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網游之亡者征途 作者:千江花火(連載中)

 
s860101 2011-11-3 19:38:43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7 180587
wwwyenkimo 發表於 2013-7-25 23:26
第三百二十一章:行進

黃昏帝國,“等待之城”,世界樹,冥界傳送門。

這扇門像是一面灰色的、無法映照形貌的橢圓鏡子,忽然鏡面波動一下,一個人以可稱得上是以“跌跌撞撞”的姿態走出來,然後便用長戟撐著“地面”(也即是樹幹表面),大口大口地喘氣。死靈樂園的空氣並不清新,不過這人並不介意。

他稍稍休息一陣後,雙手變成一雙掉毛的金色翅膀,搖搖晃晃地飛向地面,顯得既可憐又笨拙,就算一隻剛學飛的雛鷹都飛得比他強。但他不以為意,臉上始終洋溢著正能量。他好似凱旋而歸。

布瑞恩正在樹底下等著呢,一看這人慘狀,不由動容:“自由頭等艙先生,您沒事吧?”

“沒事,睡一覺就好了。”大神毫不在乎地道,卻齜牙咧嘴,想必是落地時不知哪個傷口迸裂。他再度仰望樹頂,嘆道:“冥王果然很難打!比起那些不知所謂的迷茫魂影有意思得多了!”

“您見到冥王陛下了?”

“是啊,他答應過我,每半個月可以與他交手一次。”自由頭等艙擦擦嘴角的血跡,神采飛揚,彷彿他的外號不是“病毒”,而是“戰狂”。“有機會的話,我還會常來的。”

布瑞恩微微鞠躬:“我們當然無限歡迎。”

自由頭等艙仔細看了看死靈學者,饒有興致地問:“你們要搞清楚一點:我到現在還是和六月陽光過不去,等死靈保護製度解除,我第一個就來殺他。我是敵人啊!為什麼你們還要對我開放冥界傳送門?”

“因為您是一個值得尊敬的敵人,而陛下也絕非你想像中那樣小肚雞腸。”

“想收買我?要對我灌輸什麼'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哈哈,我會吃這一套嗎,白痴!”自由頭等艙刺耳地大笑起來,重重吐了一口唾沫,快步從布瑞恩身邊走過。

布瑞恩動也不動,彷彿成竹在胸。

兩秒不到,他身後就響起自由頭等艙的咆哮聲:“好吧,你贏了!我最討厭欠別人人情!只此一次,下不為例,懂嗎?!”他罵罵咧咧地,坐著天網蜘蛛離開了。這位大神寧願在地上奔走,也不願乘坐“費馬飛艇”,可見鳥人有多驕傲。

鳥人長途遷徙必須輕裝上陣,以節省體力,好應對各種突發事件(如天氣變化),這麼一來當然不可能攜帶大量乾糧,必須沿途覓食。而黑石山谷已經淪為死靈樂園,魍魎橫行,鳥人縱是飛遍千里也找不到一口能吃的,所以他們必須向黃昏帝國求助。縱然大神再怎樣鐵石心腸,面對擺出笑臉的黃昏帝國也不得不稍微做出妥協。

全美洲排行第六的大神,就這樣暫時綁在黃昏帝國的戰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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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

早上,清沂準時上班。他來到辦公室,發現李墨坐在沙發上,不由驚訝:“怎麼不先給我打個電話。”

“怕你沒睡醒嘛!一打過去就吵醒你,那我怎麼好意思。”

“騙誰呢!你分明就是那種以擾人清夢為樂的人!”清沂瞇眼,表示強烈懷疑。

“哈哈,是這樣的,剛才我收到一點兒風,在電話裡講不清楚,所以直接過來了。”李墨舉了舉一次性杯子:“你們的福利真好,居然還有奶茶!”

“走,去我辦公室說。”

清沂領著李墨進了單間,關上門,問:“什麼事需要勞駕咱們李大少爺跑一趟啊?”

李墨身量高,毫不費力地坐上清沂的辦公桌,把空杯子擺在桌面:“西西里快車換了個主管,聽說是從外面招回來的。”

“噢,這樣啊。”清沂倒不是很吃驚。

西西里快車、咖哩咖哩、興隆快遞具有鮮明的民族特色,同時也說明,它們都是家族企業。家族企業就是指資本或股份主要控制在一個家族手中、家族成員出任企業主要領導職務的企業。家族企業又分為三種:純粹的家族式企業、傳統的家族式企業和現代的家族式企業。純粹型自然不必多說,它從老闆到管理者再到員工全都是一家人,一般規模非常小,通稱為作坊。而之前的西西里快車處於傳統型,現在它做出“讓非家族成員參與經營”的決策,可見它正慢慢轉型。

同理可推,西西里快車一定修改了人員提拔制度,普通員工獲得的待遇、機會一定比過去要好。這招與清沂傾聽員工建議有異曲同工之妙,能有效凝聚士氣,使公司上下一心、共度難關。

“不是這樣的話就不過癮了。”清沂聳肩。

“什麼?你居然還這麼淡定?大哥,你不是說要把西西里快車給送出劍橋市的嗎?”

“是啊。放心吧,它那點小計倆都是前輩們用爛的了。如果隨便換個主管就能讓公司走出困境,那我這行豈不是賺到飛起來?”清沂笑道。

將滿臉狐疑的李墨送走,清沂便致電史密斯先生,說了一下計劃。他倆聊了很長時間,最終,清沂笑著掛掉電話,感覺心情愉悅。

………………………………………………

“我們該取什麼名字好呢?”

在傭兵工會的辦事處前台,隊長來回踱步,絞盡腦汁。而前台坐著的NPC中年大叔百無聊賴地修剪指甲,時不時還對著蘿蔔粗的手指吹氣。

咖啡道:“來個霸氣的名字!'龍騎士'!”

千上道:“可是我們沒有龍呀。”很快他就被一腳送出傭兵工會,失去了投票權。

乾無咎抬頭:“'龍傲天'!'霸世'!'王朝'!'天下'!我這兒還有八十多個名字,隨便你挑。”

“雖然我沒看過你那些小說,但我也知道頂著這種團隊名字出去,別人百分之百會把我們當做二貨。”阿瑪尼搖頭得很堅決。

隊長猛地一錘桌子:“我想到了!現在不是夏天嗎?說到夏天,當然就得說到冷飲吧?”

乾無咎驚嚇得連書都掉地上去了:“'健怡可樂'?'百事'?'芬達'?”

“錯,是'思樂冰'!就這個了!”趁著咖啡還沒來得及發飆​​,隊長迅速俯身,對NPC大叔道:“麻煩幫我們註冊……呃……那個,抱歉……剛才嚇著您了嗎?”

大叔將剪出了血的手指捏成怒拳,並揮舞起來:“都給我滾出去!滾!我發誓,要是再讓你們進來,我就不混了!”一本本從空中飛過的冊子說明他到底有多生氣。

“啊哈?還敢發誓!你-媽的,我讓你把誓言吃回去!”

“無咎快拉住咖啡!阿瑪尼你幫忙!對不起,我們這就走,這就走!哎呀!”

………………………………………………

阿瑪尼想到這兒,對娑兒道:“我也不知道他幹嘛選這個名字。好了,走快點兒!”

在林地中,乾無咎、阿瑪尼老闆還有娑兒一同前進,不過兩個大男人時不時就爬高,時不時就蹲在地上,和猴子一樣,只有娑兒一直安安分分地走路。陽光透過稀疏枝葉灑在地面,像是來回晃動的金砂。你聽,沙沙沙,雖然聲音不大,但它們真的在晃動呢。

他們倆真的有在找嗎?娑兒看不出來,她只覺得這一趟就是在遊山玩水。

“啊,我找到了。”阿瑪尼從彎腰轉為下蹲。

娑兒湊近一看,哼了一聲:“不就是車轍嘛!這條路上到處都有。”

刺客指著車轍旁那呈淡淡黑色的印跡:“但附帶死氣的足印並不是到處都有。當然也有可能是偽造的,但不管怎麼說,伙計們,事實真相已經近在眼前啦。”

“這條路嗎?”

乾無咎挺直了腰。他視線的盡頭是層層疊疊的林蔭,但娑兒總覺得,他能看見無數個平行位面裡的事情。這個人一旦認真起來,能輕易洞察一切。

【群體瞬移】!

娑兒眼前​​一花,感覺自己就像站上了傳送魔法陣,再一睜眼,已經在一百多米外的地方了。好霸道的傳送距離!

“思樂冰”的兩人都加快速度,娑兒不得不小跑起來,不然轉瞬便被拋開。她忍不住嚷道:“餵,我累了!”

“那不關我們的事。你自己找出個能省力的行動方法吧。”阿瑪尼也不知怎麼做的,在疾走中依然能保持平靜的說話速度,呼吸兩秒一下,兩秒一下。

娑兒咬嘴唇。她只是一個傀儡師,既不懂【瞬移】、【閃爍】,又不以敏捷和耐力見長,怎麼能省力地快速行進?她有些想哭,所以她習慣性地仰起頭,讓眼窩蓄水。縱然被人欺負,她也是黃昏帝國的公主,決不能輕易掉淚。

太陽體會她的心情,溫柔地將光斑在她身上移動,撫慰她的身心。陽光短暫地躲在樹葉後,又短暫地跳出來將視野染成金黃。如果世界樹上的那幫殭屍猴子能活在這樹林裡的話,是不是會被陽光染上一層金色呢?

想起故鄉,娑兒心情總算好了點兒,但同時她隱約覺得抓住了些什麼。她乾脆站定不動,盯著林間陽光仔細回想,同時兩個不理睬她的成年人已去得遠了。

殭屍猴子……

猴子……

娑兒把“萵苣姑娘”放在肩頭,抬手,向頭頂樹枝射出一道傀儡線。手指一勾,她就像一隻蜘蛛似地升了起來,於微風中輕輕晃動。

那倆人還是往前走,沒有放慢一分速度。

娑兒另一隻手往前一探,又一道傀儡線射出,纏住前方大樹的樹幹。現在她在空中的位置稍有變更。

那倆人還是往前走。

娑兒手指輕彈,吊住自己的那根傀儡線解開,她整個人借助絲線牽引力,像鐘擺一樣往前晃蕩。在晃到最高點時,她繼續往前射出絲線,放開身後那根……如此反复,她就一下又一下地在空中飛躍,如一隻用樹藤來去自如的猴子!而這個過程中她完全不需要動用腳力,比她走路快多了!只是半分鐘不到,她就追上了倆人。

而那倆人還是往前走,只不過其中一個道:“幹得不錯。”

那是當然!娑兒輕輕咧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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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調戲

清沂上線後,無病呻吟已經在房間內擺弄煉金道具了。安尼吉爾好奇地在一旁觀看,他的外貌已差不多有十四歲了,衣服都顯得短了。

“你還會做煉金道具?”

“都是些在餘~~~興節目才用得到的小玩意兒。什麼'閃光西瓜'之類的白~~~痴玩意兒,很適合用來玩現~~~實版《水果忍者》 。”無病呻吟神色懨懨。如果他在出發前對這趟旅行還興致勃勃的話,那麼此時此刻,他的興致已花霍得涓滴無存。

有人敲門。斯達麥克那厚實的嗓音透過門縫:“陛下回來了?”

清沂轉身開門,只見斯達麥克身後還跟著同樣神色懨懨的洛夫,便招呼他倆坐下。

“哦?新~~~同伴?”看見洛夫,無病呻吟的臉色不是很好,因為新的同伴意味他又要多照顧一個累贅。

“是我的新屬下,名叫洛夫。”清沂一想起這事就忍不住發笑。在長途旅行時都能撿到寶,可不是每個王者都有這麼好的運氣。

洛夫要哭出來了。他是個殭屍,身體並無殘缺,所以除了偏瘦一點之外,表面上和正常人並無不同。他死時約二十多歲,算得上英年早逝。他有一雙死魚眼,眉毛愛抬不抬,沒點兒精神,若是和滿臉憔悴疲憊的狄塞爾站一塊兒,這倆人就能完美詮釋什麼叫“消極”了。他頭髮灰白,也許是因為早已死去的身體不再為頭髮供給營養。他穿著針腳歪歪扭扭的衣服(應該是他自己動手做的,因為他不可能去裁縫店被人量尺寸)。

無病呻吟抬起手杖,逐一為四人改變外貌:“既然人~~~齊了,那就出發吧。”

狀態極佳的馬車就停在小鎮的圍牆之外,多虧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才讓木匠通宵為了它忙活。豪闊的消費記錄當然是個顯眼的痕跡,但一切總要以大神的心情為基準。旅人們再度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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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人是一門學問,科學的說法即是“追踪”,屬於刑偵學的一個科目。並不是傻乎乎地在野外逐寸逐寸搜索就算是追踪了,那隻顯得自己像一條狗。

“思樂冰”得到隊長的一丁點兒痕跡後,直接趕到下一個城鎮,乘馬車去最近的一級城市,因為要坐傳送陣。他們通過這幾天隊長的在線紀錄來推斷其旅行用的時間,最終換算出隊長走過的路程,再結合隊長前進方向,立刻就能縮小搜尋範圍。他們將這一發現通知了情報部,於是情報部在薩拉門羅的所有成員放下其他工作,趕向那個被縮小到五十公里方圓的地方。

而鐵蹄騎士團則繼續關注白骨暴君的冒牌大使隊伍。雖然教廷一方沒有引發衝突,但遍布各個城鎮的信徒們都用一雙冷眼,死死鎖定那輛不祥的馬車,不容它逃脫。

以上的情況讓薩拉門羅新任的中央諜報署署長倍感疑惑。畢格鮑沃同行與鐵蹄騎士團追尋的,到底哪個才是真正是六月陽光?他想盡辦法調動人手,但力有未逮。畢格鮑沃同行比他高明多了,完全不配合他,也不需要他配合;而另一邊,普通信徒那是一問三不知,他們甚至沒有接到明確的監視命令,而只是被神父暗示罷了。無奈之下,署長只好去找陛下,讓陛下做決斷。

陛下保持沉默。他當然看出這當中有貓膩,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維持原狀。他不能得罪畢格鮑沃,也不能得罪聖瓊尼,更不能得罪黃昏帝國。那輛據說載著白骨暴君的馬車一路經過多個一級城市,白骨暴君卻沒有一次離開馬車、和當地官員見面,這事兒本身已很能說明問題了。

陛下什麼都不做,而他的親弟弟、曾經的二皇子卻在玩火。親王殿下不停派出使臣,以各種各樣的名頭去慰問白骨暴君一行人,多次干擾了那輛馬車的行進速度。他深深厭惡白骨暴君,除了想搗亂之外,根本沒有任何理由能讓他去慰問對方。雖說是玩火,但他看上去樂此不疲,也許因為他嗜好打獵,只有難對付的動物才使他幹勁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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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咎犯糊塗了吧。”

晚上,在一間小酒館裡,咖啡這樣與千上道。她很受矚目,因為她穿著打扮、行為舉止都很火辣,卻帶著兩個未成年人進酒館。

千上趕緊噓了一聲,用身體為掩護做了個隱秘的手勢,示意咖啡別多話。坐在千上旁邊的娑兒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他的小動作,但櫃檯底下趴著的幾隻蜘蛛卻看到了。公主繼續漫不經心地嚐著樹莓果汁,卻多了個心眼,問:

“為什麼我們不繼續趕路?”

咖啡不答話,自顧自地叫了杯“鷹卵”。千上則笑道:“因為老是趕路會累死人的。偶爾我們也要放下工作,給自己一個放鬆的機會嘛!”

昨晚你們可不是這麼說的。娑兒小腦瓜迅速開動起來。一定是已經找到爸爸的行踪,所以你們才以逸待勞。

“說起來,你的傷口還沒好嗎?”千上關切地指著娑兒臉上貼著的創可貼。

“要你管。”娑兒不給他好臉色。她聽說過的,這傢伙貌似純良,卻曾重創過娜芙阿姨和小葛。實際上她的傷口早就好了,但她感覺貼著創可貼顯得很野,比起以前乖乖女的模樣要更成熟,所以她就沒挪走創可貼。她討厭那個渾身白白淨淨、像溫室花朵一樣的自己,她甚至想在不大顯眼的部位多幾條小傷疤。傷疤是戰鬥職業者的徽章。

這時,一個醉醺醺的壯漢來到娑兒面前,問:“小姐,能請你喝杯酒嗎?”他即使醉了,也下意識地沒去招惹更為美艷動人的咖啡,而是找了青澀的娑兒。他和普通壯漢不同,身後背著一把黑鐵大斧頭,再看看他全身上下裝備,他很明顯是個戰力不俗的戰士。

“不需要。”

娑兒厭惡地縮縮身子,那扭動幾下的纖細腰身讓壯漢眼睛發直。他噴著粗氣,把臉湊上來:“我可是坦佩利納的諾拉,你真的不賞臉?”

千上咳嗽一聲,剛要把身子整個轉過來,咖啡一隻手就把他摁住了。咖啡戲謔地道:“女孩子只有在被搭訕後才會放出光彩。你不要礙事。”

“她才剛踏足高級職業者行列。”千上不同意。

“聽我的,由她自己解決。我們只要看著,別讓她殺人就好。”

酒吧里眾人雖然都還在聊著,但注意力都放在這邊。娑兒感覺身上火辣辣的,彷彿已經在赤身裸體地暴露在無數雙視線中。她生氣了。她想殺掉這個壯漢。但是她臉又一白,因為她又想起初次殺人的情形。明明椅子比屁股要大,她卻有些坐不穩。

看小美女不說話,壯漢哈哈大笑,手已經伸過來,想摸那圓潤光滑的肩膀:“就是嘛!一杯酒而已——嗯?什麼東西?”他感覺空氣中有種阻力,沒辦法繼續往前伸手。

蜘蛛不安的時候,早就在身邊布下蛛網。

“再來杯'銅頭猛獁'!你們這酒館真有趣,酒水單子上全部是動物!”咖啡招呼酒保。看見酒保那畏畏縮縮的模樣,她開懷大笑:“放心!嘿,妹妹,你要是在酒館裡打爛東西,你自己付錢。”

“我沒錢。所以,他要滾出去。”娑兒站起來,重重一腳踹出!

壯漢的胃翻江倒海,整個人被踢出去!他也身經百戰了,肩膀​​猛一沉,想藉勢站穩,結果感覺腳上被大力一扯,失去平衡!他狗吃屎一樣趴在地上,一直滑出酒館,下陰、膝蓋都被磨得生疼!迷迷糊糊的,他看見小美女腳邊有一個神情詭異陰森的傀儡,那傀儡的黑髮發散開來,鋪在地面,還一波一波地蠕動。他想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忽然被拖走了,然而他始終沒搞懂,為什麼一個十多歲的小女孩有堪比魔獸的怪力!胃部疼得厲害,他大口大口地吐,污穢甚至從鼻孔噴出。

娑兒發起抖來。她跳下椅子,手指間飛出一陣風。“萵苣姑娘”高速移動,對那個被絲線捆得動彈不得的傢伙一頓暴揍,拳拳到肉。好事者們都把屁股離開坐墊、沿著桌面探出身子,觀看這高出一般酒館鬥毆水準的鬥毆。咖啡拍掌大笑,胸部隨笑聲巍巍顫動,倒把好多人的視線勾回來。

千上也興致勃勃,低聲道:“娑兒沒注意身後。幸好那傢伙沒隊友。好了,現在可以說了。”

咖啡在杯子上留下一個引人遐想的唇印,帶著幾分醉意問:“說什麼?”

“剛才你說,無咎犯糊塗了。”

“啊對。你有什麼看法?”

“最初他接任務時,阿瑪尼就覺得咱們不該與隊長有任何牽扯,尤其是不要與隊長作對。他也不像是專門要和隊長作對的人。”

“誰知道呢?他神經病唄,沉迷小說的都這樣。”咖啡乾脆把身子往吧台一靠,懶洋洋的。

“不只是你覺得他犯糊塗了,我也覺得是。他通知情報部就算了,為什麼……多此一舉,不是嗎?他到底在想什麼?既然他這麼做了,為什麼又要將隊長的女兒帶在身邊,真想拿她當人質?”千上有些茫然:“我都搞不清楚立場了。”

咖啡伸手捏捏他的小臉,笑道:“管它呢,我覺得現在就挺好。能喝酒,能PK,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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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錯有錯著

“你們真應該注意一下。”

霧氣瀰漫的早晨,當清沂幾人收起營帳、準備上車的時候,一個人走到清沂身邊,這樣對他說道。他是八卦教主。大家都驚訝地望著他,倒不是奇怪他為什麼能無聲無息地出現,而是奇怪他為什麼要過來說這句話。

八卦教主看眾人還不明白,很失望地搖搖頭:“拜託!好歹呻吟你也隨隊,為什麼不把痕跡打掃得乾淨一點兒?現在那幫畢格鮑沃尋回犬已經跟上來了。”

“畢格鮑沃情報部?”清沂皺眉:“我們已經被發現了?”

“確鑿無疑。其實他們的人手半夜就已經針對這片森林開始調查了,無論你們選擇原路退回還是繼續前進,都一定會被他們發現。不過嘛,你們都感謝我!我已經把他們都乾掉了。”

安尼吉爾朗聲道:“謝謝叔叔!”

被小孩子這麼一謝,教主居然不好意思了,乾笑幾聲:“沒什麼,今天起床起得太早了,反正閒得無聊嘛。”

“教主,其實你也一直在跟~~~踪我們,對吧!說,你有什麼企圖?”無病呻吟問。

教主把火辣辣的視線投向清沂。他極其用力地註視著,彷彿眼神足以訴說一切。

清沂心裡一咯噔:你的企圖難道和我有關?!

“'淺色絲弦'!”教主怪嚎一聲,猛地就撲過來,抓著清沂肩膀狂搖,再次試圖把一個死靈生物搖出腦震盪:“'淺色絲弦'、'淺色絲弦'、'淺色絲弦'!”

“我……我知道啦!”

清沂好容易才擺脫大神的搖晃攻擊,後退兩步迅速拉開距離,警惕地問:“對了,我還沒問過你,那東西的外型是怎樣的?該不會是一根透明的絲線吧?”

“透明的只有'無色利刃'!”教主晃了晃手腕,清沂都沒看出他手上到底有沒有武器:“我聽導師說過,'淺色絲弦'是一根大約十米長的白色長索,它由許多條比頭髮絲還纖細的線織成,韌性和彈力都絕非一般弓弦可比。”

清沂哦了一聲,然後冷不丁反應過來:“什麼?你再說一次?十米長的白色長索?有沒搞錯!和它配套的弓該有多長?”

“我也覺得奇怪,不過導師說,'淺色絲弦'和'深色準星'不一樣,它沒有弓身。你問那麼多幹嘛!總之'淺色絲弦'就只可能留在蘭斯洛特身邊,你不可能認錯的!”

“問題是我這一趟根本不可能找蘭斯洛特的麻煩啊!”清沂哭笑不得。他身邊不僅有毫無自保能力的安尼吉爾,更有一個廚師和一個神棍,幾乎是拖家帶口,哪裡敢去捋守護英雄的虎鬚?

八卦教主臉漲得通紅,在場的人都以為他要爆炸了。不過大神的忍耐能力當真非同小可,他艱難地放輕嗓門:“好,我再寬限你一些時間……”說罷,轉身離去,消失在樹影后。

“說得好似我欠高利貸似的!”

清沂撇嘴,招呼大家趕快上車,然後在座位上陷入沉思。他從不懷疑畢格鮑沃情報部能找到他,因為“思樂冰”以前甚至也接觸過這個組織、得知對方在情報戰上多麼有能量。他相信就算讓自己的舊隊友通過一些痕跡來找,也能推算出他的方位,更別提人力物力更為充裕的情報部。但是,別忘了他並非按照正常日程上路——他前天晚上因馬車需要修理而延誤行程。按道理來講,對方再怎麼神機妙算,也應該只將包圍圈放在更遠一點兒的地方,而不是準確無比地將他困在甕中。

莫非在昨晚開展行動之前,情報部就已經在那個小鎮收集到資訊了嗎?哪怕自己這些人易容、分頭行動,也露了破綻?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清沂就必須重新審視自己這一趟出行,並對計劃作出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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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人員全軍覆沒”的消息,情報部部長眼裡就像亮起一道道閃電。像他這樣的人物已經很少會把殺氣膚淺地外放了。他只是在表達自己的情緒,該殺人的時候,他不比柴垛裡一塊木頭更引人注意。

他長出一口氣,眼裡閃電盡消,瞳仁中只剩下濃濃的、死沉死沉的陰霾,就像即將落下暴雨的夏日雷雲。他把寫著消息的紙條折好,塞進自己黑色緊身衣的內袋裡,這是他的習慣。他喜歡收集那些讓他暴躁的東西,因為這有助於他反省。

消息很簡短,卻說明很多東西。薩拉門羅境內除了瓊尼外再沒有一個“本地”可怕人物能幹掉部裡精英,所以,部員們大概是碰上了六月陽光。但六月陽光也不可能逐一干掉隱匿於樹林的部員、卻不讓部員發回更多情報。放眼全“福音”大陸,只有寥寥幾人(還都是在黑暗裡混飯吃的人)能完美地干好這檔子事。用排除法一算,出手者的身份已呼之欲出……

“塵埃”,暗殺潛行者,八卦教主。

這個手握靈魂裝備“無色利刃”的大神最擅長潛入、刺殺,縱然部員們再厲害,也擋不住他各個擊破,甚至無法在死前給予同伴警告。他和六月陽光最近走得很近,所以只有他最有可能為六月陽光強出頭。怎樣在他的監視下繼續搜尋六月陽光?這個問題無解。

不過既然確定了六月陽光的行動路線,那也證明“思樂冰”沒有因舊情而虛報瞞報,不妨給予他們更多的信任。

這樣想著,部長暗自做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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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拉門羅,某個城市。

乾無咎、阿瑪尼老闆和娑兒正在餐館吃午餐。娑兒注意到,只有墮落咖啡在場的時候這兩個男人才捨得花錢。現在那兩人就吃著僅能對付飢餓值的小麵包,體力值回復得極其緩慢。不過娑兒吃的就好得多了,有烤豬扒,有牛奶,有兩個蘋果。

“聽說昨晚你打架了?”阿瑪尼忽然問。

“是那個男人先找我麻煩的。”娑兒的餐刀與餐叉都定格在空氣中。她生硬地回答,臉蛋繃緊,就像是一隻毛髮炸起的貓,攻擊傾向太過明顯。

“我又沒怪你!出來混,哪能不PK?女孩子嘛,粗魯當然不好啦,但太斯文也不好,要是年輕時能打上一兩場架就剛剛好了。”

無咎插話道:“我可沒看出你有'婦女之友'的天賦,阿瑪尼。你哪怕一分鐘沒談到錢,我都覺得渾身難受。”

倆人聊著,把話題繞開了。

娑兒冷冷鋸著豬扒,心裡很不舒服。她知道,這兩個冒險者其實和“等待之城”裡的大人毫無分別。所有人都覺得她最好當個乖乖女。她是身嬌肉貴的公主,不能和別人生死搏殺,頂多只能打兩場無驚無險的架……這算什麼?憑什麼我不能直面殘酷?她開始憤怒。她也覺得在初次殺人後嘔吐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她發誓,下次殺人時她決不會再吐了!

她將豬扒想像成屍體,將之一塊塊切開,然後咬牙切齒地啃。她感覺有酸水氾到喉頭。她手腕用力壓著桌面,強行把嘔吐感壓抑下去。這時,無咎問:

“餵,你不喝牛奶嗎?”

“不喝。”

“不喝的話,沒辦法像咖啡姐姐那樣變大哦!”無咎用手在胸前示意一下。娑兒頭一次看見這個男人露出猥瑣的一面。

阿瑪尼木著臉:“無咎,你這實際已構成性騷擾了吧?”

無咎坏笑道:“反正她也不是玩家,沒辦法起訴我。”

滿臉通紅的娑兒舉起杯子,照他臉上一揚,牛奶揚出!

【瞬移】。

無咎舉起雙手作投降狀,笑道:“對不起,原諒我吧。叛逆期的少女真開不起玩笑啊。阿瑪尼,去結賬。”

“這時候倒擺隊長架子了”

望著從手裡消失、出現在桌面並盛滿牛奶的玻璃杯,娑兒滿腔怒火退縮到不知哪裡去了。她不敢對這個弱不禁風的魔法師踹出一腳,因為她害怕自己的小腿也出現在桌面。她忍不住夾-緊雙腿。

三人離開餐館,無咎便習慣性地來到傭兵工會,檢查團隊郵箱。他拿出信件,看見情報部反饋回來的、確認白骨暴君在薩拉門羅境內的消息,不知自己的嘴巴在張大。

好半天,他才苦笑著吐出幾個字:“我了個去,還真巧……算了。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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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帝國,“等待之城”,聯合科研中心。

在最大的實驗室裡,自由頭等艙上半身赤裸,展露他精壯健美的肌肉。而布瑞恩和一眾科研人員拿著捲尺不停地在他身上測量,斯特潤姆則按照尺寸描繪精準的鳥人體構圖。

“好慢啊你們!還要多久!”大神不耐煩了。

“請您再等三分鐘。”布瑞恩好聲好氣地回答。

“就不能想辦法縮短時間嗎?!”

布瑞恩答道:“如果是活體解剖的話,那麼十分鐘前就能取得全面數據了。”

自由頭等艙眼皮抽搐一下:“好吧,我可以繼續等三分鐘,沒關係。對了,你們的公主不見了,不需要我幫忙嗎?”

“不需要。”

“死靈生物果然都是沒人性的。”

就在這時,有人進來通報:遠赴穠麗山莊的幽靈船隊已經進入星輝洋近海,今日內可來到白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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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飛艇談話

幽靈船一艘艘入港。每一艘都破破爛爛,彷彿剛從末日的摧殘中駛出。

沒有任何歡迎儀式,黃昏帝國軍隊平靜地下船,然後原地列隊,向艾辛格進發並接管艾辛格;而艾辛格原守軍則會乘船趕赴“矛盾之城”,增加對潰爛島的壓力,防止對岸做出什麼傻事。斯考爾以下的所有軍官都得押隊。

布瑞恩站在碼頭。僅有他一人迎接歸鄉的戰士,但他一人就足夠了。他對迎頭走來的斯考爾點點頭:“辛苦了。”

斯考爾從嘴邊挪開煙斗,回答:“你也辛苦了。”

然而雙方都知道,對方在遭受了難以想像的挫折後還能頑強地堅持至今,個中滋味絕非一聲“辛苦”所能涵蓋。

站上“費馬飛艇”,斯考爾對布瑞恩道:“實話說,我手上沒有兵了。”

“我這邊的情況也不樂觀,各種物資都已消耗一空,不能增添新的士兵,更不可能維修、補充軍備。如果沒有血精靈的經費,我們的處境會更加窘困。”布瑞恩望著逐漸縮小的地面建築,問:“如果我們這個月內再打一次仗,會怎樣?”

“那就得看看潰爛島現在準備得如何了。”

“這是目前為止潰爛島最全面的軍情。”

斯考爾咬著煙斗,接過文件,快速瀏覽。好一會兒他才道:“拋開應付潰爛島的必備兵力,還有艾辛格、'等待之城'最低限度的兵員數目……咱們頂多再應付一場三萬人級別的戰爭,而且還是玉石俱焚的那種吧。”

“噢,原來是這樣。”

“怎麼?莫非你想宣戰?”

布瑞恩扭過臉來,平靜地回應斯考爾的注視:“你不覺得我瘋狂嗎?”

“誰都知道死靈生物沒有人性可言,最理智的存在又怎麼可能瘋狂?尤其是你,如果你說可以開戰,那必定是有相當的可能性。”斯考爾吸吸鼻子,笑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依仗?”

“也許吧,如果你想听的話。”

“我大把時間。來吧寶貝。”斯考爾手肘撐在籃筐邊緣。

飛艇越飛越高,再沒人聽見兩人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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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雖然對面那個少白頭不停地喊“陛下”,但清沂知道對方絕非真心實意。一般在昏君強搶民女的時候,那些民女都是像洛夫現在這樣,哀聲道“陛下”,實際上心裡想著“去你什麼了個什麼,你這個什麼什麼,應該被拖出去彈什麼什麼一百下”。

他被哀求怒罵雙重奏得不勝其煩,因此他很認真地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向Vevo訂一個包月在線聽歌套餐?至少聽歌的話就能把洛夫的聲音給過濾了。

他再一扭頭,發現無病呻吟正望著窗外,施施然地左右輕擺身子,手還在膝蓋上打節拍——這傢伙居然一聲不吭地聽歌了?!

感覺到他人視線,大神迅速扭過頭來,道:“什~~~麼事?”

“就連一個詞你都得拉長音嗎?……”清沂抬抬下巴:“聽的是什麼歌?”

“百~~~老匯歌劇,《貓》。”

“果然!”

這時候,清沂心中的疑問再一次浮出海面。他一直很想知道,為什麼搖滾板機能夠邊聽歌邊戰鬥?據說就連在屏息靜氣地瞄準獵物時,偷獵專家耳朵裡響著的也是重搖滾音樂,如果讓清沂這麼幹,一百槍裡能打中一槍都算運氣過人了,無他,戰鬥和跳舞不同,音樂節奏只會有害無益。可搖滾板機就是能每發每中,這又是個什麼原理?

清沂很好學,立刻發問。

大神回答道:“節奏感是主~~~場的基礎,也是戰技的根本,所以是否能集中註意力、保持自身節奏就是衡量大~~~神與普通玩家的標準。就算最低級的'圓環步'、'閃電劍'也與節奏有關。然而,節奏總不是一成不變的,因為對手根~~~據你的節奏做出改變時,你也必須跟緊對手做出改變,否則你會吃虧。”

清沂點頭表示聽懂了。不就“我順人背”嘛!

……………………………………………………

“記得我和你說過的嗎?八卦掌講究'我順人背'。我出招、收招永遠在最順利的時機和位置,但敵人剛好相反,完全處在不利的境地。”黑色鋒銳一邊講解,一邊示範。他一步踏過,避開一隻躍空蠕蟲的撲擊,自己身形一晃,已經出現在躍空蠕蟲的背後!躍空蠕蟲想要反擊就得扭轉身形,但一切都太遲了。黑色鋒銳只是一抬劍鋒,搞定。

“主場優勢?”對清沂來說,這話很像是比薩船長說過的。

“不,'我順人背'更為高深,因為它需要你主動發揮,而且牽涉的不止是空間,還有時間。只要你掌握這一精髓,就算在他人主場你也能從容應對。說白了,這就是一個戰鬥節奏的問題,只要你能干擾對方節奏,那麼你就贏定了。”

…………………………

【穿魂突刺】!

烈火雄心察覺這偷襲的一擊,依舊沒有停下技能,只是反手抓住“王座守衛者”!他持雙頭劍的右手也同時往旁一架,擋住散發陰森鬼氣的鋸齒劍!清沂把所有力氣都用上去,以至於身體微微顫抖,但烈火雄心不動如山,可見其力量有多高!

八卦教主趁機繞過火焰​​,一邊竄一邊高喊:“靠你了六月!”

烈火雄心闔上嘴巴,從鼻孔裡噴出幾顆火星,皺眉:“你這個外行人,壞了我的好事——”

【黑刃迴旋】!在這個距離,大神做什麼都攔不住薛多的攻擊了!

這就是“我順人背”!

烈火雄心面色不改,呼吸節奏驟然加快,一秒一下、一秒一下,只是把大腳往下一跺,就跺出劇烈的火焰漣漪,將黑色飄帶燒掉——【爆炎震盪】!

……………………………………………………

就算要改變節奏,也得由自己做主,而不是遂對方心意,這便是大神的戰斗方針。在聖誕節活動時,清沂確實看見烈火雄心在不可能做出反應的時點招架住攻擊,現在回想起來,獲益良多。

“不過這和聽歌有關係嗎?”

“無論一首歌曲好聽還是難~~~聽,它都有它的節奏。當你從快歌切換到慢歌時,節奏總~~~會變化……你得到什麼啟發嗎?”

清沂仰頭思考起來。

歌曲,切換,節奏;歌曲,切換,節奏;歌曲……他身子一震,驚喜地叫起來:“我明白了!音樂播放器就像是一個敵人,它不斷切換頻率,逼著你做出改變!一旦你沉醉在歌聲中,就會在不知不覺中被假想敵擊敗!”

“答對!”無病呻吟笑道,手杖砰地一聲炸開,變成彩帶和花瓣,搞得整個車廂內都是,而安尼吉爾看得很開心。

然後清沂很快便陷入深深震驚中。

既然音樂播放器是個以音樂作為武器的敵人,那麼無時不刻都在聽歌的搖滾板機,其實是自上線起到下線為止,一直承受攻擊。在節奏狂亂變換之中,他穩定地開出一槍,又一槍,並且贏得了“死訊”的名頭。他完全掌握自己的節奏,沒有被音樂動搖。可以說,他開著音樂,但沒有一秒是在聽歌。

搖滾板機看了清沂臉色,哈哈大笑:“哎呀,沒~~~有你想得那麼可怕!被音樂無休止轟炸的話人是會精~~~神崩潰的!你該不會沒聽過'有張有弛'吧?他只有在全~~~情投入戰鬥的時候才會集中精神,每次約能持續幾秒。這時間太短,只夠開一兩槍,所以他鐘~ ~~愛輸出高的【狙擊】,用傷害來換時間。”

清沂想了想,也是這麼回事兒,在鬆一口氣的同時暗罵自己太蠢。

“不過呢,在那短短幾秒內,沒有任~~~何東西能干擾他的注意力,就算斷也不行。扳機是全球最~~~懂得抓住敵人弱點的人,換句話說,他是全球最冷靜的人。”無病呻吟由衷嘆道:“沒錯!他有著鐵打的神經!”

“你們都是怪物。”清沂搖頭又嘆氣。人比人,氣死人啊。

“那你就是小~~~怪物!目前還沒有死~~~靈玩家成為大神,我很看好你哦!到底死靈生物的戰技​​和生~~~靈有什麼不同捏?”

清沂冷著臉:“我不覺得我有這個本事咯。”他已經背負著教主的殷切期望了,再沒有多餘力量去背負另一個大神的期望。

這時,洛夫又發話了:“陛下……”

興許覺得太冷落未來屬下並不好,因此清沂心軟了,換上笑顏,溫和地問:“洛夫,什麼事?”他盡量將自己打造成一個被無數人才踴躍投靠的明君。

“為什麼您一定要揪著我不放呢?您不去尋找娑兒殿下嗎?”

清沂臉色變了。

洛夫察覺有異,反而有些欣喜:“您不知道公主失踪的事情?我前幾天還收到寂滅渡鴉的口信呢。現在整片大陸的死靈生物應該都在為帝國效力、尋找公主殿下吧?”

“為了讓人不認出我的身份,一開始我就和奧斯科爾約定好,寂滅渡鴉絕不會落在我的車上。”

清沂扭頭看著安尼吉爾。他知道,安尼吉爾比娑兒更需要他。他沒有猶豫,道:“那些事由我的屬下處理,現在,讓我們繼續趕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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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聯誼會

一艘飛艇緩緩降落在科研中心前,斯考爾與布瑞恩下地。倆人徑直進入科研中心。據目擊者表示,這兩人均面無表情。此後,聯合科研中心一切工作停止運轉,各軍隊(包括正準備換防的)向“等待之城”集結,高級軍官入城。“等待之城”請所有無關人士(包括死靈玩家)暫時離開,就連持有永久“死靈面具”的也禁止入城。

這個情報很快就被密切關注黃昏帝國的多方勢力所知。

“六月陽光不在,也敢搞大動作?他的屬下可真是無法無天。”潰爛島高塔上,畢達哥拉斯若有所思。他在思考的時候,殺氣和狠戾便無法掩飾,讓他那清秀的臉顯得有些恐怖。

在他一旁的千彩花傑克也被他壓抑的氣場逼迫,不得不退開兩步,才感覺自在一些。傑克依舊是那個肉色人形,但他眉目逐漸清晰,儼然有五官輪廓了。這是他在潰爛島吸收大量養分的標誌,一旦他能突破成超階魔獸,他就會真正擁有屬於自己的相貌。

“要不,我們問一下施勞德?”

“他不在。最近他離開的頻率提升了。”

施勞德有事瞞著他倆,不過他倆不介意。雇主對僱員隱瞞信息,當然情有可原,更別提這雇主背景大得不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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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沒有私情。”

車廂內,清沂繼續教授安尼吉爾,但他的表情比以往要沉重。

“為了拖住敵人的腳步、爭取凝聚力量,王者可以將自己最痛愛的親生女兒送給敵人,讓她孤單地住在異國他鄉,等時機成熟,再當著女兒的面殺死她的丈夫、兒子,事後為她找個好老公權作彌補。”

“為了奪取王位,王者可以對哥哥和弟弟設伏,將之斬殺,然後向一夜之間失去兩個兒子的父親逼宮。”

“為了成就大事,哪怕敵人要烹煮自己父親,王者也可以笑著說一句:'烹了之後分我一杯',不受敵人威脅。”

“成為王者,並不愉快。常人能享受到的天倫之樂,對王者來說卻遙不可及。我教導你一切關於王者的知識,當你真正成長起來的時候……”清沂停頓一下,道:“我就該離開了。”

氣氛凝重,不僅洛夫和斯達麥克,連無病呻吟都沒開口。

“爸爸,您在說什麼?黃昏帝國是您一手打造而成的,您怎麼能離開?”安尼吉爾有些懵了。

清沂伸出手來,寧定地撫摸養子的頭髮:“一個國家不需要兩個王,我的孩子。在你向我提出要學習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退位的打算了。”

“那……那您為什麼要答應我的請求呢?!”

“因為那是你的請求。你的一切願望,我都會予以滿足。”清沂笑道,笑容清澈見底。

安尼吉爾變得更加茫然。他想起他打開青銅教典的那一夜,神祗曾詢問他:孩子,你願意接過教典、成為我在大地上的化身嗎?

這句話莫非指的就是王位更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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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戰士之國、塞魯維加,舉世聞名的響尾蛇荒原。

美國人對荒原景色並不陌生,因為很多洲際公路都會橫穿荒原,而大峽谷國家公園等知名景區也有著荒原景色。棕紅得彷彿在冒煙的土壤,直立的巨大岩石,散亂在沙地上的貓頭刺和冷蒿……除了有大量魔獸出沒外,響尾蛇荒原和美國人日常所見的荒原並無不同。說到魔獸,就不得不說一下這兒最出名的響尾蛇。大大小小約十多種響尾蛇在此地氾濫成災,而且經常會刷新稀有精英或BOSS。不過這兒只是30——50級玩家的練級區,在全民等級跨越50級的今天,多少顯得冷清。當夕陽沉入地面之下、夜幕降臨後,冷清感達到了頂點。

一條稀有精英的岩皮響尾蛇從沙洞裡鑽出,尋覓了一灘碎石,便懶洋洋地盤成一團,時不時搖動它的尾巴。它的鱗片粗糙不堪,和岩石彷彿,眼力差的人根本不會注意到它的存在,雖說它足有三米長,光是盤在沙地上就會被當做石頭堆。它樣貌不咋地,但尾巴搖出的聲音卻動聽至極,頻密時像是淙淙泉水在流淌,稀疏時又像是水珠自鐘乳石上滴落。這聲音能引來小動物。

忽然,響尾蛇身子一僵,尾巴立刻停止震顫。

兩百米外,一個身影慢慢從夜色中走出。他是個強壯如獅子的金發男人,上半身赤裸,下半身僅穿一條赭紅色寬鬆布褲。他赤腳走在沙石上,彷彿踩在自家地板一樣,真讓人懷疑他腳是不是肉做的。他手上拎著那把標誌性的雙頭劍,以及一個水囊。他每一步都跨出很大距離,以至於很快接近岩皮響尾蛇五十米。

響尾蛇死死盯著這個男人,瘋狂搖動尾巴,奏出一曲暴風雨!這種聲音並不是為了吸引小動物,而是為了警告敵人!它當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它感受到對方可怕的氣息——龍的氣息!它感覺氣溫開始上升,它想逃!

男人失望至極,露出疲憊的表情:“操蛋,還以為可以補充飲用水!一定是因為太渴才判斷失誤。要不,喝點蛇血也好。”他收起水囊,大步走來。響尾蛇都快把尾巴搖抽筋了,卻還嚇不走他,因為他是舉世無雙的烈火雄心,他無所畏懼。

砰。

響尾蛇的頭顱被打得稀爛!

烈火雄心雖稍有詫異,但他一個箭步來到蛇身前,抓住那還來不及摔落塵土的脖頸斷處,把臉深深埋入血肉裡,極其豪邁地痛飲蛇血。血流從他下巴流淌下來,勾勒出他鐵板似的肌肉輪廓,還沒流到褲頭帶處便蒸發殆盡。他的胸口出現血繪的圖騰,像是抽象的龍鱗紋路。

一匹駝著人的老馬晃悠悠靠近,馬上坐著哼著歌兒的搖滾扳機。

“呦,拜託你下次帶多點水啦,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體質有多麻煩。”

“我已經帶了三個水囊了!”烈火雄心猛然抬頭,滿臉是血,絕對能嚇壞小孩子。

眾所周知,龍炎霸者雖然擁有火龍之力,但模板副作用太多了,比如不能穿神器以下的裝備(因為暗金裝都能被他燒掉耐久),也比如說需要頻頻補水(因體溫太高而大量流失水分)。強大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在散發高熱的烈火雄心身邊,老馬顯得有些躁動。搖滾扳機扯扯韁繩,離烈火雄心稍遠一些,道:“聽說六月陽光去了薩拉門羅,八卦教主和無病呻吟都在他身邊。”

烈火雄心把蛇身扔到一邊,隨便擦擦嘴,道:“太棒了!那兩個人是最難遇到的!”

“所以?”搖滾扳機對西南方揚揚下巴,示意道。那兒是畢格鮑沃。

“走啊!你不也想去嗎?”烈火雄心親熱地招呼著,轉身就向那邊走。

老馬跟上,蹄聲踢踢踏踏。

響尾蛇荒原接壤畢格鮑沃與塞魯維加,只要進入畢格鮑沃,附近便有兩個城市可坐跨國傳送陣抵達薩拉門羅。大神盯上的是誰,已經不用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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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拉門羅,某座白骨暴君要抵達的城市。

乾無咎幾經思量,還是帶著娑兒來到這兒。在找到隊長的踪跡後,他們的任務實際已經結束。娑兒以為“思樂冰”是履約,帶她搞清楚爸爸在幹什麼,然後在必要的時候幫爸爸的忙。不過按照“思樂冰”的習慣,第一站總是酒館。

這個城裡只有一間酒館正常營業,因為另外幾間聽說“紫名者”要來,都關門謝客。據好心人透露,本來這最後一間酒館也想歇業,是忍無可忍的冒險者拎著武器闖入、硬讓其開門的。

踏入酒館後,無咎吃了一驚:“我了個去,'自由斟'、'新意丸'……這算什麼,聯誼會嗎?我可不記得我們有那麼好的交情。”

酒館裡每張桌子都滿滿噹噹的,圍著一圈圈玩家,而且從眼神來看,他們各有自己的小圈子,對其他圈子的人暗暗警惕。其中幾個看似隊長的站起來,語氣不善地衝無咎道:“'思樂冰'?你們來這兒乾什麼?”

“你們幹什麼,我們就乾什麼。”阿瑪尼道。

對方爆笑:“啊哈!別裝了,在這兒的誰不知道六月陽光是你們隊長!”

“隨你們怎麼想。我了個去,明明都這麼早趕過來了。”無咎皺眉掃視一下,發現酒館人滿為患,有些不爽。

幾個領頭的對視一眼,抽出武器,壓著步子慢慢靠近,姿態毫無破綻:“算了吧,我們不能讓你留在這兒。雖說他早就從你們團裡除名,但誰知道你們之間還有沒有聯繫?”

無咎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好好好,那我們離開總可以了吧?”

“'暴力狂'和那白痴魔弓手不在,光靠你們兩個人就想離開?太高估自己了吧?”一個戰士瞥了一眼娑兒:“想走也可以,把六月陽光的女兒留下來。”

娑兒警惕地抬起雙手,“萵苣姑娘”蓄勢待發。

面對步步緊逼的眾人,無咎依然很淡定。他笑問:“你們知道無病呻吟為什麼最擅長逃跑嗎?”

也許是覺得勝券在握,有人不吝讓他說多幾句,問:“為什麼?”

“傻瓜,因為他掌握了空間魔法啊。”

【群體瞬移】!

閃光過後,三人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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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進入亞斯坦特

亞斯坦特與薩拉門羅的邊境線上有著無數眼力驚人的遊騎。他們負責將未經許可便跨越邊境的人制服、帶回軍營並合法拘留,這一手曾讓奧爾奎拉的走私販子深深懾服,可見是多麼有效。只不過在無病​​呻吟的幻術開路之下,馬車安然無恙地從遊騎眼皮底子下進入亞斯坦特。

安尼吉爾又大了一點兒,身高都到爸爸肩膀了。這回清沂再怎樣也不可能抱住他,只得讓他單獨坐一個位置。車廂裡坐五個人是有些擠的,無病呻吟無奈,只好用一個小把戲將車內空間拓展一半,但車的外型不變。

既能幫馬車瞞天過海,又能讓旅途處處充滿便利,更重要的是能提供強悍的戰力支援或是無懈可擊的緊急逃生辦法,奇術師一人便綜合了多個魔法師的能力,讓清沂這趟旅行無比順利。魔法師一向都善於擔當清場者,所以對上一般軍隊也毫無壓力,再加上身後神出鬼沒的單挑者八卦教主,清沂覺得這一回已經大局已定,再沒有需要擔心的事情了。

“我們需~~~要進入城市。”奇術師忽然開口。

“是的。”

亞斯坦特軍中有特別多的弓箭手,而弓箭手是法師和刺客的剋星。雖說三轉職業者在很大程度上已經能忽略職業之間的生剋關係,但是被箭矢騷擾依然不是他們希望看見的局面,他們喜歡一切盡在掌控。只要進入城市,遇到軍隊的機率就會大減,而且城市內掩體和無辜群眾都很多,能大大限制弓箭手的發揮。最重要的是,清沂此行的目標——“持有樂章之人”雲端漫步很可能就在城市之中。

清沂抬手,一圈圈靈魂波長從指尖散發出去,毫無阻滯地掠過樹木和生物。約二十分鐘後,一隻寂滅渡鴉被傳喚而來。清沂早與奧斯科爾議定:當清沂進入亞斯坦特境內,雙方恢復通訊,奧斯科爾會將雲端漫步的詳細情報送來。

渡鴉飛走了。

馬車向最近的邊境城市進發。直到奧斯科爾的情報送來為止,眾人都會一直停留在城市內。斯達麥克說他犯了案子,被各國通緝,也必須易容,但清沂問他什麼案子,他支支吾吾地沒說。

今天已是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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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帝國,“等待之城”,議事大廳。

“為什麼不攔住主人?主人若出了意外,你們可擔當得了責任?!”

聽聞公主殿下擅自離開,法蘭吉還沒怎麼;可一聽陛下也離開了國土,紅魔獵犬的咆哮聲就震得連艾辛格都聽得見了。它扭頭從窗口躍出,輕輕落地,倏忽不見踪影。

斯考爾咳嗽幾聲,笑道:“這傢伙又不聽指揮了。”

布瑞恩道:“可以理解,法蘭吉大人對陛下的忠誠心如靈魂寶鑽一般閃閃發光。”

“歸根結底,它依然是一顆惹是生非的寶鑽。算了,反正白痴皇帝比我更需要它。白痴皇帝的安全並無問題吧?”

布瑞恩回答:“我已經請自由頭等艙前去保護陛下,就算鐵蹄騎士團也不能對陛下造成威脅。”

“那很好嘛!也對,鳥人春天要回北地,這樣就說得通了。”

斯考爾的思維很有跳躍性,一下就跳到軍事方面去了。鳥人遷徙的事解開了他心中一個疑惑。精靈之所以敢從蠻荒祕境大量抽調兵力,正是因為獸人這邊也少了鳥人這種強悍的空中兵種,實力勉強維持平衡。不過這治標不治本,因為到了秋天,鳥人還會回來,到時候精靈照樣不好受。

斯考爾轉向主持會議的喬恩特總管:“總管,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有的,兩位大人。”總管語調沉穩:“兩位大人能同舟共濟,這是黃昏帝國的幸運。”

“值得幸運的事情還有很多,我和他不值一提。”斯考爾挖了挖鼻孔,用力一彈,布瑞恩椅子上便傳來啪一聲輕響。

“危難的時候當然要同舟共濟。”布瑞恩也答道:“可是,我依然堅持我的看法,不會迎合某些人。”

“原來如此。”喬恩特總管微笑,皺紋擠成深深的溝壑。

會議上,三方都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東西,非常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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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拉門羅,某間酒館。

晚上。

除了那個提心吊膽的酒保外,酒館裡擠著的都是玩家。他們和自己團裡的兄弟坐在一起,每張桌子之間涇渭分明。如果按照其名字查一下資料,你會發現他們都已站在分水嶺上,而且他們的團隊都赫赫有名。可以說,酒館內的人代表了二轉玩家裡的高端力量,如果他們齊心協力,連大神也會被幹掉。

這群人正在喝悶酒,偶爾有人與鄰座竊竊私語。

“幌子。”一個人忽然道。他站起來,招呼同伴:“走吧,在這裡只是浪費時間。我們去找真正的六月陽光。”

他的團員刷刷起身,將金幣丟在桌面,頭也不回地離開。

另一個團隊的人不屑地嗤笑:“蠢貨,給你們一萬年也找不到。”

“在這兒的誰不知道那是幌子,可有誰真的單幹?”另一桌有人附和道。

有人笑道:“大家都留下來看看風頭呢。”

話雖如此,仍有幾桌打著哈哈,先後離開。酒館裡少了一半人,沉悶依舊,卻變得冷清。

坐在這裡的都心知肚明:大家皆是為白骨暴君而來。白骨暴君這個角色的價值已經飆升到五百萬美金,在二轉職業者裡可算首屈一指,不免讓人垂涎。角色與個人身份綁定,當然不能用於交易,可“死靈王者的意志”卻並不綁定,一旦爆出再轉手,立刻就是一百萬美金進賬。別說這些半職業的玩家了,就算遊戲工作室也會眼紅的。

不過世界上沒有好賺的錢。先不說六月陽光身邊有個大神,就說如何找到六月陽光,也足以讓人無計可施。有些和畢格鮑沃情報部走得近的團都知道,八卦教​​主截殺了一切密探,強制讓六月陽光行程繼續保密。想要對六月陽光出手,實際上是在挑戰黃昏帝國與兩位大神。

黃昏帝國雖然虛弱,兩位大神在天位榜上排名雖然不高,但這兩點都不足以彌補在場玩家與六月陽光之間的致命差距。瘦死的駱駝總是比馬大的。這些玩家團之所以還留在這裡,是因為他們亦有所依仗,有的聽命於NPC勢力,有的與大公會有勾結。他們更希望沾鐵蹄騎士團的光,在正義、邪惡雙方衝突時渾水摸魚。

砰!!!

酒館的百葉門在眾人的視線中脫離門框,重重砸在地面,一邊滑行一邊發出粗糙刺耳的聲音,一直撞到吧台才消停。一條被黑色緊身皮褲包裹著的火辣長腿這才收起,“思樂冰”的墮落咖啡走進來。她把所有人都當成空氣似的,大刺刺地回頭問:“妹妹,是這裡對吧?”

靠在門框的娑兒點點頭,有些不安。上午乾無咎明明逃離了這間酒館,為什麼墮落咖啡還要回來一趟?說什麼“咽不下這口氣”,可現在不是送死麼?

“咖啡,你挑了個好時間,換了我我也會找人不齊的時候才砸場。”一個人站起來。剛才百葉門擦著他眼睫毛飛過,可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彷彿天生就缺失了控制眼皮開合的神經。他皺眉看看堵著門口、向他揮手打招呼的千上:“可是你們——”

“可是我們人少,對吧?你似乎忘記我已經70級了,再差一步,我就能站在你們頭上,往你們的禿頭撒尿。”咖啡吐著粗俗的字詞,大大方方地向敵人走去,雙手空空。她瞳孔微微放大,明顯是興奮了。

“可惜你還沒到三轉。”某人這話一出,酒館裡一個人接一個人地起身並拿起武器。

咖啡興致越發高漲:“我倒是慶幸,今天沒人在一邊管東管西。”

十分鐘後,娑兒便被一團黑霧裹著飛起,飛向長街盡頭,那兒有個傳送陣。她並不怎麼害怕,因為她知道,黑霧是墮落咖啡變成的。咖啡是暗元素生命,人形只不過是30級後得到的變形能力而已,在戰斗狀態時可不會保持人形。

千上在酒館里大喊:“又丟下我了,沒義氣——”然後就沒了聲音。剩下的人從門口衝出來,可追不上咖啡,只好揮舞武器叫罵。

“哈哈哈哈,真過癮,我一個人就乾掉了五個!好久沒打得這麼痛快了!”黑霧里傳出咖啡的大笑聲。她笑得恣意,笑得暢快,彷彿生來不受任何條條框框束縛。“我想到一個很有趣的點子!不過,這事兒得瞞著無咎。不對,明天就星期六了,還是瞞不住。​​”

娑兒緊抱著“萵苣姑娘”,問:“你想幹什麼?”

“我想和隊長PK,看看他能不能打贏我!”黑霧裡又爆發出一場大笑。
wwwyenkimo 發表於 2013-7-25 23:29
第三百二十七章:兩種制度

“咖啡,剛才你又擅自飆輸出了?”

在酒館包廂坐下後,清沂便質問隊友:“你知道不知道,這樣我控制不住BOSS仇恨,很容易OT!我本身就不像騎士那樣有很多吸引仇恨的技能!”

“我手快了一點,沒注意。另外,我們還怕個鳥OT啊?直接一路A把它A到死啊!拜託別用舊網游的模式來玩《乾坤》,好不好?”咖啡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誰叫她是隱藏種族暗元素生命,攻擊力暴高,有資格說這番話。

清沂眉毛蹙到一塊兒:“咖啡!我承認你的攻擊力相當高,但是我們畢竟在一個團隊裡。剛才BOSS被OT便開了AOE,我們差點全軍覆沒!你看看千上,他現在還是紅血的!”

正在給自己胳膊打繃帶的千上吃了一驚,趕緊純純一笑:“不關我事,我什麼都沒做呀。”

“既然是團隊合作就要有團隊合作的樣子。我並不想批評你,但你今天不單沒起到主攻手的作用,還破壞了大家的節奏,讓我們一時陷入被動。你需要反省一下。”

“反省你媽。”咖啡陰著臉,一個高抬腿把桌子踢到一旁,跳起來:“我真是受夠了你的指手畫腳了。就在這里和我PK,怎麼樣?”

“樂意奉陪。我要讓你明白,你錯得有多離譜!”清沂也滿面怒容地抽出大劍。

乾無咎默默地【瞬移】到了牆角,免得看書時被倆人打擾。

………………………………………………

“然後呢?”安尼吉爾問。

“然後?然後爸爸輸得一塌糊塗唄。”清沂說完,哈哈大笑。

晚上,幾人坐在餐館包廂裡打發時間。無病呻吟溜號,不知跑哪裡去了。

清沂笑完之後,很淡然地道:“放狠話、講道理對戰鬥毫無幫助。贏和輸永遠不是看誰口才好,而是看誰的拳頭大。我在很早之前就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我不會試圖與污衊我的人講道理,那完全是對牛彈琴。同樣的,一個合格的王者也不應為一些閒言碎語所動搖,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比如深化改革。”

安尼吉爾想了一想,問:“王者堅定地執行決策當然很好,但我們真的不需要聽別人意見嗎?那我們怎麼知道自己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你需要足夠的智慧去分析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確。”

“可不是每個王者都擁有足夠的智慧呀。”

“你說的對。”清沂想了想,道:“這已經牽涉到'民主'和'獨裁'了,我沒想過這麼快就和你說這些。唔……不過也好,既然提到了,就一塊兒教你吧。的確因為種種因素,坐在王座上的人未必是一個合格的王者,那些傢伙被子民打上'昏庸'和'無能'的標籤。我必須得說,一旦一個國家被昏君掌握,它必須及時更換君主,或者乾脆直接走向民主共和。”

安尼吉爾很好奇:“民主……這個詞您一直沒和我提過。”

“是的,因為有理智的君主都不喜歡這個詞語。'民主'就是集合大部分人的智慧對組織一切行動作出決策的意思。換句話說,在民主制國家裡國王只是一個像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的扯線木偶,是一個隨時可被民眾罷免的公務員。國王再也不能享受特權,他的王位能否世襲也未可知。在高度民主制的國家裡甚至可見這種情況:國王被一腳踢開,被人民選舉出來的首相、總統、總理來負責管理國家事務。”

“居然會有這種事……”安尼吉爾聽得都入迷了。然後他反應過來:“不對啊,爸爸!現在'福音'大陸沒有民主國家,您是從哪裡聽說民主理論的?”

“我所在的世界早已經推行了各式各樣的民主制,而正統的君主制反而很少見了。現實世界里科學昌明,宗教的權威性被科學不斷削弱,而'君權神授'這種說法也漸漸沒了市場。”

“民眾越聰明便越不利於管理麼。看來操縱民智是正確的。”安尼吉爾做出了判斷。

清沂苦笑道:“對管理者而言當然是正確的,但強硬扼殺民智並不利於國家。我們那兒的教廷就曾把很多科學家當做異端燒死,雖說有利於對人民洗腦,但卻嚴重阻礙了人類文明進步。你​​應該吸取他人教訓,像我說的,去操縱輿論而不是操縱民智。不要試圖扼殺小部分精英分子,而是將那些精英分子收入麾下,讓他們擔當你的喉舌。你可以稱呼他們為'公共知識分子',為他們塑造一個憂國憂民的偉大形象,然後他們會感恩戴德地為你說盡好話。普通民眾根本不懂得(也不想去弄懂)與國家有關的高深知識,他們只會人云亦云地跟著公共知識分子起哄。你看,到頭來民眾不還是聽你的話嗎?既然直來直去行不通,幹嘛不從側面迂迴呢?”

“對,您說得很對!請多和我說說與民主有關的事情吧!隨著科學發展,人們越來越不容易受人蒙蔽,民主制推廣得越來越順利……那麼,是否民主制就比獨裁制好?”

“民主製或許是社會制度的最終演變結果,但它多種多樣,你​​不能說每一種都比獨裁制好,某些民主制簡直蠢斃了。你需要因地制宜,結合黃昏帝國固有特色來修訂制度,不可照搬外國的社會制度。”清沂諄諄教導。“就像因為有死靈王者的存在,歷史上的死靈帝國都只能有君主獨裁這一模式,想要改變它的話就如同違逆世界規則一般困難。死靈王者或許會被推翻,但王權卻是根深蒂固,歷經千年也不會有多少改變。先說這麼一點兒吧,等你消化掉之後,我再和你談談如何管理黃昏帝國。”

(“有必要嗎?我又不想接任您的位子……”安尼吉爾低聲道)

說到這兒,清沂掃了一眼兩位候選屬下。斯達麥克抱著酒囊早就呼呼大睡,而洛夫則閉目養神。

“洛夫?”

“在。”對方睜開眼,不情不願地應答。

“我有什麼缺點,以至於你不肯效忠於我嗎?”

“沒有。”洛夫想了想,很遺憾地道。他那模樣活像是玩“大家來找茬”足足十分鐘都沒找到破綻點。

“我給你的職位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還會​​得到我的庇護,這難道不比你成日害怕被人類發現真實身份更強嗎?”

“當然強。”洛夫也痛快地承認了這一點。

清沂咧起嘴角:“那麼,你為什麼三番四次地拒絕我的招攬?你不怕我一生氣,隨手就殺了你?”

“我當然怕。可如果您真要用強的,為什麼不立刻拿出一份靈魂契約逼我簽字呢?”

“因為我需要你的忠誠心,洛夫。契約只能保證你沒有背叛的行動,卻不能保證你沒有背叛的心。你的能力固然可為我所用,但你對我的態度比你的能力更重要。我只是想搞清楚你真正想要什麼,不要以為我會因愛才而不殺你,然後和我耍一些拖時間的伎倆。”清沂笑得越發溫和,眼神卻反比例增長,凌厲得就像能從裡面射出死光。

“我想要的就是不被打擾。也許我有你所需的才能,但那種東西我不需要,因為它讓我變得顯眼。木質優良的樹會被砍伐、製成家具,但那些長得歪歪扭扭、木紋錯綜複雜的樹則能逃過一劫。我就是想當那種誰也不會注意的歪脖子樹。”

看著洛夫,清沂想起那些在山谷裡結草為廬的隱士高人。那些傢伙一個個清高得不得了,非得王者三顧茅廬才肯出來。不過如果只要花兩三次就能招攬一個屬性強大的屬下,清沂還是很樂意嘗試的,所以他道:

“你的口吻很像思想家,我也必須承認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是才能、天賦並不是你可以隨便拋棄的東西,它們與你緊密相連。無論參天大樹再怎麼想當歪脖子樹也無法遂願。如果你能接受這個事實,你就不會再用消極的態度來對待人生。你站在新的位置上,可以用你的能力去改變一些東西。”

“我能改變什麼呢?”

“改變這個世界。”清沂隨口就往大里說,就和老闆鼓勵員工“你是最棒的”差不多。

洛夫哂笑一聲,又問:“對我又有什麼好處?我沒有必須守護的人,我也沒有目標與理想。說白了,這個世界如何都與我無關,我何必去改變它?”

這問題突兀,清沂一時也想不出來​​,只好含糊地回答道:“也許現在你得不到答案,但以後你會得到的。”

“唔……好吧。”出乎清沂意料,洛夫(角色原型:群友,亡者•洛,謝謝你斷斷續續、亦真亦幻的支持)居然還挺滿意這個回答。他將臉深深埋入兩手之中,彷彿對未來際遇不忍卒睹,長出一口氣:“靈魂契約在哪裡?趁我還沒後悔,快拿出來吧。”

系統提示:死靈談判家、洛夫已加入您的勢力,簽訂【靈魂契約】,請為他安排工作。
wwwyenkimo 發表於 2013-7-25 23:30
第三百二十八章:降臨

死靈談判家洛夫(Loaf):高級NPC。生前是一位招搖撞騙的占卜師,重生後卻被發掘出驚人的靈魂天賦。有閒雲野鶴一般的心境,自認為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閒人。總是在需要的時候不見人影,一旦要工作便會沒精打采。時時刻刻想逃離白骨暴君的魔掌。若果被拜託做什麼事情,總說“我可不敢保證哦”這樣的話,其實非常值得信賴。對小孩子很有愛心。暱稱是“洛”。不為人知的是,他的世界觀有些黑暗,他像是一個虛無主義者。

種族:殭屍(死靈生物)

職業:屍巫

需要:食物(無)睡眠(無)薪水(無)建築(塔樓——法師塔)特殊(無)

注意事項:洛夫可不懂什麼是遲到早退,不要指望他能按時做某事。

特效:不知道為什麼,洛夫所在的地方總會出現很多閒人。無陣營或中立陣營的NPC對我方好感度增加30%,招攬成功的機率提高10%。

【讀靈術】通過靈魂波長的接入,洛夫能大略掌握目標的思維。

【靈魂防火牆】洛夫的靈魂強大之至,可以將敵人的精神力隔斷在靈魂之火外。免疫精神類、靈魂類魔法(僅限於攻擊、幻術、詛咒)。

【靈魂修復】洛夫能掌握靈魂的本質,使得被篡改過的記憶還原。消除某些精神魔法的效果。

【深藍之海】洛夫的靈魂就如大海般寬廣深邃,一旦將能力催發到極致,可輕易操縱人心。靈魂力場,在該力場內,洛夫能將多個目標的所有思維都納入掌握之中,並進行小幅度修改(對玩家則是禁止物理攻擊)。對比自己高級的NPC無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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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句話已經被用到爛了,但清沂還是低呼一聲:“撿到寶了!”

占卜師最擅長的就是從顧客的言談舉止來揣測顧客心意。比如說,妙齡少女多半想占卜愛情,男人多半要占卜事業,窮人總想問如何發財,流著淚的人多半是想問家裡的病人能否康復,等等。只要判斷出大方向,占卜師就可信口雌黃,穩賺不賠。

而洛夫在死後更進一步,能讀取他人的靈魂波長(無論生靈和死靈),大致掌握目標思維,於是在死後繼續當占卜師,輕鬆自在,逍遙快活。然而這種天分用在騙錢上未免大材小用,最適合的還是用於談判。【讀靈術】讀取他人思想,【靈魂防火牆】禁止他人窺探,【深藍之海】甚至可以影響他人的思維!從今往後,黃昏帝國在談判桌上將無往不利!

清沂估算一下,到目前為止,他的班底基本齊全了。他又瞄了斯達麥克一眼,心想雖然不缺廚師,但錦上添花也好嘛。屬下這種東西當然是多多益善啦。

看看時間也不早了,清沂叫醒斯達麥克,眾人回旅店休息。剛上二樓走廊,一隻寂滅渡鴉從窗口飛進,盤旋一圈後,乖巧地落在清沂肩膀。

奧斯科爾那把迷人的聲音從鳥喙中傳出:“陛下,雲端漫步身處東北邊,離您的所在地約有一百二十公里,預計明日上線時間為上午9點到晚上10點。我會加派許多寂滅渡鴉停留在那裡,逐步為您引路。另外您另一支車隊似乎因通關手續的問題留在薩拉門羅邊境,未能進入亞斯坦特,也許您最好留意一下。”

另一支車隊指的當然是冒牌車隊,也許某些人以為自己真的會在車上,或者說以為他會通過【空間避難所】回到車附近。清沂倒是無所謂,反正他離開薩拉門羅,便已算是經過最危險的地區(因為鐵蹄騎士團在此)了,掩護用的冒牌車也已可有可無。

“洛夫,以後的工作並不會很多,所以你還是可以優哉游哉地在國內當閒人。”清沂轉而對新屬下道。

“希望如此吧。”洛夫那表情擺明已是失去希望,苦悶得一如古希臘先賢。

清沂笑笑,只道:“我要下線了,幾位晚安。安尼吉爾,你記得早點睡覺,要不然長不高。”說罷,他進入房間原地下線。

洛夫忽然仰天啊啊啊啊地大叫一通,安尼吉爾馬上摀住耳朵。

斯達麥克被嚇了一跳,趕緊問:“怎麼了?”

洛夫停止叫喊,面無表情地道:“沒什麼,我後悔了而已。”

“……”斯達麥克用力拍拍他肩膀,打著呵欠道:“睡吧。王子殿下晚安。”

“兩位叔叔晚安。”

安尼吉爾回到房間,鎖上房門,然後從行囊裡翻出青銅教典。他跪在地上,捧著書念道:“神啊,請聆聽我的聲音。睜開眼睛,世界劇變……”

隨著他的吟唱,這個房間陡然震顫起來,木板吱吱嘎嘎地響著,似乎有東西要從牆體裡掙出。窗明明是關著的,死白的窗紗卻鍥而不捨地飄呀飄;房間裡一絲風都沒有,桌上油燈卻呼一下熄滅了。月光伴著樹影照在地板上,可那月光淒冷,樹影則像張牙舞爪的妖怪。幾個模糊人影出現在房間裡,各自做著動作,有喝茶的,有坐在床上看書的,有憑窗眺望的……雖然它們根本沒辦法觸碰實體,但它們做得有板有眼,彷彿還不知道自己早已不存在。

這個旅店正逐漸向凶宅演變,然而這還只是安尼吉爾禱告時額外造成的影響而已。

忽然,一聲人類無法聽見的恢弘巨響自天空響起!安尼吉爾差點將手裡的書摔在地上,他強自鎮定地仰頭。外面所有的狗都在吠叫,叫得撕心裂肺,就算被主人打罵也依然狂叫。而他不知道,在更遠的地方,被犬吠聲驚醒的馬匹和驢子也急得撅蹄子,拼命想離開這個城市。

巨響爆炸的那一刻,房間裡的異像都消失了。然而這只是一個開始。天花板被藍色的雲所遮蓋,一條條通體如煙霧凝而不散的龍形幽靈從雲端探出頭顱,發出一聲聲直敲心扉的長泣,靈魂弱小的傢伙會被長泣動搖、一同痛哭。安尼吉爾敬畏地仰望它們。他知道那些正是在巨龍墓地才能甦醒的龍巫妖,實力絕非普通死靈生物可比擬。在龍頭簇擁中,神祗的虛影從雲中降臨到此地。他就站在安尼吉爾面前,全身發光使人看不清他面容,態度威嚴而不失溫和。

龍巫妖們收起長泣,開始一陣陣和聲似的低哭——陣容豪華版本的【亡者合唱】。

“我來了。”

“我唯一的神,在將來我會接替爸爸的位置嗎?”

“不,你和六月陽光都是我的孩子,各司其職,各有分工。”

安尼吉爾不解:“可是……王權難道能被兩個人同時擁有麼?”

“在成年禮上,你自會明白一切。肉體灰飛煙滅,而靈魂長存不朽;文明終會衰亡,而意志永恆流傳……”

在龍巫妖的環繞中,神祗緩緩飄進云內。當尾音消失的時候,藍色火雲猛然翻捲收縮,一同消失,露出許久不見的天花板。

安尼吉爾再試了幾次,可也無法再次喚出神祗,恐怕自己的問題不會得到更多答案了。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還是錯。他向爸爸學習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王者,卻從未想過要取而代之。他開始反复思考神祗的只言片語,試圖找到文字後的深意。他百思不得其解,甚至還聽天由命地隨機翻到《黃昏教典》其中一頁,看看有沒有什麼提示,可每次翻開都不一樣,白費精力。

就這樣,在成為人類後,安尼吉爾第一次徹夜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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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

今天是雙休日,很多平日被工作、學習所累的玩家都放棄了難得的睡懶覺機會,早早上線,和隊友​​一起沉迷遊戲。“思樂冰”亦然,幾人先後上線,然後千上就可勁兒地訴苦:

“咖啡昨晚在PK途中丟下我!我又掉級了,再這樣下去還怎麼玩!”

被告帶著一絲輕笑,毫不客氣地反唇相譏:“是你自己太傻,居然不瞅准機會逃出來!你以為我腦子進水了、一個人單挑他們一幫人?用屁-眼想一下都知道不可能啦!”

千上囁嚅嘴唇,想要裝哭,立刻就被咖啡一巴掌拍後腦勺上。

(“嘖嘖。”阿瑪尼眼皮一跳)

“你幹嘛!”

“裝什麼可憐,下次去蠻荒祕境練回來不就得了!說起來還是我們賺了,那幫傢伙掛的人可不止一個!”咖啡摟著千上脖子,衝無咎喝道:“餵,無咎,我們不如去和隊長戰鬥吧?”

無咎放下書本,注視咖啡。

千上、阿瑪尼都安靜下來,小心地旁觀這很可能打起來的倆人。阿瑪尼還很體貼地將娑兒扯到自己身後。

“你說真的?”

咖啡來火了:“當然!別裝了,裝你妹啊裝,你也想和他P的對吧?”

“那好吧,反正就算我不批准,你也會當我放屁。與其讓你一個人衝過去白白犧牲,還不如大家配合一下,讓隊長開開眼界。”無咎聳肩:“這段時間以來,變的可不止是他一個。”
wwwyenkimo 發表於 2013-7-25 23:31
第三百二十九章:狩獵季節

星期六,上午。

清沂起床後看了論壇,立刻坐不住了。他上線後陰著臉道:“我想我們得耽誤一段時間了。”

“怎麼了?”斯達麥克正在房間里切蘿蔔呢(一身蘿蔔味兒),抬頭問。一個彪形大漢居然切出細如豆芽的蘿蔔絲,怎麼看都很怪異。

“娑兒被我的原隊友劫持了。我們先去救她。”

無病呻吟搖搖頭:“別那~~~麼快下定論。現在最重要的是沉住氣,你再多~~~確認一下。”

“是的,我必須沉住氣。雖然我覺得論壇裡的截圖和視頻就完全能說明一切了。”清沂刷刷刷寫下一封信,喚來寂滅渡鴉。這只渡鴉將飛到最近的血精靈據點,而它帶的信件將通過小型傳送陣送到喬恩特的書房。

半小時後,渡鴉飛了回來。“等待之城”也已收到遊蕩的卑劣者們回饋的消息——“娑兒公主與名為'思樂冰'的冒險者團隊一起。”喬恩特總管立即派人調查那個冒險者團隊,結果發現這團隊與陛下大有瓜葛。事件性質頓時變得撲朔迷離。總管又與西蒙、魯迪兩位大人聯繫,讓他們與“思樂冰”接觸,出多少錢都沒關係,只要公主平安無事就行;可一旦無法用和平方式解決,兩位大人聯手也足夠擊潰那個僅有四人的小團隊。

關於為何沒有第一時間知會清沂,喬恩特總管是如此解釋的:“因為覺得這事仍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便沒有讓陛下知情,免得陛下分心。儘管現在事態進一步惡化,但有兩位大人在,陛下仍不需要緊張。”

“不緊張你係統啊。”清沂說著,把信件撕碎、燒掉。他比誰都清楚魯迪和西蒙,那倆人當然很厲害,可是完全不可能搭檔,誰敢指望他倆合力做好某事那就注定倒八輩子血霉了。“你們在這兒等著,我得去寄信,和老伙計定個碰面地點。”

“您真要去?”洛夫問。他這句問話完全是客套。

“女兒要死了,當父親的怎麼能不去見最後一面。”被改換了容貌的白骨暴君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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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娑兒公主在我們手裡。去把這個消息傳播出去,但這個'我們'指的是'思樂冰',懂嗎?”星期五晚上,情報部部長對屬下吩咐。屬下心領神會,立即執行了這一命令,於是星期六早上這條消息已傳得沸沸揚揚,連冒險者論壇上都貼著視頻與遊戲截圖,吸引了無數人注意。

所以,當“思樂冰”四人帶著娑兒走進傭兵工會時,立即察覺了不妥,因為每個人都神情古怪地盯著他們。

咖啡第一個忍不住,衝那些傢伙吼叫:“看個屁啊你們!想嚐嚐眼珠子被一腳踹飛的感覺嗎?!”

“算啦,這種事找人問一下就知道了。”千上立刻發揮他的特長,與旁人搭訕,十多秒後便帶著答案回來:“不妙,我們綁架小女孩的事情暴露了。據說論壇上都已經人人皆知了。”

阿瑪尼老闆:“我早上沒看論壇,你們呢?”

“我想,隊長也已經知道了。”乾無咎從郵箱裡抽出一封信,指著信封上紫得艷麗的簽名——六月陽光。他拆開一看,道:“他想和我們見面。”

咖啡哈哈大笑,得意洋洋:“我們始終是要和隊長打一架的!看看,你們誰還有意見?”

“事情沒理由鬧得這麼大的。我們和情報部有過接觸,很大可能是被情報部利用了。”乾無咎手抖了一下,掌心上的空間波動一下,信件便碎成塵埃。他抖掉滿手紙屑,搖頭道:“情報部想用我們當誘餌,引出隊長。”

千上疑惑地問:“因為不知道隊長在哪裡,所以乾脆採取主動,逼隊長現身?”

“你在說廢話!”​​阿瑪尼罵道。

娑兒聽到這兒已經想跑了,卻被咖啡扯著領子,一步都挪不開。咖啡彎腰,笑著問:“妹妹,你想去哪兒?”公主怨恨、不滿地瞪著她,她卻笑得越發開心,花枝亂顫。

“雖然我不想像反派一樣說些老掉牙的對白,但是啊,娑兒公主,你明白得太晚了吧。我們可從沒說自己是好人。”乾無咎走到娑兒跟前,似笑非笑:“難道你爸爸沒有和你說過,不要跟陌生人離開?”

“你也不要老是想著逃跑啦。”阿瑪尼也幫腔:“你能逃去哪裡?外面都是想要抓住你的人,因為誰掌握了你,誰就等於是掌握了隊長。啊,這真像是一次對六月陽光的狩獵,規模絕對空前絕後。”

千上扑哧一笑,見眾人奇怪,便解釋道:“我想起隊長那把劍,'狩獵季節'嘛。”

“好冷的梗,虧你笑得出!”

這時有人打招呼道:“嘿,無咎!你們和六月鬧彆扭了?”這是一個老對手,在某精英團裡擔任要職,用通俗的話來說就是“公會高級走狗”。

“這好像不關你事吧,雜碎。”咖啡將娑兒拽到身後,眼神變得危險。

對方冷哼道:“當然有關。你們才四個人,吃不下那麼大的蛋糕,別搞了半天反而被蛋糕一口吞了。”

“謝謝你的建議。不過這裡面的利潤本來就薄,不可能讓閒雜人等分攤掉。”阿瑪尼綿里藏針地回敬。

“在《乾坤》裡混了這麼久,你們也該明白,有很多時候事情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不信的話,走出這扇大門看看?”對方笑著讓開道路。

阿瑪尼用隊友才聽得到的聲音道:“無咎,來個【群體瞬移】。”

“我了個去,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空間魔法師湊一起,這回真是大手筆。”無咎搖頭道:“他說的沒錯。我感覺外面有好幾個同行,他們會跟著我們一起移動。我們現在只能向情報部求助,我想情報部也不會坐視不管。與其考慮怎樣擺脫攔路狗,還是多想想該如何應對隊長的怒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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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拉門羅。

在首都,虔誠的信眾們捐獻家財,造了一座富麗堂皇的聖瓊尼大教堂,雖然比不上“哥特”大陸的聖布里大教堂,但在“福音”大陸來說也已是首屈一指。聖瓊尼大教堂以聖徒之名來命名,被主賜福,就算在夜晚也會散發明亮的聖光。它門前的大理石雕像相當特別,以瓊尼放飛獵鷹為主題雕成,曾引來一些保守勢力的詬病,不過陛下對此倒是並無異議。

雖說是教堂,但房間佈局倒和審判廳一模一樣。在專供審判騎士祈禱的房間內,瓊尼正率領眾團員禱告。他們都像往日般穿著粗布袍子,跪在擺著燭台的長桌前,十指交叉握拳擺在胸口。高大的十字架把陰影覆蓋在他們身上。牆壁雪白,地板深紅,採光不好,陰影重重……雖然這個大教堂才剛剛建成,但壓抑程度卻能和審判廳媲美。

有主教走來,道:“聖瓊尼大人,有六月陽光的消息了。”

瓊尼睜開雙眼,眼中潔白一片,頓顯強大與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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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尼吉爾一行人又等了一個小時,清沂才回來。他簡短地道:“約好時間和地點了。中午在薩拉門羅與亞斯坦特的邊境上見面。”

“很~~~明顯是一個陷阱。”無病呻吟拿手杖挑高帽簷,道。

“有勞你了。”

有時候,當發現一個陷阱時,最好的解決辦法並不是繞過去,而是直接暴力拆除。能夠衝破一切圈套和陰謀的,當然只有大神。清沂可沒空和前隊友打太極拳,直接派大神碾壓了事。

不過,昔日的隊友變成敵人,還真讓人意想不到。

………………………………………………

雖然在別人的慫恿下,清沂加入了HCSSA——哈佛大學中國學生學者聯合會(他到現在都讀不出這個會的全名),但他的孤僻使得他朋友寥寥無幾,最終他還是脫離了聯合會。他感覺根本沒必要搞這種東西,莫非白人有坡斯廉俱樂部(建於1794年的PorcellianClub,哈佛的享樂主義社團)我們就也要效仿?可再怎麼效仿,我們在人家的眼中也還是二等公民呀。

所以,他依然一個人。他一個人在教室角落聽課,一個人在校外租房子住,一個人玩網絡遊戲。他發現網絡遊戲特別好玩,既能打怪,又能和他人交朋友。可是他是一個操作白痴,老是在緊急時刻按錯鍵,然後被隊友痛罵“你這個手殘”。他在尷尬之餘,也在想,要是自己能有一雙按鍵時行雲流水的快手就好了。

然後有一天,一個全新概念的網游——《乾坤》,帶著鋪天蓋地的宣傳面世了。這個遊戲完全符合清沂的期望,解放了雙手,僅用腦波來操作,手殘玩家也不會再被歧視了(雖然對那些辛苦鍛煉操作的玩家來說是有些不公平)。清沂買了頭盔,興致勃勃地參加內測,然後發覺非常好玩,不過他也發現,遊戲的很多要素需要玩家組成團隊後才能體現,光憑他一個人是不行的。

那時候他不知哪條神經搭錯線了,在哈佛的BBS上發了一條信息:“有誰打算玩《乾坤》的?我們來組個固定團吧!”

到遊戲公測那一天為止,一共有四個人回復了這條信息。這就是六月陽光、乾無咎、阿瑪尼老闆、墮落咖啡、千上五個人相遇的契機。
wwwyenkimo 發表於 2013-7-25 23:32
第三百三十章:相逢

反射活動的結構基礎稱為反射弧,包括感受器、傳入神經、神經中樞、傳出神經和效應器。簡單地說,反射過程是如下進行的:一定的刺激按一定的感受器所感受,感受器發生了興奮;興奮以神經衝動的方式經過傳入神經傳向中樞;通過中樞的分析與綜合活動,中樞產生興奮;中樞的興奮又經一定的傳出神經到達效應器,使效應器發生相應的活動。如果中樞發生抑制,則中樞原有的傳出衝動減弱或停止。在實驗條件下,人工刺激直接作用於傳入神經也可引起反射活動,但在自然條件下,反射活動一般都需經過完整的反射弧(reflexarc)來完成,如果反射弧中任何一個環節中斷,反射即不能發生。

人體存在許多反射弧,但反射弧再多,終究也只存在小小的人體上,始終有局限性。據說有人在受刑時頭顱都掉地上去了,都還沒對“自己已經死亡”的事實反應過來。

空間魔法師掌握的是“宇宙的反射弧”,也即空間。空間內,任何人的每一個動作都會在空間內傳播力量,使得空間魔法師得以偵測。說得形象點兒,空間就像是一大塊吸滿了水的海綿。若有異物鑽了進來,海綿就算不發生形變,多少也會滲出一點兒水的。

因此,空間魔法師能從容應對一切偷襲,只要身處之地仍有“空間”的概念,他們就佔盡了主場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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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打怪時,千上忽然道:

“明天我要去姑媽家吃飯,她住得比較遠,所以我不上線啦。”

大家都表示理解,而阿瑪尼問:“隊長,你怎麼從來都不缺席團隊活動?連周六週日也是,太神奇了,你怎麼辦到的?”

“因為我根本就不出去啊。”清沂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一直呆在家裡?難以置信,隊長,你就是一個otaku!”阿瑪尼大為驚奇。

“Otaku?怎麼拼的?什麼意思?”清沂莫名其妙。他來美國這麼久,都沒聽過這個詞。

千上用專家的語氣道:“不不不,otaku不大貼切,隊長是neet才對!”

聽見又一個新詞,清沂更加雲裡霧裡了:“什麼?”

“otaku是指沉迷於動漫和遊戲、極少與現實世界發生接觸的人,可隊長並非沉迷者,他只是足不出戶,這就是neet了!你們千萬不要混淆兩者的概念啊!”

雖然千上很認真,但四個隊友都一臉“誰管你啊”的表情。

………………………………………………

今天是周六,看來大家都到齊了啊。

清沂來到預定的坐標點時,“思樂冰”還沒有出現。於是清沂下線吃午飯去。他和格林太太聊得很開心,全然不像是一個即將與綁架女兒的劫匪見面的父親。

飯後,他一邊啃著醃小黃瓜,一邊瀏覽論壇帖子。現在很多人都在談論他。有人甚至找出大半年前的視頻,那時的六月陽光依然以人類的面貌出現,依然善良,依然朝氣蓬勃,依然站在人類這一邊。在那個時候“思樂冰”雖然小有名氣,但在全服的排名並不算高,所以與“思樂冰”有關的視頻無人問津。但隨著“前隊長六月陽光即是白骨暴君”的消息一傳開,很多一年前的老視頻都迎來了過十萬的新點擊。

看了一陣子,清沂便上線,做好準備。馬車在他身後四十多米遠的地方,無病呻吟正忙著給剛碰到的幾個遊騎兵洗腦,只沖他擺擺手,權當打招呼。

這個見面地點雙方都來過,樹木不多,是一片佔地五百多平米的、略有坡度的草地。清沂走到草地裡一塊大石頭邊上,想起當初在此紮營的事情。回憶歷歷在目,只不過物是人非。

不多時,四個大人、一個少女從對面走來。清沂沒有採取任何動作,因為偷襲對於空間魔法師是沒用的。他穩步上前:“我來了。娑兒平安無事吧。”

被墮落咖啡拽住的娑兒忍不住兩眼含淚。就算她再怎麼叛逆,在這個時候也忍不住想依賴父親。她真沒想到,這次因為她的緣故,爸爸再一次被人威逼。

“不准哭,娑兒。你是我的女兒,所以,不准哭。”

於是娑兒立即忍住眼淚,臉仰得高高的。

“隊長,就站在那裡別動。”乾無咎說著,從咖啡手裡接過娑兒,然後走上前來,與清沂相隔十米有餘。他仔細打量了一下清沂,笑著道:“我還以為當我們再見面的時候,你會暴跳如雷。看來你已經從那時的陰影裡走出來了。”

“也許吧。”清沂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保持平靜。他對昔日的朋友也許還有怨恨,但他不會因怨恨而不顧全大局。當他仔細品味內心時才發現,自己好像……對那次背叛沒有感覺了。是因為重生後經歷太多事而淡忘了記憶?還是說,因為那件事已不再重要?

人總是在不斷成長啊。

想到這兒,清沂又道:“娑兒,我最親愛的人……你不會白死的。”

娑兒重重地點頭,然後用力抱住乾無咎的腰部!死靈王者的尊嚴讓其不受要挾,在生死存亡問題上,哪一個都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乾無咎還未反應過來,只見四周空中凝現許多根有成人前臂尺寸的白骨長刺,它們瞄準乾無咎,呼啦啦地射出!而地面也有一根根骨刺噴發,叫人防不勝防!下一個瞬間,被骨刺鎖定的人必定死無全屍!

【白骨煉獄】!經過無病呻吟傳授超魔技巧後,這個領域的殺傷力更上一層樓!

【瞬移】!

然而乾無咎帶著娑兒卻只勉強傳出兩米距離,因為空間規則發生了變化!他猛然發現,自己竟然被一個具備空間力量的光環囊括了!隊長竟然預先埋伏了召喚物?

【矩陣光環】製造一個空間力場。非死靈生物的力量、敏捷減少5%,死靈生物的力量、敏捷增加5%,對【瞬移】、【空間門】等傳送類空間魔法造成30%的施法失敗機率。

不僅如此,該光環的持有者猛然跨越空間而來——【線性變換】!隊長想用強烈的打擊來阻撓空間魔法師施法!一旦乾無咎逃不出去,立刻會被煉獄撕成碎片!

【氣錘噴射】、【召喚風元素】!關鍵時刻,千上連發兩箭,擊退敵人的同時還召喚了風元素。風元素把乾無咎和娑兒容納於體內,那些白骨長刺都扎不穿環繞二人飛舞的氣流,頂多造成皮肉傷。

撐過短短一瞬後,乾無咎再次使用【瞬移】。他的技能專精比較高,在判定上稍勝一籌,所以這回成功地移動了最大距離,逃出骨刺的攻擊範圍。他盯著清沂,反手把娑兒交給身後的阿瑪尼老闆:“你看著她。”

阿瑪尼老闆抓著娑兒手臂退後兩步,嘭一聲全身冒出煙霧,竟然變成了無病呻吟。大神哈哈大笑著使用【瞬移】,回到馬車旁邊,而墮落咖啡憤怒地衝乾無咎喊道:“你是不是變低能了!阿瑪尼早就【潛行】了!”

“我了個去,別沖我嚷嚷啊。我這不是有點兒緊張,所以才沒注意到嘛。”乾無咎聳肩。

清沂這時與眾召喚物小弟往後退,如臨大敵。他退到馬車邊上,喊道:“無病呻吟!”

“我以為你還~~~要和他們敘舊呢!”無病呻吟手杖一指,便有上百枚燃燒的隕石帶著煙與火落向敵人的所在地!“閃光”出手總能搶盡風頭!

【寶石輪盤】——火系魔法,【流星火雨】!

無病呻吟其人心思百變,行動無跡可尋,他既然可以為陪清沂找一個陌生人而連續浪費幾天時間,那麼全力對付一個玩家團隊也並不出奇。雖然大神出手對付普通玩家是有些掉價,但是動手的是奇術師的話,敵我雙方竟都能接受。

“六月陽光!”墮落咖啡尖叫道,面前暗元素湧動著,凝成一隻尺寸大得只有巨人才擁有的手:“是男人的話就自己來!”

黑色大手有著尖銳指甲,一下扣向無病呻吟!【法師之手•恐怖魔爪】!

“誰來都一樣~~~”大神代清沂回答,笑瞇瞇地,全無殺氣。也不見他怎麼動作,他面前也飛快地凝現出一隻同等尺寸的藍色大手!

【寶石輪盤】——源術,【法師之手】!

兩隻大手十指緊扣,看上去相當親密,然而下一個瞬間就引發了大爆炸!純淨的藍色離子與深沉的暗元素噴發,光是這餘波的威力就不遜色於一個高級魔法!與此同時,【流星火雨】也走到了盡頭,可“思樂冰”幾人都靈活地閃避成功,無一被隕石擊中!

“那好吧。呻吟,先停手。”

有大神在場,想取敵人的性命簡直易如反掌。清沂握著娑兒的手,冷冷問:“我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為什麼要背叛我?”

“背叛?背叛?”無咎起初還笑著,然後莫名其妙地狂怒起來,指著清沂:“當初是我們背叛你?不,是你背叛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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