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紀元 作者:親吻指尖(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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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9981 2012-2-27 17:29:5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0 192522
tt9981 發表於 2012-2-27 20:18
輪迴第一五九章 九天鐘聲 眾生沉寂


那血衣女子自然便是北靈,只是此時的北靈再無一絲化身為蝴蝶時的柔弱,舉目四顧,滔天煞氣隨著她那嗜血的眼眸湧現。那絕美的容顏,雪白的肌膚,一襲血紅華麗的衣裙,靜靜的站立一朵血浪幻化出的血蓮之上。

大地上、天空中不斷有生靈潮湧而來,一落入血海之中,便瞬間翻騰著嘶吼,似無比的痛苦,又似在享受著。那些生靈在血浪間翻騰嘶吼了一陣之後,頃刻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無論原先是什麼形態,一落入血河之中後,身上立即生了一層鱗甲,鱗甲顏色各異。無論是禽類還是走獸,都是如此。即便是性格溫順的生靈,一落入那血河之後,也剎那間變得殘爆起來,眼中湧動著嗜血的瘋狂。

他們一個個湧動到北靈所立的血蓮下方,嘶吼咆哮,彷彿在以這種方式表達臣服與敬畏。

千里之外,同昊天站在一起的那五個人類,耳中聽著只不過是一句有些玄虛飄忽的話,但是反應到他們腦海中的卻截然不同。眼中呈現的畫面卻是,其小時候母親在遠處呼喚著他回家的場景。而另有人眼中看到,和感受到的則是他最心愛的女子正張開雙手,站在遠處等待著他去擁抱。那聲音在每一個人耳中響起,卻將他們內心深處的隱秘渴望或傷痛勾起。有人立即大笑著衝了過去,卻也有淚流滿面的向血海走去。

昊天眉頭一皺,突然張口一喝,一道金光湧出,在虛空炸裂開來。那聲音聽在普通人耳中也只不過是稍微重一點,響亮一點而已。但是聽在那向血海衝過的去五人耳中,卻如晴天霹靂,剎那間驚醒過來。相顧間,看到對臉上那莫名的笑容,或著魔般的痛苦與那淚水之時,心中怪異。再四下一看,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山下,回頭只見到昊天一人昂立於山頂,個個心中大駭。朝那血海快速的一瞥,卻連看都沒有看清便回轉頭來,快速的向山頂飛遁而去。

北靈只是那樣靜靜的站著,眼神所過之處,便似有煞氣滔滔。她一襲血紅衣袍,腳下是一朵血蓮花升騰著陣陣血霧,飄浮在血海之上。血海則翻騰不休,裡面有著有無盡的魔物在湧動著。但是卻擠在血蓮下方,似在等待聆聽著北靈的教誨。

之前的三位祖巫是何等的手段通天,三位祖巫合力之下,竟是自演一方天地。但是現在卻被血海給淹沒了,不見任何的動靜。

只見北靈眼中血光流轉,朝昊天看了過來。昊天眼睛一眯,並未避讓。北靈卻沒有在昊天身上停留多久,只是微微一頓便向別處看去。

在看向一處虛空之時,突然開口說道:「你不敢得罪巫族,不敢得罪天庭,我們血海你也得罪不起。」北靈冷煞的說朝那一處虛空中說道,那裡卻了無一人。

當北靈話音才落之時,便有一道聲音似是從極遠處傳來:「我只為消除天地間的罪孽,唯有心懷魔障之人,才會對我心懷偏激之念,你已入魔,而且還將會是魔中之魔。」

「魔又如何,你可來渡我。」北靈冷冷的說道,隨著她話音起,血海之中的魔物亦是翻騰咆哮著。

在離海極遠的一座山上,一個手托著青色蓮花碗的怪人正朝血海所在的方向看著。只聽他突然開口說道:「我此生唯願天地清明,人人得以超脫。不是此時不渡你,而是時機未到。」

北靈卻並沒有再說話,在虛空中看著,又在幾處地方停頓了一下,眼中血光流轉,但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冷冷的說道:「你們一路追殺我,又在此攔截,無論你們有什麼目的,今天都要為此付出代價。」

知道事情起末的人,自然都知道她所說的人便是那三位祖巫。

巫族祖巫是天地間頂級的存在,今天卻有人說要他們付出代價,這是話若是放在以前的話,別人或許只會一笑了之,只會將說這話的人當瘋子罷了。但是現在北靈話才一起,便是血海翻湧,浪捲九天。

也不見她作勢,只是一揮手,口唸著無盡魔力的音節,在她身周的魔物便已經鑽入了血海深處。一時之間,血海竟是見平浪盡。不一會兒,血海又再次沸騰起來,彷彿下方有著強烈的暗流在噴湧。

突然,血海竟是結出了一層冰來,但是血海中的魔物似沒有任何的傷害,翻湧之間便將那些薄冰給打破了。血海自內裡翻湧不休,竟是不時有麻物飄浮上來,結成冰塊,或者只餘枯骨,顯然已經死透了,只一會兒便消融在了血水之中。

北靈臉色冷寞,一道道法訣打出,牽引著天地間的至陰至邪之力,勢若要將這三位祖巫煉化於此。

血海之中是三個祖巫布下的都天神煞陣,已經然自成一方天地。最裡面困著孟紫衣與南落,此時卻不知道又如何了。像這般的大神通者生死相爭,在天地間是極少了。也不知還有多少人像昊天這般在四下里看著。

「當……」

天地靜寂,天下生靈耳中、腦海中、思感中唯有這鐘聲。其他的一切都不存在,雜念消除,慾念消失,思緒空白,一切都像是停止了。

九天高空,一座巨鐘。

鐘色土黃,樣式古樸,肅穆威嚴,望而生畏。

巨鍾不知何時出現,鐘聲響時,天地間顫動,唯這浩然的鐘聲震盪著。翻騰的血海,在那鐘聲響起的剎那間便緩慢了下來,一切都像是要停止下來。

北靈抬頭看去時,只見頭頂如天破出了一個黑洞。透過黑洞看去,無盡幽深,莫名的危險籠罩著。她臉色一變,突然伸手在血海中一抓,那血海便像是一件紅袍般被她抓在了手上,往身上一裹,便要離去。

「當……」

鐘聲浩蕩,處於鐘聲籠罩之下的北靈原本就要消失的身影,便自清晰起來。而在原本被血河淹沒了的三位祖巫布成的小天地,也顯露出來。在鐘聲下顫動著。

「當……」

三位祖巫所組成的都天神煞法陣應聲而散,北靈本已化為一道血絲,在鐘聲之中凝固了下來,未能走脫。三位祖巫似也不想與這巨鐘正面相爭,輪迴筆瞬間畫出一道門便欲離去,奢比化微風消逝,玄冥卻裹挾著一風雪逆沖而上九天。

「當……」

輪迴筆畫出的黑門瞬間崩散,奢比在虛空中青影一閃,便自又現出身來。只見他抬起那呆板的青臉,眼中怒意一閃。低沉的喝道:「風起……雨生……」

凜烈的狂風自奢比所站立的地方狂捲而出,風中夾著綿綿雨絲直向九天下落的巨鐘吹捲而去。那輪迴筆畫出來的黑門被崩散之後,也不再遁走,在虛空中剎那間畫出了一個黑色巨鐘,鐘身一震,竟也有浩然之威。

「當……」

困住南落的那個地獄牢籠早已經在鐘聲中散去,而南落不知何已經在「千回百轉無劫山」中了。但是那山卻被層層鐘聲鎖住了,不得脫。

北靈未能遁走,冷哼一聲,身上血煞之氣頓時朝九天之上的巨鐘湧去,與此同時,一掀那化為血披風的血海,剎那間,血海再洶湧而出,朝那遮天蔽日的巨鐘翻湧而去。

「當……當……當……」

鐘聲震天地,天地顫動,眾生沉寂。

在鐘巨鐘的籠罩之下,所受到的壓制和傷害,比之別處要高上十倍不止。

一道劍光自無劫山的潔白涯壁上閃逝而出,殺氣衝天而起。在這祖巫的威勢與血河的滔天煞氣之下,竟是不遜色半分。即便是在鐘聲之中,仍有一道劍吟傳的極遠。
tt9981 發表於 2012-2-27 20:18
輪迴第一六零章 那年的一劍


九天懸鐘,浩然而落。

鐘身土黃,古樸霸氣,上有一道道縱橫交錯的紋路,肅穆、威嚴。

此鐘本有一名曰:「混沌」,天地間知曉的人並沒有幾個。但是當太一以此鐘在天地之柱,不周山頂威壓眾生之時,便剎那間威名赫赫。而後太一封號東皇,此鐘也就被他改名為東皇鐘了。

自東皇太一在不周山上展示過天下第一人的實力,後又力壓四祖巫,天地間便流傳著這麼一句話,「天威煌煌,眾生惶惶,不周東皇。」

自他在巡視天地之時,遇共工阻路,後引得四祖結陣而戰之後,便再也沒有看到過東皇出手了。但是那煌煌天威般的鐘聲,卻沒有一個人會忘記。

東皇鐘,連震九聲。

「當噹噹噹噹噹噹噹噹……」

一聲比一聲低沉,一聲比一聲壓抑,鐘聲仿似能層疊相加,鐘身下的空間剎那間破碎湮沒,化為一片混沌。

那混沌之中,玄冥、北靈、輪迴筆、奢比瞬間湮沒其中。

九天之上東皇鐘如一方天空,如一個黑洞吞噬著萬物生靈。

一個粉裙女子,自九天之上的東皇鐘下的混沌虛空中鑽出,手掌瑩瑩如雪,盈盈的拍在東皇鐘上。不聞任何的震響,又或許一切都被鐘聲湮沒,只見到那粉裙女子瞬間倒翻而下,如被狂風捲落的花瓣,飄落向大地。

輪迴筆所畫的東皇鐘,在鐘聲之中竟是同樣的震動起來,發出陣陣同樣的鐘聲,抵禦著那真正的東皇鐘聲。但卻在最後幾聲之中,崩散於虛空之中。輪迴筆在虛空中現出身來,直向大地落去。

在一圈圈一的鐘聲之中,又有奢比化身風雨席捲而上。在鐘聲雖然飄搖不定,但是卻仍然吹捲到了東皇鐘的下方。風雨吹打在東皇鐘上驚起陣陣煙雨,卻在九聲鐘響之後被震散神通,自虛中跌了出來,直朝大地上落去。

這些人中,氣勢最盛的莫過於北靈駕御著的血海。滔滔不絕,在鐘聲之下,那翻騰的血浪之聲竟也沒有被掩蓋多少,而那血海之中各種魔物的嘶吼,雖然受到鐘聲的壓制,但仍魔音陣陣傳出。

血海在鐘聲之中捲向東皇鐘,遠遠的看去,如一襲血色紅袍,將東皇鐘包裹了起來。鐘聲依然不曾減弱半分,九聲鐘響層疊,化為一聲浩蕩天地,血袍震散,化為漫天血雨、洪流倒捲而下。北靈自血海中掉了出來,仍在虛空中時,手一招,漫天血水便化為一件血袍裹在她身上了。

這一切都差不多是頃刻間的事,最後出手的南落,卻幾乎與那他們同時擊上了東皇鐘。

東皇鐘出,天地震動,高懸九天,威凜天下。

即便是普通人也能看得清清楚楚那一頂巨鐘,又看到數人突然出現在巨鐘之下,隱約間看到他們與那巨鐘一接觸,便自翻落而下九天。其中有一片血海,將巨鐘包裹,讓無數人以為戰鬥要結束之時,那血海卻在最後一聲鐘響之下崩散。

在這些人擊在東皇鐘上的剎那間,有一道劍吟聲在鐘聲中傳得極遠。

緊接著便看到一道璀璨的白光在東皇鐘下一閃而逝,那白光出現的時候極短,卻讓許多人心中莫名的一寒,不自禁的閉了一下眼睛。當快速的睜開眼之時,便看到一個青袍人手持一柄長劍,和其他人一樣自九天翻落而下。

那些被光芒刺得閉上了眼睛的人,只不過是一些法力低的或不能修行之人而已。真正-法力高強的人,卻在那光芒閃耀的同時,眼中各自蒙上一層光芒,看的反而更加的清晰。

只看到東皇鐘下方,不何何時突然多出一個青袍人來。這人與那些祖巫與血海散發出來的驚天威勢截然不同,他在那浩蕩鐘聲之中顯得無比的靜寂。人還未完全的顯現出來,便自有刺眼白光自他腰劍爆裂開來。雖只是一瞬間,卻綻放驚天殺氣。殺氣衝天而起的剎那,連東皇鐘都似為之暗淡。

無邊的殺氣,在那一劍之中似蘊含著無盡的大道。

那劍,劃出一道白光,在東皇鐘鐘聲湮滅的虛空中竟然刺出一道裂痕。

虛空一凝,隱隱間,東皇鐘都似定住了片刻,那鐘聲也似突然被切斷了一般。緊接著,東皇鐘爆發出更強烈的巨響,那青袍人倒翻而下。

這幾人卻只是相差無幾的擊在東皇鐘上,最後南落的一劍,對於氣機的把握更是妙到毫顛。等於是將前面幾人的作用力都通過這一劍給引爆了。

就在南落這一劍擊出的剎那,原本向地面翻落的幾人瞬間隱沒虛空,脫出了鐘聲的籠罩。而那孟紫衣也突然虛空一抓,七彩魂鞭已經出現在了手上。只見她一抖手中的長鞭,抽在那雪白懸崖上。那若隱若現的無劫山,即已經隱沒於虛空。

一劍出,眾人遁,唯有一南落一人受東皇鐘的反震,仍自身不由已的向大地上翻落而去。

自那東皇鐘上傳出一聲怒哼,哼聲如雷,震攝眾生之心。

東皇鐘竟然不再去管別的人,而是追著南落鎮壓而下。

九天之上,一座巨鐘,浩然澎湃的朝大地上鎮壓下去,勢若要湮滅鐘下的一切生靈。巨鐘的下方有著一個看上去極小的人在翻飛著,他在極力掙紮著,只他手中的劍如煙云一般綻放開來。無盡的光華在他的周身閃爍。但是仍然在那浩然鐘聲之下一次次潰散。

在這天地間,又有什麼人敢自稱能夠在東皇太一的東皇鐘下全身而退呢。即便是在那鐘聲之下,保住自己的思想不空白便已經是極難了。更何況與東皇鐘對擊一合,還能全身而退的更是不曾有過。

這是南落第二對東皇鐘出劍,第一是在他初入天庭,成為那有名無實的天庭第一星君時,孔宣單獨找上了門來。雖然後來有祝融出現,但是南落可以肯定,以孔宣的性格不可能會讓祝融一起出手了。

那一天,對於南落來說是極其特殊的一天。但是當時的他仍然悍然出劍了,出的極為乾脆。

南落自被鷹三太子抓走那天起,就已經陷入了隨時可能喪命的境地。在那山中本以為要脫身了,卻仍然被抓走了,最後被孔宣帶入不死宮中。

對於鳳凰山不死宮他心中是懷有恨意的,若不是不死宮招童子,且還只要人類的話,他也不會被鷹三抓走。後來得知許多沒有選上的人都被殺死了,他便對那整個鳳凰山不死宮都恨上了。當然,對於孔宣卻是複雜的。一來孔宣也是這不死宮的人,二來,心中卻又覺得是他救自己。他可不認為當時的自己就一定能被選上,所以在他心中,孔宣對於他是有救命之恩的。

恩情,就得在對方最危急的時候還。對方若是一世平安,你可以不聞不問,但是當對方出現困難時,便應當及時救援。若是那時還會考慮自己的能力來判斷要不要出手的話,那便屬於遲疑不決,有了得失之心了。

這是是第二次,但卻是正面對擊東皇鐘。第一次沒有任何抵抗之力,而這一次,面對著的卻是東皇爆怒一擊。

九天鐘落,鐘聲在東皇鐘所籠罩著的範圍之內爆裂著,將虛空化為一片片混沌。
tt9981 發表於 2012-2-27 20:18
輪迴第一六一章 封禁東皇


能從東皇鐘下全身而退的人,至今仍然沒有出現。敢讓東皇鐘罩住的人更是沒有,即便是祖巫那不死不滅般的存在,被東皇鐘罩住了只怕也得危險了。

所以,當南落被在鐘聲的震盪下,始終無法脫離出去後。許多人心中便生出了這人要死在東皇鐘下了的念頭。死在東皇鐘下是一件極為正常的事,被太一主動轟殺都可以說得上是一件榮幸的事。但南落卻不這麼想,在他心中,可以為一些事不顧自身性命。但是無論是誰想要取他的性命,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一劍之下,便有無盡的五彩煙云凝結,又在鐘聲下湮滅成混沌。南落的身形看似只是在虛空中翻滾著朝地上掉去,但卻有極少人看得出,他每一個翻滾騰轉都是循著聲波紋路而動的。而每當他翻轉挪移開一個處之時,那一處便化為一混沌,湮滅在了鐘聲之中。

南落一襲青袍,於龐大的東皇鐘下,在那如狂風一般的浩然鐘聲中,如一片被強扯下樹枝的青葉,飄動、凋落。

「當……」

天地間無數人為之一震,思緒剎那空白,身體僵硬。

東皇鐘所籠罩著的那一方空間,完全爆裂了。在那鐘身的下方反倒沒有絲毫的聲響,靜寂的可怕,屬於一種毀滅般的死寂。只看到空間無聲無息的塌陷,巨大山峰突然之間便已經消失不見了。連倒塌崩裂的過程都沒有,便那般突然消失在一圈圈的波紋當中。

遠遠的只見南落突然定住身形,直立虛空,抬頭看著那覆壓而下的東皇鐘,看著那整片塌陷的虛空,突然張嘴一聲巨吼,如發洩,又若呼喚著那被鐘聲排斥在外的天地之力。

這聲巨吼穿透鐘聲,將之前被鐘聲震的思緒空白的人驚醒,一個個不明所以,絲毫不知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南落在這巨吼響起之時揮出了手中的青顏劍,劍光爆漲。這一劍用的卻是斬岳劍術,蘊含著五行大道,有著一斬山斷岳之力。

那空間從東皇鐘下湮滅著,層層而下,鋪天蓋地如潮水,整片的塌陷下來。青顏劍斬入其中,劃出一道裂痕,隨之,劍身爆裂開來,飄散出無數輕絲。絲絲縷縷,似無空無盡,原本的青顏劍已經消失了。

這一劍便是斬岳轉化為輕絲,那被翻湧而下的湮滅空間之力,在輕絲劍術下竟是被割出道道裂縫。無盡銀絲在被湮滅成了混沌的虛空中穿刺。

「天河……」

無盡銀絲剎那間化為一道銀河,逆衝向那已經化混沌的虛空而去,竟是逆襲上九天的東皇鐘。

若是能避得了,南落何嘗不想避開,但是當在這東皇鐘的滅世之威避之不了時,他卻是會毅然的選擇反擊。

劍化天河,河水滔滔如銀波,波光鱗鱗若龍身,翻騰轉挪似道紋。

南落名頭在天庭初建之時也隨著響起了,但是真正當他在無數大神通者心中佔有一席之地的,卻是在這一路追逐著血河而來的路上才奠定的。

那劍光下,不曾遇到過一絲阻擋。一劍過處,無論是法術還是法寶都要破去。

而在前一刻,更是一劍化天河,將祖巫肉身轟擊成渣,那份銳利與殺氣,便是那些潛修多年的人都在看到那天河一劍後,驚駭萬分。

東皇鐘的威霸天地的強橫早已深入人心,可是南落這段日子以來,也是出盡風頭。原本只是有一點小名,並未真個被那些大神通看在眼中,卻在這段時日內,變成了一個可以祖巫爭鋒的人。這讓所有人感到震撼的同時,也想看看他在這天下第一人的東皇太一面前,能撐得了多少時間。

就在南落劍化天河,滔滔而上之時。天邊不知何時多了一片五彩光芒,刺破蒼穹。幾乎是在光芒才一出現之時,但已經來到了東皇鐘的上空,光芒華麗耀眼,五彩繽紛。

在這五彩光芒出現的同時,別一邊天空之中,又有一片翻騰血海出現,帶著滔天煞氣向東皇鐘圍了上去。遮在蔽日,瀰漫整片空間。

不知何時,天空中出現了縷繼微風,微風中夾雜著綿綿細雨。微風細雨之中,又有著片片雪花夾雜其中。

在那血海漫漫,五彩光芒照耀虛空,微風、細雨、雪花出現的同時,在那微風細雨雪花之中,出現了一方案台。案台漆黑,上有一墨硯。

墨硯之中不斷有雨水和雪花落入其中,亦有一朵煞氣衝天的血花落入其中,隨之又有縷縷五彩光芒落入,但是這麼多東西落入這方小小的硯台之中後,絲毫都沒有溢出,更無特殊的波動。硯中墨水漆黑,不見分毫波動,無論是雨水落入,還是雪花融化基其中,亦或是血花與五彩光芒融入其中,都仍是一硯台漆黑的墨水。

案台前,一個身穿暗金法袍的人正手執一支漆黑的筆,沾著那硯台中的墨汁,快速的在虛空中寫下一個個玄奇森然的大字。或威嚴、或詭異。有些字才一出現,剎那間陰風四起,卻又有些字才落筆便顯現著一股堂煌恢宏之氣勢。

這些字個個玄奧莫測,執筆於虛空書寫之人,時而筆走龍蛇,一氣哈成的連寫數個,又有時凝重緩慢的如雕刻一般。

一切都只不過是發生在眨眼之間,此時南落一劍所化的天河仍在滔滔逆捲向九天。雪花、風雨、五彩光芒、血河,這些似乎本就是等在那裡一般。

無數人看到這一幕,震驚莫名。

剛才還是生死交戰的兩方,現在卻已經聯合起來對付東皇了。若是有人告訴他們,這只是倉促間的組合起來的,又有誰會相信呢。這一切又怎麼會是倉促間組合的呢,那整片空間分明已經封的嚴嚴實實了,各司其職,儼然已經成了封禁法陣。

這剎那間的變化,南落自然也看到了,心中巨震。心念電轉,將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想了一遍,再給合現在的陣式,便立即明白了幾分。

既然有了這樣的變化,南落自然不會再與東皇死戰了。銀河倒捲,便向下方落去。可那東皇鐘卻像是根本就像是沒有看到四周的變化,依然震盪著浩然鐘聲鎮壓而下,大有不將南落湮滅不罷休的感覺。

此時南落心中卻是在想著自己被封禁入太陰碑後,天地間所發生的一切。所感、所看、所聽,在這刻有了一種融會貫通的感覺。以前他只覺得的天地間有些異常,感覺到許多不對勁的地方,自是猜測天地間用不了多久必然大亂,所以才有著將北靈救出後,便找一個地方潛修的想法。

當看到今天這一幕之後,他心中卻剎那間明白了許多。他曾與人說過,再也不會讓人算計自己了,現在回想起當時說這話的表情,卻是多麼的諷刺。

那血海,那五彩光芒,那九天之上若隱若現的無劫山,一一在南落的腦海中流過,時間彷彿靜止。

東皇鐘落下,鎮壓萬物生靈,湮滅…湮滅……湮滅一切……。

銀色天河卻突然凝成一柄劍,銀光燦燦,劍柄有青色花紋,劍口呈鳳翼。同時,虛空中探出一隻手抓住劍柄,南落身形緊跟著現了出來。

在他抓住劍柄的那一剎那,殺氣滔天。若是有人看到他的眼神的話,便會發現竟是那般的冷冽,冷得讓人心痛。

只見他一劍朝虛空刺去,這一劍比之他之前任何一劍的威力都要大,那光芒,那殺氣,讓人望而生畏,心悸、冰冷。

此時的南落心中只有一股氣,一股莫名之氣,又有一句話流轉在心頭。

「我若要走,其實也沒有人能留的得住的,你們若要算計,可能知會我一聲。」

心中話流轉,卻終究忍住沒有朝天空喊出。

虛空坍塌,劍光一閃而逝,那片如青葉般凋零的身影也消失不見了。
tt9981 發表於 2012-2-27 20:20
一劍橫空化天河 漫天仙聖盡淹沒 第一六二章 靜看天地紛亂

    風,詭異,狂烈如刀。雨,傾盆而下。雪花,冷寂,冰凍三千里。血,血海滔滔。五彩光芒,映耀天地。

    祖巫帝江真身不知何時已經來臨,執筆虛空,寫下萬千禁法。字字如大道,篇篇玄文奧妙莫測,如深幽星空。昭昭煌煌,封禁諸天萬物。

    南落在刺破虛空的剎那,迸發出來的驚天殺氣,讓無數人膽寒。只覺身體一僵,思緒都停止,腦海中唯有那一道冰冷的劍光朝自己刺來。當然他們再回過神來之時,東皇鍾下的南落早已消失了。

    東皇並未現真身,但是到了他那種境界,即便是真身不來,也沒有人敢輕試其鋒芒。

    此時的南落並未離去多遠,而是站在數千里之外看著。就那樣靜靜的站著,與山川虛空都一融為一體。面色已沒有了剛剛一劍刺破虛空時的那種絕冷,眼神更是古井不波。他看著幾千之外的華麗戰鬥,如夢似幻。

    鐘聲蒼茫浩然,傳入人們耳中,直擊心魄。震盪虛空,湮滅萬物生靈。彼此之間並未有什麼話說,南落一離開,便即已經戰了起來。無邊血海接連著異域虛空,隱約間,那處虛空中有著無盡魔物在咆哮,邪煞之氣瀰漫洪荒世界。

    無邊血海降下,將東皇鍾淹沒。

    鐘聲震響,血海炸開,無數魔物死去,又化為血水融入血海之中。

    風,無聲吹入血海,雨落入其中,雪花盈盈飄落。原來似要翻飛而起,炸裂開來的血河,在那風、雨、雪融入其中後,迅速的穩定下來。

    鐘聲低沉,越來越低,終於低不可聞。天地靜寂,但是南落卻感覺自己心跳加速,無盡的壓抑,無盡的沉悶,似要爆裂開來。

    「當……」彷彿過去了無數日夜,又似只一剎那。一聲驚爆天地的鐘聲,響徹鴻蒙,驚爆大千世界。

    南落臉色微微一變,隨即便又恢復正常。天地間卻有無數人,在這一聲之下瞬間喪失性命,死的不明不白的。不過,這些人大多是修行者,越是修為高的人所受影響便越大。反到是那些不通修行之人,聽在耳中只是一道響雷罷了。

    血海再次翻騰而起,炸裂開來。裡面的東皇鍾沖天而起,排山倒海的威壓湧向八方。

    一道華麗的五彩光華掩了下來,將東皇鐘罩住,隨之,血海重聚,風起,雨落,雪花飄。

    一襲暗金法袍的帝江,在虛空中奮筆疾書,無數的繁複玄奧字體自輪迴筆下生出,融入到虛空之中。此時的他一半身體陰氣四溢,詭異莫名。另半邊身體卻顯現著陽剛之威嚴,正氣凜然,陰陽集於一身。

    「當…當當…噹噹噹……」

    鐘聲自血海之中傳出,越來越急,如雨點打玻璃上那般密集,最終更是分不清楚每一聲了。只覺這鐘聲綿綿無盡,迴盪天地。

    帝江越寫越急,手中的輪迴筆已經成了一團虛影,同時嘴裡還念著一個個道音字節。每一個字節吐出,便是風起雲湧,或金光燦爛,或飄渺詭異。「當——」無盡的鐘聲,化為一聲。萬里之內,雲散風止,地動山搖。

    血海崩散,東皇鍾沖天而起。一隻青色蓮花碗似是早就等待地九天之上,倒扣而下。蓮花青碗如能融天裝地,無盡的金光自碗上擴散開來。雖然未能將東皇鍾裝下,卻將東皇鍾阻了一阻。

    血海剎那重集,再次將東皇鍾淹沒。血海之上狂風四起,大雨傾盆,雪花飄飄。又有五彩五華融入其中,其有一隻蓮花青碗,散發了柔和金光,融入到血海之中。

    就此時,帝江突然大喝一聲,抓起案桌上硯台,一抬步,人便已經來到了血海上空。只見他身高萬丈,手中輪迴筆也成倍的增長。氣勢滔天,手中的輪迴筆在血海之上,緩緩的寫出兩個大字。

    「——封禁——」

    這兩個大字,並非世間之文字,不見起筆之處,也不知終筆於何處。這兩字在不同的人眼中,自也不同。有些人一看,便驚歎這是一幅美妙的畫卷。有些人一看之下卻大驚失色,因為呈現在他眼中的是一幅恐怖地獄景象。這些都是由每個人心性所決定的,心性不境界不看到的也就大不相同。

    南落眼中看著,心中流轉的卻是封禁兩字。他可以確定自己並不認識這兩個字,《黃庭》經上沒有,但是才一看到,便認了出來。

    「封禁……這是要封禁東皇鍾嗎。」南落心中想到,在他看來,今天這一切都只是為了引透東皇鍾前來。然後封禁住東皇鐘,以此削弱東皇太一的實力。

    那個蓮花青碗,他自是記得。到達這裡之時,便有一個怪人手托一隻青碗,將他的攔住,還差點讓他心神失守,道心崩散。卻沒有想到,他竟然也是在這裡要對付東皇太一的。

    「他是什麼人呢,有如此神通,能阻東皇鐘的離去,當不是無名之輩。」又看著九天之上若隱若現的「無劫山」,心下想到:「估計這次便以她為誘,引東皇前來吧。

    她曾說過,天地輪迴已亂,許多人又要算計於她,那她是確定了算計之人便是天庭了嗎,還是覺得天庭對她的威脅最大,所以才先行出手的。」

    看著那無劫山,心中又想著北靈被壓在崑崙山下又算是什麼呢,而自己又在這前後扮演的是什麼角色呢,算計者,還是被算計者,或是一條被捲進漩渦中的小魚。

    想了這麼多,長吐一口氣,心中突然生出一種感覺,感覺眼前的這戰鬥離自己好遠。剛剛他明明還在戰圈之中險死還生,現在卻覺得一切都是虛幻。

    天庭、巫族……恩、怨,彷彿都在那一劍之中傾盡、消散。

    帝江的最後所寫的封禁兩字終於完成,緩緩融入到血海之中。緊接著,虛空中冒出無數的字,紛紛湧入血海。

    前面的一切壓制,似乎都是為了等待帝江完成這封禁之法。封禁一出,虛空靜寂,天地都似已經被禁印住了。就在這時,億萬里之外卻傳來一道霸道的聲音。

    「我還以為有哪些人在謀算呢,怎麼就你們幾個嗎,憑你們也想封禁我的東皇鐘,真是笑話。」

    這聲音自遙遠虛空傳來,卻如在耳邊大喝,聲如鐘音,浩然天地。

    「東皇太一。」南落一聽這聲音,心中便想到。不禁抬頭朝那不周山方向看去,暗忖道:「他若是真身到來,他們的這一番動作只怕就要白費了。」隨即又想既然自己能想到,他們想要算計著東皇,想要封印東皇鐘,自然也會考慮這一點。那麼,東皇真身若要來,定然會有人阻攔了,那又會是誰呢?巫族其他的祖巫嗎?應當是了,也唯有巫族的祖巫能將太一阻下。

    果然,只一會兒,極遠處便有煞氣沖天,元氣混亂,無數雷光閃爍。虛空中傳來太一那霸氣凜然的話:「哈哈,就你們幾個嗎,憑你也能阻我。哈哈……」

    「太今天便是你隕落之日。」在太一的笑聲之中,一道聲音刺破蒼穹,傳遍天地。

    戰起,洪荒天庭與巫族之戰,無數生靈湮滅,凡有幾分神通的都快速的遁逃開來。

    南落感覺到極遠之處激烈的戰鬥,又看著近處這似已經安靜下的封禁儀式。心下想到:「若太一無法與東皇鍾相合,只怕真有可能要被封禁了。東皇鍾被封禁,那太一的實力定然要大打折扣了,畢竟一件先天靈寶的助力是極大的。」

    突然,南落心中生出了一種怪異的感覺,感覺似有些不對。略一沉吟,便想起一個人來。

    「帝俊,天庭天帝。」

    似乎大家都忘記了他才是天帝,他才是這天地的主宰,統御著億萬生靈。可現在一切的安排都像是圍繞著太一而算計著的,難道他們真的以為太一死了,帝俊便能手到擒來嗎?

    南落不禁瞇了瞇眼,在他心中,帝俊比太一更加的可怕。先不任那測算天下的手段,便是實力,以南落現地的眼界回想起來,仍是有心寒之感,一如多年以前看見一樣,高深莫測,若浩瀚星空。

    不過,又想起巫族祖巫殿來,想到巫祖與天地間的傳言,也就釋然了。天庭帝俊與太一固然實力高深,力壓當世。但是巫族祖巫卻也有著落吧神通。若真是硬碰硬的戰起來的話,誰勝誰負尤未可知。

    「他們不可能會忘記了帝俊的,難道還有什麼後手在預備著,沒有顯露出來嗎?……這次,又有哪幾人去阻太一呢。」

    南落心中這般想著,耳中突然傳來一聲轟鳴,緊接著便傳來太一的哈哈笑聲。「你們十二人齊聚還差不多,就你們四個,還不夠本皇看。」

    南落朝那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瞳孔中五彩光韻流轉,天視眼下。一道金光極速的靠近,所過之處,天地元氣如潮水般的排開一條通道。

    就在這時,大地上有一道金光迎了上去。金光之中,南落看得清清楚楚。眉頭不禁一皺,因為在他的眼中,那金光中的人竟是人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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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橫空化天河 漫天仙聖盡淹沒 第一六三章 踏步虛空 青袍翩翩

    那人身上所穿的是人族中才會有的麻衣,雖然被祭煉過了,但是南落仍然一眼就看了出來。他身上的金光竟是與東皇太一身上的金光沒有什麼分別,就連那份霸道氣質都有幾分相像。

    不過也只是相似而已,不知為何,南落看到了他,竟感覺像是看到了帝俊與太一的結合體。這種感覺雖然只是一閃而逝,卻讓他心中憑添幾分怪異。

    太一路破空而來,氣勢如排山倒海。那份捨我其誰的霸氣,讓千萬里之外的人都紛紛避走。

    只見一道金光自山中激謝而出,金光中裹著一人,直面太一迎了上去。虛空踏步,竟是不避不讓的朝太一迎擊著。

    太一有些意外,他沒想到竟然有人敢單獨來擋自己…雖然有些意外,卻也沒有放在眼裡。剛才四位祖巫都沒有阻攔住,何況是這麼一個人類。在他的眼中,來者身份自是無所遁行。在他的腦海中竟然突然想起了南落,想起了他那一劍破空而走時的殺氣滔天。

    念頭一閃而過,怒哼一聲,揮拳便擊。金光籠罩在拳上,不見任何的作勢。虛空湮滅。拳才一動,便已經到了那人面前。數萬里的虛空在東皇腳下只是一步之距而已。

    那麻衣人竟也不說話在,抬手也是一拳打去,金光燦爛。

    「轟……」

    虛空震盪,雙拳對擊之處,虛空寸寸碎裂。

    東皇太一此時雖然沒有東皇鍾在身,卻是公認的天地間的第一人…只見那人只是在又拳對擊之時,靜止了一剎那,便自己翻飛而上九天。太一卻毫不停留,跨走追上再次一拳擊出。

    遠遠的只見金光一閃,便已經追了上了麻衣人。

    「轟……」

    那麻人竟在間不容髮之際,再次與太一對了一拳。虛空湮滅,兩道金光一觸即分,麻衣人再次身不由己的朝九天之上翻飛而去。

    太一自在不周山頂說話,到遇上人攔阻之後,那份煌煌天威般的霸氣,無人可擋。一路上,帶著那席捲天地的氣勢朝極西之地而去,洪荒生靈紛紛躲避。

    無數人在極遠處,以一種驚懼威服的眼神看著一路呼嘯而過的東皇太一…

    當看到有一人竟然敢上去阻擋之時,頓時大為驚詫。看到他與東皇太一連擊兩拳,仍活著之時,更是心頭巨震。在他們看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應該是被東皇太一拳擊成灰燼的。但是他們卻看到那麻衣人雖是翻飛而出,卻不似被傷及了性命的樣子。

    只聽虛空中響起東皇太一的怒哼,無盡威壓瀰散開來。剎那間,無數生靈匍匐地上,胸海中深深的烙印著東皇太一那無上神威的形象。

    就在時,有四股煞氣自東皇太一的四個方位衝起。虛空一閃,便已經多了四個人,各各奇裝異服,氣勢逼人,隱隱間,已經將這一方天地給鎖住了…

    原本打算給那人致命一擊的東皇太一便停了下來,可是他停下,卻有人沒有停下來。只見那一直朝九天之上翻飛的人,突然止住了翻動的身形。身上金光爆漲,朝上方的東皇太一說道:「東皇,也接某一拳。」

    話起,拳出。拳勢與剛剛東皇太一的威凜天下之霸氣,竟是格外的相似。話落,那無盡虛空已經一穿而過,自九天之上堂煌而下,金光四射的巨拳下,虛空爆裂,直擊東皇太一面門。

    「找死。」

    東皇太一雙目之中迸射出無盡怒火,氣浪滔天。在那兩字吐出剎那,殺氣將虛空都似已經凍結。一拳擊出,虛空凝結,無盡的天地法則蘊含其中…顯然,東皇已經動了真火,自他出道以來,又何曾有人敢如此直面自己。

    他這一拳下,帶起了浩然鐘聲,這一方虛空在這一拳之下都似已經湮滅碎裂。

    在東皇的無邊威壓下,那麻衣人的氣勢明顯要弱上許多,但是他仍是絲毫不停的擊了下去,沒有絲毫的遲疑和避讓。

    南落微微瞇了瞇眼,眼中那麻衣人的表情清晰無比。

    一道金光自九天而落,落入那一處如深淵般的氣場之中。不聞驚天動地的爆裂聲,只見那一片虛空寸寸湮滅,瞬間將那麻衣人吞噬。

    南落手微微一動,卻停了下來。

    一道暗淡的金光自那方湮滅的空間衝了出來,金光中的人嘴角有著一絲血痕,披頭散髮,眼神不但不顯頹態,反到似極為興奮…

    那麻衣人化金光而走,卻仍是大聲的說道:「天庭東皇果然名不虛傳……」

    這一擊也只不地是一瞬間的事,東皇大怒,曾幾何時有過人能在他出手之後全身而去的。不待他動身追擊,那四位祖巫便已經出手了。頓時煞氣翻滾,天地震動。

    南落看到這一幕立即明白,那麻衣人去迎擊東皇太一就是為了當四祖巫追上。不過,最後明明已經追上了,卻仍然要與那東皇對拼一擊,可見他亦是一位心比天高的人。

    人族,何時出了這等驚才絕艷、風姿卓然的人物…

    不過,他也只是看著那人遁入山中,卻並未有想要過去認識的意思。在他的眼中,那人驚才絕艷。可在別人眼中,他何償又不是呢。

    在離南落幾千里之外的一處山中,正有五人圍著一人,那中間之人正是剛剛與東皇對擊三拳的那位。

    只聽有人說道:「昊天,那巫族祖巫已經追上了,你最後又是何必再出手呢。數十年前,你未入道之時,天庭初立,東皇力壓天地眾生,你硬與之相抗,導致身受重傷。剛剛明明可以安然離去,卻還要出手,你又何必意氣用事呢。」

    那昊天擦乾嘴角的鮮血,哈哈大笑著,聲音爽朗,說道:「有些人,在比自己強勢的人面前,會避鋒芒和臣服,但是有些人卻會想著去挑戰與超越…」

    九天之上,元氣混亂,虛空破碎。四祖巫正與東皇太一大戰,可以看得出,即便是沒有東皇鍾在手的太一仍是佔著上風的。但他想在短時間內戰勝,或者擊殺他們卻是千難萬難。

    抬頭看著天空的昊天突然轉頭看向另一處,那裡正有一個青袍人虛空踏步,大袖翩翩,宛若超然於世間之外,眨眼之前已經去得極遠。

    「走,去見見我們人族的南落。」昊天看著那虛空踏步,向遠處而去的青袍人笑道,說完便化一道金光追了上去。

    此時巫族祖巫與東皇在九天之上大戰,極西之地,更是有祖巫和數位神秘大神通者聯手封禁著東皇鍾…可南落卻轉身離去,走得無比的快,一步跨出,天地變幻。

    不曾回頭看過一眼,那血海,那若隱若現的無劫山,那耀映天空的五彩光芒,都似已經成了虛幻,在他的身後淡化。

    才幾步之下,南落便已經到了幾千里之外,那驚天威壓與戰鬥波動也已經淡了許多。腳步一動,身形一虛,在一座絕壁懸崖上現出身來。卻並未再走,而是轉過身來朝遠處看去。

    一道金光劃破虛空,朝南落所站立的那處絕壁激射而來。那道金光身後,還有五道顏色各異的光芒緊跟其後。

    眨眼之間,那金光已經到了南落身前落下…在這金光還在遠空之是,他便已經認出了這人是自己剛剛在九天之上,迎擊太一之人,只是不知為何來追自己了。

    金光中人現出身來,相貌堂堂,國字臉,卻頗有親和之氣。他一落下身來,便笑道:「人族南落大名,聽聞已久,今日能見到真人,真乃幸甚。」

    南落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對於此時的他來說,這些名頭都似已經成了煙雲一般,無聲的飄散了。即便是現在見到這人族最為傑出的人,竟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那人也未在意南落只是微笑不答話,在他的眼中,此時的南落竟是天邊的白雲一般的飄渺。那笑容,那靜靜站立的身姿,給人一種虛幻的感覺。

    「我叫昊天,你或許沒有聽過我,但是你的名字我卻早就從伏羲那裡知道,他同我講過你入天庭為星君的原因……」

    南落聽著他的話,心下卻暗道:「原來他就是昊天,就是那個瑤姬的哥哥。」輕輕一笑,風輕雲淡。雖然沒有說話,卻讓人知道他的意思。

    「你一路追逐那血河而來,現在怎麼又可走了。如我知不差的話,那裡應該有你幾位熟人吧。」昊天看著南落笑了笑說道。

    南落聽了他的話,不禁轉頭朝那仍然在大戰的九天之上看了一眼,說道:「朋友有難,自當盡力幫助,難既過,自當離去。」

    他看著遠處,有點風輕雲淡的意味。但是昊天卻從中似乎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感覺,這種感覺說不上來。只知道,眼前這個看上去風輕雲淡,超然於物外的南落,內心深處只怕並不如他表面這般飄然吧。

    沉默了一會兒,南落便又要走,竟是沒有一絲要問他身為人族中人,怎麼也加入到這場戰鬥中來了。也沒有想要瞭解,這場戰鬥之外,又有哪些算計在內,還有多少人沒有露面。

    他沒有想要知道,昊天卻開口說道:「我早年曾聽伏羲說過,一個人,能力有多大,那他就應該擔多大的責任!我想了許久,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你覺得呢?」
tt9981 發表於 2012-2-27 20:21
一劍橫空化天河 漫天仙聖盡淹沒 第一六-四章 輪迴崩 日月同輝

    一座絕壁,兩人站立其上。遠處有五人靜立虛空觀望著,並未靠近。幾千里外的高空中,流火飛落,電閃雷鳴,烏雲密佈。

    昊天在南落就要離去之時突然問著,笑容不變,眼神卻落在南落那已經停頓下來的背影上,眼睛微瞇著,讓人無法看真切他眼中的神情。

    南落沒有回頭,沉默了一會兒後,緩緩說道:「他說的對,一個人有多大的能力就應該承擔多大的責任。」

    他才一說完,便已一步跨出,在虛空中飄渺遠去。一道道流火,一道道電光落在他的身上,卻一穿而過。昊天微微一愣,再想說什麼的時候,南落的身影已經消失無蹤了…

    那五個並未靠近的人,在看到南落離去之後。虛空一踏,便已經出現在了昊天的身邊。其中有人便憤怒的說道:「他怎麼能這樣,難道是因為法力高了,就忘記了自己也是人族的嗎!」

    另有一人卻緩緩道:「或許,他也有他自己想法吧,以他過去的所做所為,又豈是一個心冷保身之人。」

    「他以前或許不是,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有了變化也是正常。聽說他的部族被嗜血狼一族中的人給殺了,他卻只是殺了幾個人而已。自己親妹妹留下的唯一骨肉,都沒見他去看過,這不是心冷了是什麼。而現在正是天地紛亂,眾生泯滅,征戰變遷的關鍵時候,看他樣子只怕是要隱修山中,打算不問世事了…」

    這五人對於南落的看法各異,昊天始終沉默著,並沒說什麼話。許久之後,他回過神來,歎了口氣說道:「無論如何,我們人族有這等人物,都是一種福運。」

    南落一步跨出,已經在千萬里之外了,對於昊天等人的評價論述,又哪裡會知道。即使是知道,或許也無法在他的心留下一痕跡。此時他的心,宛若妖月鏡的鏡面一般清亮,雖還有朦朧處,卻不再晦澀。

    突然,南落那虛空中遁行的身體一僵,只覺得天地已經靜止了,無論是空間還是時間都似已經錯亂顛倒了。本來那種與天地慢慢養成的一種玄妙聯繫,在這一剎那變的晦澀起來,斷斷續續、模模糊糊…

    「乾坤顛倒,時空錯亂,輪迴破碎——」

    南落微一定神,腦海中便浮現出這麼幾句話,這是冥冥中的感覺。心中驚駭,想起孟紫衣曾說過天地輪迴已亂的話,當時他沒有真正的踏入道境,不是很明白。後來入了道境,依然沒有什麼感覺。但是這一刻卻深深的感受到了,感覺到了就在剛剛那一剎那,天地輪迴已經破碎崩塌了。

    在他心中升起這種感覺之時,大地之上有三百六十五處地方,冒出各種光芒,隨之,天空中繁星漫天。一時之間,竟是太陽、月亮、星辰同時出現在天空中…

    無盡星光灑落,那光輝竟然讓太陽光芒都變得朦朧迷離起來。白天現星、月,這種現象在洪荒大地上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這讓許多人都頓時恐慌起來,不知所措。許多已經對天地大道有了一絲感覺的人,更是心中大驚,因為他們的那種感覺在這一剎那毫無徵兆的消失了,再努力的感應之時,心中卻湧起一種莫名的哀傷。

    這哀傷不知起於何處,來得突然,自內心學處的靈魂之源滋生而出。境界高深的人自然是努力的壓制著這種感覺,心中大驚的同時,立即打坐靜修,想要將這如心魔般的情緒斬斷。

    而修為低一些的竟是無法控制心情,那些普通的生靈不知不覺間流下了眼淚,他們自己並不知道自己這為什麼,甚至在這一刻連思考都已經被左右了…沒有人能解釋清楚,他們更是不明白那本該晚上才出現的星辰,怎麼大白天的就出來了,且比晚上的時候更繁密、更清晰。

    大多數人不知道此時天地間發現的事,只有那些修行高深的人能猜測到一些。南落卻是明白發生了什麼,他沒有抵禦心中那種哀傷與疼痛。不過,他也並沒有像普通生靈那般流下眼淚,但是他心中的那份感觸卻更深、更微妙、更濃烈,因為他的增界修為,與天地間的聯繫更為的緊密。

    看著那漫天的繁星,看著那中天之上,與太陽爭輝的皎月…心中不知怎麼想起了泉音來,在這一剎那,突然明白了許多事情。明白了泉音為什麼始終沒有出來見自己。在離開落靈山時候,感覺身後有人注視著自己,回頭時什麼也沒有看到。現在想來,一定就是泉音了。

    太陰碑果然最終是被帝俊操控著的,她此時又怎麼樣了呢,還活著嗎?或者是已經化為沒有思想的碑靈,亦或是還和之前一樣,沒有自由。

    他靜靜站立在山間,抬頭看著天空。遠遠的看去,只見一個青袍人立於一處青山深谷中,一動不動的看著天空中那輪皎月。一隻斑斕巨蛟突然出現,天地間的變化讓他心中哀傷,哀傷變成煩燥,煩燥又無處發洩…當眼中出現了一個人時,心中的殺戮之心剎那湧起,直撲那青袍人。

    腥風,乍起。白光一閃,斑斕巨蛟已經斷為兩截,而那青袍人絲毫未動,依然靜靜的看著天空。

    不知為何,南落心中那種哀傷竟在慢慢的轉化,變成另一種情緒。

    哀傷、憎怨、嗔怒、喜悅,各種情緒從心中滋生出,慢慢的流淌在心田,五味雜全。沒有去消除,也沒有壓制,不知過了多久。漫天繁星隱去,天地似又重歸平靜。南落淡淡的歎了口氣,他自然知道天地再想回到從來,已經極難、極難了。

    那九天之上的戰鬥,在天地突變的那一刻,竟然都驀然散去…阻擋著東皇太一的四位祖巫四散離去,封禁著東皇鐘的那些人在太一到來之前已經離去,留下那彷彿似絲毫不曾改變的東皇鐘,一聲輕鳴,消失在虛空。

    血海在九天之上盤旋了一陣子,即衝破虛空,消失了。那始終若隱若現的無劫山,也在停頓了一會兒,似在尋找著什麼,然後也消失。一道五彩光華劃破長空,消失在遠方。

    這此變化,自然都被南落看在眼裡,只見他臉上露了深思之色,一會兒後卻像是想通了許多事。

    一陣風吹來,風中的人消失無蹤。那風,卻依然吹拂著一地的屍體,具具屍體都是從中斷為兩截。堆成圓圈,唯有中間一塊地方乾乾淨淨,沒有絲毫的血污…

    日、月、星同現天空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天地間卻憑添許多殺戮。所有的殺戮都起於無名之間,彷彿那一刻的天地眾生靈,都是被天地所操控了。

    雖然時間極短,當南落一路朝大地的東面遁行之時,便感覺到了那瀰漫在天地間的**殺戮之氣。淡淡的,雖然不濃重,卻隨處都有。

    一路朝大地之東方飛遁,路過不周山。駐足觀望許久,只見風不周山上瑞氣升騰,霞光隱隱。儼然是一處夢幻仙境,又哪裡還有一絲當年那各種元氣混亂,無法修行的景象。

    不周山下,有一處道場,正有大-法力之人在那裡講解著天地大道,玄音陣陣,氣象萬千…

    無數的流光,或到來,或離去,無數人在那開闢的道場上打坐練氣,繁盛景象,又怎麼是當年南落初入天庭之時可比。也不知道今時今日之人,還有多少記得當年的天庭第一星君。

    對於南落的脫身離去,天庭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似只是走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又或許,那太陰碑只要煉成了,便不管那碑中禁的是什麼人。

    正當他要離去之時,突然感覺有人在看著自己。轉過頭去,只見遠處正有一男一女兩人向自己看來。虛空飄飄,神仙眷侶。那男的一身白衣,風姿翩翩,手中玉白骨扇輕輕搖動著,嘴角含笑。他旁邊站著一女子,溫柔賢淑,明媚動人。那女子手中抱著一個小孩,粉雕玉琢,酣睡正濃。

    南落一見到他們,頓覺有些有好意思,卻也停了下來,同樣微笑著。那一男一女駕一朵白雲而來,落在南落身前。

    「好久不見啊,恭喜你脫劫!」說話的是那白衣男子,他旁邊的女亦是微笑著,安靜,卻有一種重遇故人的味道。

    「呵呵,是啊,差一點就沒脫的了。」南落笑著回答著,仿似被他們兩人的笑容感染了,心情也愉悅了不少。

    「你是要回人族了嗎?」白衣男子問道。

    「嗯,是啊,我要回部族了,出來太久了,也該回去了。」南落笑著說道。

    「呵呵,能回去好啊,可惜我們回不去了。」白衣男子看著南落的眼睛,笑意盈盈的說道。南落有些尷尬的笑著,不知說什麼好。

    那白衣男子輕輕的搖了搖手中的白玉扇,看著南落的臉色,似在審視著,又似在思考著什麼。一會兒後便聽他說道:「當年是你找到我們夫妻二人的,以至我們夫妻二人身陷紅塵殺戮之中不得脫,可謂害人不淺,今天,我此來不為別的,只為求你一事,不知你可願幫我們。」
tt9981 發表於 2012-2-27 20:22
一劍橫空化天河 漫天仙聖盡淹沒 第一六五章 祭司長老

    南落所立之處不過是一無名小山頭,抬頭仰望著的是高聳入雲的不周山。與不周山相比,南落與他本身所站立的這座小山峰都是微不足道的。

    若非見到這兩人,南落幾乎要將他們給忘記了。雖說當年自己是被派去請他去天庭的,這麼多年過去了,再見面時,那些恩怨竟是在相視一笑間消彌了。

    「可以。」南落回答道,連問都沒有問要幫的是什麼忙,便答應了下來。那白衣男子同樣笑著,也沒有覺得他答應的太過草率。他轉過頭來看著身邊的那位女子,臉上雖然還有笑容,卻不再像剛才那般瀟灑自如了。

    倒是那女子依然微笑著,眼神溫柔。她向前盈盈踏出一步,柔柔的說道:「我們在天庭,想要脫身自是極難,但有白澤在,也不懼什麼,唯有這孩子始終讓我們放心不下…」說到這裡,她低下頭,輕輕的撫了撫那酣睡中的嬰孩小臉。又輕輕的說著,彷彿怕驚擾了那嬰孩的沉睡:「既然你要回人族,能不能幫我們照顧一下孩子。」

    當南落聽到他前面那段話之時,便已經猜測出了她要說什麼了,在她話音一落,便快速的答應下來。雖然沒有作出什麼保證,但說的極為肯定。他們也沒有再過多的留戀,那女子前一刻還是一臉的溫柔,當將嬰孩交到南落手中之後,竟是不見絲毫的遲疑。只是在抬起頭時,南落從她的眼神看得出她內心深處的不捨。

    南落嘴角微微動了動,低頭看了看在自己懷中仍自酣睡的嬰孩…再抬頭看那白澤之時,只見他臉色極差。當他看到南落看向自己時,微微一笑道:「自入天庭這麼多年來,我從未與人動手過,做什麼事都謀算再三,處處避讓。從今天起,我要讓所有人都記起,天地間還有一位名叫白澤的妖神。」

    他上一刻還是風度翩翩,這一刻卻是意氣風發。似乎壓抑了許多年一朝得以解脫了。南落自然知道他之所以會這樣,一定就是因為自己手上的這個嬰孩,使得他在這些年中,從不與人爭鬥,或許還處處忍讓。此時不必顧忌和照顧這嬰孩,便如去掉了心頭的枷鎖一般。

    南落微笑說道:「還知這孩子叫什麼名字。」白澤卻說還沒有起名,讓南落回去之後隨便起一個便是了,只要前面以白為姓氏便可…南落讓他在這裡起一個,他卻怎麼也不願起。南落也就沒有再說什麼,心下明白他一定是怕得罪強敵之後,別人順著這名字算計什麼。

    隨之又問他什麼時候來接這孩子回去,白澤看了看酣睡中的嬰孩,又看了看了天空,沉默了一會兒而後,有些虛幻的說道:「待日月同天,星光爭輝之日,便是我去接他之時。」

    南落微微一愣,深深的看了白澤一眼,並未問那天會是什麼時候。只是說道:「難道你就沒有什麼想對這孩子說的嗎,等他懂事之後,我可告訴他的。」

    白澤看著天空,微微閉著眼睛,似在測算著什麼,過一很長一會兒才睜開眼說道:「一直以來,我測算他的未來要麼是朦朧不清,要麼就是大凶之兆…剛剛順應你的話,再測算了一回,竟是大吉大福之兆。」他高興的說道,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看著天空,大悟的說道:「是了,今天是天地變數之日,又是極九之時,一切都在變化。呵呵……陰陽禍福果真沒有定數。」說到這裡,看著南落又說道:「你果然是有福之人,剛剛見到你時,心頭一動的念頭果然沒有錯,這孩子也是有福了,只希望他的福能夠久遠一些。」

    白澤離去,與他的妻子一同離去,向不周山頂的天庭飛去。白雲飄飄,白衣翩翩的白澤輕搖白玉扇,飄然的風姿中透著一股濃重的煞氣…他身邊站著的女子,一如來時那般溫柔恬靜,賢淑明媚,只是現在的她懷中少了一個嬰孩,眼神中多了幾分眷戀和不捨。

    離開不周山,南落再次朝大地之東遁行。記起自己多年前答應收一個未出世的孩子為徒,便拐到那處桃山去。卻是已經人去樓空,看那情形似已經離去多時。

    前後看了一下,並末見什麼打鬥的橫跡,當年離去之時還只是漫山小桃樹苗,今時已經長大了。看著那漫山的艷麗桃花,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種蕭瑟的感覺。

    南落快速離去,一步跨出,人已經在繽紛的桃花中消失。

    若說讓南落在天地間任選一處地方隱修的話,他一定會遠擇陽平氏,若要說的清楚的一點,那就是陽平氏後面的陽平山…

    今時今日的陽平氏已經不是當年的陽平氏了,當年被那頭白狼幾乎滅殺整族的人,但仍是有少數的人活了下來。後來不斷有在紛亂的天地間走散的人類,加入到陽平氏族中來,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已經比當年的陽平氏要繁盛許多了。

    本來南落只想安靜的隱在陽平山中去的,但仍是忍不住來到了陽平氏族的寨前。看著那已經恢復的比當年全盛時期都要繁盛的景象,心中莫名感觸。有欣慰,也有感懷。

    族寨之中,人來人往,都在勞動著。孩童在空地上玩耍著,有些卻被大人拉著在身邊幹活,但眼神總是飄向那些玩耍打鬧的同輩人,惹得他們的父母不停的喝斥…南落看到這些,思緒飄回到自己小時候,當時,自己不也是同他們一樣嗎。

    南落站在寨門口,靜靜的看著,懷中抱著一個嬰孩,竟是沒有一個注意到他。

    突然,一聲嬰孩的哭聲響起。那些正忙碌著的人頓時朝寨門看來,只風到一個長身卓然,青袍飄然,腰懸長劍的人正低著頭看著懷裡的孩子。

    近年來,像南落這類遊走四方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所以看到南落的人也並不怎麼驚訝。到是覺得他懷裡抱著一個孩子頗為怪異,一時之間沒有人上去說話。都看著南落在那裡哄著懷中的孩子,可那孩子竟是越哭越大聲,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

    南落經過一翻努力之後,終於無奈了。這嬰孩自交到他手上以來,一直在酣睡,根本就沒有醒過,不吃不喝的,若非南落對自己的法力頗為自信,還會以為是被白澤給施了法的。

    可是萬沒有想到的是,他竟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一醒過來便是大哭不止。那雙漆黑靈動的眼睛,似乎能認出自己並不是他的父母。哄不停,無法,只得任由他自己懷裡大哭了。

    早有人去請了族長祭司來,不一會兒便有幾人到來。南落一眼看去,便已經看出其中最高的也不過是化神境界而已。其中有一個年長者,猜測應該是現在的族長,而那個修為最高的定是現任祭司了。

    一般有陌生的修行者路過部族,都是由族內祭司去相見交流的,這次正好是族長與祭司都在一起…而那去報信之人也說這次的人與以往的都不同。當被問起哪裡不同時,那人思索著卻說不上來,最後只說來人抱著一個小孩,腰間有一把看上去極好的青鞘劍,身上的衣服也像是會發光一樣。

    當他們見到南落之時,卻是齊齊的愣在十多米之久。另外幾人不知道自己的族長和祭司怎麼突然都愣住不走,在他們的疑惑的眼神中。卻看到在那們心中見識落吧,即使是面對山中妖魔,也沒有流露出半絲怯弱神色的族長,竟然嘴角顫動,眼角隱隱有些濕潤。

    在族內那些人疑惑的眼神中,只聽他們的族長突然以帶著一絲哭腔般的聲音喊道:「祭司長老,你回來了!」

    南落本只是看了一眼,又低下頭來哄著懷裡仍然大哭不止的嬰孩…聽得這突如其來的喊聲,剎那呆住了。這一聲『祭司長老』無異於驚雷一般在他腦海中爆裂。

    多少年沒有人這麼叫過自己了呢,『祭司長老』是多麼久遠的一個稱呼,久得幾乎要遺忘在那無盡的歲月中。

    南落驀然抬頭,看著十多米外一個頭髮灰白的老者,心中思索,又哪裡記得起這個人當年是怎樣的音容相貌。

    「長老,我是鐵牛啊。」老者似看出了南落眼中的疑惑,緊緊的說道。

    聽到這老者所報的名字後,南落心中立即想起了自己當年在族內時,坐在自己面前的一群孩童。其中一個憨氣十足,卻身材最為結實。一轉眼,竟是已經頭灰白。

    記憶深處的那個憨氣結實的孩童,慢慢的與這個頭髮灰白老重合。他那經歷過無數生死的心,竟是泛起一種酸楚,嘴角裂了開來,笑道:「鐵牛…好…好…想不到竟然還能到你。」

    聽到南落的話,那鐵牛同樣的笑著,一如當年的憨氣。

    對於南落來說,見到當年的族人,在他內心深處已經覺得是一種奢侈。再回這陽平族,也是忍不住內心深處的那份渴望,卻想不到竟是真的見到了。

    那年輕祭司仍然傻立著,若說後輩之中誰聽南落的故事聽得最多,自是非他莫屬了。但是,一直以來他都當那是一個故事,一個族長和老祭司編織的故事。一個人類怎麼可能去天庭做星君呢,還是第一星君。一個人類又怎麼可能那麼厲害,殺山中妖怪只是眨眨眼般的輕鬆。

    可現在卻看到了活生生的人,與自己從小就看過的畫像幾乎一模一樣,一點都沒有變。那相貌,即使是族內最多女孩子喜歡的碎碎也比不了。就在他腦海中混亂的想著這些的時候,耳中傳來族長那爽朗的聲音:「全族大慶三天,請宮族、火族、水寒族、風吹族……各族族長前來……就說我鐵牛的祭司長老回來了……」
tt9981 發表於 2012-2-27 20:22
一劍橫空化天河 漫天仙聖盡淹沒 第一六六章 臥牛山上的嬰童

    獵虎、宰熊,舉族慶賀。祭天、拜地,載歌載舞。

    以陽平氏族為中心,已經聚集四個部族。更遠一點的地方零星的散落著許多人族部族,這一處地界,可以稱得上是一片人族聚居地了。

    那幾個部族都是從別的地方遷徙過來的,族內雖各有祭司,卻對陽平氏族頗為恭敬。從他們一來到這裡,就聽到一個傳言,說是這陽平氏族早期的祭司,法力高強神通廣大。雖然有些懷疑,但是陽平氏族的現任祭司,確實是法術繁雜,法力高強。

    此時陽平氏族的祭司雖然是那個年青人,但是仍有老祭司在。而這個老祭司便是小虎,也就是當年持刀在陽平氏族前,將那頭白狼剝皮抽筋的那個少年…現在他的境界已經到了練神返虛了,隱隱有踏入仙道的感覺。

    南落自是被安排於高席,在座的許多人看上去都頭髮灰白,年紀不少。但是都可以說是他的晚輩了。慶賀三天,才一天後南落便說要去山中修行。鐵牛族長挽留,南落卻說自己不喜喧鬧,且自今起,不會再離開,若有事,讓人來山上尋我便是。

    離去之時,南落指著那河水邊種植的東西問是何物。族長回答說是伏羲共主派人送來的谷子,花開之時播種,烈日炎炎之時就可收穫。並能儲存,冬日裡,山中難以狩獵之時,都是以此為食。

    南落微微一笑,雖然對於竟是伏羲送來的谷種有些意外,但聽他稱伏羲為共主,也就釋然了…又指著許多怪異的工具問是何物,族長回答說是用來耕種穀田用的工具。南落呵呵笑道,這麼多年不在族內,竟是許多東西都不認得了。又說起以前自己離去之時,所種一桃一李是否有開花結果。族長卻開心的笑著說道,那桃、李真是仙果,若不是有他們的話,小虎也修練不到現在的境界。

    且又說他自己若非吃了那桃李,現在估計已經死了。若非早已經派有專人看護著。就要被山中妖怪來偷食了。

    近年來,人族內修行道法的人並不少。可以說是只要懂事了,都有學習的機會,但是能不能入門就得靠自己努力了。族長鐵牛又說小虎早已經跟在伏羲身邊了,南落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便要離去…族長卻突然說十年前洛水姐曾回來過一次,可只是在那桃、李樹下站了三天三夜後又離去了。

    南落皺了皺眉,問他知不知道洛水去哪裡了。族長搖頭說不知,只是說洛水變了,變的冷冰冰的,不怎麼說話了。南落沉默著,最後只是說道,她早已經長大了,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這世上也沒有人能替別人安排人生。

    族長鐵牛微微一愣,直覺告訴他,眼前的這個當年祭司也變了,變得高深莫測了。但在腦海中努力的回想起南落的過去形象,卻越發的模糊,又彷彿他本來一直就是如此。

    洛水在南落心中仍是那個清瘦的女孩,聰明頑皮,愛玩鬧…聽族長說變得冷冰冰的了,他腦海中實在是想不出會是什麼樣子。離開陽平氏之前,南落來到那座自己當年親手所建的小木屋前,除了入眼一堆腐木之外,只有遠處那一桃一李兩樹了。此時這兩樹正剛開過花,一地的粉紅和雪白,看上去頗有一種淒美的感覺。

    他懷裡的嬰孩已經停止了哭泣,大概是哭的厭煩了。初時還以為是餓了,餵他吃東西,根本就不吃。又以為還太小,得喝奶-水,族內便有剛生孩子的女人帶他下去餵奶-水,竟是怎麼也不吃。無奈只得再送來南落身邊,不過好歹是止住了哭聲,只是用他那黑漆漆的眼睛看著周圍的一切…

    陽平山自然還是和以前一樣,不高、不廣,靈氣的濃郁程度在天地間最多也就能算是中等罷了。

    南落站立在陽平山脈最高峰,方圓百里盡收眼底。眼中之山雖然不顯雄渾壯麗之姿,卻另有一番秀麗幽靜之態。不險峻,卻清幽。

    山脈呈抱月之勢,最中心一座卻是狀若臥牛,安靜伏隱。結合周圍的山勢,便有了一種靜臥山中,閒觀天地的悠然蘊於其中。臥牛山下滲出一道泉水,慢慢匯成一道溪水,安靜的流淌著,蜿蜒至延伸到山外,溪水竟是越來寬敞。一路上彙集別的山下小溪,化為一條小河。當這小河到了山外之時,已經變成了一條能灌溉一方的河水了…

    南落一看到這環境,心中頓時大喜,只覺得沒有哪裡比這裡更合自己心意了。哈哈一笑,惹得他懷中的嬰孩眼睛一眨一眨。

    青衫微動,隨風而逝。再出現之時,已經在那臥牛山上。只見他抬頭看了看天空,又四下看了看山勢,便信步走到一處地方盤坐下來。

    一道清光將他包裹著,慢慢的擴散開來。隨之,以他為中心的虛空中浮現了淡淡的白霧,越來越濃,將他完全淹沒其中。他懷中的那嬰童竟是好奇的四處張望著,一點也不見害怕。

    日夜更替,春去秋來。

    臥牛山已經被白霧籠罩著,原本山中的妖怪,看到這不知何時升騰起的白霧,心中奇怪,卻沒有一個敢靠近…心靈深處的直覺告訴他們,這裡面有恐怖的存在。

    好奇之心卻又讓他們時常在山下排徊,久而久之便慢慢的習慣了。突然有一天,有一人指著臥牛山上那白霧大聲的說道:「你們快看,那是什麼。」

    眾人快速的看去,只見那茫茫白霧之中,竟有一個穿著大紅肚兜的嬰童,在白霧之中搖搖晃晃的走著。只見他那粉雕玉琢的臉上滿是好奇。一雙靈動的眼睛,四處張望著。走幾步路,便要趴在地上撿點古怪的石頭或者樹枝玩著,一會兒又扔下,再次到處亂走著。當看到山下那些窺視著臥牛山的妖怪時,竟是歪著頭思索半天,最終卻像是想著想著便忘記…依然在白霧之中,四處玩耍著。

    那些妖怪個個以法術仔細的觀看著,在他們眼中。這個嬰童神光內蘊,根本就是大補品。頓時個個心頭活泛起來,其中一個面色冷煞的人說道,這嬰童莫非是參王化形了,若真是的話,吞食了他,定然可以法力大進,從此心魔不侵,直通大道。

    那面色冷煞之人這麼一說,其他的人頓時口水直流,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面色冷煞之人卻怒哼一聲,說道:「你們想跟我搶嗎?」其他的人頓時個個低下頭,避開那人凶狠的目光。

    那面色冷煞的人正臥牛山旁邊那座高峰上的妖王,乃是條七步蛇成道,自號七步大王…

    自臥牛山突然被白霧籠罩起,他便注意起來。當看到那嬰童之時,再也忍不住。張口一吐,一團綠光飛出。在虛空中化為一張綠網朝那嬰童罩去。他倒是留了一個心眼,並沒有真身靠近。

    嬰童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便被罩住了。七步大王大喜,立即收網要將那嬰童擒到身邊時,卻看那嬰童竟身上的紅肚兜光芒一閃,便已經毫無阻礙的自網中走了出來。嬰童自己走出來後,才發現自己剛才被什麼動西給罩住了。疑惑的四下張望著,便看到七步大王遙遙一指,那綠網已經化為一根綠繩朝嬰童纏了上去。

    嬰童嘴巴一扁,仿似被七步大王那惡形惡相嚇得要哭…轉身便朝白霧中一晃一晃的走去,那綠繩自是瞬間纏上,可是卻怎麼也纏不結實。那嬰童看似連走都走不穩,可只是搖晃著走了幾步,就已經消失在了白霧之中。

    七步大王眉頭一皺,他自然看出了那嬰童身上所穿紅肚兜不是凡品,比起自己法寶要好太多。心跳莫名加快,又是害怕又是興奮。害怕那白霧中真的有什麼大能,興奮的是自己竟然能夠遇上如此寶物。

    正當他要想著自己要不要追進白霧中去時,那嬰童已經從白霧之中搖搖晃晃的走了出來。只見依然扁著嘴,似極為生氣,隨時都要哭出來。

    七步大王凶狠貪婪的眼睛中,只見那嬰童一搖一晃的自白霧中走出。其中一隻捏著一而神韻內含的圓鏡,遠遠的能看到青色鏡背上,有著花草魚蟲,天地山河的圖案,心跳頓時再次加速。

    「好寶貝啊!」七步大王幾乎是才一看清,便呢喃念出聲來。

    可當他再看清嬰童另一手抓的一把青鞘長劍時,眼睛幾乎要突出來。他天生的警覺告訴他,這把劍是凶器,是一把殺過許多人的恐怖劍器。只是看一眼,便有一種劍臨心頭的感覺。

    此時的他心中頓時沒有底了,有些東西即使是擺在面前也是不能取的,取則有殺身之禍。這個道理,他並不知道,但心中那份對於危險警覺告訴他,現在應該速速離去。

    他緊緊的咬關牙在那裡掙扎著,與自己的內心掙扎著。那一劍一鏡的無盡誘惑,和那可能帶來殺身之禍危險交織著,這讓他不禁再次認真打量起那嬰童來。

    光溜溜的身體,瑩瑩潔淨。身上唯一穿著的便是那神奇的紅肚兜,一手捏著一面圓鏡,另一手則在地上拖著一把青鞘長劍。時不時的,鏡子和青鞘劍還會因為沒拿穩而掉在地上。

    直到此時,他才注意到那嬰童竟是一直都扁著嘴,眼中滿是怒意。這讓七步大王心大為驚訝,不禁暗忖道:「他到底是何方神聖的孩童,怎的如此之小,便這般的記仇。」
tt9981 發表於 2012-2-27 20:23
一劍橫空化天河 漫天仙聖盡淹沒 第一六七章 一座道觀

    嬰童扁著個嘴,左手捏著一面鏡子邊緣,右手以臂彎和身體夾著一把三尺長劍,就那樣一路拖在地上向前走著。他那雙漆黑靈動的眼睛,滿是怒意。

    在七步大王眼中,這嬰童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手中拿著的絕世凶器。當一個嬰童能隨時拿出這絕世的凶器,那只能說明,他身後的有著一個絕世的人物。所以,七步大王連這般遠遠的看著都有些心慌了。心下暗道:「那白霧中到底有著什麼人物啊?這小山小脈的哪裡容的下你呀!」

    他遠遠的看,心中這般想著,嬰童已經走在了白霧臥牛山的白霧邊緣,卻並未踏出半分。將七步大王眼中的絕世殺器青鞘長劍,啪的一聲扔在了地上,這讓七步大王緊繃的心強烈的震動了一下…

    只見那嬰童將青鞘長劍扔在地上之後便不再管,而是擺弄起那面圓鏡來。看得出,那嬰童顯然是第一次用這鏡子。連正面反面都過了好一會兒才搞清楚,雖是如此,七步大王卻更加不敢動手了。不過也沒有離開,此時心中想著,即便是有著絕世的寶貝,你一個嬰童又如何時動用的了。

    在他動念間,那嬰童仍是扁著個嘴,不曾放棄過半分。終於摸索清楚了那鏡子的正面反面,便用那兩白藕般的手捏著兩邊,高舉過頭頂,朝七步大王照去。

    看到嬰童的那般的動作,七步大王不禁啞然失笑,絕世的寶物又豈這樣就能動手的…這心念才起,那鏡子便已經對準了他,心中猛的升起一個股強烈的危險感覺。正待要遁走,身體已經無法動彈了,不自主的現出了原形。遠遠的看著那鏡子中,正有一頭白色的巨蛇露出驚駭神情。被這鏡光照著,七步大王只覺得無比的難受,思想雖然仍是自主的,但是身體內的法力竟是被禁錮了,根本就無法調動。

    七步大王心中驚駭異常,努力掙扎著想調動平時那隨心而動的法力,耳中突然傳來那嬰童脆生生的話:「大蛇蛇,你快點過來,讓我殺了你。」

    此時七步大王連哭的心都有了,竟然讓自己過去受死,別說自己現在動不了,若是還能動半分,也一定是有多遠就逃多遠…心中唯有恐懼和後悔。

    嬰童嘴巴依然扁著,見七步大王不動,又再次說道:「大蛇蛇,你不過來,我也能殺你。」說完將手中的鏡子往地上一扔,便搖搖晃晃的彎腰去撿那把青鞘長劍。

    在嬰童將手中鏡子扔到地上的瞬間,七步大王就感覺到體內的法力能夠調動了,可是依然生澀不順暢,一時之間竟仍是無法動彈。眼中看著那嬰童去已經翹著屁股,將那青鞘長劍抱住了。心急如焚,瘋狂的調動著法力,衝擊著身體各個部位…終於通了,身體能動了。

    轉身便逃,嘴裡卻不自禁的大聲喊道:「仙童饒命……」話才落,耳中傳來那嬰童脆脆生的聲音:「青顏青顏,快去殺了那條大蛇蛇……別讓他跑了。」

    七步大王並沒有聽完全,因為他在那嬰童說到一半之時,便已經死了。身體從中間被整齊的斬斷,鮮血噴湧而出。他死的極為乾脆,只覺腦後寒意一閃,便已經無知覺了,連疼痛都沒有感覺到一絲。

    遠處自然還有其他的小妖看著,此時一個個嘴巴張的大大的,如處於夢中。他們看著那嬰童連路都走不穩,卻用一面鏡子照的他們眼中無敵的七步大王現出了原身…緊接著又用那兒戲的言語說要殺七步大王,可讓他們震驚的是,那兒戲般的童音一起,他手中的青鞘長劍便衝出一道白光,閃耀了他們的妖眼,再定睛看那七步大王時,只見他已經變成了兩截,死的不能再死了。

    當他們看著那嬰童抱著那青鞘劍,其怒未消的看向自己時,頓時一股寒意直衝腦後,轉身遁入山林中,跑的飛快,生怕跑的慢了被那嬰童殺了。

    嬰童示威般的看著那些遁入山中的妖怪,消失的乾乾淨淨之後,這才似消了氣,轉身搖晃著朝白霧深處走去。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竟是又見到搖晃著走了他出來了。只是這次卻是皺著眉頭在地上尋著什麼,走幾步,便又歪著頭想一陣子…終於,在走到之前抱著青鞘長劍殺那七步大王的地方,突然咯咯一笑,脆生生的說道:「小鏡子,原來你躲在這裡來,差一點就找不到你了。」說完便蹲下身來,厥著屁股撿起了一面鏡子,又搖搖晃晃的朝白霧深處走去。

    從那以後,陽平山中所有的大小妖怪,便視那中心的臥牛山為恐怖禁地了。他們不知道這臥牛山上到底是來了一位大能,還是怎麼了。卻總能看到白霧之中,一個身穿著紅肚兜的嬰童在玩耍著。偶爾還會看到他拿著那面妖異的鏡子四處亂照著,脆脆的笑聲讓那些人感覺到害怕…有時又會看到他似是被什麼激怒了,扁著個嘴,自白霧深處抱著一把青鞘長劍,對著天空中盤旋的飛鳥,念著那兒戲般的咒語。一道白光飛出,便將天空中的飛鳥給斬成兩截。每當這時,他便會示威性的看一圈周圍的山林,然後才搖搖晃晃往白霧深處走去。

    終於有一天,有人發現那白霧似乎變了。只見原本乳白的雲霧之中,不知何時多了絲絲縷縷的五彩霧雲。那些五彩的霧氣夾雜在白霧之中,竟讓人感覺無比的契合,沒有一絲突兀感。

    一天天過去,五彩霧氣也多了起來,將那白霧都包融著,似乎在吞噬。某天狂風大起,大雨傾盆,那五彩的雲霧卻一點都沒有散去,有一種不動如山的安穩之勢…

    突然有一天,山中來了一個人。鬚髮微白,卻面色紅潤,身穿麻衣法袍,腰懸長劍。他來到山中,看到這臥牛山的的情形時,臉露欣喜之色。恭敬的躬身大聲說道:「陽虎拜見祭司長老……」

    聲音中蘊含著法力,卻並沒有暴烈感,只是將聲音裹住,送到那五彩雲霧包裹著的臥牛山上。不一會兒,五彩的雲霧之中便走出了一個小童。依然是身穿紅肚兜,只是走路已經不再搖晃了,而且也似長高了不少。他看著山下的老者,又還歪著頭看著天空,似在想著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脆生生的說道:「你是誰啊,我怎麼沒有見過你啊…」

    山下那自稱陽虎的老者,微笑道:「我是祭司長老的族人,有事要見祭司長老,不知長老可在。」

    小童這次倒是未再想,快速的回答道:「他一直坐在那裡,好久都沒有動過了。」老者沉吟了片刻,便朝五彩雲霧中走去,卻才一踏入,便被一股大力能推了出來。如此這般再三試過之後才放棄,看看著臥牛山歎了歎氣,朝那小童說了幾句話話後,便離去。

    又過了一段時間,有一女子駕雲而來。也是要見山中之中,小童再次出現,說的話也還是那句。那女子同樣的想要進去,也同樣的被阻擋了,再三而行,不得入,靜立良久,遂離去…

    後又有一年年青修者來到山前,同樣的大聲拜見,亦是未能入,良久後離去。

    花落花開,雪落雪融。青山隱隱,白雲悠悠。

    不知何時,在山中眾妖已經習慣了臥牛山的五彩雲霧之時,那雲霧卻起了變化。原本濃郁、飄渺的五彩雲霧慢慢的變淡了。越來越稀薄,臥牛山也終於再次呈現在山中眾妖眼中。

    一座道觀,一座仍自被五彩雲霧籠罩著的道觀,在臥牛山的山頂若隱若現。那道觀在參天大樹之間,飄渺如畫中之物,似不存在於世間,只是虛幻。又似如大道一般,看一眼之下便不自禁的沉迷,驀然醒來之時,繁星滿天。掐指一算,大驚,原來已經數日之後了。

    終於在一天早上,一縷陽光自群山之縫隙之中,正好照著那道觀。有人發現,那道觀已經變得無比真實了,與那臥牛山儼然成了一個整體,又與整片山勢相契合。

    山中大小妖怪驚疑不定,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當雲霧散去之後,竟會有這樣一座道觀出現。心中都猜測這定是一位大神通者在此隱修了,慶幸自己當年沒有貿然闖入,同時又暗自擔憂。擔憂這位在此隱修的大神通者,會將自己一干人全都打殺了,但也有許多人都眼露興奮之色。在當天便跑到臥牛山前叩拜,他們仍然不敢踏上臥牛山,只敢在山腳下叩拜著,如朝聖一般,不敢喧嘩。

    道觀安靜,靜謐如晨風,飄渺若雲霧。

    此時那些大小妖怪所跪拜的道觀大殿中,正有一人靜靜的坐在一個青色石台上。青色法袍,飄渺如虛幻。青台之下,有一小童正蹲在地上玩耍著。那讓許多人感到心寒詭異的鏡子被扔在一個角落裡,恐懼的青鞘長劍正被他踩在腳下。

    南落緩緩睜開眼睛,眼神蒼茫深遂,一眼之下,似有花開雪落,春秋變幻……
tt9981 發表於 2012-2-27 20:23
一劍橫空化天河 漫天仙聖盡淹沒 第一六八章 陰陽

    這一座道觀的出現,相對於陽平山來說,便如石落水中。驚起一朵水花,帶起一圈圈的漣漪,終究是要平靜下來的。

    道觀宛若天成,無聲無息的出現。不是由人一磚一瓦所建,也不見南落施展什麼大神通。而是以天地五行靈氣融合山中靈脈而建成了。若說在追逐血河的那一路上,殺戮無數前來阻攔的人,是洗煉劍意,昇華心境的話。那這次建這座道觀,便是對於五行大道的梳理與融合。

    自天地成型以來,天地便分五行,稱為道之根本物生靈都難以超脫。五行之道即是根本,洪荒中通五行之法的更是多不勝數,但是真正做到精通的卻沒有幾個,更別說融合了…五行之道在洪荒中是公認的易學難精的一種大道,而且五行大道如果不能達到一種極高的層次,更是形成不了什麼威力強大的法術和神通。

    在別人的眼中,這座道觀是一座看去神秘的道觀,最多就是有著種種玄奇的能力,讓人不自覺的沉迷其中。但是醒過來之後,並不能得到什麼收穫,只是如發夢了一般。但是,這是南落對於五行大道的最大應用,以無形無質的五行靈氣,凝聚成這有形有質的道觀。可以說這道觀是一個有形的五行空間了,與山川相合,與天地合,與人合。

    當年南落被困落靈山中太陰碑中,對於五行法術的領悟便達到了擬形的境界。這擬形是南落自己命名的,卻適用於天地間任何的法術…

    法術都是通過自身的法力和對於天地大道的理解來溝通天地,形成法術。這法術威力自然隨使用之的人境界高低而有大小之分。一道法術施出,能夠凝如實質之時,便算是已經進入了一種全新的境界。這便是南落所命名的擬形,算得是後天法術的顛峰了。若是再進一步的話,便算是返本還源,入了先天。那時一道法術下去,即便是先天靈寶也未必能夠擋得下來。

    在落靈山中,南落雖然境界還沒有到達道境,卻算是真實的觸摸著到道境的大門了。且從那太陰靈脈中得到了許多東西,那是沒有融合之前無法體會的。出來之後去往崑崙山,沿山川靈脈而走,借天地之力養魂,亦是體悟天地大道…最後才在極西之地遇到一絲契機,一舉突破道境。

    當時初入道境的他,只覺天上地下再也沒有什麼能阻擋得了自己。那份與天地通融,舉手投足之間,便能招雲推山的暢快,讓他以為自己不會比任何道境中的人差了。但是後面戰鬥說明著,即便是他有著恐怖的劍道神通,亦無法在道境之中稱雄。無他,只因道境之中另有乾坤。

    帝俊曾經是說道境是對於天地大道的一個融合,當時的南落並不是很清楚,直到今時今日才算是有了一個比較深的認識。

    神境是對於自己所感所悟的東西,做一個融合與應用,然後其成自己獨特的東西,這便算是入了神境…所以,神境之中有些人實力高,有些人實力低。

    而道境卻算是一條江河匯入了汪洋大海之中,突然之間的融入,讓江河剎那間有了一種自己已經無盡廣闊的感覺。可是江河卻不知道,他此時依然還帶著江河中的顏色,一眼就能看得出來,與那汪洋大海並沒有正真的融合。

    只有當有一天,他完全的褪去了自己身上的江河之色,變成了碧海中的一團浪花之時,又會有另一種感覺。那種感覺便是浩瀚,無盡的浩瀚。

    道境如大海,讓人沉迷。每一個神境中的人都是大地上流淌的江河,匯入大海之中後才知道,原來道路的盡頭另有天地…

    大道無盡,與神境最大的區別就在於。神境是自己認清目標,一路追索,當達到極至之時,便入了道境。而道境則是融合,融合天地間的一切大道,最終再次形成自己獨特的聖道。

    不過,南落他還在神境之中時,便開始融合五行之道和劍道。雖然那時五行之道並未大成,劍道也沒有達到頂峰,卻也算是在融合了。

    此時的南落才算穩定了道境,劍道,心之道。五行大道也已經大成,已經在返本還源,轉化為先天了。

    當他眼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這座以五行之道融合山中靈脈建起來的道觀,頓時散發五彩光芒…只是一瞬間,便又隱去,道觀也變的樸實無華了。

    南落醒來,引得這道觀都有了變化,山下的人自然看的清清楚楚。不知原因,相顧之下,立即將頭伏,看上去更加的虔誠。

    那小童自也是感覺到了,立即轉過頭來,眨著那漆黑的眼睛看著南落。撲閃撲閃的,哪裡有一絲之前扁著嘴斬殺七步大王的豪氣。

    南落此時身上那種蒼茫氣息仍未散去,小童看在眼裡,似被攝住了。南落看著他,他也看著南落。過了許久,南落才歎了歎氣道:「想不到眨眼之間,你已經麼般大了。」

    那小童仍是靜靜的看著,像是第一次見到南落…

    南落看著他腳下踩的青顏劍,又看了看那角落裡妖月鏡,還未說話。小童便立即將青顏劍撿起,快步的送到南落面前。南落微微一笑說道:「從今天起,你就做我的侍劍童子吧,直到你父母接你回去之時。」

    小童這次卻快速開口問道:「我父母在哪裡?他們為什麼不要我了。」

    「你父母在一個危險的地方,所以讓我照顧你,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來接你的。」

    南落話才落,他便嘴巴一扁,將手中的青顏劍緊了一下,開口說道:「他們有什麼危險,我去幫他們殺人。」南落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只要你不在你父母身邊,便沒有人能傷得了他們,這點你一定要記住…」「小童抱著青顏劍扁著嘴,低著頭不說話。南落又說道:「當年你父母沒有給你起名字,但將你交給我時,曾說了一句話,他說,你是在極九之日從大凶之兆,轉為大福之運,希望你能福運永久遠。我便為你起名為九福吧,但願能遂了你父母的心願。

    自南落靜坐這山中以來,已經過了十五年了,但是九福他仍然只是三歲孩童模樣,身高還不如那青顏劍,身上穿的也仍是紅肚兜。南落突然伸手一招,一團五彩雲霧便虛空生成。緊接著,只見他手勢快速的變幻,那團五彩雲霧隨之化為一件五彩的法袍。這時南落卻停了下去,朝九福問道:「你喜歡什麼顏色的…」

    「我父親穿的衣服是什麼顏色的?」九福抬起頭問道,嘴巴厥著。南落微笑道:「白色的。」「那我也要白色的。」

    隨著他的話落,虛空中的五彩法袍便已經變成了白色的。往九福身上一罩,便已經穿在他身上了。南落也不再管九福,伸手一招,那牆角處的妖月鏡已經落在了他手上。

    身形一動已經出現在了殿門前,突然將手中的妖月鏡往虛空一拋,那妖月鏡憑空一閃便出現在了道觀上空,清亮如月。

    南落手中打出一串繁複的法訣,妖月鏡微微一晃,隱入虛空。緊接著卻又顯現了出來,但是這次卻如水中倒影一般,朦朧不清…南落手中印訣不停,嘴裡更似在念著什麼。

    虛空顫動,陽平山上空頓時風起雲湧,無盡的天地元氣朝妖月鏡湧去。靈氣分五彩,聚集在妖月竟周圍,如漩渦一般交融著,慢慢的,那五彩雲霧竟然轉成了黑白兩種顏色。只是這黑白兩色還頗為駁雜,並不是那麼分明。

    叱……

    陽平山中的生靈看著天空中那變成黑白兩色的鏡子,心中詫異的,突然耳中一道輕喝,直入靈魂。隨之那妖月竟猛然上升到九天之上,照出一道灰色光芒,將陽平山籠罩著。

    還未等山中的生靈看清到底是怎麼回事,九天之上,那如月般的青顏鏡邊便多了一個青袍人。只見一探手,就已經將那如月的妖月鏡摘下。隨之,他竟是突然將那妖月鏡朝臥牛山印了下去。

    已經幻化成巨大月亮般的妖月鏡能將臥牛山覆蓋著,九天而落,虛空變幻,只一瞬間便已經覆蓋在了臥牛山上。讓山中生靈驚詫的是,竟沒有什麼任何的聲響,只感覺似有一股莫名波動擴散開來。彷彿那如月的鏡子根本就不是實體的,只是一道幻影。

    這些人並沒有看到道觀有什麼變化,但若是有大神通者一直注意這裡的話,便會發現,此時的臥牛山已經消失在了他的感應之中,不走到近前以肉眼看,根本就感應不到,彷彿在那一刻,這整座山都已經超脫到了天地之外了。

    南落的身影也隨著落下消失了,若是有人來到道觀大殿前的話,就能看到那殿上掛牌匾位置,正有一面鏡子渾然天成的嵌在上面。鏡面分成黑白兩色,雖不是很分明,卻玄奧異常,彷彿其中包融著著天地間的一切變化。

    只見南落負著雙手站在那裡,看著那妖月鏡,許久之後,突然說道:「天地演化分五行,五行融合成陰陽,陰陽輪迴演天地,這觀便叫陰陽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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