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布同人]霹靂江湖之青衣 作者:月下美人 (連載中)

 
不是小孩 2011-12-13 21:21:19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6 708264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1-12-14 16:28
本帖最後由 不是小孩 於 2012-1-14 22:09 編輯

第一百八十二章 北域二三事

     天錫王府,慕少艾靠在花園小樹下,有一口沒一口地抽著水煙,一副悠閒模樣,只是眉眼間,卻有幾分憂慮..

  蝴蝶君帶走風采鈴,是那混子交代的嗎?可惡!!!那等狀況,你還想怎樣?心,哪裡來的心!傳阿九那種怪異的功法,你到底是想怎樣!

  心底無端的不安,令慕少艾隱隱感覺,或許,自己將要面對一個自己不想面對的結果..

  正思索間,忽感一陣氣息接近…

  「慕少艾今日,無與人交談的興趣..朋友..自便吧!」雙眼微閉,手指微微顫抖,似是在克制著什麼,慕少艾言語中,是少有的冷漠..抬眼,卻見一道身影凌空,順踏而下..

  風,如影隨形,飛揚白髮,飛揚白衣,冷眸中,似有星芒,靜如淵,又有無限絕世之狂,氣如劍,隱在匣中銳利無數..

  「昂首千丘遠,嘯傲風間,堪尋敵手共論劍,高處..不勝寒!」魔流劍,風之痕,隨風而來…「慕少艾?」

  此人身上,好重的煞氣,不似柳青衣所言之人..

  (尼瑪這才是風叔,才是風叔,才是風叔啊尼瑪!!!!!!勞資持續超速你!!別特麼毀風叔啊!!!!)

  「堪尋敵手共論劍..高處不勝寒?」慕少艾化去水煙桿子,站起身,「風之痕?魔域傳說中的劍客?」

  風之痕不語,只是看著這一臉無害的人,在站起身的一瞬,其身上,無端湧起一股濃烈至極的血腥味..

  「哈!尋我何事?莫不是,要以慕少艾試劍?」慕少艾嬉笑問道…心中,不安之感越發清晰…

  「你有試劍的資格..」風之痕看了慕少艾半晌,終於開口,「若願意,過了今日,風之痕隨時奉陪..」

  「哦?那就是其他事咯?」慕少艾身上煞氣不減,「是慕少艾聽了會歡喜的事嗎?」

  風之痕衣袖輕揚,一已塊冰晶飛向慕少艾,慕少艾一指伸出,在冰晶觸身一瞬,點止身前三尺之地,三尺,是劍的距離!

  凝目細看,一塊比拳頭稍大幾許的冰晶,冰晶之中,一顆好似仍在跳動的心臟..

  「嗯!!!!!」一股熟悉內元在冰晶中緩緩流動著,熟悉!是與阿九相似的氣息..

  「啊!!!!!!」煞氣全然爆發,鶴髮三千怒散,慕少艾雙眼中,儘是令人陌生的冷,「人呢!!說!!!」

  這種血腥味,這種煞氣,這種瘋狂殺戮的氣息,只有在萬千場廝殺中存活的人,才會擁有..

  風之痕證劍,亦證武道,他的劍,對眼前的人,興趣漸濃…

  「你當真是慕少艾?」低聲一問,風之痕衣帶飛揚…

  「錯了!」慕少艾輕觸冰晶,口中喃喃,「終是認萍生!哈哈哈哈哈,終是認萍生!!!」

  話音落,殺機起,瞬息不言,一葉落,廝殺起,慕少艾手成爪狀,如疾電劃向風之痕,近觸身時,人動,風行,風之痕輕退一步,不多一分,不少一釐,避過這迎面一擊...

  「最後一次,人呢?」慕少艾嘴角掀起幾分獰笑,「我的耐心..很差呀..」

  空氣中,一股劍意如成實質,掃動院中落葉飛花,衣帶盡張飛揚,一劍旋轉如風..「你有提問的能為嗎?」風之痕疑問,慕少艾的回答,無端之殺,突起之戰,庭院中殺氣衝天…

  ……………………………………………………………………………………..

  「哈!蝴蝶君..你很久沒來接生意了!怎麼?價碼落了?要你自己出來找?」一處矮屋,兩個人,一個,渾身籠罩在黑袍之下,一個,身姿如浴艷紅之中..

  一語落,一道紅光,黑袍四散,現出一副普通面目,頸邊,紅蝶翩翩,額間,冷汗滴落..

  「在蝴蝶君心情不爽的時候,你要小心,要很小心,要十分小心自己的眉角和性命!!!」蝴蝶君輕拂金色鬢角,「說吧,有沒有會讓蝴蝶君高興的事?你最好是有哦…」

  「等..等下..蝴蝶君..大家老朋友,開個玩笑..你..你莫這般啦!」黑袍人只感脖邊緣一股怪異的溫暖..

  「蝴蝶君只愛和錢做朋友..你..是金子做的嗎?」語無狀,心漸煩,紅蝶盡化喪黑殺蝶..

  「有!!有!!別動手!!有一筆好買賣!!!」情急之下,黑袍人大呼出聲,「黃泉贖夜姬!三萬兩黃金!!!三萬兩!是黃金!!」

  輕輕一點黑袍人的腦袋,蝴蝶君一副認真模樣,「壞人有壞人的氣魄..你沒有,規矩有規矩的眉角…你沒有,所以…」撤回手指,蝴蝶君轉身便走,「黃泉贖夜姬的人頭,是蝴蝶君的了!」

  眼見蝴蝶君遠走,黑袍人終於大大地喘了一口氣..早知道這傢伙脾氣這麼差,自己就別口臭啊!差點被殺..

  正平復心緒,卻忽感頭上涼涼..伸手一摸,卻是摸到一片飛灰..滿腦袋的頭髮,不知何時,被燒得一干二凈…

  「蝴蝶君...好..好..好可怕!!」心中大寒,黑袍人不過一個地下世界的消息交易者,語出輕佻惹怒蝴蝶君,此次,卻是在生死邊緣走上一回..

  ……………………………………………………………………………………

  劍雪無名身浮北海之上,身上劍氣不斷散出,沒入北海,搜尋著過往之人..

  「殺戒半斜影,劍風不留人。」一句熟悉的詩號,一道熟悉的劍氣,一個熟悉的人…一劍封禪!!

  一掌破開劍氣,劍雪無名不語,自顧自地繼續被打斷的搜尋…

  「發脾氣?哈!」青面劍者輕笑,「難得的狀況!」

  「………………」劍雪無名無言,只是看著來人..

  「你這執拗的脾氣,何時能改?」一劍封禪不滿道,「搶和尚的劍,爽我的約,劍雪呀…喂!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幫忙找人!」劍雪無名無視一劍封禪的問題,指著身下北海,「就在北海之中!」

  「要麻煩人都這麼理直氣壯,劍雪,你變壞了!」一劍封禪看看一望無際的北海,面色一抽..

  「因為你是一劍封禪!」劍雪無名簡單,乾脆一句,將一劍封禪欲出口的話活活堵死..

  「這位小哥..借問一下..」一劍封禪亦指著身下北海道,「你知道北海有多大嗎?」

  「為什麼要知道?」


  「那你要找的人,會游泳嗎?」

  「為什麼要會游泳?」

  「是很重要的人嗎?」

  「茶毗..」

  「茶毗?」一劍封禪念叨一聲..劍雪曾提起過這個名字..

  「朋友?」

  「是!」

  「用劍嗎?」

  「是!」

  「飲酒嗎?」

  「是!」

  「你怎麼這麼多廢話?還不快找?」一劍封禪倒打一耙,劍雪無名微微皺眉,「為什麼你問我,卻是我廢話?」

  「你也經常問現在正在北海中玩潛水的朋友為什麼嗎?」一劍封禪答非所問..

  「為什麼不問?」劍雪無名疑問道,「你為什麼問這些奇怪的問題?」

  「閉嘴,找人,動作快!」一劍封禪殺戒一橫,輕輕拍在劍雪頭上..

  「為什麼你們都用劍打我的頭?」

  「劍雪..」

  「什麼?」

  「最後一個問題..」

  「什麼?」

  「你那位朋友吃齋嗎?」

  「同你一樣,肉食..」

  「知道嗎?」

  「知道什麼?」

  「一劍封禪懷疑那位茶毗是..」

  「是什麼?」

  「我失散多年的兄弟..」

  北海之上,北域雙邪,再一次的重逢.........
  ................................................................

  「你受傷了!」皇甫笑禪看著眼前披頭散髮的慕少艾,輕聲一句,「何人?」

  「一個還是不要輕易招惹為妙的人..」慕少艾似是不欲糾纏這個問題,「笑禪,回殘林吧..」
  「那你呢?」

  「我也去殘林..」

  「嗯?」

  「阿九需要一個安靜的所在換心..」

  「什麼!!」

  「放心,不看慕少艾裸奔琉璃仙境,那個混子是不會甘心就那樣死去的!」慕少艾說著,又好似在堅定自己的想法般,喃喃道,「一定是的..」

  皇甫笑禪點點頭,「要吾幫你說情嗎?」

  慕少艾聞言抬頭,臉上,卻已掛上那熟悉的笑容,「笑禪呀..不可喜新厭舊啊..」
  ................................................................

  片片楓葉飛,蝴蝶殺機臨..

  「黃泉贖夜姬?」蝴蝶君在一群紅蝶飛舞簇擁之下現身而來,遙遙看著眼前有些熟悉的身影..

  「陰川蝴蝶君..」淡淡開口,蝴蝶君眉頭一跳..好熟悉的聲音..

  「你終於來了!!」隱含怒氣一聲,蝴蝶君手指輕顫..我真有這麼衰?

  轉身,輕步來至蝴蝶君身前,陌生的打扮,熟悉的人,黃泉贖夜姬,丹楓公孫月!

  「你究竟將風大姐帶到哪裡去呢?」輕輕撥弄著蝴蝶君的衣領,公孫月雙眼怒氣狂燃,語氣,卻是溫柔,溫柔得讓人心寒..「不告而別!你真有性格嗎!風大姐在.哪.裡!!!!」

  蝴蝶君後背濕透,好恐怖!!!恍然間,看到一個淡藍身影,如同抓到救命稻草,「章袤君!好五弟!救我!!!」

  「章袤君何時成了你的五弟?」章袤君搖搖頭,對著公孫月說道,「四姐,還要記得拷問續緣的下落..」

  說完,章袤君背身離去...「明知道我們與這邊的人有聯繫,還敢接生意,蝴蝶君真不愧是蝴蝶君啊..」

  聲遠,人走,蝴蝶君只感,天..黑得好快..柳青衣我恨你!!!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1-12-14 16:29
本帖最後由 不是小孩 於 2012-11-9 17:19 編輯

第一百八十三章 劣徒

     幽谷,來時路,一人一劍入江湖,高聳山崖如舊,四處荒涼如舊,一切皆如舊…

  「你之前..便一直住在此處修煉?」擎海潮對著身後之人淡淡問道..

  一張蒼白的臉,滿頭蒼白的髮,身上不斷散發著佛,道,魔,三宗氣息,足點處,腳下野草瞬息枯榮..柳青衣微微有些尷尬道,「是的..」

  自己唯一的合法房產,就是這裡了吧..只是..環境不怎麼樣而已..一片古樹,遍地荒涼,連朵花兒也不願意長在這,幽谷,其實便是晚上能冒出鬼來的幽靈谷之意,取這個名,無非也是某人愛面子罷了..

  「你之品味,擎海潮不敢恭維..」擎海潮搖搖頭,這哪像個修行人居住得所在?根本就是個荒涼野谷…

  「前輩,續緣倒是覺得義父此處不錯呀..」柳青衣身後,一個翩翩少年,十多歲模樣,一身素衣整潔乾凈,面含幾分溫文笑意,卻是又再次成長的續緣…

  「哦?」擎海潮似笑非笑,「說出讓擎海潮滿意的解釋..」

  「第一,此地地處隱蔽,無世俗之人打擾,在此修行,可少卻不少紅塵紛擾..」其實,是荒涼得沒人樂意來…

  「繼續!」

  「第二,周圍無弱花,只有這參天古木,花朵雖是秀麗美好,但太過柔弱,卻是不合修者修行之意境…修行,本就枯燥,如花兒搖曳生姿,倒不如同古枝同迎滄海桑田..」

  「然後呢?」

  「最後,續緣請罰..」老老實實垂下腦袋,義父啊,不是續緣不幫你,是此地..實在是…

  「這種地方,能讓你顛倒成這般,倒是為難你了..」擎海潮背著身子,邊走邊道,「不過,有一點,擎海潮倒是認同,與其花巧,倒不如樸實..」

  「續緣知錯..」

  「聽不懂嗎?」擎海潮回頭,眉頭微皺,「你比之你義父,悟性卻是要高上許多,根骨雖然差他一些..恩,便是我之武骨,亦遜他幾分,這點倒是無需介懷,只是..較之他,你卻少了幾分勤勉!悟性好不是絕對,資質好也需刻苦..太過聰明,當心聰明反被聰明誤!」

  柳青衣不語,擎海潮前輩的話,雖是有些重,但對續緣來說,也是好事,自己也是看出來,續緣對武學領悟力極強,資質也是一流,但是,太過容易達成的事,他反而有時會不在意..武學,基礎亦是很重要的..

  續緣聞言,卻沒立刻回答,思索一陣..前輩斷然不會害自己,難道,自己武修,還不夠勤勉?恩..那便再多費些心思便是!

  「續緣明白了,當勉之..」

  實話是,續緣是很勤勉,但在擎海潮眼裡,比之柳青衣這種自己一路探索而來,日日夜夜不敢鬆懈的較之,還是差了幾分..不過,不一味聽信他人之言,知道自己思量,倒是好事..

  擎海潮點點頭,環顧四周,一指一處巨石之後,「就以這人,考校你近日所得!」

  一股勁力自擎海潮指間發出,瞬間擊碎巨石,巨石之後,卻是一臉錯愕的撒手慈悲..

  此人..好恐怖的修為!撒手慈悲本來只是發現有人進入幽谷,想要看看是誰,結果..

  「等等..」

  「續緣請先生賜教!」對著欲要解釋的撒手慈悲微微一禮,素續緣單手輕揚,氣沉身穩,別有一番少年英姿..

  「啊撒兒..你就陪續緣過幾招吧..」柳青衣無奈..轉而又對擎海潮說道,「前輩..試煉不用這麼難的吧..」

  撒手慈悲的實力,可不是現在的續緣可以對付得了的..最多..不出十招吧..這還是撒手慈悲沒下殺手了..

  柳青衣言者無心,素續緣聽著有意..當下一句請了,雙手運化,道家符印頓出..

  「引元成林!」地勢,義父說難,那便是此人實力該在我之上,人和已失..那便佔了地利!再找機會一搏天時..

  天地靈氣運轉,周圍草木一陣異動,元符入地,數丈之地不斷湧起高木,如士卒排列,隱隱成陣..

  擎海潮微微點頭,「不錯..恩..不讓他失敗一次,如何令他清醒?」

  柳青衣如今卻是沒心情理會擎海潮的話了..引元成林..看看四周參天古木,柳青衣心裡一陣淒涼,當年自己召出的小嫩芽,如今都長成大樹了啊..續緣啊,以後別在義父面前用術法了好嗎?

  撒手慈悲微微不爽,拿自己當試驗?有這般容易嗎?刀不出,人已動,迅捷無比的身法催動下,瞬息出現在素續緣身前,剛欲將眼前少年制服,撒手慈悲忽感腳下一緊,一條不知哪裡來的長藤,已是纏住自己一隻腳..

  見來者大意中計,續緣雙手泛起紅光,「純陽掌!」

  腳下運勁,崩開長藤,撒手慈悲揮手一擋來掌,卻發現這看似兇猛一掌,不過外強中乾的惑敵之擊,凝目,身前小兒已借餘力閃開數丈,欲追,卻發現自己已是身陷怪木異陣之中…

  此人身法實在太快,自己不可與之多做糾纏,要制敵,只可用盡全力一擊!素續緣修為一般,但眼光卻是極高,看出對手優勢,連連運化法決,操控異木圍困撒手慈悲,自己跳出木陣之外,靜待時機!

  撒手慈悲擋開連番撞來的樹木,看著木陣之外的素續緣,暗自發笑..很聰明的娃兒..不過..

  「太天真了!」一句天真,撒手慈悲刀仍舊不出,指間凝氣成刃,身形一陣閃動,瞬間破開木陣,直襲素續緣而來..

  以力破巧,續緣微微嘆息,自己..修煉時間實在太短了..不過..卻是不可在此丟人!

  「落日殘陽!」素續緣同樣以指凝鋒,引地之氣,化純陽火劍,刺向撒手慈悲..

  柳青衣臉皮一抽..落日殘陽?劍氣借地引之力,化迴旋之氣?這招怎麼看都是用來破旋空斬的招啊..回頭看看擎海潮,擎海潮似是有感,轉頭看著柳青衣..

  「有問題嗎?」

  「沒……」柳青衣很爽快地搖頭..

  「讓他們停下吧..」淡淡一句,擎海潮轉身又向幽谷深處走去…

  柳青衣暗嘆一聲,身形一閃,出現在撒手慈悲與素續緣兩人之間..「好了,停吧..」

  好快!!一段時日不見,怎有可能..撒手慈悲驚愕之際,柳青衣卻已擋下其刀勢..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先生倒是令撒手慈悲刮目相看了..」撒手慈悲笑道,「先生,這娃娃..不差呀..」

  「撒兒怪,待會讓續緣分你糖吃.」柳青衣笑得溫和,撒手慈悲面色難看..撒兒..分糖..當我三歲孩童嗎?

  ……………………………………………………………………………………..

  跟在擎海潮身後,柳青衣低聲對素續緣道,「續緣啊…剛才那招..」

  「義父..可是有需改進之處?」續緣一臉求知..

  改進?再改進你是想怎樣?柳青衣眉頭顫抖..「名字可以改一下…」又落日,又殘陽..續緣啊..

  「名字不好嗎?」續緣仍舊乖巧,臉上,浮動著某種固執..

  「咳!!咳..咳..咳..」柳青衣一陣劇烈咳嗽,加上那張蒼白的臉,一副風中殘燭的模樣..

  「義父..」續緣上前一步,微微扶住柳青衣..

  「咳..咳..咳!!」

  「義父傷得是神魂與本源靈氣..功體卻是無恙,反而大進..」從懷中拿出一粒蘭花糖,塞在柳青衣手上..「義父..不要鬧了..續緣改便是..」

  柳青衣直翻白眼,給糖..別鬧..到底誰是小孩?「那改什麼?」退一步就好,反正自己說不過這個小鬼..

  「殘陽落日!」

  「咳!咳!!!!」

  撒手慈悲跟在這對不是父子的父子身後,由衷的感覺..苦境裡的親子關係是相反的嗎?為何父親好像要聽小孩的?

  黃昏斜影,柳青衣與素續緣的話傳入擎海潮耳中,北冽鯨濤微不可查地搖搖頭..這種相互扶持的機會,以後,怕是難有..

  轉過身,擎海潮對著柳青衣與素續緣說道,「接下來,你們父子二人同行,我便先離開了..」

  柳青衣一愣,隨即點點頭..繼續伴行已無意義,從雪崖一路相送至此,再留,徒增傷感而已,難道還要前輩陪自己去一趟慈光之塔?

  「沒有要與擎海潮說的嗎?」擎海潮看著柳青衣,淡淡問道..

  真是..連句謝謝也沒說,柳青衣暗罵自己一句..不過,前輩什麼時候在意這些啦?

  「多謝前輩一路..」柳青衣話未說完,便被續緣打斷..「續緣與義父多謝師公一路相陪..」

  「父不如子..劣徒..」擎海潮搖頭離去,「人之一生,無悔無愧無遺憾,去時方得從容..劣徒..知道了嗎?」

  劣徒劣徒,聲聲劣徒,卻是北冽鯨濤對自己的認可,柳青衣緩緩跪下,頭輕輕觸地..「師尊慢行..」

  這一世,頭一次向人下跪,柳青衣跪得坦然...

  「一舉鯨濤快哉風,世浪翻袖中。古今誰人堪伯仲,千秋雪,半夕蝶夢..哈!」去得瀟灑也從容,羽氅翩翩,分明神仙中人…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1-12-14 16:30
本帖最後由 不是小孩 於 2012-1-14 22:21 編輯

第一百八十四章 浮廊秋池

     「那個..便是你的朋友嗎?」慈光之塔邊境,南風不競看著遠處一人,渾身內元瘋狂運轉..強者!可以與那戢武王一爭高下的強者!!!

  「停下吧!」輕拍南風不競肩頭,「今夜,你先與撒兒和一羽去吧..」

  南風不競看了看柳青衣,忽然傳音道..「南風不競不是瞎子!」

  「所以呢?」

  「你會死!」

  「然後呢?」

  「死前記得將仇家名字留下!」

  「你什麼時候改行替人收數?」

  「你..是南風不競今生第一個朋友!」狂人雖狂,卻重恩情義氣,一句了,轉身走..

  一羽賜命與撒手慈悲死死盯著遠處人影..隔著這麼遠,仍有那種被劍架著脖子的感覺..可怕!對視一眼,一羽賜命對著柳青衣說道,「先生,真不需要一羽同行嗎?」

  「還有我..」撒手慈悲亦出聲道..

  「不用,代我向師尹問好..改日必登門拜訪,南風不競,便麻煩你們招呼了..」柳青衣想了想,又對撒手慈悲說道,「我知道,這次的行程你應該是很不爽..好了,免嘔氣,我不會刀,沒法給你什麼..這個,便算是禮物了..讓師尹替你注入去殺之中吧..」

  撒手慈悲看著手中黑乎乎的,好似石塊一樣的東西,面皮抽搐,「多..謝..先..生呀..」一塊破石頭!!你也同師尹一樣偏袒!!

  「誒,一羽,回去叫師尹讓撒兒多讀些書..不識貨啊..」柳青衣交代一聲,便轉身向著遠處之人走去…

  「他說什麼?什麼不識貨!」撒手慈悲盯著一羽賜命道,「你免想在我背後告狀!」

  「你若沒做錯,何必懼我告狀?」一羽賜命說完,便追著南風不競而去..這人..當慈光之塔是自己家嗎?誒..

  「一羽小子給我站住!」

  ……………………………………………………………………………………....

  「君問歸期未有期,浮廊夜雪漲秋池,何時共翦西窗燭,卻話慈光夜雪時..傷仔,想我了嗎?我..可..是..非..常..想..你..啊!!!」柳青衣對著眼前人,一副文人做派,最後幾字,卻是咬牙切齒..

  「浮廊何時有秋池?」冷淡地眼,掃過眼前二人,眼神略微在續緣身上停留..

  動..動不了!!一眼,便讓素續緣四肢僵硬..好恐怖..的氣息!!!

  「嚇小孩很有趣嗎?殢無傷!!」柳青衣擋在續緣身前,這般動作,令殢無傷眼神微微有些變化..

  「外出一陣,你之勇氣,還是盲目依舊..」殢無傷稍稍收斂了下自己身上的武息,「你還未回答我..」

  「我準備今天就挖一個池塘,你有意見嗎?」柳青衣嘴角抽抽…

  「用你的劍,讓我同意!」殢無傷言語依舊,寡情依舊,只是眉目間,寂寥稍減…「寂井浮廊不準待客..」

  「我知道!」

  「你可以送他去慈光之塔那人那,我在這等..」

  「他是我兒子啦!」

  「嗯!!」殢無傷眼神一變,視線再次凝聚素續緣身上..兒子!!

  「哈!嫉妒哦?羨慕哦?求我,求我我就分你..」柳青衣話未說完..

  「荒唐!!!」一聲荒唐,一陣劍氣拂面而過..殢無傷瞬息出現在素續緣身邊..素續緣還楞神在那一聲兒子,反應過來,才覺那恐怖武者已站至身前..

  「你..」殢無傷細細打量素續緣…

  「我..我..續緣見過前輩..」此人該是義父經常提起的那位摯友..只是,此人看自己的眼神,為何這般怪異?

  「虛偽的禮儀,無需在我面前展示,不安的情緒,改變不了你生死的難控..」殢無傷緩緩說道..「想掌握..那便一登巔峰吧!」

  恩?此人言語冰冷,卻似有勸告之意,續緣實在搞不清殢無傷與柳青衣的關係..「續緣明白了..」

  「隨我來!」殢無傷轉身便走,招呼不打一個..正行間,一道劍氣劃過殢無傷身旁..

  「喂!冰面仔!你是當我不存在嗎?」

  「如何?要殢無傷替你回憶失敗的感覺嗎?」

  「你是發什麼癲?」

  「那女子..在你不在之時,多次尋你..」殢無傷眼神漸冷,「我不想幼子見血,你呢?」

  「女子?是玉仔嗎?」柳青衣歡喜道..

  「我不喜那名女子,但你不該負情!」殢無傷看看素續緣,卻是未再多說什麼..

  這一眼,卻讓續緣明了..這位前輩該是誤會了..兒子..哈..續緣,無緣..

  「前輩,續緣是義父的義子..前輩誤會了..」素續緣有些艱澀地說道..

  「義子也是兒子!殢無傷!一句話!浮廊對他無禁!」續緣自小就雙親不全,無論什麼要求,只要不是去燒云渡山什麼的,柳青衣向來是有求必應,卻是不可讓他受到一絲委屈..「還有!你是我老豆嗎?我和玉仔的事情要你同意?什麼叫你不喜?不喜也給我喜!結婚生子紅包你差一個,寂井浮廊,一炬焚之!」

  非是親子?殢無傷完全無視柳青衣的其他廢話..恩…

  「要我重複一句話嗎?」對著續緣丟下一句,殢無傷繼續向前..

  「喂!什麼意思!別以為這樣就沒事!道歉不說一句!喂!你是婦女之友嗎?什麼都管!殢無傷你..」柳青衣原地不動,喋喋不休..

  「義父..人走遠了..」續緣尷尬地提醒自己身邊這位..人家沒理你..

  「我知道..」柳青衣撇撇嘴..「走吧..」

  ……………………………………………………………………………………..

  慈光之塔,流光晚榭..無衣師尹點著一爐芬香,靜靜聽著撒手慈悲與一羽賜命的回報..

  素還真…又是素還真..素還真,對你而言,是可託付性命之人嗎?無衣師尹心思莫名,輕聲一問..

  「可有查清,楔子下落..」

  「回師尹,柳先生似乎知道,但不願說明..他..」一羽賜命猶豫,卻聞師尹低聲一句,「羽兒,有話可直說..」

  「是..柳先生對師尹,似有防備,只要言及楔子,他便閉口不言..」一羽賜命回道..

  楔子..無衣師尹該讚你能為嗎?眉頭微皺,眼中似有不喜之色,一羽賜命見狀又道,「柳先生對師尹雖有防備,但也曾說過..吾等慈光之塔之人,若無師尹庇護,無今日太平逍遙..」

  柳青衣說這話時,只是抱怨劍之初有個麻煩的舅舅,哪一日要是對上,誰知道無衣師尹會不會出手..無情,還是有情,他卻是看不清無衣師尹的面目..

  「哦?」輕輕放下手爐,無衣師尹面色如舊,「羽兒,你對青..柳先生評價如何?」

  青?青什麼?一羽賜命心中,隱隱有些自己不太敢去推測想法,卻也老老實實回答,「柳先生為人,為朋友可不顧性命,是念情之人,但..但行事過於剛烈,往往不計後果..」

  「說穿了就是..血沖腦門無智商啦!」撒手慈悲一旁撇嘴道,「而且很小氣!哼!一幫親朋好友全都是一個樣,兩句不解就定孤枝,真不知道他這一票人是不是都是野獸來投胎的..」

  「撒兒!!」無衣師尹握著香爐的手,微微一緊,「你..似乎對他很多不滿!」

  「沒..」撒手慈悲本能感覺..自己..似乎..好像..觸怒師尹了..不過..

  「你方才不是說得分明?野獸投胎?恩!!」無衣師尹細細打量撒手慈悲,「你懷中何物?」

  「不說不生氣,說來就火大!」撒手慈悲怒氣上湧,「怎麼說都熟悉這麼久,免費替他幫忙做事不少,臨了,就送這麼塊破石頭!」

  拿出懷中異石,撒手慈悲可憐道,「師尹,撒兒不似某人,只知道給人說好聽話,自是不得人待見..誒..」

  「你什麼意思!」一羽賜命眉頭一緊,「我只是持禮相待,是你自己無禮在前!」

  「把師尹對我的稱呼告知那人,讓他取笑與我,自己得了箭決,我就一塊破石!哼!」撒手慈悲扭頭不語..

  「你!我何時告知先生師尹對你我之稱呼?是先生喚你撒兒,與我何干?」一羽賜命微怒道..這撒手慈悲,簡直不可理喻!

  「夠了!」無衣師尹輕喝一聲,「吾叫你等找尋他,是讓他考校你等,你等好的沒學,卻是到哪裡學來這些無狀放肆!」

  話一出,無衣師尹頓時後悔..無狀放肆..誒..楔子啊..

  一羽賜命與撒手慈悲表情精彩..最無狀放肆的那個..好似..便是那位『柳先生』吧..

  「撒兒,你覺得他偏私了?」無衣師尹扯開話題,撒手慈悲立時說道,「撒兒從未見他用弓,他卻教得一羽小子箭決,對我,卻說自己不會用刀,丟一塊破石了事..」

  「他沒向你說明嗎?」無衣師尹看著撒手慈悲手中異石..好鐵!絕對一等一的靈鐵!這般精純,應是有人鑄煉過..恩..這股靈氣,不似鐵石本身..此鐵因是神兵胎器所煉製..

  撒手慈悲未開口,一羽賜命惱他出言攻擊,卻是先回答道..「回師尹,柳先生說請師尹將這異石注入去殺便知,還請師尹讓『撒兒』多讀書,免有寶不知!」

  「他知我會鑄造之術?」喃喃自語,無衣師尹稍稍出神..

  「師尹..這個.真是寶物?」撒手慈悲看看手中醜陋黑石,再看看師尹表情..不會吧..這下糗大了..

  「你若不要,吾可將此鐵注入盜驪之中..」無衣師尹回過神來,對著撒手慈悲搖頭道,「他是偏私了,但是對你,而非一羽,他只會劍,箭決,或許只是他人說起,他記得罷了..而這鐵..卻是真真正正的寶物..怎樣?此鐵你不要嗎?」

  「要!」撒手慈悲就算把這石頭丟了,也不會想給一羽賜命..

  「那便依他吧..」

  「啊?」

  「讀書!」

  「啊!」

  「讀完十車,吾便將這鐵注入去殺..」

  「師尹啊!!!」撒手慈悲欲哭無淚,這算什麼和什麼啊!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1-12-14 16:31
本帖最後由 不是小孩 於 2012-11-12 07:07 編輯

第一百八十五章 流光晚榭

     冰晶落入塵世,浮廊又夜雪,但..秋池不可輕動…

  「義子,名義上你生命的延續嗎?」殢無傷仍舊如故,斜靠在階前石塊旁,眼神不時撒過身前的火盆,「這是苦境的儀式嗎?」

  黃紙灰飛,柳青衣於火盆上,再祭一張離恨,將手中一半黃紙丟向殢無傷,「祭奠亡者的儀式…」

  「祭奠,只是不斷勾起失去的感覺,一再回味過往沉澱下的餘味..」殢無傷接過黃紙,站起身,走至柳青衣身旁,「你在祭奠誰?或者說..提前祭奠自己?」

  「我帶了許多黃紙,足夠你燒上一段日子了..」柳青衣指著火盆道,「像我這樣,輕輕放入,然後,待它燒成飛灰..我想,以後很長的日子裡,你會慢慢熟悉這個動作..」

  「去流光晚榭,那人可以幫你..」殢無傷將一張黃紙緩緩放入火盆,靜靜注視著燃燒的黃紙..「你知道嗎?我厭惡火焰焚燒的情景..但這個儀式..我並不厭惡..」

  「一種是燃燒後的失去,一種是燃燒後的拿起,拿起過往的記憶,讓失去的,在記憶中重拾..」柳青衣搖搖頭道,「意義不同,觀感自然不同..」

  「你在刻意迴避我的意見嗎?」殢無傷的手,伸入火盆之中,將一片被壓住的黃紙撥開,繼續焚燒..「這種異常的警戒感與防備,不似你的作風..」

  「因為我從不瞭解那個人..未知,總是容易產生恐懼..」柳青衣說著,微微疑惑地看著殢無傷,「你今日,似乎特別健談..」

  「是..」殢無傷毫無迂迴道,「因為想明了一些事..比如..你為何知道那些你不該知道的事..以及.你的來歷!」

  「為什麼突然對我的來歷產生興趣?」柳青衣低著頭,面上的表情微微有些陰鬱..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自己真的很喜歡這個世界,臨死,終是希望自己以這個世界的人的身份死去..

  「我拒絕回答關於我來歷的一切,你應該不喜謊言,即是如此,就別執著我的來歷了..」柳青衣淡淡說道,「至於無衣師尹能不能救我..明日..你便知曉了..」

  「這個孩子,以及你身後那琴中的女子..」殢無傷抬頭看了柳青衣一眼,「以後可以進入浮廊..」

  「謝謝..不過..」柳青衣想了想,終是開了口..「莫教續緣劍法…你可以為解惑,但切莫傳他劍法..」

  殢無傷的劍法,太過詭異,劍出無回,不留一絲餘地,以續緣如今對素還真的感觀,柳青衣真怕自己死後哪一日..續緣會鑄下大錯..

  將手中一疊黃紙盡數放入火盆,殢無傷看著焚燒後的余灰,順著熱流騰入空中,與這夜飛雪融為一體..

  「我知曉了..」

  ……………………………………………………………………………………..

  「義父..若那名無衣師尹真如義父所言那般,義父還是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為好..」素續緣稍稍組織了下言辭,「每一個人,都有其說話與做事的習慣,雖然這樣虛偽了點,但是必要的禮貌,還是需要的..況且,義父去尋那人,也是有所求吧..」

  「算是有所求吧..只不過..還沒想到如何令他答應罷了..」柳青衣微微鬱悶,師尹的神源,救不了自己,但卻能隱下自己傷勢..不想讓玉辭心知道..時間,慢慢忘記這個人便好,在她腦海中多留一陣就好..

  寂井浮廊,木屋內,柳青衣與素續緣同時皺眉,無衣師尹,該用什麼打動他呢?

  思來想去,柳青衣終於想到一個比較坑人的主意..雖然..這樣做有些對不起劍之初..

  反正無衣師尹是他的舅舅,劍之初本身實力也夠強,這樣也不算害他吧..

  「我有主意了..莫想了,早些休息了..」柳青衣摸摸續緣的腦袋..這孩子,長得太快了..都已經是個少年郎了啊..

  「義父..母親..最多..還能支撐多久?」素續緣第一次問風采鈴的問題…

  「十來天吧..放心!義父一定能救你母親的!」柳青衣認真道,「就算是強取,那靈氣,我也是要定了!」

  說得硬氣,柳青衣卻是暗自祈禱玉姐能和自己好好談..別動手..那是最好了..

  續緣點點頭,無言離開..便是說,義父的性命..也只有十來日了嗎?

  「等等…」柳青衣對著欲走得素續緣道..

  「義父還有何交代嗎?」

  「我有今日,不怪你之父親..」

  「義父已經說過很多遍了,續緣也聽了很多遍了.」

  「可你從來沒聽進去..」

  「義父還有何交代嗎?」

  自己,終是勸不了這個小鬼嗎?講道理不行..禍水東引?

  「若非當日,我吸取天下第一棺之時,過於託大,被人暗算…亦不會有今日之果..」柳青衣走到續緣身前,輕輕拍拍續緣的腦袋,不然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暗算!」

  「鬼王棺..梵天宿敵..非是你如今可以面對的敵人..」柳青衣死死將這污水往鬼王棺身上潑..反正當日兩人吸化天下第一棺的靈氣,誰也不知道這內裡玄虛..棺材腦袋..委屈你了..「不用為我報仇..你父親不會放過他..」

  有生以來,最聰明的一句話,自柳青衣口中說出..續緣本就憎恨其父,硬將禍水引到鬼王棺之身,以續緣如今的智慧,十有八九,會看出破綻..但這一句不用報仇,你父親..卻是正中素續緣死穴..

  鬼王棺..鬼王棺!!!

  「義父寧可信那人,也不願信續緣?」

  「不是不信你,是如今的你..無法與一個智慧武功以及氣運都在巔峰的魔頭相抗..鬼王棺心機深沉,手段毒辣..你..」

  「續緣累了..」

  「那便去睡吧..」

  「是..」

  鬧脾氣?哈,這可是第一次啊..柳青衣看著頭也不回的素續緣..再老成..偶爾還是有些少年心性的..

  ……………………………………………………………………………………..

  「為何不帶那孩子來..」慈光之塔之中,殢無傷領著柳青衣,如入無人之境,「你在擔心什麼嗎?」

  「你該比我更瞭解那個人..」柳青衣看著遠方依稀可見的翠綠..「至少,在風大姐醒來之前,我不敢讓續緣與他接觸…」

  續緣要是被無衣師尹給洗腦,那素還真就真的麻煩了..

  竹影搖曳,幽然晚榭,無衣師尹點上一點小燭,依稀面目,在渺渺香煙之下逐漸變得模糊…

  遙遙看著遠處人影,相似的身形,相似的人影..走在一處,形影漸融一處..

  白髮,長袍,一者黑白間次,一者青風素影,同樣將劍置於腰後,同樣的步調,如同一體雙面,步步踏來….

  「為何學我走路?」

  「因為我覺得你走路很有氣勢!」

  無聊的對話,持續的一路,直到三方的眼對視在同一處…

  「柳青衣,見過師尹…」輕緩地語調,微微低下的頭顱,柳青衣依著續緣的意思,持禮相待..

  「你!」為何!!為何如此!!無衣師尹眼中流露幾分憤怒,幾分悲涼..這樣的氣息,這種神魂波動..怎會如此!!!

  「這表情,令人訝異..」一旁,殢無傷看著無衣師尹語氣稍帶幾分譏諷…

  柳青衣疑惑地抬起腦袋,直視身前之人,恍惚間,卻是瞥見一絲哀傷..

  「師尹?」柳青衣被看得有些許地尷尬,「柳青衣見過師尹..」

  「你..還好嗎?」低聲一句,卻是一句毫無意義的問話,柳青衣疑惑無衣師尹的言語,卻還是執禮道…「勞師尹記掛了..柳青衣一切安好..」

  「安好!」放下手中香爐,無衣師尹眼神銳利,「你如今當算是安好?莫非當無衣師尹是瞎子不成?」

  這種態度??柳青衣一愣,隨即道,「卻是沒想過瞞過師尹..來此,亦是有求而已..」

  無衣師尹話一出口,便感後悔,聞言反應道,「有何事盡可直言,你…你與殢無傷為友,不必如此拘束..」

  不需要代價?不需要條件?柳青衣皺著眉頭,疑惑地看著無衣師尹,映像中,無衣師尹並不是這種人才是!

  「想必師尹亦是看得出柳青衣如今狀況,柳青衣知師尹大能,還請師尹出手想助,幫我暫時隱下傷勢..」柳青衣小心看著無衣師尹的表情,緩緩說道…

  「為何..要隱下傷勢?」無衣師尹面色無波,語調,卻隱含怒意,「這一身傷痕,卻是奇怪的緊,無衣師尹有興趣,不知閣下有興趣告知否?」

  無救..這一身,已是無救..無衣師尹無論怎樣看,柳青衣的傷勢,始終不過二字..無救..

  續緣以後要在這邊生活,能騙就騙過去吧..打定主意,柳青衣卻是將這盆髒水,死死地扣在了鬼王棺的身上,可憐鬼王棺,被人暗算不說,還平白無故地被人一再陷害…

  「苦境有名的魔頭,地獄三途判之一.鬼王棺..柳青衣..卻是失算此人..」柳青衣極力控制自己的表情與說話的語調..卻沒發現,一旁二人,眼中卻是同時閃過一絲森然殺機..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1-12-14 16:32
第一百八十六章 隱怒

     「鬼王棺..」低聲呢喃一句,焚香熏人,變幻著在場三人地面容..很平和地香味,柳青衣輕輕閉上眼,吸上一口清香..

  卻不曾聞到,身前紫袍儒者身上那一閃而逝的血腥味..直到耳邊地哀聲響起,回過頭,卻瞧見殢無傷的手,不知何時已握上墨劍..

  「那人自有人對付..你無需為此前去..不是你喜歡的對手,也不會有讓你期待的武決..莫去了..」苦境就是一個外地人口絞肉機,殢無傷實力在強悍,在苦境仍舊是一點根基也無,在苦境..實力不是一切,自己不在的情況下,殢無傷..柳青衣卻是不放心這個孤僻至極的傢伙去苦境四處吸引仇恨的..

  無衣師尹低下頭,淺聞爐香,清渺香氣,微微驅散心中殺機..

  「撒兒和羽兒承青..柳公子之情..無衣卻是欠你一個人情呢..」無衣師尹的表情依舊溫文,嘴角便掛著殢無傷熟悉的暖笑,「撒兒怕是給你添了許多麻煩,此次,吾已對他有所懲戒..些許事,你莫放在心上..」

  也許是天生如此吧..柳青衣對師尹這種無由來地親切,有那麼些許煩惱,但自己如今債多不壓身,蝨子多了也不癢,不少這點..

  「師尹嚴重了..其實那只不過是撒手慈悲天性而已,一羽賜命較之溫和,其實..師尹有徒如此,應是足以欣慰了..有些時候,卻是無需太過嚴格..」柳青衣儘量以一種平和地語氣說著..

  撒手慈悲結局如何,他不知道,一羽賜命,他卻是清楚得很,死在殢無傷劍下,死在無衣師尹局中..

  「聽羽兒說,你喚撒手慈悲撒兒?」沒頭沒腦地一句,無衣師尹輕笑著看著柳青衣的眼睛..

  「額..這只是我與他開玩笑而已..師尹莫要介意..」柳青衣不知道師尹問這何意,卻也實話實說,「其實,逗逗撒手慈悲,還是很有趣的,玩笑而已..哈..」

  「卻是與吾一樣的稱呼..」無衣師尹點點頭道,「算起來,你的年歲應該也是大他許多,喚他撒兒..亦無不可..」

  你確定你知道我幾歲?柳青衣心裡疑問,但卻不太想就繼續這麼家常下去..「師尹..不知我方才請求,師尹可否答應..」

  無衣師尹無聲嘆息,「自然答應..」此子對吾,卻是這般小心,全然不似撒兒羽兒回報那般模樣..

  「不過在此之前,能詳細與吾一說,那傷你之人武學路數以及來歷嗎?這樣,吾說不定可以找到辦法幫你..」無衣師尹眼中閃過一絲柳青衣看不明白的情緒,一旁一直無言的殢無傷,微微張開眼,看了看無衣師尹,眼中似有疑惑..

  鬼王棺的武學路數和來歷?自己就是生命力喪失以及傷到神魂,無衣師尹應該不是看不出來吧..不過,有求於人,你問我答,這點事情,柳青衣卻還是不介意說的..

  「鬼王棺的具體來歷太過久遠,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只是知道此人應不是滅境邪靈出身,卻被滅境邪靈奉為尊者,一身武學,走得也儘是陰狠毒辣的路數,此人最可怕的,卻還非是他之武功,他之心性陰沉殘忍,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且又有相當地智慧..是一個非常難以對付的魔頭..其身邊,還有二魔,一者業途靈,一者腹中首,三者合稱,地獄三途判..」柳青衣只能將自己記憶中的鬼王棺說出..其實,他與鬼王棺也就見過兩次面而已,第一次鬼王棺被隱鋒欺負了,第二次鬼王棺被自己陰了..

  「智慧?哈!」隱隱不屑,無衣師尹重重吸上一口沉香,「地獄?地獄又該是何情景?兇殘?世上只有最兇殘的人心,卻無最兇殘的人!」

  「你..失態了..趣味地表情,雖然稍顯做作..」殢無傷語出諷刺,「是要與人一較兇殘的本性嗎?」

  「嗯!」無衣師尹轉頭,眼神觸及殢無傷,些許莫名情緒,卻勾起殢無傷心底最為疑惑的回憶..

  這兩位大眼瞪小眼的..不會是要吵起來吧..不過..我只是說說,師尹大人你衝我發什麼脾氣呀?

  「額..兩位..咳.咳..」柳青衣清咳兩聲,示意自己存在..

  「怎樣?」殢無傷轉過頭,看著柳青衣道,「想證明自己存在?」

  「說話這麼直會得罪人,這條免費教你,你不用太感激我..」

  「沒有實力支撐的言論,始終都是廢話..」

  「你就一輩子宅死在寂井浮廊燒黃紙吧!」

  「嗯!」輕按劍柄,殢無傷雙眼帶煞,「多言無益..」

  「懶得理你!」柳青衣轉過腦袋,「師尹..事情便是這般,還請師尹助我,柳青衣定有回報..」

  殢無傷冷哼一聲..「哼!你之性命將盡,何來回報?」

  無衣師尹搖頭道,「無需如此,吾助你便是..」

  真的不需要代價?柳青衣聞言錯愕,不過既然這樣,自己也別做那些得罪人的事了,自己不混江湖,續緣還要混,況且,自己是不待見劍之初,但是對慕容情,卻是極有好感,卻是不想讓慕容情與無衣師尹發生衝突..

  在柳青衣看來,無衣師尹的殺傷力,直逼素還真啊…

  「既然如此,柳青衣謝過師尹..」

  「此事稍後便是..」無衣師尹微微一頓,隨即又言道,「可否與吾一談邪靈之事..吾對苦境的種族,甚有興趣..」

  無衣師尹對邪靈感興趣?奇了怪了,邪靈和慈光之塔是半點搭不上關係,他沒事對邪靈有興趣?

  不過無衣師尹答應幫忙,柳青衣卻也不介意將自己知道的一些信息告知..

  ………………………………………………………………………………………

  素續緣看著眼前滲血的墨劍,眼中隱隱帶著幾分怒意…

  不願教我劍法,又如何?殺人,又不是唯有用劍!稍稍按下自己心頭怒意,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拒絕,素續緣卻是無法對殢無傷產生太大不滿,他看得出,這名寡情的劍者,對自己周身的一切,全無一絲牽念,亦是唯有對著那焚燒著的黃紙,或是義父與自己,才有稍稍些許的人味..

  怒氣,只源自那不被信任的感覺..

  平緩地腳步聲,由遠至近..浮廊生人忽入,能來此的..素續緣調整了下心底情緒,轉過身,面帶些許溫潤笑意..

  一觀來人,華貴卻不失清俊,一身紫色長袍,悠然執香,面上帶著幾許溫和淺笑,沉穩智慧的眼,卻又有靈性幾分..

  浮廊邊,無衣師尹亦在觀察眼前少年..此子,該是他之義子吧..撒兒羽兒回報說十三四歲年紀,可如今看來,卻是有十七八地模樣..果然如同柳青衣所說,此子生長極為快速..

  素還真之子嗎?無衣師尹面上的笑容越發柔和,只是那雙難以見底的眼中,卻是有一種令素續緣陌生地寒意..

  自幼的靈氣滋長,加之本身就有極高地智慧,素續緣對周圍人對自己的感覺,總是特別地敏銳,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告訴他,眼前這人,不可信任..

  「我說過,今日近夜前,你得近墨劍十步之內..」一聲清冷之聲傳來,語氣冷漠,卻令素續緣心中稍感安穩..「你仍有時間理會其他嗎?」

  沾著一身飛雪,殢無傷穩步而來,行至素續緣與無衣師尹之間,手輕揮,素續緣便被一股無形之力搧開數步..

  「我..並不若你義父那般喜愛縱容!如果你不能看清,那便趁早離開此處!」殢無傷冷得如同一塊堅冰,不近一絲人情..

  「續緣知錯…」素續緣似是已經習慣殢無傷說話的態度,對著無衣師尹一個後輩之禮,便又轉過身子,集中自己全部心神,對著墨劍,不斷地抵抗著墨劍之上的劍意..緩緩踏出一步,卻又被劍上近乎凝成實質的哀喪之氣壓得連退數步..

  「此子年幼..你..會否太過嚴苛..」讓一個沒修煉多少時日的少年人,去面對一把凝聚了殢無傷幾乎全部劍意的墨劍,這..何止嚴苛..無衣師尹看著眼前面無表情的殢無傷,淡淡地說道,「他可是你好友的義子,亦是..苦境名人..素還真的親子呀..」

  素還真!素還真三字,似是有魔力一般,素續緣聽到這三字,心神無端一動,精神稍不集中,便被墨劍之上的劍意硬生生給撞退數步..嘴角溢血..

  「嗯!」身形一動,殢無傷瞬間出現在素續緣身後,一手搭在其肩頭,驅散正刺入素續緣身體內的劍意..

  穩下續緣狀況,殢無傷轉頭對著無衣師尹,冰冷地臉上,卻帶著明顯地譏諷之色,「你,是在遷怒嗎?」

  無衣師尹搖頭笑笑,輕步走至素續緣身旁,一手輕點其身上幾處要穴..「你之內元,實在不適合幫人療傷..」

  「避開我的問題,是過往造成隔閡,令你無從下手遺憾..或者,失去一個可利用的棋子..會令你憤怒?」

  「無衣師尹從未將他看做棋子…他是我..」最終幾字,未曾出口,無衣師尹直視殢無傷道,「你..錯看我了..」

  「他與那所謂的驚嘆,於你的意義,我沒看出半點不同..」殢無傷抱起素續緣便往浮廊深處去了..

  無衣師尹搖頭跟上..

  兩人都未曾注意,在劍意入腦這般的狀況下,素續緣竟然還能保持一點意識..先天體質強悍,令素續緣一時未曾昏迷過去..耳中傳來的對話,卻是驚得他手足無措,只得強閉內元,令自己好似真的昏過去一般,損及自身,亦是顧不得了..

  殺戮碎島的救贖,慈光之塔的驚嘆,火宅佛獄的異數..柳青衣一早便對他說過,這些人的來歷,除了殺戮碎島那位,柳青衣有所保留,其他的,卻是知無不言..

  慈光之塔的驚嘆..劍之初..義父似是不喜此人,但此人卻是無衣師尹的外甥..無衣師尹為何遷怒自己?義父與劍之初又是何關係?過往隔閡..又是什麼..腦子不斷回憶著柳青衣對自己說過的話..

  素續緣隱隱感覺自己似乎串聯起什麼..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1-12-14 16:32
第一百八十七章 鋒芒初現

     迷糊中,素續緣只感覺一個人影,靜靜地坐在自己身旁..

  張開眼,卻是熟悉的人..

  「義父…」

  「下次不可勉強..殢無傷他只是說說,你莫當真,修煉而已,不是搏命,那把劍的劍意,便是我直接對上,都未必不受其哀喪之氣影響..何況是你..」柳青衣依舊如故,那便囉嗦地念叨著..

  但素續緣卻並未如過去那般安靜地聽著..他心中有惑,他想解惑..而從自己這義父口中套話..實在太過簡單了,一者,他對自己並不防備,二者..續緣不敢說..

  「續緣無事..義父,今日那人..便是無衣師尹嗎?」素續緣面上一副乖巧表情,小心問道,「卻不似義父說得那樣呢..」

  「你和他很熟嗎?或者,他跟你說過什麼嗎?」柳青衣皺眉道..

  素續緣搖頭,「只是覺得那般風采的人,不該是義父說得那般深陷黑暗之處的人才是..」

  「我也不清楚他究竟是怎麼樣的人,但是,我很清楚..面對他,一定要小心..」柳青衣不知素續緣之傷因無衣師尹而起,再則今日無衣師尹前來,不惜耗費神源助他隱下傷勢,所以言及師尹,他卻是留了些口德..「師尹的智慧,不是我可以測度的,而且,他忠於慈光之塔,但慈光之塔,卻並未如眼前這般光明..所以師尹,他或許真是國士無雙,令人心折,但也要小心..因為他的感情,總是在慈光之塔的利益下的..」

  「義父似乎不喜慈光之塔..」素續緣試探問道,「為何呢?義父身在苦境,卻為何對慈光之塔敵視?但似乎,無論是撒手慈悲,或是一羽賜命,義父都相當欣賞呢..況且..無傷叔父..亦是慈光之塔的人啊..」

  這個好奇寶寶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對慈光之塔這麼有興趣..師尹不是真這麼強悍吧?一見面就能給人洗腦?

  「第一..撒手慈悲和一羽賜命比你大!下次不可這種語氣直呼其名,這是禮貌!第二,你怎麼突然對慈光之塔這麼感興趣?」柳青衣拍拍續緣的腦袋..這模樣..都是大人了啊…

  「續緣只是好奇,義父為何對慈光之塔有惡感而已..」素續緣笑著,一臉求知,「只是好奇而已..」

  「殢無傷亦是慈光之塔之人,你覺得,他對慈光之塔有多少歸屬感嗎?慈光之塔..一個看似光明,卻暗藏污濁的所在罷了..當然,人的出身,和人本身無關..就像我討厭慈光之塔,但我未必討厭這裡的人..」

  「可義父..似乎..似乎不喜那名叫劍之初的人呢..」素續緣試探道,「比起無衣師尹的危險,義父似乎更討厭一個閒云野鶴的人..」

  言及劍之初,柳青衣臉皮一黑..自己身死,玉姐呢?還是會與劍之初一起嗎?暗自苦笑,自己..對她的意義又是什麼?人生中的過客嗎?

  「只是一個無法堅持自己立場的人而已,若非他有個可以罩著他的舅舅,你以為他真能在慈光之塔站住腳?什麼驚嘆..若我是他!當比他做得好!」柳青衣語氣稍重,微微有些酸味,「他..只不過比別人幸運罷了..雖然..那也是他的不幸..但我就是不喜他..」

  「義父不喜..續緣也不喜那人..」素續緣暗暗記住劍之初三字..「義父的舅舅,若是同劍之初的舅舅一般照顧義父,想必義父如今成就,一定是在其之上的..」

  素續緣的手指輕輕地彎曲著,這是一種習慣..一種緊張與期待時難以遏制的習慣..

  我舅舅?拜託一下..那人只是有些錢產而已..不過輸人也不輸陣,至少,在續緣面前,柳青衣是不想表現得那般弱勢的..「那是自然!」

  那是自然..素續緣突然笑了,這世上,除了如今昏迷不醒的母親,與自己最親的,便是義父了..他,總是想多瞭解一些自己的義父的..至少..要比素還真瞭解!!

  「所以義父無需為劍之初的成就介懷..那..只不過是他好運而已!」素續緣轉而開導起柳青衣來..

  「成就..誰稀罕什麼成就了..名聲..這東西很重要嗎?」柳青衣無奈笑笑,卻也認真對素續緣說道,「記住,武功廢了可以再修,名聲丟了可以再造,權勢失了可以再搏,但唯有人,只要失去..便再尋不回..」

  「義父..」

  「嗯?」

  「續緣累了..」

  「額..那你休息吧..」

  突然說累,柳青衣也不疑有他,替續緣蓋上被子,轉身離開…

  素續緣看著離去的人,心中沉鬱越發地沉重..義父沒了..亦是再尋不回啊..

  ……………………………………………………………………………………..

  慈光之塔,流光晚榭之外,撒手慈悲一臉悲憤地拿著一本古卷,雙眼死死地盯著身旁的一羽賜命..

  一羽小子!這次梁子結大了!!

  師尹倒是對那個柳青衣爽快地異於常人,一句話便當真有免了撒手慈悲讀完十車書的悲劇念頭..

  但這可惡的小子!!!

  「師尹..一羽還是覺得,讀書靜心,於他有好處…柳先生亦是這般認為..一羽賜命自覺學海無涯,亦當共勉!」

  勉你個大頭鬼!你要死不要抱著我一塊死!!

  撒手慈悲一手拿著書,一手,不斷摸向腰間去殺…真想一刀給你去啊!!

  正煩躁間,卻見一人,素白衣冠,手上握著一把收起地油紙傘,傘上微有些許霜雪,一臉笑意,正緩步走來..

  近處看,眉目清秀,容貌依稀有些熟悉的味道..

  「續緣見過兩位學兄..」續緣續緣!素續緣!撒手慈悲與一羽賜命同時一愣..長這麼快?之前見他還是一個小娃兒罷了,如今,卻已是風度翩翩少年郎!柳青衣雖是有稍許提起他生長異於常人,但這未免太過誇張了吧!!

  撒手慈悲丟下手中書卷,幾步來到素續緣身前,上上下下打量著..嘴裡不時嘖嘖作響..「嘖嘖..看上去是有些像..這氣息..嘖嘖..真是你呀!小鬼!」

  「學兄..續緣不小了..」素續緣一點也不介意撒手慈悲的無禮,依舊溫和..

  一羽賜命仔細辨別..這股氣息,這容貌..的確應該是素續緣..「續緣..許久不見了..」

  「喂!別急著敘舊..什麼學兄,我何時成了你的學兄?」撒手慈悲疑問道,素續緣笑而不語,一旁一羽賜命隱有所悟..

  他..是來拜師的?

  「撒兒羽兒,讓他進入吧..」流光晚榭之中,傳來師尹一聲輕語..

  「馬上便是了..」續緣繞開撒手慈悲,對著一羽賜命微微點頭,算是招呼,便直往竹林深處..

  「這是什麼意思?」撒手慈悲腦子一陣混沌,他本身聰慧,但可惜,他對師尹的盲目,令他看不清一些事情..

  「讀書吧!」一羽賜命又坐下,拿起書,靜靜細讀..

  「你!!!」

  …………………………………………………………………………………....

  循著爐香,素續緣穿過一片翠綠,來到一案小燭之前..

  「素續緣..見過師尹..」

  無衣師尹微微錯愕,這一副淺笑溫和的模樣,為何這般熟悉..

  「素續緣..見過師尹..」

  哈!好一個素續緣!無衣師尹回過神來,為何熟悉?只因..這淺笑中的些許陰霾,與自己,卻是有幾分相似..相似..哈!可惜你終不是他之子!

  「無需多禮..」無衣師尹亦是溫和,「怎有空來此?你義父呢?神源之能完全吸化了嗎?」

  「師尹關心得過頭了..」素續緣突然語出銳利,刺得無衣師尹微微皺眉..

  「為故友之子拼卻性命,這等義士,無衣師尹自是敬佩呀..」反刺一句,無衣師尹淡淡道,「續緣..你說是嗎?」

  「雖然那位故友,不知是否真心待他,但至少,續緣無立場去評論自己的義父..」眼中怒火一閃而逝,素續緣轉而對著師尹說道,「不過,續緣倒是佩服義父..無論有些人如何待他..他卻始終能站在他人立場,去判斷那人..師尹..你真是義父所言的那般國士無雙嗎?」

  「嗯!」無衣師尹低頭一嗅爐香,「無衣師尹受之有愧..」

  「無愧!」素續緣直視無衣師尹,「怎會有愧?師尹為慈光之塔鞠躬盡瘁,怎會有愧?便是有愧..偶爾墓前焚香,流一滴濁淚..不就洗清了嗎?哈!至少義父該是這般認為..無愧呀!」

  「你!!」無衣師尹驟然抬頭,眼中殺機四溢..

  濃烈的血腥味四散,素續緣額頭見汗,卻是強自鼓起勇氣道,「國士無雙,續緣若是能得師尹教導,想必義父會相當高興才是..」

  義父..無衣師尹強行按下殺意..「這些話..不該從你口中說出!背著你義父來此,讓他知道,他會重重罰你!」

  「義父最疼愛續緣,最多只是訓斥幾句罷了..」

  「你就這般自信?」

  「柳青衣的義子,不該這般自信嗎?師尹..舅公!!」

  舅公!!一聲舅公,似是撕開一張誰都不願去輕觸的薄膜..無衣師尹眼中一黯..

  「看來他是當真非常喜愛你..不然..卻是不會與你說這些..」無衣師尹再次深吸一口爐香,似是要驅散自己鼻下無盡血腥..

  「有些事..便是義父亦不願面對..或許師尹該稱讚續緣聰明!」素續緣微微鬆了一口氣..賭對了!猜中了!!

  「哦?」無衣師尹將目光投在這張年輕的臉上,臉上漸漸恢復笑容..「不稱吾舅公了?」

  「義父總是不想續緣落入危險之中..」

  「所以..」

  「這是續緣與師尹的秘密..」

  「你就不怕,你走不出這竹林?」

  「續緣不怕,因為..師尹虧欠太多!」

  流光晚榭,兩個人,彼此之間針鋒相對..白蓮之子,初現鋒芒..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1-12-14 16:33
第一百八十八章 玉姐

     「來此..你想得到什麼?」無衣師尹按下混亂地心緒..卻是小看了此子,小小年紀,竟有這般城府..

  「續緣想要有殺魔的能為..」素續緣坦白道,「義父不願我對上鬼王棺,無傷叔父不願教我劍法..」

  「只是鬼王棺?」無衣師尹眼神之中,帶著些許輕藐地意味,「殺一個鬼王棺,他身後之邪靈的報復,你若死..吾無法向你義父交代..」

  反正..此子不是他親子..利用何妨?鬼王棺..邪靈..滅境!!!

  「那師尹便教續緣可將麻煩除盡的能為!」素續緣明知是個陷阱,卻一點也不介意跳下去..如今,我不是你對手..但以後呢?我會一直受制於你嗎?再則..母親..快醒了啊..

  「如此..那可要付出相當的代價!」無衣師尹溫和地看著素續緣,「你..付得起嗎?」

  素續緣冷笑道,「劍之初可付出怎樣的代價..素續緣便可付出怎樣的代價..續緣倒是感激師尹給我這個機會..當知曉,義父卻是連這個機會亦無!」

  手中香爐一抖,險些掉在案上,無衣師尹眼神黯然,「無論你信或不信..吾一直不知..即鹿還有一子..她出走許久..回來之時,卻只帶著初兒..」

  素續緣微微愣神..但隨即,卻又忍不住出言道,「義父之前一定來過慈光之塔!不然,他如何知曉你前去他母親墓前之事..你便無一絲察覺?或者..你是盡將自己的注意力,全然放在那名叫劍之初之人身上..」

  「這怨氣..是他對吾的嗎?」無衣師尹低聲道..「無衣師尹不求他人相信..但若當時,即鹿帶回兩子,吾定一視同仁!」

  素續緣不言..因為..他分不清無衣師尹言中,到底有幾分真實..

  「和吾說說他的過往..這便是代價..如何?」無衣師尹忽然開口道..「他這些年的事..你該知道得比別人更多..告知吾..吾便教你!」

  「師尹何必說得這般矯情?師尹所想,續緣卻是猜得幾分,利益交換而已..」

  「你與殢無傷相處幾日,卻是學得他些許不容轉圜的脾氣..不過..要吾傳授你,你卻應當對吾抱有應該的尊重..即使..這是一種虛偽..」

  「續緣會盡力適應..」

  ……………………………………………………………………………………..

  欲行碎島,柳青衣身背墨琴,與續緣和南風不競三人朝著殺戮碎島而去..

  半點爐香,紫衣翩然,面上仍舊是那副笑容,只是這笑容中,多了些許柳青衣看不明白的情緒..

  「師尹..你..」柳青衣不明師尹來意,疑問道,「師尹來此,是有何交代嗎?」

  「吾只是來送你一程..別無他意..」無衣師尹緩緩說道,「便讓吾陪行一陣吧..」說著,便來至柳青衣身邊,接過他被續緣扶著的手..

  續緣似是有些不願,卻在無衣師尹的笑容下,無奈鬆開..

  「師尹..我還未虛弱到這般地步呀..」柳青衣不知如何言語,這動作,未免太過親切了..

  「無妨..吾送一陣便走..」無衣師尹似是聽不出柳青衣話中意思,牽著柳青衣的手,邊行邊道..「許久之前,吾身邊曾有一名幼子,許久之前,吾亦是這般牽著他前行..直到某日..吾鬆手,卻不知,一鬆手,便再無牽起的機會..」

  柳青衣愣了愣,神經大條地問出一句..「是劍之初嗎?」

  無衣師尹握著柳青衣的手,微微一緊,卻有放鬆..「你知道嗎?這世上有一種果實..命喚雙生..」

  「雙生果?有趣的名字..不過..沒聽過..」柳青衣老老實實地回答..

  「雙生果一枝生雙果,一者先甜後苦,一者先苦後甜..世人對其,喜愛各有不同,你猜,吾中意哪一種?」無衣師尹一語問出,卻不待柳青衣回答便自顧自道,「其實,吾是兩種都喜歡..總能嘗出甜味以潤唇舌,亦都能品到清苦明心清肺...又何必分是哪一種呢?你說呢..」

  「師尹..」柳青衣實在想不出師尹為何要問這麼奇怪的問題,不過說得多錯的多,你不是問關於吃的問題嗎?「其實..我只喜歡甜食..」

  柳青衣實話實說..自己當真是只喜歡甜食..苦的..他才不喜歡哩..

  無衣師尹微微一愣,卻又不由笑道,「呵!原來你喜歡甜食..吾卻是不知的..不過..你與吾小妹的愛好..卻是有些相同..她..亦喜歡甜食..」

  即鹿?!柳青衣將欲出口的話瞬間堵住..這個女子,自己實在不敢在師尹面前談論..

  「為何不說話?」無衣師尹未去看柳青衣的臉,低聲問道,「即鹿之事..你在怪吾嗎..」

  這話..你該問殢無傷吧!柳青衣硬起頭皮,卻始終是要告訴師尹一句..「師尹真正該道歉的人..是殢無傷啊..」

  「那你呢?怪吾嗎?」無衣師尹似乎在糾結某個問題,正在柳青衣不知所措之時,隱鋒突然出聲道,「青仔!有人跟著我們!」

  柳青衣渾身氣息一露,佛,道,魔,以及那一點點來自於疏樓龍宿的儒門真元瞬間爆發..

  一隻手,搭在柳青衣身上..

  「有南風不競在此!無需你動手!」南風不競眼中殺機滿佈,越接近殺戮碎島,越接近心中魂牽夢繞的那名女子,自己的心中,卻是越發地不安..

  「可否給無衣一個薄面..」無衣師尹淡淡說道..在慈光之塔,能躲過他無衣師尹暗樁而不被發現之人..只有一個..

  柳青衣點點頭,平緩下內元..無衣師尹如今對自己怎麼說都是有恩..卻是不能不給面子..

  「哼!」南風不競見柳青衣點頭,輕哼一聲,往著遠方某處冷冷一瞥..卻也不再多言..

  「吾便送到此處..之後的路..便只得你一人了..」無衣師尹低聲道,「若可以,處理完你要辦之事..便回慈光之塔吧..流光晚榭..對你永遠開放..」

  「續緣會陪著義父的..多謝師尹相送..」接過柳青衣的手,續緣淡淡道..

  無衣師尹不置可否,轉身便走…

  「我說..我如今真有這麼虛弱嗎?續緣?」柳青衣哭笑不得..這什麼破習慣?自己老到走不動路了?

  「續緣想陪爹親走完這最後一程..」素續緣這次,卻沒再稱呼柳青衣義父..

  柳青衣剛想糾正..卻又想起自己似乎命不久矣..續緣..罷了..素還真!我便佔你一回便宜..

  ……………………………………………………………………………………

  「無衣師尹,見過界主..」低著頭,無衣師尹態度恭謹,只是那下垂的眼中,有那麼一絲不滿..

  「師尹..誒..吾只是好奇,是怎樣的人物,令師尹這般重視..卻沒想到令人誤會了..」一個懸浮的光球,發出一聲輕嘆..卻是慈光之塔真正的主人,弭界主..

  「界主何需此言?若有機會,吾會將他們引見界主..」無衣師尹語氣依舊..

  「呵呵..不急..不急..」光球溫和如舊…四種完全不同的內元融合成一體..好神奇的功法..

  ……………………………………………………………………………………..

  「這一路,你倒是都有人接待..看不出,你在這異境,亦是交友甚多..恩..這回是女子哦..只不過..」南風不競看著柳青衣說道,語中些許玩味之意,「你認識的,倒儘是強過於你之人啊..」

  柳青衣此時,已是無心計較南風不競的話中調侃..

  「玉姐..」輕輕呼喚一聲,柳青衣如同被迷了心魂,愣愣地走向眼前女子..

  為何如此?這容貌!!玉辭心看著滿頭白髮的柳青衣,看著那一臉痴迷的模樣,不知為何,心中的不滿已是消去大半..他至少還知道來此..

  一聲玉姐,喚起熟悉的記憶,同行風雪之中,這混賬亦是這般叫自己的..還有..玉仔..辭心..真不知他腦中想得到底是什麼..玉姐,自己便一定大過他嗎?

  「回來了?」玉辭心對著走近身處的柳青衣低聲道,一出口,卻是立刻後悔..

  這麼溫和的語氣?柳青衣兩眼發直..「你真是玉姐嗎?」

  「嗯!」眉頭一揚,衣袖微動,傾雪卻已狠狠砸在柳青衣肩頭,「你還知道回來!!」

  這算什麼語氣?你還知道回來?柳青衣聞言,卻是忘記肩膀上的疼痛..

  「看夠了嗎!」語帶怒意,玉辭心稍稍靠近柳青衣一步,低聲道,「胸口的疼痛..忘記了?」

  好吧..這是玉姐,一定是,絕對是,一句胸口的疼痛,足夠喚醒柳青衣全部心神..再楞下去,這麻煩可就大了..

  「玉姐,我回來了,我很想你..」雖然清醒,但仍舊沒辦法改了這話不過腦的習慣..一語出,冷汗落…

  我今天不會死這吧?柳青衣捫心自問..有可能.. 本帖最後由 不是小孩 於 2013-5-27 21:35 編輯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1-12-14 16:33
第一百八十九章 真話假話

     「是嗎?」面色依舊清冷,語調中,卻多了幾分怒意..傾雪受內元震動,輕聲做響,玉辭心手上力道漸漸加大…

  好在柳青衣如今身體,已是重鑄一次,倒是還承受得住玉辭心的怪力...「玉姐..很痛的…」

  「嗯!!!」

  「續緣見過玉姨..」危機時刻,卻是義子救駕,乖巧的模樣,溫潤的氣質,令人不由產生好感..

  「玉姨?」玉辭心錯愕,眼神掃過眼前三人..南風不競作壁上觀,柳青衣額頭細汗密佈,唯有這名叫續緣的少年,敢直視她..

  「義父時常提起玉姨,續緣今日卻是終於見到了..」素續緣不太明白男女間的情愛,但有一件事,他非常清楚,如果他現在一聲爹親叫出口,自己的義父,非死在此處不可..

  「是嗎?」抬眼,卻見柳青衣正死命地點頭…「是說吾壞話嗎?」一劍掃開柳青衣,玉辭心緩步走至素續緣身前..

  素續緣額頭冷汗滑落..義父本身怪力也就罷了.怎麼連喜歡的女子都..不用內元便能將義父一劍掃開..好可怕..

  「你叫續緣?」玉辭心笑著,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彩,「義子..苦境類似父子的傳承..他是何時有了你這般大的義子呢?」

  「續緣生長異於常人,玉姨..」素續緣不知如何解釋,這女子,身上有一種詭異的氣勢,讓人不敢直面其人,更有幾分莫名其妙的威嚴在身,一時間,聰慧如素續緣,亦是懾於碎島王威..

  「夠了,一個孩子你計較什麼!」柳青衣微微不爽,一把抓過玉辭心的手往後拉,「我慢慢和你說便是..續緣你和那邊看戲的肖仔後面跟著便是..」

  玉辭心還未反應過來,便被一股巨大力道給扯著向碎島走去..

  義父..你實在不必如此呀..素續緣回頭看看南風不競,卻聞一聲無情..「死要面子活受罪,與我無關..」

  ……………………………………………………………………………………..

  「我警告你哦!續緣是我義子,他父親和我是朋友,他母親也是很可憐的女子,你莫欺負續緣!」

  「下次再嚇他,我就..」柳青衣轉過頭,卻見玉辭心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只是,眼中寒光閃爍..

  「我就…」

  「怎樣?」玉辭心假作思索,「吾該表示出些許害怕的表情嗎?」

  「啊?」

  「來配合你擺出義父的威嚴啊!」一手輕輕搭在柳青衣肩頭,如蔥玉般的手指微微張開,停在肩骨處..「柳青衣..一段時日不見,你之膽量,與你的力氣..同樣見漲呀..」

  看著這日思夜想熟悉的面容,這一刻,柳青衣忽然感覺自己不是一個人..萬千霹靂苦情男,多情男,悲情男同時如臨一體..

  在那玉手尚未發力之前,他一把將眼前人抱住..

  「柳青衣..你是當真活夠了?」玉辭心語調微微有些發顫..這人的膽子,越發大了!!

  「玉姐..想你是真的,續緣很可憐也是真..不要嚇他..那孩子..一出生,便已失去很多了..可以將他當作自己的後輩嗎?我方才不是故意的..不要怪我..」叨叨絮絮,柳青衣難忍心中情絲,卻有驟然想起自己似乎命不久矣..

  本是盛怒中的玉辭心,忽感身前人渾身僵硬..卻以為其是懼怕自己而已..吾利用他,他卻未曾對吾不住..罷了..且讓他一回..

  恐懼,柳青衣體內有自己的靈氣,玉辭心能感覺得到,他對自己的愛意,同時,也能感覺得到..他那莫名其妙的恐懼感..

  愛..是這麼古怪的感覺嗎?一手不由自主地拍拍柳青衣的後背,玉辭心輕聲道,「你很怕吾嗎?」

  忽而輕柔的語氣,卻令柳青衣一時忘記自己的狀況..「這..這..這不是怕啦..我..」

  「嗯..」

  「再抱十息可以嗎?」

  「只此一次..」

  「哦…」

  遠處,南風不競此時已是明了這女子的身份了..輸了..輸大了..本以為柳青衣感情路會與自己一樣波折,卻沒想到..

  「湘靈啊..」低聲嘆息,狂人心情低落…

  禳命女不是玉辭心,玉辭心之前並未愛上任何一人,亦從未有以一個女子身份來思考過,但禳命女不同,她本身就一直是女子身份,對楔子的愛慕亦是自然,南風不競不若柳青衣,玉辭心至少還可以通過靈氣感應,能瞭解柳青衣心中一些強烈的情緒,但禳命女,卻未必知道南風不競究竟有多愛她..這是一種直接心靈上的交流,南風不競,卻是輸了這混子一步..

  素續緣看看遠處的柳青衣,又轉頭看看南風不競..不明白..看不懂..難怪義父說男女間的情愛是世上最難明了的一件事…

  ……………………………………………………………………………………..

  「這女子..便是你說的風采鈴?」玉辭心看著冰晶中的女子,便是一個昏迷中的人,她卻依舊可以感覺得到這女子身上那獨一無二的氣質,「當真是世間少有的女子呢..」

  柳青衣點點頭,「嫂仔很漂亮,性格也很好,而且很聰明..恩,素還真那傢伙是走狗運!」被慕少艾恢復容貌的風采鈴,自有顛倒紅塵的容顏,柳青衣亦是實話實說而已..

  一手微不可查地砸在柳青衣腹部,玉辭心點點頭道,「吾亦這般認為呢..」

  「玉..姐..我!!」

  「知道..實話..但吾..不愛聽!」

  輕聲幾句,玉辭心轉過身對著一旁正紅著眼的素續緣說道,「她只少一點靈氣助生而已,這點要求,以你義父與王的交情,王是不會拒絕的..」

  「真的嗎?」素續緣不知眼前人便是碎島之王,一時激動不知言語..出生至今,自己卻未曾與母親說過一句話..

  南風不競一旁面皮一抽..碎島之王..不就是你自己?

  「自然是真的..吾不會騙你..」玉辭心淡淡道..

  「續緣多謝玉姨!」素續緣感激道…

  玉姨..玉辭心伸手摸摸素續緣的頭,「你身上,有吾碎島靈氣..不可浪費了這一身資質..」

  「續緣曉得..」素續緣點點頭道,正高興,卻又想起柳青衣的狀況..眼神不由一黯..

  「怎樣了?」玉辭心疑惑道..

  素續緣看看柳青衣,又看看風采鈴,一時不知如何言語,玉辭心見狀,回頭盯著柳青衣不言,眼神卻是探詢..

  「續緣..你與南風先離開一陣吧,此處,有我與你玉姨便是..南風..放心,我答應的,一定做到..」柳青衣對著素續緣與南風不競說道..

  南風不競點點頭,拉著還愣在原地的續緣離開….

  「你已準備說謊了?」玉辭心似笑非笑地看著柳青衣..

  「玉姐,我不想騙你..」

  「那便不要說了..」

  「嗯…」

  「知道為何今日吾這般遷就你嗎?」

  「不知道..」

  「吾不會告訴你..」玉辭心說著,便將冰晶化入手中,邊行邊道,「走吧..」

  「玉姐..」柳青衣跟在其後,小心道,「你在生氣嗎?」

  「嗯,算是吧..」玉辭心點點頭,「不過你心裡似乎十分不願,那吾..亦不勉強..總有一日,你會告訴吾的..」

  「我要是一輩子不說呢?」柳青衣問得莫名其妙..

  「那吾也一輩子不說了…」玉辭心答得亦是莫名其妙…

  「玉姐,我不喜歡你了..」柳青衣突然一句開口,玉辭心聞言身形一頓,心中怒氣忽然暴起,瞬息,卻在靈氣牽念之下,感覺身後之人心中情緒…怒氣稍稍平復..

  「吾未曾求你喜歡..」轉過頭,玉辭心面上稍有些許嘲弄之色,「如何?你可以試試繼續說下去..」

  柳青衣閉口不言…

  「吾不喜你那般胡言亂語,自作多情..」玉辭心轉過身,繼續前行,口中低聲幾句,「但更厭惡口不對心之人..」

  他究竟是怎樣了?今次來為何這般奇怪?之前他應是去過慈光之塔,難道..不對!他之身份不過是吾設計而已..不過..他既是苦境之人,又為何對四魌界之事這般明了..難道誤打誤中?

  玉辭心心中思緒混亂,他對先王之事,言之鑿鑿,前後相對,他自己本身,對先王便似是多有不滿,對那名為即鹿的女子,卻多有憐惜之意..

  那浮廊中的劍客,他為何那般維護?對無衣師尹,為何忌憚中卻有欣賞之意?

  前往王樹的路上,兩人心思不一,一路無語前行…

  我該怎麼和玉姐說明..柳青衣也能感應靈氣,玉辭心心中對他特殊的那一絲感覺,他亦能體會到..只是..不知是否是愛..

  吾該繼續利用下去嗎..這樣會否對他太不公平?碎島之王,卻是第一次在碎島利益之事上踟躕了片刻..

  事情並未清楚,不該胡思亂想!便是真實,那也唯有..對不住了!玉辭心心下一狠,轉身對柳青衣道,「你不喜歡吾,吾,卻是喜歡你呢..」

  若事情是真,便能真正挑撥那名劍客與無衣師尹之間的關係,若無衣師尹當真對其小妹那般歉疚,這亦是可以牽制他的條件..玉辭心不知,這一句出口,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但她,卻仍舊說了..

  柳青衣楞在原地,猶如石雕…

  「人走了..」

  「………」

  「再不跟上你是打算殺進王樹之處嗎?」

  「………」

  「我去你個蛋散!給老子醒來!」隱鋒怒喝出聲,「人都走遠了!!」

  「她說喜歡我..」柳青衣抓起隱鋒,滿臉呆滯..

  「你聽錯了!」隱鋒惡趣地說道,「一定是風太大,你聽錯了..」

  一把將隱鋒甩開,柳青衣狂奔而去….

  「混賬!!畜牲!!禽獸!!賣國賊!!番子狗!!可惡啊!!!」隱鋒落地狂吼,化作一道流光追去,「你這個沒出息的混蛋呀!!」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1-12-14 16:33
本帖最後由 不是小孩 於 2012-1-14 22:52 編輯

第一百九十章 無需再會,再會無期

     「你說喜歡我?」

  「你怎麼可能喜歡我?」

  「你不應該現在喜歡我!」

  「你理我一下好嗎?」王樹之下,柳青衣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貓,不斷地繞著玉辭心轉著..

  「吾給你三息時間..停!」微怒一聲,玉辭心化出風采鈴冰封之像…

  「玉姐..你聽我說!我..」

  「吾沒太多時間讓你浪費..再過幾刻,若有人來,吾便將你拿下!」玉辭心說完,便轉身向王樹之地外走去..「時間不等人..」

  時間何止不等人..你若早說一句,我便宅死在寂井浮廊,永世等你就好..為何總不願正視我一眼呢?這是喜歡?

  「青仔..一句話,救是不救..不救,多活些時日,救了,十天之內,幫令唄準備一座劍冢..」隱鋒忽然出聲道,「若你不想玉仔難過,心肝挖出來就自己吞下去..男子漢,便是要死,也不能丟一點眉角!」

  救..還是不救?需要想嗎?反正自己都只有一段時間好活了,多活幾天和少活幾天還有意義嗎?柳青衣忽然想起前世霸王別姬中的一句臺詞,說好一輩子就是一輩子,少一年一天一月一個時辰都不算..既然已經沒有一輩子了,那便別毀了別人的一輩子..風采鈴的,素還真的,素續緣的,還有..玉辭心的…

  「其實你都不用陪我的..」柳青衣對著隱鋒說道,「劍上巔峰..你不想看嗎?」

  「我是你用血祭練而成,人亡,劍便亡,我的存在,便是跟你走上一世,劍道巔峰也好,劍斷人亡也好,都是要與你才行..這是我自有意識以來明白的第一件事,沒商量的餘地,沒更改的可能!」

  「一定要說得這麼煽情兼肉麻?」柳青衣笑著,來到冰像之前,「風大姐..青仔只能保護你至此了..以後,若是可以..幫我照顧玉姐吧..」

  「下輩子換我做人,你做劍,令唄要讓你體會劍的黑暗人生!」隱鋒說著,對著風采鈴的冰像發出一道劍氣,劍氣刺入冰像之中,層層冰晶漸漸崩落..

  「下輩子你還做劍,這次我不拿你烤肉了..」

  「是不是說真的哦..」

  「拿你炒菜..」

  「滾!!」

  嬉鬧中,引一點王樹靈氣,化一身生源之機,柳青衣運化真元,將這一點靈氣灌入風采鈴額頭..

  靈氣入體,風采鈴身軀漸漸回溫,呼吸稍起,緊閉的眼,終於張開…

  「嫂仔,醒了哦!」柳青衣對著風采鈴揮揮手,「再不醒續緣可要哭..鼻子了..」話未說完,腳下踉蹌,屈身跪地..

  「小叔!!」風采鈴掙紮起身,來至柳青衣身前..「你…」

  「嫂仔..我的時間不多了..好好教續緣..幫我照顧玉姐..順便..幫幫南風不競..」柳青衣強撐起意識..最後一點靈氣過體,自己這第一次重鑄功體卻是正式完成,體內生機與神識,卻是終於再難支撐這個身體..一手指著王樹外頭,「嫂仔,幫我瞞住..」

  「這要如何瞞住?風采鈴如何向續緣說?你..你無需做到如此地步..你實在無需做到如此地步啊..」風采鈴心中悲涼,這人,卻是個重情義的,只是這恩,要如何才能還之?母子二人的性命,便是拿他一命換來,這恩,真還得盡嗎?

  「休息一陣便好,待我解了一人石封,便回寂井浮廊,嫂仔,以後若有危難,可往寂井浮廊尋一名叫殢無傷之人..他會助你..」柳青衣藉著隱鋒劍意,暫時穩下神魂崩潰..「續緣如今對素還真多有誤會..嫂仔你以後有得忙了..」

  王樹下,一場可笑的託孤..一人活,一人,卻是將死…

  ……………………………………………………………………………………

  「風采鈴..見過玉姑娘..」風采鈴一身素裝,對著身前女子微微一禮,「多謝姑娘相助..」

  「等價交換罷了,不必如此..」玉辭心看著跟在風采鈴身後的柳青衣,不知為何,語氣有些冷淡..

  「玉姑娘..風采鈴有一不情之請..」風采鈴對著玉辭心和聲道,「還望姑娘成全..」

  「哦?」玉辭心饒有興致地看著風采鈴..素白裙衣,紫竹簪盤起滿首青絲,兩鬢柔順地垂在耳旁,鳳眼朱唇,眉目間,柔媚卻不是端莊,面相溫和,亦帶幾分堅強之色..若吾是男人,怕也要對這女子動心..「不妨直言..」

  玉辭心將目光不時在柳青衣與風采鈴之間打轉,看得柳青衣好不尷尬..

  「小叔..你先迴避一下..好嗎?」風采鈴眉頭微微一皺,卻又瞬間紓解..

  「哦..」柳青衣聞言欲走,卻聞一聲..

  「有話明說便是..」玉辭心忽然出聲,「你何時變得如此聽話?」最後一聲,眼神已是微變,柳青衣分明看到玉辭心的眼中,閃爍著一縷兇光..

  「玉..」左右為難,柳青衣正不知如何言語,卻見風采鈴忽然湊到玉辭心身邊,低聲幾句..

  「你!站在此做什麼?要吾將你丟出去嗎?」忽來的急怒,玉辭心臉上隱隱發紅,對著柳青衣便是一頓狠削,「出去!!!」

  明明是你!!!柳青衣氣得直欲吐血..怒氣衝衝地回瞪玉辭心一眼..反正今天做的夠多了,不少這一眼..轉身,移步遠離這兩名女子…

  「你方才胡言什麼!」玉辭心見柳青衣遠去,回頭怒視風采鈴..

  「風采鈴說一個實話而已,他應是無父無母的孤兒,長兄為父,我,便如母..你這般脾氣..可要改改,不然..風采鈴不會讓你過門..」風采鈴眼中含笑,似是一點也不將眼前這隨時可要將自己殺死的女子放在眼裡..

  「什麼亂七八糟!你方才什麼意思!」玉辭心怒道..

  「其實..你若對他無情,大可不必如此驚怒..殺我,簡單,殺他,你同樣辦得到..何必如此呢?」風采鈴無奈道..

  「吾不明你所言何意!」玉辭心低喝道,「但若你再敢胡言亂語,吾便..」

  「風采鈴雖是昏迷不醒,但週遭一切,卻是分明..你那一句喜歡,可是想利用小叔?雖然這其中原委關節我一概不知,但依小叔所形容的玉辭心來看,風采鈴決不信你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玉辭心聞言心驚,這女人究竟知道多少?

  「你認為..他會信你,或是信吾?」玉辭心冷笑道,「你有把握嗎?風夫人?」

  「你可以稱我素夫人,吾夫姓素,名還真..」風采鈴點頭道,「雖然這麼說有些許殘忍,但是..這世上,總有人會比你自己更加瞭解你..他瞭解你,所以,他會信風采鈴所言,這是你的幸運…或是悲哀?」

  不待玉辭心開口,風采鈴又道,「可惜,便是信我,他依然會站在你這一邊..嫂仔是不如『玉姐』重要的..」

  玉辭心聞言無語,心下莫名煩躁,欲辯駁,卻不知如何說..

  「其實,我的話你大可不用理會..因為,同是女人,你那話雖是有心,但卻也帶著自己幾許真實意願..這對他來說..不是足夠了嗎?」風采鈴伸出一手,「不必對我這般敵視..柳青衣這世人只會中意一個女子..若是其他女子,你不滿亦是正常,但我..可是他嫂仔啊..」

  「吾不明白你說什麼..恩?做什麼?」玉辭心煩擾於柳青衣身上靈氣傳來的混亂思緒,一時間,卻是被風采鈴句句掐住話頭..

  「婆媳和好..」

  「你!!」

  「哈!開玩笑的..」不由分說,牽起身前女子的手,風采鈴輕笑道,「無非拜託你一事罷了..」

  「有求於人,該是這種態度..」玉辭心語帶不滿,卻也未曾將手抽開..此時不宜與這女人翻臉..「說吧!」

  「請姑娘替風采鈴向碎島之王傳達一事..風采鈴想要一個平安的所在,若是戢武王願意幫助,風采鈴可為之獻安邦之計..」

  「安邦之計?憑你?就算你有這能為,但殺戮碎島同樣人才濟濟,王又何必捨近求遠?」言及碎島,玉辭心卻是恢復幾分沉穩..

  「第一,聽說王與小叔素有交情,第二,姑娘與小叔交情『不淺』,第三,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再賢明的王者,也總有計短之時..況且,碎島人才雖多,但是..王可一掌控之否?」

  兩句都是廢話,唯有這王可一掌控之否,卻是令玉辭心有些許意動..這女子言談犀利,且善拿捏他人心思,或許..

  小叔..風采鈴亦唯有助你至此了…

  …………………………………………………………………………………….

  再會..其實不是告別,那只是下次見面的約定,如果再會無期,那便無需再會,因為再會這兩字說出口,便是承諾了...

  「不放手?」

  「若換了是你,你願意放手嗎?」

  「當然放!」

  「騙肖仔?」

  「那丫頭說得很明白了,你沒機會..」

  「南風不競也說得很明白,自作多情,未嘗不可!」

  「…………………….」

  「當真一走了之?」

  「留下來賺人眼淚?」

  「去吧..有南風不競在此,無人可動..」

  「你保護好你自己那位和風大姐便是..玉姐..得了吧..你打不過他..」

  「續緣呢?」

  「風大姐和殢無傷會看著..」

  青衫漸遠,南風不競看著遠去人影,對著身後巖石堆處淡淡一眼,「夜風涼..你方才恢復..回去吧..」

  「為何不聽他的..」巖石之後,傳來一聲細語,綿柔得直入南風不競血骨之中..

  「他連自己的事都處理不好,有什麼理由要我聽他的?」南風不競走到巖石旁,手輕揮,巨巖崩碎,落塵處,卻見伊人..

  「我..」

  「勸得了,那還是南風不競嗎?」

  「你..」

  「讓我送你回去吧..」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1-12-14 16:36
本帖最後由 不是小孩 於 2012-1-2 15:34 編輯

魔盜行
第一百九十一章 這一季的別離


  柳青衣曾經想過..自己某一天若是死去,那麼死前,陪在自己身邊的應該是誰呢?

  素還真,談無慾,殢無傷,玉辭心,南宮恨,葉小釵..很多很多,但他卻沒想到,最後陪自己走完這一段人生的人,竟是..

  「上回那一程..未曾走完..」紫衣依舊,儒雅依舊,依舊是那個無衣師尹,依舊是那個心忌之人..

  手,再次被牽起,毫無反應,自己的意識,只夠支撐到這兒..視線,身體,已經漸漸不受控制..

  無衣師尹輕輕攙扶,緩步前行..「吾很高興..你最後還會回到慈光之塔..」

  「哈!」偏過頭,欲看清這人,欲說話,卻終是只剩下輕笑一聲的力氣..

  「吾知你不喜慈光之塔..亦不喜這般虛偽做作的吾,但是,便讓吾扶你走這最後的一路吧..那時未曾牽起的遺憾,如今,吾亦只能做到這樣了..」無衣師尹自言自語,小心扶著身邊的人,步步輕慢,似是在扶著初學行路的稚兒..

  「師尹..」低聲一句,柳青衣盡起最後一點意識,「知道柳青衣為什麼叫柳青衣嗎?」

  無衣師尹聞言,攙扶的手微微顫抖著..「再行幾步吧..」

  「柳絮隨風..永遠沒有自己的方向,只能隨著這世上的風雨,飄零紅塵..」

  「再行幾步吧..」再行,再行幾步,便讓吾帶你再行幾步..

  「青衣,戲子而已..為這繁華世道,唱一曲興衰成亡,演一齣悲歡離合..」

  「再行..」

  「吾小時候的名字..早已忘掉了..這是我自己..取的..師尹..如何?」

  「很好..」停住身,只因,身邊的人,已無前行的力氣..

  「我果然是喜歡有人讚我..」

  再行難再行,步盡處,魂歸時,一手垂落,卻再看不到紫衣儒者眼中滴落的那一行清淚..

  ……………………………………………………………………………………..

  殺戮碎島,戢武王之身的玉辭心忽然心中一痛…步履一頓,正驚心時,身後..風采鈴已是將他扶住..

  「你是碎島之王..」

  「吾是碎島之王..」

  「會記住那人嗎?」

  回頭怒視,卻見身後女子已是眼中帶淚..「記不住,就真的不存在了..續緣告訴我的..你會記住嗎?」

  「風采鈴…你欠吾一個解釋!」鬆開攙扶的手,戢武王,背過身,不問,只是微帶顫音地一句..

  「吾是碎島之王!」

  …………………………………………………………………………………….

  寂井浮廊,墨劍驚起一場飛雪,風雪下的兩人,將一張張黃紙送入火盆中,焚煙之,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止..

  「不在那個女人處,陪伴你之母親,來此做什麼?」

  「為何不讓續緣見義父!」

  「我無需向你解釋..」

  「為何不讓續緣見義父!」

  「嗯!」

  「你不明白..他對續緣的意義!」

  「那你明白,他對我的意義嗎?」

  風雪下的兩人,固執著自己的固執..許久,殢無傷卻是做出一個柳青衣經常會做的動作..

  輕輕拍著續緣的頭,「哭完了,記得把淚擦乾..」殢無傷說著,凝劍氣於身邊兩塊青石,交與素續緣手中..「從今日起,浮廊不待外客!」

  起身離開,轉身瞬間,一指劃出一道黑色劍氣,刺入浮廊入口處..

  素續緣看著焚燒著的黃紙,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義父..續緣以後..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

  雲渡山中,怒佛慈佛皆是佛,木魚聲聲,靜頌往生,一頁書閉目輕吟,如大悲佛陀入塵世,唱一段往生離咒渡生魂..

  「這般頌念,吾徒聽得到嗎?」身後不遠處,北冽鯨濤擎海潮靜品香茗..

  「吾徒聽得到..」木魚聲驟停,一頁書出言道,「心中有佛,如何聽不到佛言?」

  「他是何時拜的師尊?他是何時入的山門?自詡佛陀,一頁書..你狂妄了!」擎海潮放下茶杯,盯著一頁書說道..

  何時拜的師尊?何時入的山門?一頁書一指心口,「佛本無言,山門無境..」

  「一頁書..」擎海潮忽然笑了,笑得暢快..「哈哈哈哈!」

  「如何?」一頁書看著發笑的人..

  「擎海潮開始欣賞你了!」擎海潮放下茶杯,站起身道,「你的大紅袍已被我飲盡,吾徒交代之事,擎海潮已辦到..再會了!」

  「不送了..」

  大紅袍?一頁書看著遠去的擎海潮,心中疑惑,卻又輕笑..若來生,你入一頁書門墻,當真要好好管教..

  ……………………………………………………………………………………..

  「喂!九少爺..你是男孩誒!哭?你是想變九姑娘嗎?」殘林內,慕少艾看著突然落淚的阿九笑道..

  「少艾..阿九的心..好難過..好難過..」阿九哭著撲到少艾懷裡,「好像有什麼東西不見了..好難過!」

  慕少艾聞言,突然沉默..心,是顆好心..至少,解了阿九半心之厄,雖然如今還未完全契合,但是..心,是好心..

  好心,誰要你的好心!!阿九不需要你的好心!慕少艾不要你的好心!慕少艾找得到更好的心!你為何多事!你為何多事!慕少艾眼中怒色閃動,片刻後,卻又黯然..

  「少艾..阿九好難過..」阿九低聲抽泣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要哭,只是..真的好難過..

  「哭吧..哭過後就好了..」也代慕少艾放聲痛哭一回吧..

  晚風過殘林,鵝黃衣衫,漸濕一片…

  ……………………………………………………………………………………

  秋天,這是一個離開的好季節..

  這一年,很多人來了,這一季,很多人走了..

  黑白郎君離去了,他說..他想念那株月華了..擔心那月華的小妹了,他說,他義弟也和他一樣,不用他去找,等他哪一日想起月華下的小妹,他就該回來了..

  金小開走了,走得時候,帶著花非花,那拿著刀子,橫在自己頸邊,那一日,他指著葉小釵怒罵,那一日,他發誓要站在比葉小釵更高的巔峰,將自己的祖父,永遠踩在腳下,他怒罵著,嘶吼著,卻看不清,啞子眼中無聲的挽留…

  談無慾走了,走的時候,帶著一身疲憊,帶著滿心瘡痍,也帶著一個已經痴呆的妹妹,也帶走一個不願離棄的素柔云..他走的時候說..「你終於孤家寡人了!」

  如今..崎路人也走了..是的,走了..一定是他厭倦了江湖風雨,厭倦了恩怨情仇,所以弄出這麼一場荒唐的鬧劇來脫身..

  崎路人,原集境人士,後為報血仇,入苦境,天虎八將之一,為苦境武林奔波辛勞良多,一生行事雖有偏頗,但始終為公理正義前行..

  是時,集境花影人約談素還真,崎路人疑其有詐,親身代其前往,卻是同族無情,慘遭埋伏圍殺,被擊落山崖,集境士卒搜尋下,只尋得斑駁血衣,血衣如同被利物撕扯..疑遭野獸吞吃,屍骨無存..

  如今,江湖中傳說最多的,便是崎路人身死,素還真痛失助力..但素還真不信,不願信,亦是不能信..信了,崎路人便當真回不來了..

  「啊..」輕輕一拍素還真肩頭,葉小釵無言,卻又堅定地站在其身後..

  「素還真無事..」素還真撐起一個微有些僵硬的微笑,「葉小釵,無需為素某擔心..」

  身後之人搖頭,一手拿過素還真手中信件,沉默地將其撕爛..

  「花影人不過是想打擊素某而已..素還真不信..崎路人..」素還真看著葉小釵堅定的眼神,無聲的支持,終於也讓素還真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意念,「崎路人一定沒死!一定!」

  葉小釵點點頭..眼前人的肩頭,壓了太多重擔,自己,亦只能如此幫他..哪怕,是幫他騙過自己..

  「葉小釵..」素還真似是想起什麼,忽然開口,「秦假仙未必看得住金小開..」

  「啊..」搖頭..無奈,無法,亦無能..無能續這親情,葉小釵不由自問,這雙手,到底能護住什麼?

  「你去吧..莫再留遺憾..」這次換素還真拍著葉小釵的肩膀道,「相信素還真!這點風波,素還真無懼!」

  「啊!」

  「信我!」

  ………………………………………………………………………………….....

  「好美的蘭花..」渾身是血,遍體鱗傷,氣若游絲的崎路人抱著一個白玉罈子,喃喃道..「你喜歡這裡嗎?箭無形?」

  拚死脫身,詐死惑敵,但人,終有力竭的時候,崎路人,卻已是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

  注視著眼前蘭花,懷中,是自己一生的歉疚,崎路人奮起餘力,用那雙傷痕纍纍的手,不斷地挖掘著..

  「崎路人..只能帶你至此了..」

  空谷幽蘭之下,一人淒涼..是過往的情仇將盡?或是一生的旅途將盡?崎路人不知,亦..沒必要知道..

  「浮名本是生外物,不著方寸也風流!」晚風陣陣風流,幽蘭搖曳風流,風流的景,引來風流的人..「雅谷..美!幽蘭..美!人..」

  「嗯!!!!」

  一者,滿身血污,披頭散髮,一者,風度翩翩,衣冠素雅..四目相對,一時沉默..

  一陣晚風吹過..「鬼啊!!!!!!!!!!!!」淒厲之極的哀號自雅谷響起..

  崎路人昏迷前,微微苦笑..這一聲,卻是當真送崎路人做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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