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首富 作者: 浪子刀 (連載中)

p2613250 2011-12-13 15:19: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8 50362
p2613250 發表於 2012-4-10 15:56
第一百五十章 法國人終于來了

    某種程度上,李鴻章和日本人幫了胡楚元一個忙,讓他和清政f 、左宗棠之間的關系出現了新的變化。

    胡楚元再也不是一個簡單的附庸和臣子,他是一個合作方。

    左邊的清政f 、李鴻章、左宗棠和各地封疆大吏,中間是胡楚元,右邊是洋人和取之不盡的白銀、大筆的稅收。

    關系明朗化後,清政f 想要動胡楚元,分明比以前更加困難,面對胡楚元,他們也不得不向面對洋人那樣謹慎和理智。

    很快,這個天平的右側又要繼續增重——軍火和軍餉。

    1883年,11月中旬,法方在越南的軍事行動的規模越來越大,逐漸攻入到中方在越北的勢力範圍,這一帶是中越領地的jiao界區和模糊區,目前則以中方駐軍為主。

    情況越來越危急。

    上海的天氣漸趨轉寒,胡楚元也穿起了呢絨大衣。

    前兩天,恭親王出于某種歉意心里,听說胡楚元平生只有兩大愛好——園林和古董,他就送了一件稀世珍寶給了胡楚元——唐代顏真卿的真跡《告身帖》。

    將這幅字帖拿到手里,胡楚元就迫不及待的將顏士璋、鈕y 庚、繆荃孫、顧壽藏四個人都喊過來,大家一起來觀賞,順便鑒定一下。

    胡楚元現在鑒賞功力也很深厚了,尋常的假貨是騙不過他的,但也終究是比不上顧壽藏和繆荃孫。

    這兩個人一進了書房,各自仔細鑒賞了半個小時,這才都言之確鑿的認定是真品。

    稀世之珍寶啊。

    胡楚元感嘆不已,他的府中藏著元代四大家的畫作九件,歷代名家書法作品一千四百余份,唯獨缺的就是顏真卿和王羲之,其余如歐柳甦黃米,他都有了,甚至是幾份傳世真跡都在他手中。

    現在,這個遺憾進一步縮小,只剩下書聖王羲之了。

    當然,還是得在恭親王身上下功夫,真正的王羲之墨寶就在恭親王手里——如果確實是有的話。

    胡楚元能夠收藏到這樣的好東西,大家都非常的高興,在座的人中,繆荃孫和顧壽藏都是收藏大家,地位也足夠了,加上胡楚元的“伏波閣鑒”,三個人一起在字帖上蓋了章印,證明他們也都承認這幅書法是真跡,最終歸“伏波閣”收藏。

    流傳有序……這就是流傳有序。

    大家正高興的議論紛紛,顏士璋忽然莫名其妙的想net叫,生怕煙火苗子烤上去,或者是把字帖燻黃了。

    顏士璋不服氣,道︰“我這都到門簾子了,離字帖三十步遠,你們不用這麼緊張吧?”

    大家一听又笑了,可還是不同意顏士璋在書房里面netbsp;  無奈,顏士璋只能到走廊。

    他前腳剛出門,後面就很好奇的問道︰“霍道台,您如何來了?”

    胡楚元一听就知道是瞿鴻機來了,急忙讓瞿鴻機進來,一起觀賞下所謂的“顏筋柳骨”。

    一看到如此珍稀的大家真跡,瞿鴻機也是陡然一震,立刻就忘了自己愛說的正事,品頭論足,和胡楚元幾個人一直聊了半個小時。

    這時候,胡楚元才心滿意足的將卷軸收起來,親自將字帖送入伏波閣鎖上。

    等他再回來,他才和瞿鴻機笑呵呵的問道︰“怎麼了,上海道台的位置不好做嗎?”

    瞿鴻機搖頭苦笑,道︰“還不是張之dong不想南下去福州出任船政大臣,朝廷另外改了旨意,要我去福州擔任船政大臣,所以想來問問大人,我這是要去呢,還是不去?”

    胡楚元嗯了一聲,也沒有急著答話。

    福州船政是胡楚元的地盤,即便他現在不是船政大臣,所有的事情都還是按照他的要求在置辦。

    這是大家公認而不敢說出來的事實,張之dong又不傻,他很快就自行活動疏通,補了曾國荃的缺,調任山西巡撫。

    此後又挑了幾個人,要麼是何和左宗棠不同意,要麼是恭親王和肅親王不同意,最後,大家只好回到胡楚元身邊的那些官員里想辦法。

    最合適的人顯然是楊昌浚,可楊昌浚已經去陝西做巡撫了。

    排在其後的人……便是瞿鴻機。

    胡楚元心里卻有點猶豫,中法戰爭在即,瞿鴻機這樣的書生能否承擔真正的重任?

    默默品綴著手里這杯龍井,他在心中悄然的深思著。

    畢竟投入了近一千六百萬兩的白銀,其中一半是他個人的借款和捐款,若是所托非人,誤國誤己,也毀了瞿鴻機的一生。

    張之dong其實是個不錯的人選。

    想來想去,胡楚元和瞿鴻機道︰“你去也可以,但你需要听我兩句話。”

    瞿鴻機當即答道︰“還請大人直言。”

    胡楚元道︰“小事听張百熙的,大事皆听葉富的,只要你能做到這兩條,在福州船政就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倒你。”

    瞿鴻機當即又道︰“多謝大人指點,瞿某牢記于心,必不敢忘!”

    胡楚元微微點頭,道︰“那行,我讓顏先生陪你一起去福州上任,他會將那里的事情都替你置辦妥當。另外,法國人派過來的技術顧問白勞易先生已經收到法國海軍部的命令,近日就將全體返回法國,停止對福州船政的技術指導工作。雖然法國人在越南是要開戰了,可白勞易他們對我們的幫助是很大的,你到了福州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要好好的為他們餞行,該送到位的獎金和禮錢,一分都不能少。”

    說到這里,他又補充道︰“具體的花費,顏先生會幫你處理,你就不用擔心錢的問題。”

    瞿鴻機大喜過望,他心里想要的也就是這件事,福州船政的錢半數都靠胡楚元在周轉,沒有胡楚元出錢,他在福州船政是一天都干不下去。

    他便起身答謝,道︰“大人,您對下官的恩德,下官心中是一萬個清楚,今生怕也是報答不完了。”

    胡楚元沒有說什麼,只是一笑而過。

    他是商人,瞿鴻機是政客。

    不管他目前有多強勢,瞿鴻機如今有多恭謹,日後的事情都還得另外再說。

    瞿鴻機重新坐下來,卻又說道︰“大人,我這里還有另外一件事,和朝廷旨意一起過來的還有李鴻章李中堂的一封信。他說,越南事緊,南洋水師尚未成軍,難以抵擋,所以,他想從福州船政chou調幾艘炮艇以堪一用。”

    胡楚元沒有答話,只是幽幽的冷笑一聲。

    鈕y 庚卻道︰“這倒是好沒有道理。北洋南洋的軍費是福建長江的兩倍,咱們福建水師早已成型,長江水師也更換了十多艘改造後的舊艦,如何他的南洋還沒有成型?”

    這兩年間,鈕y 庚負責編訂的《咨政參考》遲遲不能行,他又無心再出仕,就留在胡楚元身邊,幫著顏士璋一起打理總信房的事,也算是一起給胡楚元做個參謀。

    瞿鴻機道︰“北洋水師的建軍度一直不如福建,至于其中總總問題,我們也就不宜追究了,我倒是覺得,福州船政若有余力,或許可以chou調幾艘舊艦給南洋,免得南洋水師失守,朝廷卻來責怪我們。”

    顏士璋悄然不語,卻給胡楚元一個眼神。

    胡楚元心里明白,在瞿鴻機出任福州船政大臣的這件事上,李鴻章多半是出了大力氣的,瞿鴻機也是投桃報李。

    瞿鴻機則將信函取出來,jiao給胡楚元過目,免得胡楚元心中疑慮自己轉投李鴻章了。

    胡楚元將信拆開一看,見李鴻章的條件還真是優厚,只求幾艘舊艦,按原價算賬,現調現買,日後也願意在福州船政的造船廠訂購軍艦。

    由于一直不能和英國人達成很好的協議,這幾年間,李鴻章主要是和德國人購買戰艦,造艦的度相對要慢,他又不肯和福州船政購置戰艦……也可以說是看不起福州船政造船廠的水平。

    到了今天,福建水師倒是完全成型了,還將長江水師的整體水平提升了一個檔次,北洋水師卻完全未能成型,和德國人訂購的鎮遠艦、定遠艦都還在德國。

    李鴻章現在是真急了,眼看就要和法國人開打了,可他花了朝廷一千二百多萬兩銀子還沒有組建出半只艦隊,心里當然害怕。

    正是這種害怕讓他畏畏腳,急于不惜代價的和法國人苟求一和,無比的害怕法國人打到天津,將他那半只北洋水師毀于一旦,到時候,他就不是革職查辦那麼簡單了。

    胡楚元心中很清楚,可他沒有多說什麼。

    他將信重新收起來jiao給瞿鴻機,過了片刻才道︰“這件事,你自己說了算吧,我不過問。”

    “這……?”

    听著胡楚元的口吻不是很高興,瞿鴻機不免有些害怕。

    此時此刻,瞿鴻機才知道張之dong為什麼不願意上任,這個位置……受罪啊。

    胡楚元則道︰“確實是要自己去琢磨,法國人真是要動手,必然會出動艦隊,你就派給南洋十艘也不頂用。法國艦隊真是要上天津,終究還是要從福建走,不打了福建水師,他怎麼敢繼續向上,萬一被咱們斷了後路,他還能往哪里退?李鴻章既然開了口,真的不給,那似乎也說不過去,還給了他機會將責任推卸到咱們頭上!”

    瞿鴻機道︰“那我就只派三艘舊艦!”

    胡楚元微微點頭,道︰“就將鎮中號那幾艘送過去吧,反正咱們也不需要了。”

    听到這話,瞿鴻機就算是松了口氣,可他也更加明白,福州船政就是胡楚元的地盤,這已經不是朝廷能夠扭轉的局面。

    他當即便真心求援道︰“大人,此次我去福州上任,怕是要遇到不少大事,若是出了事,還望大人多加關照。待我去後,大人能否chou空去一趟福州,也算是給我點薄面,替我壯一壯氣勢,捋順地面上的那些關系?”

    胡楚元微微頷,道︰“月底的時候,我應該能chou出幾天的空閑時間,屆時就去福州替你netbsp;   瞿鴻機大喜過望,當即謝過。
p2613250 發表於 2012-4-10 15:56
第一百五十一章 騰沖號爆炸案

    (如果有人覺得最近有點虐主,那就忍著點看,風雨過後總是會更爽的,再說了,以後想虐都沒有機會了,選擇在中法戰爭爆之前虐主總是有原因的。)

    (這本書的方向肯定不會改變,就是這個味,只是稍微給主人公一些波瀾,不經歷風雨怎麼成長)

    清政f 願意讓瞿鴻機出任新的福州船政大臣,這就是一個很重要的信號……他們又要開始召喚江南通商大臣了。

    沒辦法,法國人已經是兵臨城下,廣西和越南方面的急報是每天十幾封的過去,說到打仗,那就得花錢啊,說到花錢,那就只能找胡楚元。

    預感到這一趨勢後,胡楚元進一步派人去美國和歐洲增購軍火。

    和前段時間不同,同樣感覺到中法兩國可能要大規模的開戰,歐美軍火的價格都有所上浮,美方的浮動額在1o%左右,德國和英國的浮動額則高達3o%,但對胡楚元來說,這不算是什麼大事。

    真正一開打,那個價位絕對能漲到1oo%,甚至是2oo%。

    在瞿鴻機抵達福州後,11月底,就在越南山西之戰爆之前的幾天,胡楚元乘船前往福州,這一次,他還準備到香港。

    和往常一樣,在杭州的時候,他照舊和梅啟照秘密會晤一次,商議後面的舉措。

    胡楚元擁有美籍的事情暴露後,諸多官員中,唯一繼續和胡楚元保持密切合作的人就是梅啟照,中法戰爭在即,兩人將可能生的各種情況都做了一個推測。

    年初的時候,兩廣總督張樹聲已經感覺局勢不對勁,稱病請休,清政f 就將曾國荃補掉過去,曾國荃一去之後就感到非常棘手,真正歸他調度的湘勇不過六七個營,還都是王德榜的部隊。

    其余在廣西和越南駐防的四十多個營,一半是淮軍,一半是廣西團練和滇軍。

    這些兵力不僅不歸他調度,裝備更是低劣的可憐,新近被清政f 招安的劉永福倒是很強勁,手下三萬多人,兵力雄厚,裝備精良,但也不听指揮,還躲在雲南和廣西jiao界的山窩窩里。

    一看局勢不妙,自己做不了主,曾國荃很直接的上奏,說他根本調不動淮軍,清政f 只能繼續將張樹聲給b 出來做兩廣總督,曾國荃以“統轄6營”的名義駐留南寧。

    張樹聲是沒有什麼用的。

    這一點,胡楚元和梅啟照都清楚。

    只等張樹聲一敗,梅啟照就打算按照原先的計劃主動請命接替張樹聲,去兩廣賭一賭運氣,不管怎麼說,他有胡楚元在中間聯系,湘軍多少得給點情面。

    和梅啟照談妥之後,胡楚元繼續乘船前往福州。

    漸近冬季,錢塘灣的海面也變得清冷,因為路途很近,兩天後就能抵達福州,胡楚元也沒有準備什麼,隨行的人員並不多。

    馬車在前往埔口的海堤上行駛著,前方已經能夠看到碼頭的身影。

    胡楚元坐在馬車里,心里還在盤算著中法戰爭的那些事。

    打敗法國顯然不是什麼太大的難題,唯一的難點只是如何保住福建水師這棵幼苗,此時此刻,他讓瞿鴻機去做福州船政大臣,目標當然就是避免張佩綸那些無能之輩在福州水師搞出一些負面問題。

    除此之外呢?

    胡楚元一直在心里思索著……如果能用這件事對淮軍也造成打擊,同時將湘軍的力量逐步收歸己有,再培養出梅啟照的贛軍力量,拉攏滇系,這當然是最好的結果,也是他想要的。

    胡楚元在心里琢磨著。

    他知道左宗棠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一旦左宗棠離世,即便他手里還有多家洋行做籌碼,想要和滿人較量……扳一扳手腕,他的籌碼還是差了很多。

    換句話說……胡楚元知道,必須在左宗棠離世之前,為湘軍重新培養一位靠得住的新台柱、新旗幟,劉坤一、曾國荃的份量還是差了點,就算拉攏過來也不可能讓以慈禧為的滿清保守勢力深感忌憚。

    這位新台柱或許沒有曾國荃的影響力和功勛,沒有劉坤一在滿清保守勢力心中的地位,但他一定要能掌控住湘軍的主力,能夠在關鍵時刻為滿人保住中國的大門。

    只有這樣,這位新台柱才有價值。

    那麼,誰呢?

    胡楚元在心里思索著這個問題,雖然他有幾個答案,畢竟事關自己所有的全盤計劃,也關系著他的身家x ng命,他的財富,他的權勢……他必須要慎之又慎。

    正在想著……。

    ……!

    李存義一聲長嘯,將手中的韁繩狠狠的用力拉住,起身一腳踩死剎板轅,憑借自己的腰板、腿勁和駕車的技巧,硬生生將疾馳中的馬車拉停住。

    兩匹伊比利亞馬飛揚著馬蹄在地上騰閃踩踏,長嘶不止,卻絲毫不能向前動彈半寸,由此可見李存義這一身的功夫絕非虛傳。

    胡楚元撩開窗簾看了一眼,卻見陳善元神色匆匆快步跑過來,一個大踏步就沖過來,抓住馬轅翻身而上。

    到了窗口,陳善元急不可待的和胡楚元稟告道︰“東家,不好……騰沖號里查出了幾枚炸彈……!”

    他未說完。

    胡楚元驚詫而急切的問道︰“怎麼回事?”

    說著這話,他就打開車門,讓陳善元進來說話。

    進了車,陳善元也是上氣不接下氣,更加急切匆忙的稟報道︰“福清社的自家兄弟查出來的,都藏在廚房里,隔著倉庫就是彈yao庫,真要是爆炸了,那只怕是連整艘船都能炸沉。”

    胡楚元眼簾一垂,整個人都陰冷了許多。

    怕。

    他當然怕。

    他也是人。

    一股深冷的奇寒刺穿了他的心髒,讓他冷的幾乎說不出一個字。

    短暫的片刻里,他更是恨的咬牙。

    隨即,他一抬眼簾,和陳善元繼續問道︰“還有誰知道……是不是派人處理了?”

    陳善元擦了把汗,低聲道︰“因為不知道是誰放置的,屬下將消息暫時封鎖了,只讓幾個親信將炸彈悄悄轉移了,看起來像是私制的炸彈,造的卻很精細,威力也絕對不會小。炸彈有導火線,又藏在白菜筐的最底下,除非是有人自己的去點燃,否則是不會炸的。這麼說起來,對手怕是也抱著必死的決心呢!”

    “這樣啊……???”

    胡楚元在心里盤算了一下。

    毫無疑問,除了日本人就不會有第二種可能,李鴻章恨他,滿人更恨他,可這些人比誰都急著想要他幫一幫忙,幫這個大清朝度過眼前的難關。

    法國人不至于這麼齷齪,其他的商場上的敵手則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不管怎麼說,他畢竟是朝廷的正三品官員。

    說實話,以胡楚元目前在日本埋藏的實力,就算是暗殺伊藤博文也並非多大的難事,他犯不著對整個日本文官體系動手,更沒有必要,這些官員對日本極右翼勢力仍然有著很大的牽制作用,哪怕伊藤博文這些也想侵略中國,只是覺得目前的時機還不成熟,需要更好積攢實力,而不是草率的復之行動。

    胡楚元現在真正想要在日本做的事情,其實是將那個真正的幕後凶手揪出來。

    他不是那種只有匹夫之勇,只顧一時之爽快的人,他想要揪出幕後的凶手,而不是全面大開殺戒,更多的想法還是暫時遏制住對自己的瘋狂暗殺1angnetbsp;  只有這樣,他才能有更多的精力和時間去做自己想做的那些大事。

    當他做了自己想做的那些事,什麼時候想要對付日本都可以,甚至是完全扼殺日本的未來也非常之有可能。

    他不是一個會急于一時的人。

    這是胡楚元永遠不會改變的x ng格,他是一個典型的又**型的中國人,他看待事物和未來的眼光絕不是用一天、一個月、一年來計算,而是十年、三十年、一百年。

    胡楚元在心里盤算著,過了很久,他才再次抬起眼簾,冷冷的和陳善元吩咐道︰“不要驚動船上的人,盡量給我抓活的……當然,這些都是小嘍羅,就算抓到也沒有實際的意義,說不準,也就是一個廚子被人出價一千兩銀子收買了。”

    說著這話,他又不禁的若有所思,感嘆道︰“如今的這個年頭,命那種東西怕是最不值錢,一千兩銀子都算是高價了。”

    是啊!

    听著這句話,陳善元也在心里唏噓,他和胡楚元追問道︰“大人,那後面該怎麼辦?”

    胡楚元道︰“搜,繼續搜查清楚……但也不要驚動其他人,準備好逃生船,出海之後貼著岸走,另外,你給我安排一下,讓福清社的人在福鼎縣一帶秘密接應咱們。咱們啊,要是真抓著被收買的人,咱們就來個將計就計,索x ng把騰沖號給炸了……後面就等著看看,看看是誰在幕後。”

    “這……?”

    陳善元不免有些舍不得,騰沖號也是不小的戰力啊,價值更不菲呢。

    他沒有說什麼,因為他知道……對胡楚元來說,這艘排水量三千多噸的船腰炮台鐵甲艦根本算不上什麼,真想買的話,一百艘也能買到手。

    仔細的又jiao代了幾句,胡楚元才讓陳善元回去辦事。

    這一次,他決定來一個放長線釣大魚,他讓李存義將車駕的慢點,慢慢悠悠的過去,給陳善元和福清社足夠的時間。

    和日本人的暗中角斗中,他培養出了福清社,這可是一個真正值得使用的間諜團伙,雖然也有著明顯的黑社會社團的x ng質。

    李存義一直听著話呢,等馬車重新上路就忍不住和胡楚元問道︰“大人,您說日本人到底是了哪門子的瘋,您可是朝廷的三品大員!”

    “呵!”

    是啊,日本人的哪門子瘋?

    胡楚元能夠理解,其他人反而不能理解。

    過了片刻,他才幽幽的和李存義感嘆道︰“日本人擅長暗殺啊……沒有別的招術好用了,這招總是屢試不爽的!”

    這招確實是屢試不爽。

    可以說,明治維新就是暗殺出來的政變,如果沒有大量的死士前赴後繼的暗殺德川幕府,也就不會有新選組和土方歲三的傳奇故事。

    在伊藤博文的時代,日本文官體系還能勉強控制著國家,伊藤博文死于暗殺後,情況就開始急劇轉變。

    那些擔任過日本相的人中,只要是非右翼的人幾乎都被暗殺過,大隈重信在暗殺中丟了雙腿,第十九任、第二十任、第二十七任、第二十九任的日本相原敬、高橋是清、濱口雄幸、犬養毅都是在任內被軍方背景的右翼團體暗殺掉的,甚至連海軍上將出身的岡田啟介,以及其他軍方出身但非極右翼勢力的相都有過被暗殺的經歷,只是僥幸未死。

    他們被暗殺的過程看起來都很簡單,但是……毫無疑問,政f 內部的保護機構也基本形同虛設,甚至就是內部的人協助暗殺。

    那些看似簡單的一槍的幕後,無一沒有精密的安排和無數難以解答的謎題。

    極右翼……說到底還是有財閥在鼎力支持著。

    錢是一切問題的關鍵和根源。

    它比一切政治斗爭都更加的致命,當你徹底扼殺別人的賺錢途徑,讓他們陷入窮困,他們就絕對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除掉你。

    或許,這就是針對胡楚元的暗殺越來越瘋狂,經費和規模越來越大的原因。

    在胡楚元身邊找不到內應,無法制定更為隱秘的計劃,那就用人海戰術,就像對付德川幕府那樣,不斷的暗殺,不斷的派出死士,幾百人,幾千人,不斷的號召死士義勇而前,前赴後繼……直到德川幕府不得不妥協。

    胡楚元所在日本收集的情報顯示著這一切,日本的那些所謂有識之士和落魄的……付出一切卻沒有從明治維新中收獲利益的武士階層都已經將胡楚元,以及胡楚元所代表的勢力視作封鎖日本展,導致日本經濟無法展,導致他們貧窮落魄的唯一因素。

    胡楚元此前絕對沒有想過,他已經成第二個德川幕府,成了日本無法展和成為列強的癥結之所在……雖然,某種程度上確實是這樣的。

    他現在所連續遭遇的暗殺及水準、規模,也越來越像著德川幕府後期的待遇b 近,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管怎麼說,日本人在這方面的經驗已經更豐富了,日本財閥們也更有錢,落魄的可以利用的武士也更多,還有大量的新青年軍官願意投身到這種解放日本人的聖戰中。

    真的,坐在馬車里,胡楚元想著這些事,他只覺得很黑幽默,很惡毒,很詭異,很難以理解。

    只能說,他恰好出現在這個新選組的傳奇剛剛結束……日本武士運動的新舊jiao替時期,日本軍人、政治、財閥、社會也正好在新舊兩個時期的轉型中。

    假如,他晚出現二十年,日本右翼勢力或許會采用更巧妙的手腕對付他,至少也是像對付犬養毅那樣,只用一顆子彈和蹩腳的外科醫生就能解決問題,即便暗殺不了,也不會搞出駭人听聞的恐怖chao水式的人海戰術,丟露出那麼多的馬腳。

    當然,這一次的手段就明顯高明了一些,畢竟上次的風波鬧的太大。

    既要保住自己的生命安全,又要繼續壓制日本經濟的展,這似乎已經成了一個無解的難題。

    即便是胡楚元,此時此刻,他也拿不出更好的答案。

    所以,他決定冒點險,將計就計的走一步看看,他想,說不定會有比較好的結果。

    在福清社對騰沖號仔細的悄無聲息的再檢查一遍後,胡楚元才姍姍來遲的上了船,向著福州而去。

    一路上都很平靜,直到距離福鼎縣不足幾十公里,福清社才抓住一個準備點燃炸彈的jian細……結果讓胡楚元大吃一驚,居然是他在福州收留的那個孤女。

    當他听到那個孤女可以說一口流利的日語,並且用一種既愧疚,又氣憤的復雜眼神看著他,他就能夠理解,能夠明白這一切的來由。

    他很可憐這個十四五歲的女孩,但也沒有說什麼,讓福清社的人悄悄將她鎖進彈yao庫。

    時值深夜,在大多數的湘勇都已經休息後,胡楚元讓陳善元和胡榮找了一個不算太蹩腳的理由,將程廷華等人都召集到船頭。

    直到這一刻,關于胡楚元的那個決定還是沒有透露出來,只有陳善元和李存義真正的清楚,也安排好了幾個願意犧牲x ng命的福清社兄弟。

    程廷華來的比較慢,還笑呵呵,其他人也大體不明白即將要生什麼事情,只以為胡楚元一時興起。

    見到胡楚元,程廷華就笑著要說什麼,可是,不等他真的開口,騰沖號就陡然像是被炮彈擊中一般,巨大的船身轟然炸裂,轟鳴的爆炸聲響徹雲霄,一時之間,黑煙翻滾而上,沖向天空,化作黑色的蘑菇。

    赤色火焰在一瞬間就吞沒了船艙,從里面滾出濃濃的黑煙。

    在這一刻里,跟著程廷華學了半年的八卦掌的胡楚元搶先抓住了欄桿,陪在他身邊的李存義也抓牢他,離他們遠一些的那些正用湖南話說著笑話趣事的幾名湘勇卻被扯裂開的甲板炸飛。

    巨大的駭1ang從船身周邊涌出來,瞬間鋪蓋過甲板。

     。

    轟轟的連續數聲爆炸,似乎是彈yao庫連綿不斷的生爆炸。

    大家不顧一切的將胡楚元推上救生船,七八個人一條小船,匆匆放到海面上,

    勉強拉著船舷欄桿的程廷華也承受不住這股沖擊,整個人就像是台風中的稻草,眼看就被巨1ang扭麻花一般卷走,可他畢竟是程廷華,被巨1ang吞沒之前的一剎那,他已經連續幾個竄身,搶先一步跳到了救生船上。

    甲板上,更多的人沖了出來,陳善元帶著幾名福清社的親信迅解開騰沖號上的柴油機艇,繞過船身開過來……很顯然,他們才是最知情的一群人,也早早就做好了準備,真正的犧牲者只是湘勇、胡家的一些家丁,還有船上的水手船員。

    做大事不拘小節。

    話是這麼說的,事情往往也得這麼做。

    騰沖號這一次帶的人並不多,越來越多的落水者紛紛游過來,大約有幾十個,可騰沖號正在迅的沉沒,很多人雖然抓住了救生船,也一起被騰沖號下沉時卷起的漩渦扯入海水下面。

    胡楚元已經上了柴油機艇,以很快的度離開了漩渦區,李存義則帶著一些逃過一劫的湘勇,駕駛著幾艘救生的小木船在那片危險的海域活動,試圖搭救更多的人。

    胡楚元看著這一幕,看著海水里那些並不算陌生的船員、家丁的尸體,看著那些還在海水里掙扎的人,他心里是非常痛苦的。

    他這才現高估了自己,他敢于做出如此殘忍的決定,卻似乎不能接受這個殘忍的結果。

    心口忽然一陣刺痛,痛的撕心裂肺。

    他痛叫一聲,眼前忽然一陣黑暗,整個人就失去了知覺,昏倒在柴油機艇的甲板上。

    “大人……!”

    大家一陣驚慌呼喊。

    過了很久,胡楚元醒了過來。

    天色已經很黑,他身處在一個小山dong里,周邊點著一團篝火,十幾個人圍在篝火邊,烘烤著衣服,大家都哆哆嗦嗦的,顯得特別冷。

    胡楚元咳嗽一聲,想要坐起來。

    听到聲音,大家都顯得很開心,陳善元立刻蹲過來,捧著一碗熱水,笑道︰“大人,您可醒來了!”

    說著這話,他就將胡楚元扶了起來。

    喝完這一碗還混含著草腥味的熱湯,胡楚元感覺明顯好了一點,體內也像是多了一股暖流,燙乎乎的。

    他環顧四周,現只有十三四個人。

    程廷華、陳善元、李存義……幾個湘勇,幾個徽州籍貫的親衛,幾個早年從福建水師chou調出來的福清籍水兵,幾個福清社的成員,鈕y 庚和胡榮也被冰冷的海水凍的夠嗆,哆哆嗦嗦的湊在篝火前,為自己烘烤衣服。

    環顧一圈,胡楚元隱忍的思索了片刻,和陳善元問道︰“咱們現在是在什麼地方?”

    陳善元道︰“就是在一個小島上,距離6地還有四五里的樣子,天色實在是太晚,到了晚上,天會更冷,咱們就沒有繼續向前。我估計,這里離福鼎算是最近的。等明天天亮了,這一帶會有漁民出沒,到時候在和他們問清楚。”

    當著眾人的面,陳善元沒有將話說的很直接。

    接應他們的人肯定福清社的成員,只不過是喬裝成本地的漁民,整件事也只有胡楚元和陳善元知道所有的細節。

    胡楚元微微點頭。

    這個時候,他才和難免有些責怪的和陳善元問道︰“那個日本女孩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善元一臉懊惱,道︰“都怪屬下一時大意,我當時帶著她去鄉里埋葬她父母,問了幾個鄉親,說那父母確實是本地人,早年就出去闖dang了,也就沒有多懷疑,將她父母藏在那里。後來,我就將她帶回來jiao給了二管家。”

    胡楚元哭笑不得,嘆道︰“這不怪你,誰也想不到日本人會出這麼陰損的招數,你以後多小心點。”

    陳善元默默的又感嘆一聲。

    程廷華卻恨道︰“我怕那一家人也是日本人故意殺害的……再讓一個精通閔地方言的日本女孩冒充他們的子女,這才混了進來。”

    胡楚元默默的嘆息一聲,又是一聲冷笑。

    他徹底明白了一個道理,他在明,日本人在暗,不管他怎麼防,終究還是要被算計的。

    除非他和日本人妥協,否則,總有一天會被日本人暗殺。

    可他怎麼能妥協?

    騰沖號這件事只說明了一點,那就是幕後的志道先生更聰明了,不再使用老套的那種對付幕府的人海戰術,轉而使用更陰險的埋伏和暗殺。

    假如騰沖號真的是被日本人炸沉,即便有幾個人逃過一劫,最多的懷疑也只是有一個日本刺客點燃了炸彈,引彈yao庫的連鎖爆炸。

    很簡單的安排,很有效果。

    僅此而已。
p2613250 發表於 2012-4-10 15:56
第一百五十二章 騰沖案之後

    騰沖號被炸。

    這毫無疑問是一件震驚世界的大事,先是騰沖號的來歷,其次是胡楚元的身份,最後是凶手的身份。

    在事件生的第二天,福建水師就派遣多艘巡洋艦和打撈船前往事地點,卻是一無所獲,也沒有現生還者。

    清美兩國政f 都格外的震驚,胡楚元是清朝廷的正三品命官,身邊有數十名湘勇一起遇難……這些倒是其次,關鍵是滿清當時可是滿口承諾要強硬b 迫日本政f ,要保護胡楚元。

    胡楚元擁有美籍的事情已經公開化,又和美國的政商兩界都擁有特殊的來往,在媒體業的影響更大,一時之間,美國報業也紛紛譴責暴行,要求美國政f 查清事實真相。

    毫無疑問,大家都將目標放在了日本人的身上。

    日本政f 斷然否認,可在日本媒體上,類似的消息卻仿佛是一個天大的喜訊,所有的日本人都感到高興似的。

    在日本商界的影響和媒體的長期報道中,胡楚元在日本早已成了幫助清政f 盤剝中國絲農,壟斷世界生絲貿易,並利用低價政策打擊日本經濟,報復日本恢復琉球主權的行徑。

    日本商政界的一些大佬更是喜上眉梢,已經開始談論投資日本生絲產業,仿佛,胡楚元一死,日本生絲產業的netbsp;   所有人都相信……胡楚元已經死了。

    清政f 也不免有些竊喜和復雜的擔憂,畢竟是在這樣的時刻,繼續向日本壓力的同時,確實也有另外一些人開始盤算如何侵吞胡氏家族的財產。

    在胡氏家族公開的產業中,江南商行、中信銀行、江南農業合作社是最you人的,保利公司的you惑力也不低,胡家的收藏品、胡家大院、墉園、拙政園、滄1ang亭、豫園、愚園、南潯鎮的六萬多畝桑田。

    胡楚元通過江南商行、中信公司在上海投資的那六十多家小廠……哪一樣不you人。

    大家都在合計,如何將江南農業合作社收歸朝廷所有,如何將胡家的宅邸和收藏品都訛詐出來,清政f 的大大小小的官員們,包括肅親王、恭親王,差不多都是一樣的心意。

    真的要下手,關鍵還是得通過浙江的那些官員,可坐鎮在那里的梅啟照等人和胡家的jiao情很不一般,這個人又是出了名的迂腐清廉……要想動胡家的老巢,先就得將梅啟照換個位置。

    左宗棠呢,他也在想辦法保護胡家,但也急著找人替代胡楚元。

    就在這個緊要的關頭,法國人在越南起了一場山西之戰,清兵節節敗退,這給胡家一個喘息之機,清朝廷上下的注意力又轉移到越南,暫時來不及訛詐胡家了。

    此時,胡楚元已經在福鼎縣稍作修養,暗中用另外一套加密法,給顏士璋、伍淑珍兩人了電報,讓他們暫時不用擔心。

    幾天後,他秘密轉移到長樂縣,隔著閩江和福州船政對望。

    在長樂縣,胡楚元租了一棟院子,又悄悄的住了三四天,這才派人去將顏士璋請過來,讓他們到長樂縣一見。

    這天晚上,夜色茫茫,閩江口下了一天的雨,淅淅淋淋,冷風肅殺。

    胡楚元守在自己的房間里等了一個多小時,顏士璋才快步沖進宅子里,一進門,見到胡楚元就撲通一聲跪下來。

    胡楚元匆忙上前將他扶起來,他卻已是淚眼摩挲的唏噓道︰“東家啊,您可真是讓我等急煞也……幸好蒼天有眼,您又逃過了一劫啊。”

    胡楚元也是一聲唏噓。

    他如何能夠想到,自己的人生居然也會如此坎坷。

    他讓陳善元將門關上,請顏士璋在矮榻上坐下來,泡了壺熱茶。

    喝了一口茶,胡楚元就和顏士璋問道︰“我家里的情況怎麼樣?”

    顏士璋忽然喜不自禁的大笑一聲道︰“一切都好,老朽還要恭喜東家,夫人有喜了。”

    胡楚元一听這話真是大喜過望,心想,這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他匆忙問道︰“是男是女……?”

    顏士璋呵呵笑道︰“這個事情,老朽哪里清楚,便是夫人也不清楚啊。眼下也就是兩三個月的時間,夫人前些日子還在犯喜,吃多少吐多少,近些天是好了些。我這里還有夫人的一封手書,讓我轉呈給您。”

    說著這話,他就將伍淑珍的手書拿出來jiao給胡楚元。

    胡楚元迫不及待的將信打開一看,心里不免的放心很多。

    伍淑珍畢竟是伍淑珍,知道他還活著之後,將家里的事情都穩住了,讓各位大掌櫃繼續netbsp;   她雖然有喜了,可事情是說不定的,別說孩子是男是女說不清,會不會小產,會不會夭折都是未知數。

    左宗棠就和胡家大夫人提了個說法,想從四爺胡月喬家中過繼了一個孫子給胡楚元做繼子,認伍淑珍為母,家業讓伍淑珍先管著,實在不行,就用這個繼子給胡楚元繼承家業。

    胡楚元是年初剛結婚,老二胡品元還沒有成親,老三胡緘元是特事特辦,去美國之前就在福州和何的大女兒何曉霞成親,如今兩人都在美國,也沒有子女。

    臨時想給胡楚元添一個繼子,那就只能從四爺家里想辦法,按道理該從胡世源家里找一個孩子,恰好胡衛源的妻子是大夫人的親姨佷女,膝下又有三個兒子。

    大夫人就挑選了胡衛源的小兒子,由伍淑珍改名胡維中,已經過繼到家中養育。

    這麼一來,不管胡楚元死沒死,按照道理和名節,伍淑珍都有權管著家業,各位大掌櫃也承認這個事、這個理,要匯賬的時候也都找伍淑珍。

    以伍淑珍的能力,此時也是最合適的人選。

    伍淑珍就將這些事都寫在信上,一點點都告訴胡楚元,讓他安心處理自己的事。

    她知道,她也明白,胡楚元眼下是要將計就計,躲在暗處查清楚到底是誰在連綿不斷的暗殺他,誰提供資金,誰負責計劃,誰負責執行,這些人都要查清楚才好報復。

    不管怎麼說,眼下是已經有了一個兒子,還有一個親生的子女就將出世,胡楚元心里不知道是有多高興啊。

    人活到這個年紀,遇到這種事,你才能明白這是多麼重要的事。

    就好象你這一輩子有很多未完成的事,你都可以指望他。

    就好象你這一輩子完全是在為他而活著的。

    你的所有希望都在他的身上,你想為他創造一個更加美好的明天和世界,甚至不惜為此付出生命。

    胡楚元高興極了,一拍大腿,笑道︰“我這也算是沒有白活啊,總算是有了……!”

    顏士璋不知何時就找了旱煙chou上,啪茲啪茲的,他笑道︰“東家,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啊……您這要是早點結婚,將潘小姐收做小妾,說不定,現在都可以抱兩個娃了。我在您這年紀,兩個娃娃都有了,一男一女。”

    胡楚元笑了笑。

    听到“潘小姐”的名字,他就和顏士璋問道︰“潘麗美呢?”

    顏士璋繼續chou著旱煙,道︰“她嘛,跟在夫人身邊管著家業,也多虧了這個小丫頭前些年在絲廠呆著,給夫人搭個下手,那是有板有眼的。為防萬一,中堂大人在墉園周邊整整加派了一個標,四百多名湘勇守著,我另外chou調了一些人在上海灘負責搜查打探,又請王正誼先生和劉奇蘭先生組建了一個上海體育會,在墉園一帶加強保護。日本那邊,我讓潘奇英負責暗中追查各種情報。”

    說到這里,他稍微停頓了一下,低聲道︰“大人,您這一死啊,各種大鬼都浮出水面了。潘奇英給我來了封電報,據他的推斷,真正的幕後大佬應該是一個叫井上馨的人。潘奇英說這個人目前擔任著日本的……什麼外務卿的官職,算是幾品餃就不好說了,此人以前被志道家收養,曾叫志道聞多,和咱們要找的那個志道先生有點吻合。這一段時間,他正在積極聯系各家日本財閥,準備要對日本生絲產業做出更大的規模的投資。他在日本政界的地位非常高,又有三井家的大管家之說,能夠調用三井家的財力。澀澤家族和三井家的很多合作都是通過這個井上馨完成的,另外,井上馨前些日子特別高調的推出了一個叫鹿鳴館的開業儀式,邀請了大量日本官員、商界名紳和洋人。”

    胡楚元默默的思量片刻,問道︰“你能確定嗎?”

    顏士璋則道︰“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不還以顏色,怎麼讓他們膽寒。您放心,我已經和夫人商量過,準備將夫人暗中送往甦州,獨門獨戶的居住,只有我和夫人知道。”

    頓了頓,他又道︰“潘麗美那個丫頭……終究是在日本長大的,我雖然一直派人盯梢,沒有現什麼異常,但也不是很放心。我琢磨了,讓夫人和她分開一段時間,也不讓她知道夫人的下落。”

    胡楚元沒有說話。

    他慎重的在心里尋思著,權衡著,這些天,他一直都在盤算著一場大規模的報復,以牙還牙或許不能解救他,但至少能讓對手付出代價。

    胡楚元不同。

    他在日本埋伏的力量仍然像毒蛇一樣隱伏在黑暗的角落,只暴露了一丁點,暗殺井上馨絕非難事,可他並不打算這麼做。

    因為……他的敵人並不是井上馨一個人,而是整個日本,是這個國家和所有日本人。

    這決定胡楚元的計劃必須更為龐大,更為深遠,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也可以理解為不妨用十年的時間去計劃一個更大的報復行動。

    想到這里,胡楚元和顏士璋道︰“先生,讓福清社暗中活動,要深入的更深,查的更細致,但不要急于行動,打草驚蛇,要將眼線cha的更深更隱蔽,更長久的為我們提供各種情報。另外,你給夫人個電報,讓她提高生絲供應價格,暫時給日本人一個喘息之機。”

    顏士璋不由得感嘆一聲道︰“行,東家放心,我回去之後就給夫人這個電報。只是讓日本人得逞了,老朽心中憤憤難平啊!”

    胡楚元幽幽的冷笑一聲,道︰“沒關系,咱們要和他們算賬的話,機會多著呢。我們做兩手準備,第一,先讓他們緩和下來,讓他們投資生絲;第二,我們暗中加大絲業和茶業的整頓,擴張;等到機會合適的時候,我繼續來一次突然調價,將他們的資金全部套牢。”

    顏士璋不由得笑出聲,道︰“說到做生意啊,這還是沒有人能比得上東家,那好,就讓咱們好好等著,看看日本人後面還有多少錢可用!”

    胡楚元嗯了一聲,繼續在心里權衡著。

    絲業和工業不同,絲業、茶業從投資到產出,之間最少要經過三五年的醞釀,這段時間是無法收回成本的。

    他就要等著,等著日本人對生絲投資在最大規模的那一段時間,突然x ng降低絲價,不惜以虧損的方式打壓日本經濟。

    屆時,他賠一百萬兩銀子,日本人就得賠五百萬兩銀子。

    顏士璋離開後,胡楚元心里就一直無法平靜,憂慮之中,更多的還是一種極其特別的欣喜。

    他居然要成為父親了。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特,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飛回到伍淑珍的身邊,可他只能忍住內心的這種渴望。

    他只能寫一封信,讓顏士璋秘密轉jiao給伍淑珍。

    另外,他還寫了另外兩封信分別jiao給左宗棠和梅啟照,讓他們也都放心,他還沒有死,他要計劃一些更大的事情。

    幾天後,胡楚元雖然有些舍不得,但還是讓胡榮謊稱已死,改名換姓,回徽州打理胡家的家業,另外將胡長年秘密chou調到身邊任用,總信房和總帳房依然留在上海,而顏士璋留在福州承擔一個中間站的作用。

    胡楚元只和顏士璋聯絡,顏士璋再和其他人聯絡,通過福州電報局的大量電報出入狀況掩蓋胡楚元那些電報的來路,不讓別人知道胡楚元確切的下落。

    在長樂縣的這段時間,中法戰爭的局勢也走然變得緊迫,因為胡楚元生死不明,清朝廷無法召喚江南通商大臣現身,只好繼續委任李鴻章全權負責和法國人jiao涉。

    既然是李鴻章負責,情況就變得很簡單了。

    李鴻章心里很清楚,兩廣的駐軍都是淮軍,萬一法國人將那些部隊都打光了,他還拿什麼重歸中堂的寶座,若是法國人一路北上,要打京師,還是繼續和他的淮軍jiao火。

    不管怎麼算都是淮系倒霉,所以,李鴻章一門心思的想和談,而清朝廷何嘗不想談和,雙方是一拍即合,拼了命的想與法國人談和。

    法國人一貫是目空一切的,自恃是世界第二大軍事強國,根本不把李鴻章和清朝廷放在眼中,一邊談著,一邊通過駐越遠征軍大肆進攻淮軍,壓的李鴻章焦頭爛額,什麼條件都想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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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北越

    1883年逐漸過去了。

    歷史留給這一年的最大標記就是“胡楚元遇難”,另一個重大標記是中法戰爭拉開了帷幕。

    在長樂縣住了半個月後,胡楚元重新調整了身邊的人事,通過福清社秘密的重新chou調了十多名精銳護衛,由陳善元負責管理。

    另外,這一年的總帳也提前jiao到了胡楚元的手中。

    在1883年中,即便不計算在美國股市上的套利收益,胡楚元通過旗下的江南商行、中信銀行、中信融資公司、江南合作社、裕豐社、中信系票號、萬旗洋行、北美富國投資銀行……等等獲利逾四千七百萬兩白銀,相當于清政f 全年財政收入的1/2。

    經過這幾年的逐步力,江南農業合作社的聯營制已經完全擴展開,控制著福建省64%的茶葉產量,主要集中在泉州府、福州府、福寧府,以及福建最北部和浙江最南端的產茶重地——政和、慶元、壽寧、泰順、福鼎五縣。

    這些茶市的特點是jiao通成本要低,也是福建外銷茶葉的主產地。

    在浙江西南部、安徽中部、江西等主要茶產地,江南合作社的聯營地也佔據了半壁江山。

    隨著在英國繼續通過大幅度的投入廣告和宣傳,穩固著傳統的綠茶市場,推廣新的花茶、白茶、黑茶產品,在福建東部、徽州、九江等地推廣新的紅茶工藝,逐步擴大紅茶銷售,通過產銷運售的一條龍經營,降低成本等等方式……1883年,中國的茶葉市場明顯開始回暖,對英出口總額明顯比去年增加了23%,也是近十年來在英國市場上僅有的一次大增幅。

    在美國、俄國、法國、西班牙等市場,中國茶葉的銷售額同樣有著明顯的增幅,尤其是在美國市場,總銷量較兩年前增加了37%。

    在南美各國、澳大利亞、南洋,胡楚元同樣增加了新的銷售網絡和渠道,推廣茶葉出口。

    由于胡大宗已經在明處拿到了山東商行,利用商行的渠道,裕豐社在山東的擴張幅度猛然增加,自有土地達到652萬畝,聯營土地則幾乎佔據了山東耕地總面積1/4。

    根據胡楚元的安排,胡大宗將青島附近到土地都拿了下來,並在青島集中興辦新的港口和工廠,在青島投資棉紡織業和榨油業。

    中潤公司控制著北洋商行接近7成的股份,胡大宗的裕豐公司也控制著山東商行的7成股份,加上江南商行,以及胡楚元在南洋商行、兩廣商行的控股,光是這些官股商行每年的盈利,胡楚元就能拿到二千萬兩白銀。

    1883年的數字還不驚人,畢竟,山東商行才上路,北洋商行也剛遭受重創,正在整頓,明年,後年,這個數字才會真的很驚人。

    中國鹽業官營所產生的巨額利潤幾乎有一半是落到了胡楚元的手中,他同時還控制著生絲、茶葉、棉花、麻、甘蔗、花生、大豆等大宗農產品市場。

    通過中信銀行的鈔權、中信系十多家遍布全國的大票號,通過各家農業合作社的小額農業貸款體系,通過保利公司旗下四百多家扎根城市的小額抵押當貨貸款(當鋪生意),他基本控制著中國的金融體系。

    通過江南商行、北洋商行、山東商行、兩廣商行、南洋商行,他也建立了一個堪比沃爾瑪的大型商業渠道,控制著中國的內部貿易。

    他其實追求的是薄利多銷,利國利民,如果他要追求真正的暴利,每年在國內的收入就能過清政f 的全年財政收入。

    即便如此,算上他在地產業上的暴利投資,算上巨額的貸款利息,他每年的收入遠過清政f 的財政收入。

    可是……很尷尬。

    這真是很尷尬,巨額財富給他帶來的不是奢華和榮耀,反而是無法預料的災難。

    井上馨的背後是三井、住友、三菱那些財團,大家每年出十幾萬兩銀子,就足以對胡楚元的個人安危造成致命的威脅。

    此時的胡楚元有點無奈,只能利用自己的死亡消息暫時緩和一下,至少是讓自己的家人能平安度過一段時光,而他則要暗中經營另外一件事。

    現在,他已經不滿足了,他要真正的擁有自己的軍事力量……不僅僅是因為局勢的變化和b 迫,而是他的計劃確實到了這一步。

    時機已經成熟了,如今就是他在湘系建立嫡系的好時候,左宗棠是絕對不會虧待他,也一定會繼續關照他的人,可是,左宗棠畢竟是左宗棠,左宗棠永遠在上,而他永遠在下。

    除非左宗棠死了,否則這個局面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在湘系勢力中建立自己的嫡系……這還需要一點點的時間和耐心,至少得等左宗棠的離世,而在梅啟照那里,他們一起聯手建立的贛軍則毫無疑問的就是胡楚元的嫡系力量。

    這股力量是梅啟照登上總督寶座的倚仗,也是胡梅聯盟浮出水面讓滿清不得不繼續忍耐的壓迫力。

    現在的滿清看似可怕,其實只是一個紙老虎,紙老虎有什麼可怕的?

    他們根本沒有自己的軍事力量,只能依靠漢人手中的軍權相互平衡肘制,當剛毅叫囂著“漢人一強,滿人必亡”的時候,滿清其實就已經注定要滅亡了。

    不是因為滿清的經濟潰敗,民不聊生,滿清才會滅亡,而是因為軍權都落在漢人手中,它才必須要滅亡。

    當然,胡楚元也絕不希望滿清滅亡的太早,如果是那樣的話,只會給中國留下一個軍閥混戰的局面,至少在他控制大部分軍事力量之前,滿清不能亡,滿清仍然有著保持國內統一和政令通行的傀儡作用。

    看完1883年的總帳,胡楚元默默的坐在房間里反思著。

    他想好了,等中法戰爭結束,在清政f 決定下手吞噬他的家業之前……他就要現身了,這個時候,他的孩子也出生了,實在不行,他就將家人、伍淑珍和孩子都秘密送往美國。

    那個時候,他就無所謂了。

    1884年1月15日。

    胡楚元離開樂華縣,前往香港。

    他並沒有在香港逗留多久,很快就通過法國的一家洋行拿到通行證,冒險深入紅河,于1884年的2月3日,抵達越南宣光府,進而繼續北上。

    此時正值越南干季的涼季,氣候宜爽,很適合人們的出行。

    胡楚元一路乘著牛車,晃晃悠悠的向著前行,冒充行商,車上還負載著一些貨物。

    幾天後,山路越來越寬闊,前方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寬闊的大盆地,四處開墾出平整的稻田。

    胡楚元從福清社chou調的人中有幾個來自赤旗軍,他們以前常在這里出沒,很快就告訴胡楚元,這里是河鄴,再向後就是客密泉,那里便是劉永福黑旗軍的老巢。

    這一帶已經就算是安全了,住在這里的都是廣西一帶的移民,在這里開墾水田,劉永福的黑旗軍也就興起于這里。

    胡楚元經營的電報早已鋪蓋了廣西和越南北部,而且是通過兩條線路,海6各有一條。

    他早已和劉永福秘密的聯系上,告知劉永福自己即將抵達。

    因為,劉永福就帶了幾千人的部隊在河鄴這個地方等著。

    剛到了河鄴寨外,胡楚元就看見了那迎空飄舞的黑色七星旗,軍寨的規模很大,至少可以駐扎兩三萬人,全部用石頭堆砌而成,頂上駕著一圈的黑炮,四周的小山嶺上也都有一圈炮台。

    福清社的人立刻先進軍寨稟告,不過片刻,城寨上的黑旗連續揮舞,大門開啟,一路人騎著軍馬就沖了出來,領頭的是一位年過半百,身形消瘦的武官,穿著雜色的大褂,頭上卻戴著清朝一品提督的頂戴花翎。

    不一會兒,半百武官就到了胡楚元的牛車前,他也不顧自己的年紀,一個急步就沖了下來,顯得身手格外了得。

    胡楚元能猜到這個人是誰,身邊的福清社成員又暗中替來人報了名字,確定是劉永福本人,他便下了髒兮兮的牛車,上前相迎。

    這就是劉永福啊。

    胡楚元是有些奇怪的,這個人瘦得有些離奇,模樣也奇特,顯得有點不同尋常。

    劉永福已經迎了上來,朗聲大笑,和胡楚元抱拳道︰“胡大人啊,劉某是仰慕已久,今個總算是見到您的真面目了。”

    胡楚元呵呵的笑著,也抱拳道︰“我也是久仰將軍的大名呢。”

    劉永福笑道︰“大人這一路辛苦了吧,來,請快快到我的軍營中休息吧,咱們進了營帳再說!”

    胡楚元微微點頭,讓陳善元和程廷華跟著他一起進入河鄴寨里。

    寨中住著的都是廣西人,說著廣西話,大約有數千人,多是平民,黑旗軍的人則多數住在城外,平時務農,戰時chou調,也有些精銳的軍丁,常年駐扎在寨中,人數也不多幾千。

    黑旗軍營在河鄴寨的正中央,佔地遼闊,大大小小分布著十幾個小寨子,也多是些木牆草廬,不加修飾。

    雖然有胡楚元的資金支持,劉永福也不敢和朝廷的軍隊相比,即便在自己的大本營中,日常居住也都很節儉,盡力將每分錢都用在實處。

    胡楚元一路看過去,心中還是很滿意的。

    進了主寨後,胡楚元一坐下來就和劉永福道︰“劉將軍,我這一次前來是要避難的,還望您多加保密,不要讓外人知道。”

    劉永福默默的嗯著聲,道︰“您放心,我這里都是自家人,不會泄露半點風聲。何況,我早有安排,一切都置辦的很隱秘。您就繼續以商家的名義住下來,在這里開一家油鹽鋪子做為遮掩。”

    胡楚元微微點頭,問道︰“我听說清朝廷已經封您一個記名的提督,越南皇帝則封您為三宣提督?”

    劉永福嘿嘿冷笑,道︰“都是些虛名,說是三宣提督,經費還是得靠我自己募集,不過,三宣這一帶的糧餉是允許我自己征調的,總算是生計上有個著落。至于清朝廷那個記名提督,更是虛名中的虛名,不提也罷。若是沒有胡大人這麼些年的支持,劉某早就葬身荒野了。現在您再看看,劉某兵馬之強,越軍之中唯有我能和法人一較高低,論起裝備,其實我比法國人還要厲害一些。清軍嘛,不談也罷,根本就是一堆扶不上牆的爛泥。”
p2613250 發表於 2012-4-10 15:57
第一百五十四章 劉永福和天地會

    劉永福瞧不起清軍,看不上清朝廷給的虛職官位,這對胡楚元來說可算是一個好消息。

    胡楚元笑了一聲,卻沒有急著再說什麼,只是靜靜的喝著茶。

    劉永福當即遣退左右,將營寨中只留下他和胡楚元兩人。

    他這才道︰“大人,您早些年就能預判到法人必將大舉入侵,和劉某也算是英雄所見略同,然劉某常年在越,故能猜測一二,大人遠距萬里,仍能有此判斷,實在是有過人之處啊!劉某對大人佩服萬分,如今只想問一問大人,以您看來,我當下該怎麼辦?”

    胡楚元悄然放下茶杯,低聲答道︰“不要輕舉妄動,保存實力,靜等湘軍南下。如今的廣西駐軍以淮軍為主,淮軍是李鴻章的部隊,李鴻章一心只想保存實力,維系自己在朝廷的政治前途,所以,淮軍必然不敢打,淮軍的裝備和訓練狀況本來就不如法軍,上下都不敢打,豈不是一擊即潰?”

    劉永福贊道︰“大人所言甚是,劉某也是這麼覺得的,索x ng就避敵鋒芒,躲在這個山窩窩里不出去。只是……咱們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我只怕法軍大舉進攻,淮軍各路撤退,只有我還孤身留在這里。”

    胡楚元道︰“不急,穩固防守即可,我一路過來就細細的看著地形,你這個老巢選的好,易守難攻,幾千人攔在關口,幾萬人也沖不進來。法國人只要打不下這里,就沒有辦法繼續大舉進攻,局勢必定不會太壞。等到了淮軍大潰敗之後,朝廷多多少少還是要派湘軍南下,即便不派湘軍,也會另選良臣主理兩廣局勢,挑選地方勇卒督練團練,屆時才是決戰之時。”

    劉永福道︰“那您估計大約要多久?”

    胡楚元想了想,道︰“淮軍大敗就在這幾個月間,再向後就是雨季,法國人想要大規模調動火炮就很難了。再到明年這段時間,或許就到了我們決一雌雄的時候了。”

    劉永福默然的在心中掂量著,估計也差不多是這個情況。

    法國人要想在越南這個地方搞大規模的調動和襲擊,必然得是在旱季,旱季只在每年11月到次年的4月,過了這段時間,雨季一到,各地河水暴漲,又無大橋梁和公路,法國人根本走不動路。

    因為胡楚元事先準備的很充分,劉永福早就囤積好了足夠的軍火,山炮三百余門,槍械五萬多只,兵馬也招足了三萬人,雄踞在客密泉和河鄴兩地死守關口。

    這兩個地方就像是一個葫蘆型的盆地,進河鄴只有兩個山道峽谷,進客密泉只有一條路,里面都有廣闊的盆地水田和梯田三十余萬畝,死守十年也不是問題。

    兩人談到這里,胡楚元就稍加沉思,和劉永福道︰“以我之見,我們和法國人這一戰,只要運籌得當,終究是可以勝的。法國人雖強,畢竟是遠赴萬里作戰,補給艱難,我們則是本地作戰。另外,我在香港、南寧和廣州都囤積了大量的軍火,米糧和其他物資的囤積數量也足夠多,至少能應付兩年,總價約合三千萬兩銀子。我啊,賭的就是這一戰必勝。”

    劉永福驀然感嘆道︰“法國人就算是輸了,那也不是輸給越南和清朝廷,而是輸給您啊。其實,不談清軍湘淮兩系,只咱這黑旗軍都能給法國人迎頭痛擊。”

    胡楚元卻道︰“你不要表現的太過了,免得讓清朝廷意識到你才是日後的真禍。”

    劉永福微微點頭,謹慎的附議道︰“朝廷眼下是征募我等替他們作戰,內心里還是想要鏟除我等,但只要越南的根基不失,我等也不太怕。可若是沒有越南的根基,我等只怕是退無退路啊。”

    胡楚元道︰“無妨,實在不行,我們在古晉和沙撈越不是另開了一個根基嗎?”

    劉永福暗喜,他心里清楚,沙撈越是胡楚元和張靈普的老巢,不是他的,但只要有了胡楚元的這番話,他還有什麼好擔心的,至少日後也能有個安身之地。

    當然,他也有怕的。

    如今的黑旗軍自然是他的,胡楚元只能算是出資人,相互算是很密切的合作關系,一旦去了沙撈越,那就不好說了。

    對于雄踞在沙撈越的張靈普,劉永福還是很清楚,那是胡楚元的嫡系,雄踞在那里的部隊也就是胡楚元的部隊,地盤大,胡楚元的支持也大,如今說不定還要比黑旗軍更強一倍。

    胡楚元則又掂量了一下,問道︰“劉將軍,我這次涉險深入貴地,其實是要辦兩個事,一個是想就近觀看局勢,隨時準備對法國人迎頭一擊,其二是想和您聯系一個事。”

    “哦?”

    劉永福頗為慎重的說道︰“您但說無妨,大人全然可以放心,我與大人生死俱在一條船上,凡事必當以大人為!”

    胡楚元就不隱瞞了,道︰“清朝廷**無能,若非我這些年苦力支撐,絲茶兩業早就潰于外國人之手。我倒是一心報國,他們卻想卸磨殺驢,如今居然想要吞沒我的家業。前段時間,慈禧就了狠話,說是不惜和洋人借貸也要強買我的家業,幸好我暗中防著一手,利用美國才扼住她的喉嚨。眼下,她是賊心不死,遲早還是要對我下手,也終究是會得逞的……可憐我一心要報答左宗棠大人的恩德,想要強國富民,不惜自損利益,扼殺日本生絲業,遭致日本人的幾番暗殺,可朝廷卻根本無意維護我,還巴不得我早點死在日本人手中,令我心寒如冰啊。”

    “大人……!”

    劉永福y 語還休,沉思片刻才道︰“大人,我又何嘗不是這樣呢,就算我現在一擊敗敵,將法國人擊退了,我和帳下數萬號的兄弟就能安然歸國嗎?就算回國了,我又豈能安居,朝廷和滿人如何能容我?如今啊,我們都是懷壁之罪啊,不如……!”

    說到這里,他用食指在茶杯中蘸著水,在桌上寫出“反清復明”四個小字,隨即就用袖子抹掉,復又和胡楚元小心試問道︰“大人,您意下如何?”

    胡楚元悄然一抬眼簾。

    這雖然不是他要的答案,但也非常接近了。

    他和劉永福本來就是天造的一對,地設的一雙,生下來就注定要有jian情。

    他當即也在茶杯中蘸水,在桌上寫道︰驅逐韃虜,光復中華,興我漢室,還我河山。

    劉永福仔細一看,也是眼瞳子一亮,這一刻里,他可是真的興奮了。

    他立刻替胡楚元抹去水跡,很有點激動的說道︰“大人呢,我們是不謀而合啊,正所謂地鎮高崗,門朝大海,在下不才,天地會玄水堂香主,承襲師宗鄭三爺。玄水堂者,黑也,故而才有這黑旗軍。”

    胡楚元大體也能猜到,清朝的反清義士,十之**都來自天地會。

    他道︰“原來是這樣,我和張靈普自建華盟會,意在‘驅逐韃虜,光復中華’,說到底,咱們的想法都是一樣的。”

    劉永福當即道︰“大人,在下願意和其他各堂聯系一番,若是可行,咱們或可將兩大會社融合為一,共謀大事,共謀天下。”

    “也行!”

    胡楚元點著頭,因為對天地會缺乏更多的了解,他也沒有說太多。

    劉永福見他答應的不是很干脆,就將天地會目前的情況大抵說了一番,原來,在台灣被清政f 攻陷後,天地會就失去了大本營,近百年間一直處于很分散的狀態,也沒有真正的總舵主。

    天地會有前五堂和後五堂,總計十個大堂口,或興或衰,這些年間,在南洋活動的是赤火堂,留在台灣的是蓮花堂,在福建一帶的是洪順堂,在廣東的是八馬堂,在江西等地的是青木堂。

    各堂屢經興衰,或是分裂之後,原班人馬另立分號,又建起了小刀會、雙刀會、哥老會等分支。

    玄水堂其實也是幾經興衰,目前只有劉永福這一支還在延續,其實也算是部分人手在越南另立分號,辦起了黑旗軍。

    總之,情況還是很混1uan的。

    听劉永福說完,胡楚元就道︰“可以聯系一下,但我們還是以華盟會為主吧。華盟會畢竟是新開辦的,支系明晰,任務都很清楚,所謂華盟,即為華人之同盟,共謀光復中華之大業。”

    劉永福道︰“確實是如此,若是大人不介意,在下願意另辦一家分宗,參與大人的華盟會,同謀大業。”

    他們說來說去,所謀的大業不就是推翻滿清,另建新朝,自己開天闢地做主人嘛!

    胡楚元點著頭,也算是同意了。

    他想了一下,道︰“華盟會分支有社有堂,也有公司和軍隊,軍不另屬,本身就可以算是一個分支。其余的分支可自行根據事先的約定履行各自的職責,軍隊則只歸華盟會直管。如果劉將軍同意,咱們的這個分支就叫黑旗軍,和張靈普的赤旗軍相對應。”

    劉永福道︰“這樣也好,大可避免天地會如今的這種1uan況。只不知道各分支如何規劃職責?”

    胡楚元掂量了一下,不是很想將底牌都拿出來給劉永福看,可是……造反這種事情肯定有風險,你不信任別人,藏著掖著,別人斷然也不敢信任你。

    所以說,做大事要有氣量,沒氣量,不敢冒險就別做大事。

    胡楚元也不說二話,當即道︰“不瞞將軍,華盟會名下有幾家公司負責在南洋各地經營產業,也包括我名下的幾家公司。分堂分社負責在各地搜集情報,每個成員都有另外的掩護身份,如今主要是福清社和徽社在從事這些事情。算上將軍的黑旗軍,軍有兩系,赤旗和黑旗。在我掌控的福建水師中,也埋藏著一些華盟會的成員,時機成熟,就可以將水師轉化為華盟會的力量。”

    劉永福一听這話就更激動了,反正他這輩子也沒有想過做皇帝,如今有一個順風船可搭,那為什麼不搭,好歹也撈一個開國大將,封一個世代承襲的衛國公。

    再說了,胡楚元真要有反心,他這艘順風船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劉永福心中愈有些欣喜,忍不住的笑道︰“以大人的根基和財力要想謀劃大業,實在是易如反掌,以劉某來看,大事是指日可成啊!”

    胡楚元很慎重的和他說道︰“暫時還是不要透露風聲,我們慢慢辦事,徐圖霸業。朝廷一天不和我翻臉,就是給我們多一天的時間準備。”

    劉永福也默默的點頭,頗為慎重的說道︰“不錯,滿人氣數已盡,只要我們自己不犯錯,天下之事,就可以定論了。若是咱們犯了錯,那便真不好說啊……即便滿人氣數盡了,天下不歸……大人,我等豈非白苦一場,空作了張角黃巢之輩乎?觀天下之勢,觀前人之局,劉某也勸大人當學太祖,滅敵手在前,反韃虜在後,盡除陳友諒、張士誠之流,再窺天下,此乃得天下之坦途……恐也別無他策,若是當先而反,唯與別人嫁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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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五章 胡梅一黨

胡楚元暗中支持劉水福五年之久前後開銷多達三百余萬兩白銀在法國人攻打紅河一角洲之前胡楚元更是集中搶運了價值數百萬兩白銀的軍火進入越南就藏在這個河哪寨中。

    他在南寧儲備了大量的糧草軍火其中也有不少是要給劉水福的。

    這此事劉水福心里是一本賬。

    沒有胡楚元他哪里來的今天。

    有了胡楚元別說是今天的散萬人馬假以時日十萬大軍也是招之即來所用的裝備更是精良軍餉糧草也不會缺的。

    至少有一件事劉水福是明白的張靈普以前的赤旗軍還不如他呢那都能在沙撈越自立為國他的黑旗軍為什麼就不能在越南自立一地。

    他和胡楚元商議了一夜就是謀刑著中法之事天下之事。

    兩人已經敲定了主意定要保存越北既不能讓清軍佔領也不能讓法國人佔領留給黑旗軍做為據點和根基。

    此後不斷從廣西征募移民入主越北6續佔領越北使其成為反清的大後方。

    至于劉水福這個人胡楚元也基本看清了此人真的是有眼光有遠見的大才1uan世之豪杰可惜差了那麼此火候不能成就一番真正的霸業。

    別的指望有點多余特別是考慮劉水福的年紀問題但至少能佔住越北。

    幾天後果然不出胡楚元所料誰軍大敗從廣西”廣東chou調的綠營兵、團練還有幾個營的湘軍也沒有逃過一劫悉數大敗。4年4月,中旬不過短短的一個月時間清政f 駐扎在北寧、太原、興化的四十多營全部潰敗損傷大半狼狽的逃入諒山。

    清朝廷被迫全面更換執政大臣將恭親王奕裁撤換上禮親王世鋒擔任軍機領班大臣換肅親王隆勤執掌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繼續委派李鴻章和法國人談判。

    此時此刻嘴上喊的很凶的清朝廷已經根本無心再戰只想求和。

    可在朝廷內部各地的封疆大吏還是繼續要求作戰法國人提出的條件又過于苛刻清朝廷只能調用主動請戰的梅啟照前往南寧出任兩廣總督。

    湘軍請戰左宗棠請錢劉錦堂請戰王德榜請戰。

    關鍵時刻還得繼續請左宗棠出馬可李鴻章提出一個條件要是朝廷還指望他來談判就不能讓左宗棠去兩廣誰軍也不能大規模的調過去否則只會給和談添1uan引來更大的麻煩。

    眼下不能召喚屢試不爽的江南通商大臣慈禧只能委任左宗棠為欽差大臣全權轄管東南軍務坐鎮福州。

    梅啟照前往南寧後淅江撫標隨之而去劉錦堂反而被塞到了淅江出任淅江巡撫督戰江淅。

    慈禧也不可能完全相信李鴻章萬一談出一個根本無法接受的協議那豈不是誤了全國的大事任由李鴻章和法國人宰割?

    她還是派湘軍南下但不是左宗棠帳下最能打的劉錦堂而是資歷最老的王德榜讓王德榜出任廣西提督帶著六個湘軍營南下加就有的一個營九個營鎮守南寧同時還可從湖南緊急征調。

    清軍的營,可大可小”平時幾百人即可有時則是千余人戰時一擴充那都是幾千人甚至是上萬人。

    胡楚元此時已經在河哪扎了根各地的電報通過顏士璋一條條的加密之後轉達到河哪。

    通過電報網絡他雖然沒有露面卻能和左宗棠”梅啟照聯系上忽然又和這位召喚不到的江南通商大臣聯系上了左宗棠和梅啟照也是萬分驚喜。

    有此事左宗棠不知道梅啟照卻知道。

    梅啟照的信心是很充分的因為他知道胡楚元在南寧”廣州和香港給他留了價值一千萬兩白銀的糧草軍火絕對是夠用了。

    在梅啟照往南寧趕路的時候胡楚元同樣也在去南寧。

    他的路要難走很多都是深山老林沒有劉水福派當地兵一路護送他都能m 路了。

    胡楚元抵達太平府江州縣事先用電報相互聯系梅啟照也早早將江州縣設為臨時的總督衙門駐地領著緊急擴充出來的五個營的贛軍駐扎在這里。

    在江州縣的江南街胡楚元化名鄭少源住在廣信源票號位于當地的鋪子里。他住在錢莊的後院里一聲不吭葉同光早早就到了暗中接手這里的廣信源票號。

    早在去年廣信源票號就在這里秘密積存了四千萬的大清銀圓機械設備都在南寧準備好隨時開印新的紙秣用于支付戰爭中的開銷。

    什麼是真正的生意人胡楚元就是真正的生意人。

    他不是簡單的運此軍火進來打仗了損耗最多的不是軍火炮彈而是銀子。

    他剛在江南街的廣信源錢莊後院里住下來這天晚上從葉同光那里收到消息的梅啟照就帶著長子梅謙秘密過來拜訪。

    梅啟照父子的橋子直接進了側門停在院子里梅謙先行一步下來穿著一品武官的服飾已經是一名參將暫領著一個營的兵力。

    紐y 庚”陳善元和他們都打過jiao道一見面就能認識兩人就在院子里守著一見到兩人就將他們請入後院花廳。

    听到聲響胡楚元也起身迎接可他沒有出花廳免得閑人現他的蹤影。

    等陳善元將門打開身穿著二品官服的梅啟照一抬頭就看到了胡楚元大為驚喜當即就道楚元啊你可真是神龍見不見尾總算是給我踫到啦。”

    梅謙卻抱拳道胡賢弟咱們總算是再相逢了能幾次一番逃過一劫兄弟的福分真不簡單。俗語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也算是可喜可賀啊。”

    胡楚元笑呵呵的請他們先進門留鈕y y 在身邊陪同陳善元在外面守著不讓閑人進來。

    等門關嚴了胡楚元才坐下來和坐在身旁席位的梅啟照道這一次我是來給總督大人搭把手的錢銀軍火糧草都已經準備就緒大人千萬不用擔心穩坐著這個總督寶座即可”

    梅啟照默然感嘆道試問我一生波瀾不驚能有今日全拜賢佷所賜。身為淅江巡撫不能保胡家基宅大院周全如今身為兩廣總督也不能保賢佷安危真是愧不敢當啊”

    胡楚元道我連番遭受日本人的暗殺偷襲自己何嘗不是花費了重金布防可我在明他們在暗他們只花幾十萬兩銀子就能殺我我卻花了數百萬兩銀子不能自保。這種事不談也罷我另有辦法對付。”

    梅啟照微微點頭笑道听說淑珍已經有喜七月你再過幾個月也要做父親了可惜你為了我的事情只能陪我在此我這更加慚愧啊。”

    胡楚元也笑道淑珍是個好女人她很清楚我在做什麼想要做什麼不會怪我的。等我的大事辦成了日後和我家兒女也能有個jiao代算是給他們做個榜樣。”

    梅啟照默默點頭道楚元你不愧是天下豪杰之啊。好那咱們就談談眼下的大事吧你前此日子讓人先拆借那筆一百萬兩的軍餉給我真是救我于水火之中。朝廷眼下正急著找人借錢中堂大人和李鴻章的意思都是找你家借你估計能借多少?”

    胡楚元道這個事情顏先生已經告訴我了我也讓他開了條件。這筆債務肯定不會低于四千萬清圓我估計至少要一億清圓所以只能是讓美洲銀行拆借我的中信銀行負責擔保債務利息暫時定在贓。”

    梅啟照深思了片刻道朝廷此番調我出任兩廣總督其實就是看重我和你家的關系深厚借錢方便。朝廷的意思呢利息好說14厘、15厘都沒有關系朝廷還得起。怕的是和洋人拆借日後又要被美國人敲詐勒索萬一再要租地那實在是不妥當啊”

    胡楚元道這一點大可放心您可以回稟朝廷如果能有舊厘的利息美洲銀行保證不會多生枝節。其實這個錢還是我在借只是通過美國人找一個擔保。滿人現在一心想要私吞我的家產填補國庫沒有美國人擔保我的日子不會很好過。”

    梅啟照道那行我就冒險將這個事情先敲定了還是先和美洲銀行拆借四千萬清圓的貸款利息定在14厘。”

    胡楚元微微點頭道可以。只要這筆轉入賬內我積存在廣州、南寧和香港的軍火糧草就會6續運入太平府在這里匯集支援前線開支。”

    梅啟照道只要這筆錢敲定了眼下似乎就要好辦許多。我來兩廣也有一個月了最近視察各地心中還是不安。淮軍二十六營有軍力一萬四千余人團練和地方綠營兵力加起來也有一萬七千余人加上王德榜那一萬一千余人的湘軍以及我手中這一萬余人的翰軍滿打滿算咱們確實能打贏。不過問題就是我調不動別說湘軍和淮軍調不動連綠營團練都調不動和我要起軍餉倒是不手軟實在是氣煞我也”

    他是越說越氣憤憤不平。

    胡楚元道這個事情要從長計議肯定不能指望誰軍您要上折子稟奏朝廷將淮軍一份為二主力布防在諒山抵擋門戶余部再分成兩塊一部分駐扎在廣州砥衛海防另一部分調入柳州和材林。”

    梅啟照暗驚問道那真要打起來靠誰呢?”

    胡楚元道朝廷已經招撫劉水福我剛從他那里過來兵強馬壯大約有兩萬余人且常年和法國人jiao戰算得上是身經百戰的精兵。除此之外您得重新起用馮子材老將軍讓他組織地方團練鎮守廣西當然還得是用本地兵外地兵心中沒有戰意只是奉命南防而已。其三贛軍繼續擴張。其四我替您聯系王德榜必定能讓王德榜听您調度。”

    梅啟照不由得松了口氣道那就好說那就好說。楚元我這此年雖然也在苦讀兵書你推薦的那此西洋兵書我也逐一細看牢記于心。可我終究是一界書生未經行伍確實是沒有十足的把握。”

    胡楚元安撫道用兵不如人用人豈能還不如人?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六百萬清圓您cao在手中專門用于獎各軍將領上至提督總兵下至千總把總逐一打賞。每個月錢六十萬圓完之後我還會繼續增補。您就用錢財穩住這此人的心用起來還不方便嗎?至于馮子材、王德榜和劉水福那里錢要給軍火糧餉更要給重重的給他們要的就是軍火。”

    梅啟照大喜過望心中清楚自己這個兩廣總督的位置是穩如泰山了。

    他當即道好那就全听你的計劃了。”

    胡楚元則道另外還有一件事真的全部用銀子那也繁瑣。您度稟奏朝廷啟建廣州銀局在廣州鑄造清圓自選銀行行紙秣募集軍費放軍餉。至于要辦的事我早已都辦妥當了機器設備和人員都準備就緒。只要您願意上折子我就開始鑄印。

    梅啟照稍加猶豫問道那要用哪家錢莊?”

    胡楚元道可以讓兩廣商行”南洋商行和廣信源票號合辦一家南洋銀行由南洋銀行負責印鈔兩廣商行和廣信源票號負責行兌換。”

    梅啟照嗯了一聲。

    他心里明白胡楚元不會百本的買賣徐潤和胡楚元的關系本來就不簡單所謂的廣信源票號怕也是中信票號的分支。

    可他是無所謂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當什麼都不知道。

    梅啟照在內心深處也更希望胡楚元的家業越辦越大反正時他是有百利而無一害胡楚元越有錢他手里的權勢就越穩當他越穩當胡楚元的財產就越安全生意也可以做的更大。

    他們就是胡梅同盟胡梅一黨就算朝廷心知肚明也不敢拿他們開刀。

    有了這樣的相互保障哪怕是在政治上失手遭了算計他們還能繼續立于不敗之地就像李鴻章那樣屢次失策依然是個中堂依然是個直隸總督。

    兩人很快就將這個事情敲定。

    在京師胡楚元的關系網仍然是有效力的尤其是肅親王隆勤的關系。

    雖然肅親王隆勤不知道胡楚元還活著可朱延年”沈富榮是負責賄賂隆勤的經辦人他們一出面繼續疏通一筆錢梅啟照的折子一到京師就能批下來。

    到時候南洋銀行的紙鈔也能大面積的涌入市場。

    胡楚元囤積的軍火糧草是跟著行市漲價不會開價太高但也不低再通過鈔盤活資金前前後後他雖然投入很多錢卻絕對是不可本的。

    做生意這種事胡楚元畢竟還是國內的第一人天下的商業之王金融之王。

    比起胡雪岩他已經是真的越了眼下他雖然死”了生意場敢和胡家做對的人真的是一個都沒有仗著胡楚元的余威特別是他留下的商業帝國伍淑珍都能將上海灘的那此商人”洋人鎮的喘不過氣來。

    正好遭遇了中法戰爭滿清朝廷現在也不敢輕舉妄動。
p2613250 發表於 2012-4-10 15:58
第一百五十六章 雲貴總督和滇軍

    南洋銀行。

    對胡楚元來說這將是一枚非常重要的棋子,雖然他在這家銀行中的持股率並沒有過4o%,畢竟還有張弼士、徐潤、葉文瀾、莫鎏章等人的加盟,尤其是張弼士,他才是南洋銀行真正的主要支柱。

    胡楚元將會用很少的一筆錢撬動整個南洋和兩廣、越南等地的金融市場,而張弼士也通過和他的合作進入中國的金融領域,雙方各取所需。

    這是大清富和南洋富之間的一次合作,徐潤、葉文瀾、莫鎏章等人不過是陪襯和輔助者。

    中法戰爭的炮聲越來越響烈。

    在天津,李鴻章已經和法國代表福諾簽訂了《李福條約》。

    李鴻章本人勉強還能接受這個條約,並寄希望于後期的談判,新的軍機領班大臣禮親王世鐸剛上任,大權都掌握在醇親王奕手中,奕又不是一個很能干的人,對此的態度就很模糊,既不反對,也不贊同。

    這件事本該是新的總理外事大臣肅親王隆勤管的,可他更屬于無能之輩,前些日子之所以能脫穎而出,說到底還是依靠胡楚元,凡事都是胡楚元替他拿主意。

    在福建和台灣,法國人派遣艦隊準備登6基隆,朝廷依然是派淮軍大佬劉銘傳擔任督辦台灣事務大臣,領了兩個營的淮軍負責抵御。

    湘淮不和。

    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其中的間隙本來就是滿人挑撥出來,滿人自己心里清楚,也就不再指望原先駐扎台灣的湘軍孫開華部出力,只是讓孫開華調兵回高雄。

    在兩廣,梅啟照的折子一遞上去,清朝廷也就半推半就的同意了,將湘淮兩軍分開部署,只讓一個中間派系的梅啟照負責統轄調度,免得兩系再做內爭,貽誤戰機。

    淮系的廣西巡撫潘鼎新兼諒山督辦事務大臣,坐鎮諒山和憑祥,廣西提督王德榜領湘軍退守龍州縣,贛軍繼續從江西chou調新兵督練,擴張到八個營,分兵守硤石關和江州縣,提馮子材為督辦團練大臣,在南寧府和寧明縣督練團練。

    至于梅啟照提出的南洋銀行一事,因為前例太多,眼下又是緊急用錢的時候,朝廷也顧不上很多了,當即批準,讓他度在地方募集款項。

    真正分析一下,中法戰爭在中越jiao界處開戰,對清軍的利好消息是非常多的,先是法軍補充困難,要經過漫長的山地和雨林,而清軍背靠南寧府,珠江水路直通南寧府,上游還直通江州縣和龍州縣。

    從湖南到廣西,從湘潭到桂林,不僅有水路可通行三十噸的柴油機小輪船,也可走6路大道,不受旱季和雨季的影響。

    也就是說,法國人在整個4月到11月之間都無法調動,難以補充人力和軍火裝備,而清軍可以在全年不斷補充……從整個大戰略上來說,這就是中國之所以能打贏中法戰爭的真正因素。

    只要今年能拼個七八成的損傷,明年就必定是一場大勝,拖到4月份,法國人要想再次展開大規模的決戰,必須再等後年4月。

    這樣的戰爭軍費損耗,即便是法國也承受不起,就算它承受住了,六年一拖,它以後也休想抵御德國人的入侵。

    胡楚元在太平鎮住的很舒適,只是心里特別掛念妻子和即將出生的子女,他每隔幾天都會寫一封加密電報給顏士璋,再讓顏士璋轉給伍淑珍。

    福州那邊,瞿鴻機也開始急著求救,白天黑夜的粘著顏士璋,拜托顏士璋請胡楚元想想辦法,顏士璋則讓他一切都听葉富的安排。

    胡楚元還是做了點事的,通過電報在京師里和李鴻章玩了一局。

    李鴻章生怕福建水師壞他的好事,將法國人的艦隊引上天津,極力想要派遣張佩綸南下督戰,說是督戰,不如說是全權督軍不準開戰。

    在這個看似平淡,實則危險的環節,胡楚元突然力,通過肅親王隆勤和李鴻藻的老關系,讓朝廷不要另外派人。

    正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已經讓左宗棠擔任欽差大臣,又有閩浙總督兼福州將軍何在任上,何必再派一個人督戰?

    若是在這個時候顯得不信任左宗棠、何兩人,豈不是寒心之舉?

    慈禧左右權衡,最終還是在肅親王隆勤的說服下,決定相信左宗棠的能力,將東南軍務全權委與“督辦閩浙東南海防欽差大臣”左宗棠,只有台灣防務單獨jiao給資歷也不簡單的劉銘傳。

    隨後,胡楚元給左宗棠了一封電報,說是一切都已經在他任上就準備充分了,此時只需要信任葉富和葉祖二人即可,不要再從湘軍chou調楊岳斌等水師名將前來,那樣只會新增麻煩。

    ……

    胡楚元的生和死都是未知數,即便知道他還活著的人,對于他的行蹤也難以捉摸。

    幫助梅啟照理順了兩廣的軍務,也通過南寧這個巨大的中轉站向劉永福送了一批軍火後,胡楚元轉身就跟著押運軍火的部隊前往雲南。

    事實證明,胡楚元早早將南寧做為軍火物資中轉站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南寧的jiao通優勢是很明顯的,本身也屬于一個巨大的廣西盆地腹心,防御優勢也明顯。

    即便廣州到香港的水路被法國人中斷,通過湖南向廣西提供補給的難度也不大。

    通過南寧,沿水路可以向諒山、鎮南關提供補給,向西,經過百色府進入雲南文山,通過官道一路北上是昆明,南下就是臨安府和思蒙州,正好就是滇軍和法國的jiao戰線。

    六月,胡楚元抵達雲南。

    雲南是一個特殊的好地方,四處都是那一個個小壩子,就像是無數小型盆地組成的高原,那些小壩子更像是無數個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

    他這一次要見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雲貴總督岑毓英,此人手中也有二十多個營,總計一萬七千人,半數是自己從廣西帶來的舊部桂軍。

    替胡楚元和岑毓英引薦的人,也不是別人,恰是劉永福。

    一路跟著輸運軍火的廣西綠營兵進入越南家喻關,胡楚元先去的還是劉永福的軍營。

    胡楚元要和岑毓英聯系的事情,早在他離開河鄴的時候就已經和劉永福談妥,等他轉了一圈再來到家喻關時,劉永福早已替他聯系妥當。

    岑毓英和劉永福是同鄉,早在同治年間,兩人私下就有了秘密的來往,在岑毓英率兵一萬余人進駐家喻關後,劉永福也象征x ng的領著四千余人的部隊駐扎在家喻關外,並改稱“福字營”。

    剛秘密的進入劉永福的大帳,胡楚元才坐下來喝口涼茶,營帳外就傳來一陣sao動。

    很快,帳門簾兒一掀,劉永福側身相讓,將一位身材不是很高的半百老官員先請進來,此人身穿二品封疆大吏的官服,頭戴一眼花翎,地位可見一斑,膚色暗黑chao紅,眼神敏銳,顯得很健朗,精氣神也很好。

    此時此地,二品大員,一眼花翎。

    除了雲貴總督岑毓英,別無第二個人選,除非是梅啟照也過來了。

    胡楚元也起身,岑毓英忍不住一抬眼簾,仔細打量著他。

    劉永福讓身後的親兵守在賬外,將厚厚的帳幕拉緊,這才低聲道︰“總督大人,這位就是……!”

    不等他說完,岑毓英便試探的自問道︰“江南通商大臣……胡大人?”

    胡楚元也不隱瞞,點頭道︰“正是下官,岑總督請坐吧!”

    清朝的官制是比較復雜的,總督一般都是正二品,加尚書餃是從一品,加大學士餃、軍機餃則是正一品,這里的每一級的差別都非常巨大,苦熬十年也未必能熬上去。

    胡楚元是正三品的江南通商大臣,還是個雜官,沒有實際職權,岑毓英則是正二品的雲貴總督兼雲南巡撫,且有權節制西線各路兵馬,兩人在官場上的地位相殊極大,可在實際的狀況中,情況截然相反。

    因為胡楚元手中有錢,又掌控著大多數的軍火物資,西線的岑毓英和東線的梅啟照都有求于他。

    岑毓英也不講究誰高誰低了,他心里明白的和鏡子一樣,當即點著頭坐下來。

    剛一坐下,他就和胡楚元驚嘆道︰“胡總辦幾次受人刺殺,屢次命垂一線,朝廷亦無力阻止,實在是令人心寒,老夫亦是頗為憤慨啊。”

    胡楚元笑而不語。

    便宜話,誰不會說?

    岑毓英則又道︰“本官有一事不解,朝廷眼下急著想請你出山調和中法之事,你既以脫險,為何遲遲不肯現身,使得我等都以為你命喪賊人之手?”

    胡楚元道︰“身家x ng命這種東西,說起來也只有自己知道珍貴。朝廷一不為我向日本人施壓,二不讓我有兵權自保,我又何必拿自己的x ng命開玩笑呢?”

    胡楚元確實是走一步看一步,眼下,他也真的想要借勢和滿清敲詐一下,手里拿捏一個屬于自己的軍權,而且是滿清朝廷必須承認的正式編制,能不能拿到,這得踫踫運氣,更要用點手腕。

    岑毓英默默唏噓一聲,道︰“是啊,身家x ng命這種東西也就咱們自個兒知道珍貴,在朝廷眼里,臣子當是以死效忠,早死晚死都是個死。真等咱們死了,朝廷也就是個公文,賜一個謚號……那又有什麼用呢?”

    胡楚元道︰“不說也罷,中法戰事焦急,容不得我避居世外只求自身平安。我這一次赴險而來,正是要和總督大人商量對付法國人的事,我已經新運了一批軍火抵達家喻關,美制和德制的連新槍三萬只,配套的子彈總計一千四百萬,美制仿阿姆斯特朗的大炮六十八門,小炮七十門,炮彈八萬,其余糧草一百五十萬擔,軍衣六萬件。”

    岑毓英大喜過望,道︰“哎呀,胡爺,你這可是雪中送炭啊,救老夫與水火之中啊!”

    胡楚元笑了笑,等著下文。

    果然,岑毓英隨即就皺緊眉頭,感嘆道︰“可惜,朝廷軍費緊張,重兩廣而輕雲貴,老夫手中並沒有多少錢銀啊。老夫原先只是試探x ng的和梅總督申借一筆,看看他是否願意和老夫合作,真沒有想到把你這位大富紳給引出來。”

    說著這話,他又笑了,道︰“老夫這是釣小魚,卻把東海龍王給釣出來了,罪過,罪過啊!”

    胡楚元挺正色的答道︰“總督大人不用擔心,我和兩廣總督梅大人說了,東西兩線務必要合心合力才能對敵,這筆軍資就是由兩廣總督衙門先墊付的,債務的問題,等戰爭結束之後再慢慢算吧。”

    岑毓英呵呵的笑著,也沒有說個“好”字。

    他知道,胡楚元是個什麼人啊……天下第一號的大商人,豈能做這種虧本買賣,毫無疑問,這里面隱藏著的恰恰是一樁大買賣。

    思量片刻,他道︰“胡大人,您就直說吧,也算是替老夫拆個招,看看這筆帳到底怎麼個結清法?”

    胡楚元笑,道︰“我估摸大人至少還能在雲貴坐鎮十年……!”

    岑毓英忽然一抬手,道︰“十年談不上,老夫自個的身體,老夫自己明白,頂多再撐六七年。就算老夫福壽七旬,那也會另調他地。”

    胡楚元道︰“具體是多少年並不重要。兩廣總督梅大人已經向朝廷請奏和美國花旗洋行借債,依舊由我的中信銀行擔保。我估計,這筆軍債最終會達到一億清圓,其中三成會分給您。這些錢最終要怎麼還,大人倒不必擔心。說到雲南這個地方,我倒是覺得很有錢途可言,我說是銀錢的‘錢’。只要總督大人相信我的眼光,采納我的幾個建議,雲南日後必定能否富甲西南。”

    “哦?”

    眼下雖然是火燒眉mao的戰火連天之時,听到這番話,岑毓英依然頗為有興趣,當即問道︰“胡大人請直說無妨!”

    胡楚元道︰“雲南能不能展起來的關鍵不在于雲南自身,而在于越北。若是能夠將越北拿下,沿著紅河修建鐵路,一路直達昆明,再修公路貫通各地大壩子,則可日漸昌盛。”

    岑毓英不由得感嘆道︰“鐵路之事還是不談為好。”

    胡楚元也不力勸,道︰“那就只修幾個小地段,重點開雲南的錫礦和銀礦,由雲貴商行出資興辦大礦和鐵路,主營錫礦錫器。用鐵路運至紅河,再經紅河一路外銷,往南洋和海外各國。”

    岑毓英默默點頭,道︰“這倒是可行的。”

    胡楚元則道︰“雲貴商行成立至今也有兩三年的時間了,業績一直不佳,總督大人不妨jiao給兩廣商行的徐潤徐老板cao辦。其次,印鈔稅也是一個重要的厘款,兩廣總督梅大人已經奏報朝廷批建廣州銀局,總督大人不妨也報奏朝廷,批建雲貴銀局,印紙鈔。當然,這些都是小事,就算總督大人手中無錢可調,依靠朝廷的借款,也足以打贏這場戰爭。”

    岑毓英道︰“你所言甚是啊。印鈔稅這個東西是人人都想要的,這一點,老夫心中很清楚。關鍵是別人置辦不了,一辦就得找你。前些年,盛宣懷也辦了一家北洋銀行,結果如何是大家都看到的。連這個人也不行,當今大清國里也就只有你能cao辦了……可話又說回來,全國的清銖紙鈔都讓你來印制,這可是懷壁之罪啊,就算朝廷眼下是不得不答應,你日後又該怎麼辦呢?”

    胡楚元道︰“我並不打算專營其利,這一次,我就是幫著徐潤徐老板在置辦南洋銀行。您不妨也將印鈔權先jiao給南洋銀行置辦,以後的事情,咱們似乎也不用管那麼遠。”

    岑毓英不笨,他知道胡楚元多半是在南洋銀行里面有股份,可正如胡楚元所說,以後的事情……似乎也不用管那麼遠。

    他在雲貴總督的任上還能干多少年,先管眼前的好處再說。

    以後的事,就讓朝廷自個去考慮吧。

    他當即點頭同意。

    由于清銖在江南五省、山東和直隸已經一統天下,紙銖的行量佔了其中的7成,甚至向著河南、湖廣蔓延,在兩廣、雲貴都能看到中信票號的紙銖,這早已經不是什麼需要朝議的事。

    只要下面的總督提議了,想借著這個辦法征收印鈔稅,且不影響戶部的收支,清朝廷基本都是會同意的。如果負責置辦的銀行不是胡楚元的中信銀行就更好了,當月提議,當月就能批了。

    不管怎麼說,奏折一下就是每年幾百萬兩銀子的厘金稅收,眼下的雲貴和兩廣都急等著用錢,開印鈔稅是最好的辦法,朝廷也不用承擔任何風險。

    胡楚元和岑毓英之間要談的事遠不止印鈔稅這麼一件,很快,岑毓英就談到了他帳下兩大主力的桂軍和滇軍的裝備問題。

    岑毓英不過是秀才出身,能夠坐鎮雲貴完全是靠著手中的軍權。

    他也舍不得將自己軍隊拿出來和法國人硬拼,這一點,他和李鴻章是一樣的,在淮軍大敗後,他就立刻鳴金收兵,將自己的部隊都收回到家喻關內。

    想要取得真正意義上的對法大勝,西線必須要和東線一起合力,胡楚元對此是非常清楚的,他就半賣半捐,給岑毓英一個特別優厚的條件,讓他額外多拿了一筆軍火和糧草。

    在軍餉的開支上,胡楚元也以雲貴萬利源票號的名義,給岑毓英捐資三百萬兩銀子,讓他用于梳理自己的滇軍和桂軍嫡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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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七章 重回福州

    胡楚元的大方和闊綽程度讓岑毓英大喜過望,也是特別的驚訝。

    幾句話說完,這就拿到了三百萬兩銀子的私款,另外還收了幾十萬兩銀子的私人疏通款,岑毓英不由得在心里感嘆不已。

    他忽然明白,左宗棠、梅啟照為什麼會對胡楚元放任自流了。

    這銀子收到手軟腿netbsp;   有了這麼多的銀子,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是辦不了的。

    從劉永福的營帳里離開,岑毓英乘坐轎子返回家喻關,心里就在琢磨著。

    他年紀不小了,手中的軍隊都是他自己招募的,兒子岑net 還小,只能jiao給弟弟岑毓寶。只憑岑毓寶的能力想要坐穩雲貴總督的寶座是不太可能的,可若是有胡楚元的錢財和在京師的關系網做擔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這個時候,他忽然隱隱有點感覺……拒絕胡楚元在雲南大修鐵路的決定過于草率了,說不定,他當時一拒絕,胡楚元就暫時不打算和他有更深的合作了。

    此時,胡楚元早已依靠法國萬寶洋行的通行證沿著紅河離開越南,抵達香港。

    他在香港逗留了十多天,和徐潤敲定了南洋銀行的事情。

    也就是在這些天里,中法戰爭中的一個轉折點到了。

    1884年6月23日。

    北黎事變爆,中法在短暫的停戰期中,又在諒山觀音橋爆了一場小規模的沖突,法國人死傷兩百余人,清軍死傷更多。

    等李鴻章簽署了李福協定後,法國人就迫不及待的想在旱季到來之前,不費吹灰之力的“接管”整個越南的疆土。

    他們實在是過于狂妄,認為清政f 完全屈服了,單方面就規定了“接管”日期,且只通知了李鴻章。李鴻章這才意識到自己簽署的《李福條約》又是一個賣國條款,居然不敢將法國人的通知報奏給清政f 。

    結果就是法國人跑到諒山接管防區,淮軍不敢打,可也不敢讓,雙方正在爭執中,法軍就狂妄的殺死了清軍派來協商的代表,單方面對淮軍陣地進行炮擊。

    近兩年間,法國人在和清軍的作戰中是百戰百勝,已經處于無限度的狂妄中,立刻就借機對清政f 開出了更為狂妄的條件。

    如此一來,正式宣戰已經不可避免。

    預感著局勢的展趨勢,胡楚元匆忙離開了香港,秘密的乘船返回福州。他此行的目的不僅是為了即將爆的馬尾海戰,也是為了應對即將在上海生的金融風波。

    越南戰場已經深陷到滂沱的雨季中,在可預期的未來半年都不會有新的舉動,湘軍、贛軍、黑旗軍、滇軍、桂軍和馮子材的廣西團練都在艱苦的訓練,忙于熟悉新型槍械,培養更多的炮手。

    這些部隊還都在借機擴張,尤其是以不缺錢的贛軍勢頭最猛,人數已經達到三萬余人,湘軍、贛軍和黑旗軍還都有一些來自德國、英國、美國的軍事顧問,幫助他們訓練。

    法國人並不知道這些,他們早已目空一切的瘋狂了,將注意力放在福建水師,放言一舉擊潰福建水師,佔領福州和上海。

    胡楚元還是繼續選擇住在長樂縣,只是居住地換成了一棟青磚白牆的大宅院。

    當天晚上,顏士璋就秘密過來,一同而來的還有忐忑不安的瞿鴻機。

    天色已經很晚,星光輝輝,月光如泉,輕輕的揮灑在這干淨的庭院里。

    胡楚元剛吃過晚膳,正要去書房,顏士璋就和瞿鴻機一起進了院子……對于瞿鴻機的前來,胡楚元倒是全然沒有預料,微微有點奇怪。

    他也沒有說什麼,和兩人寒暄了幾句,便邀請他們一起進書房再說正事。

    可他剛進了書房,還沒有坐下來,瞿鴻機就迫不及待的和胡楚元感嘆道︰“大人,您可要拿個主意啊,眼下法國人的遠征艦隊都壓在了馬尾港外,隨時都能沖進來。”

    胡楚元嘖了一聲,又是一聲冷笑。

    他能說什麼呢,他能做的都已經做了,投入這麼多錢,如果瞿鴻機還不能扭轉局面,那只能說明瞿鴻機自己無能。

    他也將張佩綸擋在了外面,所有的臨場大權都集中在福建水師署理提督葉祖的手中,還有什麼可netbsp;   胡楚元默默的感嘆一聲,問道︰“你慌什麼嗎?”

    瞿鴻機嘆道︰“我只是一介書生,哪里經過這樣的場面?”

    胡楚元卻笑了,道︰“難道我就經歷過嗎?”

    “這……?”

    瞿鴻機一時無語。

    胡楚元則道︰“和你說了,但凡是大事就相信葉富說的,葉富現在是怎麼說?”

    瞿鴻機道︰“他說是有七八成的把握,成事在天。”

    胡楚元道︰“那就很不錯了,兩軍jiao戰,誰有十足的把握。你現在就狠下心賭一把吧,贏了,你就是巡撫大人,輸了,你就來我家中做個客卿,不會虧待你的。”

    瞿鴻機稍稍松了口氣,道︰“大人說的有道理啊。”

    胡楚元微微一點頭,也忍不住問道︰“法國艦隊有沒有進入馬尾港?”

    瞿鴻機道︰“暫時沒有,葉富派人在江口拉上了粗鎖鏈,阻止法國艦隊的大艦入港,他們現在都停在亭江港,可還是經常派一些小炮艇闖進來查看水利地形。”

    胡楚元想了想,安撫道︰“那就等著唄,如果法國人要開戰,他們還是會給你送一封宣戰信的,你只要立刻將信函轉jiao給葉富,讓葉富替你拿個主意即可。放心,只要你別逃跑,就算戰敗,朝廷也不會拿你問罪。”

    瞿鴻機不由得感嘆道︰“那就難說了,真的戰敗了,朝廷肯定拿我做替罪羊。”

    胡楚元卻笑道︰“那就替唄,話說,這麼大的黑鍋也不是你能背得起的,說不定,連何總督都要被裁撤,他都不急,你有什麼好著急的?”

    “他不急?”

    瞿鴻機大為驚訝,道︰“他都急的快上吊了,一天三遍找我問一個對策。”

    胡楚元只能苦笑著唏噓一聲,暗道︰這些所謂的正兒八經的進士出身,沒有一個是可靠的,遇到這種兵家大事,除了怕,還是怕。

    他也沒有繼續說什麼,只是讓瞿鴻機早點回去等候時局的變化,大大小小的事,一律委托給葉祖和葉富等人。

    等瞿鴻機走了,顏士璋就道︰“他雖然是挺畏忌此事,但也不會逃之夭夭,連遺書都已經寫好了,確實是沒有cao練兵伍的經驗,心中沒有底啊。”

    胡楚元嗯了一聲,沒有繼續多問。

    馬尾海戰勢在必,可他能做的都做了,總不能讓他去指揮海戰吧?

    他又不是神,真正打仗了,他也得靠邊戰,究竟要怎麼打,怎麼布防……等等問題都還是讓那些專業的海6兩軍的提督們自己想辦法。

    這不是做生意,他也沒有底。

    真要讓他來指揮,說不定本來能打贏的都會打輸了。

    胡楚元心里只有這一個帳,中法戰爭本來就是可以打贏的,他前後又投資了四千多萬兩白銀,至少有三成是白白捐送出去的,他就不相信,這還不能是一場大勝。

    即便不是大勝,也至少能贏的很漂亮吧?

    顏士璋當然很清楚胡楚元此次回來的真正目的,當即就從身邊的口袋里取出一封書信jiao給胡楚元。

    這是伍淑珍的親筆手書。

    胡楚元迫不及待的撕開來閱覽,心里是半喜半憂,喜的是見到了妻子的筆墨,仿佛是見到了她的人,優的是上海金融風暴的規模遠遠過他的想象,即便是中信系也深受牽連。

    說起來,一切都是曾國荃的錯。

    清政f 是正式宣戰了,可還是沒有膽量和法國人決一死戰,李鴻章被證明不行,只能繼續派接替左宗棠出任兩江總督的曾國荃去談判。

    可惜,清政f 選錯人了,真要讓曾國荃出去打仗,他可能不樂意,但他絕對不願意和談。

    他在上海的和談基本等于挑釁。

    法國人宣稱要佔領上海,曾國荃就將六個營的湘軍兵力布置在上海租界周邊,揚言只要法國人敢進來,他就敢攻過去,讓法國人有來無回。

    從1883年底,中法正式開戰,上海租界地價就開始逐步下跌,從最高峰的均價12萬清圓/畝逐漸跌落至均價7萬清圓/畝。

    在胡楚元抵達福州的時候,上海租界土地均價更是陡然暴跌至1.4萬清圓/畝,英美租界外灘也跌至2萬清圓/畝。

    上海租界的經濟至少有5成份額取決于地產業,地價的暴跌直接導致多家錢莊重虧,逾四十多家票號倒閉,在上海引了一場劇烈的擠兌風波。

    中信銀行、花旗銀行chou離市場比較早,本身應該是不受影響的,但中信系在江浙和上海的經濟比重非常大,幾乎所有的民族工業都有中信的投資,別人紛紛撤股,收回融資,由此產生了一連竄的反應。

    隨著其他錢莊的連鎖倒閉,上海和江浙一帶也開始瘋狂的擠兌中信票號的錢莊,擠兌風波隨即就蔓延向中信銀行。

    加上本身的貸規模太大,此時的中信正處于一個極端危險的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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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馬尾海戰的序曲

    胡楚元並沒有真正的對寧波商幫出擊,可這一次的金融風暴中,寧波商幫的氣數基本損失殆盡了,連帶著也拖累了整個上海金融業,其中就包括胡楚元的中信系。

    看完這封信,胡楚元就能想象到妻子這些天是怎麼度過的,一定是非常的艱難。

    胡楚元沉默的坐在椅子里,思量了好一會兒。

    擠兌是最可怕的事情。

    他現在的總資產規模雖然巨大,可不代表他就能將所有紙鈔兌現。

    幾經考慮後,胡楚元提筆寫了一封電報,讓菲斯特-德拉諾將北美富國投資銀行所持有的1.7億美金的流動資本全部轉移到上海,再加上美洲銀行,通過債務抵押的方式聯名擔保中信銀行。

    寫完電報,胡楚元忽然意識到……馬尾海戰必須得贏。

    這場海戰如果贏了,上海金融風暴就會暫時結束,中信銀行就會得救。

    然而,這場海戰真的會贏嗎?

    胡楚元不置可否,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1oo%的事情,而他也未必就賭得起,一旦輸了,苦心經營了六年的中信系就會毀于一旦。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顏士璋忽然道︰“東家,其實,您不需要花費一分錢就能解決中信銀行的擠兌風暴!”

    胡楚元唔了一聲,有些詫異的問道︰“什麼辦法?”

    顏士璋慎重的想了想,答道︰“只要您在上海現身,百姓知道您還活著,這場風波自然就可以化解了。要說啊,江南的百姓未必信得過中信銀行,可您是大清國的富,大家信的是您啊。您想想,要是您一直在上海,怎麼可能會有擠兌呢?大家之所以擠兌,說到底還是不知道胡家的未來在哪里,不知道中信銀行的未來在哪里!”

    “這……?”

    胡楚元不免有些猶豫。

    現實是如此無奈,幾百兩銀子就可以將一個人變成殺手,變成漢jian。任憑他如何加強防衛,日本人只需要幾千兩銀子就可以完成一次暗殺。

    他能怎麼辦呢?

    他既不是一個義無反顧的革命者,更不是一個視死如歸的勇士、烈士,他……貪生怕死,但他不會和日本人妥協。

    他一直這麼潛伏著,不僅是為躲避日本人的暗殺,也是在為後續的反擊做準備,他已經計劃好……要讓日本人付出更為慘重的代價。

    然而,經濟危機又b 迫他現身……此刻,他究竟該做何選擇?

    見胡楚元難以抉擇,顏士璋繼續勸說道︰“東家,其實咱們可以借機和朝廷要兵權。如果手里有自己的軍隊,日本人想要暗殺咱們也不容易。當初在船政衙門,日本人雖然有過一次奇襲,可那樣的事情,只要咱們稍加提防,他們就絕對玩不出第二次了。”

    “兵權?”

    胡楚元不由得念了一聲。

    他當然有自己的軍事力量,問題是如何才能光明正大的拿出來,讓朝廷承認,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思索著這個問題,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多的不敢說,只要他手里擁有三個營,七八千人,日本人想要暗殺他就會變得非常困難……當然也不是絕對的,要不然,張作霖就不會死了。

    這一夜,胡楚元並沒有睡著,一整夜里都在權衡利弊得失。

    第二天,他雖然還未能確定是否現身,卻給伍淑珍了封電報,先從美國chou調流動資本,通過萬旗、中潤和新成立的中信置地公司netbsp;   經此打擊,上海錢莊業基本凋零,山西人和寧波人都遭受了重創,十一家山西百年老號被迫關閉上海分鋪。

    上海各家洋行遭受的損失也不小,最老牌的九家英資洋行中,泰和、仁記、義記、洋泰四家破產。

    因為拖欠匯豐銀行巨額債務,四大洋行中的沙遜洋行、怡和洋行被迫將手中持有的2149o股的匯豐股轉賣給太古洋行,同時將手中持有的地產低價拋售給萬旗、萬寶洋行,基本算是退出上海四大洋行的行列。

    沒有了洋行、錢莊的支持,上海地產業想要恢復原有的光輝已經是不可能了。

    對于上海的未來,大家也是m 茫的。

    即便胡家開始cao底,上海地價還在繼續下跌,並隨著洋行、錢莊和其他商人的破產,不斷有地皮和其他的股份被賤價拋售出來。

    1884年8月初,上海經濟危機開始蔓延到整個江浙,並進一步向天津擴散,天津中信銀行也開始遭遇大規模的擠兌。

    在這麼煎熬下去,不僅中信系會垮,胡楚元手中的另一張王牌……富國系也要垮了。

    1884年8月7日。

    光緒十年,六月十七,立秋,甲申年,壬寅月,己丑日,甲子納音,霹雷火,忌婚嫁,忌動土。

    這一大清早,胡楚元就穿上了江南通商大臣的正三品官服,帶著朝廷賜的頂戴花翎,乘坐上轎子,一路前往福建水師營地。

    在他動身之前,電報已經傳達《申報》、《衛報》和總理各國事務衙門。

    他沒有死。

    現在,他來了。

    途徑洋嶼灣時,胡楚元有意讓轎子在琴江水道口的石橋上停下來,拿起一個單筒的望遠鏡看著洋嶼灣觀看。那里曾是八旗營三江口水師的營地,因為福建水師態度強硬,不準法軍進入馬尾口,法國遠征艦隊就強行佔領了三江口水師營地,十多艘巨艦一字排開,閃耀著鋼鐵艦船的威懾力。

    正如胡楚元事先的預料,法國人非常孬,在福建水師的戰艦水準有所提升後,他們居然從大西洋艦隊chou調出三艘最新服役的聖納澤爾級一等鐵甲艦,再加上越南艦隊和“中國”艦隊,組建了一支龐大的遠征軍艦隊。

    聖納澤爾級鐵甲艦是法國海軍部效仿英國英弗萊昔白級中央鐵甲堡式戰艦而建造的最新型的法國戰艦,擁有龐大的735o噸的排水量和四門31o毫米口徑的主炮。

    目前,法國也只有四艘服役,還有兩艘聖納澤爾級鐵甲艦的改進型號正在船塢中制造。

    為了防止可以匹敵的定遠艦和鎮遠艦趕回國內,法國人不僅宣稱將會在半路擊沉兩艘鐵甲艦,還在數字上增加一艘,派出三艘聖納澤爾級鐵甲艦前往中國戰場。

    在法國媒體上,費茹里內閣宣稱越南的未來不取決于法國遠征軍,而僅僅取決于聖納澤爾,由此可見他們的猖獗,以及法國人對這三艘鐵甲艦的盲目m 信。

    巨大的三艘聖納澤爾級戰艦在洋嶼灣停靠著,漂亮線條中展現出來的卻是陰森恐怖的氣息,令所有人都感到窒息。

    當然,也有人感到欣慰,譬如說李鴻章……他就深信馬尾海戰會證明自己的判斷和高瞻遠矚,他說過一萬遍了,不能和法國人打,左宗棠和曾國荃就不是不相信……!

    除了三艘聖納澤爾級鐵甲艦,法國遠征艦隊還擁有兩艘巴雅級一等鐵甲艦,兩艘拉加利桑尼亞級二等鐵甲艦,一艘特魯安級二等鐵甲艦,四艘佩魯茲級巡洋艦,一艘利梅爾級巡洋艦伏耳達號,以及排水量達到471噸的炮艇六艘,小型魚雷艇四艘,艦載魚雷艇六艘,三艘運兵船和兩艘武裝貨船。

    主力戰艦13艘,炮艇和魚雷艇總計16艘,三艘輔助艦船,艦隊排水總噸位達到7.54萬噸,只相當于法國海軍總噸位的15%,卻是整個中國海軍力量之和。

    雙方力量之懸殊,令人心中畏忌。

    即便是胡楚元也難免有種末日將至的感受,內心壓抑,他努力了這麼久,投入了那麼多錢,可福建水師的總體實力還不過是法國海軍力量的一個零頭。

    近幾年間,法軍軍費已經增加到每年一億美元的標準,相當于清政f 的全年財政收入7o%,等于清軍總軍費的三倍,考慮到雙方的投效比,這個差距將變得更加懸殊。

    天空是晴朗的,胡楚元卻從自己的望遠鏡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滾滾烏雲。

    過了良久,他默默的將望遠鏡收起來,讓轎夫們繼續抬著轎子前往水師衙門。

    葉祖、葉富等人早已知道了消息。

    在水師衙門前方的cao練場上,他們在凌晨時分就做好了接迎的準備,四隊列陣排出數百余米,旌旗招展,迎風呼嘯。

    胡楚元的轎子慢慢悠悠的抬到了cao練場的中央,就在這里,他一掀簾子,從轎子里走了出來。

    前面不過十步外的地方,葉祖等人都等候著呢,雖然听到了消息,可他們還是有點不敢置信,真正見到胡楚元從轎子里走出來,那顆緊懸著的心才終于放開。

    “大人!”

    眾位將領們一陣驚喜,紛紛上前。

    “諸位!”

    胡楚元笑的有些勉強的抱著拳,和大家打個招呼。

    “大人啊……!”

    葉富等人一時間竟有些無語,千言萬語抵在喉嚨口,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此時此刻,法國人的艦隊就壓在數千米外的洋嶼灣,大家心里都緊繃著,沉甸甸的,見到胡楚元卻像是終于吃了一顆定心丸,所有的擔心和壓力都隨之煙消雲散。

    胡楚元來了。

    那還有什麼好怕的!!!

    胡楚元才是福建水師的主心骨,這一點,從上到下,哪個不清楚,沒有胡楚元,誰能建立起眼前的這支可和列強媲美的水師。

    葉富帶頭沖上來,一步搶先跪下,其他人也紛紛跪下。

    “大人啊……!”

    滿軍營里都傳出一陣聲震雲霄的吶喊聲,所有的壓力、擔心、害怕……種種情緒糾結在一起,仿佛在這一刻里都釋放了出來。

    “大人啊……!”

    葉富激亢的張開雙臂,仰天長嘯,面色早已漲紅如血,跟隨著他,水師將士們再次大吼一聲,港口那些艦船的甲板上,士兵們歡呼起來。

    “胡大人回來啦!”

    ……

    在無比喧嘩的熱鬧聲中,胡楚元被一眾水師將領請回的軍營大衙,在主帥的位置上坐下來,其余人分列在兩側坐下。

    胡楚元的內心也特別的激亢,對于這支水師,他不僅出錢,也出了很多的力,費盡了心思。

    環顧大衙內的這些人,葉祖、葉富、呂瀚、鄧世昌、林永升、薩鎮冰、柴卓群、葉琛、蔣英、鄭溥泉、葉伯、黃建勛……人才濟濟啊。

    看著大家,胡楚元心中忽然想,為什麼不能贏?

    福建水師有著這麼多的英勇良將,只要策略得當,完全可以打贏這場海戰。

    他從呂瀚手中接過茶盞,盡力讓自己穩如泰山的喝著茶,過了片刻才笑道︰“還是水師衙門的佛手香夠香濃啊,好茶,好湯色呢……諸位,也喝啊!”

    “唉……!”葉富不由得感嘆一聲,道︰“大人,您是心里穩著呢,可咱們坐不住啊,法國人的艦隊都是大艦,咱們最大噸位的鐵甲艦就是衛康號和鎮康號,那也不過是4785噸位,還只有兩艘。”

    葉祖也嘆道︰“法國人這一次真是興師動眾啊,比咱們事先預計的要厲害很多呢。咱們確實也有不少艦船,總噸位一加卻比別人少了一半。別人還都是大艦,別的不說,光是聖納澤爾級的三艘鐵甲艦就夠咱們受的。眼下啊,咱們就只能指望炮台和數量眾多的魚雷艇了。”

    胡楚元將茶盞放下,正色的答道︰“你們不用擔心,我這一次來就是給你們鼓氣的。前面的大半年時間,我一直在越南暗中刺探敵人的軍情,查看咱們在越南西線和東線的部署,我可以很明確的說,6軍大勝就在明年。”

    大家一听這話都是格外開心,心情放松許多,葉富笑道︰“我看啊,湘淮各軍若能有一場大勝,十之**還是靠大人的調度和補給啊!”

    他這麼一說,大家也笑出聲來。

    胡楚元則道︰“話也不能這麼說……不過,我可以在這里說個明白事,此次,我準備向朝廷捐銀一千萬兩用于軍餉開支,另外再單獨給福建水師準備三百萬兩銀子。你們回去就可以告訴各營各艦的將士,但凡犧牲者,我一律額外增捐撫恤金一千兩銀子,保他一家老少衣食無憂,若是父母無人送終的,我替他送終養老。特別是那些魚雷艇的冒死之士,以身殉國者,一律增捐撫恤金二千兩銀子。若能擊沉一艘大艦,我捐賞銀十萬兩,三艘一等鐵甲艦各賞銀三十萬兩,哪艘魚雷艇擊沉的,哪艘炮艇擊沉的,哪一炮擊沉的,賞銀就由將士們均分。大戰獲勝,我再捐一百萬兩銀子,人人均分。我胡楚元絕不食言。四百萬兩白花花的銀子,明天就送到校場。”

    他這番話說的氣魄極大,也極其的震懾人心。

    大家一听,心里陡然就有了特別大的信心,只要有這番話在,哪個將士不誓死殺敵?

    就憑他們手中三十多艘的魚雷艇,只要所有人都不怕死,一口氣沖進去也夠法國人受的。

    葉富陡然站起身,抱拳道︰“大人,下官願意擔任魚雷艇指揮使,親自沖鋒在前,若是不能擊沉一艘鐵甲艦,下官拿自己的人頭來見您!”

    鄧世昌、林永升、蔣英等人紛紛站起來,也都義無反顧的抱拳道︰“大人,我等願任指揮使,誓死殺敵。”

    “好!”

    胡楚元大喝一聲,心里是特別的痛快。

    他道︰“朝廷畏畏腳,不敢主動宣戰,咱們呢……咱們守的是閩江,守的是福建,守的是中國的門戶,咱們守的是福建水師的氣節和名聲,咱們丟不起這個人,咱們就是死也要死在閩江口,也要死出個氣節來。”

    鄧世昌隨即走到大衙中央,向胡楚元和葉祖半跪請命,道︰“胡大人,福建水師是您一手搭建,沒有您,哪里來的福建水師,沒有您的賞識,這里也沒有我的位置。胡大人,提督大人,葉富葉總兵乃是指揮全局之副將,豈能沖鋒陷陣,其余諸將各有自己的戰艦要都統,我乃cao練魚雷之人,魚雷艇指揮使之職自當由下官來一力承擔!”

    蔣英也走上前,道︰“提督大人,胡大人,下官乃是閩江閔侯縣人,豈能不顧鄉親之安危,福州之安危,下官願任指揮副使,誓死沖在前線,若無戰功,必當自溺江中,絕不敢苟活于世!”

    “好!”

    胡楚元再次大喝一聲,卻和福建水師署理提督葉祖問道︰“葉提督,您意下如何?”

    葉祖謹慎的上前扶起兩位將領和胡楚元道︰“大人,有您在這里,我葉祖永遠是您的左右副職,還請大人裁斷!”

    葉富當即領著其他將領道︰“還請大人裁斷!”

    “好!”

    胡楚元沉喝一聲,道︰“鄧管帶,蔣管帶,就請你們出任魚雷艇的正副指揮使,等到法國人進入羅星塔口岸,你們就一左一右的夾擊他們,1uan其陣,伺機鏟除三艘一等鐵甲艦。”

    鄧世昌和蔣英當即答道︰“多謝大人成全!”

    胡楚元是個很會拿捏分寸的人,海軍的事,他並不是很精通的,真正的大事都要靠葉富和葉祖來決定,他不宜越俎代庖。

    所以,他並沒有繼續商談其他的事,而是和大家談著越南方面的事情,進一步的穩定軍心,讓福建水師的這些將領都要相信一點——那就是中法戰爭是肯定能贏的。

    法國人要想擴大戰果,b 迫清朝廷作出更大的讓步,他們就必然要繼續北上,那麼,馬尾海戰就勢在必,他們必須進攻駐扎在馬尾港的福建水師。

    如果福建水師能在馬尾海戰中獲勝,整個中法戰爭的局勢就先會在福建改寫,而不是等到湘淮各軍在越南戰場扭轉乾坤。

    這是一個改變歷史的機會,這是一個改變中國的機會……胡楚元殷切的希望福建水師和這些海軍將領們能夠把握住機會,改變中國,改變歷史。
p2613250 發表於 2012-4-10 15:59
第一百五十九章 江南船政事務全權督辦大臣

    胡楚元自己都沒有想到,他的復出對于中國和世界會產生多麼巨大的影響。

    1884年8月8日,《申報》、《衛報》、《紐約時報》、《美國新聞》、《華盛頓郵報》……都在第一時間報道了這一新聞,並將新聞做為頭版頭條來報道。

    伴隨著胡楚元的復出,還有四個新聞同步報道出來︰一、騰沖號爆炸案的主謀是日本政客井上馨,背後的支持者是日本三井財團,策劃者是原上海東麗洋行總經理澀澤平東,執行人是十四歲的日本少女惠田秀子,和浙江籍護衛楊某,證據確鑿。

    二、胡楚元個人向清政f 捐資一千萬兩白銀用于軍費開支,他同時號召其他富紳踴躍捐款;

    三、中信銀行本身的儲備金比率高達32%,遠高于國際水準,美洲銀行和北美富國投資銀行還將額外提供2.7億美金用于中信銀行的兌現擔保。

    四、美資背景的上海富國投資銀行正式出資745萬清圓收購怡和洋行第一大股東,出資138o萬清圓,對太古、萬寶、禪臣三家洋行追加投資,出資344萬清圓收購泰和、仁記、義記三家洋行,資產整合到怡和洋行中,進一步加大對上海的投資。

    大家其實都知道,富國系的上海富國、北美富國、香港富國都是胡楚元的產業,換句話說,他確信上海經濟仍然有巨大的潛力和投資價值。

    這一系列的舉措產生了驚人的連鎖反應。

    先,胡楚元個人的復出意味著兩件事︰一、中法戰爭期間,清政f 完全不用擔心軍餉的來源,胡楚元的財力就是最大的擔保;二、清政f 召喚江南通商大臣成功,終于有了更強有力的外jiao官可以在國際上周旋,和法國人談判。

    第一件事是明擺著的,胡楚元一復出就捐銀一千萬兩。

    第二件事就更明顯了,利用自己在英國和美國上層社會的特殊影響力,胡楚元完全可以轉變英美兩國對中法戰爭的態度,讓他們給予更多的幫助,對法國進行壓迫,b 迫法國人和談。

    胡楚元的生還讓法國人很驚訝,整個法國都顫了一下,更吃驚的卻是日本人。

    《美國新聞》用了整整兩頁版面來報道騰沖號爆炸案的整個過程,《紐約時報》更是將日本人形容為魔鬼的代言詞,卑鄙、丑陋和邪惡,井上馨的名字更在一夜之間變得非常出名,整個世界都知道他是誰了。

    情勢變得非常復雜,中國是舉國痛罵日本人,又在積極的響應胡楚元的號召,捐款抗法,上海經濟也迅的走過了鬼門關。

    8月13日,中信銀行的擠兌風波嘎然而止,香港股市回溫,各大洋行的股價不再繼續暴跌,而上海地產業也獲得了一個短暫的停頓期,沒有繼續下滑。

    在老百姓的心中,尤其是江南五省、上海,胡楚元就像是神一般的存在,只要他還活著,他印的錢就不擔心貶值,不擔心成為廢紙,胡楚元的家業就是最好的保證。

    胡楚元說上海經濟沒有問題,眼下的困難是暫時的……江南的富紳、商人和百姓就可以確之無誤的相信上海經濟肯定沒有問題。

    在清政f 內部,過去的總總不快迅化為烏有,上下都在要求胡楚元走到最前線,重新出任福州船政大臣。

    胡楚元在這個時候捐銀一千萬兩,對整個清政f 和清軍的氣勢提升作用是非常巨大的,在越南前線的湘軍、贛軍都是為之一震,因為他們知道啊,他們背後的金主就是胡楚元。

    只要胡楚元沒有死,湘軍和贛軍的軍費軍餉就等于是無窮無盡的。

    反應是非常明顯的,劉坤一的湘軍、劉錦堂的湘軍都要求南下,大家積極求戰。為什麼?道理很簡單,這就是搶軍功、換裝備、爭軍餉的好時候。

    清政f 沒有多少錢,可胡楚元有錢啊,和他借不就行了。

    只要左宗棠還在,湘軍和胡楚元借錢都不用打白條的,今天一開口,明天就到賬,一月要什麼軍火,二月就能給你買過來,三月就能送到你手里。

    肅親王隆勤和李鴻藻、翁同這些人就像是打了興奮劑,全面要求開戰,江南通商大臣總算是召喚出來了,還怕什麼啊?

    果不其然,清政f 迫不及待的一紙電令抵達福州,讓胡楚元出任新的“江南船政事務全權督辦大臣”,正二品餃,直管福建水師、長江水師和江南沿海各地船政事務,繼續兼任江南通商大臣,負責和法國人談判。

    另一邊呢,法國人也知道和曾國荃是談不出什麼名堂了,他們隨即就派特使到福州,準備和胡楚元重新談判。

    就在這段時間,英國公使巴夏禮、美國公使楊約翰都到了福州,中國的外jiao中心仿佛是在一夜之間就轉到了福州,其實就是跟著胡楚元跑。

    可是,他們都白來了一場。

    胡楚元根本不打算談,他不懂軍事,更不懂海軍,可他知道什麼叫“狹路相逢勇者勝”,他知道什麼叫“一鼓作氣”,知道什麼叫“民心可用”。

    眼下這個時候,福建水師的士氣是非常高漲,人人不畏死,人人要殺敵,這個時候不打,拖到九月,十月,那還真就不好說了。

    所以,他故意挑釁法軍,將江面的水雷都收掉了,通知法軍必須在十天之內退離閩江,不退出就不談判,不退出就開炮。

    他這麼一挑釁,法國人受不了,他們確實忌憚胡楚元在國際上的影響力,卻一點不將福建水師放在眼中。

    1884年9月6日,法國海軍部長下令攻擊福建水師,試圖打消大清帝國因為胡楚元的復出而產生的囂張氣焰。

    1884年9月7日,光緒十年七月十八日,白露,甲子納音,忌出行,宜動土。

    胡楚元重新成為福州船政大臣升級版本的江南船政大臣後,他就一直在福建水師大衙內辦公,福建水師的氣勢陡然暴漲,將士激昂。

    他就是福建水師最可靠的頂梁柱,只要有他在,別說福建水師不會垮,就算被法國人擊潰了,還可以重新再建一支更強的福建水師。

    將士們也像是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和以前不同,此時的胡楚元就是頂頭上司,他不可能不管福建水師,要多少錢,他都會想辦法,也肯定能想到辦法。

    再說了,那四百萬兩雪花花的銀子就停在衙門大院前的校場上,隨時都會出去。

    昨天傍晚時分,胡楚元就已經收到了密報,法國遠東艦隊開始調整備戰,他隨即通知水師將領們讓大家做好準備。

    他並不是一個懂海軍的人,就將薩鎮冰、盧鴻杰、藍建樞三人留在身邊擔任臨時的參將副官,做為他的參謀軍官。

    真正負責指揮全軍的人還是葉祖,葉富、呂瀚、林永升、鄧世昌、蔣英、柴卓群、葉伯、黃建勛八人各司其職。

    昨天一夜,胡楚元都沒有入睡,一直不斷派人監視著法軍的動靜,並通過一條電話線不斷匯報。

    清晨時分,天蒙蒙亮,胡楚元洗漱一番,讓盧鴻杰繼續整理情報,薩鎮冰和藍建樞陪在自己身邊用餐。

    喝著碗里的豆漿,胡楚元食而無味,一直在盤算著整個情況。

    想了一會兒,他索x ng將碗放下來,和藍建樞問道︰“以你來看,咱們有幾成的把握?”

    藍建樞當即答道︰“大人,若是在海上一決雌雄,咱們連半厘的勝算都沒有,可在閩江口,那其實是五五開。大人,您這些年秘密籌建的炮台可猛著呢,咱們cao練了很多次,只等他們進入羅星塔區域,重炮齊射,保證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胡楚元默默點頭,正要在問薩鎮冰,盧鴻杰神色緊張的匆匆跑進來,拿著一封法文信函jiao給胡楚元,道︰“大人,法國人宣戰了,要求在四個小時後決一死戰。”

    啪。

    胡楚元當即一拍桌,喝道︰“好,等得就是他們。”

    雖然他心里也沒有底,可在此時此刻,他只能這麼說,這麼想,他索x ng咬牙狠下一條心和福建水師共存亡。

    大不了一抹脖子,總比死在日本人的暗殺中榮耀一萬倍。

    說完這話,他就和藍建樞吩咐道︰“通知提督葉大人,讓他下令迎戰。”

    “是!”

    藍建樞低沉的應了一聲,立刻起身前往臨近提督大衙向葉祖通報。

    從凌晨開始,福建水師也在秘密的準備著,只等胡楚元下令迎戰,所有艦船都迅在馬尾口擺開陣勢。

    閩江口的江面雖然寬闊,卻遠不能和海洋相比,在這里打海戰,各艘艦船的活動空間都不大,何況福建水師的巡洋艦數量較多,其實是經不起打的,兩艘衛康艦和大量的巡洋艦轉移到南側,六艘防衛艦承擔主要的火力吸引點,集中在港口和羅星塔下布妨,炮艇同樣位于港口內側,揮火力凶猛的優點。

    如此一來,福建水師就給衛康艦和巡洋艦讓出來一個稍微大一點的活動空間,盡量避免和法國遠征艦隊的大量鐵甲艦近距離對轟火炮。

    為了方便指揮,北線由林永升、鄭傅泉負責,南線由葉富、柴卓群負責,葉祖坐鎮馬尾炮台,負責指揮全局。

    胡楚元將消息轉達給坐鎮在福州的左宗棠和何,告訴他們,大戰在即,生死勝負就將在四個小時後決出。

    左宗棠急電回批,讓胡楚元誓死一戰,絕可輕言後退,同時讓湘軍兩個營壓制閩江口的南北兩岸。

    此後的時間變得特別快,一分分的迅滑過,大戰的氣氛愈凝重陰森,死神也張開了獠牙。

    戰爭就將到來了。

    就在眼前的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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