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網游之亡者征途 作者:千江花火(連載中)

 
s860101 2011-11-3 19:38:43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7 180595
wwwyenkimo 發表於 2013-8-16 01:02
第三百五十一章:引誘

“發現六月陽光!”

聽到這個消息後,“爛臉”艾德•古德森呵呵笑了起來。他的笑聲很乾澀也很壓抑,分貝低得叫人難以聽見,但屬下們知道這是他激動的表現,因為他平常不苟言笑。

笑了才幾秒,面具後便傳來指令:“文斯,你按原計劃就近佈置【永亡桎梏】;亨利,你帶隊將六月陽光引入埋伏圈;波妮,你們機動策應。這次行動重要性不必我多說,誰敢讓他逃走,誰就跳進池子裡思過。”

眾屬下同時一個寒戰。艾德說的“池子”是指黑暗教會總部大廳那個儀式用的巨大池子,被扔下去的人沒有誰能爬上來的。雖然這次執行任務的都是古德森家族裡的精英,但艾德可不會看在親戚的份上就網開一面。自從臉被毀了後艾德的脾氣就越來越惡劣,手段也出了名的兇殘,與其落在他手裡,說實話還不如落在其他大執事的手裡。

黑暗教會的執行速度還是很快的,人員如棋子般逐一就位。這次他們一共出動了一百多人,但裡面足足有十位鬼杖法師,這都是古德森大執事花了許多心血才培養出來的。其中三位帶領死靈法師們先行與六月陽光接觸,施展【黑暗天幕】​​。

“故意吸引註意力?”艾德拿起自己那根鬼杖,輕輕呼了口氣,面具上便結滿霜晶。“六月陽光,你真以為自己很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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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睛,世界劇變。活得碌碌無為,死了也難改卑賤。聽從心的指引,斬斷無垠恩怨;投向夜的懷抱,忘卻舊事前緣。回來吧,還有一次登場時間…… ”

在黑霧中傳來依稀熟悉的歌謠,配合著鬼杖敲擊地面的有節奏的低響,讓人覺得莫名安心。經過死靈法師們的長期研究,這個版本的【靈魂呼喚】更容易迷惑靈魂之火,使得對方簽訂靈魂契約的概率大增。如果說它和別的【靈魂呼喚】有什麼不同,那就是吟唱完一輪後可以接著尾音繼續唱,一直唱到對方簽訂契約或魔法反噬為止。在正常人耳裡就像有小鬼在​​喋喋不休,但在剛甦醒的死靈生物聽來就像是最溫柔的催眠療程。

顧名思義,死靈法師就是專門研究死靈生物的法師。如果說生與死的界限是一座神秘大門,那麼他們畢生追求就是探知門後的情形。他們千百年持續不斷的研究,使得死靈魔法有了一套完整的體系,甚至在“如何與死靈生物簽訂契約並將之控制”這方面也已經登峰造極。從某種意義來說,死靈法師才是死靈生物的剋星。比如說,拉斯普丁•格里高利就曾經強迫冥土簽訂靈魂契約,同理可得,某些造詣極深的死靈法師也有能力奴役死靈王者。

“宿主,他們是白痴吧?”西裝骷髏搖搖頭。

如果指望用【靈魂呼喚】就能征服死靈王者,還不如指望用手反复搓玻璃珠能將之搓成珍珠。死靈王者天生就有著強大的意志,不會被【靈魂呼喚】動搖,但死靈法師的手段當然不止這一點兒。黑霧漸漸露出一個門洞,一個人影從中走出。

西裝骷髏瞬間站住,重新變回白骨暴君,只不過這位王者已無平日的冷靜,反而呆若木雞。

(薛多叫道:“幹嘛!發生什麼事情了?!”)

在他面前的,是一個老得背都駝了的骷髏,這骷髏捋著不存在的鬍鬚,笑吟吟地道:“我一直等待著一個勇士的到來。”

清沂愣了大約兩秒,才笑道:“老不死的,能再見到你,真好。”然後他【靈魂力場】鋪開,暗中湧動的靈魂能一瞬便把老骷髏撕成粉末。老骷髏一死,黑霧又立刻翻滾著填充了這片空間,不留一絲縫隙。

在黑霧的角落裡,一個死靈法師慘叫一聲,重重倒地,五官裡都流出細細血線,像是有好多條紅蚯蚓鑽出來。他低估了死靈王者的意志力,畢竟死靈王者都是怪物中的怪物,心腸比鐵石還要堅硬。無論怎麼說,他都不該對【迷惑】抱有太多信心。

清沂剛要開步,忽然無奈地罵了一句:“你係統的,沒想到這倒是法蘭吉的缺陷……”他回到法蘭吉身邊,只見大狗趴在地上,伸出舌頭呵呵地傻笑,哪裡還有凶煞模樣?而最讓人心驚的是它雙眼染成了灰色,靈魂明顯被污染了。

安尼吉爾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我什麼都沒做啊!”

“是它自己的問題。【迷惑】是一種幻術,能讓對像看見最重要的人,而這更是戳中了我們的軟肋——誰都知道死靈生物都是對前塵舊事抱有執念才復活的,看見最重要的人,當然會方寸大亂。想要解除【迷惑】,只要知道'自己看到的不過是假象'就行。”

清沂伸出一隻手,對法蘭吉灌輸靈魂能,同時忍不住多看安尼吉爾幾眼。【迷惑】無論對生靈還是死靈都有用,這孩子能保持清醒,說得好聽點兒是理性到了極點,說難聽點則是像死靈王者一樣冷酷無情。

法蘭吉甩甩頭、恢復清醒時,清沂已經繼續前進了。被敵人的魔法控制是一件非常可恥的事情,但是主人甚麼話都沒說,這讓法蘭吉既羞愧又感激。事實上,就算它明知道看見的是假的主人,它也不敢對之亮出獠牙。

連續兩招都失利,死靈法師們並沒有就此認輸,畢竟在戰前他們就已有付出任何代價的決心。一位位鬼杖法師迅速就位,在街巷內、房屋中站定,把鬼杖插入地面。他們開始吟唱:“遊蕩於地的罪人啊,此處便是故土。不得休眠的罪人啊,我允你短暫駐足……”鬼杖上點起灰色的靈魂之火,就像一根根灰火把,散發著噁心、不祥的氣氛。

而其餘鬼杖法師則提杖飛速奔走,包抄白骨暴君。他們的任務就是逼迫六月陽光踏入埋伏圈。為此,他們不惜使用各種稀有道具,蒙蔽六月陽光的感知。

[【靈魂力場】受到干擾,大部分地區無法探測。]

[預計前方三十米後有埋伏。]

[敵人機動力量將全力把我方牽引至埋伏圈。]

法蘭吉猛地打了個噴嚏。空氣中瀰漫的洋蔥味兒實在太衝,可它嗅覺又太過靈敏,就算捂著鼻子也逃不過。

清沂笑道:“'殯儀魔藥',當初某個大公會推一個死靈BOSS時用的就是這個,搞得BOSS成了睜眼瞎子。不過我也就見過一次而已,黑暗教會還真捨得花錢。法蘭吉,往後退。”

紅魔獵犬忠實地聽從主人的命令,瞬間往後跳開,但還是沾染了一些東西,猛然有些昏昏睡意。它能感覺到,前方十米方圓內都有道具效力在作用——是“死亡塵埃”,雖然這種稀罕物也可能被黑暗教會持有,但這麼多的分量實在叫人意想不到。

而清沂就在“死亡塵埃”的覆蓋範圍內。

“命中目標!”黑暗裡有個聲音欣喜地叫道。

安尼吉爾緊緊皺眉,卻沒有吭聲,法蘭吉更是再次向後跳開一截。他倆雖擔心清沂,但都沒有貿然行動,因為他倆都知道:白骨暴君既然推算出危機,就不會毫無準備。

[進度條41%,開始計時。]

西裝骷髏習慣性地扯扯領帶:“老是為我營造主場優勢,這怎麼好意思啊,哈哈哈!”

縱然是死靈王者,在被“死亡塵埃”影響後當然也會像得了肌無力症一般,搖搖欲墜。但清沂自有應對方法,很簡單也很粗暴,就是直接讓薛多接管身體。“病重之人”的身體主導權可交給寄生物,薛多是影魔,根本無懼“死亡塵埃”。

話說回來,“病重之人”能應對多種情況,戰鬥力又高得髮指,難怪有一位又一位的先輩冒著失去自由的風險,也要打破禁忌之門。就連清沂也感覺自己越來越依賴“病重之人”,每次解場時都用其做最後手段。這當然不是個好現象,因為當進度條走到盡頭時,薛多就能完全掌控身體,而清沂從此只能卑微地寄住在原屬於自己的軀殼裡。因此,進度條的每一個百分點都非常珍貴,而清沂只能通過揮霍百分點來達成計劃,正如飲鴆止渴。

唰!

黑暗波蕩!有什麼正高速揮來,竟然將濃郁的暗元素都排出一道空浪!西裝骷髏嗯了一聲,抬手牢牢抓住,發現是一根鬼杖。杖身與白骨接觸處刺刺地響,倒像是有小蟲子在啃白骨。

也許感覺到白骨暴君並未完全失去行動能力,對方呼喝一聲,便再次發動​​攻勢,只是黑暗中無法看清其動作,只能感覺是近身格鬥術——鬼杖法師的身體素質比大多數中級戰士要好,自然也有兼修戰士技能的。西裝骷髏手仍抓著鬼杖一端,“支離”隨性發動,身子隨對方的動作時而散架時而重組,一步也沒退過,倒像是和對方玩遊戲。

別玩了,將他們引到瓊尼那兒。清沂道。

“知道啦!”西裝骷髏猛然往前一貼,貼在鬼杖法師身上,身體散架又重組,成了一個人型的、內里布滿骨刺的白骨罩子(造型挺像鐵處女),將敵人裹在裡面。只聽淒厲慘叫,白骨中濺射幾十注顫動的血流。虐殺了一人後,西裝骷髏才滿意地發動【陰影跳躍】,離開案發現場。

聞到血腥味兒後,肉食獸往往不會退讓,而是更加瘋狂。一個個死靈法師對街巷發動覆蓋性打擊,魔法所過之處牆傾屋塌,灰塵從黑霧中升起、在​​夜空展成灰色的旗幟。
wwwyenkimo 發表於 2013-8-16 01:02
第三百五十二章:雙持

街巷內被黑暗迷霧籠罩,伸手不見五指,可雙方早就過了還依賴眼睛的階段,打得有聲有色、好不精彩。

【陰影跳躍】!

西裝骷髏再閃現時,便被兩根鬼杖逼得直直躺倒在地。他嘀咕“來得好快”,乾脆就地散架,影子裹著骨骼就想像史萊姆一樣在地上蠕動逃走。

一位鬼杖法師感覺不妙,空著的那隻手從懷裡掏出一瓶噴劑,衝腳邊那灘黑泥一噴。影子立刻就像被丟在鐵板上的活章魚一樣觸手亂甩:“啊啊啊啊啊!這什麼東西!我不行了宿主,換你來吧!”秘術強制解除,白骨暴君虛弱地站起,立刻又被一鬼杖掃得翻幾個跟頭。

是“殺蟲劑”?

清沂心中一凜,果然自己還是太託大了。“殺蟲劑”在異次元有賣(價格還很便宜),這個“蟲”指的是寄生蟲,專門用來對付物理寄生類的傢伙,幾乎一噴一個死。薛多生命值嘩一下就少了一大半,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下降,別說維持“病重之人”了,連隨手耍個陰招都有心無力。看來自己的角色屬性情報早就被敵人們摸清楚了啊,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明明還只是二轉職業者呢。

然而越在這樣的緊急關頭,清沂就越冷靜。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一切雜念都從心中自動排除,每一件事物都被剖析得只剩下本質。他眼裡只有因、果,以及貫穿因果的名為“邏輯”的長線。假若命運是一條河流,他就要河流向他希望的方向奔騰,而不是讓自己被沖得站不住腳。

“法蘭吉,給我。”

接到這言簡意賅的波長,法蘭吉立刻放棄抵抗,讓清沂接手身體主導權。安尼吉爾被輕柔地顛落在地,而法蘭吉四足用力,將地磚摁得碎出一米見方的大坑,這才狂風一樣呼進霧中!

[【靈魂力場】被干擾,數據不足,推算誤差率在30%以上。]

[已知2個鬼杖法師,在從西向北30°五米、從東向北47°六米、從北向東3°六米處有支援者的可能性分別為50%、50%和62 %。]

[以法蘭吉為探查手段,驗證計算。]

戴著藍燄冠冕的法蘭吉走著最短距離,一個閃身便撲到清沂推演出的第一個地點,然後被一杖捅進口腔。因為衝勢太猛,鬼杖毫不費力就在它上顎犁出一道長槽,挨著腦幹的邊兒一直深入,毫無阻礙地從頸椎左邊穿出(關節部位並無骨甲)。

[第一項驗算無誤。]

法蘭吉乘勢合攏巨口,無需發動技能,這一下就已咬斷鬼杖,半截杖身旋轉著不知飛到哪兒去了。對方動作凝滯了一秒,大概沒想過鬼杖會有被損毀的一天。法蘭吉並未趁對方失神而繼續發動攻擊,而是瞬時跳開,撲向清沂計算出的第二個坐標點,因為失去鬼杖的鬼杖法師構成的威脅極其有限,而收集情報卻對清沂至關重要。

只消片刻,法蘭吉便將戰場探測完畢,以一人勝任一支偵察隊的工作,這就是速度帶來的絕對優勢。摸清楚對方的人員安排,清沂就能從更高的角度俯瞰這處地形,製造逃脫機會。在他眼中,黑暗教會必須用來與鐵蹄騎士團兩敗俱傷,自己不需要和其中一方交手——他何必與棋子浪費精力呢?

而在他操控法蘭吉的同時,他也不停地翻滾、爬動,盡可能在兩根鬼杖的夾擊下堅持。他本體的戰鬥能力大幅度下滑,大部分戰技都用不出來,畢竟越高水準的戰技越需要屬性點的支持。就在這時,清沂忽然感覺靈魂值猛然充裕,竟然一下子補滿了(甚至還治療溢出)。他察覺到,是養子在身後發動了【幽暗治療•黃昏的垂憐】。

【幽暗治療•黃昏的垂憐】運用強大的靈魂力量,黃昏僧侶能對一切生物進行治療。恢復總靈魂值的20%,若目標是半死靈生物,額外為其增加總靈魂值的20%上限(持續30秒)、驅除一切負面狀態。

[安尼吉爾能使用黃昏僧侶的技能。]

[安尼吉爾實戰經驗不足,技能發動失誤,其起到的作用低於10%。]

【幽暗治療•黃昏的垂憐】以治療為主,雖然能夠清除負面狀態,但也只局限於針對半死靈生物,即使施放此魔法也並未解決清沂的燃眉之急。不過正當清沂計算新變量的時候,一把散發昏黃微光的杖型光影從他身旁掠過,打向一位鬼杖法師。那鬼杖法師哼了一聲,伸手去抓,結果抓了個空,杖首狠狠敲進他靈魂,敲得他慘叫一聲。

【黃昏光杖】憑藉靈魂之神的神力,黃昏僧侶能在空中幻化出一把光杖,對敵人進行靈魂攻擊。持續1分鐘。光杖無耐久度,無法【格擋】,無法被【格擋】,造成的傷害值為自身等級*10。

鬼杖法師當然有應對靈魂傷害的手段,可是【黃昏光杖】卻因神力加持而無法被【格擋】,這就注定敵人只能抱頭鼠竄。

“那個小鬼能殺嗎?”

“六月陽光以外的人都可以殺。”

黑暗中,幾位法師簡短交流,迅速達成一致意見:他們不需要絆腳石,也不需要俘虜。一道道魔法瞄準了安尼吉爾,沿著不同軌跡劃過黑霧,縱然清沂也不可能全部攔住。

[安尼吉爾能吸引火力。]

[逃脫機率增加5%。]

思考到這一步的時候,清沂思維空白了一下,計算全部中斷。與安尼吉爾相處的一幕幕同時在他腦海回放,嬰兒時的臉龐,孩童時的臉龐,少年時的臉龐……全部在記憶深處看著他。這個慢慢建立起親密關係、彼此間感情更勝血緣的孩子只要能吸引敵人火力,清沂他就有更大的機率逃出困局。

我只是保持理性而已,並未拋棄人性。

以思維自言自語,他清空雜念,繼續計算。

[用法蘭吉輔助,截住左前、左中4個魔法。]

法蘭吉紅電一般在巷道內閃轉,結結實實地吃下了四個魔法,而清沂則揮出鋸齒矛槍,勉強把剩下兩發魔法挑得消散,這套戰技正是正義舞曲慣用的“針鋒”。魔法還原成暗元素,補充【黑暗天幕】​​,黑霧更顯稠密。不,黑霧不止是稠密了,而是慢慢升到天空中,形成一團團死氣陰雲!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清​​沂就將“卑劣之血”灑在地面,借【黑暗天幕】​​為己用,營造主場!

就算不依賴寄生物,六月陽光也終究是死靈王者,有著死靈王者特有的戰斗方式!

“是'卑劣之血'……”躲藏在暗處的死靈法師們碎語,語氣中流露濃濃貪婪。

清沂回頭。散去黑霧後,他可清楚地看見安尼吉爾,只見那孩子攤開青銅教典、神情緊張地註視他。同時,他也發現安尼吉爾腳下有一個藍色的光環,光環圖案與教堂彩繪玻璃上的故事畫相仿,描繪著聖人在墓地行走、復甦死者的景象。光環的邊緣排列著細長水滴形的圖案,儼然像是菊花的花瓣。

[安尼吉爾擁有【感化光環】。]

[該光環與正義舞曲擁有的並非同一類型,但100%是【感化光環】。]

幸虧清沂還保持著計算狀態,不然非得在震驚中耽誤正事兒。就在這時,一個陰冷得讓人想起“淒淒慘慘戚戚”這句宋詞的聲音在長街盡頭傳來:“是【感化光環】……把那個小男孩也帶走。”

【感化光環】只有神職者才能擁有,而且只是某些被神明高看一眼的神職者。所謂“感化”,便是能將異教徒的信仰也給強行扭轉,便是讓每個信眾都成為狂信者——這已然是最樸素的神蹟。毫不誇張地說,如果能得到【感化光環】,就算是婦聯也能​​搖身一變成為宗教團體,因此黑暗教會也理所當然地看出了安尼吉爾的價值。

黑暗教會並不對教廷存有偏見。如果有可能,他們也希望建立起一個和教廷一樣組織嚴密、擁有萬千信眾的巨無霸。

“想改名叫黑暗教廷嗎?”清沂轉過臉,看向說話的那個人。那是個戴白色藝人面具、披大斗篷的男人,之所以突出描寫他有“大斗篷”,是因為他的肩膀實在過於寬厚,比普通人寬了一半,棱角硬邦邦的,像極了科學怪人。更讓清沂注目的是這人手持兩根鬼杖,而鬼杖沉重,少有人能雙持鬼杖。長期的遊戲經驗告訴清沂一件事:如果看到不同尋常的人,對方要么就在裝,要么就真的很強。

為了獲取敵人屬性,清沂開口問:“你是誰?”

對方沒有回答,而是猛然突進,一邊突進一邊吟唱:“黑夜給了我黑暗的眼睛,我用它送葬敵人!”他雙眼洋溢著濃郁黑光,狠狠地向清沂看過來!帶有高即死機率的【死亡注視】,瞪誰誰就得死!

而安尼吉爾幾乎是在對方吟唱出第一個字的時候便開口吟唱:“神以他的雙翼,讓我們免受苦難!”清沂身外亮起一個淡藍色的、半透明圓弧形魔法障壁,光影剛好截斷了面具男的視線!

【靈魂護罩】因擁有強大的靈魂,黃昏僧侶能有效地做出防護。施加在一個目標身上,對該目標造成的精神系魔法傷害減少50%。

[反製成功。]

這一切都在清沂的計算內。對遊戲內容熟知的他,於對方吟唱頭一個音節時便知道對方的施法意圖,並毫秒內計算出最佳應對方案,並通知安尼吉爾發動【靈魂護罩】。他當然可以懶驢打滾躲開【死亡注視】,但很可能就遂了對方的意,讓對方順利地近身。於是,他選擇了正面對抗,這倒是從正義舞曲那裡學來的呢。

對方衝到近前,左腳擰轉,身子已然半側,左手鬼杖狠狠戳出!

“西蒙,你還在做什麼!”清沂向後躺倒,姿勢極為不雅地躲過鬼杖,咆哮起來。

一根鋼叉猛地從高空直墜,叉刺將未來得及收回的鬼杖一端叉在地上,突如其來的衝擊力立刻將這一米見方的地磚全數粉碎。樹袋熊一樣四肢盤纏在叉上的小惡魔嘿嘿一笑,張嘴便衝面具男噴出一道炎息。
wwwyenkimo 發表於 2013-8-16 01:04
第三百五十三章:剛好三十個

小惡魔西蒙從天而降,一下就插入戰團中,救駕及時。

雖然躺倒在地後,清沂不得不將西蒙那飄逸的小雞-雞收於眼底,但他還是非常慶幸對方能在千鈞一發的時刻趕到。一叉就能壓制面具男的鬼杖,西蒙果然有準英雄級的實力,真是人不可貌相。

面對西蒙吹出的炎息,面具男眼神也毫不動搖。他只是棄左手杖,左腿曲起借了地力,腰身一躬之下右手杖便刀一樣從身後翻斬。看樣子,他拼著被炙烤,也要將礙事的西蒙剁成兩半。

西蒙赫然變了臉色(他那紅彤彤的臉蛋確實變粉紅了),四肢撒地放開,尾巴立刻纏住鋼叉並以此為支撐點,身體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晃到右邊,恰巧避過虎虎生風的鬼杖。而灌注面具男全身力氣的鬼杖收不住勢頭,落在地面,立刻就掀起一場大爆風,附近民居的玻璃、陶瓷器皿全部破碎!沙塵、石渣如霰彈般向四面飛射,洶湧灰霾瞬間淹沒了生死相搏的兩人!

下一刻,烙在地底的鬼杖猛然掀起,如鋼管舞女一般抱著鋼叉不放的小惡魔被掀到十米多高,得扇動小翅膀才能在空中剎車!而清沂、安尼吉爾早就趁這時間坐著法蘭吉逃到巷子盡頭!

面具男長吐一口氣,冰寒氣流立時將塵氛平平壓下兩寸,顯現出他燒爛了一角的面具,而正是那一角露出了泥紅色的肌肉組織,怎麼看都像過了保質期。他抬頭,視線劃破漫天灰色,只見血色身影又飛快地從巷子盡頭奔回,然後猛然一躍,翻過圍牆。就在它翻過圍牆的時候,一道金線猛然從外間射入,無聲無息地沒入牆體,雖然不夠壯觀,但從牆面沿​​金線放射的四縷塵線卻也有別樣的威懾力——那就像是建築在流血。

金線的衝勢消磨掉了,慢慢顯現出本體,原來是一條虛幻的金光鎖鏈。它陡然軟了下來,就像是頭卡在牆體裡的大蛇,但這軟還沒軟到底呢,它便陡然回抽,梭一下脫牆而出,在對面牆上拖出一道觸目驚心的長痕。也不知這牆是不是用麵粉捏的,怎麼弄都能爛的?

“全部撤退。”面具男道,反身就走,走的時候寬大肩膀鐵一般戳著,活像一張撲克牌。隨著他的指令,法師們悉悉索索地潛入黑暗中,說他們像老鼠還真沒說錯。

與之同時,小惡魔也怪叫一聲,動作麻利地溜了。

馬蹄聲漸漸逼近,只見一個連人帶馬都渾身瀝血的金甲騎士來到巷子口,仔細一看,他的甲胄其實並不含有金子,只是鍍了金光的鐵騎士甲而已,但縱然全身披金戴銀的人也無法擁有他的氣度。他身上的血太多,就像剛被榨汁機榨過似的,殺了恐怕不止七八十人;按理說就是七八十人站著不動讓他殺,他都要殺到手軟,但他眼神熠熠發光,好似不曾感覺疲倦,又好似精力無窮無盡,也許殺人在他的生命中和呼吸一樣輕鬆?他的微笑染血,就連呼吸都帶著一抹鮮紅,恐怖卻又動人,就如嗅著薔薇的猛虎,其強烈反差感讓人無所適從。

能讓死靈王者一見就要翻-牆逃跑、讓黑暗教會行動負責人帶隊撤退的,此時此地,唯有聖徒瓊尼。為神祗執掌刑罰的騎士團團長被死氣陰雲吸引,終於突破人群“重圍”,趕到這兒。

他用力嗅了嗅空氣,笑得更開心了:“是異端的氣味,而且,有很多。”

一心逃跑的清沂並不知道瓊尼又在森然微笑,他只顧著不斷計算。他已經成功吸引黑暗教會和鐵蹄騎士團的注意力(雖然其中很大比例的因素都無法人為掌控),計劃走到這一步他就算是成功一半了,而要想計劃的另一半順利進行,那就得讓雙方起衝突,可雙方又有誰是會被白白利用的傻瓜?就算雙方能起衝突,那最關鍵的一點——成功脫逃——又能不能做到?

安尼吉爾就提出了這樣尖銳的問題:“爸爸你該不會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當然有全盤計劃!”清沂先是正色,然後別過了臉,自言自語:“只不過有運​​氣因素的話會更順利一些……”

“……”

事實的確如此。人力總有窮盡,清沂就不敢說自己算無遺策;而很多時候自以為算無遺策了,也總會有一些變數跳出來打亂原計劃。有沒有例子?白頭鷹不就是麼?

若迫不得已,便只能兵行險著。

清沂跑到大街上時發現:這座城市如果不說已經崩潰,倒也相差無幾了。

城衛隊憑藉昔日威望勉強維持著秩序,並且迎戰鐵蹄騎士團,但地方警備部隊怎麼能和一線精銳騎士對抗?就算有人數、地利等優勢,也無法與實力上的巨大鴻溝相抵消。至於向援軍求助?援軍都在外面搜索六月陽光呢,如果真有援軍,他們肯定比城衛隊更早一步發現鐵蹄騎士團。換句話說,鐵蹄騎士團可能正是擊穿了外圍布防軍隊才來到這座城市。因此,城衛隊的諸多長官雖然還喊著慷慨激昂的口號,但他們的臉色比誰都差。至於民兵?逃的逃、暈的暈,早就無法形成戰力了。

無法維持秩序的情況下,民眾沒有辦法保持理智,一如清沂曾經攻破的每個城市。沒有人知道該往哪裡逃,也沒有人知道可依靠誰,所以大家就像無法控制感情的蒼蠅,在城市的角落裡碰來撞去,白費力氣。白骨暴君與“血爪”的出現無疑在火上澆油,有很多人在看見清沂的時候就已經身體僵硬、無力行走了,莫非他們以為能在死靈生物面前裝死?

[現場需要進一步混亂,不能冷場。]

[我方實力不足。]

[綜合計算,需要增兵30人以上。]

【靈魂渦流】、【白骨煉獄】。

持著鋸齒矛槍,清沂熟練地開始殺人。污濁星流環繞其身,他就像是一位自污染地走出的河神。他走得不算快,專門殺那些腿軟的、坐倒在地的。他也不用光流掩藏矛槍出擊的軌跡,一下一個,不是開膛就是破肚,殺得分外血腥。終於,可憐的民眾知道六月陽光不會手下留情,便逼著手腳無力的自己逃跑。清沂並不阻攔,而是一擊、又一擊地追尾斬殺。

在人群後頭,一位母親抱著自己三歲大的女兒奮力飛奔。她已經盡力了,可惜她腿不知是骨頭折斷了還是怎麼回事,步子邁不開,總之跑得就是比別人慢。她每跑一步,表情就越發痛苦,不是因為身體的疼痛,而是因為她清楚地知道怪物越追越近。鋸齒矛槍擦著她的肩膀飛過,直直命中她前面五米的一個男人,洞穿其胸膛,內臟碎片濺到她的臉上、她女兒的頭髮上。

這位母親哀鳴一聲,跪倒在地。她推開懵懂的女兒,淒厲地喊道:“跑,快跑!”

鋸齒矛槍末端還連著繩索一般的靈魂光流呢,嗖一聲就倒飛回去。她身後那個怪物語調平靜、無情地道:“剛好三十個。”然後踱步離開。她不敢置信地回頭,只見之前被殺死的人都爬起來,歪歪扭扭地跟著那怪物移動,宛如從幽冥出現的巡遊隊伍。她以為自己是在夢中,直到女兒摸著她的臉蛋,她才反應過來,喜極而泣。

“爸爸,不增多一些兵員嗎?”安尼吉爾有些遺憾地看著那對母女。

“剛好三十個。”清沂重複一遍,笑道。

“您真是仁慈。”安尼吉爾由衷感嘆道。

“咳,咳!說什麼話,這是諷刺嗎?還是說因為我太殘暴了,所以偶施的善行都會被無限放大?”清沂無奈。他低頭問法蘭吉:“你也覺得我該殺多一些嗎?”

“主人的決定輪不到吾來質疑。況且再多的雜兵也只是雜兵,擊敗瓊尼,只要吾一個就夠了。”法蘭吉嚴肅地道。它頓了一下,又道:“吾有種奇怪的感覺……吾好像觸碰到力量的本質。很奇妙,似乎世界都不同了。”

清沂好奇了:“說來聽聽?”

“吾無法描述。吾只感覺,過去那些戰鬥技藝太過淺薄,只能做到'做得到的事',做不到'做不到的事'。而現在,吾卻覺得'能行一切事',這種'能行一切事'的依據,也即是比戰鬥技藝更高一級的力量之本質。勘透本質,吾將無所不能。”

“好深奧……總的來說,你快要觸碰法則了吧?”清沂笑道。他看過大神的經驗帖,法蘭吉描述的超然於數據之上的力量,正是法則。不過他並沒有太過高興,因為他知道,就算法蘭吉觸碰法則,也幾乎無望跨越位階——這是布瑞恩私底下告訴過他的。法蘭吉毫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簡直把自己當成了一次性消耗品,今時今日只能自嘗苦果。觸碰法則也不過是鏡花水月,只有跨越位階才是真實強大。

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呢?法蘭吉還是法蘭吉。

清沂這樣想著,摸摸法蘭吉的頭:“加油。”

好久,法蘭吉才道:

“嗯。”
wwwyenkimo 發表於 2013-8-16 01:04
第三百五十四章:破綻

畢格鮑沃,皇宮。

“據克拉薇索兒所說,亞斯坦特將會迎來一場浩劫,影響堪比黴菌之災。”

讀完情報部部長傳回來的信息,畢格鮑沃國王哈哈大笑,然後罵了一句:“一幫臭蟲,我還不知道你們的心思嗎?!”

他將紙條撕成粉碎,對守著他、催他快些睡覺的皇家總管冷笑道:“他們很明顯是要拿亞斯坦特開刀,藉以警告我們所有人!他們真是瘋了,還敢找我洽談如何共同研究生化武器?這種事情是能夠拿來商量的嗎?我要是答應呢,我就有把柄被他們抓在手裡了;我要是不答應呢,我就接觸不到這種生化兵器技術,到時候發生什麼事就連個應對都沒有!見鬼的是,我不知道骷髏們私底下有沒有和別的國家接觸,其他人怎麼想,我完全猜不到!”

國王越說,聲音​​就越大,到最後他抓著頭髮,那年輕的胸腔猛然爆發一聲大喝。

面對瘋子一般的行徑,皇家總管早就見怪不怪,淡淡道:“您是時候就寢了,請別讓我再說一次。”

“可是!”國王再叫了一聲。他凶狠地瞪著窗外,那眼神實在不像是養尊處優的皇室子弟所能擁有的,反而跟那些自小就和家人反目成仇的反骨仔有得一拼:“可是我不需要去猜!你們以為能發展生化武器,就覺得是大陸第一了、就得意洋洋了是不是?我不需要和你們合作也能開發自己的生化武器!你們就先興高采烈一陣子吧,接下來還有比貿易戰更可怕的事情等著你們!二等公民永遠是二等公民,在末日來臨之前都別指望翻身!”

“您是時候就寢了。”

國王重重喘氣,極度不爽地走出房間,在走廊還像小孩子一樣嚷嚷個不停:“噁心的統治者,噁心的種族,噁心的國家!我現在覺得他們比冒險者還讓人討厭……”皇家總管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頭,就跟貓媽媽似的。

而最重要的事情——“亞斯坦特即將覆滅”,就這樣被畢格鮑沃最高統治者刻意拋到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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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畢格鮑沃皇宮發​​出的信息,以最快速度來到情報部部長手上。他掃了一眼紙條(就像有雪光從眼皮縫裡吹出),看向克拉薇索兒:“陛下不願意接見你。應該說,他甚至'不知道'你提出覲見申請。”

“是嗎?那真遺憾呢。”克拉薇索兒笑著,臉色開始變白,握拳的雙手些微顫抖。

“不過,他也說不能殺你。”情報部部長這回的眼神還真是在表達“太遺憾了”。“我現在可以放你走,不過你要記清楚,我們從來沒有和你們合作開發生化武器,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管好自己的嘴巴。”

“我會管好的。”

情報部部長揮揮手:“準備馬車,將她送到最近的黃昏帝國大使館。”

雷厲風行一直是情報部的作風,兩分鐘後克拉薇索兒就坐著馬車離去。這時,情報部部長又陸續接到幾封情報,當眾朗讀:“鐵蹄騎士團進入亞斯坦特。附近軍隊特意放行,據說是來自'邪眼'的授意。黑暗教會在'博弈人'的幫助下進入亞斯坦特。”

“'邪眼'的行為等同於賣國,他將失去國王的信任。敢付出如此代價,他所謀甚大。”立刻就有屬下道。

“六月陽光出現了。”另一屬下道。

情報部從各種渠道收集消息,而骨幹們的工作就是將消息之間的脈絡理清,把事件的原貌盡可能地再現。情報來源越多、情報種類越繁雜,諜報人員能得到的事件原貌就越清晰。正因能幾近完美地得知大陸上一切事情,這一行的佼佼者——奧斯科爾——才被冠以“全知的”一稱。

又有人道:“六月陽光應該還在亞斯坦特境內。他到底找到了那個不知名的冒險者沒有?還是說,那冒險者從一開始就子虛烏有,只是用來迷惑我們?”

“如果派出無數寂滅渡鴉、虛構假名單、暴露諸多暗樁都只是為了迷惑,那麼奧斯科爾還真捨得下血本。我認為是有那個冒險者存在的。”

大家都認可了這個說法,然後得出結論:“奧斯科爾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得到了該冒險者的情報,但情報部在這方面卻一無所得。”

部長一直保持沉默,然後呵呵笑起來,笑得眾人毛骨悚然。他的視線在屬下身上逐一停留,緩緩道:“為什麼奧斯科爾不通過暗樁也能找到那名冒險者,而我們卻全然不知情?答案原來如此簡單……”

奧斯科爾就混在我們情報部裡。當我們被假名單迷惑的時候,他可以利用我們的情報渠道而非利用暗樁,盡情搜查某人而不被懷疑。他要尋找的某人不在假名單上,但卻又因假名單才能現身。而事到如今,再去追查那人已經太晚了,或許所有線索都被消滅了也說不定。

但又有什麼關係!能得知奧斯科爾的情報,這點就彌足珍貴了。

部長搖搖頭,恢復平靜。他很想笑,但只能在心底里笑:奧斯科爾,奧斯科爾!你終於露出破綻了!長久以來的爭鬥,就讓我來落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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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內的混亂正在清沂的有意引導下變得更加無序。

黑暗教會並不願意與鐵蹄騎士團衝突,簡直是躲著他們,那清沂就讓三十個新生子民分散開來,吸引審判騎士們的注意力。審判騎士那都是征討異端的老手了,一干掉死靈生物,立馬就發現在附近躲躲藏藏的死靈法師,順便就衝上去給予救贖。死靈法師們也不能幹挨打不還手啊,只能被迫應戰。

“想輕輕鬆鬆就抓到我,哪兒有那麼好的事!”正在向城門移動的清沂自言自語著,將最後一顆棋子送出手心。因“殯儀魔藥”的緣故,他的【靈魂力場】被干擾,但因【靈魂渦流】可使得他與其他死靈生物共享力場,所以他依然能遠程佈局。“西蒙!”

“在,尊敬的陛下!”小惡魔趕緊飛到清沂身邊,那笑容真是說不出的醜惡滑稽,有三分促狹、三分虛偽、三分敷衍了事,剩下那一分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

“你幫我拖住後面那個傢伙。”

西蒙回頭一看,誇張地大喊一聲:“我的媽哎!”

在他們身後,那個面具男正在天上飛,飛行速度還不慢,竟然能不斷逼近。他背後一雙翼展超過十米的巨大骨架翅膀就像刀鋒一樣平整,骨頭之間有著破爛的肉膜,每扇動一下,路上的行人就東倒西歪。撐開翅膀後,他肩膀尺寸變得正常多了,看來那硬邦邦的寬肩膀就是翅膀折疊收攏所造成的假象。

“用骨龍的翅膀融合自身,我真是頭一次見。先不說他哪裡來的奇遇,就說敢於接收龍族精神烙印這一點就值得欽佩。”清沂簡略做了評價,然後給盟友鼓勁: “加油,西蒙!”

西蒙直翻白眼:“莫非你要我和他正面對抗?剛才你也看到啦,他明明是個法師,力氣卻比惡魔還大!​​等他用出魔法來,我們豈不都要死?”

也不知道惡魔是否都是烏鴉嘴,在他這句剛說完不到一秒,面具男就發出一種悠長、響亮的吟哦聲,那並非人類的胸腔能發出的,反而是某些讓人立刻聯想到《侏羅紀公園》的電子合成音。

清沂臉色大變:“你係統的,居然掌握了龍語!散開,就近找掩體!”

法蘭吉嗖地在牆壁上借力,硬生生以鈍角轉進民居二樓的窗口,而西蒙更是離弦之箭般直竄天際。下一個瞬間,一圈排列的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自面具男身上向外擴散,一圈又一圈,閃爍著深黑的光芒,竟然是龍語強化後的【死亡波紋】。該魔法的實際威力已經等同於幽靈龍或骨龍等龍種死靈生物親自施為,即死率高得髮指,基本上人類是不可能豁免的,於是街上的人一下全部死光。不僅如此,波紋還不折不撓地穿透建築物,深入街巷和地下室,無人能倖存。

這片最為混亂的城區轉眼陷入死寂,只有風和火在繼續喧囂。

用睥睨天下的眼神掃視了這片無人區,面具男略微調整方向,繼續追索六月陽光,而似是無視了還在高空的小惡魔西蒙。他飛不到十數米,閃電般轉身,兩把鬼杖在身前一架,架住了一道金線——來自地面上的、不真實的聖潔金線。

手拽著金線,有如拽著風箏的瓊尼咧嘴,猙獰地對面具男一笑:

“異端,你太過自信了吧?”

法則,“粉碎”。

本已凝滯的金線顫抖一下,鬼杖便應聲粉碎,於是金線毫無阻礙地繼續前進。面具男眼神裡第一次出現驚恐,他盡最大的可能閃躲,於是金線沒有洞穿他的心臟,而是洞穿了右邊胸口,繼而飄出一段距離。血紅色的冰渣子從面具旁逸散,竟有些唯美。

神罰騎士再一拽金線,施展集結了他全部戰鬥技藝的成名技,【爛雪】。

洞穿面具男的金線回收,白金色的光芒充斥著面具男所處的那片空間。頓時,白金色中便有了紅色、黑色以及雜七雜八的其他顏色,就像一片泥濘不堪的雪。當金線變回瓊尼手裡的錘杖時,面具男——艾德•古德森——已經消失不見,唯有不復聖潔的雪花飄飄揚揚地灑下,吹動聖徒的發。

在遠處、趴著窗口窺看的安尼吉爾驚得都說不出話了。瓊尼是很強,這誰都知道,可強得也太離譜了吧,一擊就殺死黑暗教會的行動負責人?實力差距如此大,以至於黑暗教會無法牽製鐵蹄騎士團,那麼爸爸豈不是會有危險?他忍不住向爸爸看去,只見爸爸仍神色冷靜,心想也許爸爸早有準備也說不定,這才稍微安心。

清沂理性地觀看這場倏忽之間的戰鬥,所有思維細胞都在飛速運轉。

[逃脫可能性降至5%。]

[戰勝可能性降至0.01%。]

[死棋。]

[感應到魯迪。]

“餵,魯迪?”用打電話時的熟稔口吻,清沂以波長詢問那個剛剛進入城市的死靈王者。因為靈魂波長和指紋一樣具有個人身份識別性,所以清沂百分百確認來者是魯迪。“你帶了多少人?”

“五個迷茫魂影。您那邊情況怎樣?”情況緊急,魯迪也不客套了。

[逃脫可能性升至10%。]

[戰勝可能性升至0.1%。]

“不大好說,但我們得離開這個地方。”

“好的,全力為您疏通道路。”魯迪截斷波長,大概是開始動手殺人,既清空逃生通道又能製造炮灰,一舉兩得。

清沂拍拍法蘭吉:“現在,趕緊跑吧!”
wwwyenkimo 發表於 2013-8-16 01:05
第三百五十五章:分離

惡魔居住在地獄的深處,大多擁有翅膀(傳說食屍鬼即是失去翅膀的惡魔),親和火焰(紅皮膚就是這麼來的)。他們不喜歡被管束,對任何規章制度都自然而然地厭惡,認為那不過是強權者對下層的剝削手段。他們主張個性,反對洗腦,反對控制。在他們眼中,一切都值得嘲笑,而沒有什麼可被讚美。

地獄的統治者只有一位,那就是在地獄之底的撒旦,也即是像徵原罪本身的無限之蛇。據說,只要這個世界還有“善”和“惡”的概念,那麼撒旦便永不消亡。從某種意義來看,他也是一位了不起的神明(當然教廷絕不承認這一點)。

而地獄的二把手則是被逐出天堂的墮天使路西法。他率領著和他一起降臨的墮天使,擁有很高的話語權。在日常管理時,大多由路西法為撒旦代勞,可見撒旦對其有多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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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大人被殺了!”

“為什麼瓊尼會出現?為什麼鐵蹄騎士團會出現?”

主導者一倒下,黑暗教會的成員立刻就知曉,頓時陣腳大亂。他們當然有為這次行動做過功課,但他們卻無法想明白,為什麼鐵蹄騎士團能衝過邊境線?他們和亞斯坦特守軍戰鬥過了嗎?如果戰鬥過的話,為什麼他們還保有如此高的戰鬥力?

法師裡不缺聰明人,馬上就有人想到,很可能是外圍軍隊開放缺口、讓鐵蹄騎士團一路暢通無阻。能這麼做的,要么是國王,要么就是那位在軍中隻手遮天的“邪眼”元帥史考特•桑瑪斯,現在看來後者的可能性要大一些。據說史考特曾經和瓊尼有過短暫合作,因此雙方暗通款曲也是正常的,只不過在外交緊急時期​​元帥來這一手驅虎吞狼,實在出人意料。

負責人一死,指揮權順利轉交第二順位負責人。這人心知此次行動已經勝算不大,立刻下達撤退命令,並冷酷地讓十多個死靈法師斷後,保存鬼杖法師等精銳力量。丟下幾十具屍體後(這幫傢伙還順手用【屍爆】陰了騎士團一把),黑暗教會灰溜溜地撤出這座城市。

“走,支援團長。”副團長將武器擱在馬鞍上,因為他殺得肌肉酸痛,實在是無法再握住武器了。他回頭一看,看見許多屍體,有異端的,也有平民的。平民雖然罪不至死,但就算殺他幾個,主也不會苛責什麼的吧?畢竟這次行動事關重大,為了擊殺六月陽光,犧牲一些平民也可以的。如果那些平民生前虔誠的話,一定會被接引至天國,享受永久的幸福。

染滿血污的騎士們勒轉馬頭,以較慢的勻速前進(這是為了讓坐騎得到短暫休息)。他們無需再殺戮,因為任何有理智的人在看到他們的時候就會立刻讓路。他們神色木然,分開人潮,走出一條血的道路。

這時,副團長忽然一揮手,隊伍立即停止。

在他們面前,幾個惡魔徐徐下降,直至站立於地。他們塊頭十分大,每個都有兩米來高,皮膚赤紅,頭生犄角,將生-殖器暴露在外,與故事書裡描述的一模一樣。他們手持鋼叉,在地獄裡他們就用這把叉子把靈魂叉起、浸入熔岩,以聽取死者的慘叫為樂。

無須任何場面話,下一個瞬間,惡魔便與審判騎士戰成一團。惡魔喜歡肉搏,但也喜歡在長叉上附加暗屬性和火屬性,又或者突然噴吐高溫炎息打個攻其不備,算是魔武雙修。他們的力氣極大,能和借助馬力的審判騎士抗衡,這就是種族的先天優勢了——相比最孱弱的人類,無論哪個種族都有可取之處呢。只見五六個惡魔就守住大街,與難以迴旋的騎士打得平分秋色。

“惡魔想要阻攔我們!你帶四個人脫離本陣,去支援團長!”副團長反攻一招,逼開與之交手的惡魔,立即對某個團員道。該團員是當初深入白骨海洋後仍活著的老資格,點點頭,呼嘯一聲拍馬便走,其他人為他擋住惡魔。於是一支小隊脫離此處,去尋找他們的精神支柱。

惡魔和死靈生物混到了一起……死靈帝國和冥界又混到一起……剛才的黑暗教會也是六月陽光的援兵嗎?這算什麼?異端大聯盟?混沌邪惡的陣營確立,要與我們偉大的主唱反調?莫非……世界末日將要來臨?在那不可知的黃昏,是不是真有神明會隕落呢?

想起古老的經典記載,副團長一時有些走神,等反應過來時已不得不硬架敵人的劈斬,兵器交擊濺射的火星恰好穿過面甲上的小孔、落在眼裡,於是眼睛便火辣辣地疼。他此時顧不上理會他的眼睛,因為他感覺身下馬兒似乎撐不住了,在激戰中這可絕非好消息。騎士所能發揮的水準有50%甚或更多都是由坐騎決定的,失去坐騎會有什麼下場,想想魔槍騎士、劇毒的格拉海德就知道了。

在城市的另一頭,瓊尼毫不憐惜馬力地不斷加速,坐騎已是筋疲力盡。要知道這是瓊尼用的第二匹馬(第一匹馬還在城外累得直喘氣呢),也即是說他已無馬可換。不過這樣是值得的,他硬是追上了法蘭吉,畢竟搭載了一大一小兩個乘客後就算是“血爪”也放不開速度,能被馬匹趕上。

似乎明白自己的處境,在即將進入錘杖射程時,異端猛然停步,然後擺開陣勢等待瓊尼。既然對方不逃了,瓊尼也放慢馬速,準備迎接為他而設的盛宴。他相當愉悅,因為他今天可一次過收拾黃昏帝國的兩位強者,其中一位更是白骨暴君。只要收拾此二人,黃昏帝國即將分崩離析,而他則憑此偉業更近主之光輝,在聖徒中也成為獨一無二的存在。是的,他都能聽見天使在為他唱讚歌了!他決定要用最殘酷的方法救贖白骨暴君,讓對方與自己一起沐浴於主的榮光之中!

“瓊尼,我知道你的事情。你很強大,但你也很可憐。”

那個一直不被瓊尼放在眼內的少年忽然開口。

瓊尼習慣性地抬手,摩挲前額:“我可憐?”

“是啊。永遠有人支持和陪伴爸爸,就算他的身份改變,變成高貴冷豔的精靈也好,變成誠實正直的人類也好,都有人願意成為爸爸的後盾與前鋒。但你不同。你身後聚集的同伴並不是因你而聚集,而是因你們信奉同一個神明而聚集。當你不再是神罰騎士時,他們還願意幫助你、與你並肩作戰嗎?當你成為異端時,他們難道會顧惜昔日情誼而對你網開一面嗎?你很可憐,因為你只能一個人活下去,卻無法擁有些什麼。”安尼吉爾語言中蘊含強烈的感情色彩,他在試圖改變瓊尼的觀點。

“異端,如果強大就是可憐,那我寧願可憐一輩子。”瓊尼搖搖頭,不為所動地擲出錘杖。在這一刻,拖著金色鎖鏈的錘杖化為一道皎潔的光,直接衝安尼吉爾而去——這個少年手持那個誰的青銅教典,又有著【感化光環】,已經有殺的價值了。

被聖徒之手擲出的錘杖宛如神罰,威力盡數凝聚於一點,帶著“粉碎”法則,足以洞穿任何防禦,剛才面具男就很好地證明了這一點。而這無與倫比的一招還僅是【爛雪】的起手,而【爛雪】飄忽不定,無可閃避,亦無法阻擋,因此這套連擊實在難以被破解,至少出手力量比瓊尼低的人是不可能用技巧彌補差距的。

然而就在這個時間點,大量殭屍從街道兩邊走出,如水流一樣填滿了瓊尼的視野。無堅不摧的金線穿透層層屍體,可卻未能傷害安尼吉爾,因為他已經藉著屍體的掩護逃開了。瓊尼冷哼一聲,反手拖拽,範圍殺傷技能【光之箭•異端公墓】發動,街道亮起許許多多的聖光十字架,每一個十字架代表著一個殭屍被消滅。殘破的肢體點起聖火,被徹底淨化。

可諸多十字架中,不見六月陽光等人的身影。

瓊尼揚揚眉頭,大腿用力夾了一下馬腹。馬兒繼續奔馳。

在大街拐角,魯迪彬彬有禮地迎接三位:“都沒事吧?”

“沒事。”跳上對方備好的骷髏馬,清沂又對養子笑道:“幹得不錯,成功拖了他半分鐘!​​”

“是嗎?我剛才差點沒被嚇死。”安尼吉爾爬上馬背,心有餘悸。他現在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他怎麼敢那樣和瓊尼說話?

事不宜遲,幾人當即全速撤離。數之不盡的殭屍從屋子裡走出,擠在大道上,將人海戰術發揮得淋漓盡致。他們當然不可能對瓊尼造成殺傷,但卻能為王者爭得寶貴的幾秒時間。

可也就僅僅幾秒而已。

瓊尼戰力全開,錘杖揮灑光輝,殭屍們都在他面前粉碎,根本沒辦法觸及他的身體。光芒是那樣熾烈,以至於他身上的血都乾涸了,在他盔甲和麵部都紋上褪色的詭異紋路。他的坐騎發出悲哀的嘶鳴,口中瀝血,不知是否還能承受聖徒之重。

在他視線中,六月陽光進入城門門洞,眼看就要逃之夭夭,於是他下意識地投出了錘杖。錘杖劃過遙遠的距離,而一切都來不及變化,彷彿時間就此停滯。六月陽光緩慢地、緩慢地翻身下馬,滾落於地,而馬頭被錘杖打掉。

【爛雪】。

瓊尼毫不猶豫地扯動光之鎖鏈。六月陽光正好處於【爛雪】的打擊範圍,他必死無疑。然而就在所有人都這麼想的時候,法蘭吉從旁躍出,張開巨嘴,一下咬斷光之鎖鏈。錘杖失去控制,墜落得遠遠的。要知道那是蘊含“粉碎”法則的光元素鎖鏈,想要阻擋【爛雪】,要有被分裂成原子的覺悟。

“敵人,謝謝。”

儘管牙齒斷折、滿口是血,法蘭吉仍孤高地抬起頭顱,對略顯驚愕的瓊尼道謝。它的肌肉鼓脹​​,開始蓄勢,那猩紅色展露出怪異的美感。

“就在剛才,吾得到一個名為'分離'的法則。”
wwwyenkimo 發表於 2013-8-16 01:06
第三百五十六章:噩夢的處刑台

“謝謝。”

法蘭吉一嘴牙都沒了大半,牙床空蕩蕩的,活像是個癟嘴老太太,這一聲從它嘴裡說出的道謝怎麼聽都有些滑稽。不過瓊尼似乎不覺得滑稽,眼神驟然毒辣。領悟了法則,那就是半隻腳踏在了三轉門檻上,與普通的準英雄級不能相提並論。有很多強者就是在領悟法則後一舉衝破瓶頸,直接三轉,可見法則的重要性。順便說一句,大部分英雄級生活職業者都沒有掌握法則呢。

系統提示:您的屬下、紅魔獵犬法蘭吉勘破力量本質,觸碰了法則。

[逃脫可能性升至53%。]

[戰勝可能性升至2%。]

[更正,逃脫可能性升至60%,戰勝可能性升至5%。]

[數據浮動中。]

[數據不足,推算失敗。]

清沂下意識地計算之後,才猛然驚覺:法蘭吉竟然掌握了法則?這一飛躍直接導致了計算結果出錯,以至於清沂無法判斷形勢。他忽然想起在穠麗山莊的見聞:

………………………………………………

白頭鷹神情變得凝重起來:“法則?我就說我討厭打打殺殺,總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出現!”

……

白頭鷹後退的勢頭也隨這一踢停止,所以閃躲不及,被葛蘭德抓住腰部。這一抓實打實的,彷彿是命中註定。

白頭鷹眼神一黯,無奈地笑笑,不再反抗。

………………………………………………

事到如今,清沂總算明白戰爭大亨為什麼會露出無奈的笑容。法則就像是《乾坤》設定的官方bug,又或是作弊代碼,它絕對是計算時最大的變數。瓊尼一直很強大,那是因為他的法則代行“粉碎”,無堅不摧,誰也無法和他正面抗衡,可現在法蘭吉也得到法則,就能扳回局勢。能發生這樣的奇蹟,清沂對命運已是千恩萬謝。

“也許可以戰勝他。”清沂忽然自語。

[對方勢單力薄,其餘審判騎士並不在身旁。]

[對方坐騎無法提供戰鬥力。]

[對方在與平民、與黑暗教會的戰鬥中消耗了一定體力。]

[己方有三個以上的準英雄級戰力,其中法蘭吉掌握法則,可在一定程度上削弱【爛雪】的威脅性。]

[己方有我。]

快速計算後,清沂立刻明白一個事實:此時瓊尼是很強,但此時瓊尼也最容易被殺死。一旦錯過這個時機,再想殺死瓊尼就很困難了,或許清沂這輩子都會無望報仇——為許多人報仇。瓊尼奪走了珀爾斯的生命,也奪走了魯迪的前生,雙方決無和解的可能。為了不讓慘劇重演,殺死瓊尼是最正確的選擇。

於是清沂做出選擇,發動【星夜之門】,召喚物小弟全數出動。他和薛多雖然都不能戰鬥,但召喚物小弟卻是無礙。

而另一邊,魯迪看見清沂動作,便默契地協同展開攻勢。在進城前,冥界小王子便預先發動了【靈魂呼喚】,將逝去的死靈王者召喚出來,以備萬一,也算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訓吧。

而這位身份尊貴的助力是一位皮膚遍布紅斑的女性殭屍,也不知她怎麼保養身體的,皮膚竟然白皙紅潤、光滑緊緻,與活人彷彿。她身穿潔白的輕紗連衣裙,佩黃金公主冠冕,身姿婀娜,眉目如畫,舉止清新脫俗,若不計較那金幣大小的紅斑,實在是位傾國傾城的佳人。她生前是一位最受父皇寵愛的公主,像童話故事描述的那樣嫁給英俊瀟灑的王子,因雙方都彼此一見傾心,所以他們的愛情一時被傳為佳話;只可惜好景不長,王子漸漸變心,在對公主感覺乏味後便在其食物中下了劇毒。被毒斃的公主因執念太重,以死靈王者的姿態復活,血洗了整個王國,讓王子和國民都永生永世地陪伴她。她因那味毒藥而成名,其名為鈴蘭公主斯賓諾莎,諷刺的是,鈴蘭的花語是“幸福歸來”,而她的歸來卻只能帶給人痛苦。雖然這個死靈帝國很快就覆滅於各人類王國的怒火中,但鈴蘭公主的特立獨行還是在整個大陸史上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讓人難以忘卻。

鈴蘭公主斯賓諾莎擅長用毒,她身體表面覆蓋著足以讓生靈於三秒內速死的劇毒,然而對此戰更重要的意義在於她的奶媽身份。她擅長各種屍巫聞所未聞的治療類死靈魔法,若論治療輸出,絕對不比正義舞曲遜色。只要瓊尼不能一擊必殺,她就可以立刻將同伴救回來。

瓊尼瞇眼看了看鈴蘭公主,從馬鞍旁抽出另一支錘杖,這錘杖挺新,大概還沒見過血。雖然英雄級戰鬥職業者擅長主武器和副手武器,但瓊尼最為偏好的就是錘杖,因為再沒有任何武器能像錘杖一樣兼具凶器和儀仗道具的特長,又適合他的法則。他沒有再貿然擲出武器,而是開始衝鋒。他不在乎耗盡體力的坐騎會有什麼下場,反正為他而死也是一種光榮。

五個迷茫魂影以半包圍的陣型迎上來,而召喚物小弟們則排成第二道包圍線,各色光環交疊,跟奧運會會徽似的。

【同歸光環】死亡會同化一切。當使用者被四個以上的友方光環影響時,敵方光環、領域、威壓、力場效果減半。

一踏入了吟遊詩人傷逝的光環,瓊尼就感覺像是猛然墜入深海,四面八方都有強大的擠壓力,壓得他動作都不大順暢了。與此同時,他必須迎上迷茫魂影——這也是死靈王者設計好的,以武力強大的迷茫魂影作為盾牌,保護後面的召喚物小弟,而召喚物小弟則用光環和技能對瓊尼進行干擾與削弱,三位死靈王者則是最後的防線,而安尼吉爾沒被要求參戰。很明顯,這是經典的圍毆BOSS的戰術,打的就是人多欺負人少。

但英雄級又何曾會因人數差距而退縮!

瓊尼左手一握,便有光盾凝聚,盾面描繪著以他形象為藍本的十四翼天使。他輕描淡寫地用盾架住左邊來的長矛,右手錘杖重重擊落,就跟剁菜一樣把右邊的傢伙差點劈成兩半。也幸好迷茫魂影都是死靈生物,被打成這個樣子還沒死,顫抖著想繼續戰鬥。

錘杖稍稍揚起,又待補刀,瓊尼卻反手向自己身後劈下。杖身落在馬腰上,肉眼可見地陷下去,然後馬脊梁向側面扭曲,繼而發出折斷聲。被擊打的那部分身體越來越薄,就像被繩子無止境地勒住似的。當一聲巨響,錘杖擊中了什麼,震盪力讓馬皮瞬間撕裂,血肉飛揚中可見錘杖與一柄黑色鋼叉交擊在一處——西蒙猥瑣地蹲在馬屁股後面舉叉偷襲,長叉無聲無息地捅進馬的肛門,沿著直腸突破,真正瞄準的是瓊尼的屁股。原來不是瓊尼發瘋虐殺自己坐騎,而是他察覺偷襲並作出反擊。

【突刺•悲戚烙印】!

電光火石般的交手,高下已分。西蒙嗚哇怪叫著被巨力帶得翻滾,風車一樣旋轉著摔出老遠,連鋼叉都脫手而出。而瓊尼立刻在馬背上借力、跳到地面,不理會慘叫流淚的馬兒,展開疾風烈火般的反殺!

一個迷茫魂影瞬間被打爆,連鈴蘭公主也來不及治療!

瓊尼猛然突進召喚物小弟之中!他的動作好快,瞬時爆發出來的速度竟然比騎馬時還快!看到他的表現,任誰都會疑惑:英雄真的有短板嗎?面對超越了人體極限的敵人,叫人有什麼辦法?

不過清沂正好有過圍殺英雄的經驗,因此他有辦法應對。瓊尼突進的那一瞬間,吟遊詩人傷逝就幽幽地一撩琴弦,指骨下蔓出讓人悲哀無限的旋律:【靈魂衝擊•小夜曲】。黑色音符如猛吹雪一般將瓊尼所處方位覆蓋,看準的就是突然提速時瓊尼​​不能任意轉向,他必須硬吃!

瓊尼還真硬吃攻擊了!他沒有用“粉碎”將音符陣雨給破解,因為他知道法蘭吉一直在虎視眈眈!他寧可承受這些“小傷”,也要將精力放在重要目標上,於是他一往無前地突破,只用光盾擋住身體的大部分,而膝蓋、小腿都在音符烙印之下變得無比痛苦,彷彿有人拿火在燒,彷彿有人拿針在扎,彷彿有人對他做一些他曾對異端做過的事!可即便遭受非人的痛苦,他也臉色不變,因為他知道痛苦是對靈魂的昇華,也是神明對他的考驗。

當他衝出音符集群之後,他面前又是兩把交錯斬來的武器——死靈生物趁機變陣,把破了的漁網給修補回來,勢必困住他這條大魚!

【盾擊】!

那面由光組成的盾牌,竟然將具有實體的武器給震開!兩個迷茫魂影踉蹌著後退,胸前空門不由自主地暴露!而其他迷茫魂影策應無力,可見損失一名成員對陣型的破壞還是很大的。

就在這時,後方傳來大喊:“團長!我們來了!”只見幾個審判騎士瘋狂地催動馬匹,要趕過來。

魯迪變了臉色,忍不住踏前一步。一旦讓那些審判騎士突進陣中,就連現在的局勢都無法維持。

然後……

多個法蘭吉的殘像出現在審判騎士身後,不多不少,正好每人一個。法蘭吉們都張開大口,照著審判騎士的頸椎就咬下去。在最初的一剎那,審判騎士們看見同伴背後的惡獸,但想趕去救援,但在接觸到同伴驚恐不安的目光後也轉瞬明白——自己身後也有著儈子手。

【血紅突襲•噩夢的處刑台】。

咔嚓一聲響,五個人頭同時脫離脖子,被血壓噴得飛出一段距離。素質遠在一般高級戰鬥職業者之上的審判騎士,卻毫無抵抗力地全部死亡。

現場鴉雀無聲,每個人都短暫地失神,包括瓊尼和清沂。瓊尼是因為不敢置信,而清沂則要負擔忽然暴增的計算量、有點靈魂當機。

嗯……什麼時候起,【血紅突襲•紅魔的斬首刀】可以同時對多個敵人使用了?
wwwyenkimo 發表於 2013-8-16 01:07
第三百五十七章:守護英雄

模糊計算以模糊集理論為基礎,它可以模擬人腦非精確、非線性的信息處理能力,在許多應用領域內都有用途。

人們通常可以用“模糊計算”籠統地代表諸如模糊推理(FIS,FuzzyInferenceSystem)、模糊邏輯(FuzzyLogic)、模糊系統等模糊應用領域中所用到的計算方法及理論。在這些系統中,廣泛地應用了模糊集理論,並揉和了人工智能的其他手段,因此模糊計算也常常與人工智能相聯繫。由於模糊計算方法可以表現事物本身性質的內在不確定性,因此它可以模擬人腦認識客觀世界的非精確、非線性的信息處理能力。亦此亦彼的模糊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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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提示:您的屬下、紅魔獵犬法蘭吉經過多次戰鬥,領悟了一個新技能(連擊技能)。

【血紅突襲•噩夢的處刑台】連招:【血紅突襲】+【磷粉幻影】+【三重苦刑】,同時斬殺多個敵人,使之梟首。必殺技。當命中敵方頸部時,100%機率造成一擊必殺(即死)。最多可同時攻擊九個目標。

雖然這是個冷卻時間極長的技能,但從殺傷力和震懾力來說都堪稱終極大招,簡直是為法蘭吉量身打造的,讓法蘭吉這種單挑者也能起到清場者的部分作用。

[模糊計算後,逃脫可能性與戰勝可能性上浮10%和5%。]

因為計算量太過龐大,且結果又不怎麼靠譜,所以清沂乾脆模糊計算,求個大略的數值就好,這讓他有些不習慣。他不喜歡這種“無法掌控事態”的感覺,但因生活中總有意外頻發,所以他不得不選擇模糊計算。如果說精準計算相當於計算器,那麼模糊計算就是“我猜明天會下雨”,兩者區別一目了然。

隨著法蘭吉閃現於地,戰鬥又重新開始了。失去五個屬下後瓊尼並未流露出憤怒、不捨或者是悲傷,而是果決地繼續撕開防禦線,也許他早就失卻了人類應有的一切情感。從這點來看,他和死靈生物站在同一水平線呢。

【幽暗治療】。

鈴蘭公主斯賓諾莎精準地施法,每個遭受瓊尼攻擊的迷茫魂影都得到及時的救治,竟屹立不倒。而召喚物小弟們不急著湊上前,因為它們的血量也就那回事兒,被錘一下就沒了,它們更大的意義是將光環聚在一起、對瓊尼起到最高效率的削弱。

這樣的情況只持續了三秒,然後瓊尼猛地開了【爛雪】,秒殺身前的迷茫魂影,再度突進。按照這個進度,在他倒下之前,在場的死靈生物必定全滅。

清沂向魯迪看了一眼,魯迪點點頭,讓鈴蘭公主開靈魂力場。鈴蘭公主揚起手臂,微啟紅唇,一片片鈴蘭花瓣從口中吹出,使得方圓十多米都化作花的海洋——【鈴蘭華景】。這些花瓣混合了毒素與靈魂波長,介於實體和虛體之間,每一片都不規則地旋轉、飄動,對死靈生物無害,但並不以暗元素或死氣為原料,就算是能局部免疫暗屬性魔法的瓊尼也不可能對之視若無睹。之所以選擇現在才開【鈴蘭華景】,是因為被召喚出的死靈王者靈魂能有限,不能隨便使用技能。接下來,迷茫魂影得到的治療就更少了。

本來鈴蘭公主是為了當奶媽使用,但因瓊尼強勢,所以也只好搖身一變參與輸出。臨時改換戰術是大忌,只不過瓊尼都不願意跟己方慢慢耗血,那麼治療的作用就可有可無了,還不如趁局勢未進一步惡化,多搶點兒血再說。

法蘭吉嘴巴冒煙地蹲坐在瓊尼正後方約十米左右。之所以冒煙,是因為聖職者血液裡含有光元素,腐蝕性不小。它冷靜地審視著局面,但躁動的瞳孔讓清沂有些擔心,畢竟法蘭吉是曾飲下“沸血藥水”的,一旦忽然狂暴失控,死靈生物的勝算就會直接降到零點。

夜色,花雨,神罰騎士神色張狂地於其中疾走,連著金色鎖鏈的錘杖甩出一道道光風。包括三位死靈王者在內,每個人都移動著,絕不停步,就連“王座守衛者”也歡快地飛舞著,有如野蜂。現場彷彿在舉辦一場盛大的瘋狂舞會,舞者至死方休。

忽的一聲,一個迷茫魂影被掃斷腿,躺倒在地,然後被一腳踩爆靈魂之火。瓊尼付出的代價則是滿面紅斑——毒素開始侵蝕他的身體,雖然暫時還看不到效果。他倒是不為所動,足尖帶著粘著的藍色靈子碎粒繼續穿插於敵陣。

[加速換子,逼對方下快棋。]

清沂腦海裡浮現了這麼一句話,也不知是直覺,還是精密計算後得出的科學結論,無論如何他都決定照做。他指揮的節奏本​​來就快,這一再加快,一秒內切換十數次視角,使得他都有些頭暈。如果說他遊戲中的靈魂承受不住“死亡塵埃”與“殯儀魔藥”,那麼他現實中的靈魂也承受不住如此高負荷的指揮。

瓊尼敏銳地感覺到戰鬥節奏被動加快,他的呼吸頻率也快到了極限,頗似喘氣。他硬吃了幾下攻擊(嘴角有血流出),然後又擊殺一名迷茫魂影,連帶乾掉了魔法師幽雪和刺客焚風。他接受了換子,用自己受傷來換取敵人性命,可他到現在還沒有倒下!

局勢瞬息萬變。人常說“旁觀者清”,但安尼吉爾實力不足,始終無法判斷哪一方佔了上風。他能做的就是對靈魂神不住地禱告,希望爸爸能夠獲勝。

【白骨復甦】!

牧師黃泉剛將同伴復活,就立刻被瓊尼打爆,於是清沂隊伍續航能力進一步缺失。法蘭吉試探地進攻了幾次,被錘杖刮走幾道肉棱,被削得都看見肋骨了。西蒙也參與幾次攻擊,不過他的偷襲再也沒有成效,反而連鋼叉都被打折,只好在四面亂飛,好歹也能起到干擾作用(魯迪:“別乾擾我!”)。

清沂注意到相當詭異的事情,那就是勝率一直沒有多大浮動。每次他們的人造成傷害,勝率理應上升,可瓊尼立刻就乾掉他們的人,將勝率又扯了下來。英雄絕不是笨蛋,他們憑藉多年的戰鬥經驗,也知道如何與敵人做交換才最划算。在雙方都理性對待的情況下,局勢維持著脆弱的平衡,只要一個步驟發生失誤,勝負立見分曉。

[迷茫魂影全數死亡。]

[召喚物小弟還剩下弩箭手陰雷。]

[光環削弱效果消失,逃脫可能性和戰鬥可能性下滑10%和5%。]

“主人!”就在清沂進退兩難的時候,法蘭吉傳來一道波長:“吾有【鋼鐵意志】。”

“你要我賭在你身上?”

清沂深思熟慮(其實也就過了兩秒整)之後,接管了法蘭吉的身體,然後如牌手一般Allin。紅魔獵犬驟然化作最鋒利的炎刃,從最陰險毒辣的角度穿插閃現,一次次向法蘭吉發動殊死的攻擊!憑藉幽靈般詭魅的舞步,它一躍成為舞會的主角!

瓊尼哈哈大笑,再也不管其他人,錘杖像預料到對方攻擊路線似地,總能準確打向法蘭吉的身體!錘杖上附帶了法則,就算法蘭吉每每能閃過,被錘杖邊緣掃中也會骨甲塌陷、血霧噴揚!而鈴蘭公主則收起靈魂力場,不斷將靈魂能灌注在法蘭吉身上,因為施法時要定位高速游移的法蘭吉,所以魯迪乾脆將指揮權交給清沂。

清沂一動也不能動,因為他同時要操控法蘭吉和鈴蘭公主斯賓諾莎,每秒處理的信息直如汪洋大海,連他自己的角色都顧不得了!

十秒後,鈴蘭公主耗盡靈魂能,消失在虛空中,而清沂踏前一步。他走得顫巍巍的,似乎生活不能自理。

失去治療,法蘭吉的靈魂值轉瞬見底。它的模樣當真淒慘,已經比之前瘦了一圈,瘦下來的部分全有賴瓊尼。它的肌肉已經很少了,薄得和膜一樣,都能看得見肉下的骨頭、筋絡與內髒了。它現在運動根本不依靠肌肉,而是瘋狂催動靈魂能,以違背生物學家認知的方式保持高速。如果單看它抓掉了瓊尼幾根手指,這些痛苦就都算值得的。

[法蘭吉靈魂值跌到5%,【鋼鐵意志】全開。]

[勝率增加17.5%。]

思考時,清沂前所未有的冷靜,因為只要他走錯一步,法蘭吉立刻死無全屍。在今晚,他消耗精神太多也太頻繁,所以兩秒前系統已經給予他警告了。他隨時都會被踢出遊戲,但如果總記著這個事實,精神負擔肯定更大。

“我靠,還沒打完?”薛多總算擺脫了“殺蟲劑”的效力,虛弱地問出一句本該很煩人的話。

瓊尼盔甲破破爛爛的,也全身是血。他的精神都集中在法蘭吉身上,自然免不了被魯迪與西蒙得手。他的光盾早被法蘭吉一抓抓爛(還掉了幾根手指),因此更難防禦攻擊。現在他眼中不再是狂喜,而是令人心悸的冰冷。他在等待時機。

他等到了。

清沂再度踏前一步,離瓊尼恰好不到十米。

瓊尼向清沂擲出錘杖,【爛雪】即將飛揚。

清沂也等到了。

被金光洞穿,他整個人應聲粉碎,骨骼在黑色繩索的牽引下飄起來,捲成黑白旋風,正是【黑刃迴旋•死亡情書】。薛多還罵罵咧咧的:“我才剛回過氣來咧!”

法蘭吉嗖地出現在瓊尼身後,【血紅突襲•紅魔的斬首刀】。

瓊尼猛然擰身,右手凶狠地向腦袋正後方抓去,這麼快的速度絕對是事先預演過幾遍的!他要抓法蘭吉的喉嚨,將之徹底掐死!可他一出手就知道預判錯了,因為法蘭吉瞄準的不是他脖子,而正是他伸出的那條手臂,因此偷襲角度其實不是在瓊尼腦後,而是在瓊尼右肋附近。如果瓊尼選的是飛踢一腳,那麼百分之百會命中法蘭吉,可惜瓊尼沒有。

巨嘴合攏,瓊尼右臂齊肘而斷。

一瞬,一把斷了半截的鋼叉平平貼地射出,同時叉中瓊尼的左右腳腕。聖徒跪倒,魯迪已然從半空落下,將短劍插入其後背,還沒來得及攪動,便被一肘打飛。聖徒喉嚨裡發出一個模糊的音節,剛要做些什麼,“王座守衛者”掠過,將他的頭斬下。有低沉的彌撒曲自虛空中傳播,紀念聖徒的離去。

系統公告:教廷的聖徒、神罰騎士、瓊尼,現已隕落。

勝負已分,生死已決。

清沂呻吟了一聲,很乾脆地躺倒在地。這回無人傷亡,簡直就是奇蹟。

西蒙得意洋洋地在摔個半死的魯迪面前炫耀:“你這個二貨,你就不懂投擲嗎?非要傻乎乎地衝上去挨打?”於是倆人開始唇槍舌劍,看上去倒是挺和諧的。

殺死瓊尼後,法蘭吉毫不猶豫地撲在屍體上大快朵頤。瓊尼的血肉裡也蘊含著濃郁的聖光,每一片身體組織都冒出光元素構成的煙塵,這對於死靈生物來說更勝毒藥,但法蘭吉就是帶著快意把血肉噉食乾淨。隨著進食,它的身體也慢慢發生變化,傷口痊癒。它體型已經比一隻成年非洲像還巨大,整體比例倒還是和狼犬彷彿。它的渾身肌肉已成黑色(含有太多暗元素的緣故),一根根鮮紅的筋絡在皮膚上凸出,還一跳一跳的。它的雙眼盡被血色浸染,紅瞳深不見底。肌肉上處處迸開創口,有熔岩顏色的血液自創口滴落。血一旦滴在地上,就會滋生出由暗元素與死氣混合形成的黑色蛇形物體,這些物體會快速地鑽進地底,大概不喜歡暴露在空氣中。整體來看,大狗散發著恐怖、驚悚的氣息,就像自噩夢中誕生的魔王。

系統提示:您的屬下、紅魔獵犬法蘭吉經過多次戰鬥,成功進階為英雄級,得到獎勵:“真實倒影”。

系統提示:您已滿足以下條件:1、擁有主權國及國家神器;2、國內擁有死靈族的英雄級(超階魔獸)NPC;3、目前守護英雄空缺。需要任命噩夢獵犬法蘭吉為守護英雄嗎?一旦設定則不能隨意更改,敬請注意。

聽到這些提示,清沂的靈魂之火燒得都快壞掉了。幹掉瓊尼雖足夠讓人欣喜,但也比不上一直陪伴他已久的法蘭吉能成功晉級!而且,法蘭吉還能成為守護英雄,模板進一步增強,黃昏帝國內絕無第二人與之比肩,哪怕是食屍鬼王葛蘭德!擁有守護英雄的國家,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主權國,才能得到他國的尊敬。

於是,他顫抖著點選了“確定”。飄渺神秘的死靈古語隱隱傳來,向世界宣告著又一名絕世強者的誕生。

系統公告:黃昏帝國出現了守護英雄,他的名字為噩夢獵犬、血爪之法蘭吉。

這時,噩夢獵犬正好將瓊尼的靈魂和肉體都吞噬乾淨。它在黑紅色光芒中變成一個男子。他有緞子似的漆黑長發,緋紅的眼眸,以及紅得快要滴出血的嘴唇;他穿著血色斑斕的大衣、黑色絲綢長褲,赤著的雙足潔白光滑;風吹過,有紅色磷粉自他衣袂間飄散,倒讓人有種“他在散佈血雨腥風”的錯覺;任何人只消看一眼,就感覺一種邪得厲害的火焰在心裡點起——本體粗獷凶蠻,人型卻不失陰柔邪魅、讓人莫辨男女。這到底是神的容顏,還是魔的容顏?

以新姿態出現的法蘭吉來到清沂面前,單膝跪地,謙卑的口吻中隱帶一絲激動:“主人,吾已成為一個優秀的戰士!從今以後,請將重任交託吾吧!”
wwwyenkimo 發表於 2013-8-16 01:08
第三百五十八章:血爪之法蘭吉

血爪之法蘭吉(Phalange):英雄級NPC。就算為主人拋棄靈魂之火也在所不惜、對主人絕對忠誠的獵犬,是黃昏帝國的守護者。噉食聖徒的靈魂後,雖然能成功跨越位階,但也被予以神聖詛咒,血液蒸發,無時不刻都處在鑽心痛苦中。被深入靈魂的痛苦反复摧殘,使得他更加殘暴嗜血、幾近癲狂,毫無理智可言,如果沒有鋼鐵般意志的話絕對早已喪失人格。以清醒地承受痛楚為代價,可近乎永生不死,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是聲名遠播的殺神。弱小的傢伙只要感覺到他的逼近,恐怕就會立刻失去鬥志、動彈不得吧。

種族:噩夢獵犬(死靈生物)

職業:戰士

需要:食物(骷髏12具以上/每日)睡眠(無)薪水(無)建築(獸巢、血池)特殊(無)

注意事項:一旦離開主人的視線範圍,法蘭吉就很可能控制不住自身,隨時會進入無差別攻擊模式。但奇怪的是,只要全身浸潤在鮮血中,他就能鎮定下來。

特效:法蘭吉能以獨特的血紅磷粉圈定地盤。在此地盤中,所有的同族都會得到20%的全屬性加成,並持續保持旺盛的士氣與鬥志,“憤怒”、“狂暴”觸發機率上升10%。地盤範圍固定與勢力範圍重疊。在勢力範圍內戰鬥時,自身全體屬性各增加10%。

特效:法蘭吉具有強大的威懾力。以自身為中心的三百米範圍內,比自己等級低的敵方單位每秒下降5點士氣,若士氣降低到“逃跑”階段,則強制替換為“定身”效果(無時限)。當率領部隊時,敵方軍隊全員每秒額外下降2點士氣,若某支敵方部隊士氣降低到“潰逃”階段,則引發“連鎖潰逃”效果,敵方其餘部隊一次性下降20點士氣。

法則——分離:物理攻擊時,有額外的50%機率造成“撕裂”、“破甲”。任何附帶“一擊必殺”特效的技能,無冷卻時間,僵直計時減半。

詛咒——聖痕:每秒鐘減少300點靈魂值。

【血紅突襲】(略)

【磷粉幻影】(略)

【三重苦刑】(略)

【鋼鐵意志】(略)。

【魔王的咀嚼】(略)

【血紅突襲•幽靈的舞步】連招:【血紅突襲】+【磷粉幻影】(略)

【血紅突襲•紅魔的斬首刀】連招:【血紅突襲】+【三重苦刑】(略)

【血紅突襲•噩夢的處刑台】連招:【血紅突襲】+【磷粉幻影】+【三重苦刑】,同時斬殺多個敵人,使之梟首。必殺技。當命中敵方頸部時,100%機率造成一擊必殺(即死)。最多可同時攻擊九個目標。

【感知危險】法蘭吉能準確無誤地察覺出任何人的敵意,或者察覺重大危機。看破【潛行】、【匿踪】、【隱身術】等潛伏類技能,對施放以上技能的敵方目標,第一擊造成額外的50%傷害。

【喋血拷問室】糅合了法蘭吉的靈魂波長與身上詛咒所形成的恐怖空間,讓敵人與自己一起承受痛苦。靈魂力場,在該力場內,當法蘭吉靈魂值出現下降時,靈魂力場內所有單位的生命值則同步下降該數值的50%。此傷害視作詛咒傷害,不可豁免,不可淨化,離開靈魂力場後自動解除。

【戰場打掃】(略)

【戰爭號角】(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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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大,赤裸裸的強大!”清沂看著這屬性,由衷地感嘆道。

曾經被布瑞恩認定無法成為超階魔獸的法蘭吉,終於抓住機率如塵埃般微小的奇蹟,跨越位階。犧牲了理性、換取了強大的技能與屬性,這就是法蘭吉在強大之路的選擇。【血紅突襲•噩夢的處刑台】可同時斬殺多個目標,可謂群毆時的大殺器;而【喋血拷問室】則巧妙地把“承受詛咒”這個劣勢與敵人分擔,讓敵人也受到削弱。法則“分離”讓他能幾近無限制地使用大招;而一旦站在黃昏帝國內,他也難有敵手,可謂是陸地上最強者。

然後清沂注意到法蘭吉的手。這雙手很白很嫩,沒有老繭,沒有青筋,沒有粗大的骨節,也沒有傷痕,每根手指、每片指甲甚至每個指紋都彷彿被巧匠雕琢過似的……這是完美得宛如巴爾扎克青銅像的手。而這雙手,正一點一點滴著鮮血,滴著熔岩般粘膩的、嗤嗤作響的鮮血。

感覺到主人的視線所在,法蘭吉謙恭地道:“吾身負詛咒,不得不流血。”

不止是流血吧,你必定也無比痛苦吧,痛得想撕碎面前的一切東西。這句話清沂沒有點破,因為屬下的眼角在不自然地抽搐,可見對方忍得相當辛苦。他只是有些哀憫地道:“走吧。”

“去哪裡?”

“我和安尼吉爾都需要一個地方休息,但不能在城市裡,你懂嗎?”

“是。請先讓吾處理掉剩下的麻煩。”

於是法蘭吉變回原型,將城市裡其餘審判騎士殺光,才再度出城。他在風中嗅了嗅,載著清沂與安尼吉爾(魯迪和西蒙當然沒這待遇),按一個方向筆直進發。

清沂抱著安尼吉爾,抬頭看向天空。他看見遠方有一片陰雲快速飛來,搖搖頭:“難道今晚要下雨?啊,不對啊,那怎麼像是死氣陰雲?”

法蘭吉扭頭一看,道:“主人,那全是我國的鳥兒。”

“也對啊,我感覺到靈魂波長了……怎麼搞的?這時候才來救駕嗎?黃花菜都涼了!”清沂只覺得好笑。既遲到又浪費人力物力,這是布瑞恩還是斯考爾出的餿主意?回去得說說他倆才行。

他剛想發波長讓鳥群回去,這時一隻寂滅渡鴉不知從哪兒飛出來,落在他肩膀上,口中發出奧斯科爾那好聽又富有磁性的聲音:“陛下,當您收到鄙人這條信息時,想必已經看見從東方而來的鳥群了吧?它們來亞斯坦特執行一項秘密行動,事關重大,請勿讓它們止步。當然策劃人並非鄙人,而是元帥大人和總監大人,而此舉也得到總管的首肯。您如果有雅興的話,不妨在亞斯坦特多逗留一日,看看這是場怎樣華麗的演出?”

“還多逗留一日呢,我就算有九個靈魂都不夠死的。”清沂撇嘴,但基於對屬下的信任,覺得留下來倒也沒多大關係,畢竟​​身邊這守護英雄可不是擺設,敵人敢來幾個就死幾個。他只是有些疑惑:黃昏帝國與亞斯坦特之間千里迢迢,按理說掉隊的鳥兒應該差不多一半,可看這數目有些不對啊?

法蘭吉跑出幾里,便看見一群群執火把的亞斯坦特步兵。看來亞斯坦特人是讓鐵蹄騎士團進城,而他們自己則在城外佈置包圍圈,以防萬一。如果法蘭吉沒跨越位階,恐怕大家全都交待在這裡,殘酷的是,世上從來沒有“如果”。

隨隨便便將視野內的火把都熄滅後,法蘭吉又跑了十幾英里,找到一條小村子。他放下清沂和安尼吉爾,變成人型,道:“請主人先挑選合適的住處。”

“你該不會想把這裡住的人都滅口吧?!”清沂扶額。

法蘭吉有些茫然,但還是尊敬地低頭,等待清沂的指示。

“警告所有人,不許他們離開村子一步,這就夠了。咱們不要殺戮過多。”清沂斜乜了一眼安尼吉爾,心想這時候才注重成長環境是不是有點遲了。不過他再看看西蒙和魯迪,這倆人都一臉不以為然,可見黃昏帝國整個大環境都是沒得救的了,哪家養出來的都得是殺人魔啊。

不過再離譜的命令,只要是清沂發布的,法蘭吉都會無條件執行。他立即用低沉​​、但足夠傳遍整條村子的聲音道:“吾乃血爪之法蘭吉,今夜吾主六月陽光陛下、安尼吉爾殿下、地獄西蒙先生與冥界魯迪殿下將在此借宿。敢離村落一步者,全村陪葬。謝謝各位體諒,吾不勝感激。”

有人點燈,但沒人開門,看來是都聽到警告了。有娃娃大哭,然後很快被父母摀住嘴巴,哭都哭得無法盡興。

“我們睡哪兒?爸爸?”

清沂撓撓頭,帶著大家來到最大的那間屋子,找主人借了兩個房間。屋子主人正是本村的村長,他開始還不怎麼相信警告的內容,但當法蘭吉當著他的面空手撕掉半面牆壁後,他便信誓旦旦地保證決不會有人打擾幾位貴客。

(“他那冷汗真夠多的。”西蒙促狹地笑。看他的模樣,似乎想好好捉弄一下村長呢)

(“猴子別和我說話。”魯迪道)

清沂安頓好養子,便原地下線。他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九點半,可他晚飯還沒吃呢!不得已,他泡了一碗通心粉,隨便放點兒老乾媽辣椒醬就狼吞虎咽,然後洗澡睡覺。他實在是沒辦法再熬夜了,反正明天是星期天,有大把時間上線,不急這一時。

疲憊的一夜,總算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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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陽光的一夜過去了,但某些人的一夜仍未完結。

在亞斯坦特那已血流滿地的城市裡,雲端漫步再度上線。他緊握拳頭,走到離他最近的一具屍體旁,蹲下。他的嘴唇被咬出血了。

“我真後悔啊,六月陽光……希望我們有機會重逢。”
wwwyenkimo 發表於 2013-8-16 01:08
第三百五十九章:飽和轟炸

1989年12月20日凌晨1時,2.4萬名美軍趁著夜暗,向巴拿馬軍隊的27個重要目標同時發動了猛烈的突然襲擊。導彈、坦克砲彈和迫擊砲彈,暴雨般地瀉向目標。接著,傘兵從天而降。巴國防軍司令、政府首腦諾列加指揮巴軍及準軍事部隊“尊嚴營”奮起抵抗,戰鬥十分激烈。但終因寡不敵眾,僅8個小時就失去了有組織的抵抗能力。僅15個小時美軍就控制了巴軍的大部分兵營,推翻了諾列加政府。1990年1月3日晚8點48分,諾列加被迫向美軍投降。至此,一場歷時15天、代號為“正義事業行動”的侵巴戰爭基本結束。

美軍侵巴作戰的指導思想是:在經常演練的基礎上,以壓倒優勢兵力在夜間迅速進入,同時向巴軍27個目標發動進攻,一舉摧毀諾列加政權和巴國防軍。美軍侵巴的接戰原則是:最少傷亡,最少附帶損傷和保護美國人的生命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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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特急軍情傳遞到史考特•桑瑪斯的書桌上。

瓊尼戰死;

“血爪”法蘭吉成為守護英雄;

六月陽光安全無恙地逃脫;

半個步兵團​​被超階魔獸全滅……

這些壞消息一出現,史考特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他右手赤紅色紋路一閃,文件就燃燒起來。灰燼被上升氣流吹起,一片片的,像蝙蝠一樣在他身邊飛舞。

“明日一早,附近的所有部隊開拔,圍剿六月陽光。守護英雄又能怎樣?在陽光下他什麼都做不了。”

一位本困得眼皮都睜不開的幕僚被這句話震得完全清醒,趕緊道:“大人,出動所有部隊的話就瞞不住了!這是赤裸裸的戰爭宣言!”

“戰爭又如何?你眼光要放得長遠一些,假若我們殺掉了他們的守護英雄與國王,他們又憑什麼和我們開戰?今日的一切犧牲,都是為將來的勝利做鋪墊。”史考特手指敲敲書桌,餘溫未消的指頭敲出一個焦痕。“你只要分析這次行動的成功率有幾成。”

“大約八成。”“八成以上,但不保證能消滅'血爪'。”“如果按我的方法,大約九成。”幕僚們紛紛回答。

白骨暴君身邊沒有軍隊,這就是他最大的弱點。他頂多能屠滅一兩個城市,卻不能對整個亞斯坦特王國造成沉重打擊,而反過來看,亞斯坦特隨便一次軍事行動就能碾壓得他渣都不剩。“以冒險者身份行動的六月陽光”與“以黃昏帝國國主身份行動的六月陽光”並非同一個概念,前者好欺負得多。

就在這時,又一封軍情送來。

大量的飛行死靈生物從黃昏帝國遠道而來,進入亞斯坦特,開始分流,襲擊沿途遇到的城鎮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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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六晚8——9點,亞斯坦特邊境大亂,瓊尼戰死,法蘭吉成為守護英雄……這些消息第一時間被放上論壇,掀起新的熱潮。當然,也有人將“鳥群西飛”的消息與之聯繫起來,推測結果是:黃昏帝國在下很大的一盤棋。

按照物種​​不同,進入亞斯坦特境內的鳥群開始分流。夜幕遊隼沿西南方向,腐爛禿鷲沿西北方向,而憎惡鳳凰菲尼克斯帶著雜七雜八的飛行憎惡直接西進。每個支流都有數量龐大的憎惡獅鷲與憎惡雙足飛龍壓陣。

每飛到一處居住地,憎惡雙足飛龍就會長嘯一聲,於是其餘鳥兒立刻從它下方讓開,實行淨空。憎惡雙足飛龍噴吐類似龍息的黑火,【污濁之球•飽和轟炸】無情地發動,於是一顆顆失去光澤的流星從天而降。屋子、樹林都在黑火中燃燒起來,一個個人類被烤成乾屍,面目於暗元素中融化。

憎惡獅鷲低飛,巧妙地戰術穿插在街巷之中,用【毒風】和【污濁之球】收割生命。而鳥兒們則是箭一樣直落,將體內埋藏的“濃縮轟鳴雷管”引爆,摧毀城牆和箭塔。

“放箭!”

在指揮官的命令下,弓箭手們自由射擊,可惜在夜晚他們的目力被削弱大半,只有踏入高級的老手才能憑感覺射中目標。他們射殺了幾隻​​憎惡獅鷲後就立刻被無窮無盡的黑火覆蓋,死於非命。而在這些老手也無法企及的高空,憎惡雙足飛龍不緊不慢地翱翔,彷彿在嘲笑著他們。

同一時間,在某個城市的某個貴族府邸,華美的建築已失去昔日的顏色,黑色的火焰瘋狂地於花園、庭院間舞動,吞噬一個個狂呼亂叫的僕人。在沉甸甸的鐵藝大門前,一個衣著略顯寒酸的青年男子不斷拿石頭砸門鎖,哐哐地響,大門依舊不為所動;而在門的另一側,穿著昂貴絲綢裙子的美麗少女哭泣著跪倒在地,神色憔悴,怔怔地望著那隻懂得晃動的門,看上去是那麼的無助。

最終,青年男子氣急敗壞地一扔石頭,嘆氣道:“我打不開。”

“算了,你走吧。”少女被驚醒似地,眼睛清亮起來。她擦擦眼淚,破涕為笑:“只要你活下去就好。”

青年男子一愣,然後也笑了。他坐下來,跪在門前,將手穿過大門欄杆,握住那隻顫抖的柔荑:“笨蛋,我怎麼會離開你呢?”

“你,你才是笨蛋……”少女眼裡一下籠滿淚水,忍不住又大哭起來,卻是把戀人的手抓得更緊。下一刻,倆人在火焰中熊熊燃燒。

同一時間,在某個村莊的某個大門,被驚醒的村民們狂奔而出。一對夫妻在人潮中艱難地行進,丈夫用手肘為妻子推出小得可憐的空間,而妻子則緊緊抱著他們的愛情結晶品——才三個月大的孩子。孩子哇哇直哭,哭聲響亮,蓋過了所有人的喧鬧,但別人就是對這一家子視而不見。

“行行好!”丈夫吼道:“誰有馬車的,求求你把我的妻子和孩子帶走!”

空中忽然響起淒厲的風聲,幾隻憎惡獅鷲低飛而過,於是一群人慘叫倒地,身上被暗元素腐蝕出​​一個個大洞,其傷口處衣服與血肉粘在一起。丈夫也不幸中彈,左胸赫然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往裡看還可看見殘餘的心臟在跳動,於是血水汩汩而出。

妻子不敢置信地望著丈夫,上一秒還鮮活的生命,在這一秒已經逝去。她顧不得安撫啼哭得更厲害的孩子,伸手想去摸摸丈夫的臉,卻被一股大力撞開——某隻憎惡獅鷲降落在她身邊,翅膀隨便扇了一下,剛好將她掀翻。

她感覺懷裡空蕩蕩的,再一看,發現孩子就落在怪物的面前,聲音便尖銳恐怖:“不要!只有他不可以——”

憎惡獅鷲歪了一下腦袋,低頭啄開嬰兒的腦殼,囫圇吸起腦漿。孩子立刻就不哭了,而母親卻歇斯底里地大哭起來。

這是一面倒的戰爭。

參考了現代軍事戰爭的諸多案例後,斯考爾大膽採用了美國最喜歡的戰術:飽和轟炸。在朝鮮戰爭、越南戰爭、海灣戰爭、伊拉克戰爭中,轟炸機佔了美軍兵力不小的比重,​​特別是在巴拿馬戰爭和空襲南聯盟這兩場戰爭中,炸彈簡直是不要錢地投入,最終以最快的速度結束戰爭。

目前黃昏帝國的國庫不是一般的空虛,就算把所有“轟鳴炸彈”用上,也不能保證完成此次作戰任務,因此聯合科研中心另闢蹊徑,用範圍殺傷性技能代替炸藥,以此設計理念製作了憎惡雙足飛龍(介乎於輕型轟炸機和中型轟炸機之間),並在對抗教廷船隊時初次投入使用。雖然效果不錯,但原材料(屍體)太少,因此沒能產出最具威懾效果的重型轟炸機,斯考爾為此嘀咕了很久。即便如此,轟炸範圍也只限於十多個目標(戰術地圖由奧斯科爾測繪),只能說足夠給予民眾恐慌,卻還不至於讓亞斯坦特傷筋動骨。轟炸限於地表建築,只要躲進地下室裡,性命還是無憂的。

斯考爾還吩咐,千萬別炸到其他國家的大使館。人類都是冷漠自私的,在大陸各國看來,一個盟國被屠滅也抵不過自家大使館被毀,因此只要不觸怒其他國家,就沒人會為亞斯坦特出頭。

當然,這套戰術也不是萬能的。死靈獸發動技能就會猛烈消耗靈魂能,當飽和轟炸的意圖達成後,這數万士兵恐怕都無法飛回黃昏帝國,也就是說,以憎惡鳳凰菲尼克斯為首的這支軍隊只是用完即棄的砲灰隊伍。正是為了讓炮灰能堅持多一兩個小時,布瑞恩才設計了憎惡鳳凰——它能為憎惡飛行兵種補充死氣與靈魂能。在起飛後的八小時之內,它所率領的中路絕對不會有憎惡掉隊。

現在,菲尼克斯半瞇著陰暗的眼睛,不聲不響地拍動翅膀。墨藍色的火流從它屁股後冒出,拖得上百米長,像是一條條尾羽。每當有死靈獸即將油盡燈枯的時候,它們都會自覺變陣、穿行過那生人絕不敢觸碰的尾羽,然後就和冒險者說的那樣,“滿血滿狀態原地複活”。也不知有多少憎惡雙足飛龍和多少憎惡獅鷲從菲尼克斯身上汲取能源了,可菲尼克斯仍行有餘力,飛行高度不曾下降一絲,而頭部始終指著亞斯坦特首都。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一定要搞死人,這就是斯考爾對本次作戰的定義。

在大陸的另一端,史考特元帥用筆在地圖上畫了個圈:“我們在這裡截擊。不能讓那些怪物來到首都。”
wwwyenkimo 發表於 2013-8-16 01:09
第三百六十章:與我同焚

短短時間內,黑色鳥群橫掃亞斯坦特邊境,人人聞鳥色變。整個國家驟然陷入絕望和恐懼之中,各地都來不及反應。亞斯坦特似乎是個被神經毒素麻痺身體的巨人。

不過,在黑暗中有一點希望之光正無限放大,那就是史考特•桑瑪斯元帥。他借助地利,親自率領著一個軍團在中路鳥群的正前方布防,將這座臨時要塞變成了一頭懂得噴射刺毛的豪豬。他沒有瞞著任何人,所以這一消息迅速通過各種渠道傳播出去,讓騷亂的民眾恢復鎮定。

為什麼元帥布防那麼快?只有消息靈通的才知道內情。早在六月陽光宣佈出行時,“鐵蹄騎士團”就秘密通知了史考特,於是史考特藉故離開首都(國王從來都對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秘密調動兵力,想要捉住六月陽光。等黃昏帝國車隊在亞斯坦特邊境遭遇“意外”時,元帥以及親信已經在地方軍營裡組建臨時指揮部了。兵貴神速,史考特元帥今晚的反應真可謂是軍事教科書中的典範。

現在整個城市燈火通明,這是為了給弓箭手提供最良好的射擊環境;他們也不在乎夜裡燈光會暴露城市的所在,反正死靈生物能從生氣探測到人類居住地,點不點燈都一樣。派上城頭的都是中級以上的弓箭手,每一個箭塔還安排了隨軍法師與軍中有名號的射手,保證能給予敵人最猛烈的打擊。而居民們則不允許撤退,壯年男性負責運送箭矢,壯年女性要準備為傷員包紮,只有老人和小孩子能睡覺,可這生死攸關的時候有誰還能安然入夢?

等防線徹底佈置完畢,整座城市都安靜了。

戰士們閉上眼睛,不願喊叫,以免消耗無謂的精神和體力;號手調勻呼吸,以便在即將到來的大戰中讓胸腔爆發出最大的氣流;瞭望手圓睜雙眼,一霎也不敢眨動,哪裡還顧得上和身旁戰友說閒話;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下,民眾們噤若寒蟬,生怕驚擾了戰士們。於是,偌大的城市驟然安靜,偏偏它又光亮得像個不夜城,反差得太詭異了。

在這麼安靜的環境中,一絲風吹草動都會被無限放大。鳥群的到來就毫不留情地打破了沉默。它們遮住了月光,像瘟疫一樣捲向城市。在鳥群最前頭的憎惡鳳凰菲尼克斯低頭,注意到站在最高處那個男人——史考特•桑瑪斯。

【理性視界】。

元帥瞇著他那雙邪氣森森的眼睛,精確計算著鳥群與己方的距離。忽然,隨著他視網膜上數據一陣亂舞,他猛然喝道:“第一波,放!第二波,放!【交響箭雨•榮耀盛典】!”

身旁號手立刻吹號。號聲傳遞開去,又有下級號手應和,一時間蒼遠之聲轟入所有人的耳朵,讓他們血脈沸騰!而鳴笛射手們也下意識地舉弓,十數根帶著鳴笛的箭矢尖嘯著射出,其聲在號聲海洋中也富有穿透力,足夠戰士們聽音辨位。

然後,所有弓箭手微微愣神。

因為按箭軌來看,箭矢似乎離能殺傷鳥群的目標點有些遠(大約有五米),像是射空了。不過他們對元帥的眼力抱有無限信任,因此只愣了那麼一下,就射出第二波箭矢。箭矢集束般追隨響箭而出,每一個【交響箭雨】彼此連接,最終形成史考特元帥的獨門軍隊技能——【交響箭雨•榮耀盛典】!每一次動用此技,都成就了史考特元帥的榮耀!

也就在箭雨瓢潑而出的前一刻,憎惡鳳凰發出靈魂波長,通知所有鳥類猛然加速,因此鳥群往前扑出整整五米!這種忽然加速最容易讓敵人判斷失誤,要是換了一般的弓箭手,他就等於白白讓出五米的距離,又或是射偏足足五米!只可惜,鎮守此處的是“邪眼”,他的判斷能力老辣至極,剛好把握住稍縱即逝的時機。

於是,鳥群就像撞在箭雨中一樣,一下被吞噬掉先頭部隊。一大片天空為之清淨,連幾隻憎惡雙足飛龍也插滿箭矢、翻滾著墜落!可怕的傷害力!如果【交響箭雨•榮耀盛典】正面攻來,恐怕連擁有法則的英雄也得死在當場!

然而憎惡鳳凰菲尼克斯從箭雨中飛了出來!它尖利地鳴叫著,盤旋向更上空飛去,似乎也不敢硬挨箭雨。而其餘死靈生物繼續悍不畏死地攻向這座城市。現在無須元帥下令,指揮官們都開始發布命令,讓戰士們不斷開弓。

“為什麼那隻鳳凰沒死,甚至狀態也不見削弱?它又不是超階魔獸。”元帥身後一位高級指揮官問。他不是普通士兵,他有權利問問題。

元帥道:“它有【黑炎護盾】,身體外那層火焰有強烈腐蝕性,可以燒掉一部分箭矢;它有【重生】,能不斷促進傷口痊癒,就算死亡也能自火焰中涅槃。”

“那……”對方猶豫了。

“它不是無敵的。”元帥無須回頭,也能洞悉他人心思:“沒有人是無敵的。”

說罷,史考特•桑瑪斯拿起長弓。他稍加瞄準,便一箭射去。只聽一聲爆響,一頭憎惡雙足飛龍就燃燒著墜落,一邊翻滾下降,一邊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

眾多將官低聲喝彩!要射殺憎惡雙足飛龍非得兼具超卓的臂力與目力才行,放眼全國,除了優雅之蘭斯洛特,還有誰做得能比史考特元帥更出色呢!

取得第一單勝績後,史考特並未放鬆。他不停地拈箭、開弓,兩秒一下、兩秒一下,將一頭又一頭憎惡雙足飛龍射落,他右臂的衣服自然焚毀,手臂上金紅紋路亮起,散發高溫熱氣,於是箭鏃上就點起金焱,耀眼得就像是龍的瞳孔。他就像是天神,每一箭都射落星辰,這偉岸的身姿深深烙印在所有人的腦海裡。

眼看憎惡雙足飛龍折損泰半,菲尼克斯不得不再次稍稍下降,重整陣型。鳥兒們已經密佈於城市上空,與弓箭手殊死作戰。不少射手就算手抽筋了也要繼續施射,因為這裡就是最終之地,他們一步也不能退!

史考特•桑瑪斯的呼吸驟然停頓。他這一停,周圍的親衛和屬下都胸口一窒,竟被壓迫得也不得呼吸!不知不覺中,他們已被元帥的“威壓”籠罩,連行動也不得自由!而這一停頓就是極長,每過微不可查的一瞬間,積蓄在眾人肺部的難受感就會翻一倍!有實力較低的傢伙已開始眼冒金星!

在令人痛苦的停頓中,元帥如平常般自箭囊抽出一支箭矢,也如平常般搭弦開弓,更如平常般瞄準那隻裹挾流天黑炎的鳳凰。他悄然吐氣,就如一聲嘆息,箭已離弦而去。箭矢於空中爆出一圈白色氣流,那是突破音障的表現。這時才可自如呼吸的眾人猛地吸氣,無限神往地註視著那箭矢。

【絕響】。

灌注了法則“爆炸”、配合聖痕“試煉的證明”的火屬性龍息形成的追求極致破壞力的一箭,只消一擊便能徹底擊潰敵人,這就是史考特•桑瑪斯的成名技,多年來也僅有陰天歌者的【靈魂反擊•餘音繞樑】可阻擋之。五十年前他在老師面前演示該箭術,得到老師讚譽“最兇殘的滅絕之箭”。

這一箭準確地從漫天亂飛的飛行物之間飛過,命中菲尼克斯。在箭鏃接觸菲尼克斯體表的那個瞬間,箭鏃處亮起一個白熾小點,然後爆出一圈火焰漩渦,這帶著巨龍氣息的烈焰中和了菲尼克斯的黑炎,並且噴濺出無窮無盡的火星。空中盛開了花雨,每一片花瓣都是扭曲顫動的火星。然後,有如龍吼般的巨大爆鳴聲才響遍天際,彷彿真有巨龍在宣示天空的主權。

憎惡鳳凰哀鳴著墜落。它掙扎著,翻滾著,黑炎被氣流扯出六百米長的綢帶。它就像是死神從雲端投擲的禮物。它幾番努力,調整了方向,往史考特的方位靠攏。它墜落得太快了,所以包括元帥在內的軍官們都未能及時逃出多遠。轟隆一聲,它重重墜落在人群中,骨骼折斷、血肉分離,燃燒著的屍塊劃出拋物線散落城中各處。附近的建築物被沖擊波摧毀,而士兵和居民都因大地劇震而立足不穩。洶湧的黑色烈焰無孔不入地鑽進窗口和下水道口、充塞五百米方圓內的一切空間。被地獄黑炎波及的生物全都成為焦炭,姿態定格在生前最後一個動作,乍一看倒有點兒後現代抽象雕塑藝術的味道。

菲尼克斯的大招【與我同焚】,正是為這個時刻而設。

失去了空中加油機,鳥群的攻勢頓時薄弱,畢竟它們的靈魂能和攜帶炸藥都是有限的。它們也無力再飛到下一個城市,而另外兩路亦然。某種意義上,這次作戰已進入尾聲,單論殺傷力還是做得挺不錯的。亞斯坦特人也意識到這一點,從最後那面城牆調動兵力,派出救援隊並開始打掃戰場。也難怪他們敢於冒險,因為說真的,一城一池的得失遠遠比不上史考特元帥一人的安危。

當救援隊趕到鳳凰墜落現場的時候,隊員全都大吃一驚。在一具具躺倒於地的人形焦炭中,有個人搖搖晃晃地向他們走來,全身都焦黑的,唯有右手臂有紅色紋路灼灼發光。“試煉的證明”,這人定然是元帥無疑。

“拿件……衣服……給我。打火把。”元帥說話有些吃力,聲帶也許被燒毀了十多次。他睜著的那雙眼睛,眼瞳已被燒成玻璃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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