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秦記續之戰龍返秦 作者:龍竹 (連載中)

Tsunami2201 2011-12-2 20:54:54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6 138833
pcayu700 發表於 2011-12-6 23:14
第十五卷 履霜冰至 第四章 才女鬥智

  月夜星稀,飄渺的雲層瀰漫天際,塞外空曠寂寥漆黑一片,幾處營地上點燃著篝火被朔風吹動,火光搖曳不定。

  洛陽地處中原,山川縱橫,西依秦嶺,出函谷是關中秦川;東臨嵩岳;北靠太行且有黃河之險;南望伏牛,有宛葉之饒,可謂「河山拱戴,形勢甲於天下」。

  秦兵一萬人馬鎮守東城門,明樓城牆上火把通明,巡邏的士兵交接巡視,防止有義軍來襲城,下午有偵察兵已傳報龍軍兵臨城下的消息,董翳下令士兵白天休息,全部在晚上守夜值崗,因為歷次與龍軍交鋒以來,每次城池失守,都在夜間被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襲了,所以特別針對此點,加大投入夜戰的兵力。

  洛陽城牆上每一個垛口都放有火把燈盞,在城牆下護城河內側也點燃了火堆,把明樓城池照得如同白晝,想要不知不覺地潛伏過去,還真不容易。

  灌嬰、樊噲、陳嬰、呂澤、袁英等將領望著城池燈火通明,不禁動氣,樊噲更是破口罵道:「嘿,這群龜孫子,竟點燃這麼多燈火,真夠陰險的,讓咱們怎麼去偷襲啊?」

  灌嬰本來甚是為難,但聽到些這老粗在身旁大發牢騷,不禁啞然失笑道:「兵不厭詐,兩軍對壘當然無所不用其極,難道人家還給你創造有利條件,讓你偷襲成功啊?也不動動腦子!」

  樊噲嘿嘿兩下,也覺得自己理虧,雙目圓瞪催促道:「那你說該怎麼辦,咱們可是在才女夫人的面前立下軍令狀,拂曉前攻破洛陽城門,原本實施的謀計全盤用不上了,你說該如何是好?」

  灌嬰望著洛陽古城,在黑夜蒼穹下巍巍佇立,信心堅定道:「拂曉前一定能拿下洛陽城,區區三萬秦軍擋得住我軍精銳嗎?秦卒此刻士氣正足,但空守下去到了後半夜警惕一定會下降,那時咱們再突然發動攻勢,大不了把夜襲當成一場尋常的攻城戰,硬拚也要拿下城池,袁將軍,傳令下去,三軍暫作休息,五更時分上陣,全力以赴攻城。」
  ………

  陳平一話道出,平淡中帶著幾分質疑和奸詐。

  李月瑤心下卻湧起驚濤駭浪,如何回答?瞧他的神色,似乎已知道了事情動態,此時我一掩飾勢必會露餡;若坦白說出龍郎所在,項羽范增勢必發動攻勢針對繩池,逼迫各路義軍,會是夫君的處境更加不利,萬一各路人馬攝於楚軍威勢袖手不理或成幫兇,龍郎二百餘人根本擋不住項羽千軍萬馬。

  腦海中翻來覆去只在一瞬間拿定了主意,略帶微笑,冰肌如脂的俏臉泛紅,呈現出淡淡的紅暈,在燭光映照下,美得清麗更脫俗,清澈的眼瞳閃過皎潔的智慧,莞爾道:「不錯,你們所聽到的傳聞是真的,龍天羽悄無聲息帶精兵數萬趕在秦軍前到達繩池,兩日前函谷關閉門不開,後面又有二十萬大軍攻打繩池,在各路義軍幾乎絕望地面臨全軍覆滅的時候,龍天羽站在城牆只射了三箭,擊退了五萬秦軍先鋒。」

  「昨晨章邯親率二十萬人馬兵臨城下,在敵強我弱實力懸殊之下,熟知龍天羽忽然下令撤走城門所有守軍一兵一卒,並打開城門任由秦軍入城,結果章邯聰明反被聰明誤,中了他空城計不敢貿然入城,反而帶軍撤退,掉過頭繞走武關嶢關一帶,向藍田霸上而行,打算退守咸陽。」

  眾人聽得啞口無言陷入震驚中,眼睛瞪得要多大有多大,跟著才女的繪聲描述,腦海中聯想著當時龍天羽是何等氣概,只發三箭射退了五萬秦軍,又是何等膽識,以空城疑計,談笑間讓章邯二十萬大軍不戰而敗,不得不繞走西南崎嶇路線。

  這就是龍天羽所為,別人做夢也不敢想的謀略和勇氣,卻被他展現無遺,在宴席中季布、龍且、鍾離昧、英布、蒲節等無一不是沙場上的猛將,但相比之下,自己都覺得沒法比,簡直相差天與地之別,先前聽聞後只當虛言恫嚇造謠惑敵,沒想到當真有此事。

  李月瑤把心一橫,與其遮遮蓋蓋擔驚受怕地掩飾,不如豁出去化被動為主動,故意抖出個戰事大概過程,把夫君的英雄無敵的形象藉機種入敵將的心間,讓他們未戰前先氣餒,從氣勢上就先輸給了龍郎,也使項軍不敢輕舉妄動。

  項羽心中突然憤怒起來,好像有一把內火焚燒著他的五臟,他無法接受除了他自己外,天底下竟還有這麼神勇的戰將,他不止一次對自己說:天下諸多英雄中,只有他西楚霸王才是真正的英雄!但現在龍天羽在氣勢威望和風頭上都遠超過他,這口氣項羽如何能嚥得下去?

  李月瑤妙目流慧,隨便一瞥之下便把諸人的神色一一攬入,心想項羽已經嫉妒得快發瘋了,頭腦紊亂後,很容易亂了陣腳,到時便能找出項軍的破綻了。

  在場中人人皆被龍天羽的傳奇震驚住,只有范增想的卻是另一件事,忽然大叫道:「不好,倘若月瑤小姐所言非虛,章邯那廝當真若帶二十萬人馬繞走武關,很可能銜尾包抄項梁將軍的隊伍,斷其後路,與嶢關藍田的守軍前後夾攻,八萬江東子弟…恐怕…要全軍覆滅在西南巴蜀峻嶺之間了。」

  眾人又是一驚,均知楚軍二十多萬人馬,在洛陽外分成兩支,項梁項伯帶領八萬江東子弟向武關進發,從西南偏僻的路線進逼關中威脅咸陽,而項羽范增帶軍十五萬聯合十三路游散義軍,攻取洛陽新安繩池三城,直搗函谷關挺入秦川,如果項梁將軍的隊伍全部陣亡,那麼楚軍的實力損失和消極影響都是巨大的。

  李月瑤在旁添油加醋道:「我這趟不告而別離開繩池的原因就在於此,血濃於水,儘管月瑤很欣賞龍天羽不可一世的氣概,但畢竟楚國才是我的故國,楚軍將士才是我的同胞,因此得知章邯率大軍退往洛陽後竟沒停歇,而是換輕甲上路直奔武關,正是衝著另支楚軍而去。

  「章邯想先滅掉這支分支力量,解除掉西南面的顧慮,以防後患無窮,又可整編巴蜀邊緣以及各關要塞的軍隊,準備堅守咸陽,我只想告訴爾等,項梁將軍有難,我軍不能在這坐以待斃,龍天羽已結合繩池各路游散人馬,打算今日就攻打函谷關了,前面是秦軍鎮守,後方有龍軍阻截咱們的處境迫在眉睫了。」

  在故國選擇上,她毅然站在歷史大勢所趨的立場上,因為她相信丈夫能做到,將所有民族融合在一個朝代下相親相愛,拋出各國偏見,所有人都是華人同胞。

  才女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將形勢發展以及戰略重點顛而倒之,使諸將都將信將疑,可又不得不相信她的話是真的,因為龍天羽的確有凝聚指揮各路人馬的威望和能力,誰也想不到原本絕對的優勢竟在數日間被龍天羽逆轉過來,當真始料不及。

  項羽拍案怒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哪面敢先來攻打楚軍,那就是自取滅亡,管他是秦兵還是龍軍,統統該死,哼,明日本將便率項軍精銳將士攻打繩池,與龍天羽決一死戰。」
pcayu700 發表於 2011-12-6 23:14
第十五卷 履霜冰至 第五章 歷史弄人

  項羽被李月瑤的話激起了強烈的嫉妒之心,無意間卻中了才女的激將法,要與龍天羽決一雌雄,李月瑤心下微驚:這個霸王也太容易動怒了,本想讓他心存顧慮暫不發兵,他剛好把意思弄顛倒了,立即便想與對方意氣相爭,不知是高估了他的謀略還是低估了他的膽識?

  范增老奸巨猾,可沒有那麼衝動,連忙阻止道:「萬萬不可,龍天羽此時集合九路義軍準備攻打函谷關,士氣正旺,倘若咱們主動出擊,無疑使各路人馬更加團結同仇敵愾,到時我軍定會傷亡沉重,而龍軍未必肯率先交鋒,等趙齊燕韓魏楚六國將士拚個你死我活,龍天羽坐收漁人之利,一旦秦軍發現局勢利害關係,從背後插我軍一刀,腹背受敵,處境就更加不利。」

  李月瑤心想只要不攻打繩池,給龍郎幾天備軍時間,就不懼楚軍兵強勢眾了,她敷衍道:「范先生所言有理,不知該如何辦呢?」

  范增皺眉沉思半晌道:「現在最好別去招惹龍天羽,一來咱們未必能一舉消滅他,二來傷亡過重得不償失,即使十五萬項軍傾巢而出踏破繩池,但我軍至多能活下來的不過幾萬啦,項梁將軍所帶西南之兵生死未卜,這樣一來楚軍幾乎主力殆盡,不利於反秦的大局,要知道咱們起義首要是推翻暴秦,其次才是爭霸天下,不可本末倒置,引天下人唾罵。」

  「依我看,不若派兩名智勇雙全的大將軍鎮守函谷關閉門不開,依仗天險地勢易守難攻,阻擋龍天羽的攻勢,如此三五日猛攻下來,九路義軍損失慘重,軍心勢必動搖,不會再為他效死命,那時各路義軍傷亡增多怨聲四哎,龍天羽只有率親兵攻我函谷關,只要能守上半個月,足夠咱們攻破咸陽,掉頭對付龍軍的啦。」

  項羽怒氣未平,狠狠道:「細龍天羽一日不除,難消我心頭之恨,若不是他從中挑撥破壞,各路義軍早與秦兵鬥得兩敗俱傷,項叔父以及麾下八萬將士也不會變成孤軍,困死在西南秦川險地!」

  諸將無人吱聲,對他們而言寧願向前衝與秦軍生死搏鬥,也不願掉過頭來對付龍天羽,不是因為季布鍾離昧等大將怕死,事實上這些虎將視死如歸,但各個豪傑心中對龍天羽有種敬畏之感,與秦軍交鋒大不了一死,可與龍軍對陣沙場,卻有一種精神、意志、信心、勇氣各個方面的折磨,讓人生不如死。

  好比有抱著必死的決心,卻無活著的勇氣一般。

  范增見項羽憤憤不平,歎道:「上將軍,小不忍則亂大謀,現在還不到意氣用事的時候,大局要緊啊,且讓龍天羽那小子再囂張一段日子,等時機成熟,掉過頭盡全力消滅他,那時即使你下不了手,老夫也非派人除掉他不可,否則楚必亡於此人手中,天下也勢必落入他手!」

  李月瑤聽他辱及她的情郎,心下恚怒,但又不好發作,暗想日後別讓我在沙場上遇到你,否則先插你兩刀,為出今日惡氣。

  項羽強忍怒火,濃眉斜皺道:「亞父的意思是暫時任由龍天羽來攻城,我軍主力繼續向咸陽進發?」

  范增捋著白鬚,回道:「正是,派重兵五萬人馬鎮守函谷關,一定要死戰到底,同時把申陽、田安等四路義軍人馬帶走,跟我軍主力一同進攻咸陽增強人數,從函谷關到驪山不過幾百里,又無大城防禦或天險障礙,進入秦川後道路逐漸寬闊平坦,有利楚軍進攻,順利的話,七日內便能攻破咸陽,到時我軍率先入關,君臨天下諸侯朝拜,又能搶先一步擋住章邯的秦軍入咸陽,為項梁將軍等人報仇。」

  項羽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范增的計策,但心中仍嚥不下這口氣,尤其被大才女當面誇得如此完美的男人不是他,這如何能行,自古權勢美人都是依附強者,項羽默默對自己發誓,一定要做天下霸主。

  范增又道:「面對龍天羽的進攻,務必留下幾員智勇雙全的大將軍,籍兒,你選出幾位麾下虎將,擔此重任吧。」

  項羽曾與龍天羽交鋒數次,雖然一直以來都不服氣,但思緒冷靜下來,亦知對方也不是好惹的,即使不在自己之上,也與他旗鼓相當,環顧手下虎將如雲,卻很難選出幾位能擋住龍天羽的親征,一時猶豫難決。

  季布、鍾離昧、龍且、英布、蒲節、曹咎、荊磊、騰剛、騰琰、烏濤、烏翔、凌軒等在場二十幾位,有大將軍、左右將軍、先鋒將等,都望向項羽,卻無一人自動請纓,與每次攻秦時自告奮勇大相逕庭。

  宴會氣氛一下子靜了下來,這次防守函谷關任重而道遠,要與龍天羽交鋒,未戰前士氣便已低靡下來,均忖此戰費力又難以討好,莫不如跟主帥去殺秦兵攻咸陽,危險性小,利益良多,誰也不會犯傻自討苦吃。

  這時陳平拱手道:「上將軍,我想推薦一人,足可擔當此任!」

  眾人目光投降謀士陳平,這個素日裡花花腸子最多的人,不知他要推薦何人,均想不妙,自己往日對他冷嘲熱諷,今日莫不會故意推薦我公報私仇吧?一時氣氛緊張起來,生怕自己會被他推薦。

  項羽做了一個請手動作,說道:「陳軍師,你推薦在場哪一位虎將,且說來聽聽?」

  陳平微笑道:「我要推薦之人並非在場中諸位將軍,而是營中一名郎中兵衛。」

  項羽露出驚奇之色,說道:「噢?究竟哪一位郎中小將能讓陳軍師如此看重,他叫什麼名字?」

  陳平鄭重其事道:「此人姓韓名信,現任左前營一名郎中兵衛,他劍術高明,精通兵法,近月相識交談以來,陳平認為韓信詭於用兵之道,謀略過人,絕非池中之物,現下要對付龍天羽,非韓信不可!」
  ……

  龍天羽晝間送走才女,到了深夜無心睡眠,背手悠然佇立,站在行宮驛館的別院中欣賞月色,一種遐想在這空曠的夜裡,如此肆意。

  很多時候,夜彷彿總能給人一種格外別緻的感覺或是追憶前塵往事,或是享受生活的旋律,而此刻的龍天羽心境難平,正為才女的處境擔憂。

  雪夢依從背後輕摟住他的熊腰,臉頰溫柔地貼在情郎的後背,整個芳心在這一刻沉醉。

  龍天羽伸手探後,挽住名姬入懷,感受著肢體交纏的刺激感覺,目光灑在玉人的臉龐,閃爍迷人的紅暈淡光,輕喚道:「依依!」

  雪夢依仰起俏臉,夜色之下感到龍天羽粗重的男子氣息全噴在了臉上,心頭一陣迷糊,一顆芳心忐忑狂跳,渾身燥熱,好像有股熱流淌過全身,微顫道:「龍郎…龍郎……」

  龍天羽湊過嘴重重吻在她的香唇,吮吸著佳人的香舌,溫柔地引導著名姬,享受男女之間的愛戀。

  雪夢依嬌軀劇震,連耳根都紅透了,垂著修長的睫毛,星眸半閉,那嬌媚的情態,要多動人就有多動人。

  一番纏綿過後,龍天羽慾火中燒,起身攜著玉人便要回房合體交歡。

  忽然行宮院角有腳步聲傳來,一名護隨兵衛張冶拱手恭敬道:「沛公,門外面來了一位食客,自稱遠道而來,登門夜訪有要事欲與沛公詳談。」

  龍天羽微覺奇怪,這麼晚了還有人上門求見,問道:「深夜造訪,必有不尋常之事,對了,那人有沒有自報姓名?」

  張冶回道:「稟沛公,那位老儒士通報了名諱,自稱高陽酒徒酈食其,乃陳留高陽人,現已被郭林領入正廳,請沛公親自過問盤查。」

  龍天羽驚歎道:「酈食其?好,很好!你先下去讓郭林把老先生請入內堂,不可怠慢輕禮,我稍會就過去。」兵衛應命去後,龍天羽暗忖歷史弄人,得來全不費工夫,轉頭朝著玉人笑道:「依依先回房脫好衣服躺床乖乖等我,過一會再來陪你共度良宵!」
pcayu700 發表於 2011-12-6 23:15
第十五卷 履霜冰至 第六章 韓信登場

  龍天羽走到內堂,一眼就瞧見一位六十旬的老儒士坐在上賓位,漫不經心地品著熱茗,一副飽讀史書滿腹經綸的謀者姿態,心想史書記載酈食其是在劉邦帶軍繞走西南路線攻秦時,經過陳留縣,他也是這般深夜獻計而來,劉邦當時正與戚姬在香閨洗腳被他臭罵一番,反被劉邦委以重用。

  酈食其首先獻計招降陳留縣令,不費一兵一卒佔領了陳留,後酈食其又屢獻計策,為劉邦一統天下做出了貢獻;但可惜的是,酈食其在領劉邦之命與齊國和平談判成功後,因與大將韓信關係處理不當,韓信率軍攻打齊國,酈食其被齊國王烹殺。唉,又是一個歷史悲劇人物,怎麼今夜跑到寒舍來?

  老儒士見堂廳口走入一人,身形高大偉岸,威風凜凜,令人橋上一眼,不禁生出朝拜之心,暗忖:此人定是沛公龍天羽,果然名不虛傳。

  當即起身,拱手向剛入堂的龍天羽一揖道:「老朽酈食其,拜見上將軍!」

  龍天羽心中暗笑,趕緊上前扶禮道:「酈先生,不必多禮,天羽早聽聞過先生的名諱,一直便想引見,今夜先生造訪,終於有幸結識。」

  酈食其聽了一呆,心想自己史一個老酒徒,他又如何聽說過我?開始本以為一位名動天下的無敵上將軍定會輕視他這無名儒者,想不到對方如此重禮於他,令酈食其有些手足無措。

  他老臉一紅,受寵若驚道:「上將軍,如此可折煞老朽了,酈食其何德何能讓上將軍這般厚待,真是不敢當…不敢當啊!」

  酈食其原打算見到龍天羽後,萬一對方不予理睬,自己一定要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好好駁論一番,證明自己這般儒士的作用絲毫不亞於衝鋒陷陣的武將,豈知剛一見面,被龍天羽的氣度和禮遇所震懾,腦海空蕩一時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龍天羽讓酈食其坐下,然後自己落座主椅上,對著老儒道:「酈先生滿腹謀計,口才犀利過人,在西南一帶堪為賢者智士,天羽對天下能人都略有聽聞,我軍正值用人之際,求賢若渴,見到了先生,真是如逢甘露。」

  酈食其聽後連忙起身,雙手揮袖一揖到底,驀然變得謙遜道:「上將軍禮賢下士,唯才是用,這般胸襟普天少見,難怪上將軍縱橫沙場所向披靡,被天下百姓所推崇擁戴了!老朽敢斷言,日後天下必是上將軍囊中之物,酈食其能有幸輔佐明主,必當誓死追隨。」

  龍天羽聽他巴巴一口氣說個不停,果然有做外交使者說客的料,起身笑道:「先生不必這麼見外,天羽向來敬重奇人異士,只要有真才實學,龍軍必當竭誠相待委以重任,是金子還是石頭,磨礪一番就會展現出來了。」

  酈食其直起身來,欣喜道:「早聽聞沛公知人善用,廣明納諫,今日酈某算是打開眼界了。」心想能有這般主公,誰能不甘願為他效死命呢?

  龍天羽有些好奇,按理說酈食其居在西南一帶,劉邦不在了,理應向項梁去獻計,怎麼會連夜趕到繩池來,遂問道:「酈先生,你這是從何處匆匆趕來啊?」

  酈食其恭敬道:「從西南丹水而來,途中遇上秦軍正大舉進攻武關,老朽曾去楚軍項梁營地獻計瓦解嶢關,哼,孰知他頑固不化,驕傲自大,還說不齒於對秦兵用離間計,要堂堂正正去進攻嶢關,以壯楚軍威嚴;老朽知項梁義軍這般硬拚下去必定會成為疲兵孤旅,便當夜離開軍營,繞走丹水避開秦軍趕來投奔沛公。」

  龍天羽點了點頭,心想歷史的發展真是奇妙,劉邦被除去了,不能照常去西征,酈食其卻將計策獻給了同樣路線的項梁,奈何項梁久勝必傲,他反過來投奔於吾,有意思啊!

  龍天羽把思緒縷了縷,又道:「洛陽一帶現有秦軍駐守,你是怎麼過來的?」

  酈食其絲毫不覺為難道:「秦川高山峻嶺,不止寬闊平坦的一條道路通往函谷關,幾座城池也擋不住所有進秦之路,只是這幾條棧道山路不宜軍隊行走,老朽同行的也不過三人而已。」

  龍天羽想起那句哲理名言:條條道路通羅馬。頗覺大有道理,又問道:「喔,不知另外兩位又是何方賢士?」

  酈食其說道:「稟沛公,一位乃老朽之弟酈商,曾在高陽郡一家武館裡當首席教頭,精於劍術,另一位則是宿遷沭陽鑄器世家後代虞子期,本身也是一個著名的劍手,假如上將軍未聽過他的名氣,但其妹虞姬譽為西秦四大名姬之一的東虞姑娘,上將軍一定耳目濡染吧?」

  龍天羽心中驚駭:「虞子期?姬兒的哥哥?或許他知道姬兒的下落也說不定。」臉色一動,忙道:「酈先生,虞子期及舍弟現在何處,有請二人速來見本將,我有事欲與相商。」
  ………

  陳平在酒筵上當著所有將軍的面,竟推薦一位中郎兵衛,還放出狠話能擊退龍天羽者非韓信不可,眾人一時均好奇起來,這韓信到底有何本事,難道比在場五虎將都要強出許多嗎?

  項羽冷笑一聲,剛要反駁痛斥他未見過敵將,就在這不知天高地厚。

  范增卻在一旁道:「噢?陳先生,要知軍中無戲言,你若真覺得此人不同凡響,能有抵擋龍天羽攻勢的把握,不如請這位郎中兵衛立刻上殿,讓我們瞧個究竟!」

  陳平點頭稱是,轉頭朝身後的侍衛交待幾句後,自有人前去傳令。

  項羽冷哼道:「好,我倒要看看這兵衛有何能耐?」

  李月瑤不止一次聽丈夫提過此人,但一直沒有朝過面,此刻聽陳平如此肯定地稱讚描述一番,更加好奇起來:「這韓信到底生個什麼模樣?用兵如何出神,竟讓龍郎一直念念不忘?」

  在場鍾離昧、季布、龍且、英布等所有武將都有些沉不住氣,若說他們不是龍天羽對手,誰也不會有異議,但隨便挑個郎中兵衛就能掛帥帶兵與龍天羽抗衡,這不是羞辱他們連一名兵衛都不如嗎?

  酒筵一時氣氛凝聚起來,侍女不停穿插席位間為諸人酒梔中斟入酒水,但無一人有雅興再喝,都迫不及待地等著親眼目睹韓信的出場。

  過不半晌,廳外侍衛忽然高喝道:「中郎韓信到!」

  話音甫落,腳步聲響起,從廳外走入一名英偉的青年。

  眾人目光瞧去,只見此人約莫二十四五的年紀,身材高挑略顯消瘦,一身得體的鎧甲披身,襯得威武不凡,特別是雙眼精光閃閃,給人極為機靈明銳之感,額頭高廣平闊,兩道劍眉斜插入鬢,英姿颯爽,氣概不凡,有著說不出的孤傲和冷漠。

  英偉青年走入場中,單膝跪地施軍禮道:「左前營郎中衛韓信,拜見上將軍!」舉手投足間,一股英雄無匹的氣勢迅速散發在宴席之上。
pcayu700 發表於 2011-12-6 23:20
第十五卷 履霜冰至 第七章 掛帥之爭

  韓信剛一出場頓時牽引住所有人的目光,項羽、李月瑤、范增、季布等人都目不轉睛盯著他瞧,均想就憑他能對付得了龍天羽嗎?

  項羽道:「起身說話,你就是韓信,哪裡人?」

  韓信起身挺立,目光與項羽對視,絲毫不弱,恭敬回道:「韓信乃淮陰人。」

  項羽冷眉道:「你可知本將喚你來何事?」

  韓信搖頭道:「屬下不知,還請上將軍明示!」

  項羽托起酒梔,笑道:「陳聽軍師剛才當著所有將領的面,向本將推薦你,說你精通兵法,劍術高明,倘若由你掛帥鎮守函谷關,必能擋住龍天羽的大軍,我與諸將大惑不解,還未知軍中尚有這般人物,因此特命你來斬露頭角。」

  韓信心頭一震,暗想陳平用這般激將法藉機推薦自己,出自一番好意,但也把自己逼上毫無退路之地,假如自己推脫說不行,不但以後休想有施展的機會,連陳大哥都會受到牽連,軍中無戲言。

  他把心一橫,反正自己一直以來都在尋找出頭的機遇,這次決不能錯過,朗聲道:「韓信在未交鋒之前,不敢妄下論斷,更不會掉以輕心,龍天羽集智謀、誠信、仁慈、膽識、嚴明於一身,就他本人而言,幾乎無懈可擊,倘若以常理用兵很難對付了他。」

  范增咀嚼他的話意,深覺大有道理,又見韓信一身將帥之氣,儀表非凡,想必也非尋常之人,詢問道:「韓信,假如讓你帶軍與龍天羽對敵,又會如何?」

  韓信凝眉道:「在下對龍天羽以往戰事有過研究,從沛縣起義、巨鹿之戰、彭城匯戰,直到近日繩池空城計破敵,一年時間裡幾乎馬不停蹄用兵頻繁,幾乎每次都以少勝多,出其不意,有違常理,兵書有云:兵者,詭道也;一句被龍天羽活用如神,這也是他能所向披靡的原因;倘若由我掛帥帶軍,我會針對他每次的動向,後發制人。」

  范增歎道:「用兵講究先發制人,你為何要後發出擊,如此被動,豈能勝他?」

  韓信微微一笑道:「兩軍對壘,牽一髮而動全身,在都沒有勝算的前提下,一動不如一靜,尤其是與龍天羽這般精於謀略的人,只要你一動,他就會發現你破綻,從而針對破綻逐一擊破,所以以靜御動!」

  李月瑤眸光神采奕奕,盯著韓信陷入深思,心想此人渾身流露出一種英雄無匹的氣概,的確有大將之風,而且對龍郎的舉動和用兵這麼熟悉,真讓人擔心啊!

  鍾離昧驀然哈哈大笑起來,眾人不解望去,一時目光聚集在鍾離昧身上。

  項羽轉向自己麾下五虎將之一,詢問道:「鍾離將軍,你想到什麼可笑之事,竟忍不住在此失態,可讓大小姐見笑了。」

  鍾離昧向著項羽、李月瑤拱手一揖,這才說道:「我聽過韓兵衛適才之言,才忍不住大笑。」

  韓信轉身瞧向大將鍾離昧,氣勢不卑不亢,淡淡道:「鍾離將軍,韓信所言句句是真,好像沒有什麼荒誕可笑之言吧?」

  鍾離昧聽他質問,眉目間有了些傲氣和威嚴,登時肅殺之氣瀰漫出來,說道:「韓兵衛適才說,要以後發制人,以靜御動,諸位都想一想,那龍天羽哪次出擊成功不是趁對方最安靜的時候啊,還一動不如一靜,我軍若真不動,那才叫坐以待斃,拱手等他偷襲呢!」

  諸將聞言哈哈大笑,酒勁上湧揮發,面紅耳赤,朝著韓信哄然嘲笑。

  韓信絲毫不慍,微微點頭,也笑道:「鍾離將軍可別忘了,巨鹿之戰、彭城決戰、繩池空城戰,哪次不是秦軍幾十萬之眾進攻,被龍天羽逐一破解,你若只懂帶兵橫衝直撞,遲早被他設計落套都還不知怎麼回事?」

  鍾離昧握劍大怒道:「你是說我有勇無謀不懂帶兵?難道這裡猛將如雲,當真不如你一個小小的中郎兵衛了?」

  韓信淡淡道:「英雄莫問出處,哪一位將軍不是先從普通士卒做起的!我想要說的,要對付龍天羽,不能按常理出兵,他此刻匯聚各路人馬在繩池靜觀函谷關的動向,假如硬拚十個龍天羽也衝不過來,一旦用計卻是防不勝防,故此我軍要實則虛之,虛則實之,給龍天羽製造戰事的假象,使他用計的時候不能對症下藥,我軍就可以抓住他的錯失,給予沉重的打擊。」

  范增、韓生、陳平等謀士都覺得他分析的大有道理,要對付龍天羽完全不能按常理去出兵,否則肯定會中了圈套,自古兵不厭詐,將帥不但要勇猛,更不能缺少過人的謀略。

  李月瑤暗吸一口氣,心想這韓信真不簡單,每一句都富有兵法詭道的深意,看來由此人在楚軍中,對龍郎的進軍義軍日後爭奪天下會有極大阻礙,難怪龍郎一直在打聽此人,難道他們以前就相識?

  項羽凝視二將沒有吱聲,只是舉杯飲了一杯,微微而笑,好像在默許什麼。

  鍾離昧見主帥沒有出言約束他,理直氣壯道:「韓信,你說的儘管條條是道,但終究是紙上談兵,莫忘了闊談兵法的趙括當年如何招致長平之敗,你若有真才實學,莫不如與本將比試一番,讓我先掂掂斤兩?」

  此言一出,諸將都屏息靜觀這場好戲,有意想讓鍾離昧將軍教訓他這不知天高地厚乳臭未乾的毛小子一番。

  韓信眉峰一挑,與對方目光對峙,說道:「將軍何苦相逼?韓信也只想為楚軍出一番力而已。」

  鍾離昧喝道:「很好,既然你有心任將掛帥為楚軍效命,就要拿出本事來,而不是單憑幾句空話,沙場之上刀劍無眼,做統帥不是光靠說說就可以,那龍天羽更是智勇雙全,假如你真是男子漢,就不要退縮,與本將當著諸位的面,公平較武鬥劍,若能僥倖勝得過我一招半式,才有資格帶軍守關!」

  范增、韓生等人覺得韓信謀略思維縝密,有做統帥的潛質,但不知他的劍術如何,沙場上將帥的威猛直接影響全軍的士氣,正因為龍天羽每次陣前與敵將相鬥,數回合間就能取敵首級,更使他的士兵勢如破竹。

  韓信把目光轉移到項羽身上,見他也正掂量自己,不由豪氣上湧,說道:「請上將軍懇請在下落場,與鍾離昧將軍劍爭雌雄,為宴席添興。」

  項羽也想見識下他到底有何能耐,揮手說道:「准請,切記點到為止,自家兄弟莫要傷了和氣。」

  鍾離昧微笑站起身來,自有侍女上前為其除下宴會所穿的寬大楚袍,露出裡面的勁裝甲冑,肩闊背粗,雄偉不凡,握劍來到場中,眼神森寒氣勢隨之瀰漫,這躋身於項羽麾下五虎將橫列的高手,舉手投足自有威勢。

  韓信轉身好整以暇,目光牢牢罩住對手,心知鍾離昧在沙場上威猛過人,臂力和體力都是自己所不能比的,要勝敵不但要依仗劍法高超,還要靠戰術和心計,手中握劍橫前,在燭光映照下,劍鞘爍芒閃閃,整個人蓄勢待發,給人一股強大的震撼力。
pcayu700 發表於 2011-12-6 23:22
第十五卷 履霜冰至 第八章 斬露頭角

  十幾名士卒將中間桌墊等物挪到一旁,騰空了寬廣的空間,以供二人比鬥時候好施展開手腳。

  韓信與鍾離昧對立在宴席場心,充滿暴風雨欲來之前的片刻寧靜,二人目光牢牢罩住對手,寶劍被握在二人左手上,雖然都未出鞘,但寒氣似乎早已瀰漫整個宴席廳內。

  項羽對鍾離昧信心十足,畢竟他跟隨自己從大漠踏入中原,有多大本事心中有數,在整個軍中劍術排行第四位,僅此於龍且,同自己出生入死馳騁沙場,戰鬥力不言而喻,相反對韓信這個人卻充滿未知。

  他不止一次聽其父談起韓信這個人,在自己臨行前,還特意叮囑,在爭霸秦末時期,要重視三個人,劉邦、韓信、范增,一見到劉邦,不必多說揮劍就殺別管理由,更不可婦人之仁,但他來到中原後卻發現劉邦已被龍天羽搶先除去了。

  至於韓信要委以重任,倘若有一天用不上了,就要除去免留後患,不然這韓信很可能會稱為他今後在戰場上的勁敵,而對待范增就要一切聽從其輔佐;倘若同時能得到這兩個人,一文一武左膀右臂,就能所向無敵,統一天下指日可待,

  「范增已深為我用,如今這別韓信到底有何能耐,就看他的表現了,能用就用,不用則要提前廢掉!」項羽心中暗下狠心,目光變得殘忍冷酷。

  龍且、季布、蒲節、英布與鍾離昧並稱楚軍五虎將,騎射和劍術都很強悍,看到韓信瘦高體弱的病態模樣,像儒士多過劍手,均投以輕蔑的神色。

  李月瑤心想只要他能與鍾離昧斗上五十回合,便已是一位不俗的用劍好手,加上他精於兵法詭道,上了戰場發揮的作用肯定比這些有勇無謀的虎將更有威脅。

  陳平對韓信倒有信心,儘管沒有見過他與幾位虎將切磋過,但朋友間惺惺相惜那股信任,還是有把握的。

  范增則想此人精於兵法謀略,在剛才所說的一番精闢見解中,的確能看出韓信有大將之風,現在與五虎將之一鬥劍,只要能有鍾離昧一半的威猛,足可掛帥帶軍,畢竟兩軍對壘時,做為三軍統帥,膽識謀略更重要,劍術只是輔助。

  廳心對峙的二人卻是另一番感受,鍾離昧嘴角溢出笑意,似乎並沒有將對方放在眼內,畢竟自己身為楚軍五虎將,而對方只是一名郎中衛,落差實在太過懸殊,眼神森寒罩住韓信,冷冷道:「韓郎中,出劍吧,別說本將沒給過你機會,好好把握啊!」

  韓信在對方強大兇猛的氣勢下,仍然屹立不動,意態自若,絲毫不被地方的嘲諷而動怒,收攝心神,知道鍾離昧仗著大將身份不會主動出劍對付他這個中郎兵衛,唯有讓自己先動手。

  「哼,鍾離昧這可是你自找的,韓信就當一次魯莽小子,先行探路試劍!」韓信心中一動,意念到處,動作迅疾跟著展開。

  「鏘!」

  韓信拔劍出鞘,在劍與鞘的摩擦響聲中,許多人並沒有看清那柄寶劍如何模樣,只見寒芒四射,如一泓秋水,在半空劃過一道光幕,接著人影疾動,一股肅殺之氣壓得旁觀者都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劍鋒一出,殺氣四溢。

  韓信先聲奪人,在那詭異奇快的身法下,猶如出籠的虎豹一般撲上敵人,當頭劈出凌厲的一式,劍破虛空,挾帶攝人的勁氣。

  在場無論嘲諷者還是欣賞者都不禁一愣,被這一劍的氣勢所攝。

  鍾離昧靜立如淵亭嶽峙,見對方劍芒一出,竟不著任何章法,心中微驚:「這小子會兩手啊,有意思了!」

  他感受著劍勢的極速刁狠,不再像剛才般悠然,手腕一震之下,長劍脫鞘而出,抖出一道寒芒,喝道:「韓信,有本事就都使出來吧!」翻腕上迎,擋向劈頭而下的劍招。

  韓信也不吱聲,心想:「接過這一劍就有你好看的了。」他身子將要衝到跟前時候,驀地一躍而起,雙手握劍一揮,由豎劈改為橫掃胸口,力道奇猛風聲颯然。

  鍾離昧單手提劍上迎,自忖臂力過人,穩能擋住他那一擊,此時忽見對方中途變招,微微一愕,急忙仗劍斜擋。

  當…

  清脆的交擊聲迴盪在廳內,雙劍火光迸發,身影一合即分。

  諸人不敢相信地發現,一向以臂力著稱的鍾離昧竟然在這一合中,身子反被震得退了半步,重心有些不穩。。×ɡ。c℃

  韓信得勢不饒人,落地後仍是雙手握劍,反身一斬快似游龍,週身在燭光映照下被一道璀璨劍芒包裹住,攻勢如怒海狂濤,挾著無堅不摧地氣勢,斬向鍾離昧尚未穩住的腰盤。

  在場高明如項羽、李月瑤、龍且等人都看出來韓信第一劍實是用了心計,利用對方輕敵的心裡,中途爆發奇招攻鍾離昧個措手不及,但第二招鋒寒如電,狠辣無倫,卻是詭異之極。

  鍾離昧身形一晃登時不妙,百忙之中沉腰坐馬,穩住下盤根基,見對手第二招又擊來,角度刁鑽密不透縫,如果連退兩步定可躲過劍鋒攻勢的範圍,但自己一員虎將被一名小小兵衛擊退下風,顏面何存?

  當下大喝一聲,貫注右臂全力,就在劍鋒及身前,刻不容發之極,揮劍挽起一道劍花,守得穩如鐵桶,封攔之下正與韓信的魚腸劍磕個正著,這一次交擊聲若龍吟,嗡嗡嘯音在宴席廳內迴盪縈繞,縷縷不絕於耳。
  ………

  龍天羽想到虞姬,迫不及待地想見虞子期,期待從他身上打探到有關其妹的消息,在他心中,唯一讓他放心不下的女子就是虞姬,一年來不斷派人四處明尋暗查,都杳無音訊,使他難釋其懷。

  酈食其見主公如此急著召見,心中更是佩服五體投地,這般求才若渴的胸襟和心情,讓他感受到了輔佐明主的快意,欣然答應下先行告退,不一會的工夫,去而復返帶來兩位壯士。

  酈商三十四五的年紀,中等身材,虎背熊腰,穿著一身武士服,倒有威武勇猛的氣勢,相比之下,虞子期更有過人的氣度,英偉挺拔,正值而立之年,在眉宇之間隱然有幾分灑脫的秀氣和豪爽。

  酈食其為沛公互為引見後,二人當即跪拜施禮,叩見這一年來最為傳奇的英雄人物,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龍天羽看了二人兩眼後,深感滿意,說道:「酈商、虞子期,本將帳下正值用人之極,二位肯否從此跟隨我龍天羽馳騁沙場推翻暴秦,統一天下,為百姓謀福而盡男兒神聖的職責?」

  酈商和虞子期被他幾句話激得洶湧澎湃,朗聲回道:「在下願為沛公效犬馬之勞,誓死追隨,如有違言天打雷劈!」

  龍天羽微笑道:「很好,你們二人的特長和情況,酈先生都已經跟我說了,今夜已晚,先在這行館內歇息一宿,明早我自會安排你們的職務和調動,另外虞子期先留下,我有關鑄器方面尚要請教一二?」
pcayu700 發表於 2011-12-6 23:28
第十五卷 履霜冰至 第九章 劍嘯筵席

  酈食其兄弟二人被一名鐵衛領下去歇息,廳內只剩下龍天羽和虞子期二人,夜靜如水,燭光黯淡,虞子期以為主公真要詢問他有關鑄器方面的事,全神貫注洗耳恭聽。

  龍天羽目光注視著虞子期,頓時想起虞姬來,一時思念、惆悵、擔憂、渴望種種滋味湧上心頭,百感交集。

  深愛的女子,你可曾聽到我內心的哭泣?

  錐心之痛傾訴著黯然別離;

  虞姬、虞姬兮;天涯海角,尋之不棄!

  虞子期靜靜在旁,瞧著面前這位名動天下的上將軍,心中有種莫名的激動,能在他麾下效命,馳騁沙場建功立業指日可待,日後一定要好好表現,才能報答今晚提攜知遇之恩。
  龍天羽回過神來,輕歎一聲:「子期!」

  虞子期極為震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堂堂上將軍竟如此親切喚他,令他有些受寵若驚,恭敬道:「上將軍,有何事吩咐小的?」

  龍天羽見狀失笑道:「子期,不必如此拘禮,在我麾下的將領,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戰場上是部屬,私下則不用過多禮節受拘束,你大可放輕鬆些。」

  虞子期臉上一紅,微笑點頭,道了句:「行,上將軍,你若有事盡可跟子期說,我一定效犬馬之勞,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龍天羽笑道:「好,我最欣賞拿得起,放得開的鐵漢子,我來問你,令妹虞姬,你可有她的消息?」

  虞子期愕然道:「舍妹?她、她不是被祭陵了麼?唉,在一年多前,我與舍妹歌姬團到咸陽匯演,我做管事負責整團的安全,孰知被秦王嬴政看過後念念不忘,後來嬴政出巡天下,歌伎團不久也離開咸陽,不料始皇中途病死,歸返途中相遇,趙高派秦兵強行掠走姬兒,為嬴政暴君殉葬,整個歌姬團葉被滅口,當日我與家將在突圍中受傷逃往南陽,被酈先生所救,至今與舍妹天人相隔,唉…」虎目含淚,傷感中夾雜著幾分噴怒,對暴秦的虐行睚眥欲裂。

  龍天羽英俊的臉頰上掩飾不住失望之色,心忖原來他知道的更少,歎道:「子期,你有所不知,姬兒他已被我從秦始皇陵中救出,而後一見鍾情私定終生,在去往江東的路上,被秦軍衝散,當時我將她托付給鑄器郭族主人郭敬先生照顧,後來姬兒等我不歸,悄然離開郭府,從此失去了音訊。」

  虞子期驚訝道:「原來姬兒她…她被上將軍救了…」聽到自己的妹子已嫁給龍天羽,代為欣慰開懷,得知姬兒又失了蹤,旋即擔憂起來,說道:「這…這…姬兒她不會出事吧?」

  龍天羽搖頭歎道:「不會有事,我能感應到她的存在,雖然我沒有通天卜算之能,但有一種感覺,那是信念吧,我相信她在等我!」

  虞子期沒想到上將軍如此重情重義,不禁頗為感動,妹子能有這麼好的歸宿,是她修來的福氣,若真能平安找回姬兒,從此跟隨著龍天羽,做兄長的也就放心她這一輩子了,這般頂天立地、叱吒風雲的英雄,天底下也只他一位而已。

  他有感而發道:「上將軍,你放心,姬兒他一定沒事的,相信咱們定能找到她!」

  龍天羽鬆了一口氣,瞧著虞子期道:「明日義軍要開始攻打函谷關,我會提拔你做將領,先鍛煉一下帶兵經驗,日後好隨我一起征戰沙場。」

  虞子期深感涕零,心想妹妹是他嬌妻,那自己豈不是成為傳奇英雄的大舅子啦,有了這層關係,日後便能施展本領出人頭地,跟著沛公做一番豐功偉業,他明白軍隊內部,沒有交情也是不好熬的。

  龍天羽看著他的神色,已猜知一二,補充道:「子期,我重用你,不單單是看在姬兒的面子,而是在於你自身的能力,因為我相信你將來定會靠著真才實學,躋身於龍軍虎將行列,就是沒有姬兒的關係,我也一樣會委予重任,希望你能明白,不要讓我失望啊。」

  虞子期聽他一段話後,頗感汗顏無地,立時警覺到自己要成為主公身邊虎將,應該通過自己的努力和真正實力,不能有僥倖情緒滋長,畢竟戰場不是兒戲,而自己的一身本領,更要為主公爭口氣,絕不輸給任何一位虎將,豪氣萬丈道:「子期明白了,絕不辜負上將軍厚望!」

  龍天羽滿意微笑,心忖自己麾下又多出一員猛將,說道:「夜深了,子期,下去歇息吧。」虞子期躬身一揖,跟隨一名鐵衛出房去了,廳中只剩下龍天羽一個人對著窗外的月色長歎,收拾情懷向依依的香閨走去。

  ………
  鍾離昧與韓信雙劍第二次交擊在一起,各施出生平力道,在不容彼此的磕碰聲中,「鏘」的一聲脆響,雙劍顫抖不停,二人虎軀劇震,竟各被反作用力彈開退了兩步。

  「啊!」眾人看得都不禁驚呼,想不到貌不驚人的小角色藏有這般厲害的身手,竟與鍾離昧鬥個旗鼓相當,這一場好戲可過癮了。

  「好…」在場諸將哄然叫好,許多個性直爽的將領都拋開成見,投入這場精彩的龍爭虎鬥。
  項羽微微一笑,從這兩手可瞧出了韓信不但劍術高明,心計智謀也極為縝密,懂得抓住場中每一刻的機會和心理防線,的確比鍾離昧更有心計。

  李月瑤也暗中驚歎,韓信劍術鬼神莫測,擅於施計,日後若在項軍中擔任統帥,必是龍郎的心腹之患,以這樣攻勢下,鍾離昧敗北亦是遲早的事。

  鍾離昧蹬蹬連退兩步,登知對手是個勁敵,由起初的掉以輕心到此時的義憤填膺,今晚若讓一個中郎衛佔了上風,以後自己如何在軍中揚威立足,心中發狠,揮劍摧動劍訣,配合著全身的力道在這一刻爆發,疾衝標前加挾著凌厲的威力刺向對面丈許的韓信。

  韓信退後兩步,手臂微酸,已察覺到對方的臂力實在驚人,難怪有五虎將之稱,勇擋萬夫莫敵,此際見鍾離昧催劍疾來,有一種泰山壓頂的時期隨之展開散發。

  硬拚麼?當然不行,論臂力和狠猛,自己並非鍾離昧的對手,鬥劍亦如沙場,時刻講究詭道戰術,只要在心理上給予對手挫折感,必能使他心浮氣躁,破綻百出。

  劍嘯筵席,燭光映照下,人如虎,劍如虹,電石火光之間,夾著透骨的寒氣一起襲至。

  韓信雙眼目光牢牢罩住對手的方位和攻勢,露出一股堅毅神色,不可力敵唯有智取,就在生死攸關的瞬間,他側身一閃恰到好處地避開劍鋒勁芒,左步快速移前,重心挪動右腿以左腳為軸心,半身倏地一轉,已閃到鍾離昧的側後方,跟著雙手握住魚腸劍劈空落擊,自上而下斬向敵手的後背。

  「住手!」「鍾將軍小心!」
  
眾人眼見鍾離昧後背被韓信雷霆劈落一劍,都拍會傷到他,而驚呼吶喊;連項羽、范增、陳平、季布等人也均擔心起來。
pcayu700 發表於 2011-12-7 19:52
第十五卷 履霜冰至 第十章 虎將爭雄

  說時遲那時快,鍾離昧一劍劈空,察覺對手迅速騰後,便知不妙,無奈他適才用力過猛重心前傾,來不及調整轉身迎敵,危及之間,他手臂挑劍斜插往背後。

  「噹!」清脆的劍擊聲響在廳內響起,魚腸劍鋒利無比,在韓信的全身力道貫注下,斬在鍾離昧的長劍上,登時將對方的寶劍一分為二,斬成兩截。

  鍾離昧突發一擋雖落在了下風,但總算成功脫險,藉著對手的劍勢餘勁,蹬蹬蹬身子前傾連邁三大步脫出劍芒的範圍,反身一轉挺劍遙指,劍已殘,芒未斂,燭光映照下,寒氣如霜。

  韓信並未趁機搶攻,反而意態自若地立於場中與鍾離昧對立,氣勢淵亭嶽峙,流露出仗劍無匹、傲視群雄的凜然正氣。

  「好!」在場賓客將領拍掌叫好,想不到剛開場三回合間竟如此精彩絕倫,與沙場生死格鬥又是一番激烈情景。

  鍾離昧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方殘劍,朗聲道:「離昧寶劍不利,然興致正濃,何況勝負未分,咱們再比,來人,將本將長柄月戟搬來。」

  不一會工夫從廳外進來兩名侍衛,肩上橫抗著一柄長達三米多長的鐵戟,在鋒頭處鑲著彎月形的鋒利戟耳,看上去重有幾十斤,由二人一頭一尾共同扛到場中此物主人面前。

  鍾離昧伸手握住長柄戟身,觸地挺立,宛如一尊戰神般注視著韓信,侍衛退出後,場中又剩下二人對峙,劍拔弩張,氣氛登時拉緊。

  「韓中郎,好鋒利的一把劍,可告之本將此寶劍名字?」鍾離昧開口不稱讚對方劍術高明,而是誇其寶劍鋒利,顯然對剛才的三個回合落於下風並不服氣,意思是他仗著寶劍之利,才佔了少許上風,不算的什麼英雄行徑。

  韓信容色不動,氣宇軒昂道:「寶劍名為魚腸,乃越國名劍之一,吹毛斷髮,削鐵如泥,鍾將軍可要當心啦!」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嘩然,魚腸劍也稱魚藏劍,據傳是鑄劍大師歐冶子為越王所制,他使用了赤堇山之錫,若耶溪之銅,經雨灑雷擊,得天地精華,製成了五口劍,分別是湛盧、純鈞、勝邪、魚腸和巨闕,想不到竟會出現在他這無名之輩的手上。

  古代煉鑄寶劍頗有些傳奇性,因為人們相信劍的軀體和人的精神能夠合一,對鋒利的劍有一種近似崇拜的感情,因此才會有歃血、獻牲甚至使人獻身於煉爐的慘劇,好在這魚腸劍在鍛造過程中還沒有發生這種事情。(詳記於《吳越春秋》)

  鍾離昧橫戟立威,收起輕視之心,豪氣萬丈道:「好,倘若你能勝過本將手中月戟,掛帥不難,若你輸了,日後別想在軍中抬頭立足了!」

  韓信道:「大丈夫一言九鼎,絕無怨言,鍾離將軍剛才已讓我三招,現在不必留情,請動手吧!」明明是他靠真實劍術佔了上風,卻故意將對方高高抬起,給鍾離昧留足了面子。

  諸將哦的一聲,略顯釋然,本來也想不通以鍾離昧的威猛竟然被一位中郎小將逼在下風,此時聽韓信一言道出,都「恍然大悟」,原來是鍾將軍故意讓了三招,但眼光高明如項羽、李月瑤、季布寥寥幾人才清楚其中的微妙關係,不由對韓信更是刮目相看。


  鍾離昧個性直爽,被他這麼一捧,當著眾人之面有些傲然自喜,心想這個韓信倒挺知趣,大覺有顏面後,對韓信的敵視厭煩之心頓時消於無形,喝道:

「韓信,把本領都使出來,跟我好好公平較量一番,到時無論誰勝誰負,大家都心服口服,機會可只有這麼一次,好好把握!」話語中不像先前那般傲慢輕禮,而流露出少許大將之風。

  韓信查悉對方輕微變化後,瀟灑一笑,揮劍遙指對手,神色透露出一絲自信,說道:「請鍾將軍賜教!」

  鍾離昧不再多言,揮戟一晃,戟鋒幻出令人難以辨清無數奪似有實質的光芒,虛虛實實,有如毒蛇吐芯,隨時可猛噬對手一口。

  這柄長柄月戟是鍾離昧成名兵刃,在沙場上銳不可當,曾痛快淋漓斬下秦軍敵將首級無數,在馬背上對敵,講究刺、格、撩、點、抹都要以准、狠、快為前提,招數簡單有效,威力驚人。

  韓信見長戟疾刺過來,似真實幻,肉眼根本瞧不清戟鋒所在,被道道光幕晃得眼花繚亂,心下一驚,都說鍾離昧身為項羽麾下五虎將之一,當真有過人之處,這般劍法攻出,馬背之上有多少人能接擋得住?

  眼看戟鋒逼近他三寸防禦內,已容不得再多考慮,憑著靈念澄明和先天反應,雙手握劍,緊要牙關,朝著光芒最密集處狂風斬落。

  「當…」劍戟交擊,聲震宴廳,嗡嗡餘音在每個人的耳畔縈繞不絕,牽動著在場所有人的目光,精神繃緊。

  一寸長一寸強,鍾離昧仗著長柄重刃的優勢,剛一出手便是雷霆之擊,完全發揮出長器的特點,盡顯往日的雄風,一回合後握戟貫注雙臂勁力,轉身橫掃千軍,月形鋒刃抹向對手的腰間,不給韓信絲毫喘息反擊的機會。

  在這交擊中,韓信抵不住那股強悍的力道,身不由己地倒退一步,見鍾離昧第二招又出,戟鋒橫斬過來,呼嘯生風,寒氣湧動,聲勢驚人,暗忖好傢伙,果然有一手必殺絕技,倘若硬拚自己肯定會吃虧,以短功長實屬不智之舉,再說鍾離昧臂力過人加上重器在手,自己冒然撲上去以硬碰硬,必敗無疑。

  思緒快速周轉之時,身子向後一竄,避過了這一招橫掃之擊,但剛兩回合內,韓信已退了三步,完全落於下風。

  眾將見鍾離將軍大展神威,哄然叫好,頓時宴席上的氣氛高漲沸騰,吶喊聲、喝彩聲、拍掌聲,聲聲入耳,熱鬧非凡。

  李月瑤心忖就看韓信如何化解,鍾離昧擅長馬戰,長柄交鋒自是特長,但一輪猛攻之下,耗力也是最快的,誰勝誰負,還未曾可料啊!

  眾目睽睽之下,鍾離昧扳回顏面,興致高漲正濃,心想對手難求,可要好好較量一番,大喝一聲,揮戟搶攻撲上,迅捷無比,有如獅子捕兔,數十合間,看似招招平平無奇,卻讓人無法可擋,數十回合間完全壓得韓信相形見絀。

  項羽微微一笑,心想鍾離昧的長戟功夫,可是一半由義父親授,另一半自悟研創,比自己的天龍破城戟法只遜上一籌而已,威力凌厲無匹,轉頭朝著李月瑤輕笑道:「鍾離將軍的戟法只施展一小半,韓信便處於被動捱打之局,恐怕支持不了多久。」

  李月瑤淡雅如水的明眸中,閃動著絲絲淡然神采,聞聲眸光從場中挪移到項羽身上,迎上他灼熱似渴的目光,淡淡道:「我瞧不一定,鍾離將軍戟法威力雖強,在沙場馬背上交鋒固然銳不可當,但在平地上交手,初始強如猛虎,卻不如寶劍的輕盈敏捷,依我瞧,勝負不到最後一刻都不能輕下斷言!」

  項羽心生不快,因為他在沙場上同樣以戟為戰,而龍天羽則以長劍著稱,聽才女佳人提到戟法不如劍術,似乎隱含著他的天龍破城戟不如龍天羽的破軍劍術一般,正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不服氣道:「月瑤,敢不敢跟我賭上一回,看場中二人誰才是最後的勝者?」

  李月瑤一絲嬌顏微展,淡然笑道:「上將軍肯定看好鍾離將軍,月瑤便賭韓信會佔上風如何?」

  項羽對鍾離昧的實力心中有數,說道:「好,就這麼定了,倘若月瑤輸了,日後便要跟在項羽身邊分憂解難,共同為大楚復國竭盡全力,不能再去幫那龍天羽啦!」

  李月瑤看了他一眼,臉色微微有些古怪,沒有開口回答,只默然點了點頭,因為他不能親口說出反楚的話,更不想從此見不到丈夫,在心中默默對自己說:「韓信不會輸!」

  這股堅定的信念倒不是因為對韓信的瞭解,而是源於對她夫君的信任,既然他能被龍郎如此看重,肯定不會遜於項羽手下的五虎將任何一位,她將眸光移回場中的激戰,心下暗道:「韓信會贏的,對麼龍郎?」
pcayu700 發表於 2011-12-7 19:55
第十五卷 履霜冰至 第十一章 韓氏一劍

  燭影搖紅,劍光泛璧,場中二人激戰四十回合外,鍾離昧八面威風,全力施展自己的看家本領,招招狠辣刁鑽,有如羚羊掛角,忽又大開大合,戟法簡而有效,威猛霸氣,在沙場上固然所向披靡,但幾十回合後招數用老,翻來覆去再無新招,變化上已是陳舊。

  韓信在幾十回合間,雖然落於下風,但苦撐下來避實就虛,並不與對手硬碰,保留了體力,此時已將鍾離昧的戟法路數摸清,尋思片刻,見對方好像有意在諸將前賣弄,故此招數並無變化,而是同一套路承接下來。

  韓信將對方的出招規律默記於胸,故意裝作不敵,不停後退,鍾離昧豪情萬丈,更是不加思索,施出全力搶攻,體力毫無保留。

  在場的將領、謀士都拍手叫好,侍女與鐵衛也都忘情的觀看這場精彩的比鬥。

  項羽嘴角溢出一絲微笑,目光精明閃動,向著李月瑤道:「月瑤,怎麼樣?韓信無力苦撐,已是窮途末路,看來結果很快就會揭曉。」

  李月瑤清冷的眼神靜靜的看許著韓信和鍾離昧的決鬥,神色沒有一絲波動,燭光映照雪玉臉頰上,露出一道瑩瑩的光輝,整個宛如仙子一般,渾身散發著聖潔淡雅的氣質。

  她不解的看著韓信,心想:「他真的是一個用兵如神的兵法大家嗎?怎麼連一個五虎將都勝不了,難道龍郎高估了他,韓信只是徒有虛名?不會的,龍郎既然數次提到他,自然有他的獨到之處,比武不是還沒結束麼?

  項羽在這一刻,被才女的美麗容顏和如仙氣質所震撼,心中暗下決心,無論如何也要得到月瑤,不但是她完美無瑕的胴體,還有那秀外慧中的芳心。

  「當…」

  鍾離昧揮動重戟磕在魚腸劍上,寶劍嗡嗡顫響,毫絲不受損傷,韓信借勢蹬蹬連退數步,身形歪晃險些摔倒,在眾人眼中,他輸定了,全場幾乎都在為鍾離昧喝彩叫好。

  鍾離昧哈哈大笑,喝道:「韓信,你輸了,再接我一戟!」縱身撲上,雙手握戟,身子躍在半空,手臂振動,戟鋒再次幻化成無數寒星亂綴,罩住對手的中盤,鋒芒無匹,先聲奪人。

  韓信冷峻消瘦的面頰上閃過一絲自信的笑容,眉峰一挑,整個人儼然一變,強大的氣勢憑空散發,目光盯住攻來的長柄月戟,清嘯一聲:「該我發威了吧,看劍!」

  鍾離昧渾然不解,但從對手的表情和氣勢上,看出韓信沒有那麼簡單,難道他還有什麼必殺絕技沒有使出來?但自己攻勢即出不容收招,在氣勢上略弱一籌。

  韓信仗起魚腸劍,精神一振,舉劍在胸前挽起平花,快速揮舞斬動,道道光幕交織成一輪劍網密封地擋在身前,與虛空亂綴的戟峰相交,一陣清脆的交擊聲響,月戟的攻勢頓時冰消瓦解。

  鍾離昧微微一愣,一招「千蛇吐蕊」被破解,跟著又來一招「橫掃千軍」貫注雙臂勁道,狂掃過去,風聲呼嘯。

  韓信已將對方的招數全部記下,一看此招攻來,雙手握劍向上斜挑,用劍柄前的一塊擋住戟鋒,省去很多力道,往上一抬,月長戟順勢被挑到一旁,擊來的勁道完全落空。

  接著韓信拖著戟柄,疾步跨前,劍與鐵戟摩擦射出道道火星,整個身子貼著長戟移過去,朝著鍾離昧的胸間斬去,行雲流水一般。

  「不好」「小心」在場的將領驀然驚叫,沒想到韓信這一動作既迅速又詭異,將兩記攻勢輕鬆破解,而且還趁勢反擊。

  鍾離昧百忙之中,單手提戟抽回三分之一的長柄,在胸前一擋,一個全力反擊,一個則臨時擋駕,勢氣天壤之別,這一交擊勝負可想而知。

  鍾離昧手腳麻酸,身子不穩硬生生退了一步,待要揮戟回擊,韓信又挺劍刺到,無奈只得再擋,瞬息間韓信抓住這個巧妙時機,一連攻擊三十六劍,輕靈穩健,吞吐自如,攻得鍾離昧應接不暇,步步敗退。

  李月瑤神色雀躍,衝著項羽嫣然一笑道:「一寸短一寸險,鍾離將軍已是強弩之末,韓信果然不凡。」

  項羽被那雪蓮盛開般的聖潔微笑所驚呆,什麼比武勝負,什麼天下霸業,通通拋在腦後,眼中腦中心中全是她的笑容,這一刻神魂顛倒,迷醉在佳人的絕世容顏之下。

  李月瑤感受到了他灼熱的目光,一絲紅暈爬上了臉頰,翻了他一眼,明媚的眸光重新投入戰場中,心中暗歎:「龍郎的話果然沒錯,韓信擅於謀略,劍術高超,的確是位難得將才,如何才能私下找他交談,勸他投靠龍郎麾下呢?

  項羽愣了半響才發現自己的失態,乾咳一聲掩飾尷尬,目光不情願的投入場中,但心思卻在才女身上,滿臉愛慕之色。

  鍾離昧擋了二十回合,力不從心,險象橫生,心中恚怒,大喝一聲宛如霹靂,匯聚全身之力擊出,硬將韓信一系列連貫的見招打斷,二人身形晃動,各自退後,形成對峙之局。

  范增拍掌笑道:「好!兩位勇士以武切磋,既為宴會添興,同時又展現出男兒的雄風本色,此場比試,老夫做個公證人,不分勝負如何?」

  韓信正為如何圓場而分神,此時聞言大喜,收劍躬身一揖道:「韓信自問無法取勝,甘願聽從范軍師和項將軍裁決!」

  鍾離昧卻喝道:「不行,勝負未分怎可終止比武,相信在座諸將,也不會同意這般掃興收場,范軍師,鍾離昧知道先生擔心二虎相爭,必有一傷,請放心吧,我與韓信都會點到為止,請上將軍及軍師允許繼續比武!」

  「沒錯,一定要比試到底。」「就是,不然太掃興了。」諸將大呼小叫,興致正濃,被精彩的比鬥勾起了興趣,豈肯甘休?

  項羽瞧了李月瑤一眼後,朗聲道:「既然你二人都知道點到為止,盡可放手而為,都拿出自己的真實本領,現出男兒本色;韓信,這是你唯一的機會,若讓本將軍瞧出你身藏絕技而不露,即是對鍾離昧將軍的不敬不屑,也是欺瞞將帥罪無赦,這場比鬥務必都要用上全力,誰勝誰負,公論自在人心!」

  范增、陳平、韓生都不解地望向主帥,不知他為何非迫二人分出個勝負,只有李月瑤心知肚明,默然點頭;二十多位將領同時相應喝彩,又有好戲觀賞嘍!

  鍾離昧大笑一聲:「得令!」揮戟一橫,佇立如岳,雙目盯住對手,喝道:「韓信,你的劍術不低,還有什麼本事全使出來,這可是你唯一的一次掛帥機會,倘若輸了或放棄,這一輩子休想在楚軍中立足抬頭,假如你能憑真本領勝過我,讓本將心服口服,哈哈…等你掛帥後,鍾離昧親自為你做先鋒將,共同鎮守函谷關如何?」

  韓信意態自若立在場上,雄之如山,點了點頭,並沒有出聲,左手緊握寶劍,劍在鞘內,絲毫沒有亮出的意思,他的內心在掙扎:「為什麼?為什麼非要逼我出手?正如對方所言,這是唯一的一次機會,不能再隱藏實力了,這一場比武是通往將相之途的踏腳石,我韓信一定要藉機出人頭地,掛帥成功!」

  鍾離昧一見對方的氣勢猛然提升兩三倍,雙目寒光透射,似乎有些冷酷和孤傲,強烈的肅殺之氣迅速撲面而來,自己的鬥志不免受到少許波動影響,首次感應到對手的可怕,心想這韓信還真有些深不可測啊?

  為了擺脫對手的氣勢影響,鍾離昧決定先發制人,猛提一口氣,雙臂貫力挺戟直戳過去,有如猛虎出籠,蛟龍出海,攻勢凌厲之極,身子前標疾衝,每一大步跨出,眾人心頭都是一顫,那股節奏宛如死神的催命音符一般。

  項羽雙目一瞇,盯著鍾離昧,暗道:「你一定要勝啊!」

  而李月瑤眸光異閃,注視著韓信,心忖:「你可不能敗喔!」

  勝與敗只在一招之間,卻牽動旁觀者不同的激動心情,這一場比武演變至此,已經不再是一己之爭了。

  韓信傲然挺立,穩如泰山,劍不出鞘,身體動也不動,全身盯著鍾離昧的攻勢變化動向,將對手這一招的力道、方位、後招、變向等都捏拿到妙至毫巔,就在長戟離他只有數尺距離時,忽然箭步竄出,快如流星,在場眾人都未瞧清他的動作,只見一道寒光乍閃,劍幕裹住他的身形,從劍芒中傳出韓信的嘶吼聲:「韓氏一劍,天下無雙!」

  「錚…」

  魚腸劍不偏不斜不快不慢正好擊在長戟上,鍾離昧連劍鋒也未瞧見,只覺眼前光幕驟閃刺目,眨眼之間,長戟被寶劍一股力道牽動,不受控制地脫手擊飛,當他睜開眼時,驚駭地發現對方的劍鋒錚指在他的喉嚨前三寸,而韓信則如一尊戰神般屹立在他面前,那雙眼中的冷光令人不寒而慄。
  在場所有人鴉雀無聲,被這一劍所震驚,生出望而敬畏之感。
pcayu700 發表於 2011-12-7 19:59
第十五卷 履霜冰至 第十二章 胯下之辱

  韓信劍鋒冷對,緊貼在鍾離昧脖頸前三寸,速度之快,劍勢之詭異,令在場所有人都震驚,這一招的拔劍、出劍、制敵一氣呵成,根本沒有瞧清他如何動作,攻勢便已完成。

  全場中以項羽之猛、李月瑤之慧、五虎將之勇,都吃了不小的驚訝,這韓信的身手的確高深莫測,而且擅於利用環境,控制全場的節奏,突發的一劍收到奇效。

  韓信氣勢隨之收斂,還劍入鞘,拱手謙遜道:「鍾離將軍,承讓啦。」

  鍾離昧呆若木雞地瞧著他,有些難以置信,虎目眼光閃爍,盯著韓信仔細打量,半晌才回道:「韓勇士劍術深不可測,鍾離昧心服口服,以後交定你這位朋友了。」

  韓信不敢自傲,忙客氣道:「能與鍾離昧將軍結交,韓信三生有幸,剛才不得已冒犯虎威,請將軍多擔待海涵!」

  鍾離昧大手一揮,長笑道:反「哪裡,若不是這樣,還試不出你的真實本領,比武自然沒有這般盡興,划得來,哈哈…」

  韓信心生感激,這一場比鬥對他而言,關乎到日後的前程和將途,難得鍾離昧性子直爽,不計勝負得失,使彼此間氣氛不過於難堪。

  而那一招「韓氏一劍」也是自己的必殺技,簡單的拔劍與出劍之間,勝券在握,劍術不到一定火候,也決使不出來,當然環境掌控與對手輕敵也有至關重要關係,不一定任何時候都有這般奇效。

  李月瑤率先為韓信的高超劍術而鼓掌,其餘的將領這才反應過來,哄然拍手叫好,為二人的精彩比武而喝彩。

  范增笑著站起身來,端著兩梔杯酒水,走出宴席座位,來到場中二人的身前,淡笑道:「二位勇士傾力一戰,看得我等熱血沸騰,精彩絕倫,賜兩杯酒水予爾等,希望能借此激鬥結為至交,日後縱橫沙場相互助戰!」

  韓信與鍾離昧接過酒梔一飲而盡,欣然共同接受眾人的道賀讚賞。

  范增轉身瞧往項羽,說道:「上將軍,可以封韓信為帥了吧?」

  項羽心中想的卻是韓信這一勝,他卻輸給了與才女的賭約,略有些不快,臉色微沉,頗無奈地點頭道:「好,韓信既然智勇雙全,足有掛帥之能,本將軍現在就暫封你為御後大將軍,統軍五萬鎮守函谷關,抵擋龍天羽與各路義軍的進攻,鍾離昧、蒲節為副將,騰剛、騰琰、曹咎為裨將,聽候韓信調遣,不得有違。」

  韓信驚喜萬分,忙跪拜謝封,項羽當場賜予他虎符及帥印,從這一刻起,韓信便是凌駕楚軍五虎將之上的大將軍,從一名中郎一舉提升到將位,也算軍中少見的了。

  鍾離昧上前摟住韓信的肩膀,微笑道:「韓老弟官祿亨通,可別忘記有老哥一份功勞啊!」

  韓信頓時受感染,握住鍾離昧的手掌,激動道:「韓信無論何時,都視鍾離昧為大哥,日後上了沙場,還請大哥鼎力相助!」

  鍾離昧本是說笑之言,驀見韓信流露兄弟深情,不禁一動,誠摯道:「好兄弟,日後你韓信就是我鍾離昧的結拜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在場的諸將便是見證人。」

  韓信激動得說不出話,這表示他已經得到了軍方的認可,對日後調兵遣將,在楚軍營中的地位和威信都會得到鞏固,穩坐大將軍之位啦。

  范增派人設下席位給韓信,待韓信入座後,首先接受一些眾將的祝酒,三輪酒水過後,范增問向他道:「面對函谷關外的龍天羽,韓將軍有何破敵之策?」

  韓信感受著眾人的目光,又瞧了瞧才女,驀然變得高深莫測,微笑道:「還未有詳細的計劃,要看龍天羽如何出兵,再採取對策逐一擊破,只要能守住一個月,楚軍攻破咸陽,龍天羽勢必會退守彭城,到那時再決一成敗不遲!」

  項羽仍有些不放心,對著韓信道:「你對龍天羽有多少細微瞭解,他可不是好對付的,作戰前必須要在信心和勇氣上堅定自己,很多將帥聽到要與龍天羽對峙,未戰先怯,你可要有心理準備啊!」

  韓信不以為然,冷哼一聲,氣憤道:「龍天羽?哼,我與他之間有著解不開的恩怨,韓某之所以要投軍,完全是被他所迫,我發誓要對付他,擊敗他的義軍,讓他休得欺人太甚!」

  此言一出,眾人均是不解,好奇地望著他,都不知他與龍天羽之間究竟有
什麼恩怨?

  李月瑤也頗覺吃驚,心想龍郎並未提過與他有過節呀?

  范增聞言暗喜,說道:「噢?韓將軍,有何仇怨儘管說來,我等自會助你完成心願,別人都怕他,唯獨楚軍不懼他。」短短幾句推波助瀾,已把韓信推向與龍天羽敵對交鋒的高度,沒有力量比仇恨更使人渴望作戰的決心。

  韓信冷笑道:「韓某身在淮陰,一直以來很少與外世接觸,半年前忽然來了兩名劍手在街上打聽到我,當時見我衣衫襤褸,飢餓難當,一副病態,便對我冷嘲熱諷,還讓我當眾受胯下之辱。」

  「啊…」眾人聽了一驚,胯下之辱那可是對男兒的大不敬,均想韓信到底有沒有受辱呢?

  韓信接著道:「當日在街道當著眾人的面,怒髮衝冠,我想過拔劍刺過去,但肯定會遭受淮陰秦兵的追捕,暴露身份,唯有忍辱負重,從兩名劍手胯下爬過……那兩名劍手走後,我暗中一路跟隨,在荒郊滅了口,事後從二人身上發現義軍的標識和兵甲,才知道竟是龍天羽身邊的鐵衛,想不到一個月後又相繼來了兩波陌生人到淮陰四處查詢我的下落,都被我暗中除掉,我擔心消息一旦走露,必會招來殺身之禍,故此便南下渡江投靠楚軍,西征至此。」

  原來韓信本是韓國重臣後裔,六國統一後,家族一度被通緝,韓信孤身流落到淮陰數載,因自身清傲正派不甘做食客,又不會務農,生活一度貧困潦倒,直到半年前一日,韓信飢餓難忍,搶了一位姬女籃中的竹米充飢,正好被龍天羽派去尋他的兩名鐵衛瞧見,上前制止後才問出他的名字竟叫韓信。

  在龍天羽派走二人時因不好說明韓信歷史身份,就沒有過多對鐵衛叮囑,二人一見韓信衣衫襤褸的猥褻模樣,怎也不會相信他就是主公要找的人,天下重名者何其多,認定不是後,便當眾羞辱他一番,等二人離開去它處探尋時,被韓信暗中殺死,後來兩波探查員派去後,韓信誤以為來治他罪的,於是統統殺掉滅口,然後擔驚之下渡江投奔楚軍,直到今日才有機會出頭露面。

  眾人沒想到他與龍天羽有這般恩怨,只是怎麼也不明白,龍天羽乃天下至信至仁的上將軍,豈會派人去對付一個默默無名、窮困潦倒之人?

  李月瑤玉頰微思,閃過聖潔的光輝,不染塵凡的氣質,冰雪聰慧,旋即猜到中間可能有所誤會,定要找機會解釋一番,收攏此人才,只怕他在楚軍地位愈高,利益愈多,他越不會輕易放棄楚軍。

  項羽聽到他與龍天羽有仇,頓時對韓信大有好感,惺惺相惜,心中暗喜:「龍天羽的敵人就是我項羽的朋友。」轉向韓信說道:「既然如此,韓將軍放心,憑你的身手和智謀定能讓龍天羽吃上大虧,本將則可安心去攻取咸陽,希望諸位將軍留守函谷關,不要讓我失望啊!」

  「遵命!」眾將齊聲應諾領命,鬥志昂揚。

  筵席接近尾聲,燭影斑斑,賓主散去,李月瑤走出宴廳,抬頭見冷月懸空,孤寂淒美,正如她此刻的心境:「龍郎,有韓信守關,楚軍即將揮兵攻打咸陽,倘若項羽率先一步推翻二世,他便是名義上的王,還會玷污我的清譽名節,月瑤真的很擔心啊,夫君能感受得到麼?」
pcayu700 發表於 2011-12-13 23:13
第十六卷 翔龍傲天 第一章 拂曉鏖戰

  冷夜風清,天階如水,月輝隱現東方露白,接近拂曉的時刻,曠野之上,夜風格外清冷,將近兩萬人馬的龍軍的精銳,潛伏在洛陽城外,將士睡足一覺後,抖擻精神,準備拂曉的進攻。

  秦軍受命把城外都點燃火堆,火把通明,以防龍軍夜中趁暗偷襲,豈知一夜相安無事,秦兵到了後半夜凌晨,已經漸漸鬆懈下來,都覺得今晚義軍不會來襲城了。

  城外火堆燃盡,一堆堆火炭黑紅相間,被冷風吹動火星點點,煙氣瀰漫與晨霜混合,霧氣朦朧。

  守軍三萬人因佔地利優勢鎮守關卡要塞,但前後都有龍軍的威脅,嚇得很多將士都沒有鬥志和信心,私下裡談虎色變,一些該守夜的巡衛大多托病沒有去巡邏,因為一旦義軍襲城,先陣亡的肯定是前線守夜的士卒,後面的守軍便可自尋生路。

  天已拂曉,守城先鋒將、中郎刀吏見城外毫無動靜,都鬆了一口氣,斷定龍軍暫時不會襲城了,戒備開始放鬆警惕。

  灌嬰佇立在城外暗坡處,見提晨霧與煙氣濃重,秦軍又困又無鬥志,攻城的時機終於到了,轉身向傳令官道:「速去傳令,先鋒準備開始進攻。」

  傳令官把軍令傳出後,呂澤、袁英立即發出襲城的指令,一千野戰軍團的精銳,分成三波潛行過去,利用著晨煙霧靄視覺不清,悄聲地伏地爬了過去,逼近護城河邊。

  袁英第二波爬行過去,離第一波的距離只有幾丈遠,看來若要偷襲勢必要淌過護城河,那時目標暴露,偷襲便不可能了,唯一計策就是後面強弩齊發,射殺城頭的守兵,利用幾輪的弩箭爭取的時機,迅速爬上城頭,佔據主動權與高地優勢。

  他做好盤算後,剛要將此戰略傳達給後面的呂澤,忽然城門開啟,走出一對三十餘人的巡衛,雙臂抱著柴木出城來繼續燃火。

  這是一次機會,也是一次危機,篝火一旦重新點燃,前兩排精銳便會被城頭的守軍發現,而身陷險境,袁英當即立斷,迅速疾爬出兩丈許,低聲下令道:「前面的人對準城門口的守衛射出後,立即淌河衝向城門,後面的人掩護不能讓秦兵有機會關閉城門,記住別射巡衛,行動!」

  「嗖嗖嗖…」前排的精銳對準城門垛口的上百名守衛射出後,立時傳來慘叫之聲,一百多名精銳快速下水游過護城河,第一波餘下二百精銳持弩又向城門狂射。

  聽到慘叫聲後,守衛頓時驚覺,首先是城門口處靠近城門的守衛瞬間按被射倒數十人,後面的守衛急忙叫盾牌手擋駕在前,好掩護過去關住城門,而這個時機內,一百名精銳已從護城河對岸爬上,抽出利劍攻向城門處。

  與此同時,城頭守衛也立即察覺,大呼小叫搭箭上弦,剛要對著爬過護城河上岸的義軍士卒狂射,但他們剛拿起弓箭便被城下潛伏的義軍弩箭射倒,中箭者猶如成熟後的爛葡萄般亂墜,栽下城牆去摔個粉碎。

  「龍軍攻城了,龍軍攻城了。」城頭城門的守衛呼天喊地,本要提醒通知戰友過來抵抗,豈知喊聲一出,城內的秦兵更加緊張,有的拿起兵器向城門和城頭增援,有的卻抱頭鼠竄。

  百名精銳衝向城門,但仍距離幾丈遠,門內的盾牌手已經挺進門墩口處,擋住了箭矢冷襲,而城外那三十餘名的這下可急了,城門一旦關閉他們豈不被亂箭射個稀巴爛不可,一下子蜂擁衝過去撞在即將關閉的城門,喊著放他們進去,裡面守衛也驚慌失措硬是堵著不開,兩股力道相持不下。

  就這麼短短的瞬間,對於百名精銳而言,已是關乎勝利的時機,狂撲奔去,跑在最前的幾十人連斬帶撞,猛地撞在門前的秦兵上,砰的一響,兩扇城門縫被撞得露出一人多寬的豁口。

  陳嬰見狀馬上下令遠射城頭,為一千野戰軍團的士卒掩護,呂澤與袁英紛紛率兵淌過護城河,一千餘眾冒著漫天箭羽攻向城門。

  而城門口處與秦卒對峙著,兩門被擠開一道豁口,短兵交鋒下,戰死的屍體被踩在腳下,有些橫七豎八擋在了門縫處,卡住了門扇,秦軍要想關住,除非搬開死屍或擠壓成肉餅,而城外的義軍冒死勇往直前,以身擋戟扛門,為了取得勝利,性命顯得微不足道,或許對於後面的將士而言,他們放棄的性命又顯得重如泰山。

  對峙維持很短的時間,呂澤、袁英率領的義軍精銳與城內上千守卒也幾乎同時趕至,外擁內擠都使出了吃奶之力,忽然「卡嚓」一響,城門鐵扇軸處硬被來回反覆擠推斷折了,重門砸向內側,頓時壓倒一片守卒。

  如此一來,城垛口處豁然大開,義軍與秦兵交鋒混戰在一起,勢要爭奪這關鍵的要口,雙方都狠起來殺紅了眼怒吼咆哮,彷彿如野獸一般廝殺,其實人凶狠起來,比野獸猛得很多,殺傷力更不容忽視,因為野獸可不懂鑄造兵器利刃。

  灌嬰臉帶喜色,遠見城門壞掉,等於開門交戰,秦軍不佔了地利優勢,龍軍則勢如破竹,當下喊道:「將士聽令,給我全力進攻!」

  長角爭鳴,戰鼓在後方如驚雷敲動,萬馬奔騰著直朝洛陽城池進兵。

  「殺啊…」喊聲震天響地,兵甲鏘鏘,鐵蹄節奏的踐踏聲使人聽了熱血沸騰,在這一刻,義軍將士不畏死地向前疾奔,氣勢駭人。

  城頭的秦兵聽見城外千軍萬馬的呼嘯嘶殺聲傳來,更沒了鬥志,嚇得許多守衛從石梯階上逃了下來,上面的則被陳嬰率領的人馬亂箭射殺。

  這邊袁英、呂澤指揮著精兵銳不可擋,一鼓作氣將秦兵逼得退出城門垛口,四處潰散,有的精銳放下吊橋,灌嬰、樊噲帶領騎兵後來者居上,衝入了城池內。

  秦將程朔帶五千部將過來反撲,卻被一萬精騎殺得潰敗,不堪一擊,連程朔本人也被樊噲的蛇戟刺下馬下,當場斃命,沒有了守將指揮,秦軍更無心抵擋,大多棄械投降,由於龍軍有寬待降軍的紀律,所以入城後出現一片倒的局面,反而沒有過多激戰的場面。

  呂澤、袁英帶兵闖入洛陽城秦軍主帥行館,捆住受傷的董翳,又降服一千多的秦卒,而灌嬰與樊噲領兵向其餘三門殺去,不一會的工夫,四面城門皆破之,義軍在拂曉時分攻陷洛陽城。

  陳嬰派人回營去通知才女淳於婉兒和軍師張良,請餘部進入城內安歇,掌控城池諸事,此時淳於婉兒與張良正在軍帳內等候消息,聞言後二人大喜,張良歎道:「灌將軍還真守時,正好拂曉時分破城。」

  淳於婉兒想到解除了洛陽障礙,不久便能與龍郎重逢,心情極佳,嫣然一笑道:「傳令下去,全軍進入洛陽,爭取早日與主公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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