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紀元 作者:親吻指尖(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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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9981 2012-2-27 17:29:5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0 192529
tt9981 發表於 2012-2-27 20:09
天庭第一二九章 輪迴天地 薔薇瑟瑟


南落沉思著,突然眉角一挑,腰間青顏劍瞬間出鞘,白光閃逝劃破虛空。一聲悶哼,隨即一顆人頭自虛空中掉了出來。隱約間一個灰色人影如水中倒影一般,微微一現,便又隱入虛消失不見了。

南落冷冷的看著,雖然只是充充一瞥,卻已經看清楚了那人正是當年被自己斬過一顆頭的千首太子。他後來被孔宣壓在了不死宮下,沒成想竟也活著出來。

紫衣女子看著這一切,嘻嘻一笑,眼若月牙兒。臉上那因傷勢成出現的灰敗,一點都沒有影響到她的燦爛笑容。

落靈洞天,尤自冒著白色的煙霧,只一進入虛空便消失不見。

南落的肉身端坐在那玉床上,面空祥和,無喜無悲,若是修為低一點的人只會以為南落只是在打坐修行而已。不過若說他是在修練也沒有錯,因為他的肉身已經會自動吸納天地靈氣補充自身。

紫衣女子一見到南落的肉身便驚訝的說道:「靈魂脫殼?我說怎麼感覺不對勁了,還以為你是修了什麼神通不方便真身出來,原來是被困住了。」

她只一看到南落肉身之後,竟是已經知道了南落的處境。不等南落回答,便又說道:「怎麼回事呢,又被人算計了吧,真是笨。」

紫衣女子似乎對於自己的傷沒有一點兒的上心,毫不在意的笑著說南落,當年她也曾說過南落笨得話,事隔多年,音容笑貌性情竟是一點都沒有變。

南落嘆了口氣說道:「是啊,又被人算計了,從今以後只怕再也沒有人算計得了我了。」

「怎麼,變厲害了,這麼自信了。」紫衣女子嘻笑道。

「呵呵,不是,因為我再也出不去了,已經這樣了還能算計呢。」南落自嘲的笑著說道。

「嘻嘻,那可未必,你這樣子同樣還是有用處的,要不然怎麼還會有這麼多人來圍攻你呢!」紫衣女子眼中神彩一如當年,狡黠職慧,只在這短短的時間之中便似看出許多東西來。

南落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還能有什麼用處,那些人只是跟我有仇罷了,又恰好知道我在這裡,所以才會出現的。到是你的傷好像挺麻煩的,我有什麼能幫得上的嗎?」

在這天地間,一般的傷勢根本就沒有什麼,只是呼吸間便能好。但是當出現了無法恢復的傷勢時,那便是已經有生命危險了。

紫衣女子聽了南落的話,嘻嘻一笑,毫不在乎的說道:「被那個臭蚊子的黑刺傷了,他那黑刺上有著陰邪至毒,已經治不好了。」

「治不好了?我……」南落驚詫的說道,他看到紫衣女子毫不在乎的語氣和那笑容,以為她只不過是因為那蚊道人追的緊,沒有時間治才會這樣子。現在卻聽到她說治不好了,不禁心中大為驚詫,後面那個我字其實是想說『我有一師尊精通丹道,應該能治好你的傷』。但是話才出口,又想到自己的師尊早已經隱遁不再管世間的事了。

治不好,便是意味著要隕落,或者將被這種傷勢糾纏一生。

「我什麼啊,你自己都管不了自己,就不用為我想了,這傷雖然治不好,但我也死不了。大不了我再回那裡去就是,只是以後恐怕就再也沒有自由了。」紫衣女子淡淡的道。

「回哪裡,千回百轉無劫山嗎?」南落問道。

「是啊,才一出來,就被人認出來,還反過來中了埋伏,反被追殺了這麼多久,真是倒霉。還想在到處遊玩遊玩呢,就又要回去了。」紫衣女子對於沒有在洪荒中遊玩一番的事,感覺到極為遺憾。接著又說道:「你想不想出來呢?」

「什麼?」

「問你想不想出來?」紫衣女子沒好氣再次大聲說了一遍。

「當然想,你有辦法嗎?」南落語氣不禁帶著一絲興奮。

「當然了,只不過,你想要出來,得以一個人的靈魂代替你。」紫衣女子說著看了看旁邊靜靜的站著的泉音與泉月。

泉音虛弱無比,她身上的那束黑風繩已經解除了,只是已經被那黑風傷了肉身。神智到是還清醒著,泉月則扶著她在玉床的另一邊。

「靈魂,什麼靈魂。我是元神被困啊?」南落疑惑的問道,他對於靈魂的概念並不清楚,只知自己修練的是元神之道,不曾聽說過什麼靈魂。

「靈魂是這天地間生靈生而便有的東西,他是支撐一個生靈存在於這天地間最基礎不可缺失的東西。」說到這裡,紫衣女子突然想到那個沒有靈魂的怪物,心中不禁深深的疑惑起來。

這疑惑也只是一閃而過,便又說道:「在別人眼中,這天地是什麼樣的我不知道,但是在我眼中,這天地就是一個大輪迴,輪迴一切,億萬生靈的生與死都只是輪迴的一部分罷了。」

「輪迴嗎……一切都只是輪迴嗎,難道死了還能重新活過來。」南落聲音在虛空中飄散,似在喃喃自語,又是在問紫衣女子。

「本來不可以的,死了便是死了,天地雖然是一個大輪迴,但是卻是不可能重複的,一切都不可能重來的。但是現在好像能了,有人以無上大-法力破壞了天地輪迴。」紫衣女子看著落靈洞頂輕輕的說道,此時的她卻是一臉的慎重。

「怎麼回事,什麼人有這麼大-法力,能亂了天地輪迴。」南落心不驚訝莫名,靈魂之說他都還是初次聽到,天地輪迴更是聞所未聞,雖然他的境界借助這山川太陰靈脈無限提高,但也還無法體悟到那種天地輪迴的感覺。

聽到南落那頗為震驚的語氣,紫衣女子驀然輕笑道:「嘻嘻,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這破壞了天地輪迴的人中還有你的一份功勞。」

她展顏輕笑,才剛剛顯露出來的一份凝重瞬間消彌無蹤,那一笑之下,便有那彎如月牙兒的眼睛撲閃著。

「我嗎?……難道是這太陰碑,是這太陰靈脈,是帝俊……?」南落無頭無腦的連串問道。

「那就不是很清楚了,這只是我的感覺而已,只要是自身神通或者本身與這天地有著微妙聯繫的生靈都能感覺的到。」紫衣女子淡淡的說著,南落沉默,似在消化著紫衣女子的所說的話。

落靈洞中頓時安靜了下來,一會兒後,傳來南落的一聲嘆息,彷彿一切的壓抑都要在這一嘆之中釋放出來。

「這位仙子,你剛才說救南落前輩要用一個人的靈魂代替是嗎?」泉音輕輕坐起,虛弱的說著。

「姑姑……」泉月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泉音的眼神給制止了。

紫衣女子點頭道:「嗯,若是救他的話,只能以一個人類的靈魂代替,而且還得自己自願配合著。」

「用我的靈魂吧。」泉音虛弱的說著,語態卻堅定無比。

她聽了這麼久,大多東西都聽得不是很明白,卻清楚的知道了南落原來已經被困在這山中再出不來了。心中第一想法便是以自己的靈魂將南落救出來。

「姑姑……」

泉音再次打斷了泉月的話,說道:「我的傷已經沒有救了,也只有靈魂還有點用,能夠救下南落前輩是再好不過了。」

對於自己的傷,泉音再清楚不過了。在被救到這落靈洞中時,紫衣女子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的遺憾沒能逃過她的眼睛。而南落自始自終都沒有說過要如何救她,卻也讓她明白自己的傷是南落也無能為力的了。何況南落還是被困在山中,自己還要別人救治。

紫衣女子微微一笑,笑突然雖然仍然有感染力,卻帶著幾分安慰,說道:「其實,你替代了他的話,你還能活下來,只是要失去自由了。」

泉音微笑著,笑容竟也是那麼的美麗,如薔薇花瑟瑟綻放。

落靈洞中幽幽,落靈洞前青青手持芭蕉扇守在那裡,防備著再有敵人來。
tt9981 發表於 2012-2-27 20:10
輪迴第一三零章 斷魂斬魄


月圓!夜如晝!

落靈山之顛,南落靜靜站立在那裡,看著那天地,看著整片落靈山。

想著自己初來這裡時漫山生靈出迎的場景,想著自己被困在太陰碑中若許年。直到此刻,才終於體會到了以真實的眼睛,真實的身體感受天地的那種暢快感覺。

泉音以靈魂代替南落,將南落救了出來,南落並沒有拒絕。

只是這一切並沒有南落想的那般容易,也沒有紫衣女子想的那般容易。

帝俊謀算天地,連輪迴都擾亂了,怎麼會讓人輕易的脫身呢。

雖然最終泉音仍然替了南落上了太陰碑,但是南落的魂魄卻沒有完整的出來。只是被紫衣女的靈魂之法,牽引下來的一半靈魂之後,便怎麼也無法完全掙脫了。

無奈之下,只得讓紫衣女子斬斷。

若非有是紫衣女子以秘法護著,那斬斷靈魂的那一剎那,南落便已經魂飛魄散了。

三魂七魄到是沒有失落,只是都只有一半了而已。

本來只要是魂魄受傷了,不能及時修養神魂的話,即使當場不死,不久之後也會有魂散魄消的危險。更何況南落是三魂七魄缺了一半,這要不是由紫衣女子動手的話,南落自然避免不了散飛魄散的結果。

當場沒有散魂,卻並不代表過後不會消亡。所以紫衣女子又傳了他養魂之法,算是一門專門的練魂之法了。說是若是能修練到高深處能有呼魂喝魄的妙用,對於這方一點南落到是不強求,只要能夠將自己的魂魄早日修復便行了。

紫衣女子在幫南落脫離了太陰碑,並傳了一篇道訣之後,便離去了。

離去之前她告訴南落說自己姓孟,叫孟紫衣。南落聽後問她怎麼突然之間不怕人知道了,她嘆了嘆氣說有心人已經都知道了,躲已經躲不掉了,只能去面對了。

說到最後,她竟是突然冷下臉來說道:「我到要看看,在我回到了千回百轉無劫山中後,誰還能把我怎麼樣,任他千般算計萬般神通,難道還能真個將天地輪迴崩塌了不成。」

南落聽得有些云裡霧裡的,只知道有人算計於她,或者說她只不過是一個大局中的一環而已,算計於她只是過程而不是最目的。這些是南落突然之間的朦朧感覺,他也並不能確定,只怕孟紫衣自己也不能確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吧!

看著她虛空畫下靈魂之符,以那雪白岩為中心結成一個玄奇的陣式,忍不住問那是什麼石,問那石頭上的三個字是什麼字。這次她也同樣沒有再隱瞞,說這方石頭名叫三生石,本是與那千回石轉無劫一起在天地間成形的,而且並不是一件真正意義上的法寶,但卻有著無盡玄奇用處。

說完這些她便在那三生石上面快速的拍動著,雙手籠罩著朦朧七彩魂光,不斷在虛空中畫著一道道繁複的符文。到最後越來越慢,也似乎越來越吃力。終於,虛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朦朧的山谷,那山谷如虛幻的影像,竟是在落靈洞中慢慢的顯現。

南落看得分明,那個山谷便是當年自己扛著這孟紫衣一路走出來的山谷,當年聽她說這個山谷飄流於世間之外,沒有定數的,無人能測其運轉方位,現在竟是被她給召喚出來了。心中想著:「看來不但是那三生石與那千回百轉無劫山是不可分割的,就連她跟那三生石與千回百轉無劫山也是一體的。」

只是那千回百轉無劫山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呢,不禁又想到自己身上,想到這天帝的算計,心道:「是不是這天帝在算計著什麼呢?她說那天地輪迴已經亂了,這跟天帝有關嗎?若真是如此的話,那肯定有人在暗中阻擾天帝了,會是巫族嗎?」

這一切似乎都若隱若現,在南落被算計成了這山神之後,他便在思索這天帝有著什麼更深遠的算計,只是根本就無從分析。

現在又從孟紫衣那裡聽到一些,卻只是片鱗殘爪的,更讓南落迷惑。

這最讓他感覺不可思議的便是自太陰碑中脫困而出了,那帝俊竟似一點感覺都沒有,之前八方強敵來攻,南落便以為帝俊會插手,但是最終沒有。可是自己脫困而出,仍然無動於衷。若說帝俊會不知道這裡的情況,或對於那太陰碑沒有特別的控制之法,南落是怎麼也不能相信的。

看著天空中那一輪明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思緒排出腦外。心道:「管他天地怎麼變化,我現在已經脫困而出,不再管那些事便是了,還是回陽平山去吧。」

想到這裡,腦海中不禁又想到了被壓在了玉虛宮階梯下的北靈。

喃喃道:「玉虛宮……」

南落對於玉虛宮的印象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當年沒能入得了玉虛宮之門,卻在那裡得了一本《玉虛法術總綱》,對於無處學法術的南落來說,算是極為寶貴的了。而且還在那一年的登山過程中,讓他境界大增,回到到太極宮之後,便得於通玄天師點化,窺得元神仙道之門。

雖然之前對於玉虛宮的印象不好不壞,但是自從青青口中知道北靈被抓前後過程,便對那兩個動手抓北靈的人極外的惱怒,尤其是那個偷襲了北靈的黃龍。

若說能夠從那裡將北靈救出來,南落一點把握都沒有,當年他連上玉虛宮所在的山峰都爬了一年多時光才到,玉虛宮宮主的法力在他心中早已經是通玄天師那一個級數的了。

更何況現在他法力只能動用幾分而已,靈魂被斬了半,所幸是由孟紫衣這位通靈魂之道的動手,要不能即使不魂飛魄散,也可能要失去許多記憶,修為境界大降難以恢復。

現在南落只覺得自己像個虛弱的病人,沒有哪裡不好,卻渾身難受,軟綿綿的使不出力。

距南落脫困已經一年了,若不是在山中養了一年的魂,只怕他現連控制自己的身體都難,更別說駕云施法了。

堪堪覺得自己差不多可以自保,南落便要離去,這才會登臨這落靈山之顛,俯瞰著這落靈山的一切。

青青在一個月前知道南落能自保之後竟然離去了,對於這個極有主見的弟子,南落自是只能囑咐凡事小心,若發現不對,先行動用芭蕉扇了。

而那泉月似乎已經將他當成了仇人,自泉音替換了南落進了太陰碑之後,便一直冷著臉對南落。對此,南落於只能無奈,對於泉音他確實覺得自己虧欠了。

月上中天,霜華漫山。

南落轉身離去,消失在了落靈山之顛。

在他才剛剛消失後,那裡突然又多了一道朦朧身影,月光下,如夢如幻。飄飄渺渺,宛若月中仙子。

她靜靜的站在那裡,所注視的地方正是南落離去的方向。

遙遙的,南落似乎感應到了身後有人注視著自己,回頭看去卻是什麼什麼也沒有發現。不禁搖了搖頭喃喃道:「看來得盡快想辦法修養好魂魄了。」

這麼多年來,南落就像處於一個封閉的密室,對於天地間的事一無所知。

雖然這麼多年來,天地間沒有再出現過天庭初建時的那種驚天動之事,但是卻更讓人感覺到一股風雨欲來之勢。彷彿所有人的大神通者都有著自己的打算,都在暗中算計著什麼。

用暗流洶流通來形容現在的洪荒一點也不為過,南落此時便像是脫了牢籠的飛鳥,又像是死命掙脫下,終於掙脫了魚網的魚。

他決定去一趟玉虛宮後,便哪裡也不再去了。從此以後便回陽平山中去,隱修靜坐,養神修魂。任他天地怎麼個亂法,又與我何干。
tt9981 發表於 2012-2-27 20:10
輪迴第一三一章 心若琉璃 一路跟隨


南落並沒有駕云,也沒有去刻意使用遁術。只是一步一步的大地上走著,腳踏實地,感受著地脈氣息。與太陰靈脈融合那麼久,讓他對於天地山川之力有了一種微妙感覺。

脫離了那太陰碑,對於太陰星力的感應竟然仍然沒有消失。雖然無法與在太陰碑中綿綿不絕的牽引著太陰星力融入太陰靈脈中相比,卻也能清晰的感應到。並且南落知道不只是能感應到,而且還能應用,雖然只是絲絲縷縷,不過若是能夠經過一段時間的融合後,應該也能做到在太陰碑中一樣的效果。

孟紫衣沒有說那修復魂魄的道訣做什麼名字,南落便起了一個形象的名字——養魂訣。借天地之地養神魂,便是這養魂訣的主要作用。這與修練元神感悟天地提升境界看似一樣,但是內裡卻截然不同,若是沒有人傳授引導的話,只怕修練一輩子,任其法力通天也無法觸摸靈魂之道的邊緣。

天地之間無論是巫、妖亦或是南落的元神之道,都是納天地元氣為已用,借用天地之力。只是側重點不同而已,大的方面看似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內裡乾坤奧妙卻差之萬里。

通融天地五行,感應太陰星力。修養神魂,釋放全部心神,無慾無求。

此時的他似已經忘記了所有,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自己要去幹什麼,忘記了天地間的爭鬥,忘記了自己的各種身份。可行走的方向卻是一路向大地的西北走去,那裡西北方方最著名的一座山便是崑崙山。若是有人從高空中往下看,又有能看出天地山川靈脈分佈走勢的神通,就會發現南落所行走的路線竟然是順著靈脈而走的。

一步步,不急不徐,每一步之間距離都是一模一樣的。

遇山過山,逢江過江。

他現在體內法力雖然深厚,但能調動的法力並不多。可無論是過山還是履江,竟然沒有發生過任何的麻煩。那些山中妖王,水中精怪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這麼一個緩緩走過的人。

南落走的並不快,身體卻似已經跟天地融為一體,化為一團氣,無形無質。偶爾有些道行高深的大妖有些感應,卻也發現不了南落。

群山掩映,疊疊層層,煙云渺渺。

「咦,那個人好奇怪啊?」群山之中的一顆大樹上,一頭看上去精瘦的灰毛猴子指著在延著山腳,緩步而行的南落向身邊的同類說道。

「人?哈哈……琉璃你不但耳朵有毛病,連眼睛都花了,那裡哪裡有什麼人啊。在這種荒山野嶺的地方,人怎麼可能來得了。」

旁邊的一隻健壯大馬猴大聲的說道,說完哈哈大笑,引得一群猴子都大笑不止。

那被叫做琉璃的精瘦灰猴疑惑的抓了抓自己的頭,手順著頭的一側撓動著,露出一側的耳朵,竟是層層疊疊,如花瓣一般。隨即又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似乎也在懷疑自己看錯了。眼睛眨動之下,一抹淡淡的琉璃清光從他眼中溢出。

突然又大聲的說道:「真是有一個人,穿青袍,腰上還有一把劍,就在那塊大石頭旁邊,哦,已經過去了。啊……他還看我了,還對我笑了,真的有人。」

「哈哈……琉璃,你還想騙我們,你都騙過我們那麼多次了,當我們是傻子嗎?上次說有神仙經過,害得我們等了一整天也沒有看到,還想騙我們!」

這名叫琉璃的精瘦灰猴再次撓了撓頭,過了一會兒,突然跳下樹枝朝南落跑去,樹上傳來其他猴子的大聲嘻笑聲。

琉璃沒有理會那些人,很快便已經追上了南落,卻不敢靠近。跟一段路,又停下看一陣子,等到南落快要走出他的視線之後,便又飛快的追了上來。

一跳一躍之間,竟然靈動無比。直到南落走過這一座山,他站在往日裡所到過的最遠一處位置停了下來。攀上一棵大樹上,遙看著依然不緊不慢的走著的南落。

不禁又撓了撓頭,眼睛一眨一眨的,閃動著琉璃清光,靈動無比。

似乎在思考著自己還要不要跟著去,一會兒之後,他再次跳下樹枝,毅然追了上去,只是這次身後沒有那喧嘩的嘻笑聲。也不再只是跟隨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而是踏入從來未曾踏入過的陌生土地上。

快速的追了上去,這次卻是跟的近了些,不再停下來,而是跟在幾步之外,亦步亦趨的。不上前,也不落遠。不喧不鬧,安靜無比。而南落也像是根本就不知道般,自顧自的不緊不慢的走著。

卻是從這天起,南落身邊便多了一隻精瘦的灰猴。緊緊的跟著,安靜無比,眼神靈動,似乎永遠在琢磨著思考索,模仿著南落的一舉一動。

依然是逢山過山,遇水踏水。

有許多地方琉璃本不能通,一些山中妖怪能看到他,自然要攻擊於他。打不過他便逃,先是在南落周圍躲著,發現南落並沒有管他,這才往遠處逃去。過了一兩天,竟是又尋到了南落,緊緊的跟隨著,只是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會帶著一些傷。

在遇到了河流或湖泊時,能繞則繞。他本沒下過水,對於水有種天然的畏懼,當看到南落自水面是緩緩走過時,便犯難了,在岸邊徘徊了好長一段時間。突然撲通一聲跳下水中,淹了個半死才掙紮著爬回了岸上,看著南落已經快上上岸了身影越發的急了,也不知道怎麼的就福至心靈模仿起南落踩水而過的姿態,竟是如履平地般一步步的走了過去。

回過頭來頭看滾滾奔騰的河流,高興在岸上翻騰著,好長一會兒,才又快速的追上南落,再次靜靜的跟隨著。

一座不高的山下,一個人族部落寨子。

人族散居於天地各處,不周山下那裡雖然是最為繁盛之處,但天地廣闊,並不只有那裡有人族。

南落來到那寨子前,有些朦朧的身形突然清晰起來。

看著那高高的寨門,心中不禁感萬千,淡淡的嘆了口氣,轉身便欲離去。

「你是誰啊?」突然一個小男孩自寨中探出頭來頭道。

南落微微一笑,正待說話,那小男孩突然恍然大悟一般快速的說道:「哦,我知道了,你先等一下。」說完竟不再理會南落要說什麼,轉身便輕盈快速的向寨子裡跑去。

南落看著那跳動著的背影,不禁微笑起來,也沒有再離開,而是聽話的站在那裡等了起來。

不一會兒,那大約八九歲的小男孩子便已經跑了出來,臉上滿是嘻滋滋的笑意,手中捧著一隻烤熟的山雞。身後的屋內傳來喊這小男孩的聲音也不理會,他捧著手中那似乎還有些溫熱的烤山雞快步來到南落面前,仰著頭舉得高高的。

以那嬌嫩的童音大聲說道:「給,你吃吧!」

南落看著小男孩漆黑的眼睛,微微一怔後隨即微笑起來,竟是將他手中烤雞接了過來。在小男孩的注視下大口大口的吃起來,看著南落大口的吃著,小男孩高興的咧著嘴笑起來。一邊看著南落,一邊舔了舔手上沾著的山雞油味兒咯咯的笑著。南落能看得出來他並不是餓了,而只怕是習慣而已。

只聽小男孩高興的笑著說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是餓了,你怎麼跟族人走散了的呢,上次我也走到一個地方,不認識回來的路,肚子餓的咕咕叫,好難受的。」

南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吃過這樣的東西了,微微有些出神,回過神來卻是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頭,手中籠罩著一層清光,笑道:「以後長大了可以好好的保護你的族人哦!」

小男孩使勁點了點頭,應道:「嗯!我一定會的!」

南落呵呵一笑,轉身便走,才幾步就消失在了男孩的視線之中。

自從境界提升之後,對於將法訣印入別人的腦海中已經能夠輕鬆做到了。雖然那男孩一時之間還無法領悟,卻可以在天長日久的日子裡慢慢的通融,最終體會領悟那法訣,從而進入修行之門。

那精瘦的灰猴琉璃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他那流轉著琉璃清光的眼睛,能清晰的看到南落摸那男孩頭時籠罩著的清光。

灰猴琉璃那充滿靈性的眼睛一轉,卻是突然之間鑽進了旁邊的大山中,南落依然不緊不慢的走著。

大約一柱香過後,灰猴琉璃從山中跳躍而出,手中捧著一大串山果,有青有紅,散發著誘人的香味。不過他後背上卻有一道血淋淋的傷口,從後頸到屁股,皮肉外翻,仍在不停的流著鮮血。一看就知道是被猛獸利爪給抓出來的,他卻根本就沒有去理會。只是呲著牙咧著嘴,捧著手中那連樹枝都折了下來的山果,一路朝南落遠去的方向飛奔追去。

琉璃快速的追了上去,看著那依然不緊不慢的走著,彷彿要走到天荒地老的南落,便似松了一口氣。快速的來到南落身邊,將手中山果高高捧起,姿勢與那小男孩竟然有九分相似。

南落則像是根本就沒有看到,筆直的往前走,不急不徐,一步一步間的距離一樣的大,從不曾改變過。

灰猴琉璃愣了愣,又再次跑到南落的另一側,將手中山果高高舉起。南落步履飄渺,一步步向前走著,彷彿與灰猴琉璃根本就是在兩個空間。

看著南落一步步從不曾改變的步子,灰猴琉璃突然靜了下來,靜靜的看著。眼睛眨動之間依然清光流轉,卻似少一份神彩與靈動。

過了好長一會兒,他再次朝南落奔去,很快便以追上了。並第一次超越到南落身前,仍然是將手中的山果高高的舉起,一臉緊張的看著南落。

南落步子終於停了下來,靜靜的看著灰猴琉璃,他也是同樣的看著南落,不閃不避,眼中滿是殷切。

靜寞片刻,南落從灰猴琉璃捧著的一把山果中摘下一顆放入口中。同時手中清光一閃,落在灰猴琉璃的後背傷口上。那傷口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快速的癒合著,只一會兒,便已經完好如初。

一治好灰猴琉璃的傷,南落卻是腳步一動,便朝他身上邁去,如影子一般穿過。

琉璃看著南落吃了他的山果,眼中閃過高興的神情,可接著南落竟是幫他治好傷後,抬步便走了,讓他愣了好長一段時間。

看著南落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山果撓了撓頭,似乎極為疑惑自己與那小男孩得到的怎麼完全不一樣。

一會兒後,他將手中的山果摘下幾顆狠狠的咬了幾口,便將其餘的都扔下,又再次追著南落而去。

茫茫天地,悠悠歲月,不期間又遇一人族部落。

駐足,其中修者發現南落,以上賓待之。

擺下席宴,殷切侍候。

南落登壇講道,祥云滋生,煙云渺渺,氣勢恢宏,講述天地五行之大道根基。

在眾人都還沉浸在大道玄妙之中時,卻又飄然而去。

這一切灰猴琉璃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

南落講道,他自然也蹲坐在旁邊聽。部落中的人以為他是南落降服的靈獸,便沒有將他當做小妖打殺了。

琉璃在南落講道時,就蹲坐在南落身後不遠處,只覺得身心舒暢,神魂飄然。彷彿已經觸摸著了大道之基石,看清了五行之根源,如痴如醉。可是當南落一停下之後,他便又瞬間回到現實中,一切彷彿是虛妄,山川天地絲毫不曾變化過。

這讓曾進入過那種玄妙境地的琉璃越發的心癢難耐,急得抓耳撓腮。看到南落飄然而離去,立即起身跟隨著。

才走幾步,突然又折回來,將南落剛剛坐的長凳抗著一起走了。

他的身體與那長凳都差不多高,扛著走極為不方便,但是他仍然堅持扛著走了下來。

南落依然像以前一樣,自顧自的走著。琉璃則扛著長凳在身後跟著,一路磕磕碰碰。直到有一天,南落在一處懸崖邊上停了下來,琉璃連忙趕了上去,將那長凳擺在南落身後,並用手使勁的、快速的在長凳上擦了一遍。

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在先前那個部族看到的,這一刻竟然全都用上了。南落回頭看了他一眼,只這一眼便讓琉璃高興萬分,眼中興奮莫名,似乎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南落坐下,看著懸崖下的翻騰霧海,這一座便是三天。

三天之後,他突然睜開眼睛說道:「你也算是洪荒異類,雖出世較晚,卻生而有神通,此時雖不顯,他日必將能揚名天下,又何必跟隨於我呢。」

「我不想揚名天下,只想跟隨老師身邊。」琉璃抬著頭看著南落後背說道,也不知道他老師這個稱呼是從哪裡聽來的。

「呵呵,跟隨我嗎,我又有什麼值得你跟隨的呢。」南落淡淡的說道。

「我知道老師,老師是天庭第一星君,是一等一的大神通大本領之人。」琉璃快速的說道,眼中琉璃清光流轉。

「哦,呵呵,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我自耳朵能聽到千萬里之外,眼睛登高能看見不周山天宮。曾聽到老師威名,也曾看到過老師在東皇巡遊天下之時顯露出來的本事。」

「哦,看來的天生的神通還不小,只是還未被人領進大道之門罷了,也罷,坐了你扛來的凳椅便傳你騰空飛行之法吧,不過,這老師之名,以後萬萬不可再提。」

琉璃聽到南落的話,疑惑的抓了抓頭,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只急得左手撓了頭右手又撓。

當下南落便將騰空飛行之法門講了一遍,完後南落問道:「可曾記牢,若有不明之處,你便問來,我為你一一解答。」

琉璃在一邊高興的連連作揖,說道:「多謝老…」說到這裡又不知道怎麼說了,因為南落讓他不要再叫老師,他便怕惹惱了南落,就不敢再喊,卻又不知道怎麼稱呼。只得跳過說道:「弟子已經明的了,無需再解答了。」

南落讓他不得叫老師,他便不敢叫,卻自稱弟子。

「哦,呵呵,果然是天生異種,天姿卓絕。既然已經學會,那便如此吧,你也不必自稱弟子,我只是還你擺凳擦座之情而已。而且那騰空之法門也算不得什麼高深法術,你無須如此作態。」

南落語氣淡然,自始自終都沒有回頭看這琉璃一眼。說完起身便走,依然是一步步朝前走去,只是這次卻是從萬丈懸崖上踏出去,下面是翻騰的云海。

看到南落起身離去,琉璃來到懸崖邊上,看著那無盡的深淵,不禁又後退了兩步。他雖然說已經學會了騰空之法,卻根本就沒有練習。要他第一次就在萬丈深淵上空用出來,自然心生膽怯。

看著南落那越走越遠的身影,不禁急的在懸崖邊上吱吱叫起來,上跳下竄的卻是無計可施。他已經跟隨了南落幾萬里,又如何願意就此放下。再說他是一心求道,怎麼也不願意就此放下返回去的。

看著南落已經隱約不清的背影,又看了看那翻騰的霧云,突然朝翻騰的霧云縱身一躍,全然不顧自己的生死。不過到也神奇,他四肢踏於霧云之上竟是如踏實地,驚喜之下便迅速的朝南落追去。
tt9981 發表於 2012-2-27 20:10
輪迴第一三二章 玉虛門人


法力易修,神魂難養。

一個人只要入了修行之門,便能通過沒日沒夜的打熬、粹煉,將吸納到身體內的天地元氣變成自己的法力。時間越久,法力也就越純,釋放的各種法術威力也會相應的增大。

若非有孟紫衣傳的養魂之法,而他又在落靈山中打座修養一年,現在的他只怕還連正常的走動不能,更別說駕云使用法術了。

一年的修魂養魄過程中,雖然大多日子是在打座中度過,除了青青時常在他面前出現一下之外,泉音和泉月兩人卻是一個始終冷著個臉,另一個更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了。

南落知道泉月為何總冷著臉,並帶著一絲怨恨的眼神看著自己。這也能理解,南落於他並無什麼實質的接觸。但是她卻是看著自己的姑姑替了南落入了太陰碑中。有些事情一但涉及到了親情在內,許多東西都將消彌。

泉音自入了太陰碑後便從來沒有出現過。而她若是出現的話,南落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能體會那種失去自由的痛苦,在這所發生的一切已經成定局事情面前,任何話語都顯得蒼白了。或許泉音也是考慮到這些,所以才沒有出現,連哪怕是一句話都不曾再說過。

延山川靈脈而行,勾通天地。這便是南落一邊朝崑崙山前行,一邊養魂的方法。只是神魂損傷太過嚴重,一時之間根本就難以復原。

他的行走速度相對於普通人類來說是很快的了,但是與修士之間的遁術相比卻是差之甚遠。

洪荒年月,昭昭花開,瑟瑟秋風,青葉凋零,雪花漫天。

「咦,是你,你是南落?」一個漂亮的女子驚訝的看著南落說道。

「嗯,我是南落。」南落非常意外竟然會被人認出來,而且還是一個純粹的人族之人。

「你不是在天庭嗎?在這個時候還敢到處跑,不怕巫族的看到你嗎?」那漂亮的女子又疾又快的說道。

南落微笑,道:「怕啊,今天你只是碰巧遇上了而已,平時是看不到我的。」他心中同時又想道:「難道巫族已經跟天庭發展到了勢同水火的地步了。」

「哦,這樣啊,我許多年前就見過你,就是那次你被巫族兩位大巫圍攻,後來還殺了許多妖王的那次。」

南落自然知道她說的是哪次,對此他只是微笑著。

她似乎也極為高興,自顧自的說道:「我當時準備要拜你為師呢,可惜沒能追上你。」

南落依然只是笑了笑,她也不在意南落沒有回答,接著又說道:「不過現在遇上了你,雖然我不能再拜你為師了,我就先為我肚子裡的孩預訂好你這個師父吧,你可不能拒絕了。」

聽了她的話,自然而然的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果然微微的隆起,已經微微顯懷了。

南落只略一頓,便說道:「好!只是那時候你只怕找不到我。」

灰猴琉璃聽得南落的話,不禁又撓起了頭來。對於南落這麼輕易的就答應當別人師父,卻不願收自己為弟子感到極為的不解。

「這樣啊,那怎麼辦,你都答應了,能不能等我把孩子生下來再走呢?」女子皺著眉頭,對於能夠讓南落做自己還未出世的孩子師父極為上心。

南落搖了搖頭道:「只怕不能,我有朋友被人困住了,還等著我去救呢!」

「那你救完你朋友再來這裡吧,那時候我的孩子應該也已經出生了,正好可以拜師。」那女子卻是認定了要讓自己的孩子成為南落的徒弟。

「呵呵,若是能來的話,我就再來這裡一趟吧,若是沒有來,你可以帶著你的孩子到陽平山來找我。」南落笑著說道。

那女子略微沉思了一下,似乎也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便微笑道:「那好,就這麼說定了,對了,我的名字叫瑤姬,孩子的父親叫楊天祐,他剛剛突然出去了,也不知道幹什麼,這麼久都還沒有回來。」

這是一處山谷,沒有很高的山,只是看上去比較幽靜而已。山谷正中有一棟木屋,不大不小,至少可以住下三、四個人。南落一眼就看得出來這山谷之中是布有陣法的,雖然他對於陣法之道並不瞭解,但以他眼在的眼力境界,一般的東西已經很難逃過他的眼睛了。

南落一路延著山川靈脈而走,而這山谷正好是在一般小靈脈上,所以南落才會從這旁邊經過。發現這裡住的是人類之後,便現出身來,卻沒曾想對方竟然認識自己。

「呵呵,我也要走了,此去離朋友被困的地方尚有幾十萬里,還得速速趕路了。」南落笑了笑說道。

看到南落急著要離開,她也沒怎麼挽留,畢竟南落是說要急著去救朋友脫困的。就在南落轉身要走之時,她又突然說道:「我哥哥曾經提起過你……」

南落停足,回過頭來微笑道:「哦,你哥哥,怎麼說呢?」

瑤姬頓了頓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哥哥說你會有一場大難。」

「呵呵,是嗎,是什麼時候說的呢?」南落笑著說道,彷彿根本就沒當一回事。

瑤姬卻是皺著眉頭想著,慢慢的說道:「好像是…十幾年前吧,我也記不太清了。反正就是聽他說過一次,當時還有許多人在那裡的。」

「呵呵,十多年前嗎,已經都過去了,大難…都已經過去了。」南落說到最後似乎在說給自己聽,又像是在說給這整片天地聽,聲音雖然小,卻宛如誓言一般的堅定。

「哦,是嘛,那就好。如果哪天你遇上我哥哥的話,千萬不要說我在這裡。」瑤姬聽了南落的話,也高興的笑著說道,不過後那裡句卻是格外的認真。

南落笑了笑,隨之又疑惑的問道:「呵呵,我都不認識你哥哥,即便是遇上了也不知道。不過,你為什麼不讓你哥哥知道你在這裡呢?」

「你不認識我哥哥,但是我哥哥可是認識你的,會不會遇上我不知道,但是如果真的遇上了的話,他若是問起有沒有見過我,千萬不要告訴他。因為他不同意我跟天祐哥哥在一起,我們是背著哥哥有了孩子的。」說到最後,她卻是粉臉微紅,有些羞澀起來。

「呵呵,我記住,若是有一天真遇上了你的哥哥,而你的哥哥又問起你來,我絕對不說。……對了,你哥哥叫什麼名字呢?」南落微笑著說著問道。

「我哥哥叫昊天。」

「昊天…名字到是挺霸氣的。好了,我記住了,不會說的。」說完,南落便告辭,轉身便要離去。耳中卻突然傳來一道聲音:「瑤妹,我為我們的孩子找了一個師父,正宗玉虛宮仙長。」

南落一聽到玉虛宮三字卻是心中一兀,離去的腳步便又收了回來,緩緩轉過頭來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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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迴第一三三章 此劍不可出


幽靜山谷,有泉水自石縫中潺潺流出,化為一條溪水蜿蜒流淌,悄然沒入遠處的山林之中。

瑤姬聽到那喊她的聲音,高興的應了一聲:「天祐哥……」但在聽到了後面的之後,不禁臉色不些不自然。剛剛才跟南落說要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拜他為師,才轉眼之間便又已經找到了別人。

回頭看了看南落,正好在側面能夠看到南落那似乎已經冷了許多的臉色。連忙說道:「天祐哥他不知道……」

南落朝她微微一笑,她便將後面的收了回去。從南落的笑容中,她感覺得到南落突然冷下來的臉並不是因為拜師的原因。

她雖然性格直爽,且敢愛敢恨,但也是聰慧的女子。順著南落的眼神看去,便大致的猜測得到:「難道是因為那個玉虛仙長?」

楊天祐身穿一套人族之人才會穿的灰麻衣,束腰緊袖,頭髮紮在於後腦。身材在人族中算得上是高大,面貌俊朗,給人一種沉穩的感覺。

他旁邊是一位道裝打扮的人,杏黃道袍,腰間掛一金絲錦囊,隱隱有符紋纏繞。烏黑髮絲高高挽起,結成道髻,背上負著一把長劍,劍鞘赤紅。看上去氣質飄逸中帶著一份乾淨利落。

他們兩人並肩而走,身後不遠處跟著一個與楊天祐同樣打扮的人,長相冷俊,竟不在孔宣與那后羿的絕世容顏之下。只是看其跟在兩人身上一聲不吭,似乎頗為孤僻。

南落的眼神一落到那個杏黃道者身上,對方便心生感覺,身形立即頓住朝南落看去。他從南落的眼神的感覺應到了一種隱晦的殺意。

若不是他最近法力大進,所修之功法特殊,也無法從南落的眼神之中感應到那股隱晦的殺氣。

楊天祐一看到便認出了南落,雖然極為意外,高興之下卻也感覺到了氣氛不對。看到南落的眼神,便有了瑤姬同樣的猜測,又想著兩人之間或許有什麼誤會。便笑著介紹道介紹到。「這位是當今天庭第一星君,南落前輩,是我們人族唯一位在天庭任職的。……這位是玉虛宮仙長玉鼎道長,雖然極少在洪荒之中走動,卻得玉虛宮真傳,神通廣大。」

楊天祐笑道介紹,但是氣氛依然沉寂,帶著一股肅殺。

「呵呵,原來是你,當年你來玉虛宮前階梯上攀行一年,還以為你會成了我的師弟,卻沒想到最終仍未被師尊收下,惜哉!只是不知為何對貧道心生殺意呢?」說話的是一襲杏黃道袍的玉鼎道人,他靜立不動,氣機隱晦,似與那一方空間融合在一起。

「當年雖然未入得尊師法眼,卻蒙尊師贈予一冊《玉虛法術總綱》,感激不盡。不過,這麼多年來,我也悟得幾分神通,到是想看看與玉虛宮真正的神通大-法比起為,有多大的差距。」南落聲音說不上有多冷,卻不帶任何的感覺色彩。有些靜寂,如夜晚的星光,雖有光芒,卻不帶絲毫溫度。

「看來,你是對玉虛宮有了怨恨了,是怪當年師尊沒有收你為徒嗎?若真是這樣的話,其實沒有那個必要。師尊當年在還沒有收徒之前就說過只收十二位入室弟子,你只是來晚了時運不佳。而且師尊也曾在我們面前誇過你,並說其實沒有收你為弟子反而對你更好。」玉鼎杏黃法袍在風中飄動,人卻如標槍於般屹立風中,紋絲不動。

「哦,是嗎!想不到我南落竟然還能入得到尊師法眼,若真是如此的話還真要見識一下玉虛宮的法術神通了,看看這麼多年來,雖沒有入得玉虛宮,比之玉虛謫傳門人又如何。」南落沒有回頭,只是側著臉說道。他本不是什麼鋒芒畢露的人,但是見到這玉鼎後便忍不住說出了鋒芒畢露的話來。

至今他仍然記得當初青青到來時,說北靈被玉虛宮的人抓走,要被壓在了玉虛宮前的階梯下面時的那種感覺。那種感覺說不上來,直到此時遇上了這個玉虛宮的門人玉鼎,仍是分不清那是什麼感覺,或許有怒氣,但是怒氣中卻又有殺意。

按說北靈的所作所為,並不符合他心中的行為處事之風。北靈張揚,殺心重,帶著一股魔性。初時南落只希望她能夠離開自己才好,慢慢的便隨她去了,只要不是威脅到自己便行。但是久而久之也不知道是習慣了北靈,還是北靈改變了許多,竟是相處了許多年。

至今他仍然記得在被困入太陰碑的那十年中,北靈竟然守在落靈山一天都沒有離開過。時不時的還會為南落的肉身梳理頭髮,整離衣衫。這一切都看在南落眼中,雖然他從來沒有說過什麼,心中卻在心中記得清清楚楚。

玉鼎聽了南落的話,氣勢徒然變幻。初時只是含而不露,隱晦防守著。剎那間便如劍一般,鋒芒衝天,身上籠罩著一層清光,吞吐不定。

「既然如此,便領教天庭第一仙君的神通法術了!」玉鼎眼睛一眯,伸手在虛空一抓,後背上的劍已經出現在了手中,劍鞘古樸,劍柄赤紅。

「呵呵,我叫南落,是人族南落,已非是天庭仙君。」南落聲音清冷,話語快速。話音剛落一道劍吟聲便已經在虛空瀰散,殺氣衝天而起。

一道白光自南落腰間閃逝而出,耀眼奪目,彷彿已經靜止在了虛空中成了永恆。

其他的人沒想到南落竟然會跟這個玉虛宮的仙師認識,而且還似有些不愉快。還沒有來得及從中調和,卻是三言語之間,南落便已經出手。

他們只看到一道慘白的亮光映入眼中,剎那間無論是眼中還是思緒之中,都唯有這一道亮光了。這一刻彷彿天地都為之靜止,思緒都已經停止了。

叮……

一道金鐵交鳴的聲音傳得極遠。

隨著這聲音慢慢的落下飄散無蹤,慢慢至微不可聞。

楊天祐與瑤姬等人眼中那道劍光才消失,腦海中的那道劍光才暗淡下來,瀰散逝去。

立即向南落和玉鼎道人看去,只見南落依然站立不動,彷彿從不曾動手過,剛那才那一道閃光也似乎只是幻覺。可他們怎麼也不可能相信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那金鐵交鳴聲,那地上的半截赤紅劍刃,都說明剛那他們動手了。

玉鼎將手中那斷了半截的劍刃的赤紅劍緩緩插入背後的劍鞘之中,再彎腰將那半截劍刃撿起。看著南落的背影緩緩說道:「許多年前,廣成師兄說通天師叔曾說過,我們師兄十二人都不如你。不但是我不服氣,其餘師兄弟都不服氣。今天我雖然輸了,卻也不覺得你就高明多少,你也只不過是佔著先天劍器之利罷了,有朝一日再來領教你的神通劍道。」

玉鼎道人朝楊天祐等人一施禮,便騰空而起,眨眼之間便已經消逝在了天際。

從楊天祐帶著玉鼎回來,到南落出手,不過只是短短的幾句話的事。這一結果讓他們措手不及,根本就無從應對,只得看著玉鼎道人騰空而走,才連忙喊了幾句,卻是絲毫作用都沒有。

片刻之間,彷彿玉鼎道人根本就沒有來過。

安靜、靜寂。

南落依然是背對著楊天祐等人,腰間的劍被風吹的輕輕晃動著。唯有瑤姬能看到南落的臉色,竟是比剛才還要冷了。或許現在應該不能叫做冷,而應該叫做蒼白。

在她心中突然之間升起一種感覺,感覺此時的南落無比的虛弱。虛弱的在風吹之下,都要勉力才能站穩。

她看到是一張蒼白的臉,白的沒有絲毫的血色。那緊閉著的眼睛,那似乎有些粗重的呼吸,都讓瑤姬感覺到疑惑。

「她難道也受傷了?」瑤姬心中想著。

南落雖然不認識楊天祐,可是楊天祐卻是早就見過南落,與瑤姬一樣,對於南落他心裡有著一種敬意。可是南落的做法仍然讓他有些不滿,雖然從南落和玉鼎之間的對話,猜想的到他們之間是有恩怨的,卻仍然有些不舒服。

當下便說道:「玉鼎仙長是玉虛宮門人,仙君又何必如此呢,有什麼事可以坐下來慢慢的談,或許其中只是一些誤會呢!」

南落靜立不動,沒人知道他現在有多麼的痛苦。

那種撕裂靈魂的感覺不是什麼人都能承受的住的,一年前孟紫衣無法讓南落的靈魂完全脫離之時,南落問能不能斬斷之時,孟紫衣便說別人不能,但是她可以讓被斬斷靈魂的人不魂飛魄散。

南落便讓她動手斬斷,可是孟紫衣卻說她雖然有把握能保住,但是並不是光她一個人能做到的,其中還得看被斬斷靈魂的人能否承受的住處那種痛苦。若是不承受不住,即便是她神通再大,秘法再強也保不住的。

以至於過了許多天,孟紫衣才動手。

果然如她所說,那痛苦已經非一般人所能忍受。

光那種痛苦便可能讓人輕生,讓人覺得死了或許更舒服一起。

他沒有體會過剝皮抽筋的感覺是什麼樣的,但是那一刻的他確曾想過或許就那樣魂飛魄散了更好一些。

好在他忍住,終究是忍了下來。

以一半的靈魂活了下來。

在回到自己的肉身中後,便有一種被人剝了皮的感覺。無論是做什麼,都會有一種莫名的痛苦。被風吹了一下,也猶如刀割一般痛苦。

經過一年的修養神魂,這種痛苦才算是慢慢的減輕了一起,直到南落離開落靈山的那一刻,那種無時無刻都纏繞著在他心中的疼痛才算是暗淡下來。

那種纏綿的疼痛雖然消失了,卻並不代表他就能與人鬥法。

不能與人動手鬥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聽到玉虛宮三字後,卻終究沒有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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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迴第一三四章 帝江城


此劍不可出!

無論是從哪個角度來講,南落這一劍都出不得。來自靈魂的灸痛與傷害,且得罪於玉虛宮,都說明著他這一劍非是明智之舉。

靈魂上的疼痛如海嘯般的襲來,一波高過一波,彷彿永無止盡。那疼痛莫可名狀,不可捉摸,卻痛得格外的清晰、深遂。

…………

……

終於停歇,宛若花兒經過了一夜的狂風驟雨,僥倖沒有凋零。

南落緩緩睜開眼睛,便感覺到了那溫暖陽的包融。微微的清風吹動髮絲,若有若有的花香在鼻尖浮現,正是三月好時光。

看著瑤姬眼神中那隱隱的擔憂,微微一笑,說道:「我說的話仍然有效。」

玉鼎道人已經走了,楊天祐自然不會再糾纏於那個問題。聽到南落的話,雖然不知道他說過什麼話,但是看到瑤姬的笑容,自然知道不是什麼壞事。便也沒有問,只是微微沉吟了一下,便笑著自我介紹了一回,算是正式的見面了。

問及怎麼來到大地上走動,而不在天庭時,南落只是笑著說道自己已經不算是天庭的人了,天庭星君這一封號莫要再提起。

南落的話讓三人大為驚訝,他們自然不知道南落被封在太陰碑中差一點出不來的事。南落自也不會去跟他們細說這其中的種種因果困苦。

在那處被他們起名為桃山的山谷中呆了幾天,從他們嘴裡瞭解了一些近十多二十年來,天地間發生的一事情。算是對於時下天庭與巫族之間有了個瞭解了。

天庭在封了三百六十五位星君山神之後,便又大批的分封天地間的眾山妖王。得知此時天庭有十大妖神,三千六百散仙,七百二十妖將,並流傳著除此之外,仍然還三百六十五星君散居於天地間的消息。

他們自是覺得南落便是那三百六十五星君之中的一位,並且還是星君之首。卻沒想到南落竟說已經脫離了天庭,不禁疑惑,瑤姬想到剛才南落像是身上帶著傷的樣子,便以為南落是逃遁而出的。

當下便將天庭會不會因此而遷怒人族的擔擾說了出來,南落笑了笑說道我既然能夠脫身,就說明天庭此時定是另有大敵,顧及不到。又說或許我們人族根本就不在帝俊與那太一的眼中,只是我們多慮了罷了。

這自然只是南落用來寬慰他們的話罷了,直到此時他才驀然之間想起,自己去天庭中是因為什麼,竟是整個人族都受自己的影響。只是在漫長的歲月之中,那份心與那種感覺不知是隱入了內心的最深處,還是慢慢的淡化了。

不過最讓南落感覺到吃驚的是巫族竟然成立了地府,南落連忙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他們也是說不清楚。只說突然有一天便有了這樣的傳言,到底是不是真實的也不清楚,據瑤姬的大哥昊天所說確是有其事的。

南落不禁想到自己能夠從太陰碑中脫身,難道就是因為巫族建地府而使得帝俊和太一無法顧及嗎?對於地府的瞭解,他們全都是從瑤姬的大哥昊天那裡聽來的。但是因瑤姬大哥不同意她和楊天祐在一起,所以他們早就與昊天不在一起了,所以對於巫族建地府的事知之甚少。

最終在南落即將離去之時,楊天祐等人卻仍然忍不住,問南落怎麼跟玉虛宮有怨懟。南落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只是說如果自己沒有再來這裡,你們的孩子出世仍要我做他的師父的話,可以帶他去陽平山,應該會在那裡找得到我的。

說完之後,南落便離去。依然是不緊不慢的走了,體悟了天地山川之力,感應著太陰星辰。此時的他若是光論境界的話,比之未封印上太陰碑之時已經高出許多,算是無限接近於道境了。但是魂魄的傷卻讓他的實力,最多只能發揮出一半而已。

一步步,登山渡水,如履平地。不急不徐,似與天地相合,如一縷清風,又似一道山泉在延著地勢流淌。灰猴琉璃一直跟在身後,久而久之下竟也跟著走出了幾分韻味。

天庭初建之時的震盪天地,太一那力壓眾生的霸氣仍然在歷歷在目。巫族竟也不知何是建了地府,那地府是什麼呢,又是什麼目的呢,只為了抵禦天庭嗎?南落心中思索,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延山川靈脈而走,即是悟道,也是養魂。那每一步都像是永恆不變的,樸實堅定的步伐,卻帶著一股虛幻飄渺的氣息。

突然,南落的身形停了下來,停得極為突兀。

此時的南落正走在一條滾滾大河邊上,大河之水碧藍,自群山之中蜿蜒而出,滔滔而下。

在大河與群山的交匯之處,一座龐大的城池若隱若現。那城池漆黑,古樸粗獷,高大無比,靜寂如默。如一頭凶獸蟄伏於此,正酣睡著。

那城池彷彿是異域的倒影,漆黑的城牆,漆黑的城門。即使是見過天下等一宮殿——天庭的南落,見到這靜寂的城池也深深的震撼著。

他從來不曾聽說過天地間有這樣的一座城,當年隨著太一巡視天地之時,根本就沒有見到這過樣的城池。

由此,南落便可確定這城池便是在自己被禁入太陰碑之後才出現的了,想到這裡,南落立即想到了巫族。

據傳每個祖巫都有一座祖巫殿,會是這個嗎?若是這個的話,以前不可能會沒看到的,自己更不可能沒有聽說過。

這城池若是不看到,根本就無法感應到絲毫氣息,就像是一塊沒有生命的巨石聳立在那裡。但是南落延著山川靈脈而走,卻是走到這裡便走不下去。

並非是懼於這城池不敢走下去,而是那從來不曾斷過的靈脈在這裡竟然被截斷了。此處靈脈叫什麼脈,南落不知道,但是看那巍峨的山勢以及那充溢的靈氣,便知道這山中蘊著一條大靈脈。而且這座山的靈脈更是這方圓幾萬里內最大的一條,可以稱是上是一方祖脈了,許多小的靈脈都是從這條靈脈中延伸出去的。

可是那座池城卻將那靈脈截斷了,若是將天下靈脈看成鋪在大地上的魚網,那這池城就是將魚網壓住並破壞的一塊巨石。南落不知道天地間就只這一座還是有許多,他沒有想過要去探究那池城裡是什麼樣子。

遠遠的繞了過去,在繞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那漆黑城池的城門上方有兩個蒼茫大字——帝江。

繞過這座帝江城,未曾見到一個人進出,更沒有見到城池上出現過任何人。唯有死寂,儼然是一座沒有絲毫生命的死城。

大地靈脈呈網狀,被截斷一處,別的地方卻是相通的。繞過之後,南落便將之拋於腦後,繼續走著。或者說是刻意的不去想,此時的他竟有一種不再管天地間任何的想法,任他巫族天庭去爭鬥。至於人族的事,在他心中從來不覺得自己能夠改變得了什麼。

未能登臨天地顛峰,唯求自保罷了,這便是南落此時的心境。

青袍飄飄,一步步的漫步於天地間,感悟著天地,修養著神魂。身後跟著一隻精瘦灰猴,亦走亦趨,神韻內含。

翻億萬大山,履無盡的江河。每每遇到人族的部族卻都會停下來看一看,若是遇到有修行的人,或點拔、或講道、或傳其道訣。不知不覺間,花開花落竟是已有數次了。而南落的靈魂也恢得了個七八分,使用法術神通的話,已經不會再有的撕心裂肺的痛苦了。

驀然,南落那似恆古不變的步伐又停了下來,遠處一個山谷中白霧飄渺。

一棵大樹參天如青傘,將一座道觀都遮蓋住了。遠遠的看去,宛若神仙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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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迴第一三五章 五莊觀


琉璃看到這個見人就傳道法,卻不收自己為弟子的人笑了。一種久違的笑容,發自於內心,完全不是那種客套式的微笑。這是琉璃第一次看到南落髮出這樣的笑容,不禁疑惑的看著那山谷中的大屋子。

他自然不知道這大屋子是一座道觀,心中疑惑為什麼南落幾年前見到那座漆黑的大屋沒有笑,見到這座要小上許多的屋子卻又笑了呢。

山谷幽靜,才一踏入谷中便感覺到一股清涼舒爽,與山谷之外的伏熱天氣完全是兩個世界。

道觀在遠處看上去不大,如神仙居所,飄渺虛幻。走到近前卻仍有一種飄渺如畫的感覺,彷彿這道觀根本就不屬於此間,只是隨風而飄動的云朵,正倚山而停歇。

整個道觀仿似以青灰色磚石建成,一磚一瓦都若蘊含著天地至理,巧奪天工。隱然與這一方山谷天地融為一體,又似根本就是在另一層空間之中,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層影像而已。

南落看著朱紅大門上那飄渺的三個字,臉上笑容更盛。抬步上前,快速的來到門前正待叫門。那朱紅大門卻吱呀一聲從裡面打開了,一男一女兩位青衣道童朝南落緩緩施一道禮。其中左邊的男道童朗聲道:「南落師叔,師尊讓我等迎師叔進去。」

「呵呵,清風,你師尊莫非是在這裡等我的。」南落笑著對那個說男道童說道。

「清風不知!」那男道童再次施一道禮,語態平靜的回答道。禮數週到,無可挑剔。

南落呵呵一笑,對於這清風的性格他早已經瞭解。朝那左邊的女道童笑道:「明月這麼多年到是一點都沒有變,還是那樣的漂亮。」

那女道童展顏一笑,兩個酒窩浮現,卻又瞬間隱去。但是眼中笑意絲毫未減,嘴上連忙說道:「師尊正在殿內等師叔呢!」

南落呵呵一笑便隨這清風、明月兩童子進了觀內。灰猴琉璃在門前四下看了看,略微一徘徊,便快速的竄了進來,緊跟在南落身後。

琉璃的眼睛能看得極遠,更是能看穿別人原身,看破隱遁之術。但是這座道觀他卻事先一點感覺都沒有,他明明記得自己還在遠處時便仔細的看過這裡,當時什麼都沒有,只是一個空蕩蕩的山谷。可當走到近前時卻突然出現了這麼一座道觀屋,讓琉璃覺得極為的不自在。

南落卻有一種極為輕鬆的感覺,此處道觀正是五莊觀。當年他從鳳凰山不死宮下來後,可謂步步凶險,寸寸殺機,而唯一讓他覺得安心的一個地方便是偶遇的這座五座觀。

當然那時候遇到的五莊觀所在的位置根本就不是在這裡,所以前面南落才會問那清風,是不是他師尊特意在這裡等他的。

道觀中的一切依舊,所有的東西都沒有變過,哪怕是一點點位置都與南落記憶中的樣子一模一樣。彷彿一切都只是發生在昨天,那些人的坐而論道,品銘趣談的時光都只是昨天晚上發生的。

當年南落遇到這五莊觀時只不過是化神境界,而五莊觀中的那些人卻個個氣若深淵。現在想來雖覺得並不一定就比現在的自己高明,可是比起當時的自己來卻是一個天一個地。

當年從南落踏入道觀聽道的那一刻起,便沒有看低過。或者應該可以說,裡面的人無論是修為高低都是以平輩論交。只當時這五莊觀的觀主從不曾出現過,只聽那些人都說這觀主性恬淡,喜靜,喜聽人論道,且道行深不可測。所以每隔一段時間,或其中有人有所悟之時,便都會相約在這觀中論道一次。

而南落那次正好是碰上了他們的論道,平白得了許多好處。雖然最後也拿出《黃庭》經誦了一段,但在他心中終是覺得自己佔了莫大的便宜。

那時的南落可謂對於天地間的事知之甚少,都只是從孔宣那裡瞭解的。從這五莊觀中瞭解到了許多天地間的事,而且更是在這五莊觀中突破到返虛的。

隨著清風、明月兩人來到觀中主殿前,立足!抬頭看去那牌匾,不禁開口念道:「天、地!…呵呵,好字!…天地在變,人心在變,五莊觀卻飄然於大千世界之外,不曾改變。」

「道友謬讚了,連天地都在變,五莊觀又怎能不變。」殿中一道清俊溫和的聲音隨著南落的話落後,便傳了出來。

緊接著一個身穿一件寬大陰陽法袍的中年人走了出來,他衣袍寬大,隱於袍袖之中。一縷黑鬚飄然於胸前,長相正如聲音一般清雅。整個人的氣質與這五莊觀的氣質分毫不差,隱然出塵,如神仙中的人物。

不同於帝俊的神秘,太一的霸道,以及通玄的亙古靜寂。這人卻是給人一種飄飄渺渺,如山間一雲霧一般的感覺。

「呵呵,在我看來,無論是天、地,還是我,都已經變了,但是這五莊觀和觀主卻一點都沒有變,依然超然於天地之外。」南落笑說道,看著那緩步而來的人便已經猜到他就是五莊觀觀主,至於名諱當年不曾有人提起,他自是不知。

「呵呵,看來道友已經開始悟道了,貧道只不過是這天地間一避世之人罷了。」五莊觀觀主站立於南落身邊,抬頭看著蔚藍天空風輕云淡的說道。

黑鬚飄飄,大袖翩翩,出塵脫俗,如天邊悠悠白雲,氣質淡然。

南落微微一沉默後,悠悠說道:「避世…天地風起云湧,卻仍可安然處之,避之於紛亂之外,這是何其美妙的一件事,觀主為何卻有無奈之感。」

五莊觀觀主哈哈一笑道:「呵呵!有些事情並不是法力高強便能避得了的!到是道友你轉眼之間便在數十年中,從一個才初窺仙道之門的人,變成了現在天地間有名的人物,天庭星君都以道友為首,整個天地間像道友這般的人都沒有幾個。」

「正如觀主所說,有些事情並不是法力高便能避得了的,而有些事情東西卻又何嘗我想要的呢!」南落同樣看著天空,微微眯著眼有些虛幻的說道。

此時在這超脫於天地的五莊觀中,他才放鬆了心神吐露出一絲心聲。

清風、明月早已經不知退到哪裡去了,唯有琉璃抬著頭看著南落和五莊觀的觀主,似乎在疑惑這兩人怎麼突然之間都不說話了。

一會兒後,五莊觀觀主突然對著旁邊的琉璃笑著說道:「你到也聰慧,竟選擇了跟隨南落道友。」

琉璃能夠聽得懂,自身卻不能言,許多事情都還是懵懂不清,雖然知道五莊觀觀主在誇他,卻不知道怎麼回答。急的便在那裡抓耳撓腮,嘴裡吱吱的出聲。

南落也回過神來,看著琉璃笑道:「他不但聰慧,而且還頗有毅力。跟隨我一路幾萬里,遇險無數,卻不曾放棄過。觀主若是有意何不收他為徒,他日或許便是這天地間一翹楚。」

琉璃雖然不能說話,卻能夠聽得懂,初時聽得南落誇他,喜不自勝。但是當聽到南落後面的話後,靈動的眼珠子在五莊觀觀主身上轉動著,眼中琉璃清光流轉,似在觀察著這五莊觀觀主有多大的本事,是否有資格做自己的師父。

「呵呵,道友竟是放著這樣的好資質而不收,真是可惜。既然如此,貧道便問他一問!」五莊觀觀主笑著說罷,便朝琉璃說道:「我知你一路跟隨於南落道友是有意拜他為師,怎奈道友他無意收徒,貧道且問你,可願拜吾為師!」
tt9981 發表於 2012-2-27 20:11
輪迴第一三六章 一眼知過去


太陽光閃耀且毒辣,一落入山谷便似被什麼給吞噬了無邊熱量一般。

這五莊觀中更像是已處於另一層空間之中,根本就在太陽籠罩之下,在道觀中抬頭看天空中的太陽都沒有一絲刺眼的感覺。

那光芒自道觀中那顆參天大樹的枝葉縫中透過,灑在道觀的青灰地面上,如影燈安然,纖塵不顯。

五莊觀觀主微笑的問著琉璃可願拜自己為師,語態清雅。那份飄然的氣度,憑誰一見都知道是一位得道高人。內心聰慧靈秀的琉璃,又怎麼會看不出呢。

只見他那毛茸茸的灰色手爪,不停的在頭上撓動著。似乎在思考面前這個仙風道骨的高人所說的話是真還是假,上下打量著,眼中的琉璃清光隨著眼睛的眨動不斷的閃爍著。

琉璃在道觀門前有些躊躇,進來了之後,面對著這五莊觀的觀主卻沒有絲毫的緊張或懼色。

除了打量著五莊觀的觀主之外,也不時的轉過頭來看著南落。歪著個腦袋,灰色手爪在頭上輕輕的撓動著。眼看著南落,帶著一絲詢問,似在詢問為什麼不收自己。

「呵呵,看來你還不知道貧道的本事,一時無法決定。你生有神通,能察看天地風雲,可聽世間諸多秘事。應該知道不周山下,天庭妖師鯤鵬曾說過仙、神、道、聖四種境界吧?」五莊觀觀主一襲陰陽法袍,清雅無雙,一縷黑鬚不但未給他帶來一絲老態,反而讓他風姿更加的卓然。

琉璃依然是緩緩撓著頭,眼中的琉璃清光隨著一眨一眨的眼睛閃爍著。

五莊觀觀主卻是微微一甩寬大的衣袖,負手於身後,朗聲說道:「貧道與天地同生,跳出大千世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仙路無憑,神境難覓,大道無盡,聖心昭昭!貧道自天地演化以來便得悟大道,若是用那鯤鵬的境界來劃分的話,算得上是道境中人。這可做得你師,可比得了南落道友呢?」

若是別人的說出這麼一番話來,難免會有張揚霸氣的感覺。但是從他口說來卻依然是清雅飄然,沒有絲毫的逼人之態。

南落微笑著,笑容淡然。似乎與琉璃一點關係都沒有,又似在鼓勵他快點拜這五莊觀觀主為師。

琉璃手撓頭的動作變慢了許多,眼神流露著深思之態。

狀若深思,眼神不停的在南落臉上轉動。

「呵呵,看來你還要考慮一段時間了,反正南落道友一時之間應該也不會離開,你就在這裡好好的思考一下吧!」五莊觀觀主笑說道。

南落聽了他的話,卻是同樣笑了笑道:「我沿山川靈脈而行,通融天地,能夠測算得到我行蹤的,這天地間只怕也沒有多少了。可卻偏偏遇上了五莊觀,看來觀主是特意在這裡等我的了。」

「呵呵,天庭天帝暗封三百六十五星君,唯你一人脫身而出,這事在天地間雖然不是什麼秘密,但知道的人仍是少之又少。貧道只佔了個便宜,測知道友將要從這裡經過,便想來問個明白罷了!」

南落淡淡一笑,說道:「想不到我脫困的事竟然都已經知曉了,也不知道我們那三百六十五人被封印之時,你們是否同樣知曉呢?」

他微笑著說,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不知不覺當年那個在山林中掙紮著行走的小人類,竟是已經可以在這天地間頂級的大神者面前不動聲色,隨意談話了。

「帝俊算計深沉,身懷河圖洛書,測算天下。天地間又有誰能夠在徵兆未顯之前知道他有了什麼算計呢!」五莊觀觀主看著天空,似要看到天空的盡頭,看到不周山上的天庭去。

接著又說道:「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麼知道的,但是你的突然消失可讓我費了一番心思測算,但仍在多年之後才知道你被困在那靈脈之中了。」

南落聽之後卻是有些疑惑,笑問道:「觀主法力高測莫測,為何又會關注我呢?」

他心中清楚,就當時的身份來說,雖然號稱天庭第一星君,但是在他們這些高人眼中只怕什麼都不是。即便是現在的法力境界與這五莊觀觀主比起來,都差之甚遠。越到後面,南落便越感覺得到那境界上毫釐差距,實力便是差之千里。

五莊觀觀主笑著看了看南落身穿的衣服,南落恍然的笑道:「原來是這件藏天映月浴風袍,說來南落還要多謝觀主的贈袍之情呢,若非有這件法袍,在當年或許南落便已經死於歸途的山林之中了。」

當年他從鳳凰山不死宮下來,在大地上穿行尋找陽平氏部落。可謂凶險重重,時刻都在生死邊緣徘徊著。後來得了這五莊觀觀主贈送的藏天映月浴風袍,雖然無法讓他的法力大增,但是卻讓他恢復法力的速度,以及施法各方面都要快上許多。尤其是隱遁藏身之時,能讓周身氣息點滴不洩。

五莊觀觀主卻是笑道:「貧道能夠測算出道友所在的地方,倒也不全是因為這藏天映月浴風袍。而是只要來過貧道這五莊觀中的人都能測算的出,除非法力在不在貧道之下時,自然就再也測算不到了。」

南落回應著,說道:「那不知觀主又為何突然想起在下呢?」

按他心中所想,即便是來過這五莊觀的人你都能測算的到,但是也沒有必要去測算,去關注自己的。

「確如道友所說,貧道本一心潛修,隱遁於天地之外,不理世間之事。但是有一天帝俊卻找上門來,所以貧道才會關注起天庭的事來,自然就想了測算一下天庭,在無從下手之際,便算到了道友的身上了,呵呵,不望道友勿要怪罪。」

聽得這五莊觀觀主的話,卻算是明白了他為何突然之間測算起自己,又關注起天庭的事來了。雖然他沒有說帝俊找上門來所謂何事,卻也能猜到幾分。可同時又皺眉說道:「觀主一心潛修,不理世間之世,那帝俊又怎麼會不知,來找觀主莫非也是要觀主入那天庭。」

「那到是沒有,他所來只是與貧道坐而論道,品銘談天地,話神通罷了。根本就沒有談到過天庭與巫族之間的事,這才正是貧道疑惑不解之處。」五莊觀觀主淡淡的說道,即便是說這些事,仍然是淡雅素靜。讓人無法想像他會不會也有勃然大怒的一天。

「哦,竟會如此!那不知觀主想要從我這裡瞭解什麼呢?」南落問道。

五莊觀觀主聽了南落話,卻是突然間揮動那空大的衣袖,天空頓時變得朦朧不清。彷彿從水中向天空看去了般,模模糊糊。南落頓時有一種脫離了天地的感覺,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已經與天地之間有了一種微妙的聯繫,可是只在這剎那間便完完全消失了。

心中微驚於這五莊觀觀主的神通果然神秘莫測,自己與之相距甚遠。又疑惑於他這樣做的目的,不過卻也知道對方絕對不會對自己有什麼惡意的。

只見那五莊觀觀主笑道:「本是要問的,但是一見到道友之後,一切都已經明了。來,且來殿內一坐,待會仍有許多道友來此論道。……清風、明月,速速去打幾顆人參果來款待南落道友。」

南落只聽得對方說見到自己竟然已經都已經明了,心中不禁驚詫莫名。他對於測算之道絲毫不通,雖然現在法力境界越來越高,對於一些事情都會有感應。但是那神秘詭異的測算之道仍是知之甚少,突然之間發現,這些隨天地而生的人似乎都會一些神秘的測算之道。

想著這些,卻也沒有再問,臉上依然微笑著。心中暗忖道:「測算之道雖然神秘詭異,但最終還不是要憑空力說話,若是我有一天能登臨這天地之顛,又怎麼會怕那些個算計。任他百般算計千般測度,不來招惹便罷,若是惹得頭上來,一劍斬了便是,何需那等麻煩。」
tt9981 發表於 2012-2-27 20:11
輪迴第一三七章 祖巫殿


南落隨五莊觀觀主進入那殿仙,琉璃躊躇著也想跟進去。清風、明月兩童子已經朝棵參天大樹走去。

其中清風捧著一根粗長金釵一樣的東西,明月者捧著一個木盤,上蓋一紅綢帕。琉璃自然聽到那五莊觀觀主說要打幾顆人參果來款待南落,南落對於人參果的珍貴不甚瞭然。他天生神通,只要不是大神通之輩特意掩蓋,便能聽到他們的談話,所以這人參果的美名他是早就知道的。

在一聽到這人參果的美名之時,琉璃心中便做夢都想著能夠吃上一枚。即便是吃不上,聞一聞那香氣出好。吃一枚便能長生不老,瞬間入得天仙之境,這是他聽來的。無論真與假,至少給了他無盡的誘惑。

看著清風、明月兩人正在那大樹下轉悠著。也抬頭看著那大樹,只見枝葉繁茂,什麼也看不到。使勁的瞅了幾眼,卻是突然轉身就朝那天地殿中奔去。

奔行無聲,點塵不沾,似乎怕驚動了殿中正在談話的南落和這道觀觀主。

一入得殿內看著分賓主而坐的兩人,只是微一頓便朝南落身後走。靜靜的蹲坐在南落身後,不再動彈,安然處之,只是眼神在南落身上和五莊觀的觀主身上不停的轉動著。

一會兒後,清風、明月便已經進來了。清風手中依然捧著一根大號的金釵,明月卻是端著一個木盤,紅綢帕蓋著。才一走近,隱隱間便有一股清香之氣飄散在空中,讓人聞之頓覺身心舒爽。

明月直向五莊觀觀主走去,那五莊觀觀主卻以手一引。明月便停在南落身邊,將手中的紫色木盤放下。輕輕掀開那覆在上面的紅綢帕,露出八枚排列整齊的玉白小果,狀若端坐嬰童。南落一看之後心下暗道,難怪叫人參果。

當下便笑道:「南落那年偶入觀中之時,曾有幸分得一片人參果,卻未見其形,今日一見主知人參果此名之來歷。只是,當年聽聞這人參果珍貴非常,聞之是要許多年才開一次開,又要過得許多年才能結成果,乃至許多年後放才成熟。今天觀主卻一次打下八枚,若是讓別人知道了,豈非要尋我南落的不是了。」

「呵呵…道友這又是哪裡話,人參果終究只是外物而已,即便再好,也抵不了自身的努力修行。道友就當這是比平常山果可口一點的果品就行了,在你我的眼中,任何丹藥靈果都只是一團靈氣,外物可借卻不可持。道友請……」五莊觀觀主笑著說完,突然朝蹲坐在南落一側的琉璃說道:「想必你也聽說過這人參果的名頭,相逢便是有緣,也一起償一償。只一枚,便能讓能開口說話。他日拜師之時,也能行的師禮了。」

說完一示意,明月便捧起一顆來到琉璃身前。

琉璃抓耳撓腮,不住的在人參果與南落身上打轉。南落靜坐不動,後背卻像是長眼睛一般,突然說道:「若是想吃便吃吧,此果雖然不能讓人頃刻間成仙得道,但對於你卻是大的益處。只是你要清楚,我與你並無關係。觀主賜你人參果是有意收你為徒的,接受便是應了觀主的話。」

南落淡淡的說著,五莊觀的觀主呵呵一笑並未答話,只是饒有興致的看著琉璃。

琉璃聽了南落的話,眼中清光流轉,又看了看這五莊觀觀主。最終竟是沒有去接那明月手上的人參果,而是靜謐端坐下來,頗有一絲老僧入定之態。

南落與這五莊觀觀主都不再理會於他,相互之間便天南地北的談論起來。

五莊觀觀主一眼能從南落身上看出過去所發生的事,卻根本就無法看出南落將要去幹什麼。遂問道:「道友這一脫困尚還身負重傷便又匆匆前行,又是為什麼呢?」

南落微微一笑,也不隱瞞。只說自己有一好友曾因為要救自己身入崑崙山。卻得罪於玉虛宮門人,被抓走鎮壓在玉虛宮前的階梯之下,此去只想看看能不能將之救出!

五莊觀觀主聽後便說道:「道友可知道玉虛宮宮主是何人呢?」

他這一問南落想起了通玄天師當年讓他去玉虛宮時,對於玉虛宮的宮主便是以道友相稱。但南落他自己卻是從來沒有見過,當下便說道:「聽說名叫元始」。

「沒錯,那玉虛宮宮主自號元始,與貧道也曾論道數回,算得上是道友了。只是他究竟是何根腳來歷,也從不曾聽他說起,且而他道法高深,也自無人能探知。自在崑崙山建玉虛宮以來,收得十二位根性純良一心向道的弟子,卻極少在天地間走動。以貧道猜測,他日必將是洪荒中翹楚人物。」

聽得這五莊觀觀主誇讚之言,便想到那玉鼎道人,暗忖道:「那玉鼎道人到也稱得上根性純良,但是若要我就此打消去崑崙山的念頭,卻是萬萬不能。」

微微一笑便說道:「玉虛宮之名我自也聽聞,只是好友為我身陷險境,又怎麼能坐視不理呢!無論如何都要去一趟的,我自會好言相求,即便是帶之受過都行,若是對方不同意也自只能作罷了。只待百十年後,再去就是了!」

他這話是微笑著說的,彷彿說著一件根本不相關的事。可是聽在五莊觀觀主的耳中,最後那句話卻是如一道隱蔽在虛空中的鋒芒。

「待得百十年之後,再去就是了!」他自是聽出了南落這句話的意思,之前對方不同意請求便自作罷,但是百十年之後再去,這又是為何。自不會是再去求,當那時再去之時,便是要刀劍相向了。

這讓他不禁有些詫異的看了看南落了,雖然他對於南落的定位極高,但是這一刻竟是有一種看不太真切的感覺。南落的事蹟他自清楚的很,卻沒想到竟然有著這般鋒利的一面。

這種鋒芒是含而不露,內斂於內心深處的。

詫異歸詫異,表面卻仍然言笑清雅。

南落突然想到在路上遇到的那座帝江城,便開口問道。

五莊觀觀主聽後連忙問道是什麼模樣,一向清雅的他竟是神色凝重起來。

南落將自己遇到的帝江城描述了一番,這五莊觀觀主卻是越聽臉色越凝重,聽說完皺著眉頭。良久之才回過神來,嘆了口氣說道:「那便是巫族祖巫帝江的祖巫殿。」

「祖巫殿,這怎麼可能,我也曾去過巫族的后土部族,遠遠的看到過那后土部族的祖巫殿,比之那帝江城差之甚遠,同是祖巫殿,怎會相差如此之大,莫非這其中還有什麼蹊蹺嗎?」

南落驚訝之下緊緊的說道,當年他去過后土部族是要詢問祝融的下落想找孔宣的,後來還帶著天庭第一批天兵征伐過后土部族。那后土殿自然是看了個真切,比之所見的帝江城差之何止一兩分。

五莊觀觀主突然站起身來來到天地殿之外,凝視著虛空。凝重的說道:「那祖巫殿相對於祖巫來說已經是一棕法寶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超越了先天靈寶,祖巫亦是隨天地一起演化而出的生靈,但是他們卻比許多同時期的生靈都要強得多。因為他們生來便與別的生靈不同,不同於其他生靈是脫離天地之外的,而他們即便是現在天地已經成型多年,依然與天地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繫。」

「至於那祖巫殿更是從來沒有人進去過,應該說除了巫族大巫之外,從來就再也沒有外人進去。天地間有無數人曾經想要潛入那殿中探尋找著奧秘,卻是去了便在天地間消失,任你通天的測算之法,也算不出任何的信息!」
tt9981 發表於 2012-2-27 20:12
輪迴第一三八章 九天之上的字


這五莊觀的觀主南落並不熟悉,雖然承他當年贈袍之情,但是心中仍然有著一絲隔膜的。任誰被突然截斷了去路,都會心懷警惕的。何況此時天地紛亂,處處透著玄詭,且對於南落來說是特殊時期。

前面見到了靜如死寂的帝江城,緊接著這個飄然於世間之外的五莊觀也顯現出來了,讓他感覺到了一股天地即將大變的徵兆。

至始至終都沒有問這五莊觀觀主的名號,對方卻也沒有說。南落不知道這五莊觀的觀主是什麼意思,他只明了自己竟是一種無所謂的想法。

知道也罷,不知也罷,離開之後當不會再有什麼緣集了。那份隱修山中避世之心,竟是越來越重了。

不過此時聽到這五莊觀的觀主說的話不禁問道:「難道後來就沒有人再去那祖巫殿嗎?」

五莊觀觀主吧了口氣說道:「或許,你會覺得現在巫族行事霸道,殺伐果斷。但是在天地初成之時,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巫族的。當時的巫族祖巫十二人也並不出名,只是後來有人見到了神秘的祖巫殿,便想潛進去,卻被一一擊殺後。便引得四方人來,有傳聞當時的鳳凰、龍王、還有麒麟都在暗中出手了。」

「後來呢?」南落緊緊的問道,在他心中巫族大巫確實是行事霸道,甚至是有點蠻不講理,但是對於祖巫卻頗有好感的。那后土、祝融,甚至那冷豔無雙的玄冥都不曾有過什麼惡感。

「後來所有在明面上動手的人,沒有一個活下來。十二祖巫在天地間縱橫廝殺,驚天動地,無人能逃。就連當時風頭極盛的鳳凰與龍宮都沉默著。」

他淡淡的說著,神情卻像是已經遁入了許多年前那巫族十二祖巫縱橫天地,殺伐無雙的那一刻。

南落仔細想來,也確實沒有聽過巫族祖巫做過什麼驚天動地事。但是天地間無論是誰遇上巫族之人都要先避讓三分,當年后羿和刑天兩人追殺他時,曾一句話便喝退了眾多妖王。這不光是他們兩個大巫的名頭,更多的是他們身後的十二祖巫。

想到這裡,不禁問道:「那不知這次又是為什麼而出現呢?難道當年那祖巫殿就是如現在這般的城池模樣嗎?」

「那到不是,當年的祖巫殿雖然看上去頗為神秘,卻也只是如大一點的石屋一般。只是在後來大戰中,曾經虛化為一座城池模樣。至於這次為何突然出現,以貧道估算,定是與天庭的暗封三百六十五星神有關。」五莊觀觀主說道。

聽到這裡,南落心中暗忖道:「難怪當年太一表現出天下第一人的實力,力壓天地眾生,卻在天庭建成之後,仍對於巫族頗為忌憚。原來巫族竟然還隱的這般深,即便是現在顯露出來的估計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隨即又想道,難道天庭的實力只有明面上的那些嗎?只有太一那天下第一人的實力坐鎮嗎?對於那神秘莫測的帝俊,南落心中始終有一種比太一更加的可怕的感覺。

尤其是這一次的暗封三百六十五星君山神,沒有人比南落更清楚那靈脈與碑石合一之後所帶來的巨大好處。雖然被封印了的人不能再出來,但是實力卻能無限拔高,直入道境。

驀然間再次想到,帝俊暗封了三百六十五人進天地間各處靈脈之中。為什麼只有自己一個人能夠逃脫了,雖然有著孟紫衣的幫助,但是沒道理帝俊會對此一無所知。之前覺得可能是因為有著別的什麼事無法顧及自己,但那只是一種設想,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即便是現在已經知道了巫族有了大動作,還是覺得此事太過蹊蹺。

當下又問道:「聽說巫族建了一個地府以對抗天庭,不知是真是假。」

五莊觀觀主微笑道:「呵呵…天庭帝俊要統治天地眾生,巫族便是他們最大的阻礙,又何須再建一個什麼地府呢!地府之說只是因為五年在虛空中突然出現的兩個字罷了。」

「兩個字?」

「沒錯,就是兩個字。九天之上,一支黑色的筆,在虛空中書寫下的地府兩字,漆黑如墨,天地失色,歷時十八天才散去。」五莊觀觀主靜靜的說道,雖然依然清雅出塵,卻似因想起了那天之事,氣機受到牽引而散發出一股浩瀚如深淵的氣息。

南落卻仿若未覺,抬頭看著天空,似也在想像著那天地間的無盡虛空中,一支黑色的筆寫下地府兩個字的情形。

「那是什麼人寫的呢?」

「帝江!」

「便是那帝江城的帝江嗎?」

「沒錯,就是他。」

「那支筆叫什麼名字?」

「輪迴!」

輪迴,竟然是輪迴!當南落一聽到輪迴兩個字時,立即想到了孟紫衣所說的天地便是一個大輪迴。萬物生靈都置身於這個天地輪迴當中,難以超脫。又想到她在回那千回百轉無劫山前說,天地輪迴已經亂了。

「難道這不僅與天庭天帝的算計有關,還與巫族有關。」南落心中想著,良久之後才回過神來,淡淡的笑道:「這些事情對於我來說只是圖個新鮮,當故事聽聽罷了,這次去一趟崑崙玉虛宮便要覓地隱修,希望能做一位像觀主這般的逍遙神仙。」

五莊觀觀主聽到南落的話後,眼神有些怪異的看著南落,隨即說道:「想不到道友竟有這種想法,貧道還以為你們人族之人都是心懷天下蒼生,為人族未來而擔憂之人呢!」

南落微微一怔,卻是笑道:「呵呵,看來觀主認識不少我們人族的人,只是不知這話又是從何說起。」

「認識的到是不多,有一個名叫伏羲之人,會一門八卦測算之道,玄奧莫測。若只是論測算之道的話,他算得上是天地間數得著的人物。還有一個叫昊天,法力比之現在道友尤要高上幾分,隱有王者之氣。另有幾位也曾來過貧道的觀中坐談論道,雖然法力並不是很高,但是都有著自己獨特之處,尤其是那份視天地蒼生為己任的心懷讓貧道感覺到慚愧,可惜卻不曾尋問他們的名姓。」

南落未曾想伏羲與那昊天竟然都認識他,不過想了想便也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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