一只眼睛到渾身粉碎性骨折那么“一點點”。
  可以想象,當塞克斯接到那封來自范德爾家,讓他“近無戰事,可安心休養”,文字間充滿了深深的悲痛能讓觀者落淚之家書時…是個什么樣的表情。
  “這個樣子的話,我想回去也沒辦法了吧…”
  于是總算理解了,為什么那頭獅子走前,會說出:“酒上面放我一馬的義氣,咱一定會報答的,brother!”這樣的話…
  “這種方式到底是真的報恩呢…還是根本就是在整我啊…”
  是的…其實,假如塞克斯真的只能臥床靜養個一年半載的…那么這也許確實是非常耿直和夠義氣的行為沒錯——哪怕話又說回來如果真是這樣恐怕也不需要卡納德再夸張什么了…
  但是——問題在于塞克斯只用了一個月…最多一個半月,就已經恢復到了至少在非戰斗情況下的完美狀態…
  結果就是——不能回軍隊也不能回家的塞克斯,竟然只有以堂堂帝國準將(冬季戰爭結束后獲準晉升)的身份,在小村子里幫忙務農一事可做…
  當然——即使他什么也不做,憑軍隊向小村支付的金額,也沒人會說些什么…前提是塞克斯本人是一個閑的住的主——
  可惜,顯然他不是:
  “…憑心而論,我不覺得那個家伙能夠聯想到這么多地方去——所以多半是壓根兒就沒考慮過這方面的問題吧…說真的,我倒對他究竟怎么形容的我的傷勢更感興趣啊…”
  【…算了,總覺得以那個混蛋的嘴巴,說出來的絕對不會是什么讓我愉快的話…】
  嘆了口氣,正準備重新投入工作的塞克斯——
  【嗯?嘴巴?】
  “噗!!!!”
  因為“嘴巴”的問題,塞克斯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半年前的某個場面——以至于正經的表情瞬間崩潰,忍俊不禁的笑聲從雙唇間直接蹦了出來——
  【“你!們!在!干!什!么!?”】
  【“希…希恩…希恩.梵.托姆溫…”】
  【“原來如此…很好…只要聞聞這個味道其實就能知道了…真是很‘清楚’的酒香味…”】
  【“不,你誤會了,希恩小姐,我和吾友絕對沒有在喝酒什么的,這只是單純的,嗯,單純的研究酒精在每天不同時間段對人體的影響程度差別而已(話說這和喝酒有區別?)”】
  【“居然給傷者喝酒…看起來果然卡納德大人您是管不住自己嘴的那種人呢…”】
  【“哈哈哈,過獎過獎…”】
  【“不過沒關系,據說嚼嚼這種葉子就能管住了…”】
  【“…那不是紫眸花的葉子嗎!?”】
  【“啊,原來您知道啊?是呢,這種東西對止痛很有幫助的…很適合在為重傷者換藥的時候使用呢~”】
  【“問題是直接口服的話這玩意兒會麻痹大腦神經導致休克的好不好!?”】
  【“這樣一來嘴不就自然而然管住了嗎…”】
  【“吾友,我忽然想起來有事,待會兒再來看你。”】
  【“想跑!?”】
  【“holy.shit!】
  接著,就是一個黑發嬌小的少女,舉著一把比她本人都高的掃帚,把一個海拔更是幾乎等同于她1.25倍的高大赤發紅髯男子,在另一個獨眼的男子的目瞪口呆中,追殺了整整九條街的“絕景”…
  當時反應過來后,塞克斯差點沒笑岔氣暈死過去——而即使到了現在回想起,也不得不說實在是喜感十足啊…
  【哎呀哎呀…真是沒想到,那個家伙竟然也會有被人用掃帚攆的滿村子亂竄的一天啊…】
  “呯!!!!”
  然后…
  “痛…誰啊!?”
  捂著嘴,沉浸在美好(?)回憶中的塞克斯,后腦勺上挨了結結實實的一掃帚——
  “什么誰啊!就看到你一個人在這里偷懶!!笨蛋塞克斯!!!”
  惱怒的回頭望去——那把掃帚的模樣…
  還真是何等的熟悉。
  --------------
  與此同時——小村郊外森林中…
  某個地面上位于葉片與草莖之間,不仔細觀察根本不會發現的褐色小坑里,忽然探出了一個白白的腦袋——
  那如同紅寶石一樣的瞳色,和修長靈動的雙耳,無不招顯著其主人的身份——一只從窩里爬出的,可愛肥軟的兔子…
  左右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似乎正打算覓食的兔兔…卻沒發現,從它還沒有真正露出身影時開始…就已經被人給盯上了——
  “呼…呼…”
  壓低自己的呼吸,只用口唇吸氣——雙眼的焦距死死鎖在眼前那只兔兒身上的獵人,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輕輕拉開了手中的長弓——
  比起最先進的火藥獵槍明明無論使用難度還是威力都偏低的長弓——在他的手中卻連即使被拉成了近似于滿月的形狀都不曾有絲毫的抖動…!
  【別怪我喲…】
  心中默念這么一句——右手手指從弓弦上松開,如同流星一樣,帶著白色尾羽的箭矢,瞬間沒入了兔子的身體,再毫不留情的從另一側突出——最后狠狠的扎在了大地之上…!
  就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瞬間變得暗淡的赤瞳,說明著這弱小生靈的生命,已經離開了它的軀體。
  “命中…”
  從偽裝中站起身,獵人緩緩走向自己的戰果——抓起箭身露在外面的部分,他輕而易舉的提起了這今天的晚飯:
  “說起來希恩姐很喜歡吃兔子肉來著…今晚叫她一起過來吧…”
  想象著快樂的晚餐情景,笑了笑,獵人轉身就打算向村里走去——
  “別怪我喲…”
  脖頸間卻突入了冰冷與劇痛…
  ----------
  “所以說,我并不是偷懶…不對——事實上一開始我負責的部分就太多了點吧?”
  “身為實力者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么?”
  “呃…好吧,拋開這個不提——的確我很難接受這樣的自己做的竟然比普通勞動者還少也說不定…可是那個笨蛋塞克斯的說法能不能停止下啊?”
  “哈?連最簡單的收割麥穗都教了你五遍才學會——這不是笨蛋是什么?叫笨蛋是笨蛋有什么不對?”
  “我也覺得很奇怪為什么這方面我一點也沒有天賦——可是你不覺得你應該該對長輩表示點應有的尊敬么…?”
  “長輩?誰啊?在哪里?”
  看著露出一臉茫然表情的少女“希恩”,塞克斯嘆了口氣——又一次放棄了和她糾結這個無解的問題。
  之所以放棄的那么果斷——其實并不是因為習慣了什么的…而是畢竟在正兒八經就“年齡”一點提出抗議之前,塞克斯已經默默的放棄了就兩個問題跟少女糾結了…
  那就是“貴族”和“軍人”…究竟是什么樣的教育偏差才能在帝國培養出這種對貴族和軍人都沒有一點天生敬畏感的“異類”,塞克斯對于這點一直很是疑惑。
  【只是…雖然一開始聽到她說了一堆亂七八糟詆毀軍人的話…相處久了卻會發現這家伙其實很單純——單純到根本連惡意都沒有啊…】
  是的——與其說“希恩”對貴族和軍人有反感什么的…不如說是她根本沒有什么把人區分看待的概念吧…
  也就是說,雖然并不是沒有關于平民和貴族,公民和軍人之間差別的知識…但一般人會將這種“知識”轉化為“如何對待不同身份的人的常識”…她卻完全不會去這么做。
  在塞克斯看來,對于這個單純的家伙來說,腦子里對于人的判斷,大概就三種而已——主觀認為的好家伙和主觀認為的壞家伙以及主觀認為的不好不壞的家伙…
  “就算是這種鄉間…這個時代像這種怪胎恐怕也算罕見了吧…某種意義上簡直就跟野生動物一樣…”
  “哈?你忽然說什么?什么野生動物啊?在哪?”
  “不,我只是互相想到了我的某個朋友,不要在意。”
  于是就很清楚了——既然連這兩個問題塞克斯都可以放棄糾結…那么年齡問題本身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東西罷了…
  何況,雖然不想承認,不過塞克斯自己卻也清楚:自己會就年齡問題上展開質疑——無非就是因為笨蛋塞克斯實在有夠難聽(而且也完全不適合一個快要奔四的男人),所以非得找個理由來讓她不這么稱呼自己罷了。
  “別嘀嘀咕咕的啦!再這樣下去天都要黑了喲!”
  “好好…明明在村子里那群老家伙面前那么溫順…為啥就只有我被區別對待…”
  低下頭,似乎沒注意到自己把自己歸類在“老家伙”中的塞克斯,正準備重新開始作業:
  “喂…你干嘛?”
  看著在自己不遠處蹲下,做出和自己類似動作的“希恩”,他這么問道。
  “什么干嘛?幫你忙啊?”
  然后獲得了少女理所當然般的回答。
  “…啊,不,這是我…”
  “現在讓你一個人來做的話,到吃晚飯的時候也弄不完吧!?”
  “…呵…”
  “笑什么啊?陰陽怪氣的,笨蛋塞克斯。”
  “沒什么。”
  不打算道謝——因為如果道謝,一定會被她一臉奇怪的反問:“為什么要道謝”吧。
  那么解釋起來就沒完沒了了——至少塞克斯從來沒有成功向少女解釋清楚過“為什么幫了別人別人應該道謝”。
  【只要是她主觀判斷為“好家伙”的對象,都會受到其在力所能及范圍內無條件的幫助——就連這點,也很像野生動物啊…】
  所以說——
  就算被用笨蛋塞克斯稱呼,也沒辦法討厭起這個怪胎啊…
  -----------
  “knife.only…good.job。”
  “看起來像是村子里的獵戶…”
  “Bowman,不要有多余的同情——帝國軍可從來沒有對我們的獵人兄弟們有過什么同情…”
  “我明白的,woods…不過這個計劃真的能有效么…我始終覺得…”
  “…除了它,我們還有任何別的辦法么?除了他…我們還有任何別的可以相信的人么?”
  “…我明白了…哦,他們過來了…”
  “woods,Bowman,干得好…這樣一來要接近村子就很容易了——waver,現在村子附近的情況都打探清楚了嗎?”
  “啊啊,偵查工作都已經完成了——這個村子附近沒有任何帝國軍駐扎…想必因為吞并了我國,所以這附近本來應該有的邊防部隊都調往更北邊了吧…哼…”
  “很好…那么就讓我們來大鬧一場吧——For.Mason(為了梅森王國)!”
  “For.Mason!”
  瞬間隱入密林中的三人,向著另一個男人,行了一個半年前還在和帝國開戰之國家的軍禮——
  那個男人…右手所持的軍綠盾牌上,赫然紋著屬于某個本該已經被處死的男人的軍隊徽章——
  360企鵝!!!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31 17:04
第170話 獨眼(六):殘兵

  傍晚時分,北方夏日——太陽還未落山,天空中,屬于月亮的輪廓,竟然便已忽隱忽現…
  腳下陳舊的軍靴,踏在鄉間的小路上,發出“咯噠咯噠”的清脆聲響,手中火藥槍械的槍口在村民的身上有意無意的來回晃動——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將近十名村人夾在中間的男子,有著典型的北國男兒的特質:寬肩,高個,大胡子…
  那手臂上爆起的青筋,和結實的肌肉,使得因為勞作而身體健壯的村人,在他們面前依然和貓叔面前的小魚兒一樣——只能閉著眼睛享受而已。
  更別提他們押送的村人中,男性都是一副鼻青臉腫,渾身瘀青的模樣,顯然一時半會兒根本難以有做除了走路外任何事——比如反抗——的氣力…
  正好就是在這群人前進的軌跡一旁——有一間之前被他們偷偷搜索過,確認無人的小工作坊…
  不過——很顯然,此時此刻,這個工作坊內,可毫無疑問并不是“空無一人”的狀態:
  【“…那邊的…老老實實…”】
  【“…媽…哇…”】
  【“…哭…會沒事…”】
  【“…走…快…一點!!”】
  “呼…嘶…”
  【看起來過來了…很好…】
  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后,塞克斯將身體縮成一團,背緊緊靠在冰冷的門板上,開始隱蔽著聆聽起外面的動靜——
  【20…亞矩?不對…還要更近一些…】
  因為距離的接近,喧嘩聲開始漸漸變得清晰起來——并最終變成完整的句子,通過獨眼男子的雙耳進入他的大腦里——
  【“呯!!!!”】
  【“嗚啊…”】
  忽然響起的,是類似槍托砸在人體上的碰撞聲——而緊接著的那聲蒼老的痛呼,顯示了塞克斯的猜想多半命中了正確的答案…
  【聽著就連我自己都覺得痛啊…該死的…那個老人的聲音…是村長嗎?】
  不等塞克斯仔細分辨——一個男子近在咫尺的怒吼道:
  【“別想搞什么花樣!!給我快點走!!!”】
  【“對…對不起!!但是我父親年紀大了,腿腳又不好…”】
  【“哈…半年前…勞資的故鄉的老人們也是這樣對你們帝國的軍人求饒的…可是結果…嘖嘖嘖——因為老人沒有作為俘虜的價值,被全部秘密處死了啊!!!”】
  【“怎…怎么會…帝國的士兵…不會做出這種…”】
  【“不會!?最后掩埋尸首的時候,老子可是親眼看到了啊——我父母額頭上的彈孔!!!”】
  火藥槍械槍栓被拉動的聲音響起,讓塞克斯心中一跳,幾乎忍不住就要撞破門板沖出去——不過這股沖動,很快的被他強壓了下來。
  只是,讓他能辦到這點的,并不是其本身有多冷靜——而是另一個應該和這個男子同伙的人,開口了:
  【“Bowman,你太沖動了…這件事完了后,我們有無數的機會向帝國復仇…所以現在先忍耐一下吧——這個時候殺人,對隊長的計劃很可能會帶來不安定的因素…”】
  【“…我明白的,Woods…只是…看著這群侵略我們故鄉的國家的人,過著這么安穩又幸福的生活…我實在是…”】
  【“只是現在…只是現在而已…”】
  【“啊啊…傻愣在這里干什么!?給我走快點!!!”】
  腳步聲,哀求聲,咒罵聲紛紛遠去——總算長舒一口氣時,塞克斯才發現,自己的背后竟然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屠殺俘虜…還是老人…這又是哪個師團的混蛋搞出來的事…”
  盡管塞克斯很明確,帝國軍還不至于兇殘到將屠殺俘虜等等事情弄成“傳統”看待——畢竟一個國家被帝國占領后,它的國民也會融入為帝國的國民,做得太過只會有反效果——然而暗地里…尤其是戰況復雜,督軍不善的時期,諸如此類的“黑色行為”,在整個埃雷波尼亞帝國歷史上,都從未斷絕過…
  要知道畢竟生存在血與鐵的世界中的軍人,即是這個世界上最容易成為英雄,榮耀加身的赤子…同時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容易墮落為嗜血惡魔的妖胎啊…
  事實上假如不是黑暗時代之后,七曜教會的崛起,創造了這片大陸富有宗教文明色彩的道德觀念的話,在帝國這種行為也許早就變成明面上的東西了也說不定…
  搖了搖頭,將這些完全無關緊要的胡思亂想拋在腦后,緩緩抓起地上的鐮刀,將它咬在牙間,塞克斯悄然無息的從小作坊另一側溜了出去——
  他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按照著“計劃”…跟著劫持村人的他們,隱藏到其集合的地方附近…
  靜待“信號”發出時,再一舉發難——
  來自那個亂來少女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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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數十分鐘以前——
  明明已經過了勞作的時間,按理說應該是村人紛紛回家享用晚餐的時候…
  兩人耳中,卻依然只能聽到夏蟬在不斷的鳴泣。
  很快的——當塞克斯發現自己和希恩所處的環境實在過于安靜的時候——他便明白,有些什么異常發生了。
  于是,跟希恩打了聲招呼——當然,完全無視了他“有點奇怪,我去看看情況”的話語,希恩立刻自顧自的跟了上來——塞克斯刻意利用能夠制造視線盲點的事物(比如草垛,麥田,磨坊風車等等),無聲無息地繞到了村頭。
  雖然很吃驚完全沒做過任何訓練的希恩也能辦到這點并跟上自己——可是聯想到這家伙有一次在野外抓兔子時的樣子,塞克斯立刻釋然了——在潛行這一點上,獵人往往只會比職業的軍人強,而不會弱。
  就在兩人到達村頭的那一瞬間——正面目擊到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將村子里一個少婦從屋里拖出,扔在路邊交給另一個同伙看守的畫面的塞克斯,幾乎是立刻從這兩個人的體格,還有穿著,判斷出了他們的來歷——
  那正是半年前,讓塞克斯失去了右眼的血肉戰場——
  “梅森公國的殘兵…竟然會深入到這個地方來…!”
  咂了咂嘴——脫口而出的自言自語,立刻被身后某只背后靈聽了過去——雖然因為對方粗暴對待同村的人很是惱火,然而出乎意料冷靜的少女,還是耐著性子問道:
  “梅森?就是笨蛋塞克斯你被從那里運回來的那個地方?”
  “…被運回來還真是不好意思啊…”
  嘆了口氣,一邊將頭重新轉回村頭,觀察著情況的發展,塞克斯一邊簡單的向希恩解釋了梅森公國的情況——包括和帝國之間的恩怨等等…
  “總而言之,這兩個人…不對,可能還有更多...基本上可以肯定就是梅森公國殘留下來的,堅決反對和帝國融合的那批士兵…”
  “…可是,不是連他們自己的國家還有人民都已經愿意成為帝國的一分子了嗎?為什么他們還要做這種事?有什么意義?又有什么目的?”
  “‘愿意’…嗎…也許吧…”
  沉默了一下——不知道為什么,塞克斯并不太想向希恩解釋關于“侵略”和“掠奪”一類的內幕——避開了正面解釋這個問題,看著殘兵們的下一步動作,他又道:
  “你說對了一點…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也有些看不懂了…”
  至少——如果是為了錢財,食物之類的東西的話…塞克斯認為絕對不會有必要將村人們集合在一起,押送到什么地方去…
  【是打算把村人們都集中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嗎?難道說是為了報復而屠殺?那樣子的話,現在就得動手了,雖然對方兩個人都持有槍械,但是對我來說…等等…糟糕…】
  突然之間,塞克斯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那就是一旦自己在這里干掉了這兩個人——很有可能對方亂中開槍會射中旁邊的村民…而且尚未確定對方一共有多少人,有沒有人在其他地方看著這里的情況下…貿然格殺很可能會導致其他地方被劫持的村民性命不保…
  “嘖…這倒麻煩了…”
  “…不能直接出手嗎?”
  “嗯…情況不明顯,至少我得確定對方一共有多少人…雖然我能一直跟著他們到他們押送大家去的地方隱蔽…可是如果說對方的目的是單純的屠殺,而人數又不少的話…恐怕很難保證在沒有誰遇害的情況下,干掉他們所有人…”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不…也不見得——如果說能有什么東西,在他們集合后,哪怕只有十幾秒…幾秒——能夠暫時將他們的注意力引開的東西的話…”
  “什么嘛,就這點事啊?”
  “…咦?”
  “這樣的地方,我知道哪里有喲!”
  拍著胸脯的少女,得意洋洋的說道。
  ——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計劃,就這么形成了。
  ----------
  【1…2…3…4…原來如此,看起來人并不多…】
  隨著陽光的沒去,天空化為了裝點著無數光點的星河…而那最明亮的月亮,使得大地即使步入黑夜,仍然充滿著無盡的光…
  可惜,明明是這樣的絕景,卻無人會去欣賞——無論是被綁在一起,扔在村中廣場上的村民們…端著槍械,不知道在說些什么的殘兵…還是躲在陰暗角落里的塞克斯——每一個人都在為“各自的未來”思考著…擔憂著…
  又有誰會去察覺到,夜色的綺麗?
  【只有四個人的話…雖然距離比較遠,但是還是有機會一次干掉的…】
  不過——由于這四個人站立的位置非常巧妙…哪怕是塞克斯,也沒有自信能在沒有任何外來因素協助的條件下,在不造成村人損傷的情況下,完成致命一擊…
  毫無疑問的——那個外來因素…便是按照“計劃”…由希恩去制造的,能夠“吸引住殘兵眼睛”的什么東西…
  【不過說起來…那個家伙…到底去做什么了…說到要讓這些職業的士兵被轉移注意力的東西…一般來說…槍聲…爆炸…哈哈,怎么可…】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腦子里“怎么可能”四個字,還沒能說完——
  伴隨著這個村子里某個最顯眼的建筑物的倒塌…
  大爆炸的轟鳴,徹底轟碎了這夜色的靜謐!!!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31 17:04
第171話 獨眼(七):粉塵爆炸

  磨坊風車…是這個小村中,用來將收獲的小麥打磨成細碎的粉末,然后將這些小麥粉制成村民每天生活所必需的面包的地方…
  為了能夠讓巨大的風車收集到足夠的風力幫助碾磨——整座磨坊被修筑成了高達20亞矩的風車塔——比這個村子里所有其他建筑物足足高出至少3倍有余…
  所以,它是“這個村子里最顯然的建筑物”這點,可以說是毫無疑問的事實。
  就是這個最顯眼的建筑物…現在卻在爆炸的轟鳴聲中…無助的慢慢垮塌著!
  而,那在爆炸中騰空而起,幾乎遮掩天空,讓月色變得朦朧,大地也更加昏暗的純白色的煙霧——
  【那些白色的煙是…小麥粉…原來如此!】
  聯想到軍學中關于戰略物資儲存保護方面的一些常識——塞克斯瞬間明白了,希恩到底在那個地方做了些什么——
  面粉爆炸…或者用更加專業一點的說法——粉塵爆炸。
  如果用路卡前世…也就是地球的科學解釋角度來說——所謂的面粉(粉塵)爆炸,無非是因為細小的,具備極大表面能的面粉顆粒,在一定濃度下遇到火苗、火星、電弧等等明火而產生的連鎖爆炸反應而已——
  要知道,小麥被加工成細小的面粉時,由于碾磨裝置要對小麥做功,使它被粉碎——這就導致碾磨裝置做的功一部分轉化為能量,而儲存在被粉碎的面粉物質顆粒表面——也就是所謂的“表面能”…
  且對于同樣質量的物質來說,被粉碎的程度越大,顆粒越小,則表面積越大,同時表面能越大——可想被完全粉碎成粉狀物的小麥,具備著相當量的表面能…
  而“表面能”能有多多大的能耐呢——假設我們有一塊1公斤重的二氧化硅,它的表面能為0.2焦耳——這是很小的,它只相當于把1公斤的物體舉高0.02米所做的功。
  但是,若把它粉碎成面粉一樣細小的粉塵后,其表面能可達2.7×106焦耳,即相當于把同樣重的物體舉高2700米所做的功,表面能竟增大了1000萬倍!
  所以——由于面粉具備這么高的表面能,故和相對體積大了無數倍的小麥粒比起來,它非常容易發生化學或者物理變化,將這份能量華麗麗的釋放出來——就如同高處的水比低處的水有更多的勢能,于是會像低處流一樣——
  當微不足道的面粉顆粒和干燥的空氣充分混合后,只要給它施予一點小小的催化劑——也就是火焰——它就會迅速地發生劇烈的燃燒反應,瞬間釋放出巨大的能量…
  這就是面粉爆炸…它的威力…甚至超過了現在塞姆利亞大陸軍事上任何一種爆炸物——雖然因為使用的原料是重要的糧食,而且需要在空氣中存在相當濃度的粉塵,根本沒有在開闊地形的實戰價值——所以絕對不會有人將其拿來當作軍用手段就是了。
  當然——對于1185年的塞姆利亞大陸來說——還遠遠不具備能夠這么清楚解釋這種現象的化學和物理知識——畢竟作為主要發展導力科技的世界,技術的走向和地球是完全不同的…
  然而這并不影響塞姆利亞人發現這種現象,并確認它的觸發條件是什么——然后向所有人傳達“諾,注意點,這玩意兒很危險”的信息。
  事實上,在作為軍人為帝國征戰的這些年來,塞克斯自己都曾經目睹過數次這種現象——被騎兵隊點燃的糧倉;被戰車轟穿的面包坊;或者如同現在一樣的——有人在面粉泄露的地方點燃了明火…出現這些情況時,那些堆積著無數精細的小麥粉末的地方,往往都會發生比炸藥還可怕的大爆炸…
  故,他比任何人都先反應過來——希恩到底在那里干了什么;
  ——即使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希恩會清楚這種現象的存在——沒聽她說過以前村子里發生過這種事故啊…
  故,他比任何人都先醒過神來——這種現象對他來說并不是多么稀奇;
  ——即使他的四個敵人也是職業的,精銳的軍人——但是出生于北方國家“梅森公國”的他們,主食根本不是面粉和面粉制作的面包——而是更加堅韌的,能夠在極北之地也大量存活的——馬鈴薯。
  故,他比任何人都先反應過來——接下來該干什么!
  ——爆炸的風車磨坊;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一處;粉塵遮掩了部分月亮,讓大地變得昏暗——還有比這更好的時機嗎!?
  動如脫兔——從隱蔽著的陰影處,像箭一般射向那四人中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在高速運動中,塞克斯將口中的鐮刀換到右手,刃在下,柄在上的緊緊反握——
  【首先是…1個!】
  左手繞前,捂住身材高大的男子口鼻,右手側舉鐮刀——毫不留情的從男子后腦勺腦干處,猛地勾入!
  “!!!!!!!!!!!!!!!!!!!!!!!”
  發不出慘叫——隨著塞克斯狠狠的一勾一拉,鋒利的鐮刀刀刃,亦直接穿透了男子的腦干,直接鉆入了他的大腦,并將里面生生攪成了一團漿糊…
  【接著是…第2個!!!】
  將鐮刀順著切入的方向快速的拉出,再也不管被自己殺死的人兩眼翻白,口鼻眼中竟然都有混合著紅白雙色的液體流出的尸體——如同鬼魅一般,趁著尸體還未落地,塞克斯的身體從它的另一側滑過——恰好進入了第二個人的視線死角!
  不過,不得不說——對方也是難得的精英…
  眼角的余光,一直沒有離開地面的Bowman,第一時間發現了戰友影子的變化——
  “嗯?waver,你去…咦!?”
  可惜,他還是晚了一步——以為影子的變化是因為被他稱呼為“Waver”的戰友打算走去哪里的Bowman,轉過頭后看見的,并不是預料中的戰友的背影——而是在自己面前逐漸放大的一個手掌!
  “你是…!!!!”
  頭后仰,腳下也開始后撤——驚怒之下,果斷準備反擊的Bowman,手都已經伸向了腰間的軍刀——的確,手中的步槍并不適合近戰的他,這個對應方式可謂非常正確…
  如果是通常情況下的話——Bowman一定能夠在對方抓住自己臉之前,就脫離對方的攻擊范圍,然后用軍刀發起反擊吧…
  卻未曾料到,對方并不是什么強壯的村民…甚至連附近的士兵都不是——
  塞克斯.范德爾…是在整個帝國都能算得上武勇的實力者!
  “!!!!!!!!!!!!!!!!!!!”
  后仰的頭被塞克斯的手掌抓了個正著——活活被抓著頭拉向對方的Bowman,于是為自己的誤判,付出了最慘重的代價!!
  腰間傳來的劇烈痛楚,讓Bowman從此失去了發聲的能力——腎臟被鐮刀刺穿的現實,使得壯碩的男子那偉岸的軀體內,瞬息之間就失去了名為“生命”的存在!
  【讓他出聲了…不過沒關系——然后是…第3個!!!】
  Woods完全沒想明白…本來已經可謂完成的計劃——雖然不知道最后的結果會怎么樣,但是他們應該已經完成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出現這種差錯。
  比起Bowman,他所處的位置要稍微差一點——所以直到Bowman喊出那聲“你是…!!!”之前,他都沒能發現敵人的逼近…
  大概只有數秒鐘而已——Woods的失誤就只有這數秒鐘而已——就這數秒鐘…自己就失去了最后的,兩個陪伴著自己,共同戰斗至今的兄弟!
  這是身為一個指揮官…一個隊長…不,一個“人”!最大的痛楚!!!!
  “混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都不再重要了…祖國的希望也好…計劃的目的也罷…什么都不重要了!!!!!
  端起槍口,將塞克斯和他背后,那些聚成一團的村民全部囊括進射擊的范圍之內,現在的Woods想做的只有一件事——
  “給我去死吧!!!!!!!!!!!!!!!!!”
  那就是把這個殺害了自己最后兩個兄弟,宛若從地獄中爬出的魔鬼一樣的男人…和他身后那群惡魔的子民,全部殺掉!殺掉!殺掉!!!
  憤怒的手指扣上扳機——
  “咦…?”
  在右手和步槍一同落地的聲音中,Woods才猛地發現——自己的左手,竟然像在邀請誰跳舞一樣——可笑的張開手掌,伸在身前…
  那手掌中,本來應該扶著自己向惡魔復仇的工具的才對…
  于是看見了——插在自己被砍斷的右手不遠處地面上的,還帶著自己兩個兄弟鮮血的鐮刀…
  “……”
  這只是作為人類…理所當然的愣神而已。
  或者說——無論再精銳的士兵…只要他還不是殺人的機器,冷血的魔鬼…就不可能不會在這種突然的情況下,露出一絲破綻——
  要知道就算是反應最迅速的人類——也需要0.2秒鐘才能確認下一步的動作…!
  可惜——實力上的絕對差距…塞克斯可不會留給他這0.2秒!!!
  擲出鐮刀后,整個人也隨之沖上前去的塞克斯,只做了兩件事——
  疾風迅雷般…踏著軍靴,卯足全力的一腳,狠狠地踢在男子的兩腿之間——
  然后在男子一臉休克表情的低頭下——抬起另一條腿…
  后跟,對準天靈蓋——砸下!!!
  雞蛋和西瓜連續碎裂的清脆聲音,組成了今晚最美麗也最血腥的樂章…
  【很好…這樣就結束了——第4人!!!!!!】
  然而——全程觀賞了塞克斯如何殺死Woods的男人,并沒有像Woods一樣瘋狂的發起反擊…
  他只是立刻轉過身——向著那倒塌的風車跑去——
  很顯然——他已經確信了,自己絕對在塞克斯手下走不了三招——
  嘴角露出冷笑,塞克斯敏捷的蹲下身,抓起上面還掛著一只斷手的步槍——
  “想跑?真可惜——這里可有你的同伴給你留下的催命符啊…”
  扯掉斷手,拉動槍栓,三點一線瞄準,扣動——
  【!!!!!!!!!!!】
  看清男子背后背著的盾牌上的標識后,塞克斯只覺得倒抽一口冷氣…
  【360…企鵝…】
  能有資格背上這個盾牌的人…理應只有一個人才對…一個已經被處死的人——
  薩安陸奧玲.品冠…
  “為什么他會活著...糟糕!現在是考慮這個的時候么!?”
  回頭看了眼因為突如其來的情況變化而茫然不知所措的村民,塞克斯一腳將鐮刀踹到了某個年齡大概在24,5歲左右的青年男子身邊——那正是這個小村村長的獨生子,馬可.拉比特(mk.rabbit)。
  “馬可!!手還能動嗎!?”
  “咦!?!?啊…嗯,勉強還可以…”
  “很好!!用這個鐮刀把大家都救出來!!!我去追他!!!”
  “是…是!塞克斯大人!!!”
  確認已經沒有其他敵人的塞克斯,扔下這幾句后,頭也不回的追向了薩安陸奧玲逃走的方向…
  然后,在他又一次確認到那個男人的身影之時——
  男人正抓著一個似乎因為爆炸的沖擊而意識朦朧的少女…
  并用導力手槍頂在她的頭部——
  ——那是讓塞克斯的呼吸幾乎停止的畫面…
j10012x 發表於 2011-10-31 17:05
第172話 獨眼(八):你贏了

  那是讓塞克斯的呼吸幾乎停止的畫面:
  ——背后背著刻印有“360企鵝”之紋章的男子,用左手反扭著少女的右手臂;而他右手中那把最新式的導力手槍,正緊緊地貼在少女的右邊太陽穴上…
  這可以說是對少女而言,最難受的姿勢——因為右手臂處傳來的劇痛,意識還處于朦朧狀態的少女,本能的站直了身體——
  而身體微側半蹲的男子,就借助著少女這為了緩解疼痛由身體自然作出的動作,將頭部,軀干等等要害,全部隱藏在了她的背后…
  殘酷的現實——按照和塞克斯之間的“計劃”,確實制造出了將所有梅森公國殘兵的注意力吸引到一邊,并成功讓塞克斯瞬間嗝斃其中三人的少女…希恩.梵.托姆溫…現在完全淪為了僅剩的那個殘兵——同時也是幾乎可以肯定為首領之人的人質…
  毫無疑問的是——即使并不是專門為平民活動的游擊士,也不是更精通于相關行動的警察組織——身為職業軍人的塞克斯,并非沒有關于拯救人質方面的知識和作戰經驗…
  畢竟在戰爭中,拯救被敵軍/亂軍/土匪等等劫持的平民,對于帝國來說,也是一件能夠樹立良好形象的事——尤其對于那些被占領國,更是如此…
  所以,他很清楚——面對劫持了人質的敵人,不論什么情況下,首先要保持的東西,只有一樣——那就是無比的冷靜…
  冷靜你妹。
  【@#×&!你這@¥#×…!!!!】
  用最骯臟的詞匯問候了一句對方18代以內的所有直系女性親屬——看到這樣的畫面…塞克斯完全沒有能夠做到第一時間冷靜下來——他的內心,忽然冒出了一股可以用暴戾來形容的邪火——
  明明很清楚,正是這個時候,反而更要保持冷靜…但是整個頭腦就好像分成了兩個人一樣——一邊名叫“理智”,而另一邊則是“情感”…
  名叫“理智”的人,一直在不斷的勸解那個叫做“情感”的家伙冷靜下來——只是似乎越是這么做,卻反而越是增加了“情感”的憤怒…
  這太不像自己了——忍無可忍的“理智”抱著頭尖叫著:“塞克斯你不應該是這樣一個不知道分寸的人...!”
  沒錯…這的確太不像自己了…而且還很莫名其妙——塞克斯完全無法理解,為什么自己會如此的憤怒——情不自禁的憤怒…
  但是…雖然心中口口聲聲說自己無法理解…為什么這股憤怒卻又讓人感到了一絲的熟悉?
  似乎——在多少年前,自己也曾經經歷過一樣的憤怒一般…雖然陌生的不敢相認,卻又無法否定那相似的一劃一橫——
  【“對不起,塞克斯,我……”】
  【“……!!!”】
  由于這份怒火的似曾相識而被喚醒之記憶中的驚鴻一瞥,讓塞克斯一剎那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咕!!!!!”
  猶如從噩夢中驚醒——塞克斯的背后不自覺被冷汗浸濕——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敵人的面前走神…
  是因為這憤怒,強烈的沖擊了他的心神?亦或是離開戰場太久,以至于那種屬于戰士的意識退化了?不過不管是哪一種——假設這是在戰場上,哪怕只有瞬間,可能都會導致最慘痛的結局吧…
  真的是運氣——依然昏暗的大地,讓對方無法確定站在那里靜止不動的塞克斯到底作何打算——因為即使能看清模樣,也不可能確認眼神——自然也沒有發現他短暫的,甚至有可能致命的茫然‘
  更幸運的是——之前全程觀看了塞克斯是如何殺死他的三個部下的男子,充分理解了自己在戰斗力上和獨眼的男子完全不是一個水平線上的這一事實——故他的行動比塞克斯更加的謹慎;
  最幸運的是——這一走神,反倒讓后怕的塞克斯,稍微的冷靜了下來——去思考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
  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少女身上——借助著不良的光線,塞克斯盡可能的觀察著她現在的容姿——
  【希恩…看樣子好像沒有受什么外傷…而且呼吸似乎也還算均勻,體內應該暫時也無大礙…那么果然是那個原因沒錯了…】
  看著她那介于暈迷和清醒之間的模樣——毫無疑問是受到了巨大沖擊才會產生的狀態…而那個沖擊不用解釋,也能知道是什么——
  那就是粉塵爆炸產生的強烈沖擊波…
  也就說——當粉塵爆炸發生時,希恩并沒有能夠離開風車磨坊太遠的距離…火把?或者是用弓箭射出火箭——進入磨坊,將保存在里面的面粉袋用利刃戳開,令面粉散布到整個磨坊內空氣中后,希恩大概是利用這一類的方法,在還沒有到安全距離外的地方,就引爆了粉塵的吧…
  【早該想到的…這個傻妞…】
  是的——希恩能知道面粉爆炸的存在,這并沒有什么奇怪——畢竟在帝國生產面粉制作面包以為主食的地區,這種現象也是被大量民眾所知的一種“常識”…哪怕完全不知道原理是什么。
  然而…希恩畢竟只是一個農村里,一個比較健美活潑的女孩而已——她不是軍人,也不是游擊士,甚至連民兵都算不上——你如何能期待她知道怎么制作臨時的點火裝置,來讓自己撤離到安全的地方后,再制造爆炸?
  所以,最后她做了一個選擇——那就是盡可能的稍微遠離點爆炸點——然后用自己的手將火來點燃…
  ——清楚了解粉塵爆炸的威力有多大的塞克斯,對她的這一做法,甚至只能用“找死”兩個字來形容——要知道能夠將磨坊風車炸塌程度的爆炸,竟然讓她現在至少表面上毫發無傷——這都可以說是奇跡了!
  只是…無論少女是一時沖動的犯了笨;是為了和塞克斯之間的約定;是為了盡快救出村里的大家——
  她本來就有不選擇做這一切的權利…這不是她的“義務”!
  對于她,任何人都有疼惜的權利——卻絕對沒有斥責的資格!
  【…原來如此…是這么回事啊…】
  塞克斯笑了——因為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為什么自己會那么的憤怒…
  抬起頭——粉塵爆炸制造出的煙塵,隨著其暴露在大氣之中,漸漸的散開——于是本來變得暗淡的月光,又一次恢復了原本的明亮。
  月下的獨眼,亦毫無遮掩的暴露在了劫持著希恩的男子的視線之內。
  “咔嗆!!!”
  猛地一拉槍栓,并將步槍平舉——保持這樣的姿勢,塞克斯緩緩地走近了男子和他所劫持的少女。
  本來就已經很接近的距離,又被進一步的縮短…20步…15步…10步——
  “站住。”
  來自男子…沙啞又冷漠的聲音,總算如預料一般的響起了。
  兩人之間的距離大概在10亞矩左右…不論是塞克斯手上的火藥步槍,還是他手上的導力手槍——都是能夠在子彈威力毫不削弱的的情況下,射入敵人體內的距離。
  眼見塞克斯確實按照自己的命令停下了腳步——男子又道:
  “把槍扔在地上,然后踢到我這邊來。”
  這一次,塞克斯沒有照做——穩了穩步槍,做出一個瞄準的動作,他回應道:
  “放棄吧——我不知道你是哪里來的土匪…不過你的同伙已經被全部干掉了,你也沒有希望了——現在老老實實放棄,或許還能免除死罪,畢竟你還沒有動手殺過人——法庭也會對你網開一面的。”
  “死罪?法庭?”
  不屑——又或者是無奈的,男子笑了笑,飽經風霜的臉,在這笑容下愈見苦澀…
  笑容一閃而逝——重新恢復冷漠的男子,將身體往希恩身后更近一步的縮了縮,然后道:
  “我再重復一遍——把槍扔在地上,然后踢到我這邊來。”
  “你是聽不懂么?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糧食還是錢財,不過你現在已經什么都得不到了,就算你劫持了人質也沒有意義——還是說你以為你能帶著這么一個意識都不清,根本沒有自我判斷能力的人質逃走?”
  “把,槍,扔,在,地,上,然,后,踢,到,我,這,邊,來。”
  “你是瘋子?還是白癡?你劫持的只是一個人而已——那么多的村民和這么一個人,你以為…”
  “呯!!!!!”
  導力槍的槍聲,不是那么的刺耳——但是卻讓塞克斯感到,連靈魂都被其撼動——
  看著從希恩額角慢慢淌下的鮮血——塞克斯用腳指頭都能想到——假如現在將整個人都縮在少女身后的這個男人露出了什么表情的話——那一定是得意的笑容:
  “你以為,我會看不出來嗎?這個爆炸是這個小女孩制造的無疑——我抓住她的時候,她手上還握著有硝火味的弓箭呢…而你發難的時機那么好——很顯然,你們是有著相當默契…以及相當信賴關系的人…”
  “所以我最后再說一遍——把槍扔在地上,然后踢到我這邊來。”
  “啪嗒!”
  雙手一松,將步槍擲于地面,然后一腳把它踹到男子的腳邊,雙手緩緩舉起,塞克斯淡淡的說——
  “好吧…你猜對了…”
  看著因為自己失去武器,而把臉重新露出來的男子…塞克斯聳了聳肩——
  “你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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