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神煌 作者:開荒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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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燈 2012-2-24 16:22:3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32 5584844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6-8 19:38
第一一六一章  金冊變化



    元魔七情決不錯,然而誰知那李元魔在這門功法之內,另外還做了什麼手腳?

    雖說是破而後立,可蘇小小散功自絕,本身元氣必然會受影響。

    轉習源生靈息決,有固本培元之效,可培養生元。

    常年修持,總會慢慢補回來,是最合適不過的功法。

    且是擁有萬靈元胎的源生靈息決——

    萬靈元胎隻對胎兒有用,然而若是逆轉?又當如何?

    別人無法,他此時借助這體內無量元能,卻或可勉強辦到。

    生死之道,因果之術,甚至敖坤的存在消亡之道。

    宗守是小心翼翼,將蘇小小的元神道基,全數打散。

    然後就在這一剎那,又將碎成千百餘的元魂碎片,重新吸收凝聚。

    相較於生機消絕的蘇小小體內,元神層麵,反而是最難差處理。

    以聖境的修為幹涉,施展神通。重塑輪脈,碎滅金丹,元神之中盡量辨識魔噬煉獄印有關的部分,將之排除。

    然後以這浩瀚的精氣元力,為其再塑道基,構造元神。

    首先是心脈,當此處再恢複跳動,宗守的目裏,才如釋重負。

    隨後那魂海,也漸漸穩定了下來。蘇小小的意識,也已恢複了安寧。

    那魔噬煉獄印對她的影響,明顯已微乎其微。

    如此數十息,宗守卻再次被體內的劇痛驚醒。

    此時是眉頭緊皺,即便是全力為蘇小小重築了道體元神。然而這些精氣元力。也隻不過是耗去了不到十分之一。

    倒也不出他意料,這畢竟這是整個兩儀聚龍陣。耗時萬年所聚,若是秦皇能完整吸收,甚至可直接踏入至境位階。

    此時這肉身承受不住是其一,他一身氣機被這些純淨精元推動,已慢慢跨過仙境巔峰的界線,則是其二。這一步跨出去,就是神境修士——

    天劫也當緊隨而至!

    宗守並非擔憂自己渡不過,甚至哪怕是聖境之劫。他也有著幾分自信,可毫髮無傷。

    問題是這些精元,無論怎麼樣的純淨,也畢竟是借外力成道。

    不是在大道根本上,得到進益。

    一步登天雖好,借助這些精元,那至境不敢想像。半步至境也差了一些。

    然而若是建立在沙基之上,日後可能被一退就倒,那麼也無此必要了。

    「這些精元太過磅礡,此時進階,已無法避免。然而神境之後,若再進一步。那就是自取死道。」

    雖是渾身痛楚,宗守的心念,卻是格外的清明。

    「不能再增修為,那麼——」

    渾身上下,驀然震盪。並行氣脈裏那些排斥不開的元氣。被宗守一寸寸的強震。強行擊散,打入自己的四肢百骸。血肉之中。

    直接就以這些精元,來強化自己的肉身。

    「除此之外,還有這些生死之力。」

    這個也頗是棘手,生死氣息互相對立,彼此中和,又彼此對抗。

    宗守幹脆,將之拆分開來。分別融入兩條並行螺旋的輪脈之中,共鳴而不擾。

    此時蘇小小的情形,已經開始好轉。他才能分心二用,一點點的梳理己身氣脈。

    可也就在這時,宗守的渾身血肉,又驀然偏偏爆開。

    上下看似無損,可肌膚之下。那些血肉其實已經變成毫無肌體聯係的血粉碎末。就連骨骼也是如此,如非仍有元神之力撐著,整個人隻怕立時就會化作血肉爛泥。

    此是他肌體,已經承受不了更多的元力所致。

    宗守卻毫不留情,也似渾然不感覺痛。就在這破爛到沒一處完好的血肉之中,一點點的重建。

    破而後立,蘇小小是如此,他宗守也一樣。

    要想避免直接踏入聖階,就隻能想個辦法,是這磅礡的精元,有宣洩之處。

    而宗守的選擇,就是肉身。毫無節製,把自己的這具身軀,徹底強化到不能更強的極限!

    ※※※※

    就在稍後一點的時間,虛空中忽然一陣輕微的靈力震盪。

    此處的時空之力,本就是暴亂不寧。而當這絲氣機出現,頓時使周圍愈發的動盪。

    然而片刻之後,一位青衫女子,依然在此處現身出來。

    正是林玄萱,此時的神情,是凝冷無比。似乎才經曆過一場戰事,渾身上下,仍舊隱含著一股殺戮氣息。

    此時是眼神幽冷,掃視著此間。這是秦皇墓內,碎滅之後的小千世界殘片。

    那爆發的五行時空之力,衝擊了周圍整整六十個世界!

    這個範圍之內,仙境以下的修士,在短時間內,甚至都無法進入域外虛空。

    而這個碎滅的小千世界,也直接從秦皇墓,從雲界位置脫離。

    一塊塊的殘片,滑入到了雲界之外的時間間隙之間。

    林玄萱所立之地,就是其中一處。

    大約半日前,她準備依約摧毀位於南麵的複生陣之時,就已感覺有異。

    那時就欲尋覓到宗守,使六人彙合。卻被半途攔截,被死死阻攔了整整兩個時辰,都無法脫身趕去。

    好不容易將攔截之人,或驅散或了斷,處理了七七八八,就又逢小千世界破碎。她雖不情願,也需先護住自己。

    而此時尋找起來,也就分外的艱難。

    不但是危險,而且難以展開神念。隻有幾個人聯手,地毯般的一寸寸去搜素。

    「還是沒能尋到,應該不在此間。」

    沈月軒是第一個,閃身至到林玄萱的身旁,麵色不虞。

    「也不知陛下,此時怎樣了?畢竟是十五聖階,同時聯手——」

    「性命無憂!」

    林玄萱搖頭,她早就與蒼生穹境聯係確認過。

    「玄明金冊之上,仍有其名。而且——」

    說到此處,林玄萱的眼神,是怪異無比。

    「不但還在,他的頁位已經不久前突然前移,到了第五頁。」

    「第五頁?」

    沈月軒詫異了,他聽說過蒼生道的玄命金冊。

    是按照修為境界與潛力來排列。而此時蒼生道,已有了四位至境。

    換而言之,是那玄命金冊,已經認可了宗守,為蒼生道至境之下第一人。

    如此情形,要麼是宗守的修為,已有大幅度的增長。要麼是宗守的潛能,又有了變化。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6-9 16:59
第一一六二章  艱險之局



  「不止是如此而已——」

    林玄萱搖頭,似乎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沈月軒也怔了怔,不止是如此?林玄萱此言,到底是何意?

    接著就聽林玄萱的聲音,繼續道:「那個時候,宗守那一頁的位置,是變幻不定。最低的時候,到了三十六頁之後,最高的時候,甚至超越了魏旭,到了第四頁。直到不久前,才穩定了下來。」

    沈月軒更覺迷糊,忖道這又是什麼情況?

    不過看林玄萱的情形,似乎也是所知不多,估計他問了也是無用。

    而僅僅在片刻之後,原無傷的身影,也在不遠處現身,往這邊踱步而至。

    「我那邊未曾尋得,應該是不在此間。」

    原無傷的神情,卻略有些怪異:「倒是遇到了幾個道門之人,差點戰上一場。他們同樣在搜尋,此次進入秦皇墓內的六位聖階尊者,只有兩人安然返回。其餘四人,都是不見蹤影。」

    林玄萱柳眉輕佻,重重的哼了一聲。逃回的那兩人,她必定是見過,而且不久之前,才與她戰過一場。

    那時她是親眼看著這二人,一同步入虛空,脫離秦皇古墓。

    至於另四人,那時應該是在圍殺宗守,與宗守同在秦皇古墓內。

    不見了蹤跡,也不知到底是被困住,還是已經殞滅。

    提及此事,沈月軒也陷入了沉吟:「我那邊也同樣遇到不少世家的供奉修士,神情也頗是焦灼。失蹤的聖階。只怕是不止道門這幾位。」

    真不知那時地宮之內,到底是發生了何事。宗守又如何從十餘聖階尊者圍殺中,存活下來?

    難道就只憑那張,可能是『絕對防禦』的那張太上應劫圖錄?

    可即便是依靠此物,那些聖階也不可能落到生死不明的境地。

    隨即沈月軒就又收起了雜念,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盡快搜尋到宗守的下落,防止意外發生。

    只是線索實在太少,當時宗守被圍在地宮。按說他們只需尋到那附近的小千世界碎片即可。

    然而那場因秦皇墓而引發的時空風暴,實在過於劇烈,籠罩的範圍,也太過龐大。與周邊的虛空界河混雜一處,短時間內想要尋覓,是難比登天。

    除非是繼續抽調人手,又或者等幾個月後。時空風暴終結。

    「這一次的風波,看來真是鬧得有點大了。只有——」

    林玄萱略有些頭疼,正想說只有待蒼生穹境內幾位至境到來。卻忽然心中微動,意念間一道訊息掠過,眉心更是緊皺。

    是林玄靜以心念血脈之力,把這消息傳遞給她。

    以二人修為法力。一旦沒有了兩儀聚龍陣阻絕,即便是這時空風暴之內。只需知曉位置,依然可心念相通。

    「又有了新的消息,殷御他已安然無恙回到皇京城內,有十二鎮國銅人隨行相伴。據說今日臨晨。就連續發下三道詔書,罷黜官員一百三十七位。又以私蓄兵甲。謀圖不軌的罪名,強行剝奪九家世族封地。」

    原無傷與沈月軒,頓時面面相覷,眼中都閃過了一絲震驚之色。

    十二鎮國銅人,到底還是落在殷御手裡?大商國勢,必將大振。

    罷官百人,剝奪封地。這是準備向那些世家大族下手了?

    心中更是沉重,殷御此舉乃是鑲內。然而既然這十二鎮國銅人到手,那麼向大乾下手,乃是遲早之事。

    奪回失地,甚至是反攻南疆,甚至掃蕩東臨與南風雲陸。

    除非是大乾,能夠擁有制衡十二銅人之法。

    也不止是大乾而已,蒼生道與宗守實質聯盟的佛門劍宗,只怕都要受到波及,被大商打壓。

    「除此之外,天方世界那邊,也似是大戰將起。」

    林玄萱神情無奈,哪怕是她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然而這忽然間,就風雨飄搖的情形,也仍是感覺無比的棘手,甚至無力。

    「夜魔族已經動手,據說是整整十個節度府,三百萬道兵,已經部署在了天方世界之外。後續之軍,也在源源而至——」

    沈月軒面色頓時再變,他雖是散修,然而對天方世界卻也頗有幾分在意,更是大乾生死攸關。

    所謂節度府,是夜魔族暗世魔廷軍中最高位的編制。

    一個節度府,除了三十萬道兵之外,更有二百萬到四百萬的輔兵,往往可負責一個方面的戰事。

    而其統領,至少也是聖階實力。

    十個節度府。那就是將近三千萬的大軍!

    而一旦天方世界被攻破,不但大乾的領土,會被徹底的分割,與域外七十六處世界失去聯繫,各自為戰。

    整個雲界,也都將受到夜魔族大軍的衝擊。

    情形居然已經惡劣到這種地步——

    內外交逼,此時大乾情形之險惡,已經更勝過數月之前,大商傾舉國之力攻伐之時。

    「不知詳情如何?」

    沈月軒欲問究竟,卻見林玄萱的面上,竟是隱透出幾分青白之色,

    「龍影老人與我那二姐,已經趕去天方世界坐鎮。好在宗守對於夜魔族,也早有防備。可是在半年之前,就已委託你們墨家,重構了天方世界的防禦靈陣可對?」

    沈月軒微微頷首,這還是他親自召集的墨家同門,承接此陣。那時的宗守,也極其在意,材料方面幾乎是不惜工本。

    「天方世界駐有十萬天罡劍卒,六萬天罡赤弩士,三十萬輔兵。又有曾經九都仙庭無雙名將列缺主持,一時半刻,還能守住。邱為也在盡量調集兵力,據說元蓮世界,也同樣在聚結大軍。不過以我看來,怕是守不住多久——」

    據她所知,那暗世魔廷至少有兩位至境,而且每一為,都有著數萬年的積累。

    絕非是龍影與可以對抗,最多只能使其顧忌一二而已。

    除此之外,那暗世魔廷之下,也於陸家一般,有著數個皇朝。

    有著整整五位等同至境的皇者,五十個節度府,數千萬大軍。是幾可與焚空陸家比肩的大勢力——

    而即便是此時的大乾,全力以赴。能在天方世界,集結四十五萬左右的道兵,就已經是極限。

    而聖境之上的強者層面,則更是少的可憐。

    更要命的是,在雲界之內,還有一個獲得十二鎮國銅人,國勢大振的大商。

    蒼生穹境,則同樣要面臨道儒兩教的威脅。

    雲界空有十餘至境,無數強者,卻偏偏無法形成合力。

    原無傷一直不曾說話,臉色也是漸漸難看無比,這時是一聲冷哼:「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來一個殺一個,大不了就是一死。」

    沈月軒搖頭,他不懼死,卻不願墨門復興的希望,毀在自己的手中。

    「就不能與道儒兩教,先握手言和?天方世界若被攻破,夜魔大軍兵臨雲集。那位大商皇帝,怕也未必就好過。」

    「不可能!」

    林玄萱咬著銀牙,冷笑出聲:「事涉那件開天神寶,那道門就連勾結異族這種事情,都能做得出來。又何況是此時?豈會願我蒼生道一家獨大?怕是巴不得我蒼生道與暗世魔廷兩敗俱傷,然後再出手收拾殘局。至於大商,有十二鎮國銅人在手,那殷御多半會自以為已是不敗之地,自可穩坐釣魚台。先除內患,再御外侮——」

    沈月軒暗暗一聲歎息,林玄萱的一應評價,正是入木三分,

    可眼下該怎辦,就這樣束手待死麼?若是宗守在,不知又是怎樣的情形?

    那天方世界,最多只能抵禦夜魔大軍一兩個月而已。列缺雖是無雙名將,然而如此樣劣勢,也無逆天之能。

    偏偏此時宗守,又不知下落。

    一時之間,此處陷入沉寂。林玄萱與沈月軒二人,都是默默不語。直道原無傷的聲音,再次打破了沉寂、

    「那人是誰?有些奇怪,似是秦皇墓內的屍將——」

    二人聞言望去,果見一個黑甲人影,在遠處現出了形跡。

    在那裡放眼眺望,似乎在尋覓著的什麼。最後注意到三人,眼神瞬間陰翳了下來。

    三人的神情,也是轉為慎然。小千世界內的聖階屍將,有大半是依靠兩儀聚龍陣加持,而擁有媲美聖階實力。

    而自秦皇墓毀,其中至少近半,都毀在那世界崩滅後的衝擊之中。還有許多,是在脫離控制之後,被佛門借無量重視與大日佛力,或是鎮壓或是淨化。

    只有其餘極小的部分,要麼是逃離遠遁,要麼是重新潛入雲界躲藏。實力多多少少,都有削弱。

    這人卻與其餘屍將不同,氣勢依然鼎盛,隱然竟是聖階巔峰,與林玄萱相仿,甚至更勝一籌。

    也沒有其餘煞屍那般的煞戾之氣纏身,癲狂毫無理智。眼神之中,雖是帶著警惕敵意,卻也極其理智,另含著些許審視之意。

    似乎對三人並太多無興趣,仔細看了林玄萱一眼,就又跨空而行,從此處虛空脫離。

    「我見過它——」

    林玄萱目現異色,記得那個時候,這頭屍將。也同樣進入了地宮之內。就在距離她不遠出,有人有過一場大戰,

    似乎是為爭奪那枚山河珠——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6-9 20:33
一一六三 不悔大劫



    皇京城風華宮內,殷御正是面無表情,看著案前的幾張奏折。

    而一干大臣,則正是屏聲靜氣的,立於廊下。

    之前的一場風暴,從上至下。使無數人丟官棄職,甚至還有七個世家,瀕臨覆亡。

    使主人不能不兢兢翼翼,心驚膽戰。

    更有些老臣,卻是眼現出欣慰之色。此時此刻的殷御,使他們彷彿看到了元辰皇帝年輕之時。雷厲風行,鋒芒畢露——

    只是短短三日,就盡掃朝中妖氛。使越來越是猖狂的門閥世家,都氣焰全消,甚至不敢言聲。

    大約等了半刻,殷御終於將手中奏折放下。

    「是朕的鎮南大將軍,都督贛南、贛西等七洲諸軍事。石千里石卿,上書言道身老體弱,精力不足。要辭去都督七省諸軍事之職!」

    那下方諸臣,都是一楞,面面相覷著,啞然無聲。石家這半年來崛起,隱然已有西南王的聲勢。

    此時上書辭官,這是準備向皇帝認輸,退讓示弱?還是另有所謀?

    就在那御駕一側,石越靜靜肅立著,面色平靜如石,毫無波動。

    「陛下!石千里正值年富力強之時,說什麼身老體弱?無非是試探朝廷而已。此人心有不軌,之前江南戰事,此人更有矯詔調軍,挾制朝廷之嫌。請陛下下詔斥責,索拿京中問罪!」

    一個身影,自臣班中行出。似乎自問已經揣摩清楚殷御之意。此人言語鏗鏘,正氣凜然。

    「再者這鎮南大將軍。都督七省諸軍事之職,也的確是太過權重,幾乎等於割據一方。以臣之見,還是廢棄為佳。」

    石越抬起眼皮,看了此人一眼。看官袍應該是從七品下殿中侍御史,名字他卻不記得了,似乎姓封。

    此時氣勢,看似氣壯山河。然而卻時不時以目看向側旁一人。

    這是過河卒子麼?

    石越目中的精芒,又復收斂了下去。他也想知曉,此時的殷御,對石家是何態度?

    擁有十二銅人,可壓制至境聖尊。然而在殷御本身,擁有足夠多的聖階修士之前,還遠遠稱不上是無敵。

    至少此時的石家。雖無對抗之力,卻有安然從雲界脫身之能。

    殷御卻笑了起來,含著旁人難以察覺的快意。

    此時是意氣風發,便連五大門閥,都只能在他御座前俯首,有如待宰羔羊般淒淒惶惶。

    然而誰又能知曉數月前他的窘迫?

    被逼放權。將七省之地,都讓予石家。而在朝中,則幾乎被權臣世家聯手,幾乎完全架空。

    直到此時,看到石千里這本告老辭官的奏章。他才只覺胸中惡氣盡舒。

    「鎮南將軍調軍執掌百勝關,乃是朕之執意。統領西南七省。半年來也無錯處。以卿之意,是欲朕無罪而懲罰大臣?」

    陰冷的聲音,使那位封姓殿中御史,頓時是心中一沉。

    然而殷御的語氣,接著卻又一轉。

    「然而我大商合半國賦稅,七省之力,合千萬之軍。戰將萬員。卻不能勞師糜餉之後,只守住一個百勝關而已。」

    石越依然面無表情,卻隱隱已經猜知殷御之意。

    果然就只聽殷御繼續言道:「朕一向深悉石卿之才,倚為朕之臂助。也不知石卿,能否在三月之內,為朕奪回江南之地?」

    話音落實,殿堂之內,頓時寂靜無聲。所有的目光,都紛紛看向石越。

    石越無奈,只能躬身一禮,凝聲答道:「家父久沐君恩,若然知曉陛下之言,定然會全力以赴!」

    「讓他也不用太焦切,要謀定而動。」

    殷御失笑,目光莫測:「朕聽說那暗世魔廷已遣大軍,功伐大乾轄下天方世界。此是難得良機,只望你父莫要錯過。此外他一應所需軍資,朕這裡也定會全力為他籌集。無論加稅,還是徵兵,都由你父之意。」

    石越卻非但不喜,眼神反而更顯沉重。

    殷御越是把一切之事,都做得看似無可挑剔,他這邊就越無法推托。

    而一旦三月之內,攻不下江南。那麼下詔問罪,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那時殷御據又大義,即便是屠盡石家,也無人能有異議。

    心中寒氣滋生,石越再次一禮:「定然轉告臣父。」

    殷御這才一笑,把身前的奏折隨手收起。

    而此時那臣班之中,又有一人行出,卻是那翰林院直學士左信。

    「臣有本奏!」

    手托奏章,自有太監接過,送於殷御身前。

    「有罪臣金不悔,在獄中不思悔改,大放厥詞。言陛下昏聵無能,聽不進忠言。治國百載,已生驕矜之氣。說是如此下去,那麼大商覆亡就在眼前,絕不超三載。此等言語,分明是對陛下心存怨望——」

    殷御皺眉,將那奏章取在手中,只看了片刻,面色就是一陣青一陣白。那一字字一句句,都是刺目之至。

    使他渾身衣袍,都是無風自動,額角旁更青筋暴起。

    「若朕一意孤行,再不思治政,輕易動兵,空耗國孥,我大商三年便亡?這卻是好得很!」

    卻瞬間就冷靜下來,殷御雙眼微微瞇起。

    「左卿,這金不悔,乃是你學生,你說該如何處置?」

    「臣與此豎子,雖曾為師徒。然而一年之前,就已恩斷義絕。」

    左信神情凜然:「即便還是師徒,這等無父無君的弟子,臣也要割袍斷義。臣請施以腰斬之刑,以正視聽,警示後人!」

    那石越怔了怔,金不悔?腰斬?怎可如此?

    有心開口勸阻,石越卻又啞然。

    此時石家自身,都是性命難保,又談什麼救人?

    若是重玄還在,必定會勸諫。可此時此刻,還有何人能阻止殷御?

    「腰斬?」

    殷御深呼吸了幾口氣,似乎仍舊暴怒難平。最後一聲冷哼,:「即便是凌遲車裂之刑,也難息朕怒。然則念及此子,畢竟一心為公。看你顏面,就定為斬刑!死後人頭,懸於宮城門前。我倒要看看,這大商會否真如他所言,三年便亡!」

    石越身軀一震,然後又復平靜。殿內諸臣,卻或是義憤填膺狀,或者口中稱頌,言道陛下英明,無一人反對。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6-10 16:21
第一一六四章  新任國師


   「臣請腰斬之後,由靈師做法,留下那金不悔的元魂,拘於其頭內!」

    殿內的雜聲一寂,諸人的眼神,都略有怪異的投向了石越。

    若沒有聽錯,方才出言之人,正是此位,

    石越卻毫不在意,鎮定自若的繼續說道:「此人如此狂妄無禮,不敬君父。就這麼斬了,實在太過便宜了他。既然陛下要將其頭顱掛於城頭,讓這金不悔看我大商中興。那麼倒不如留其元神,使其親眼目睹,大商是否三年即亡?臣也想知道,他名不悔,是否就真的不悔其言?」

    殷御靜靜的聽著,初時眼眸之中,微含不悅。片刻之後,就透出幾分譏諷之意,帶著幾分玩味的看著石越:「石越你這是想保全他性命?倒真是煞費苦心!朕還聽說,你以前與那宗守,其實關係不錯,惺惺相惜?」

    石越默然不語,這是他唯一能為金不悔做的。幾年前欠宗守的人情,他也始終記在心上,此時可能也是唯一能償還的機會。

    「就如你之意也是無妨!」

    就在殿內氣氛漸顯壓制之時,殷御卻忽然是輕笑出生:「然而金不悔此子,朕深恨之!此等通敵之輩,更是可殺,留下他元神可以,然而卻也不能令其好過。可每七日施磔魂之刑——」

    石越面色終於微變,也知曉這件事已經是定下,不可再更改了,自己再怎麼勸也是無用。殷御英明睿智,可不什麼任人欺瞞的蠢貨。

    不過如此一來。宗守一旦不能把人救下。金不悔可能在未來幾百年內,都生不如死。

    即便能僥倖脫身。日後在修行上,也再不可能有寸進。

    一聲歎息,石越退回了原地。斂目肅容,再不發一眼。

    他唯一沒能料到的是,經歷南疆之敗,得到十二鎮國銅人的殷御,已然是把以往寬厚仁恕的形象,都全數丟棄。

    而此時臣班之中。又另有一人行出,卻是禮部的一位侍郎。

    「陛下,此時由大乾使者,已至皇京城內,欲求見陛下。言道暗世魔廷功伐天方世界,兵鋒距離雲界不足十日。此時大乾大商,唇亡齒寒。求請面聖。請陛下發兵,同御夜魔大軍。不使異族戰火,燃至雲界!」

    「求援?」

    那殷御略感興趣,好奇道:「以那宗守的驕橫性情,也肯低頭向我大商求援?」

    那位禮部侍郎先是一禮,這才細細詳述:「大乾之君失蹤。至今已有數日,至今還未有結果。只聽說仍舊存世,可到底情形怎樣,還是未知。這位大乾使者,當是奉大乾內閣之命而來。」

    「內閣之命?那麼李卿。怎還不把他逐出皇京城?難道是贊成其言?唇亡齒寒,卿可是覺得極有道理?」

    殷御目光幽冷的反問。使那李姓侍郎,頓時面如土色。

    左都御史左信,也是冷笑出聲:「這時候才想起要求援於我大商?然而以前,可也未曾見那宗守,對我我朝之軍手下留情過。此時助了他們,讓那大乾緩過氣來,然後可從容再對我朝用兵麼?」

    李姓侍郎無奈,誠惶誠恐道:「是臣欠思量了,請陛下喜怒!臣聽說那暗世魔廷有雄兵億萬,掌四百世界,有七十個節度府,昔年曾經掃蕩雲界。陸續逼死我雲界三位聖皇。而我大乾位於中原之地,首當其衝。聽聞其軍來犯,一時失了方寸。」

    「那天方世界,丟了也就丟了。夜魔之軍,朕也自有退敵之法!李卿你實在太多慮。」

    殷御這般說著,心裡卻已在思量。眼前此人,耳根太軟,實在不適合禮部侍郎之職。最好是用於閒職,不掌實權。

    然而下一刻,一段文字就突兀地刺入到他腦海之內。

    ——陛下似虛心納諫,實則剛愎自用,聽不進逆耳之言。往往視臣子如草芥,用為棋子,而非以肱骨視之。

    正是方才左信奏折中錄下,金不悔的諸多言語之一。

    殷御面色頓時青白一片,暫時又息了斥責罷職之念,凝聲道:「不過要我大商出兵,也不是不可!可讓那宗守,把那佔據的江南五洲之地交出,另割讓南風雲陸,朕便可出兵助戰!」

    稍稍猶豫之後,接著又冷笑道:「除此之外,朕見過他那愛妃孔瑤貌美,絕於人寰。朕最近頗是想念,可請此女入京為質——」

    話音未落。眾臣都是隱含震驚之色的,看著上方的殷御。

    這句話,無論如何都不該是出自一位明君之口才是。

    也總感覺這位元辰皇帝,似乎有些不對,與以往略有些不同。

    無論是處置金不悔的手段,還是方纔之言,都不似以前的元辰。

    左信亦微現疑惑之色,下意識的就想要出言勸諫。

    然而下一瞬,就見那元辰冷冽的目光,掃視過來。是無比的冰寒,使人渾身涼透。頓時住口,把頭垂下。

    此時觸怒殷御,絕不明智。

    這些條件極其的苛刻,殷御之意,應該只是羞辱一番宗守,出一口胸中惡氣而已。細細思來,也沒什麼大不了。

    再若是大乾真的同意了,丟人的也只會是大乾與宗守而已。

    石越在旁,卻隱有所悟。這莫非是殷御,吞噬了那始秦龍氣,秦皇真靈之因?

    史書中說秦皇暴虐,絕非是無因。殷御的王道武學,此時雖是強橫。可畢竟其武道根基薄弱,受秦皇真靈影響,也是意料中事。

    傳說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宗守無疑是真龍,這殷御今日,卻連續兩件事,都已觸及宗守底線。卻不知那宗守,會做何反應?

    石越搖頭,感覺金不悔還真未說錯。為保全大商國運,已失了方寸。

    姑息群臣,以籠絡世家儒家,使國內貪腐叢生。更已看不清自己,也不知民間詳細。

    即便有十二鎮國銅人在手,然而民心已失。國內四處災荒,僅有的那些安寧之地,也被那諸多豪強世家,朝廷重稅壓搾,已不堪承受。

    若無十數年治政,難以釐清,以安天下之民。

    僅僅半年,就欲再興兵戈征伐,在石越看來,這簡直就是瘋狂。

    反而是大乾,民地皆少於大商,然而輕徭薄賦。真要再次戰起,未必就真是弱了。危急之時,再隨時再增一倍之兵。

    宗守以聖王之身號召,抵禦夜魔大軍,只怕是天下景從,聲勢更盛以前。

    但凡是有識之士,都知如夜魔軍臨,雲界將是何等大劫。

    殷御以為有十二鎮國銅人在手,就可安枕無憂,是否太托大了?

    根基不穩,空有此等鎮國之器,日後怕也鎮不住國運。

    不過,此時的殷御,還真是有著有峙無恐的資格。除非宗守,能驅逐夜魔,又或者踏入至境,否則還真拿殷御無奈奈何。

    正深思之即,就聽那臣班中又有一人言道:「南疆殞龍原一戰,宗守豎子卑鄙!使我大商精銳之軍,十折其九。臣請重建禁衛!編練百萬道兵!」

    立時就有人反對:「百萬道兵?可我大商,如今哪裡還有這許多錢財?諸地災荒,都需賑濟。四處兵亂,也要鎮壓。這些年靈潮大起,倒是不見乾旱。然而各處洪水頻發,各處河堤又年久失修,這都需用錢——」

    「南疆一戰,更需供應百勝關大軍糧秣。戶部積蓄已消耗一空。實在無能為力!」

    「此言差矣!如今國稅,其實仍舊還有餘地。加稅些許,當是無妨,想必我大商子民,必定樂意為國解囊。最多兩三載時間,就可降低稅賦,於民修養生息!」

    「其實也無需從稅賦下手,我大商國內,有礦藏無數。近年朝廷失查,使其中多數,都落入各處世家豪強囊中。更有貪贓枉法之臣,上下其手。只需朝廷徹查,整肅一番,自可有養軍之資!」

    石越靜靜的聽著,斜目偷覷了元辰皇帝一眼。只見殷御面無表情的聽著,目中卻含著冷諷之色。

    石越不由心中微動,難道眼前一幕,其實是這位元辰皇帝,刻意安排?

    胸內不禁再次一沉,石越暗自搖頭,無論是不是,這都意味著殷御已準備對諸世家,以及各地諸多封疆之臣開刀。

    不算有錯,然而略有些急了,也看不清自己。

    只是此事已與他無關,石越也不願再出言卻勸。

    事已至此,他已心灰意懶。再說什麼忠君,那就是迂腐了。

    徵兵之事,議了大約半個時辰,這才休止。

    隨後卻是議論太子殷寒,已經七日不見蹤影,此時死活不知。只知這一位,幾日之前,也同樣進入秦皇墓內。

    殷御是神情焦灼傷感,關切了幾句。

    石越卻不知怎的,感覺這位元辰皇帝,其實對殷寒生死,並不在意,反而樂見其成。

    仔細想想就能知緣由,吞噬始秦龍氣,秦皇真靈。殷御已然延壽,可再治國二百載,那還要太子何用?

    諸臣正在議論,石越卻突然生出感應。立時運靈與目,透過重重阻障,看向了遠處。

    只見宮門之前,一位渾身黑袍,有著奇異魅力的男子,正立在那裡。

    「本人李別雪!願繼任大商國師之職——」

    石越的瞳孔,驟然收縮,而後啞然失笑,原來是無上元魔,怪不得!這才是殷御,不懼世家反彈,肆無忌憚的底氣,

firtraveler 發表於 2013-6-10 20:42
一一六五 生死玄機

  虛空域外。一條界河之中,十數塊虛空碎片在其中流淌。

  而在其外,依然是熾烈的時空風暴。無數的黑色裂隙,不斷的閃爍,又瞬間消失。所有的時空之靈,都徹底暴亂,有如漩渦一般的捲動。

  若只是一個小千世界,還不至於如此大的動靜。

  然而同時碎裂的,還有一個龐大的兩儀聚龍陣。

  爆發之時波及六十世界,此時外圍已經漸次平靜下來。然而在雲界周圍,依然是不曾好轉。

  宗守此時,就呆在一塊呈蛋形的時空碎片之中。

  周圍的情形,在他周圍大約三千丈地域,都被完整保存了下來。被浩大的龍氣精元維持,從最上方的宮殿,到最下面的地宮,都依然能保持完整的形狀。

  使這塊空間碎片,不曾繼續崩跨。

  宗守此時,依然坐於石龜之上。渾身赤裸,一身衣物,早在被龍氣精元衝擊的時候,就已經徹底化為齏粉。

  而此時一身肌膚,就如白玉也似,晶瑩剔透,毫無半分瑕疵。

  這是經歷過千百餘次,反反覆覆的崩潰重構之後,再造而成。把肉身內,所有的缺陷,所有的不足,都被一一彌補,直至完美無缺。

  此時連宗守自己,也不知自己的肉身,到底已經到了何等的地步。力量方面,又增加了幾何——

  此時不便,不好試展這一身氣力。不過宗守卻讓初雪試過,用頂尖的仙兵,斬在自己身上,卻也僅僅只划出了一條血痕。

  也有初雪修為不夠,道力不足之因,換作聖境修士,斷不可能如此。

  然而宗守此時肉身的強橫,由此也可見一斑。

  宗守因提前進階神境,而造成根基上的瑕疵,也因這強橫的已無法復加的肉身。而彌補了大半。

  花一些時間。就可修復。與正常進階所需時日差相彷彿,沒什麼影響。

  那龍氣真元,依然是磅礡無比,還在在不斷的沖刷入體。

  不過已不是像幾十天那樣,差一點點,就可把他肉身撐爆。

  此時的宗守,已經習以為常。反而巴不得。這些精元可以無窮無盡才好。

  他現在的肉身。需要海量的純淨精氣,才能稍稍改善一些。

  而若是正常修行,這一丁點的進益,都需百年時光。

  “聖境有不壞之體,所以可御使天地大道本源之力。我這具肉身,應該也當得起不壞二字。卻不知比之至境如何?”

  宗守心中動念。又看向了自己的手心。一團螺旋狀,宛如陰陽魚般的黑白色氣息,浮於其上。

  非是真力,也非魂識所化,而是仙力。

  也不是如以前那般,只有微不足道的三縷。此時他體內,近九成的真力魂能,都已融合為仙力。

  “這就是神境?”

  似以前那可抗衡聖階修士的劍。他最多只能使用三次。

  而此時此刻。哪怕三天三夜,都是無妨。不愁枯竭,是本質上得到提升。

  待得完全轉化仙力,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在仙力的基礎上,再加提純。

  這本是聖境之後才可為之,然而宗守在先天之後,就已掌握了靈武合一。估計在神境中期,就可以提前進行。

  而待得他衝擊至境之時,體內仙力之純淨,必將達到常人難以想像的極限。

  這時仍舊坐在懷中的蘇小小,忽然無意識的動了動。

  宗守立時呻吟了一聲,那下身在溫暖桃源之內,立時傳來一陣酥麻的快感,使人血脈賁張,欲仙欲死。

  這個源自雙修術的坐姿,是他那時靈機一動,想到的解決之法,

  以自己為屏障,過濾堵截對蘇小小有害的龍氣死力。

  那個時候如受酷刑,渾身痛苦不堪,還不覺什麼。

  然而到這個時候,就有些要命了。懷裡就是蘇小小那窈窕曼妙,凌瓏有致的玉體,只這麼抱著,就使人心猿意馬,想入非非。

  那別緻的女子幽香,不時鑽入鼻內,引人遐思。小小的胸,更一點都不小,規模宏偉。頂在胸前,肌膚交觸,彈性十足,說不出的舒服,也使他心癢難騷。尤其胸前兩點嫣紅,特別的挑逗。

  最難受的還是下面,劍及鞘內。即便不動,那種感覺也仍是銷魂蝕骨。

  宗守此時,也只能是儘量使自己分心,別去想那種事情。

  否則真恨不得,把蘇小小推到,肆意馳聘,大戰三百回合。

  然而偏偏小小雖已被他重造了根基,此時卻仍是昏迷假死的狀態。

  真要這麼做了,他與畜牲何異?

  然而這下腹之內,就如火燒一般。那根分身,也血脈賁張,膨脹擴大到了極致。心癢癢的,想要動一動——

  “少主,你現在很舒服很享受哦?”

  旁邊傳來初雪的冷哼聲,宗守猛地搖頭,把那旖旎之念,全數排出腦海。

  然後就見初雪,那略含鄙視的眼神。

  “什麼很舒服?雪兒你以為那時,我還能有其他的辦法?說了這是不得已為之——”

  宗守冷哼了一聲,面上卻是微微發紅,稍顯尷尬。不過他素來麵皮極厚,以初雪的道行絶對看不出來。

  “專心消化這些精氣要緊,好好修煉就是,少管其他。難道以為你家少主把這些精氣分離出來,很容易麼?”

  此時這個蛋殼般的小千世界碎片之內,那精氣元力就如水液般的濃稠。

  固然是維持住了這個空間碎片,卻也同樣被困束其內。

  不過卻並不以為,初雪就可使用這些精元了。混雜在內的龍氣,依然致命,非是常人可以承受。

  宗守是反正自己也吸收不了那麼多,就乾脆轉化了其中部分,使初雪連同她那五隻神獸,還小金他們幾個可以使用,也能得些好處。

  即便這一時半刻不能提升境界,也同可如他這樣,可強化肉身,

  而宗守之時,卻不由失神。此時的初雪,同樣是赤身裸體,

  精元太盛,又狂暴無邊,她身上的衣衫也同樣在受災之例。

  這小丫頭的個子嬌小,然而若是論及身材,卻比蘇小小還要強上幾分,極其的有料。

  宗守都不知該把眼睛往何處放才好,乾脆就大大方方的打量。

  “少主你到底是在往哪裡看?”

  初雪面上赤紅,用手掩住了胸,連那雙貓耳也是紅通通的,眼中微帶著嗔色。

  宗守嘿嘿的笑,心想回去之後,就把這丫頭給推到,吃乾抹淨算了。不然真讓人心癢癢。

  收束住雜念,宗守以靜觀體內的氣機流轉。

  這幾十日時間,除了不斷吸收精元,無節制的強化肉身之外,他還另有收穫。

  其實準確的說,應該是禍福未知。

  吸收大量的生死之氣的結果,是直接使體內的撼世靈決,產生了些許異變。

  生與死之力的融入,使宗守是自然而然,就掌握了一種神通。

  他自己將之命名為——生死玄機變!

  顧名思義,自然是由生死轉換,衍生而來,

  以前的生死之變,他只能用於自身。對外的作用,幾等於無,

  然而此時,只需力量足夠,他可使任何事物,由生轉死,由死轉生。

  再其次,這門神通,不但可增強源生靈息決,更能使他的冥河告死劍,威能再次激增。

  是極其實用的一種神通大法。

  而之所以說是不知禍福,是因體內生死之力,過於強盛,也直接影響了撼世靈決的平衡。

  此時無什麼異常,日後卻不知會有怎樣的惡果。

  不過,那三朵生死曇花,在這短短時間之內,就恢復了八成,倒是一個意外之喜。

  在這磅礡的生死之力澆灌之下,三奪曇花的恢復之速,異於尋常。

  除此之外,在他的魂海之內,那元一魂劍,也終於平靜了下來。

  明顯是經過一次淬煉,這口王道劍器的氣勢,更顯霸道凌厲,也更厚重沉雄。

  劍身之上,總共九頭隱隱約約的火龍,盤旋其上。

  情形極其詭異,他以為那些黑色龍影,乃是水德之龍。

  二者本不相融,然而結果卻出乎意料。

  按照上古陰陽家五德終始論,大秦自稱得水德,故此一國尚黑。

  然而到了劉漢之時,卻是自稱炎漢。國內尚赤,得的是火德。那位流氓帝君,更是自稱赤帝子。

  而按照五德終始論,應該是水克火才對。

  宗守想著既然是始秦龍氣,應該是水德之龍,與自己的赤龍當是水火不容。

  水德之龍強盛,說不定就能吞沒火龍,自己有不測之禍。

  然而最後的結果,卻是有驚無險,出乎意料。

  一條條黑龍,被徹底吞噬。反是被煉化出無數的庚金之氣。

  “難道始秦之運,果然是金,鋭而不可久麼?

  宗守不解,上古之時的大秦,也非是沒有術算大家,怎會錯算?

  那些庚金氣他體內自然不可能吸收,宗守就直接注入到太上斬仙圖錄之內。

  二十日的時間,就已把圖錄差不多灌滿。只待收集殺伐之氣,完成轉化就可。

  而此時本已暫時按下羞恥心,專心修行的初雪,卻忽然醒來,眼神怪異。

  “少主,外面好像有人來了!”

  宗守挑眉,在初雪之後,同樣也有感應。此時他仍動彈不得,乾脆便將那元一魂劍,飛出體外。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6-11 14:48
第一一六六章  名將李信



    宗守挑眉,在初雪之後,同樣也有感應。此時他仍動彈不得,乾脆便將那元一魂劍,飛出體外。

    龍氣吞噬,已經接近尾聲。所以這第二元神,倒是勉強可以動彈,不過時間卻不能太長。

    否則龍氣入體,侵染元神。不大不小,也是一個禍患。

    增玄持法翼加持其上,劍光一折,就衝出了這片小千世界。而在劍柄之後,則是宗守的元魂虛影。

    外面是狂烈的時空風暴,無數的裂隙毫無規律的閃現。

    一不小心,就要被割裂成數十餘段。

    宗守循著那道氣息來處,越空而行。半途之中,就灑開千萬道劍光,就如一道面堅不可摧的牆一般,阻斷著空間。

    此時他本體與蘇小小初雪,都依然動彈不得。對方敵我莫辨,不能不防範一二。而且皆是赤身裸體,也不便與人相見。

    而就在這一剎那,一道巨劍劍影,也驀然『當』的一聲,猛力斬在了劍牆之上。

    元一劍一陣微顫,嗡鳴聲中,千萬劍影悠然而止,漸漸淡去。

    宗守元神則是暴退開來,眼現訝色。那劍上所蘊之力,堪稱沉雄。

    無有肉身,只以元神之力對抗,完全是處於下風。好在有增玄持法翼加持,只以力量而言,並不遜色太多,

    雖是一劍將他擊退,那重劍主人的遁光,卻也被他強行攔截止住。

    卻是一個渾身黑色甲冑,有著刀刻般的面容。神情冷峻如岩石的青年。

    此時先是神情迷茫的,望了眼宗守手中的元一劍。

    而後是又看向了宗守身後。那個小千世界碎片。

    面容複雜,既有著暴怒之意,又含著幾分解脫之後的輕鬆,更似在茫然不知所措。

    片刻之後,那人眼神才恢復了清明。

    「吾皇何在?」

    「吾皇?」

    宗守看了眼這人身上那層黑色甲冑,也早發現這一位,其實非是生人。

    不過與秦皇墓內那些屍將不同,此人生具的死氣更是純淨。也沒太多的煞力聚結。

    再稍稍凝思,宗守就已略略猜知此人的身份。

    「你可是李信?」

    那黑甲毫不動容,也無有答話之意,繼續問道:「吾皇何在?如今是生是死?」

    「朕不知他下落!」

    宗守搖頭,秦皇所在的墓室,並不在那片小千世界碎片之中。在小千世界爆裂之後,就已分離。所以不知。

    否則他倒是想要把那口天子劍,還有山河珠,也一併收取。

    這也都是世間罕見的神寶,價值也只僅僅遜色於他手中的鎮國璽而已。

    「至於生死,以朕看來,秦皇已難再復生。」

    那些經兩儀聚龍陣提純積蓄萬年的精元。如今都已便宜了他。至於那始秦龍氣,也莫名奇妙的被他的元一劍給吞噬掉。

    而此時兩儀聚龍陣已毀,那秦皇即便有再多的後手,只怕也無力回天。無論如何,都無法再復生了。

    那李信卻雙目一睜。眼含暴怒:「都是爾等,侵擾吾皇安寧。可恨可殺!」

    那劍光揮起,就如巨錘一般,橫渡了虛空,重重斬至。

    宗守面色微變,元一劍也剎那間爆出了千萬劍芒。

    有如綻開的花朵,層層疊疊。而每一朵劍花之內,都隱含著一個個黑色的小點。

    無量之終,不斷的吞噬的劍力,又不斷的轉化,換成了宗守自己的力量。

    不是本體,即便有增玄持法翼加持,也不能跨入十三層無上神通的界限。

    此時在這重劍之下,竟赫然是被逼得步步維艱。

    這李信之劍,並無太多花巧。應該是從無數殺伐中,淬煉出來,簡單而又直接。

    而其根本大道,也同樣就是簡簡單單的『輕』『重』兩大神決。

    那劍勢揮來,似乎聲勢赫赫。落下之下,卻是輕如鴻毛,渾不著力。而看似軟綿綿毫無力道的時候,卻往往有著堪比一座大須彌山的巨力。

    佛門清淨琉璃世界的大須彌山,傳說只有至境修士,才能舉起。

    然而掌握著『重』字神決的李信,卻已有著直追至境聖尊之力。

    而輕重變幻,在其手中,已然是出神入化。僅僅百十劍過去,就使宗守鬱悶的快要吐血。連元神之體,都差點維持不住。

    步步壓迫,使他身影,幾乎就退至了那塊時空碎片之前。

    又是『咚』的一聲巨響,劍身疾震中,宗守再次被迫退。

    那元一劍,再次發出不甘的鳴聲,整整九條炎龍,現於劍身之上,咆哮盤旋。

    宗守則是眉眼凜然,含著冷冽殺意:「閣下之言,當真有趣。秦皇若不謀復生,想著重新君臨雲界。我等又如何會侵他陵寢,擾他安眠?」

    說這句話時,他面上是大義凜然,言語冠冕堂皇。心裡卻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說到盜墓,他以前就有過劣跡了。一整座秦皇副塚,都落在他手中。

    不對,按照後世的說法,那是考古才對——

    李信卻不辨真假,似也不願與宗守爭辨,冷哼了一聲道:「管你是何緣由,可殺!休想拖延時間!」

    仍舊是一劍,重重橫削而去。宗守則是無奈,勉力的抵擋,這次是傾盡了全力,才沒再繼續後退。

    他與這李信說話,確實是欲拖延時間,讓初雪能暫時脫身出來,為自己護法,將這李信逼退。

    不過這如意算盤,看來是休想成功了。

    算計無用,那就只能以力敵之。只憑這元一劍與增玄持法翼,能匹敵眼前這位半步至境實力的屍將,已經是極限。要想克敵制勝,將對方逼退,絕難辦到。

    宗守心念電轉,盤點自己的諸般手段。

    那些聖火銀蟻,還在消化著真元精氣。短時間內,也無法抽身。

    即便能夠結陣,此法也無法逆轉戰局。

    幻心鏡對此人無用,煉神劍連同自己的肉軀,也正在淬煉中。

    此時距離晉階真正神兵,已經只差毫釐,暫時也不能動用。

    至於太上滅度真經的三頁圖錄,這時候也沒有一張是有用的,可以應對此時情形。

    宗守忽的心中一動,意念遙感。立時一面玉璽,從時空碎片中飛空而來,到了他的手中。

    正是那枚鎮國玉璽,此物不但是十二鎮國銅人的總樞,更是一件王道神寶。

    元一劍聚集著他所有的王道武學,再以『帝風決』御使,正是相得益彰。

    左手持璽,一璽印出,那漫天的重劍劍影,頓時都被強行打散。

    而就在宗守,剛輕鬆了一口氣之時。

    卻見對面的李信,赫然又是眼神茫然,癡癡的看著他手中的鎮國璽。

    半刻之後,那面上就又現出了掙扎之色。最後竟然是萬分無奈的在宗守身前,屈膝跪下。

    「臣李信,見過陛下!之前臣又失魯莽,請恕臣無禮!」

    宗守也是愕然,望了眼李信,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中的鎮國璽。隱隱猜知,這李信突然如此異常,只怕多半是與手中之物有關。

    難道這鎮國璽,除了是十二鎮國銅人之外,更是能壓制這些屍將之物?

    他心中如此猜測,卻仍舊好奇問道:「為何稱我陛下?我非秦皇,亦非秦皇血脈。與始秦並無關係。」

    李信面無表情:「這鎮國璽乃是我朝傳國之物,李信昔年曾有誓言,要效力秦皇與這鎮國璽主人。陛下盡吞我朝龍氣,亦可說是我始秦傳承。李信如此,非是自願,而是無奈——」

    言下之意,是並非是情願為宗守效力。而是被其誓言,還有其他因素所迫,不得不如此,沒有選擇。

    宗守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然後失笑起來。

    無論到底是何緣故,能得到這麼一位實力堪比林玄萱,甚至還有超越的聖階尊者效力,都是一件極令人驚喜之事。

    更何況眼前這位,更是萬年之前的絕世名將之一,尤其擅長騎軍——

    他麾下將才不少,然而都還無法獨當一面。只有一個列缺,以神境實力,勉強能拿的出手。

    這李信若真肯效力於他,那就真是意外之喜。

    一時之間,宗守卻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安慰?還是籠絡幾句?

    這李信臣服之因,依然是不清不楚,最好是弄明白為佳,以免反覆。

    再還有其身為煞屍之軀,出現在他的大乾仙朝中,是否合適?

    煞屍需死氣煞力,才能維持。自己那些部下,可會接受這麼一個『死人』,為其同僚?

    這麼想著,宗守忽然心中一動,淡淡笑問:「李信,想不想復生,重新活過來?」

    那李信抬頭,冷漠的看過來,毫無動心之意。

    讓已死之人復生,哪怕是萬年前的造化之主,也無法辦到。

    更何況似他這樣,已經是煞屍之體,元神早已經被死氣同化。

    所以宗守雖是語帶誘惑,他卻毫不心動。

    宗守無奈,其實他自己,也沒什麼把握。而且即便辦到了,也應該持續不了太久,不過只試一試,當是無妨。

    「你若然信得過朕,就莫要反抗——」

    動手的卻非是他的第二元神,而是那時空碎片之內,宗守的本體。

    一點黑白光華,驀然穿空而至。李信下意識的想要避閃,隨即就微微動容。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6-11 19:43
第一一六七章  一切安好


    李信對於眼前,因這鎮國玉璽莫名其妙就成為自己主君之人,明顯是不怎麼相信。

    不過當那黑白光華打來,李信卻非但不覺危險,反而是依稀有種渴望之念。

    於是也就依言不再抵抗,任由那黑白之光,將自己身軀籠罩。

    僅僅一瞬,那縈繞於身的死氣,就忽然消退。而此消彼長,一股澎湃的生機,也緊隨其後,在體內驟然爆發。

    在對他而言,本是劇毒。然而無論是元魂,還是這具軀體,都輕而易舉的就承受了下來,本質也同樣發生變化。

    半刻之後,李信有些愕然的看著自己手。不再是那種蒼冷灰白,生機蓬勃,富有彈性。

    那粘稠的死血,重新恢復了活動,在體內洶澎湃。

    李信又不敢相信的,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臉皮。可能是用力太過,只覺是劇痛無比。

    無論怎麼看,自己此刻,都是一個活人,而非是一具煞屍。

    李信簡直難以置信,可眼前一切,卻又絕不可能是幻覺。

    而後就只聽對面,宗守低低的一聲呢喃:「這門神通,居然還真的有用!萬幸萬幸。方纔還擔心在生死之氣衝突,失敗了的話。會不會整個人就這麼沒了——」

    李信的眼角抽搐,換而言之,方纔這傢伙,根本自己都沒什麼把握,把自己當成試驗品了麼?

    也拜託你自己一個人偷偷的說,別讓我聽見可好?

    心中卻有種莫名的激動。情緒起伏。死水般的心湖之內,此刻是駭浪滔天。

    多少年沒這種感覺了?自從為秦皇陪葬。負責守護阿房宮,他的感情就已經徹底淡漠。

    一萬年時間守護,孤寂的等候著,本以為永遠都沒有盡頭——

    深呼了幾口氣,李信才將心境重新平復了下來。

    「不知這是何種神通?能有此等逆轉生死之能?」

    「生死玄機變!偶然掌握,還不熟悉。」

    宗守隨口答著。又略有些歉然:「雖是能逆轉生死,然而你元神本質已變,估計不能持久。最多一年時間就會恢復煞屍之體。除非是由朕。為你再施此術。」

    一年而已?

    李信其實也早已預料,若真能就此轉幻,那麼眼前這少年,就真有逆天之能。

    一年也足夠了,能夠恢復,再次成為『活人』的感覺。哪怕只是一天,他也心滿意足。

    再說按這位陛下的說法。也不是沒法持續下去。只需對方,再次為自己施術就可。

    生死玄機變,他記下了。

    「無功不受祿,不知陛下可有什麼事,要吩咐末將?」

    生死轉換,此恩此德。說是救了他一條性命也不為過。

    然而若只是一年時間,就又算不上了。

    李信卻仍感激,言語裡也多出幾分真心實意。

    天下之事,都可交易。自己為這少年效力,換取自己成為『生人』之權。

    「有什麼事吩咐?」

    宗守猶豫了。先前是被困在那時空碎片中,動彈不得。所以未曾去想。

    此時細細思索起來。卻有無數的事情要做。

    魔門,無上元魔李別雪——盡快返回蒼生穹境,請玄霜師尊出手,救治蘇小小——還有那十二鎮國銅人的下落等等。

    宗守突然皺起了眉頭,慢著,十二鎮國銅人?

    當時那種情形,哪怕石越獨自趕去,怕也是無能為力。

    而道儒魔三教,以及諸多世家,所有入墓的精英。要麼是在攔截林玄萱,要麼是死在他的手中。

    那個時候,誰還能阻止殷御?換而言之,此時的十二鎮國銅人,都已經落入大商皇帝的手中。

    自己在這裡,被困一月。希望這位元辰皇帝,不要做出什麼蠢事出來。

    此人也是一位英明之君,應該不會如此沉不住氣,迫不及待——

    凝思了片刻,宗守暫時壓住了擔心,沉吟著道:「給我帶個口信回乾天山,說我一切安好。此外你可知雲界不遠,有一個天方世界?」

    見李信微微頷首,明顯是聽說過。宗守才又繼續道:「朕擔憂那裡會有夜魔大軍臨境。朕麾下列缺,雖是無雙將才,領兵之能無需憂心。然而所轄之軍,實在太少。聖境修士。實力也遠遜夜魔。所以想請李將軍,前去此處,為我照看一二。」

    他對於李信,還不是完全相信。然而此時天方世界,只有一個葉軒在支撐大局,實在是使人心憂。

    而此時敖坤夫婦,應該還是在蒼生穹境養傷。

    出手為元靜散人修復道基,敖坤即便有林玄霜照看,也到至今還未曾恢復過來。

    「陛下之命,是讓臣坐鎮天方世界,抵禦暗世魔廷?這些夜魔,莫非又想攻伐雲界?」

    李信不屑的冷笑:「何需如此麻煩?只需五萬大秦鐵騎,末將就可踏平他們一個節度府!若有三十萬鐵騎,臣自信可抵禦夜魔一國之力——」

    話音又戛然而止,李信這才想起。此時的大秦,早已覆滅。

    而昔年縱橫天下的大秦鐵騎,也早已煙消雲散。

    據說這個世間,經歷一萬年的低迷靈潮,哪裡還能有如此強軍?

    自己昔年最後一戰,也是如此自信滿滿,可到最後,卻是慘敗之局——

    宗守卻是被李信那昂揚之姿所驚,這才想起。昔年暗世魔廷被驅逐出雲界,二十個節度府全軍覆滅,正是始秦所為。

    在李信這等名將眼中,的確是有瞧不起夜魔一族的資格。

    三十萬大秦鐵騎,抵禦一國。夜魔全族,也就五國而已。

    一國十二個節度府,也就是至少四千萬精銳大軍——

    宗守啞然失笑:「朕麾下雖無大秦鐵騎,卻有四萬玄狐鐵騎,可說是一脈相承,戰力差相彷彿。此外還有三萬血雲騎,將軍可曾聽說過?」

    他仔細算過,若是天方世界戰起,這是他能聚集的最大兵力。

    李信微微頷首,血雲騎的威名,只要是用兵之人,怎可能沒聽說過?

    各種層面上,其實都更超秦騎,只是裝甲煉製不易。

    昔年大秦亦曾有意,然而無有血英神鐵礦脈,所以最終放棄了。

    心中亦微微驚異,倒不意這位少年君主,擁有如此強軍。

    即便放在萬年前,也不算弱了。

    「以朕估算,夜魔此番臨境。即便不能舉國而來,也必定超過十個節度府的強軍。不知李將軍,可能為朕統領騎軍抵禦?」

    宗守本來不願在確定這李信可以信任之前,就讓此人領軍。

    然而仔細想想,以這一位的統軍之能,只用來抵禦那些夜魔聖階尊者,委實有些浪費了。

    列缺要守禦天方世界,不能輕動。而騎軍若只能用來死守,那與步軍何異?

    統領騎軍,宗原之才,應當絕不遜色。然而此時修為太低,參與這等樣的大戰,實在太過凶險。

    「末將領命,必定不負陛下之望!」

    李信是個果決之人,雷厲風行。半跪著一抱拳,從宗守手中,要過證明身份的詔書之後,就欲離去。

    宗守卻忽然想起一事,將一塊冰棺取出來,好奇問道:「你可認得此人是誰?能陪葬在秦皇墓內,身份當甚是不凡——」

    那李信看了一眼,視線就被冰棺中的人影吸住。

    半晌之後,其目內就顯出莫名之色:「他是武安君!」

    「武安君,還真是白起?」

    宗守怔了一怔,心中的訝然,是難以言敘。

    其實他先前就猜到了幾分,不過到此時被李信親口確證,依然是心神震撼。

    「確然是武安君!是個可憐之人——」

    李信欲言又止,最後凝聲道:「陛下若是能救他醒來,或者可為陛下再添一個助力。然而陛下卻也需知曉,此時無論何人,再想要使他甘心臣服,都是不易。此時昏死之狀,也另有緣故。否則吾皇,不對,是先帝,先帝他早已使其復生,為我大秦增一名帥。所以臣請陛下千萬小心——」

    宗守挑眉,想問自己到底要小心什麼。那李信卻似有顧忌,不肯再說。施禮之後,就已遁空而去。

    宗守一聲暗歎,知曉這是李信,還未曾與他真正交心信服之故。

    立在原地,宗守茫然的想了一想,就又把冰棺收起,元一劍也退回到那片時空碎片之內。

    李信不會隨意誆騙自己,說這句話,必然有其因由。復生這位武安君之事,不能不慎而又慎。

    而此時不止是那天方世界,雲界之內的情形,也同樣使人心憂。

    原本還有十日,就可將這裡面的精元龍氣。徹底消化掉。

    然而此時看來,卻不能不加快速煉化之速了。哪怕是留下些許隱患,也已顧不得!

    ※※※※

    百勝關前,一座新築不久,還未完工的關城聳立於此。

    投石頭車擲出的飛石與火油罐,有如流星般不斷的墜下。

    箭雨如蝗,覆蓋了城頭。還有數處,都是一列列的登城車排開。

    如蟻般的兵卒,正在攀城而上,衝擊著城牆上的防線。

    雙方的軍力,簡直不堪比較。好在一方倚城而守,倒也還能抵禦。

    而此時孔瑤,就立在那化為一團廢墟的城樓之前,面色冷漠的看著對面。

    「陛下他有消息了——」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6-12 16:29
第一一六八章  百勝關前




     「陛下他有消息了——」

    虎中原的臉上,此刻全是歡喜之色。連續一個月,都不能知宗守的蹤跡。

    即便是蒼生穹境內的玄命金冊,還有著宗守之名,眾人也仍擔憂不已,提心吊膽。

    直到此時,一顆心才徹底落入肚裡。

    大乾治政有內閣,戰事有樞密府與五軍都檢點。

    即便沒有宗守,國事應該也可自己運轉自如。然而事實非是如此,宗守不在時,眾人雖是各司其職,然而卻總不能心安。

    只有在知曉宗守的下落之後,心內才有了支柱。

    正默查戰局的孔瑤此時也被驚醒,神情詫異的回過頭來,眼含詢問之色。

    虎中原立時神情一肅:「是一位名喚李信之人,執陛下詔書到乾天山。據說此人乃半步至境,是陛下招攬的供奉之一。此番是奉陛下之命,前往天方世界坐鎮,統帥騎軍——」

    見孔瑤不悅的蹙了蹙眉,虎中原立知究竟,一聲笑道:「說是陛下此時安然無恙,只是此時困在一處小千世界碎片之內,大約還有幾日時間,就可回歸。」

    孔瑤若有所思,不解是什麼樣的時空碎片,能使宗守動彈不得,

    而就在她凝思之時,前方不遠,就又傳出轟然聲響。

    放目遠眺,只見是大地震晃。那城關之前,本來一馬平川的荒野之地。此時居然產生了巨大的裂痕,然後四下蔓延。就如蜘蛛網一般。往城牆方向探至。

    「裂地術!」

    孔瑤眼波流轉,毫無動作。裂地術不過是四階的仙法。然而若施展之人,是兩位聖境,統帶三千左右靈師。那麼威能之大,足可在雲界中撼山震岳。

    對付這個還未完工的關城,卻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不過此時,卻也無需她憂心。數百道劍光,驀然急襲而至,插在關城之前。

    中央處赫然是有著百丈劍身的龐然巨物。聳立其中,數百口劍,圍繞四周。

    當那裂痕眼神而來,立時爆開了無數土黃色的光華,散逸於空。

    「這些宗派,又不老實了!」

    虎中原一聲冷哼:「幸虧殞神原一戰,把大商供奉的靈師。幾乎滅個徹底。」

    南疆戰事,大商皇朝的軍中靈師,十喪其七、總體實力,其實已是略遜大乾。可若加上那龐大的疆域,需要駐守鎮壓,其實有等於無。

    此時對面商君中的靈師。大約十分之一是石家所有,其他多是出自宗派,以及西南諸世家。再其餘,就是魔道宗派——

    「大商與魔道聯手,殷元辰他是自毀長城!遲早喪盡人心!」

    出言之人一襲青衣。身負長劍。是劍宗若濤,方才強行將那地裂仙術打散。正是劍宗手筆。

    百勝關大戰,事關雲界六教興衰,便是劍宗,也不能不在意。

    若濤身為下任萬劍穹境宮主,此時是代表整個劍宗坐鎮於此間。

    倒是佛門,需繼續鎮壓秦皇墓外圍千萬屍軍之故,此時抽不出多少餘力。

    「自毀長城?那卻未必、儒家能與魔門聯手,他殷御自然更不會在乎。」

    蘇辰冷笑:「有十二鎮國銅人,再有無上元魔李別雪鎮壓。哪怕五教聯手,他元辰也不懼之。何況此時,道門多半是樂見其成。而朱子理學一脈,也多半只會勸諫一二。勸諫不成,就袖手旁觀便是,說不定也在偷笑,待得合適時機,就可出來收拾殘局。殷御要治國,終還是需靠儒家——」

    說到此時,蘇辰已然是面容扭曲,神情憤恨,眼眶發紅:「金不悔不過只是冷嘲熱諷一二,只意圖使殷御驚醒,莫要重蹈覆轍。卻就被施以腰斬之刑,那個蠢貨,現在人頭還掛在皇京城的城門之上。那些百姓不知,誤以為真是禍國奸臣,每每行過都咒罵唾痰,死後也受盡了羞辱!」

    說到金不悔,在場之人都是沉默。都與金不悔熟識,更知這一位,乃是宗守結義兄弟,有過命的交情。

    若是宗守已經回歸,得知自己的結義兄弟,落到如此下場,更不知會有什麼反應。

    此時此刻的殷御,的確是沒有了絲毫顧忌——

    偏偏大乾,也無法出面。一方面是此時實力,確實是力有未逮。天方世界,正處於最凶險之時。另一方面,則是不能。

    若大乾遣使,要回金不悔屍身,豈不是坐視金不悔賣國奸臣之名?

    孔瑤則是想起了以前,那時候的她,何嘗不是視殷御為明君雄主。

    然而此時遠觀,卻又有另一番觀感。數年之前,只因要籠絡大乾抵禦夜魔之軍,就將她當成棋子,毫不猶豫就拋棄。

    那一次使她印象深刻,此時也慶幸萬分!

    「殷御非是得志猖狂之人,此舉未嘗不是為激怒陛下!」

    千丈之外,一團團的火焰燃起。是那些登城車,一一被點燃,城牆上的商軍,已經多被清理。

    主將任天行,龍行虎步向此處走來,目中燦若星辰。

    「可還記得月前,那殷御令使者傳達之語?若欲援兵,需孔帥入皇京城為質。陛下若是因此生怒,必定興兵討伐。正是落入殷御彀中。」

    虎中原則是手捏著拳,關節處不斷『卡嚓嚓』的作響。

    殷御的原話,是——『朕見過他那愛妃孔瑤貌美,絕於人寰。朕最近頗是想念,可請此女入京為質』。

    本來兩國之間,以親屬為質子原本也沒什麼。然而聽這些言語,分明是在暗示這位元辰皇帝,在垂涎孔瑤美貌。

    這哪裡似個明君之言?不止是對宗守,也是對整個大乾上下的羞辱!

    即便此時想來,虎中原也仍覺是義憤填膺,羞惱之至。

    「內閣那些傢伙,還卻求什麼援軍?明知不可能,還有主動湊上去,這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那任老丞相,也實在是腦子糊塗了。明知大商,不可能發兵。

    「內閣並未有錯,先示之以禮,搶據大義。」

    孔瑤搖頭,對任博之舉,頗是讚賞。而之前任天行之言,她也深有同感。

    殷御得十二鎮國銅人,以李別雪為國師,有了支撐至境的手段。一應行事,都是銳氣十足。

    然而此人的韜略手段,依然是世間少有。

    敲打石家,使石千里不得不把所有力量,都專注於侵攻江南,無力牽制皇室。

    而激怒宗守,更是意圖叵測。使大乾進退失措,更為大商製造外壓。

    殷御要想向國內世家門閥,以及各處藩鎮下手。

    這些勢力哪怕明知不敵,也會盡力反抗,甚至魚死網破。

    然而若與大乾與暗夜魔廷相較,這些世家,只怕寧願繼續與大商共存。也不願被夜魔族掠奪,或者在大乾,權利喪盡。

    再若宗守真是怒起,拋開天方世傑,興兵與石千里決戰。無論勝負,殷御都喜而樂見。可謂是一石數鳥。

    「末將還是兩日前的想法!此處兵凶戰危,請貴妃殿下,移駕金陵。」

    那任天行人如鐵塔般矗立,神情執著的看著孔瑤。

    「此處有任天行在,定能再堅守十日!倒是貴妃若有什麼閃失,必定會影響陛下決斷。兩日前,貴妃以陛下下落不明。您需在此穩定軍心之由推托、此時陛下回歸在即,想來已可安寧軍心——」

    孔瑤卻仍是搖頭,並不以為意:「十二鎮國銅人在殷御手中,大乾危如累卵。我只有坐鎮此地,才能幫得上夫君。這座關城,絕不容又失!我在這裡,必定堅守至最後,與此城共存亡!」

    那任天行皺眉,有些惱火的,看向虎中原。而後者則報以無奈之色。

    孔瑤性情堅執,若抱定了什麼念頭,哪怕山崩海裂,也不能更該,哪裡是他能勸得動的?

    若濤蘇辰則是敬佩不已,忖道真不愧是宗守的女人,也不愧是不世名帥,有如此膽魄。

    站在這裡也無需指揮,關城上下守軍只望見其身影,就可信心百倍了。

    孔瑤則是淡然,對於任天行的擔憂她理解,可卻絕不會妥協。

    她只有在這裡堅守足夠久的時間,才能使大乾國內,徵召更多大軍。

    只有令石千里,看不到攻陷江南的希望,才會把注意力放回國內。盡力去抗衡殷御,而不是用力於外,與殷御妥協臣服。

    只有耗盡大商財力,使大商不得已繼續加稅,繼續朝世家門閥下手。

    才能使其國內生亂,極力反抗,牽制殷御。

    宗守未能取得十二鎮國銅人,那麼這是她唯一能為宗守做的。

    為知遇之恩,也為夫妻之情。

    「那是什麼?」

    「火鴉?『

    「難道是火鴉魔主到了?」

    議論之聲,使孔瑤驚醒。抬頭望天,只見一隻隻赤紅鳥兒,自雲層中穿出,越來越多,漫天蓋地。

    赫然都是一隻隻靈焰凝聚的烏鴉,成千上萬,似無窮無盡。

    孔瑤面色一沉,若是此人,那麼今日之戰,就有些棘手。

    此人實力,也不過是聖階後期。然而一身大法,卻尤其適合戰事攻城。

    原本也不懼此人,偏偏這關城之內,因大軍調往天方世界與金陵之故,兵力都不足五十萬。

    隔著數十里,一個破鑼般的笑聲,也遙遙傳至。

    「元辰陛下有言!若孔瑤你肯束手而降,他日後可饒宗守性命!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6-13 14:34
第一一六九章  神兵煉神



    七日之後,宗守才從入定中再次甦醒過來。

    這塊時空碎片內的精元龍氣,其實還足夠他三日汲取,才會最終枯竭。

    然而宗守此時卻不知怎的,從幾日前開始,就有些心驚肉跳之感。

    總感覺似乎有什麼極不好的事情,正在發生。

    所以明明還有三日,他就可以使自己的肉身,再增強一個層次,卻已不準備繼續下去。

    靈念引動,持訣唸咒。一個須臾間,那些殘餘精氣的流動,就驀然加速,聚成了漩渦,匯入到了陣中。

    在宗守身前,赫然形成了一滴滴透明色金黃髓液,形狀滾圓,彷彿琥珀。

    這是精元髓珠,乃上古修士保存精元之法。

    其實依然浪費了許多,然而總比全數放棄好得多。日後使用,只需把髓珠化開,至於裡面的龍氣,早已被元一劍分離。

    當此處所有的精元,都凝聚成珠狀,被宗守保存。

    這片小千世界碎片,就失去了支撐,片片瓦解開來。

    宗守早有準備,一個挪移,就帶著蘇小小與初雪,從原本所在的空間躍出。到了虛空界河之內,避開那碎片爆裂,引發的時空風暴。

    其實以他修為,哪怕是不施法力。只以肉身硬扛,也能毫髮無損。

    之所以躲避,是不願蘇小小的傷勢,有什麼反覆。

    「應該是成了!」

    宗守此時是驚喜無限的,看著眼前的那口紫金重劍。

    他在此時醒來,既是為心中縈繞不散的不祥之感所驚,也是因這口煉神,終於跨過了那層界限,提升至神境位階。

    赤白色的光雷籠罩其上。正衝擊劍身,轟擊器靈。

    神器也有劫,劫過之後,就等於是修士踏入至境一般。

    器靈永存,神寶本身也永不會磨損,與道同在。即便是被更強力的神寶轟碎,也會在一段時間後『復生』重構。

    除非是有一人,被修士強行奪『道』融合,成就至境之基。

    神寶度劫。卻又比修士輕鬆許多。雖是有『靈』,然而畢竟本身是一件死物,

    不過他這主人卻不能插手,需得煉神劍以自身之力抵禦。

    其實這渡劫本身,也是種自我淬煉的過程。

    赤白的光雷不斷閃耀。那煉神劍也時不時的吐出劍罡。盤旋與空,無比的靈巧,與這些光雷糾纏游鬥。

    宗守在旁靜觀,也在潛心體悟,體悟那雷劫中所含的道!

    一方面可鞏固增益自己的『道』字神決,一方面卻是將自己對這些『逆道之劫』的理解,印入到那煉神劍內。

    不能直接出手,然而以這樣的間接之法。卻是無妨。

    使後者更是輕鬆自若,一劍劍的斬出,一一破開那無盡光雷。

    劍氣積聚,漸漸的瀰漫百餘丈。輝耀著整個界河。

    直到最後一道光劫,也被劍光絞碎撕散。那無盡劍光,才又驀地一收,光華盡斂。重新落回到了宗守手中。

    宗守握住,立時就有一種血肉相連之感。更彷彿自己,是握住了大『道』本身。

    與血月刀在手時的感覺差不多,然而煉神劍雖非他的第二元神劍器,可其器靈,卻畢竟是陪伴了他近十年之久,

    二者心念連通,非是普通的神寶仙兵所能比擬。

    「好漂亮的劍——」

    初雪一聲驚歎,眼裡微微發光。宗守這才注意到這口劍的本身,依然是紫金色的劍身。一塊塊的鱗片,層層疊疊的覆蓋劍身,彷彿是龍鱗。

    而在這些『鱗片』之上,還有一條條血色紋路。使這口劍,更顯得奇幻絢麗,賞心悅目。

    這些紋路,應當便是先天道紋。

    宗守有手撫摸,這些道紋,是煉神劍在劫雷衝擊之下,秉自己意念,先天而生。

    比不得太上應劫真經內的『大道天痕』,然而也無限接近了。

    而這煉神劍內,所蘊之道,也是出乎意料的,高達四種之多。

    ——收字神決,煉字神決,純字神決,還有補字神決。

    每一種大道,都不觸及道之根源。除了第二個『煉』字神決之外,都並非是完全。然而卻形成一條毫無瑕疵的鏈帶,四種大道幾乎完美融合。

    宗守默默感應片刻,然後是眼含異色的,把煉神劍放開。

    心中是萬分的惋惜,可惜的是最後一種大道,並不完整,

    那『補』字神決,非是簡單的補益,而是補天之缺,損天地之不足而補有餘。

    不但可補強煉神劍本身,更可強他的肉身,他的元魂,他的靈法,他的武道。甚至是他大道之不足。

    可惜只有一半,就如血月刀,只有一半的『借』字神決一般,否則這口神寶,又是半件增玄持法翼。

    也不知是因天嫉之故,還是萬年前羲子的思慮,沒能做到盡善盡美,

    使煉神劍渡劫之後凝聚的先天道紋,不能真正完成。

    「可惜了!」

    宗守心中遺憾,這件神寶。已可以吸收煉化世間所有類似魂質血氣之物。煉化提純,補益己身。

    入神寶之階,可以增九倍之力,九倍之身,九倍之法!

    九為數之極,煉神劍已經做到了能夠增強的極致。然而卻不能如增玄持法翼一般,做到本質上的提升。使十二等滅世神通,晉階到十三等無上。使他神境初期的實力,提升到聖境後期——

    雖也是一件不可多得,世人夢寐以求的神兵,可相較起後者,卻又等而下之了。

    不過此劍另一個功用,宗守卻頗是欣喜。

    『煉』,此劍可煉萬物!有精煉提煉之意。

    原本也無太多用處,可加上一個純字,意義卻又不同。

    宗守的心念一動,手心處就燃起了一朵蒼白火焰。

    先是化入軀體之內,可以感覺那肉身仙力,都在被燒灼。

    只是一瞬,宗守就能知曉。若是常年以此煉神劍自生之火燒灼,他的肉身,他的仙力,必將以平常修煉的六倍之速提升。

    再引入至元神之內,感覺到一陣陣刺痛之感。也同樣有不少細微的雜誌,被這煉神之火,燒融煉化。

    宗守又將一枚瞬空龍丹,握在了手中。而後僅僅須臾,他的目裡,就再次浮出了狂喜之意。

    果然是用!

    最近他一直都在為十絕御道絕滅劍器與星辰道鍾發愁,雖有著足夠的材料,卻無法煉化。

    尋常的靈火倒是足夠,卻不能使他把神念完美融入到這些器物中,做到心神一體。

    只能慢慢以水磨功法,以心念雕琢篆刻。

    甚至有想過,再去那處無垠世界尋一白洞。

    此時煉神劍進階,卻正是解了他的難題。

    心中更有一種明悟,這煉神之火,無源無質,是無根之火。應當可融入到任何火焰之中——

    如此不過數載時光,他的三千星落,十絕御道絕滅劍陣,就能初成氣候。

    喜不自勝,宗守將這煉神劍直接收入到了氣海之內蘊養。

    魂海氣海,乃修士體內的兩大源核。魂海被元一劍佔據,這氣海自然是歸煉神劍所有。

    然後以意念牽引,使煉神之火蔓延全身。宗守準備從此以後,除非是有戰事,否則日日都會以此火燒灼。

    剛好被強行灌注了無數的精元,許多不能吸收,依然沉澱體內。

    這煉神之火,剛好可助他煉化。

    這口煉神劍雖強,強過血月刀近倍。也能使半步至境,擁有相當於至境初期的戰力。

    然而就其本身而言,輔助之用,更強過其戰鬥之能。

    助人修行,可使去省去了六倍之功。

    這樣的價值,十口血月刀,都不能與之比擬。

    某種意義上,甚至可堪於增玄持法翼比擬。

    「這口煉神,已晉神兵。不知其他六口劍器又是怎樣的情形?」

    煉神是七劍之首,也是主劍。最具晉階資質,而其渡劫經歷,其餘六口劍器也會感應得到。本質上亦會提升,形成連鎖的效應。晉階的可能,也會大大增加。

    故此宗守對於萬年羲子,是欽佩之至。只需七劍之中的兩口,成功晉階。其餘劍器,就幾無渡劫失敗的可能。

    也就是一整套的後天殺伐神兵!

    被來就威能了得,而一旦合璧之後,別說是李別雪那般的人物。就是半步真境,也可——

    宗守眼神一閃,頓時恍悟、

    這套劍器,只怕不止是用來鎮派,只怕更是為應對那為深藏幕後。

    可與羲子比肩而立的絕世強者!

    心臟再次悸停,宗守的面色,頓時慘白一片,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心血來潮,交感天地,這是真實不過的不祥之兆——

    先前有黑龍之氣阻隔,直到這幾日漸漸稀薄之後,他才能感知得到,卻模模糊糊。

    如此說來,那不祥之事,已經早在幾日前就已發生?

    到底是什麼?

    初雪不解,擔憂地問道:「少主,是劍煉神有什麼不妥麼?雪兒看著還不錯,至少比我的血月強多了——」

    「不是!」

    宗守微微搖頭,壓下了心緒:「總之先回去再說!」

    蘇小小已重築道基,卻仍舊還是在靠著那九件頂階仙珍在續命。

    當午之急,是先回蒼生穹境,尋玄霜出手。再就是仔細問問,這一個月時間裡,到底是出了些什麼事情。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6-13 17:58
第一一七零章  不知死活



    離開這處虛空之力動盪不寧的界河,宗守駕著辟魔神梭,尋著雲界的方向遁空而去。

    因秦皇墓世界爆裂而引發的時空風暴,依然在附近肆掠著。

    使宗守的遁速,也大幅度的下降。還不至於如尋常修士那樣,舉步維艱的程度。可這辟魔神梭,卻也多多少少受了些影響,彷彿是進入了虛妄海內,

    使宗守心中再沉,這時空風暴,覆蓋六十世界。天方世界,同樣在這範圍之內。

    大乾想要運兵外域,必定會受影響。只有地階戰艦,才能夠安然無恙的,在這時空風暴中穿行。

    所以運兵補給之速,必定會不如人意。要知大乾在雲界之內,總共才只有二十幾艘地階戰艦而已。

    不過仔細想想,那夜魔一族若要在這是侵入,只怕也同樣不好過。

    暫時放下了心,而後宗守就見遠處兩道光影,向這邊穿空而來。

    其中一位,正是林玄萱,另一位卻是原無傷。甫一近身,就嘿然一笑:「我就說你宗守,無敵天下的人物,怎麼會栽在一個小小的秦皇墓裡?果然是毫髮無損。」

    林玄萱的面色,卻極不好看:「你可知我二人,在這片虛空,尋了你多久?」

    沈月軒早早就趕去了天方世界,在秦皇墓內,小千世界最後崩潰之時。沈月軒至少收取了兩萬失去控制的傀儡仙兵。

    無論放在何處,這股力量都不容小覷。

    不過沈月軒離去。在這裡搜尋宗守蹤跡的,就只她與原無傷二人。

    「實是無奈,一言難盡!」

    宗守搖頭,又微覺奇怪:「難道李信不曾將我所在之處告知?」

    按照他的想法,只需李信帶著他的詔書返回。蒼生道與大乾諸臣,就該知道他下落尋來才是。

    「李信?」

    林玄萱美好氣道:「他說你此時情況特殊,也不知何人可信。所以不肯開口,說是與其冒風險說出你下落,倒不如等幾人,你自己回歸。」

    又神情怪異:「這個人。應是始秦之時那位絕世名將。不過本身應該是煞屍才對,怎麼卻變成了活人?你又是怎麼將他收歸帳下的?要想使此人歸心,怕是不容易。」

    「是機緣巧合!我身上恰好又一件器物,可以約束此人。」

    宗守笑了笑,簡單的解釋了一句,然後神情凝然的問:「雲界之中,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我這幾日,都心神不寧,無法靜心——」

    才剛說到此處。就見林玄萱神情默默,略含歉意。

    宗守心中。頓時『咯噔』一聲,就知情形怕是不妙。

    而那原無傷則是一聲歎息,略有些頭疼道:「暗世魔廷已經攻入天方世界,據說是十個節度府。那殷御得了十二鎮國銅人,又請了李別雪出山,為大乾國師。最近很是囂張。不過最主要,還是金不悔這個蠢貨——」

    ※※※※

    揚子江南,金陵城內正東。

    寬光的黑白太極石壇之上,二人相對而坐。

    此是大乾新都內。才剛休整好的祭天天壇。金陵乃大商陪都之一,本身就有皇宮與完整的官捨建築。

    乃是大商全盛之時修建,一直保存的還算不錯,歷年商皇都有巡幸。

    所以就便宜了大乾皇朝,只需稍加修繕就可,無需花費錢財氣力。

    這祭天天壇也是如此,比之乾天山氣派了無數倍。而且位置絕佳。高九十九丈,位於靈眼,通體都是上佳石材.

    此處更可越過石牆,觀城外之景。可看見一艘艘樓艦正在互相撞擊廝殺。

    一條條的大船。正源源不斷的將大商之軍運過了大河,在南岸登陸。

    整個金陵城內,也是劍拔弩張。三十萬大軍,固守著四面城牆。還有十萬之軍,駐守各處街道,鎮壓城內。

    不過孔睿,卻並不在乎。

    商軍雖盛,然而其軍中精銳,已經在殞神原一戰,亡覆大半。

    此時多是新建新增之軍,短時間內想攻克金陵城這樣的雄城,不異於癡心妄想。

    此刻他更在意的,卻是眼前之人,

    「帝星左移,此是龍游出淵!」

    魂念映照天象,孔睿目裡,一絲興奮之色隱含。然後以詢問的眼神,看向了對面。

    「不知明日軒前輩,以為然否?」

    那明日軒啞然失笑:「看來陛下他已經脫困而出,可喜可賀。其實孔監正本身就是當世術算大家,又何需問我?」

    孔睿一笑,正色道:「我自出生時,就已聞明日軒居士之名。居士在我等這些研習術數之人的眼中,雖非此道祖師。卻也是承前啟後,宗師人物。所以孔睿才想要請教!」

    又微微笑道:「不如你我賭一賭,這大商國壽幾何,大乾國運興衰。」

    「這是考校?」

    明日軒面上微顯異色,什麼時候,一個隔了一萬年歲月的晚輩,也敢出題到考校自己了?

    不過眼前之人,倒也勉強有此資格。

    抬頭看著天空,只見那中垣之內,一顆帝星尤其明亮,似乎在汲取養份一般,使周圍數十星辰,都黯淡無光。

    就連一月之前,可隱隱與其抗衡的兩枚星辰。此時也被壓制了下來。

    其實此時這星象天際,已再次混亂。被層層疊疊的力量遮蔽,攪亂。他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此時觀察到的星空,是明日軒排斥了無數假象之後,出現的情形,也同樣不知對是不對,只能以此來判斷天下走勢。

    「吞龍之局未解,此時卻已是龍出於淵。這是新的星局,龍御九天,翻雲覆雨。大商國壽幾何,何需有異?無非是迴光返照,大劫難逃。至於大乾——」

    那明日軒閉上了眼沉吟,良久之後,這才張開:「這是氣吞萬里如虎!」

    眼眸之中,微含著不敢置信之色。推斷出如此星局,委實超越他的想像。

    孔睿亦是眼含詫異,他只能推演出龍御九天星局這一步而已。之後就超出了他能力之外——

    與這位明日軒居士相較,他的道行,果然還是有所差距麼?

    略略凝思,孔睿就已經微笑了起來:「看來是英雄所見略同,不過別人卻未必這麼看——」

    又慨然道:「那就賭了,就最後一句@真能如居士所言,孔睿願意上書,奏請陛下,冊封居士為我大乾國師。」

    明日軒微楞,他來此其實只是抱著萬一之望,最多也只希望能得孔睿諒解,從大乾這裡,獲一個護國法師的銜號,為自己多聚些氣運。

    倒不曾意料,孔睿會是的如此高風亮節。

    上古練氣士一脈,借『氣』修行。氣順則一日千里,氣不佳則如逆水行舟。

    所以『大乾國師』這個名位,在練氣士的眼中,不異於世間最頂尖的仙珍。

    氣如溪泉,多分則水薄,所以要珍惜。

    孔睿明顯也是煉氣士一脈,借司天監正名位之助,短短幾年時間內,就至仙階。

    很難想像,此人會將唾手可得的國師之位讓出。

    神情詫異,明日軒的反應,卻絲毫不慢:「何需如此?明日軒其實無有此意。」

    「居士你矯情了?同是練氣士,故此居士的心意,孔睿能夠瞭然。」

    孔睿淡淡的笑:「孔睿之女,不但在大乾為帥,更乃陛下側妃,血脈相連。孔睿要想不受天誅,這國師之位,還是拱手讓人為好。」

    說到此處,孔睿又一笑:「再說孔睿還有一事,要求助居士!」

    那明日軒仔細想了想,還真是如此。

    不過大乾國師麼?確實令人心動,不過卻需仔細考再慮一二。

    又想著孔睿到底何事,要求助自己。片刻之後,就已瞭然。

    「可是為百勝關之戰?據說此戰,是由孔瑤貴妃親自坐鎮主持?」

    孔睿面無表情的頷了頷首:「正是!孔睿想請居士一同與我做法,招風喚雨。」

    明日軒心知肚明,百勝關此時已被火鴉魔主困住。

    要想克制此人之法,只有大量的水汽聚結才可。

    也清楚這才是孔睿真正的條件。

    要想就國師之位,終需他明日軒,先為大乾做些什麼,才好開口。

    心中已有決斷,明日軒卻依然笑道:「現在可是七月,炎夏乾旱之時。這個時候在百勝關招雲喚雨,卻是逆天行事。」

    「不是百勝關,而是整個江南。至於逆天行事?既然居士已料定了大商不足為患,那麼這次到底是逆天而行,還是應天順運,卻是兩說。」

    孔睿神情淡淡,毫不為所動:「我幾年前曾為孔瑤斷命,曾經卜算得知。自改命之後,她這一生,當是無災無劫!此生平順——」

    說到此處時,孔睿忽然頓住,眼神冷然的看著城內。

    只見城中十數處房屋,忽然間就燃起大火,烈焰滔天。

    本來寂靜的街道,無數的人驚惶奔出,整個城池都在喧鬧之中。

    孔睿毫不意外,只一聲歎息。

    「不知死活!可惜連累了這城中之民——」

    城內有宗原負責守禦,又恰有虎千秋這個老將在城中,可為輔佐。些許亂局,不成氣候。

    明日軒笑笑不語,已經明白。為何孔睿,要使這江南之地降下大雨。

    只有此法,才能延緩各處動作。

    而也就在此時,一個輕笑之聲,也忽然傳至。

    「可在本候看來。孔睿先生你,才是不知死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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