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神煌 作者:開荒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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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燈 2012-2-24 16:22:3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32 5584841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6-23 17:47
一一九一  重定諸經




    稍早些的時間,皇京城外。清玄的口眼耳鼻,驀地一口鮮血溢下,極其突兀。

    然而有之前的太黃道君為例,清玄卻也早就心中有備。

    撐過了化身被誅,引發的元神反噬,魂力風暴。

    不過清玄此刻卻也極其的狼狽。一氣化三清,是由人之三魂七魄分化而成。

    每一具化身,損耗之後雖不傷根本,卻也極其重要。

    損毀之後,往往需百年的時光,才可恢復。而本身的實力,也多少會受到些影響。

    清玄卻不理會傷勢,雙手持印。是道家九字真言『臨兵斗者皆數組前行』中的組字真言。

    以此法盡力召回碎散的魂念,然而整整十個呼吸。清玄只是回收了些許分化出去的元魂殘片,都無有在風華宮那個封閉空間的記憶。

    「殺我化身之人,應該是蒼生道的魏旭無疑!不愧羲子選定的蒼生道座尊,好狠辣的手段——」

    太黃此時已然恢復了過來,只是那面色,仍是略些蒼白。

    「先誅你我,定是想要隱瞞什麼?」

    「我如今倒是更好奇,那魏旭不過才初入至境!有何資格,將你我二人一劍而誅?甚至都來不及有任何反應?」

    清玄皺眉,目透出冷冽之色:「難道就只憑那十二鎮國銅人不成?」

    十二鎮國銅人突然易主,反被蒼生道掌控。同樣是使他好奇,然而相較於他心中疑惑之事,又等而次之。

    「鏡花水月,雖是十一等的神通,然而若遇強者,增強至十三等無上一級,也有可能。」

    太黃隨口猜測著,卻並未放在心上。不過此時心中是莫名的躁動,總覺得自己,似乎把握到了某個關鍵。卻又抓不住。

    「自然蒼生道苦心籌謀此戰,會準備些其他手段應對你我,也不意外。誰敢小視了羲子,小視了秀觀?總之必有什麼秘密,不能見人。」

    「只是李別雪。這次卻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清玄一時之間。也沒什麼頭緒。一聲歎息之後,就又眼望皇京城方向,眼神複雜。

    雖是為李別雪惋惜感歎,他卻絕無半分插手相助之意。

    十二鎮國銅人鎮壓的死地。但凡是至境聖尊,都會避之唯恐不及。

    此時入城,非但是救不出李別雪,反而可能把自己也搭上。

    好在這些鎮國銅人笨拙,遁速不快。錯亂神決。更只需事先布有對應之陣,就可抵消部分。倒也不是完全無法抗衡。

    「不止是李別雪!」

    太黃搖頭,同樣一聲慨歎:「大商,元辰皇帝殷御,都已徹底完了——」

    二人眼中露出不可思議之色,也覺心頭無比沉重。

    大商覆亡,這雲界之中,再無勢力能對抗大乾仙庭。哪怕是此時的石家,也遠遠不夠資格。

    而李別雪與朱子。這兩大至境聖尊。一位被誅滅鎮壓,一位則是道基動搖,傷勢沉重。

    這一戰,蒼生道劍宗,幾乎橫掃了整個雲界。

    而道門雖有他二人。卻已再無制衡之力——

    強弱之勢,已經徹底逆轉。

    「今日之事,卻也非是什麼壞事。」

    清玄這一句聲出,使太黃頓時挑眉。眼現詫異詢問之色的,望向了自己師兄。

    「雲界之勢。失衡至此。那一位,也差不多該現身了。」

    「嗯?」太黃瞇起了雙眼:「莫非是八千年前,慈悲師兄懷疑之事?那個人,真的存在?」

    「應該是不假!其實慈悲不說,我亦有此疑。然而道兄他,也太過心急。與那人為敵,欲將這整個道門,推入萬劫不復之境。」

    清玄冷笑:「所以你我,今日只需坐觀便可。」

    太黃則陷入凝思,若那人真的存在。那麼慈悲八千年不在雲界現身,就有些可疑了——

    慈悲師兄他,是否還在人世?

    ※※※※

    文廟之內,朱子依然木楞的端坐在文廟中。原本深邃銳利的雙眼,已失去了所有的文采。

    許久之後,才被這周圍嘈雜的議論聲驚醒過來。

    「天地已經被封鎖,只怕元辰皇帝,是凶多吉少。」

    「這就是邪不勝正麼?在世聖賢,怎會死在昏君之手。君真是可笑,諷刺!我等襄助元辰皇帝,也可算是那昏暴之君的走狗——」

    「十二鎮國銅人倒戈相向,這莫非是天意?莫非是我儒門,已被天所厭。才有今日之難?注定了蒼生道大興,我儒家將亡?」

    「絕非如此!即便是錯,錯的也非是上古聖賢,非是儒家經典,而是我等才是。」

    「其實仔細思來,那些聖賢遺下經典,我等曲解了多少?都說微言大義,然而又是否真正理解了聖人之言?」

    朱子頓時精神一振,那瀕臨崩潰的心境,又恢復了幾許暖意。使胸中冰寒稍解。

    是了,此時還遠不到認輸之時!錯了那就改,也沒什麼大不了。

    自己昔年求學,也曾誤解經義,也曾被師長訓斥。

    只需還有向道之心,追求天下至理之志不滅,他朱子終能洗刷幾日之恥1

    然而他剛欲動作,卻覺渾身上下有如針刺。這才驚覺,今日之戰,使他的道基,動搖到了何等程度。

    此時身上的傷勢,哪怕是與秀觀大戰十日夜,怕也不過如此。

    卻不顧疼痛,朱熹勉強著自己長身站起,依然傲立。

    「天人合一不會有錯,格物致知不會有錯。仁、義、禮、智、信、恕、忠、孝、悌更不會錯!」

    清冷的聲音,如振聾發聵,使此間議論的諸多夫子,都紛紛停住了議論,詫異的注目望了過去。

    「錯的是我儒門為罷黜百家,使儒門獨尊。於是迎合那諸代皇朝,迎合那豪強世家,扭曲犧牲了太多。我朱熹也同樣有錯,只怕還真是應了乾皇之言——」

    說到此處,朱熹也不顧那四面投放過來的詫異,鄙薄,惱恨,敬佩種種目光,微微一笑。

    「我將離開皇京,返回白鹿洞閉關。儒家教義,此時也已不合於世。為免誤人子弟,白鹿洞書院也將封閉二十載。並招天下大儒,研大乾之政,重定諸經!」

    文廟之中,頓時一陣寂靜。大多都是無聲,只有部分人,眼神敬服。

    不愧是朱子,不愧是聖人!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6-25 13:31
一一九二 別雪之殞




   「大商完了,乾皇完了,今日我儒家,怕也是衰亡在即——」

    無獨有偶,皇京城一處書院之內,一位青衫書生,正是雙目怔怔失神的,看著那皇宮方向。眼中神情,是複雜失落之至。

    「衰亡麼?那倒未必。我儒門世之顯學,卻植根於民。當教義背棄萬民之時,也總有一日,會被萬民所棄。然而此時我儒家,還遠不到被天下之人厭棄的程度。」

    那青衫書生的身後,一個清朗的笑聲傳出,使前者目帶詫異的回望。

    而後方那位儒者,此刻雖是面含笑意,眼中卻是無比的凝重認真。

    「文蔚你可以傷悲,可以憤恨,卻惟獨不能意氣消沉。其實反過來想,今日儒門之殤,未必就是壞事。此時清醒糾正,總比以後繼續錯下去為好。吾聞上古火鳳,能夠浴火涅槃。但願我儒門,經歷今日的災劫之後,也可得涅槃新生——

    「涅槃?」

    文蔚先是神情詫異,隨即就已醒悟過來:「陽明你莫非——」

    「為我儒家溯本清源,承前啟後。守仁當仁不讓!」

    那『陽明』先生風輕雲淡的一笑,卻目含著決然之意:「朱子之道,以偏蓋全,吾所不取。要使儒門得新生,我等絕不能無所作為!「

    那『文蔚精神一振。竟是微微興奮起來:「不過你可知後果?這可是在與朱子爭道統,未來怕是不容易——」

    王守仁失笑:「不是有句話,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麼?」

    「那又準備從何處著手?返回白鹿洞書院,與那些夫子辯論經義?」

    「既然是要知行合一,那麼重定諸經,就該於實踐結合。」

    王守仁微微搖頭:「朱子那一套,無非是知在行前,先修正經義,再用在實踐。然而似這般先空談論辯。必定會有錯謬之處。我準備返回江南,依大乾之法,先競選一個百里侯,一縣之長。」

    『文蔚』頓時皺眉:「以陽明你之大才,若是肯出仕。哪怕一洲之主。也可當得。那神武陛下。乃是世之聖君,識人用人之能,一向被人津津樂道。你如自薦,必可得重用。又何需如此紆尊降貴?」

    「哈哈!哪裡談得上是什麼紆尊降貴。文蔚將我看的太高。」

    王守仁聞言,竟笑出了聲:「何況你我之所求,是為修正我儒家教義,而非是為官為權。既是如此,這官職大小又有何妨?反倒是這底層民間之事。更是重要。我儒門要想復興,就絕不可忽略。」

    『文蔚』明顯怔了怔,然後是微微搖頭。雖是為然也不曾再勸,知曉自己這位好友,是為幾有主見之人。既然有了決定,那麼九頭牛都無法拉回。

    而且這話聽起來,似也頗有幾分道理。

    ※※※※

    風華宮內,那御書房內的黃金御椅依舊完好,然而椅上的殷御身軀。卻已失去了頭顱。

    斬下殷御的首級,宗守就不再去理會此人,轉而仰首望天。

    此時的李別雪,已漸漸被逼到了絕境。只是魏旭與林元靜二人,一直控制著。只是困住。未出全力。

    並非是要手下留情,又或者顧忌什麼,而是有失詢問。

    「我那羲子師兄的元魂,當年一分為六。其中一份。就由你李別雪掌握。不知此時封印在何地?你當明白,此事我蒼生道。日後自然有辦法得知,只是需多費些功夫而已。」

    那李別雪譏諷的一笑,似是不屑回答,全力從那元磁控束中掙扎。

    恰是一隻巨大銅拳,正兇猛襲至。李別雪剛欲抵擋,半空中去被林元靜的玄天易靈大法置換了虛無神決。

    然後被那沛然巨力轟撞,如落線風箏般的,被強行擊沉入地!

    那三千丈空中的元靜散人,則是面無表情道:「李別雪你這一生,可謂罪大惡極,本該永世鎮壓,歸於混沌。不過若是肯招出我師兄下落,我蒼生道只會將你封禁八百萬載,八百萬年後,任你復生。」

    那李別雪神情一動,接著卻是失心瘋般的大笑出聲:「八百萬年?要我李別雪八百萬年時間,都不能思不能想麼?八百萬年之後,誰知這一域世界,是否還存在?」

    林玄靜冷哼了一聲,就知是談不攏,身如浮影,急掠虛空。只一個閃爍,就到了那李別雪的身後。

    依然是玄天易靈大法易換,使那徐福的元磁裂刃,毫無阻力遮擋的轟擊了李別雪肉身之上。

    而此時天空,魏旭手中劍,也再次現出灰白之色。

    遠處宗守靜靜看著,也未阻止。他本是欲向李別雪詢問,那咒禁解除之法。

    然而此時看情形,只怕是問了也是白問。即便李別雪告知破解的法門,他也無法放心。

    蘇小小的道基,已經破而後立。受咒禁的影響,已降至到最低。

    日後只需修行到聖階,自然可以依靠己身之力排除。

    所以那破解之法知與不知,都無關緊要。

    卻在魏旭的冥河告死劍,凌空穿梭刺下的剎那。

    李別雪又嘿然而笑,身周千丈空間,驀地坍塌。

    「爾蒼生道,看來還真是準備要了本尊之命——」

    一個時空之洞,赫然被強行打開。不是連接對應的外域界河,而是一個至少在幾千世界之外的平行世界!

    這一剎那的變故,就連林玄霜也反映不及。而在這時空對面,也應是有一座大陣或者神接引。她的玄天易靈大法,只能稍稍一阻。

    依然不能停止下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時空之洞完成。

    李別雪的倉惶笑聲,也傳徹了整個皇京城。

    「就真以為我李別雪,必死無疑?宗守、魏旭。徐福,今日之恨,今日之恥,吾必雪之。遲早要你蒼生道,要你大乾雞犬不寧。那增——」

    卻就在風華宮內,魏旭幾人都是面色微變。而宗守也悄然將那枚完成的斬仙飛刀,召在手中之時,同一剎那,李別雪的口中,忽然一絲黑血吐出。整個左胸,也似乎受到了錘擊,憑空塌陷了下去。

    李別雪的身軀,遙遙欲墜。那崩塌的時空,瞬時不穩。

    林玄霜毫不猶豫,玄天易靈大法,繼續易換,使那時空之洞,無法繼續形成。

    魏旭的冥河告死劍,此時終於襲至。而徐福不知何,也閃身到了李別雪的身側。

    一指輕飄飄的,鎖住了李別雪的元神。而指尖一點,則匯聚了億萬元磁。

    二人皆是擔心李別雪再以他法逃遁,故此都全力出手,毫不容情,

    魏旭的手中蒼白之劍,直接刺入。使李別雪的不滅之體,也化為蒼白死色,徹底的『死』去。

    那徐福的元磁一指,則瞬間點爆了李別雪的頭顱。

    至境身滅,瞬時一波恢宏之力,從其軀體之內爆發出來,四下瘋狂衝擊。

    整個風華宮內,所有一切,都在磅礡之力震盪之下,化為齏粉!

    好在宗守也早有準備,十二鎮國銅人立於四面八方。無形的力障張開,將這至境碎散後純淨仙元之力,全數阻於風華宮內。

    使宮外那一千八百萬人,都可安然無恙。

    林玄霜的手中,此時則是爆開萬千光絲,配合那太一東華帝君的青色籐絲。將那李別雪的元魂,轟碎纏繞。

    至境聖尊的不滅之魂,哪怕是失去了聖尊,都是可怕無比。

    只需還有一丁點的殘餘意識,就不能算寂滅。只需還有一點殘魂遁走,就可能再聚魂體,重塑肉身。

    此間的幾人,都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大意。十二鎮國銅人,蒼生七劍,天絕地滅浮靈劍陣,一層層的封鎖堵絕。

    任由魏旭林玄霜二人,一點點的搜索殘魂,封印鎮壓。

    徐福為避嫌,自李別雪的元神被轟碎之後,就退回到了宗守身側,沒有再參與。是表示不去接觸李別雪元魂碎片之意。

    只是眼神有些惆悵,知曉這位在雲界叱吒風雲萬餘載的魔道巨頭,已暫時消失在這一域世界。在蒼生道鎮壓之下,可能未來千萬載內,都難復生。除非蒼生道滅絕——

    不過這悵惘之感,也只維持了剎那,徐福就又一笑。

    「好一個誅心狩魂釘!方纔那一剎那,老夫還真以為那李別雪,能夠逃離出去。」

    宗守失笑,誅心狩魂釘,應是明日軒居士的手筆。

    誅心狩魂,正是其人擅長的術法之一。比之重玄的攢心釘,高明了不止一籌,

    亦需血祭,不過重玄是以三千童子之血。而明日軒,則應當是利用了李別雪的陰脈屠靈。

    吸取來的生力元氣,反正已還不回去,浪費了也甚可惜。用在李別雪身上,宗守卻也能接受。

    其實他也早就有備,然而自己的斬仙飛刀,較之這無法抵禦,發動也毫無預兆的術法,效果到底還是差了一些。

    搖了搖頭,宗守看著手中一枚血紅色的丹丸。是李別雪身軀爆碎後留下來的魔丹。在飛離之時,被他攝住擒拿。

    說來這是宗守,獲得的第二枚至境魔丹。握在手裡,似乎有生命一般,在跳動不休,在呼吸著澎湃元力。

firtraveler 發表於 2013-6-25 19:39
一一九三 大膽猜想

  說來這是宗守,獲得的第二枚至境魔丹。握在手裡,似乎有生命一般,在跳動不休,在呼吸著澎湃元力。

  較之那踏世天君的魔丹,明顯還要更勝一籌,內中仍有著李別雪的部分神念,

  不過此時宗守,已無需旁人相助,就能借增玄持法翼之力,將魔丹中李別雪的神念印記,層層封印。

  只是宗守眼中,隨即又現出若有所思之色。

  徐福好奇,笑問道:“大敵誅除,該欣喜才是。不知陛下在想什麼?”

  宗守心神一醒,也無什麼隱瞞之意,悠然道:“我在想,若是將這李別雪的元魂,送到另一域世界,是否還能維持不滅?”

  至境元魂不滅,是因寄託大道,所以即便身死,也能夠借助大道之力重生。

  然而若是送至另一界域,徹底割裂聯繫呢?又將如何?

  徐福渾身一寒,隨即就微微搖頭:“這一界域之外,是否還有其他界域同時存在,仍是未曾證實之事。即便有,只怕也需真境才能破開阻障。”

  宗守聞言,又想了那太上應劫圖錄,心想還真是如此。

  要想破開界域,確實只有到真境才有可能,除非是同時掌握宇宙二書,握時空大道。

  換而言之,要滅殺至境,只有到傳聞中的真境才能辦到,否則只能是滅而不殺。

  思及真境,宗守又想起了一人。不禁又疑惑的,看著天空。

  十二鎮國銅人到手,李別雪被圍殺,雲界之局,已經失衡。按說那人若是存在,此時也應該現身阻撓才是。

  然而直到此刻差不多塵埃落定,也依然不見那人的形跡。

  “以老夫之間,要麼是那人根本就不存在。要麼是此人所謀更為深遠——”

  徐福竟似乎也知宗守心中思慮,似笑非笑的言道:“有可能根本就不在意這雲界局面與這十二鎮國銅人,又或者是心有忌憚。也未可知。”

  宗守百思不得其解。也就乾脆暫時放下此事。那人不現身,其實是再好不過。

  徐福接著卻又告誡道:“倒是陛下手中那件增玄持法翼,最好是儘力遮瞞一段時日。譬如今日,就很是不錯。有李別雪屢次三番異動,這件神寶多半瞞不住,然而晚一天是一天。如那人當真存在,得知之後必定會不顧一切奪取。而此時的蒼生道。則是每過一日,就可更強一分。”

  宗守的神情凝重,他與魏旭聯手,先將清玄太黃的分身滅殺。

  就是唯恐二人,知曉他施展過十三等無上神法,從中猜知到什麼。

  一來確實擔心增玄持法翼的存在。可能會驚動那人,引發不測之禍。

  二來則是這次焚空陸家之行,總需有些底牌倚仗。

  就不信此時的陸家,無又人在雲界,窺測自己的動靜虛實。

  自己此時的所有一切,在那陸家那些國主尊者眼內,只怕是已瞭如指掌。

  此時母親陸含煙,在焚空聖庭中。依然是舉步維艱。八大國主。五大殿尊,倒有大半是心懷惡意。

  所以他這裡。不能不防,也不能不多備些手段。

  “此事我省得!”

  宗守微微頷首,神情凝重:“不到萬不得已宗守,絶不會輕易使用,定會小心謹慎!”

  其實最好的方法,是交給秀觀。然而以靈識聯絡,卻一直都無反應。不知去向,似也對增玄持法翼,並不在意一般,令人不解。

  “其實時間也無需太久,能瞞住十載就可。”

  此時魏旭,已經將李別雪的元魂殘片,都清掃一空,處理妥當。

  同樣是一個閃身,飛至到幾人身前。

  “秀官師叔無有回應,要麼是另有其他要事。要麼是認為這增選持法翼,對他而言並無大用。所以最好的方法,是由你帶離雲界。”

  宗守心中一動,把這件增玄持法翼帶離雲界,這倒是不錯。反正是要離開雲界,前往焚空神廷一趟。

  即便是半步真境人物,在陸家神廷,怕也不敢放肆。

  不過在此之前,卻還有域外與暗世魔廷的戰事,需要解決。

  有了這十二鎮國銅人在手,加上李別雪身死。魏旭與元靜散人再不受牽制,已可離開雲界,再加上一位徐福,

  或者大乾兵力上,還有不如。然而在強者層面,他已有抗衡暗世魔廷,甚至反過來壓制的本錢。

  “那人未至,或者是因不在雲界也不一定。”

  林玄靜一向都是雷厲風行的性情。此刻眼神冷漠的掃了這下方廢墟一眼,卻毫無感觸道:“天方世界之戰,較此處更是凶險。兵貴神速,既然十二鎮國銅人已經到手,就該早些動身。最後在夜魔族反應過來之前,重挫其軍!”

  宗守眉目一凜。心中卻不抱什麼希望。暗世魔廷既然謀圖雲界,又豈無眼線人手,窺測這雲界的動靜虛實?

  只怕待他攜三大至境聖尊,十二鎮國銅人,抵達天方世界之時。那夜魔一族,也早就有了準備。

  ※ ※ ※ ※

  皇京城外兩萬丈高空,無數品質絶佳的飛劍,此時正如潮般在天際捲蕩游動,一口口宛如游魚,靈動無比。在烈陽映照之下,光彩奪目。

  而之前瀰漫天空的血紅烏雲,已經被掃蕩一空,不見了蹤影。

  劍宗之主此時就立在那雲端之上,手持浮靈,漠無表情。

  “果真是如慈悲祖師所言,吞龍之局,霸王顯世。蒼生道盛興之勢,也難阻擋。”

  一聲嘆息,發自於劍通明之口。

  “可惜這一教之主,今日卻落到如此下場。可喜亦可嘆——”

  “儒門也是可憐!”

  司空否也是莞爾,知曉此時他這位劍師兄,其實早已興奮已極了,便也順著此人的語氣道:“朱子欲借那九玄歸藏問神雷,扳回一局,使儒家能再得大義。卻不料還真碰上一個無污無穢,毫無瑕疵的聖君——”

  凌塵則是強壓住了笑意,宗守那無瑕聖人之軀,在九玄歸藏問神雷中仍安然無恙。初時也嚇了他一跳,然而到得此刻,卻也大約猜知是怎麼回事。

  想來那朱子,此時也定已醒悟過來,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6-26 15:54
一一九四 暗魔剎夜




    「聖君?」

    那劍宗之主神情複雜,繼續看著下方的風華宮、

    「當真可惜了——」

    依然是有些惋惜,昔年劍宗本有機會,將宗守收入門下,卻因一時誤判而錯過。

    不過能使風太極拜入劍宗,他也並不後悔。

    「確實是可惜!」

    那劍通明也同樣是苦聲一笑,卻知當年之事,實在是怪不得自家宗主。

    誰能想到,有著殘魂之身,雙脈之體,天人之障的宗守,會早在先天境之時,就掌握了靈武合一?會在幾年之後,成為在世聖君?登頂神境,直接促使無上元魔,踏世天君這兩位魔道巨頭殞滅?

    隨即就遙遙見那下方的宗守,朝著這邊深深一禮,以示謝意。劍通明又微微一歎:「卻是個頗知禮數的,稟性絕佳,可惜卻非是我劍宗弟子。「

    也知這話題,不能繼續下去,劍通明又語氣一轉:「無上元魔既殞,那魔道諸宗,日後的日子,多半不好過。」

    司空否『嘿』的一聲笑,何止不好過而已?該說是砧板上的肉,任由宰割才對。

    此戰之後,魔門已如喪家之犬。無數的靈石礦,將由劍宗蒼生道瓜分。

    「魔門之事先不急!」

    那劍宗之主卻微搖了搖頭:「一切可待天方世界之戰,分明過去再說。」

    司空否挑眉,天方世界之戰,宗主莫非仍是準備親自出面?

    涉及雲界存亡,與大乾又是唇齒相系的盟友,天方世界的戰事,劍宗自然是責無旁貸。

    不止是劍宗,這次佛門也會極力參與。

    然而劍宗到不如蒼生道與佛門,實在輸不起。而他這位師兄,則是劍宗近百年內,最有希望進入至境之人。實在無需如此冒險——

    見幾人目光皆都疑惑不解,又帶著幾分不滿勸誡的望來。那劍宗之主也是一笑。

    「此番或有至境大戰,實在不容錯過。百年時間太長,慈悲祖師有言,這一戰我或能掌握那至境之劫的契機,本座又怎能不去?而且若不出祖師他意料。天方世界之戰。或能決定今後百年內,雲界走勢——」

    諸人心中微震,面面相覷了一眼。如此說來,皇京城風華宮大戰的結局。慈悲祖師是早有預料了?

    慈悲祖師在暗中,又到底是在謀劃些什麼?

    ※※※※

    同在皇京城郊外,距離大約一千六百里外的雲空中。一個背有雙翼,膚色黝黑的男子,也正冷目打量著皇京城的方向。

    夜魔一族。大多畏光。然而此時在烈日之下,這人卻是毫髮無損。

    神態自若,沐浴陽光,更似在享受。

    在他身旁,則是一位黑袍男子。神態謙恭,執臣下之禮,卻是一個貨真價實的雲界人族。

    而就在這兩人的四方,還有四人矗立虛空,隱隱成合擊之勢。俱都是神情凝重。

    一僧,一道,一儒,另一位則是身負長劍的青年修士。

    此時類似蒼生七劍般的天道意志,正加持於此。

    使得四人。在與遠方二人對抗時,雖是明顯處於下風,然而依然可以支持。

    「護界尊者麼?當真是煩人。這次孤來雲界,只是四處看看。何需緊張?我暗世魔廷大軍進入雲界之時,還需數月。那時你們再緊張不遲。」

    那黑膚男子撇了撇唇,不以為然的一笑,就不去在意周圍那四人。

    只因這四位所謂的『護界尊者』。根本就無使他放在心上的資格。

    「最好也莫要有什麼動作,否則死了可別怪孤無情。你們六位護界尊者,如今只剩五人了可對?孤卻是不介意,再從你四人中,取一人頭——」

    那周圍四人,皆是面色鐵青,卻都不曾言語。

    只那位儒生,冷冷一笑:「剎夜!這句話,但願你日後見到我雲界大乾之君時,也能說出口。」

    雲界中曾經敢這麼對宗守說話的李別雪,星邪,皆已不存於世。

    身為護界尊者,洞察雲界所有鉅細之事,他們知曉的,會比任何人更多。

    「大乾之君?是皇京城裡,那個臭乳未干的小孩?」

    言中雖是帶著不屑輕視,然而這位名為『剎夜』的黑膚男子的眼神,卻是透出了幾分凝重。

    「席哲,此時皇京城裡的那位,就是親手誅殺我那蠢貨皇弟,又斬我暗夜魔廷三位聖境之人?」

    「正是!」

    在剎夜的身旁,那黑膚男人神態恭敬道:「珈明羅王正是死於此子之手!至於三位聖境尊者,到底是如何身亡,還未證實,只知是與宗守有關。不過這四位護界尊者,必然能知曉究竟。」

    那周圍四人,皆都是一言不發。

    而剎夜顯然也是沒指望這四人會向他言說究竟,直接一聲冷笑:「未曾證實,然而能從那什麼秦皇墓裡全身而退的,也只寥寥十幾人而已。不管究竟是何緣由,總之算在此子頭上,絕不會有錯。他修為雖只是神境,然而以我觀之,普通的聖境初階在他面前,已如螻蟻一般。我那三位族人,還真不是他對手,說來此子也頗為有趣,在世聖君,無瑕聖賢,十二鎮國銅人。如此說來,這暗世魔廷這一此侵入雲界,最大的阻礙,就是此人?」

    眼中卻也微含著幾分忌憚之意。十二鎮國銅人。能誅落至境,也可使一定範圍內,所有先天之上的修士,修為大降。

    有此神器,鎮壓天方世界,那就真是有些棘手了。

    可惜了方纔,先是有九天十地陰脈屠靈陣,隔絕內外。後則被蒼生七劍與劍宗浮靈劍陣,徹底封鎖。

    他一個依憑神寶,而擁有至境實力之人,根本就不能探知這一戰的具體情形。

    只能知那十二鎮國銅人,是莫名其妙的就被蒼生道掌控。

    而無上元魔,這一次不但是大敗虧輸,自己也將被永世鎮壓,

    「大乾有蒼生道劍宗佛門三教為盟,此時大商覆亡。雲界之內,再無有掣肘,可以全力用兵天方世界。確是我暗世魔廷,如今最大之敵!」

    那席哲說著,也眼含憂色:「除了秀觀不在,蒼生道有四位至境,一位神尊。那劍宗佛門實力,也非同小可,前者有慈悲道人,僅在秀觀之下。而那佛門,也至少四位至境。此番天方世界一戰,實在不容樂觀。」

    隱隱已經有些悔意,早知大乾如此強勢。那宗守居然能在絕對的逆境中,將隱現興盛之勢的大商一舉粉碎。

    他絕不會如此輕易,就投向了暗世魔廷。

    只從周圍,那四位護界尊者仇恨惱怒的眼神就可知曉。此事一旦傳開,那麼除非是暗世魔廷,成功侵入雲界,自己在這一界中,將無立足之地。也會被無數雲界修士,鄙薄追殺。

    「可是後悔了?可惜事已至此,你席哲已無選擇。」

    似乎是猜透了這席哲的心思,那剎夜冷冷的一笑:「只管放心,若只是這十二鎮國銅人,六七位至境。我暗世魔廷,還不放在眼中。雲界有萬年的積累,那夜魔一族,又何嘗就沒有底蘊?自然是有辦法應付——」

    至於如何『應付』,那剎夜卻並未言及。

    席哲也心情微振,見剎夜自信十足,就知此人,是必有自己的依仗。

    若是無有把握,或者可能與大乾仙朝兩敗俱傷,那麼暗世魔廷,多半會選擇直接退走,而非是繼續。

    「投效暗世魔廷,是席哲自己的選擇,安敢言後悔?臣下只望殿下,日後莫要食言——」

    「延命千載的承諾?」

    那剎夜哈哈大笑,聲音爽朗:「對你而言,可能是夢寐以求,在我而言,卻只是一件微不足道之事。其實交代你的事情若能辦好,那麼賜你一具夜魔之體,成我族族人,也不是不可!總之,就是如此了——」

    話音落時,剎夜就已踏入到虛空界外。不見了總計。

    席哲面色不變,依然是神情恭謹,深深一禮,以示感激。

    而直到剎夜的氣機,已漸漸遠去,席哲才直起了身,朝著那老年儒者笑道:「那麼老夫也告辭了。說來在下亦是雲界之人,一應私事,四位當不會告諸他人可對?」

    那儒者的面色,此時是陰沉如水:「你也曾是雲界不世處的豪雄,為何要投靠暗夜魔廷?」

    「只為延壽而已。爾等為增壽元,都肯受這天地意志束縛,又有何資格來指責老夫?這片天地的資源被雲界之人掠奪,與被域外之人奪取,又有何區別?」

    那席哲微微搖頭,面含冷哂:「話不投機半句多,老夫告辭!」

    當此人身影,亦緊隨那剎夜身影,在眼前消失無蹤。老年儒者微微一歎,這雲界內的天地意志,雲界內的根源,只是為保護自己的存在,而非是為雲界的人族。

    這雲界到底被哪一家掌控,是否落入異族之手。天地意志並不在乎,只需這一世界,不受創傷就可。

    而若是雲界人族,本身對雲界構成了危害。那雲界的根源意志,甚至會遵循本能,傾盡全力將雲界人族抹殺。

    所以八千年前,因至境之戰使天地分裂之後。不但外族重入雲界,雲界人族也幾乎接近滅族邊緣,直至冉武天王崛起。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6-26 18:23
一一九五 紫炎殿主



    數年前珈明羅王侵入雲界,那時他們幾人,能夠出手阻止對方尊者入境。

    是因雲界本身,本就有靈境修者以上,不得入雲界之規。

    這如今天地間的靈能封印,已全數被破除。諸教間的共約,也等同廢紙。

    無法再借天地威權,阻繞暗世魔廷之人入境。

    天地視萬物為芻狗,對於這雲界之人,域外異族,態度其實並無什麼區別。

    「當真是使人頭疼——」

    那道裝老人,亦是一陣搖頭:「看來這次暗世魔廷,真是勢在必得。」

    那劍修則微微蹙眉:「其實方纔你我就該動手,這天地雖並不排斥夜魔。然而暗世魔廷侵入,則必大戰連綿,可能使雲界損毀,非是這天道所願。」

    那儒服老者卻不置可否,話是如此沒錯。

    然而天道本身,其實並無意識,也無善惡之念。所以不能辨別,不能預判,也無法預作籌謀,只能遵循本能行事而已。

    包括他們六人,也是因天道認可,對『己身』的存在有益,所以才能在雲界,不老不朽。

    六人合力,借助天道意志,那麼即便是兩三位至境聖尊,也可一戰。

    但若這天地不認可,六人也不過只是普通的聖階而已——

    類似於蒼生七劍,然而七劍是強行抽取,而他們只能被動的借用。

    若非如此,幾年前那一位,也會輕易就被林玄靜誅殺,

    那道裝老者此時卻又一笑:「那麼諸位猜一猜,天方世界這一戰的結果,會是怎樣?」

    此言說出,這片虛空內頓時一寂。

    半晌之後,那年輕劍者就決然道:「有何疑問?自然是宗守。」

    那剎夜席哲,只知十二鎮國銅人之事,卻是霧裡觀花。不能知宗守真正根底。

    而暗世魔廷這次能動用的實力,他也能大略猜出幾分。

    「太上滅度真經,老夫從不知這世間,居然還有這等樣的奇寶。陛下乃是世之聖君,受天地庇佑。定然不敗!」

    儒裝老者。也是淡淡一笑:「至境聖尊之下,實不知有什麼人,能夠從他那斬仙飛刀之前逃生。包括剎夜——」

    那剎夜借神寶之力,可與至境聖尊一戰。

    然而十三等無上神通。卻是可無視階位!

    而剎夜的肉身,畢竟還只是聖階。

    只要被傷到,那麼除了殞落之外,絕不會有其他結果。

    而那斬仙飛刀,即便在十三等無上神通中。也必定是其中最絕頂,最凶殘的殺伐神術。

    層次或者不及宗守的冥河告死劍於無量終始神通,然而在殺伐上卻更有勝之。

    十三等無上神通之威,只從宗守魏旭與李別雪之間的一戰,就可知究竟。

    哪怕是有十二鎮國銅人助陣,本身更是至境後期的李別雪,也無法免傷。

    「自然是無量終始佛!」

    那一直閉口的老僧,此時也頷首言道:「無量之光,豈會懼夜魔之暗?」

    神情坦然篤定。是不信會有其他結局。

    道裝老者,此時亦是神情複雜,悠悠一聲歎息:「這算是英雄所見略同?老夫亦是如此認為!有魏旭的鏡花水月,那宗守實在無有輸的理由。如是那剎夜,真敢輕視小覷了大乾仙朝。暗夜魔廷十二個節度府。只怕是凶多吉少,損兵失地都有可能——」

    鏡映無上,哪怕只有三次。在宗守身側的魏旭,就有整整九次機會。可擊傷半步真境!

    哪怕是羲子再生,也無法毫髮無傷。

    不過雖是為道家前景而憂。然而知曉宗守,至少有七成的勝算拒敵於外。

    對他而言,到底也還算是一件喜事。

    「明日軒不是曾有推測,吞龍之局,霸王顯世之後,氣團萬里如虎麼?」

    「那就多半是了!術算之學,除了慈悲與那人,無人能出其右——」

    「只是今次,那人居然還未現身,當真是奇怪。明明已經回歸雲界。」

    當那道裝老人呢喃著說出此句,在場四人,都是神情再變。

    ※※※※

    依然是皇京城,就在東城的一座城頭之上。一位身著赤紅衣袍,胸前有著一朵紫紅烈焰紋飾的文秀青年,正瞇著眼,注視著風華宮方向。

    在他身旁,同樣有著一人。也是二十歲許年紀,卻相貌粗獷,服飾也簡單許多,胸前也有著同樣的火焰圖案。

    「殷御既死,大商國亡。李別雪殞,魔道覆滅。」

    悠然說著,那文秀青年的面上,全是譏諷之色。

    「如此看來,再想要指望這些雲界之人,無疑是緣木求魚。」

    「我陸家的純血嫡子,聖廷唯一儲君,自然是雄才大略,天資絕代。非是雲界這些土著能比。無論道家儒門,對我陸氏都有忌憚。殿主若欲寄望那清玄等輩,卻是癡心妄想了。心存嫁禍之念,屢屢數次都不能決斷,錯失良機,真正是使人無言。」

    那粗獷男子,嘿然一笑:「只是這十二鎮國銅人,既然已落入這宗守的手中。那麼焚空聖帝陸北武一脈的形勢,必將改觀。這些銅人,雖是此界土著所造之物,卻也著實有幾分神異。

    「我倒是料定這些銅人,他絕帶不回焚空聖廷!」

    文秀青年冷笑,胸有成竹:「與暗世魔廷之戰,此子能否全身而退,都是兩說。此子若敗,他那大乾基業分崩離析,我倒要看看,他回歸仙廷之時,那陸絕焰聖尊,如何還能理直氣壯,認定這宗守,為唯一儲君候選。」

    「即便是我陸家數千載,唯一純血後裔。便是在下,也不願他就這麼沒了。若能再進一步,提升血脈之力,對我陸家而言,卻也是一件大喜之事。」

    那粗獷男子『呵呵』的笑了起來,又道:「只是這樣好麼?有蒼生道與佛門支持,我對此子,卻是頗為看好。那陸北武此時正是最艱難之時,你我若靠過去,無異是雪中送碳。不愁那陸北武父女日後,會虧待我等——」

    文秀青年眼透銳芒,目光冰冷:「雪中送碳?讓一個世之聖賢,入主雄霸八百世界的陸家?這玩笑可開不得。」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6-27 15:24
一一九六 不想活了



    「雪中送碳?讓一個世之聖賢,入主雄霸八百世界的陸家?這玩笑可開不得。四萬年前,我陸家篳路藍縷,一步步開拓,無數的征戰廝殺,才能雄踞八百世界,有如今的焚空仙庭。勇武好鬥,征伐戰事,早已入我陸家骨髓。難道讓這什麼聖君入主,都變成一群食草的兔子?」

    那文秀青年的目光冷冽,充滿著譏誚之意。

    「你也未免太小視了宣華國主與玄燁國主,陸家純血出世,這等惡劣情勢,都能硬生生的扳轉回來,合縱連橫,使大半國主長老再次倒戈,可見此二人之能。這二人聯手,實在無有輸的可能。哪怕是焱元聖尊與絕焰聖尊,也無可奈何。那陸北武早年倒是可以力壓,然而二十餘年不問政事,幾乎已被架空。所以我紫炎聖殿,若真要投靠一方,絕不會是這宗守——」

    那粗獷男子聞言失笑,這聖賢之君,與食草的兔子,有什麼必然的聯繫麼?

    宗守是聖君,可一樣在外域開疆拓土,佔據七十六處世界,

    然而陸家之內奉行霸道,大多數陸家弟子,對於宗守這樣的『聖君』,確實不怎麼待見就是。很多人更是反感。

    認為所謂聖賢之君,必定是不喜戰事的。只因這幾萬年征伐,陸家實在見多了諸界所謂的『聖君』。

    他卻也懶得出言再辯,只淡淡道:「隨你意便是,屬下是陸家外姓之臣,不能置喙。殿尊大人選擇如何行事,屬下也必定死力相隨。但若殿尊大人,不再是殿尊大人。那麼就請恕屬下再不能繼續跟從——」

    陸家五大聖殿,其餘四殿,都是由附庸外姓為殿主。

    只有紫炎聖殿,是由陸家遠支中的出色弟子中挑選,也是五大聖殿中,最強的一個。

    這人卻是毫不忌憚。這身旁紫炎殿主的權威。後者也只是冷哼一聲,再無其他表情,

    粗獷男子說完,接著卻又笑問:「既然雲界這些土著不行,那麼殿主是準備指望夜魔一族麼?我卻是不怎麼看好。畢竟儲君殿下他已了絕後患。又有十二鎮國銅人在手,加上雲界這三大教派,實力已經很不弱了。」

    「那暗夜魔廷總比雲界這道家儒門強些。即便宗守有十二鎮國銅人,實力也仍強過不少。即便不能勝。拖延些時日,總能夠辦到。」

    文秀青年把眼瞇成了一條線,而後透出刀鋒一般的目光。

    「此時我們那位儲君殿下,回歸焚空仙庭的時日,是越晚越好。暗世魔廷若能辦到。我倒也不介意,暗中相助一二——」

    夜魔族的暗世魔廷在此域各大勢力中,實力好歹也是排據二十四,國力驚人。相距陸家,只差十六個位次。

    動用五分之一的君力,舉國強者盡出。那天方世界攻不下來也就罷了,若是連拖延些時日都做不到,那也未免太徒有虛名——

    天方世界地狹易守,宗守的大乾仙朝實力不弱。而夜魔族的國力軍力。則又勝出十數倍,這種情形,其實是最容易形成相持之局,也是他所樂見。

    「原來如此!」

    粗獷男子卻非但不覺喜,反而微含沮喪:「不過如此一來。屬下那口血月刀,看來是無法收回了。天方世界當是最後機會,只是想從暗世魔廷那些夜魔口中虎口奪食,怕是不容易。回去該怎麼交代才好?」

    文秀青年頓時啞然。半晌之後,才又一聲輕哼:「此事自有玄燁國主。代你解釋,報一個大意丟失便可。回歸之後,國主也自會代你再尋一口合適的神兵。」

    五大聖殿,並非只供養有一件神寶。一般都是四大六件不等,不過只有殿尊所用,才是最強一件。真正能夠是聖境修者,達到與至境抗衡的地步。

    而神寶神兵,也同樣飛是五大聖殿才能擁有。陸家八大國主,同樣也擁有不少神寶。少則三四,多則七八。

    而焚空聖庭,更擁有整整十二件,由十二位持國長老執掌。

    不如五大殿尊,卻又比聖殿與八國的其餘神寶,強出一線。

    實力介於至境與半步至境之間,實力強於後者,又較之前者低了一線。

    六十餘件神寶,是陸家數萬年積累,征伐了數千世界,也能擁有的強橫武力!

    血月刀在神兵中並不出色,而玄燁國主,卻是整個陸家中,如今權勢最盛的幾人之一,

    要為他這個下屬,尋一件與血月刀相當的神兵,實在不是什麼難事。

    「那就多謝殿下,恰好那口血月刀,屬下也已用得厭煩。」

    粗獷男子毫無誠意的一禮,心中卻在猜想著,這天方世界之戰,最後會是如何了局。

    本就潛流暗伏的陸家,只怕是風雲將起。一個不小心捲入,怕是要粉身碎骨,

    ※※※※

    也幾乎就在同一時間,中央雲陸東南的百勝關前。

    石千里在帥帳中端坐,此時正神情難看的,望著身側的一面銀鏡。

    石越掌窺玄神鏡,除了可窺玄洞微之外,另一個用處,就是傳遞消息。哪怕遠隔億萬里,數百世界,亦可無礙。

    所以數萬里外,皇京城內才發生之事,這裡都可立時得知。

    此時帥帳對面遠處的關城,已經被近七百萬大軍,圍得是水洩不通。

    那堅固的城牆,早就是千瘡百孔,裂痕處處。城頭之上,也無多少可用的守城器械。大多數將士,也都有著輕重不一的傷勢。

    怎麼看,都將是城落在即,已無疑問。

    然而在這帥帳之中,所有石千里的親信大將,都是面如土色,沮喪無比。無半點大功告成的喜意。

    而即便是石千里本人,面色也極其的難看,陰沉如水,

    「越兒你之言,可是當真?殷御已死,十二鎮國銅人,已落入宗守之手。李別雪更被劍宗蒼生道,聯手鎮壓?」

    「怎敢隱瞞父帥!」

    鏡中的石越,神情倒還算淡然,只那偶爾閃爍的目光,可看出其心鏡其實並不平靜。

    「除此之外,更有朱子以九玄歸藏問神雷,轟擊宗守。結果卻反證乾皇至善無邪,無有瑕疵,乃世之聖賢。因而道基受損,幾乎修為盡廢。而三萬大儒,亦是紛紛離心。儒門衰落,幾十年內無力干預天下大勢,已成定局。這些消息,估計半日之後,整個雲界都鹹可知聞。」

    石千里頓時啞然,許久之後,才呢喃著道:「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事前他猜測宗守與蒼生道,可能在皇京城鎩羽而歸,可能全軍覆沒。也有可能,是真有什麼手段,使殷御遭遇重創——

    卻絕未想到過,無上元魔李別雪與殷御,會輸的如此乾脆徹底。大商覆滅,李別雪更被鎮壓。甚至到整個儒門,也開始衰落的地步。

    幾乎被宗守橫掃!

    而帥帳之中,諸多大將也都是面色灰白,都知此戰的結局,會對天下之勢,有何等的影響。

    「如此說來,我大商已不敗而敗,大乾已真正成此界霸主?」

    皺了皺眉,石千里看著帳外天空。那火鴉魔主,此時依然高據於空。三千火鴉,盤旋在對面那座破損關城的高空。時不時的有一兩隻撲擊而下,穿過那已破損處處的護城靈陣。將城牆上的一二將士,化為火人。

    而城下的數百萬大商將士,則都是士氣振奮,準備著下一波的攻城。

    元辰皇帝允諾,能生擒孔瑤者為候。故此但凡是有些實力的將領,都是磨掌擦拳,鬥志昂揚。

    這關城之前,七百萬大軍,只有三分之一,乃是石家直轄嫡系。

    其餘四百餘萬,是來自諸省之軍。而其中精銳,是從西南各世家徵召而來。

    石越雖為統帥,其實卻因商皇刻意的掣肘牽制,只處於盟主的位置。

    換在往日,麾下之軍,有如此士氣,石千里只會欣喜。

    只需能令殷御無有發難的借口,他不介意將大功拱手讓人。

    然而此時,石千里卻只覺是心生涼氣,萬分的諷刺。

    「那麼越兒,你說我石家如今,又該如何抉擇?」

    「乾皇誅殺殷御之後,已發出詔書,大乾將在雲界內外,追殺大商皇族子弟,斬盡殺絕。所有庇護者同罪處置——」

    說到此處,石越的面色,也暗淡了下來。

    大商已徹底完了,絕無半分可挽回的餘地。而擁有十二鎮國銅人的宗守,即便此時的石家,也無力違逆。

    「我石家該如何抉擇,其實父親早已心中有數,又何需問我?」

    石千里卻微微一歎,然後恰好聽得帳外。那火鴉魔主,正是肆無忌憚的笑著。

    「瑤貴妃,可曾想好了?你莫非還真打算與城偕亡不成?可惜你那夫君太蠢,居然還真敢自赴皇京城。此時說不定,已在聖尊手中化為齏粉。你這裡再怎麼堅守,又有何益?倒不如降了,我皇陛下不但愛重你才。後宮之中,也可為你留一妃位——」

    往常此人針對孔瑤,說出的這些挑釁言語,最多只是使人厭煩,諸人並不怎麼在意,

    然而此時,卻使帳內諸人,都是冷汗涔涔。

GGCMEAT 發表於 2013-6-27 17:50
一一九七 借你人頭

    往常此人針對孔瑤,說出的這些挑釁言語,最多只是使人厭煩,諸人並不怎麼在意,

    然而此時,卻使帳內諸人,都是冷汗涔涔。

    這個火鴉魔主,莫非是不想活了?

    即便是相死,也莫要連累了別人——

    哪怕明知這位魔門聖尊,只是為激怒孔瑤,順便打壓守城之軍的士氣。

    此時諸將,也依然是心底寒氣潮湧,侵入骨髓。

    宗守當年一怒,以一人之力,滅殺了道家三十七個宗派。

    而今次只為摯友之死,就殺入了皇京城,取下殷御人頭。

    血劍妖君的凶名,更是以一場場的血戰,一場場的屠殺,堆徹築就,豈同小可?

    若然宗守得知此間之事,知曉孔瑤,曾被火鴉打傷,更不知會是何等樣的反應。

    說不定一怒之下,此間七百萬大軍,盡化飛灰。

    以前六教還可互相牽制,可此時雲界,卻再無人能阻止宗守——

    “如此說來,就只有暫時退兵,靜觀其變了?”

    石千里的聲音,使帳內諸將,都精神一振。

    這倒非是他們懼戰,而是實力差距,太過懸殊。這種無意義的犧牲,實無必要。

    在這裡繼續屯兵,已無意義。而即便攻陷了眼前這座臨時關城,又能如何?

    大商已亡,而他們石家,必將迎來大乾疾風暴雨般的反擊。

    立時退兵,才可緩解局勢。在大乾與暗世魔廷,全力爭奪天方世界時,繼續積蓄實力。

    “不過也不能就這麼退回去,七百萬將士,要儘力保全,百勝關也需堅守。再還有——”

    神情冷漠的,看了那帳幕外的雲空一眼,石千里的寒聲一笑。

    “也不可不對那乾皇,有個謝罪交代。半月來辱罵不絶。總需有人,息乾皇之怒。氣勢也早就勸過殷皇,不可與魔為伍。誅此邪魔,功德無量!”

    帳內諸人,頓時都是一陣沉寂。無一人有反對之聲。反而面現笑意。

    此人是無上元魔的下屬,也是元辰皇帝,掣肘石家的棋子之一。其生死如何,這帳內無人會去在意。

    此刻的雲空。那火鴉卻不知怎的,渾身忽然冰涼透體,生氣了一種極其不妙之感,

    似是心潮感應,感覺到了凶兆危機。卻又極其短暫。讓人懷疑是錯覺。

    可仔細看四周,卻都無絲毫異樣。而在下方處,那城下諸軍,已經再次準備妥當。無數的攻城器械,都已完備、

    尤以諸省調來的守軍,最是積極。軍將多是窮苦出生,為博富貴,封妻蔭子,甚至肯丟舍性命。

    附近三千里之地。則都有他的火鴉盤旋監控。哪怕至境聖尊臨此,也有自信能察覺端倪。

    所以萬年時間中,他雖是作惡無數,卻少有人能追覓到他蹤跡。

    而此時周圍,可確定絶無絲毫異常。然而凶兆危機何在?

    只那主營帥帳之中,那石千里在召集嫡系親信之將,也不知在商量些什麼。

    不過,此人指揮之權。其實多被架空。而此戰無論勝負,石千里不論有何功勛。川右石家。都在乾皇剪除之列。

    所以無論這位有何動作,他都不會在意。

    搖了搖頭,火鴉魔主就繼續桀桀的怪笑聲傳千里:“不知瑤妃,考慮的如何了?我軍動兵陷城在即,那時一切都完了,此時獻城,至少可保都這城內幾十萬將士性命。難道在瑤妃眼中,自己的名節貞操,會比這幾十萬將是更重要些——

    正說到此處,火鴉魔主忽然止住,只見遠處忽然一道黑光襲至。

    是一隻黑焰燃身的三足烏鴉,遁速快捷無比,瞬閃而至。

    落入到他手中之後,就化成了一朵黑炎。

    這頭三足炎鴉,是他留在皇京城附近,窺測那邊消息的手段之一。

    就在化炎的一剎那,無數信息,就衝入火鴉魔主的腦海。

    而僅僅只是一瞬,火鴉的面容,就徹底的僵住,眼瞳微凸。之後的那些言語,再說不出來。

    殷御已死,宗守證實聖君之身,朱子重傷,無上元魔李別雪已殞——

    難以言喻的苦澀之感,驟然從心底騰起。這一次,還真是被李別雪給害苦了!

    想及宗守,火鴉更是渾身驚悚。是想也不想,就準備身化火雲,穿出此界。

    宗守既勝,魔道亦同樣是覆滅在即。自己在百勝關前,又做出如此蠢事。

    這雲界之內,已無他的立足之地!

    然而這念頭才起,火鴉就又是一驚。周圍天地,不知何時,竟已被完全封絶!

    六七道聖階仙元之力,四面八方。已將他整個人,合圍困束在了此處。

    其中近半,是來自石千里的帥帳。還有近半,卻是同至百勝關助陣的幾位聖階。

    有大商供奉的散修尊者,也有道門與儒門的聖境修士,此刻卻都是無一例外,翻臉相向。斷絶了他所有的逃生之法。

    火鴉只覺心臟抽緊驟停,方才心靈示警,原來是因自己,已陷絶境之故?

    然後他心緒是徹底失控,神情扭曲猙獰,歇斯底里的一聲怒喝:“石千里,你我好歹也是同屬大商。你這是何意?”

    “自然是阻魔主逃離——”

    那帥帳之中,石千里一聲無情冷笑。“欲以你人頭,消乾皇雷霆之怒,免得牽累他人!看來有此心者,還不止本帥一家。”

    口中這般說,也是這般做。一道衝天刀影,驟然衝起空際。瞬間就掃滅近千火鴉。

    而後分化萬千,向火鴉魔主襲去。

    此時下方,那數百萬大商將士,此時卻是無所適從,愣愣的看著天際,不知發生了何事——

    大軍主帥石千里突然出手,攻殺火鴉。難道說,這位西南重藩,已經準備起兵叛亂了不成?

    “元辰皇帝,已亡於乾皇劍下!十二鎮國銅人,更落入大乾之手。大商已亡,我石家無奈,只能明哲保身,還請魔主見諒!就請魔主舍此性命,留在此間,保全我西南七百萬將士性命——”

    冷喝之聲,再次響起。非是石千里之聲,然而此人氣勢全不在前者之下。

    語音落時,就是一隻遮天羅傘,忽然遮蔽空際。將所有的光焰靈能,全數阻絶在外。

    火鴉知曉此人,乃是石氏大將石千羅,號稱只傘遮天。

    乃是兩千年之前石氏修行天才。一千八年前離開石家,闖蕩外域。得了著件名為遮天羅傘的神寶,實力凌駕於半步至境之上!

    那傘張開,火鴉就覺一身炎力,十去七八。三千火鴉,也再難維持。

    石千里的刀,則步步緊迫。未出全力,不慌不忙,卻一點點的將他,迫入絶境,

    而此時天地間,更有一枚玉簡,長短千丈,放出萬丈毫光,橫空砸至。

    “乾皇陛下乃萬古以來,不世出聖君!如今既已證實,我儒門不能不尊。聖君之妃,豈是爾一介邪魔妖修,能夠侮辱?”

    這儒雅之聲,義正詞嚴,卻將火鴉的心境,徹底推入到萬劫不復的地獄。

    “那商君元辰,與妖魔邪道為伍,委實昏聵!大商國滅,理所應當!火鴉你一生血債纍纍,死在此間,也正可告慰那千萬冤魂。”

    隨著那玉簡,同樣一口青玉竹劍,同樣刺破了長空。如一道青色的山電,貫凌而下。

    “吾雖出身道門,與大乾有血海深仇。然而誅邪滅魔,卻也是當仁不讓!”

    火鴉徹底絶望,那三千火鴉,化成了一團火雲,護在自己身皺,勉力支撐。

    好在這幾人,雖是合力圍攻,卻並不下殺手。然而雖是手下留情,卻一點點的壓縮著他的空間餘地,也始終閉鎖虛空,使他不能遁走。

    心中正怪異無比。接著火鴉忽然心中一動,看向了下方。而後就見那城牆之上,孔瑤正一身銀甲,手持銀槍,神情冷誚嘲諷的看著自己。

    火鴉的面色,也瞬間再變。

    終於明了,這幾人的目的,不是將他誅殺。而是想讓他火鴉,被孔瑤親手誅滅!

    一時之間,比之絶望,還要更黑暗百倍的心緒,瀰漫心靈。

    火鴉的心頭,也掠過了明悟。知曉這雲界魔門,真的是已瀕臨滅亡——

    “那位石帥,倒是有心了!”

    同在城牆之上,孔瑤身旁,虎中原卻在笑,無比的暢懷。

    再沒有比得知殷御已死,大商覆亡,宗守也安然無恙,更使人驚喜。

    整整持續一個月擔憂,終於化解。

    雲開霧散,此時虎中原,恨不得大聲怒吼。將胸中的歡快,都宣洩了出來。

    而孔瑤雖是神情默默,眼神卻極其輕鬆,她也未想到,宗守會給她如此的驚喜。

    今日此關城,確已臨絶境。而大乾,也處在大敗的邊緣。

    然而殷御一死,一切的凶險危機,都將全數危機。

    也給她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

    對這火鴉,七日以來,孔瑤實在恨之入骨了。這世間少有人,能使她如此憎恨。

    不過此時,孔瑤卻也不著急動手。猛獸身處絶境之際,也往往是其最兇殘瘋狂之時,

    她等著石千里幾人,將這火鴉,最後一絲力氣,徹底耗盡。

    而心中卻在想著,遠處的天方世界之戰。

    雲界後患,已經完結,她身為大乾左都檢點,是這一戰唯一的主帥人選。
x24685 發表於 2013-6-28 14:35
一一九八 趕赴天方

    元靜散人雖說是要兵貴神速,盡快趕往天方世界。

    然而皇京城一戰完結,宗守卻發現自己還有無數的手尾需要處理。

    徹底清除大商殷氏血脈,倒不用他怎麼費心,一道詔文告知天下,雲界宗派世家,無人敢庇佑。自然也有無數人,會為他代勞。之後是魔門的處置,也需安排。

    若非是暗世魔廷大軍逼迫,他會親統大軍,將魔道諸多宗派,全數斬盡殺絕!

    除此之外,那抽取一千八百萬皇京城子民生元血氣的陰脈屠靈陣,同樣需斷絕破毀。

    不過重中之重,卻還是金不悔。

    那九玄歸藏問神雷不但未起作用,反而修補了金不悔部分元魂,可依然未能完整。

    「好消息是我的生死冥花,還剩一枚,可將你肉身恢復。壞消息是不悔你如今雖魂魄已全,不過修行仍是艱難,只能至神境而止,有六七千載壽元。不過仍有徹底修復的希望——」

    宗守把接觸著金不悔元神的手探回,面上是全無表情。

    「而若是轉生​​一世,倒是可藉天地輪迴之力,恢復你的元神之傷。以我之能,或能保全你部分記憶。」

    他也不知到底哪一種選擇,對金不悔更好些。

    若是轉生輪迴,不知會出生在何地。未必就是在天方世界,且等於是重新開始,更需冒著不小的風險。

    無有修行天資,是還算比較好的結果。轉生輪迴時不但無法恢復元神創傷,反而再受衝擊,也是極有可能之事,且機率不小。

    即便能保留些記憶,卻未必就能包括今日種種——

    以他之見。其實還是留下為好。修行艱難些,卻並非沒有希望。

    九玄歸藏問神雷之後,這世間能修補金不悔的事物,確然是少之又少。

    然而也並非沒有,就不信他身為一國之主,無法尋得。

    不過究竟如何,卻要看金不悔自己的抉擇。

    金不悔聞言,也是一陣沉默。良久之後,才啞然失笑。

    「還是轉生為好!」

    見宗守投來不解的目光。金不悔隨口解釋:「修復元神,實在太麻煩,還不如直接轉生。不過只耽誤幾十年而已。再說我好不容易當了一回忠臣烈士,那就需坐實此名。若是死而復生,我儒家那些士子。怎麼好給我歌功頌德?」

    「不後悔麼?」

    「我名不悔,有何好後悔的?」

    宗守釋然,然而隨即胸中卻又覺微微傷感。

    「可惜此時雷動不在——」

    若然雷動在此,他必定會與這一位至交好友,一起喝個酩酊大醉,以宣洩心中積鬱。

    轉生之法,並不複雜。而宗守身旁。更有三大至境,加上明日軒這個術數大家。

    有這四人護持照看,宗守是輕輕鬆鬆,就將金不悔的元神。投入至輪迴冥海。

    心知這一別,不知要多少年才能再見,那時的金不悔,也不知能否認得自己與雷動。宗守心中鬱悶。實在是無以復加。

    好在他也知時間不多,僅僅傷感了片刻。就重新收拾起了心緒。

    以辟魔神梭,搭載那十二鎮國銅人,往金陵城方向返回。

    大商崩潰,分崩離析瓦解。如不被外力統合,那麼中央雲陸世家軍閥崛起,各自割據,是可以預料之事。

    兩國之間的戰事,也是徹底完結,暫時已不用屯兵邊境。中原那些勢力,沒有哪一家,會蠢到在這時候,招惹大乾。

    所以這此趕往天方世界,除了十二鎮國銅人之外,宗守更準備再從中央雲陸,再抽調三十万精銳。

    完整的辟魔神梭,內中的空間廣大。即便載上十二鎮國銅人,也可輸運投送六十萬以上的兵力,以及供應大軍一年的物資。

    還有孔瑤與宗原任天行,這三位大乾支柱,更需抽調其二,以應付天方世界戰事,

    任天行性情沉穩,帥才不如孔瑤,卻也非是尋常之人可比,正可坐鎮雲界。

    而待得一切妥當,宗守真正離開雲界之時,已經是整整半日之後。

    辟魔神梭由元靜散人駕御,遁速又勝過宗守自己御使時的數倍。

    而宗守也直到此時,才有空暇探視自己體內狀況。

    此時他一身真力魂力,都徹底轉化成仙元,在體內流動著。

    宛如是白玉髓液,又逸散著七彩琉璃之光。而整個身軀,說是仙肌玉體,也絕不為過,甚至更有勝之。所有骨骼,都似玉質,又透著紫金之色。

    渾身肌膚,看似白白嫩嫩,似乎可捏出手來。然而宗守卻知自己這一手抓出,卻可以純粹的肉身之力,粉碎下品的仙寶!

    他的肉軀,早在秦皇墓那塊時空碎片中,就已經淬煉到強橫之極。

    否則今日,宗守絕無法在與至境對擊之後,還能完好無損,

    而朱子的九玄歸藏問神雷,則是使他的肉身,再跨過了一個門檻,真正到達了一個極限。

    此時他的身軀之強,已無限接近至境,只相差一線而已。

    那仙元之力的量,也著實增加了不少,可抵得他五六百年的修行了。

    而最重要的,還是九玄歸藏問神雷內,所蘊的天道之力,對他道基根源的增益。

    那一剎那,他參悟了無數的天地至道真理。不管有沒有用,都是對他『道』字神決的補全。

    修為上並未增加多少,然而因不得已,被迫進入神境而略有搖動的道基,再次穩固了下來。

    也是此次皇京城內,最大的收益。

    「如此說來,最近修行,卻可放開顧忌了。這算是因禍得福?」

    宗守一聲輕笑,心中卻只覺一陣涼意。這世間的奇功異法,還真是層出不窮。

    如非是黑麒麟在,一直在吸食著他身周的惡煞之力。

    今日被這九玄歸藏問神雷擊中,說不定就立時道消身殞。

    不但鎮國玉璽,要落入那殷御之手。更會連累魏旭與元靜散人,一同葬身於皇京城內。

    哪怕事前就有著完備的謀劃,然而那一剎那,卻也差點全數斷送,被朱子一力逆轉。

    「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天下英雄,皆小視不得!」

    宗守此時實力大進,又有增選持法翼在手,卻愈發的感覺自己的渺小。

    誰知何處,又會冒出一種功法,一件神寶。可將他宗守,輕輕鬆鬆的抹殺?

    世間奇術甚多,宗守修行才短短數十載,難以盡知。

    然而在宗守閱過的典籍中,雲界就有十數種神通秘法,可以威脅到他。類似於朱子的神霄問心雷。

    好在大多都已失傳,剩下的部分,修行條件也極苛刻。

    然而這只是在雲界,那外域中又將如何?

    世間已知的十幾種無上神通,可大多就在外域!

    非是他那三種,依靠增玄持法翼,才能進階無上的神通可以比擬。

    而據他所知,陸家原本的第一皇儲陸環霄,就在修持一門無上神通。是否修成,仍是未知。然而哪怕未完成的無上神通,卻也具種種神威異能。

    而似陸環霄這樣的天才,這一域世界,並非獨一。

    焚空陸家,乃三大世家之首。在這一域的勢力排名中,卻只是第六位。

    以一家之力,超越無數大族,無數的聖廷帝朝。然而卻並非是無有勢力,能與其並駕齊驅。

    由此也可想見,這一域之大,強​​人又何其之多——

    蒼生道局限雲界,可似佛門這般,擁有至少四位至境的勢力,卻也只能排入第十四。而那夜魔一族,更只是據二十四位。這一域前十勢力之強,由此也可見一斑。

    倒非是至境的數目太少,佛門與蒼生道,其實都可列入前三。即便陸家,也不過三位至境。

    然而陸家數萬年積累的實力,實在太過強橫。

    八大仙朝,護國神尊還有那諸多神寶,億萬道兵。若是願意,甚至只需一半實力,估計就可將當年的羲子聖尊,正面圍殺。

    而似絕焰聖尊,焱元聖尊這般的人物,甚至都無需出手。

    隱藏的實力,更不知還有多少。

    「進階神境,有了十二鎮國銅人,增法持玄之翼,太上滅度真經。怎麼反而感覺自己,是危如累卵?」

    宗守搖了搖頭,然而那種危機之感,卻是揮之不去。

    「修為暫時再無法提升,如此看來,只能是盡早將三千星落與那十絕御道絕滅劍陣完成了——」

    此時他的道基雖是已經補全,然而短時間內,確實再難進益。

    本來以他在劍術道法上的造詣,直接衝擊聖境,也不是不可。

    然而『道』字神決需求的根基,實在太過龐大。

    修為上無法可想,宗守只能盡力增強的自己的神通秘術。

    冥河告死劍,六神斬仙刀,無量終始大法,三種神通,已到了他掌握的極限,無法再提升。

    只是自己自創的『三千星落』與十絕御道絕滅劍陣,是大有可為。

    尤其前者,那三千星落,已有了星邪魔丹,而無上元魔李別雪的那枚,也落入手中。

    只需淨化融入,三垣主星,已有其二,。而以至境聖尊之丹為主星,這三千星落一旦成就,此術之威。即便創出這門發法的宗守自己,也難想像。 本帖最後由 x24685 於 2013-6-28 14:36 編輯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6-28 18:15
一一九九 刺神玄心




    九幽辟魔神梭確然是雲荒上古之時,第一飛遁之寶。由元靜散人駕御,僅僅只三個時辰之後,神梭就已至天方世界。

    而初抵此間,宗守就倒吸了一口寒氣。

    這個勒住了數十虛空通道咽喉要害的小千世界,此時已被圍得水洩不通。

    數以十計的三十萬丈巨木,赫然橫亙於虛空界河之內。

    此時宗守,已不像前次那般,對夜魔一族全無所知。

    知曉那是取自通天世界中的通天古木,這處大千世界,以巨樹聞名於世。整個世界,都是一片片的巨木樹林。

    而其中最為壯茁的樹種,就是這種通天古樹——

    本有無數奇木,被那些修行木系功法仙術之人,視為聖地。

    然而自從被夜魔族佔據之後,便成為夜魔五國的國都之一。

    而歷年砍伐下來的通天古木,也成為夜魔外域征戰的戰艦原料。

    這些巨舟,毋庸怎麼煉製,就已可抵禦些地階戰艦的神通之李。

    每一艘古木巨舟,更可搭載數百萬大軍,數以千萬計的僕從。

    此時整整六十艘古木巨舟,已差不多將整個天方世界的外界通道封鎖。

    只有師若蘭指揮的那三十餘艘地階戰艦,依舊遊弋在外,不斷與暗世魔廷一方的戰艦周旋。

    使那些古木巨舟,不敢散得太開,留有些空隙存在。

    宗守心中微沉,這種情形。大乾在外域分明已是無能為力,即便那雲界與元蓮世界,還能抽出力量支援,也很難運入進來。

    辟魔神梭的遁速之疾,世間絕頂,倒是不在此例。

    在元靜散人駕馭之下,完全化成了流光。沒等夜魔族的戰艦有什麼反應,就穿入了進去。

    倒是前方那些巨木之中,幾個聖階齊齊出手。幾道強橫至覺的氣機。貫透虛空,試圖攔阻。

    卻還未靠近,就被辟魔神梭發出的八道九幽辟魔神光,強行轟穿。

    宗守此時已悄然將一枚飛刀,握在了手中。等待時間。準備將其中一人。一舉誅殺!

    然而那幾位夜魔聖階,這次出手之後,就再未有什麼動作,

    而魏旭徐福與元靜散人。亦是在顧忌著什麼,都是神情凝重,不曾再出手。

    宗守心中微動,這必定也夜魔一方的至境聖尊出手了。

    他雖不能察知,也不能感應其是何手段。然而能令魏旭元靜心有忌憚的,定然也是至境聖尊無疑!

    「到底何故?」

    宗守目現出詫異之色:「有十二鎮國銅人在,難道還有顧忌?莫非是不敵——」

    「那倒不是!」

    出言之人,卻非是三位至境之中,任何一位。而是明日軒居士:「應是刺神玄心針,夜魔族的絕頂神寶之一,可遠隔億萬里發動,據說是可真正無視時空之法。雖不能傷至境,卻多少能牽制一二。看來這就是暗世魔廷。應對十二鎮國銅人之策——」

    十二鎮國銅人的錯亂神訣,幾乎可壓制一切修士。

    然而若是不在十二鎮國銅人錯亂神環籠罩的範圍之內,也就奈何不得了。

    再加上那無視時空之法,換而言之,當這件神寶被催發之時。就已然生效!

    即便錯亂神訣,也沒時間干涉壓制。

    不敢置信,宗守又目帶詢問的,望向那徐福魏旭。見二人都微微頷首。宗守頓時也蹙起了眉,他估計這件神寶。對至境修士,只能算是略有威脅。即便是聖境,也頂多元神輕傷。

    可聖境之下,就無法抵禦了。

    他自己無妨,有幻心鏡與煉神劍這幾件神寶,量那什麼刺神玄心針,也奈何不得自己。可若是對師若蘭宗原幾人下手,那就換成是他,無能為力——

    是要使他心有顧忌,即便有十二鎮國銅人這等鎮壓國運的王道神寶在手,也不敢使用麼?

    可既然有無視時空之威,那麼何不將他在天方世界的統軍大將列缺與師若蘭幾人,一一誅殺?

    「此物我在外域,也有聽說過!」

    徐福苦笑:「刺神玄心針是夜魔族最使人忌憚神寶之一,可說是鎮族之器。據說是距離越近,則威能越大。若是只隔百丈,那麼至境也可重傷。適才我三人皆受此針衝擊,雖是本身無傷,然而一般的神境,定然無有幸理。此針所在,距離此間,應該有十三個世界。看來對這十二鎮國銅人,也頗是忌憚。」

    魏旭那邊若有所思,元靜散人卻一聲冷笑,眼中怒意滿蘊。

    明日軒此時又輕聲一笑:「其實也無需太放在心上。那暗世魔廷此舉,只是警告之意,使陛下心有顧忌而已。刺神玄心針其實也有缺陷,雖是神寶。雖有真正無視時空法則之能,然而卻需三日時間,才能動用一次。而每一次,都需消耗海量元力。據說即便是至境聖尊,也無法持續供應。所以夜魔族催運此寶,都是以血祭之法。由三位以上的聖階主持,以十萬罪人血祭——」

    宗守這才釋然,無視時空,催發之時,就已刺神誅心。

    這比術數宗師的那些邪術,還要詭異!

    若真能毫無限制的使用,夜魔族早便可橫掃諸界。

    如此說來,對方的顧忌,反而更多一些。

    真敢動用刺神玄心針,那麼以十二鎮國銅人之威,也足可此地夜魔,所有聖階——

    「其實也不是無法應付——」

    那明日軒繼續道:「臣在符道之上,略有成就。若是幾位至境聖尊肯借力助我。臣可製出一種七生滅護命元符,應可抵禦刺神玄心針的衝擊。不過製作不易,同樣每三日只能完成一張。而製成之後,也只可維持一月時間。到底有何人佩戴,就需陛下自己選擇。」

    宗守頓明其意,明日軒的七生滅護命元符,一個月只能製作十張。

    每一張只能護住一人之命,宗守只能視親疏才能之別,讓部屬佩戴。

    這還真是給他出了一個莫大的難題——

    若真是這麼做了,固然可護住孔瑤等人的性命。然而其餘的部屬知曉之後,又會做法想法?

    且十張『七生滅護命元符』,數量也遠遠不夠,

    宗守正欲再開口詢問,就見明日軒居士搖頭:「此術涉及命運之道,只有臣可製作。且材料珍貴,臣自己的珍藏,最多只能有半年屬性。」

    宗守頓時啞然,半晌之後,才又頷首道:「感激不盡!」

    確實是感激,若無明日軒。孔瑤,宗原這些他重視的人,將時時刻刻處在刺神玄心針的威脅之下。

    他知曉這位明日軒居士,對大乾國師之位,是勢在必得。

    本是一直心存抗拒,這時卻換了心態。有這一位精通術算,掌握無數術法之人,坐鎮國內,似也不錯。

    至少敵國的邪法,能有應對之人。

    元靜散人駕馭著九幽辟魔神梭,此時再一次加速。

    「有什麼事,可入天方世界之後再說!」

    神梭幽光一閃,就強行穿入了那層界障。

    有陣法禁制阻隔,感覺是異常艱難。元靜也不敢發力,以免破壞那護界法陣,

    好在天方界內,也及時反應,主動把法陣放開,將神梭放入了進來。

    而前來迎接之人,正是列缺與葉軒李信。後二者氣色還好,列確卻是容顏憔悴嚴肅,眼中滿佈著血絲。

    直到望見宗守的身影,從神梭中飛出,那枯黃蒼白的面上,才現出幾分笑意,身軀半跪一禮。

    「臣參見陛下!」

    又苦笑道:「末將總算是不負所托,沒在陛下到來之前,丟失這天方世界。只是損傷慘重,愧對陛下——」

    眼神中透著一絲輕鬆之意,語中又含著幾分自嘲黯然。

    暗世魔廷大軍真正開始全力攻伐,是從九日之前開始。

    然而能堅守到現在,已經是他的極限。

    若非是邱為莊羽見情勢不妙,早早就將大半軍力,輸送至此,又有李信及時趕至,接掌所有騎軍。可能九日時間,都無法支撐下去。

    宗守也是神情凝重,此時的天方世界,早已不復半年前的繁花似錦。

    一眼望去,大半的建築都已殘破,還有無數的屍骸,在內橫陳。戰鬥的痕跡,處處可見。

    顯然這幾日,夜魔族已經數次突入到天方世界之內。

    然而再想想,此時域外界河。整整六十艘古木巨舟,四千萬的夜魔大軍,以及近億僕從,宗守也就不覺奇怪了。

    夜魔十二個節度府,列缺能夠只以二百萬兵力,遠遠少於對手的強者數量。抗擊整整九日之久,已不愧是無雙名將之稱!

    「無妨,能使列卿歸附我朝,實是朕畢生幸事之一!」

    宗守一笑,將列缺扶起。然後又笑著朝葉軒李信,微一點頭,

    葉軒不覺怎樣,列缺卻身軀微振。而李信的目裡,也透出幾分異芒。

    隨即不久,卻又消散無蹤。

    見過了三人,宗守心緒,卻更是冰涼一片。

    說是三百萬大軍,然而以他的目測,此時傷亡,已近十分之二。

    即便加上他帶來三十萬精銳,也不過二百七十萬人。

    「似乎戰局不妙。」

    一隻柔荑忽然握住了他的手,使得宗守忽然間就心定了下來,來著正是孔瑤。

    「說來妾,還是第一次離開雲界呢——」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7-1 16:47
一一九六 孔瑤定策




  「說來妾,還是第一次離開雲界呢——」

    孔瑤言中的興奮之情,卻還多過了忐忑之意。此時正四下裡好奇的看著,這個與雲界完全迥異的天方世界。

    宗守笑了笑,握緊了孔瑤的小手。『前世』時的孔瑤,一輩子都在為瀕臨覆滅的大商掙扎,所以空有絕世帥才,卻只能困居於中原一隅。百戰軍神之名,也只在雲界流傳。

    然而『這一世』,卻終能把舞台換成了比雲界更龐大了億倍的整個外域世界。

    他也想看看,孔瑤在外域征戰中,會有何等樣的英姿。

    「這一戰確實艱難,此處的情形,你也看見了,不知瑤兒可有把握守住?若是守不住,我可另換他人。」

    把孔瑤帶過來,就是為了這場雲荒時代之後,決定雲界命運的曠世大戰。孔瑤不但是她的妻子,最信任的人之一,目更是能交託重任的統帥,所以宗守直接就問,毫無半分委婉之意。

    「兵力折損似乎不多,列缺將軍確不愧是外域名將。然而護界靈陣殘損過多,所以守禦艱難,也必定傷亡激增。」

    略略看了四週一眼,孔瑤卻並無什麼憂色,反而是若有所思的問道:「夫君真正所憂的,其實還是方才談論的刺神玄心針?就真有這麼可怕,無法破解?」

    「那倒不是!」

    宗守一聲冷哂,卻也頗覺頭疼。

    論到無視時空法則,其實他的六神斬仙飛刀,勉強可以做到,

    即便在十三個世界之外,若出其不意,先發制人的話,定可將那控針之人斬殺,使對方暫時無法催發刺神玄心針。

    然而此時他的太上斬仙圖錄中,只有一道斬仙刀氣而已,遠不足以克敵制勝。

    融合三張殘頁。太上斬仙圖錄總共可蘊養五道斬仙刀氣。內中庚金之氣也已經足夠,只需借助此地的殺伐之氣完成轉化。然而這至少也需四日之功——

    可即便如此,也只能是擁有與夜魔族抗衡的力量而已。如何克敵制勝,克敵制勝的時機,宗守都無什麼頭緒。

    兵書有雲,知己知彼則百戰百勝。他現在只能知曉對方至境層面的實力。與大乾相當。可到底如何。還是未知。

    輕舉妄動,只會落入萬劫不復之地。

    「刺神玄心針雖是可懼,我這裡卻並非無有反制之法,只需四日就可準備妥當。不過瑤兒最好是能為我多拖延些時間。一月,三月,甚至半年——」

    宗守說著,其實自己也覺這要求荒唐可笑。以這天方世界的情形,聖階之上的強者若不介入。那麼別說是一月,三月,半年。就是八九日都未必能撐過去,

    後面再接不下去,宗守只好苦笑道:「總之盡力便可!」

    「半年?妾明白了。」

    孔瑤卻似並不覺有什麼為難之處:「也大概看出來了,時間拖延越久,就對我大乾越是有利。夫君的打算,是準備以靜制動,待敵自亂?」

    如果是換成幾日之前的情形。大乾只能謀求速戰速決。

    可如今後患已除,而如今大乾國內,幾乎每過一日,國力就可更強一分。

    雲界十七洲國土,加上外域七十六處世界。正在源源不斷的徵召兵員。只需半年時間,就能有七百萬以上的大軍,可以動用。

    元蓮世界,此時已經在大規模的製造軍艦。雲界產出極盛。半年時間,至少可購買三十艘以上的太乙神雷艦。

    反而是那暗世魔廷。因常年征戰,全族皆兵之故,並無多少餘力可挖。

    且大敵無數,即便戰前刻意收縮了勢力。然而天方世界之戰,一旦久懸不決,必會引發不穩。

    看似強大,然而用在雲界的兵力,最多也只是十二到十六個節度府。

    所以時間拖得越久,對於暗世魔廷而言,就越是不利。陣腳自亂之時,當是大乾最佳的取勝之機!

    以己之不可勝,待敵之可勝。

    「不愧是我家小瑤——」

    宗守眼透精芒,泛出喜色:「夫君正是如此打算,看瑤兒你模樣,似乎已胸有成竹?」

    此時列缺李信二人才剛起身,聞言都詫異不信的,看向了孔瑤。

    不止是他二人,就連後面的宗原幾人,也紛紛注目過來。卻並無什麼異色,而是期待居多。

    「怎麼可能?妾才剛至此間,哪裡就能談得上胸有成竹?具體如何,還需各處看看再說。不過——」

    孔瑤的目光,驟然冷冽了下來:「這天方界內的諸多屋宇,為何不盡數拆除?護界靈障不足峙,那麼大可將對手放入進來。這天方界內,難以展開大軍,正是我等用武之地。何需固守界障?」

    李信一陣沉默,列缺則尷尬不已。孔瑤的這些道理,他不是不知。天方界內這些房屋,確實阻礙著麾下之軍的佈置調動。然而卻大多是有主之物,不好隨意拆除,

    也知固守界障,毫無意義。乾軍兵力本就不多,更經不起這樣的消耗。然而若暗世魔廷的大軍一旦攻入進來,卻也必定使這天方界內的商賈居士,損失慘重。

    「損失的財物,日後我大乾自會補償。然而若是將士因此而身亡,那便再救不回來。若天方世界失陷,此界之民,亦是暗世魔廷口中之肉。孰輕孰重,列將軍當心中有數才是——」

    看穿了列缺心思,孔瑤微搖了搖頭,卻再未說什麼。

    她與宗原任天行,可以毫不猶豫的,聽從於宗守的命令。為大乾興盛,可不惜一切,不擇手段,

    列缺卻無法辦到,在天方世界駐守了數月,就與此界的大小勢力,牽扯極深了。

    不過也無需苛責,列缺無疑是無雙名將,然而其經歷,也注定了此人私心較重,還不可能真正歸心大乾。

    「還有那十二鎮國銅人——」

    孔瑤又轉望宗守,目光凜然:「聽陛下與國師幾位之言,暗世魔廷一方,似是忌憚更多可對?那麼妾請陛下今日起,至少以鎮國銅人,鎮壓住這天方世界。」

    那魏旭與元靜散人幾位,聞言都微微動容,宗守亦皺起了眉頭,目露異色:「瑤兒你可知後果?」

    若然此時使用,即便只局限於天方世界。暗世魔廷在損失慘重之後,也極可能報復。

    而刺神玄心針的第一個目標,多半就是身為全軍統帥的孔瑤。

    按他的想法,其實是準備把動用鎮國銅人的時間,推遲到一個月後,明日軒製成那十張七生滅護命元符之時。

    「怎能不知?可既然那夜魔更忌憚這鎮國銅人,那麼妾有何懼?」

    孔瑤嫣然一笑:「妾若是殞滅了,夫君必定會不顧一切的報復。這個道理,那暗世魔廷一方豈能不知?夫君,越是忌憚,就越不該退讓才是的。這個底線,無論如何都需守住!否則只會讓對手得寸進尺。今日的夫君,可不似以往那位殺伐果決的聖君陛下——」

    宗守氣息一窒,他是太在乎孔瑤幾人的安危,所以才患得患失,進退失據。

    魏旭幾人卻都是眼含讚賞之色。而李信列缺,則是若有所思,眼中透出幾分敬重。

    二人中,前者是萬年前的名將,有著彪炳戰績。而後者,則是早早就名揚外域。對於孔瑤,其實並不怎麼放在眼中。

    然而近日初一見面,這位大乾左都檢點,就展現出令人詫異的才華。不負其名——

    「再還有那七生滅護命元符!」

    孔瑤話音頓了一頓,然後驟然轉強:「既然妾才是此戰統帥,那麼那七生滅護命元符,便該交由妾來分配才是!還請陛下允可——」

    宗守心神再次微震,孔瑤這與其是向他索權,倒不如說是把他最後一個難題,也接受了過去。

    林玄靜也為之失笑:「我如今倒是相信,這天方世界定能堅守下來。有如此賢內助,宗守師侄此戰也定能克敵制勝!」

    孔瑤頓時是俏面通紅,不過那握住宗守的小手,卻是用力更緊了。

    宗守略知其意,自家小瑤,這是想要他安心,定不負所托——

    ※※※※

    孔瑤素來就是行事果決之人,折服了列缺李信二人,便開始接手大軍。

    而後不到半個時辰,就開始拆除天方世界內的建築。也不顧界內那些大小勢力的反對,幾乎將所有房屋,都掃除一空,

    此舉其實不止是為展開手腳,方便調軍,也是為除後患。

    大乾進佔天方界不足一年,好遠不足以此界住民歸心。而那些商家,背後的勢力錯綜複雜,更不乏與暗世魔廷,眉來眼去者。

    一旦在情勢危機時倒戈一擊,後果不堪設想。那些建築,都有著小型的靈陣護持,就等如堡壘一般,隱患極大。

    孔瑤以十二鎮國銅人威懾,不但藉著夷平那些屋宇樓殿之機,將整個天方界,都全數梳理。更把所有大小勢力的僕修供奉,都強行剝奪徵召,總數也有六千以上的靈境仙修。

    不能用於正面戰事,卻可用於維持住護界大陣。只需遣人監管便可,使大乾軍可抽出更多的餘力。

    鐵腕整肅,使整個天方世界,都一片肅殺氣氛。

    而此時的宗守,卻已是尋到了林玄霜。除了戰事,此時他最關心的,就是蘇小小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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