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長生問道 作者:睡成神仙(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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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uuuuuuuu 2012-4-20 00:04:1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97 413841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4-12 07:52
第940章 紫命符詔


    黑袍人在如山的壓迫下靜寂無聲,默然反抗,就算厄運臨頭都不曾發出絲毫聲響,而況如凡人般面臨絕境時聲嘶力竭的咆哮嘶吼。

    縱然是在石塔下仍舊黑氣繞身,閃爍著如熔漿般的暗紅光芒,演化出道道光影,神通變幻,跟從天如洪瀑垂落的玄黃之氣對抗。

    無屈服之意,無惶恐之態。

    經歷了無數次的碰撞,木元也不得不承認,就算玄黃之氣不懼黑袍人所施展的古怪神通,但想要破之仍舊毫無辦法。

    天地玄黃玲瓏寶塔從石塔中退了出來。

    木元跟中年道人合力,以石塔重新封鎮了黑袍人,籠罩住整座城的黑氣也開始被石塔重新吸引過來納入其中。

    從那幾個被木元藏起來的道士身上木元就已經知道,黑氣圍城,亦在不斷的侵蝕城中的生靈,改變他們的身體結構,或許就是為了讓他們能夠修習那些古怪神通,而今自己把那幾個道士藏起來就是為了研究這其中轉變的奧秘。

    石塔就像一個無聲的渦流,把瀰漫各處的黑氣統統席捲吞噬,看這速度,只消一盞茶的時間便能將城中黑氣吸收一空。

    中年道人終於長出了一口氣,眼神裡不乏羨慕的看著木元道,“原來道友竟得了完整的玄黃法訣,在下還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友可願答應?”

    木元約略猜到是什麼,卻並不點破,微笑著道,“但說無妨,若能幫得上忙,在下定不推辭。”

    中年道人神色一緩,指著這座石塔道,“傳聞當年道祖遊歷天下,興之所至,在不少的城池中都有這樣的石塔。威力強則強矣,終究是信手而為,不能跟真正的鎮魔法寶相比。這魔頭如此兇惡,既然能衝破束縛一次,我怕還有下次。到時候我獨自一人恐怕應付不來,若只得我一人也罷了,卻還有滿城的百姓,責任重大,實在不容有失……”

    他的聲音稍稍頓了頓,木元沒有說話,靜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我是希望,也是請求,道友能夠將這石塔完善一些,以防那魔頭再次出來為禍。若是道友肯應承,在下雖不能代表全城百姓,但仍要會替他們感念道友恩澤。”

    說著話,中年道人躬身下拜。

    木元連忙攙住中年道人下拜的身形,笑著道,“這正是我輩修行本來之意,道友如此,可是輕看了在下!”

    “還不知道友怎麼稱呼?”

    “木元,你呢?”

    “魏浮。”

    加固石塔不是朝夕​​就能完成之事,尤其是此乃道祖所留,雖不是法寶,但要在這樣的塔上完善禁制就像在一幅立意高遠筆墨出彩的畫卷上再添景色,需得是好好研究,不然狗尾續貂,反倒壞了畫本來的意境。

    應承下來,木元先繞著石塔轉了兩圈,完善跟催動其間差距可謂雲泥,很快木元就皺起了眉頭。

    “魏浮兄,休怪我直言,在我看來,這塔似乎不能動吧?”

    魏浮哈哈笑了起來,“木道友莫怪,在下還有件事未曾託底交代,也是想考校一下你的眼光,否則還真怕好意辦錯事。”

    “哦?”

    魏浮右手捏了道法訣,一枚紫光灼灼的符籙從他頭頂上冉冉升起。

    “這是紫命符詔,你煉化了它才能改動這石塔乃至城中的一切。”

    從魏浮頭頂上升起的紫命符詔,色澤淡金,紫氣迷濛,有一種命數的力量在其中。

    木元伸手抓下,略略一動便知曉了大概。

    這紫命符詔,好比就是世俗中皇帝封官的官印,牽扯到氣運跟封賞,代表的是整個天地間的規則。

    這規則不是不能被打破,但若打破之後遭受的則是整個天地的通緝!

    紫命符詔的冊封跟修為無關,而擁有這符詔的人亦分高下,下者從其上,而且須得是無條件的服從,否則便是觸犯了天地間的規則,人神共棄!

    木元也未料到,太清界的格局,竟然跟世俗間的國家管理方式如出一轍。只是世俗中的國家以律條為基準,太清界這樣無邊大的世界卻是以天道為法規!

    在這樣的運轉機制下,就算修為再高,只要沒有經過冊封,便是沒有地位之人,如凡夫,實力再強也僅僅是個人之力。而一旦擁有了紫命符詔,代表的便是整個太清界,就算是一個不通修行之人,只消有符詔在手,地位也要高出那些沒有符詔的“凡俗”。

    這整個就是一個國家機制的擴大版。

    即便不需魏浮來說木元便知道,太清界的皇帝,自然就是那位創世老祖,太清真人!

    這樣的世界模式,讓木元耳目一新,卻又有一種束手束腳的不自由感。

    一張小小的符詔,卻有萬鈞之重!

    雖然還有俠以武犯禁,但又有多少俠敢來犯禁?

    木元心情複雜,卻笑著對魏浮道,“你就不怕我用完不還,取你而代之?”

    魏浮笑道,“只消便利於民,能者居之也是正理,我又有什麼好留戀的。怕只怕你這樣的正統傳承者還看不上我這小小的符詔,以你的出身,更高的符詔怕也是早晚之事吧。”

    魏浮見了木元的玄黃之氣便猜測木元是道祖正統傳承,比起自己,猶如嫡庶之別。庶出者擁有的東西,怎能跟嫡傳相比?

    木元笑著搖頭,默默運氣把紫命符詔納入泥丸,“待我將石塔完善後立刻完璧歸趙,這可是塊燙手的山芋,我也不敢多留呢。”

    魏浮只當木元是說笑,也搖了搖頭,輕嘆一聲,“我去看看觀中其他人怎麼樣了,木道友且自便。”

    看著魏浮身影消失,木元才內視泥丸,神念聚焦於紫命符詔,以真氣溫養,符詔上紫氣閃灼,不旋踵就被木元完全煉化。

    轟!

    一幅全城的光圖登時在木元的識海中蔓延開來。

    這座城池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座屋舍,乃至每一人,都清晰無比的顯現在木元的識海之中。

    “好傢伙!”

    木元這才發現,被自己匿藏起來的那八個道人也清晰無比的在符詔中顯現,也不知魏浮先前是沒有仔細觀看還是故作不知,竟然沒有點出這八人的下落。

    木元的冷汗登時就流了下來,仔細回憶方才魏浮的表現,覺得對方並不是在作偽,暗道自己險些就成為整個太清界的公敵!

    這一道符詔雖小,蘊含的內容卻極其豐富,以木元的修為研究這東西委實是大材小用。眼下這城雖大,對木元來說格局還是太小,很快就把整個符詔的功能了解,又以最快的速度將那八人在符詔中的聯繫抹去。

    這樣一來,就算日後魏浮再次執掌紫命符詔也不會發現這八人的下落了。

    木元還是第一次接觸這種東西,雖然了然了紫命符詔的功用,還是有些好奇,便返身回到先前魏浮所在的屋舍,靜坐默參。

    整座城都濃縮在這一張小小的符詔之中,在其擁有人的識海中凝成一幅微縮光影,但只要以意念關注,無論投放到哪一點,那一怵就會迅速放大,甚至能夠衍生成如正常一般大小乃至放大數倍的情景。

    一張符詔在手,可以說這城中的一切都瞞不過符詔擁有人的耳目。

    城中生靈更是盡皆記錄在符詔之中,生老病死窮通變化,一一反映出來。

    這些也還只是監察管理之用,紫命符詔更重要的作用還是在於其聚攏氣運的妙用上。

    氣運之說,玄之又玄,木元還只是在妖魔界四大聖那裡聽聞了些許,而後在降服誅仙劍的經歷中救贖了一村之民,產生了些縷幾乎可以忽略不及的氣運,太少且木元不知該如何運用,便將之沉入了太極圖。

    如今指掌紫命符詔,立時就發現那些反映在符詔中的城中人,而且不單單是人,一些稍稍開啟了靈智的異類生靈都對這道觀有一種虔誠的信仰跟崇敬。這些純淨精粹的信仰跟崇敬所產生的,便是這一城一國之氣運。

    太清界中,大城小國,一城便是一國,魏浮所指掌的這座城無疑是很小的一國,連凡俗中的皇室政權都沒有,完全是由道觀來主持,神權皇權歸一,是以滿城氣運盡皆匯聚於此,比起木元當初救贖的不過一村之民,便要龐大了許多。

    較之那些算得上龐大,其實匯聚滿城數萬人所產生的氣運,仍舊不過是涓涓一縷,魏浮指掌紫命符詔不知多久,積累起來的氣運也無非是如一杯清水多少。

    紫命符詔中也未有提及這氣運到底有什麼具體的作用,除了當日四大聖偶然言及,世界之間的爭奪除了本源的爭奪亦有氣運糾纏,除此之外木元便冥杳不知了。

    “世界果然很大,秘密果然很多。我自覺已然見慣了滄海桑田,對世事閱歷豐富,卻不知還有多少我所不知道的東西,在我不曾去過的地方靜靜默默卻理所當然的存在著……”

    一時間,木元感慨萬千,腦海裡像是有什麼東西破開了,漾漾的如水流淌開去。

    本已自覺飽滿的精神,卻忽然發現,自己可以承裝的更多,更好。

    ps:接下來兩天可能無更,為什麼呢?出門,陪考……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4-15 12:35
第941章 真容


    著手改善石塔對木元來說也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兒,雖然只是道祖隨手所製。但道祖出品必屬精品,人家境界擺在哪兒,想要給世人留個牢記自己的念想自然不會太寒酸。

    太清界以人為本,這一城一國之局安定下來如魏浮這般人就是守護一方子民,立功德佑萬民的,而如他那般不過元神化身的修為,手底下又著實沒有幾個可以擺的上檯面的弟子,一旦有了想​​要以武犯禁俠士或是謀逆覬覦紫命符詔的惡徒,實力只怕還有些低微。

    研究過紫命符詔中關於氣運關於監察的權利,其中自然也不乏護身的手段。

    能讓魏浮身為一城之主而不懼外邪的自然就是這座城本身!

    整座城其實是一座陣,運轉大陣的樞機便是這張紫命符詔。

    “難怪先前魏浮見了我卻連絲毫慌亂都沒有,敢情是心有城府手有底牌,根本不怕我是善意還是惡意……”

    這座城中縱橫交錯的街道就像一條條暢導元氣的線路,許多古老的建築便是陣勢的節點,而眼前這座九層道塔,在這座陣中的地位也是相當重要,乃是關鍵之點。

    “難怪先前我覺得不能改動分毫,這分明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石塔有分毫改變,整個大陣都會爆發開來,再要分神抵抗陣勢的威力,連黑袍人都抵擋不住,我多半也是不行。”

    木元熟悉了一下紫命符詔的運用之後就起身出門,自己終究是外人,老是佔據著魏浮的地方難保別人不會認為自己有鳩占鵲巢之心。

    “不見了八個人……”

    出門碰到魏浮,就見他憂心忡忡的跟自己說道。

    木元點了點頭,“在紫命符詔裡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怕是……”

    話沒有說完,意思卻很明顯。

    這八個人已經消失了。

    魏浮不疑有他,只是嘆了口氣,“木道友暫時就在道觀裡住下吧,客房我已經安排好了,道塔的事還要煩你多費心。”

    木元笑道,“自當盡力。”

    於是,木元就在道觀裡住了下來。

    每日清晨他仍然跟隨城中人在城外的平地上吞吐修煉,聆聽道人闡述妙理,更多時候就是在房中思索紫命符詔中折射出來的城中大陣,琢磨如何對處於大陣樞機處的道塔下手改造。

    道塔本身蘊含的是太上玄黃多寶訣,但或許是太清真人一時興起壘砌的緣故,藏其真意卻並不悉數包容,因此未能達到此法的巔峰。法再強若不圓滿,破起來就容易多了。

    黑袍人能在兩年的時間里便險些突破封禁脫困而出便是再好不過的例子。

    真要進行變動其實也未見得有多困難,紫命符詔在手,木元當真還有幾分好奇跟捨不得,便想著自己多琢磨一段時日再行計較。一來可以更熟悉紫命符詔乃至整個太清界的存在模式,二來也便以把這道塔改善的趨近完美。

    還有一點就是木元正好藉助此次便利,自由操縱道塔的威力,便能跟被鎮壓在其中的黑袍人交流溝通,推敲出他們的來歷跟目的。

    借助這整座城構成的無上威能,在道塔之內,木元終於可以從容的面對神出鬼沒的黑袍人。

    不過木元並不急,他有的是時間。

    甫入太清界,無聲無名,任何人都發現不了他,正好趁此機會韜光養晦,積蓄力量。

    從掌握紫命符詔的那一刻起木元就發現,如果能了然許多原本不知道的東西對於修行也有莫大的好處,只是不知道這好處是因為修行至此都有的瓶頸還是凝煉世界種子法訣所帶來的附屬品。但無論是什麼原因,修行提升終究是好的。

    魏浮似是很放心,將紫命符詔交給木元以後就開始了閉關修行,放任木元施展手段而不橫加干預,木元對其心生欽佩,卻也樂得自由,並不著急,慢慢的琢磨。

    掌控了道塔,木元便能夠自由的進出其間。

    以山石壘砌成的道塔內中並無空間法術,從外圍看是多大內部便是多大的空間,木元出入自由,很簡單的就走了進來。

    黑袍人被鎮壓在石塔最後一層。

    有城池為依,木元終於可以從容的打量這來歷神秘的黑袍人。

    縱然是被鎮壓住,石塔最底一層仍舊為滾滾黑煙所瀰漫,鼓蕩的猶如一個魔穴,以木元的目光都看不穿這些濃郁的煙霧,只隱約看見黑袍人的身形在煙氣中被勾勒出來。

    安忍不動如大地。

    木元催動法力,天地玄黃玲瓏寶塔冉冉升起,霞光四射,神意高懸,跟整座石塔融合,讓石塔鎮魔的威力更加強悍!

    晉級純陽後的天地玄黃玲瓏寶塔愈發神妙,塔身上的符文相互之間勾連如精美的雕刻,透露著玄奇微奧沉凝滯重的厚實感。

    道塔跟玲瓏寶塔本就是同出一源,相互之間的差別無非宏大與精微,塔意高懸,玄黃垂落,讓靛青色的石塔都沐浴在玄黃之氣中,遠遠望之,金碧輝煌,如豪華貴氣的皇室宮殿。

    黑氣如沸。

    在玄黃之氣的洗刷下紛紛趨避,玄黃氣借助道塔之意,瞬間蔓延了半座城池。

    黑袍人不堪其重,身外本來遮住他身形的濃郁黑煙開始變得稀薄起來。

    木元飄然落下,身外玄黃飛舞,條條如龍,把無孔不入意欲侵染整個世界的黑氣都阻擋在外。

    世間萬物相生相剋,天地玄黃氣就算稱不上是這黑氣的剋星,但在諸多神通之中無疑卻是抵禦黑氣最有效的手段。

    感受著黑氣的散亂,黑袍人終於抬起了頭。

    玄黃瞬間怒舞。

    石塔內響起尖銳的呼嘯,那是風聲激盪,如雷般鳴吼。

    黑袍人臉上的黑氣被玄黃勁風捲舞而稀薄,露出了真實面孔!

    木元終於見到了黑袍人的面容。

    蒼白,無血色,像是剛從墳墓裡爬出來的殭屍,僵硬乾枯,沒有分毫表情。

    因為沒有血色,縱使乾瘦如枯也看不到皮膚下的血管,倒像是在骨頭上直接披了一層薄膜,雙眼呆滯,沒有任何的生氣波動,若非先前看到他在石塔的鎮壓下做出的反抗舉動,當真讓人懷疑這就是一具死物!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4-17 12:24
第942章 不解


    見到黑袍人的真容,木元也忍不住微微一怔。

    玄黃之氣在腳下凝聚成蓮花狀,猶如一葉扁舟橫渡在由黑氣構成的汪洋之上,任憑風浪起,我自悠然立。

    道塔鎮壓下的黑袍人沒辦法發揮全盛時的法力,但即便是在逆境之下仍不肯屈服,眼見木元降臨,在玄黃壓迫下滾滾流散的黑氣陡然凝聚,嘩啦啦一陣響動,從中探出無數黑色的鎖鏈,漆黑如墨,陰森如鬼。

    這些鎖鏈神出鬼沒,轉折之間變化精奇,讓人莫測其始終。

    木元屹立如山不動不搖,任憑黑色鎖鏈在身外騰挪,從各個想像不到的角度攢刺如刀兵而至,以念力催動玄黃,不斷的跟鎖鏈碰撞,不復先時如雷鳴般的爆炸聲音,反而沉悶之極。

    兩人高下相望,俱各沉凝。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到處興風作浪,意欲何為?”

    聽到木元的喝問黑袍人仍舊不聲不響,呆滯的表情從未有過絲毫變化,彷如一具沒有靈魂的死屍。

    “不說話?那我就撬開你的嘴巴,看看你到底有多硬漢!”

    木元眉心裡陡然金光瀲灩,太極圖震盪,無量佛光照耀虛空,充斥整座道塔。

    普渡眾生佛主第一次出現在木元眼前時憑藉普渡金光展現橫掃之威,險些將木元連同四大聖以及十數魔衛一網打盡。而後木元又憑藉普渡金光數次立功,總而是很強大玄奇的佛門神通。

    如今太極圖中另立佛國,十數位佛陀金身構造,佛力澎湃,再催動普渡金光,跟當年普渡眾生佛主親自施展也差不了多少了。

    奪目的金光中夾雜著如雲梵唱,如雷佛音,自木元眉心垂落,瞬間化作滔滔天河,頃刻就將黑袍人淹沒。

    面對滔滔如江水的金光,縱使被淹沒其中,黑袍人仍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諸如驚訝、惱怒、震撼這樣的情緒,在對方身上根本看不到。

    普渡金光針對的是意念跟精神力強弱,浩蕩金光將黑袍人包圍,黑氣翻滾著朝四面八方飄蕩開去,木元臉上卻看不到絲毫喜悅的神色。

    金光之中的黑袍人就像是汪洋大海上的強猛漩渦,海面上過往的船隻、縱橫海上的巨大魚獸都抵擋不住漩渦的吞噬之力,紛紛沒入其中。

    普渡金光就好比是那些船隻跟魚獸,在黑袍人體內似有一個無底的深洞,正源源不絕的將這些金光納入。

    木元皺起眉頭。

    沒入黑袍人體內的金光根本觸摸不到任何生靈所擁有的自我意念,反倒是在黑袍人的丹田有一座巍然大墓,消失不見的金光正是被這大墓所吞噬,埋葬!

    這大墓乃是石質,通體灰白,讓木元感覺似乎諸天萬界都要被其埋葬。

    而如自己曾經對付滄古的手段,一味的洶湧注入其中恐怕也很難奏效,想要將其灌注到一個臨界點而後漲破,感覺並不會成功。

    木元頗有些一籌莫展。

    縱然得了墓碑棺鏈的奧義,但無法修行,自然也不清楚這神通到底是什麼原理,不明其理,想要破之便茫無頭緒。

    木元不敢如對付滄古般來對付黑袍人,萬一大墓吸收了足夠的普渡金光再元力充沛破困而出就得不償失了。木元雖不似魏浮般深具悲天憫人的情懷,但若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就讓這一城之民受了無妄之災亦非他所願。

    既是如此,反覆來去但暫時也奈何不了黑袍人,木元便想著先行將道塔改進完善,鎮壓的力量越強自己做起事來才更能放開手腳。

    接下來的日子對木元來說就想對你輕鬆些了,偶爾也會再進塔中跟黑袍人交鋒,仍舊一無所獲,他也不那麼急功近利,不再想著能夠在短時間內就把黑袍人的底細摸清楚,靜下心來開始改造道塔。

    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並不是虛言,即便如今掌握著紫命符詔而對整座城池都有絕對的掌控力,想要單純的只是改造道塔而不影響整座城陣也是不可能的,一旦要下手,影響勢必要波及開去,不得不慎重。

    好在時日悠長,木元也沒有別的急切事務,每天裡行走城中,一點一點的做著細微改動,起於毫微而積少成多,點點滴滴的變化反饋到紫命符詔之中,讓這枚符詔變得愈發光輝熠熠。

    通過紫命符詔可以掌控全城,而對城池的改動亦反饋符詔本身。

    這是看在眼裡的變化,似乎這枚符詔也在不斷的進階。

    “分散在人間的修行者,除了自身的苦修,借助一城一國之勢也能輔助修行。大道三千,不是只有苦修一條路。以符詔造福人間也是這其中一份,統御下的城國越清明繁盛,輔助作用便越大。”

    這是事後木元問及魏浮時得到的回答。

    “像我們這樣居於人世間的修行者,除了能夠得到門派分派下來更高級的紫命符詔以晉升外,符詔本身也是可以自動進化的。城國生靈跟紫命符詔之間是相互影響相互促進,如魚水。若是城國越強,御下生靈越多,符詔進化便越大,最近道友的功勞當真令人刮目相看。”

    看過紫命符詔的變化,魏浮便越發肯定自己起初的抉擇,分外慶幸。

    聽罷這話後木元也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魏浮所掌控的符詔畢竟是針對他自身的境界而來,而木元如今的境界要高出他不知多少,這樣一枚小小的紫命符詔當然不能滿足木元當下的境界。以他的修為見識,哪怕只是對他自身來說相當細微的改動,卻足以讓這符詔發生相當驚人的變化了。

    木元也是新奇於太清界的這種存在模式,忍不住牛刀小試,對他來說卻也是一種別開生面的新嘗試。

    這番嘗試對他來說也是受益匪淺,所以他也願意做這番事情。

    畢竟到了現在,想要在修行上突飛猛進已經是極為艱難,而且在近乎永生不滅的生存中,能夠遇到一件令自己感到新奇的事情也是極其難能的。

    當然,除此之外能讓木元上心的就是天地玄黃玲瓏寶塔中的那八個道人了。

    這八人為黑氣所侵蝕,身體構造發生了極其驚人的變化,木元抱著寧肯殺錯也不願錯過的想法將這八人藏匿,並在八人體內各自留了一道神念關注其身體變化,將這變化的任何細微都牢記在心。

    之後便是木元最為關心的事情了。

    八人完全被黑氣侵蝕改造之後便清醒過來,只是自身修為本來就低,即便是憑藉改造後變得能夠跟魔獸比肩的強橫身體也無法突破玄黃之氣的封鎖。

    木元在其中挑了兩個根骨好悟性也高的,將石像所鎮壓的墓碑棺鏈四道真義隨意擇選了一門,打入兩人識海,讓他們去參悟修習。

    果不其然,儘管木元一直行走在城池中改造城中凡人所不見的結構,卻從未放鬆過對修習黑袍人神通的兩人的注意,那些就算有石像鎮壓神意能夠在石塔中觀摩黑袍人仔細出手的木元仍舊無法了然的神通,在兩人身上卻漸漸凝成了勢頭。

    不過半月時光,這兩人身上便擁有了屬於黑袍人獨門功法的氣息。

    兩人一個修的是荒神訣,一個修的是葬天魔棺。半月之後,修習荒神訣的身上便產生了一股獨特的氣場,漸漸有死氣蔓延開,有荒神的虛影朦朧浮現。而另一個修習葬天魔棺的則在身外形成黑氣,影影綽綽,彷彿是一口棺槨!

    “果然有些道理。”

    木元料來這變化必然跟兩人身軀的改造有關,儘管他也想不明白,即便是改造了身軀結構也只是形體上的變化,像那些就連自己都看不懂的符文,這兩人又是怎麼明白的呢?

    神念監察並非只是觀看肉身改造,木元根本沒有發現黑氣入侵八人識海的絲毫動靜,這也就意味著八人根本不可能從意念上有什麼變化。在木元想來,身軀改造也無非是為他們提供修行這種神通的古怪條件罷了,認知上的變化到底是從何而來卻仍舊摸不著頭腦。

    思來想去,木元還是決定要一探究竟。

    放任這兩人各自修行功法不管,潛伏在另外六人體內的神念中的一道倏然發作,將一個道人的身軀奪舍!

    在他想來,若是肉身之故,只消自己奪舍將這具改造過的身軀霸占便也能領會幾種詭異神通的奧秘。

    然而事情還是讓他失望了。

    抹殺了那道人的意念將之奪舍,除了將改造後的身軀越發的瞭如指掌,那些自己根本不認識的符文仍舊沒有絲毫頭緒,想要凝煉還是不可能。

    這下真的讓木元苦惱了。

    “莫非還有疏漏的地方,不應該啊……”

    木元想不明白,無計可施。

    疑惑重重之下木元又奪捨了另外一個,仍舊如先前般,什麼都發現不了。

    還剩四個人,木元捨不得再浪費,便計議著再去黑袍人那裡探探口風,儘管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但除此之外實在是別無他法,單憑自己還真的在這上面找不出任何原因,哪怕只是一絲頭緒!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4-20 23:41
第943章 城中無敵 僅此而已


    太清界的模式號稱一城一國,小國寡民而老死不相往來,大體說明了一個輪廓,但城與城之間也並非全無聯繫。

    常言說水至清則無魚,完全安逸的生活也只會消磨人的意志,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的道理絕大多數人都懂,那位道祖何等博學廣知豈能不知,因此這相對安逸的太清界也並非全無爭端戰亂。

    太清真人以清靜無為為修行要旨,因此在很多時候除了像當年遊歷所創造的世界時曾隨手建了一些留了一些紀念還真的未對整個世界造成過多大的影響,只是因為他傳承下來的神通著實太多且精妙,又大力普及了凡人修行培訓,讓傳承勢力極大,因此也甚少有人敢惹其傳承勢力的晦氣。

    但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這是肯定的,而且因為城與城之間聯繫甚少,這就給了很多勢力以可趁之機。

    太清界裡的勢力分佈很簡單。

    這個很簡單並非是指這個世界裡修行勢力很少,相反,比起上清跟玉清兩界,無論是哪一界單從勢力的數量上來說都比不得太清界。之所以說簡單是因為太清界並不似另外兩界那樣有著幾大強橫的勢力,如玉清界的十二玄門,上清界的峨眉、三仙島、神光島、蓬萊、玄武島等等,相互之間或許也有高低卻並不分明,太清界卻只有一家遠遠超過其他的任何勢力,那就是玄都!

    玄都一家獨大,但秉承太清真人清靜無為的道旨,從不仗勢欺人,相反的,反而是那些實力遠遠遜色於玄都的一些勢力反而有挑釁玄都的時候。

    在太清界,絕大部分的修行者都一個事實。那就是玄都從來不護短,旗下無論哪一城哪一國丟掉面子,只要對方不曾有憑藉高境界欺壓的事情發生,上頭從來不會理會這些事情。

    魏浮執掌的城在太清界諸多國度中規模就算不是墊底但也差不許多,這種城池正是許多異類精靈跟玄都之外的修士覬覦的最佳目的。

    然而試想魏浮能夠憑藉城中大陣將黑袍人都鎮壓,若是再往上推及,掌握更高層次紫命符詔的人究竟能夠發揮出多大的威力還真是不敢想像。

    想到這一點,就連木元都為太清界的實力而感到震驚。

    要說,就算是也未必奈何的了黑袍人,若是放在玉清跟上清兩界,黑袍人幾乎可以說是真正的不朽之下無敵手。就是這樣的人,卻在太清界一座城裡就被鎮壓,比起其餘兩界,太清界的實力未免也太凶悍了些。

    木元當然不介意錦上添花,這座城本來就實力不俗,更強些也無所謂。

    就是這樣強橫的手段,魏浮卻毫不猶豫的交給了,木元想想就覺得匪夷所思。

    “果然,思想境界太高的人的想法,讓我來琢磨是想不透了……”

    木元這些時日的作為也落在魏浮眼中,雖然沒有了紫命符詔,畢竟浸淫城陣良久,氣息的變化他還是能察覺到的,喜不自勝,卻沒有絲毫擔心木元會不會鳩占鵲巢。

    仔細研究之下,木元其實城陣本身未必有多奧妙,但一環一扣都緊緊圍繞著道觀中的道塔,以此推衍才生出無窮威力,樞機核心還在這座道塔上,木元在城中所做的每一絲改動最後還是要匯聚於道塔,而這些改動最後也是為了能夠精進道塔所做的準備。

    道塔雖不是完整的太上玄黃多寶訣,卻是道祖親手而為,木元想要在這麼高的基準上再做改進,勢必要藉助城陣改動後匯聚的強大力量,這也是他遲遲未動道塔的原因。否則一旦疏漏,畫龍點睛不成,狗尾續貂不僅貽笑大方,還糟蹋了這樣的至寶。

    紫命符詔中光線阡陌,木元做了這些改動,終於有了對道塔下手的把握。

    忽然間,他眉頭一皺。

    紫命符詔所化開的城池微縮圖錄上隨著符詔的進化漸漸朝著城外蔓延,展露出一片原野田地,原本只是農耕水利之處,此刻卻有黑壓壓的一群人朝著城而來。

    紫命符詔城中無敵,放之城外就沒有那麼清晰入微的掌控了,儘管看到了黑壓壓的一群人卻不能看清楚。

    這些時日在修煉之餘他也會跟魏浮交談,太清界並不是所想像的無爭之地,還道是外敵來侵,沒有了紫命符詔的魏浮戰鬥力著實可以忽略,既然承魏浮所託,信任無比,這種事兒當然不能視若無睹,當下飄身上了城頭,眺望遠處。

    一見之下才有些詫異,出乎意料的是這些並非成精的異類或是心懷不軌的修士,反倒多數是平民百姓。

    在人群上方,有兩個御風而行的修士,也只有兩個,境界明顯也不甚高,還在煉氣級數。

    “這是回事?”

    木元還在想著,身後元氣微動,不用看就是魏浮上來,對周圍勢力的分佈畢竟還是魏浮最清楚,隨口就問道,“魏道友,這些人是來歷?”

    魏浮神色有些不好,沉聲道,“是附近城池的,看這情形有些不妙,應該是城破了……”

    “城破?”

    魏浮嘆了口氣,高聲喊道,“開城門,納民入城!”

    轉而吩咐完將這些普通百姓的具體接收事宜,魏浮才又接著道,“城池被破在這裡也不算稀罕事,常有發生的。”

    “哦?”

    這下木元就真的驚訝起來。魏浮所執掌的城就在眼前,就算是通過紫命符詔已經對城陣瞭如指掌,但若是由魏浮來掌控紫命符詔催動大陣,也只能憑藉對陣法的熟悉不至於如黑袍人般被鎮壓其中。這還是因為魏浮自身實力不夠的緣故,若是換做任何一個晉入純陽之境的修士掌控法陣,木元也難逃被鎮壓!

    就算對太上玄黃多寶訣掌握完全,一旦被鎮入道塔也無翻身之力。

    這一切還是在木元本身對道塔的本源法訣熟悉且因為紫命符詔的緣故對城中大陣也了然於心的緣故,若非如此,換做兩個月前的,恐怕面對城陣的結局就如黑袍人那般,跑都跑不掉。

    然而就是這樣的厲害,城也被破了。

    “這太清界的水得是有多深啊……”木元忍不住心裡驚嘆。

    魏浮聽到木元那聲“哦”裡的語氣古怪,回頭又看見木元臉上沒掩飾住的震驚,也是瞬間就明白他的震驚從何而來,就算看著遠處奔逃而來的落魄之民心情還有些沉重也忍不住微微一笑,“不是所有的城都有道祖親手壘砌的道塔。”

    “原來是這樣,那就怪不得了。”木元心裡竟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隨即對的這種情緒感到奇怪,隨又微生黯然。

    原來在心裡,竟然將世間近乎一切都作為假想敵,心裡竟而沒有任何的安全感跟信任感。因為如此,每每見到總是想著如何才能對付,唯恐有一日會成為敵人!

    這樣的心態很悲哀。

    很快將這份黯然隱藏,木元才想到,若是如魏浮所說,他能夠執掌這一座有道塔的城,想必來歷不小,定是有著巨大的靠山才能爭取到這樣的好去處。

    畢竟,看著遠處黑壓壓的人群,明顯要比眼下這座城中的人數更多,想必城池的規模也就更大,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紫命符詔的等級也會更高一些。就是這樣的情況仍舊難免城破,但魏浮的這座城就不同了,如果太清界的實力比起另外兩界強的不是過分變態的話,想要破去眼下這座城怕是不容易。

    人潮來的不慢,等到了城外數里處,那兩個一直在半空裡漂浮的修士終於微微鬆了口氣,遁光的速度加快了幾分,飄然到了城前。

    “魏師叔……”

    這兩個相貌年輕的修士一男一女,男的有幾分小英挺,女的也算姿容俏麗,腳下各踏著一口飛劍,截然不同卻又有幾分莫名的聯繫,頗有幾分相輔相成之意。

    很多事情不需說,城門大開,已經做出了接納的所有準備,這兩人眼中感激之意不盡。

    數萬百姓,只有兩人一路護持,終於趕到了終點,負擔一下子撂下,疲憊跟軟弱便湧上心頭,那姿容俏麗的女子將重擔卸下後竟而泫然欲泣,顫聲道, “魏師叔,城破了,臨來時父親正跟那些魔頭僵持,這才為我們爭取到了,您快去救救他吧。”

    “依晨!”同來的男子聽到女子的話,疲憊的臉上露出幾分嚴肅,厲聲喝斥。

    被叫做依晨的俏麗女子淚眼盈盈,想起臨來時父親的囑託,剛才的話孟浪突兀了,只是心中難過,沒有再出聲。

    “承魏師叔之情,能夠接納這些流離失所的百姓已經感激不盡。”御劍男子抱拳感謝,對於魏浮沒有應承“依晨”的話也沒有絲毫不敬。

    “你們理解就好,這都是我應該做的。”魏浮嘆了口氣,狀極無奈。

    木元倒是理解,城中魏浮可以擊敗黑袍人,就算是現在對城陣了解極深的都難說能動他分毫。而若是一旦離了城,魏浮也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元神化身修士罷了。

    城中無敵,僅此而已。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4-20 23:44
第944章 取符


    遠赴而至的百姓數量在三萬上下,要在城中將其完全安置接收並不是簡單的事兒,不過好在民風淳樸,城中原居百姓都奉獻自身的力量,在道觀的指揮下飛速運作起來。

    這種事情根本無需魏浮親自出手,木元也只是稍稍通過紫命符詔看了看城中增加的漸漸安穩的光點,同樣沒有插手的意思。

    “世事艱難啊……”

    物傷其類,魏浮嘆了口氣,對於彼城之破心有戚戚。

    叫依晨的女子跟那名男子將人安全送到之後本來還存有誓與城共存亡的想法要趕,卻被魏浮乾淨利落的敲暈了,送入道觀妥善安置。

    救人於危難不是木元的必修課,對來說無關緊要且一旦插手說不定還會暴露存在的事情當然是敬而遠之,避遠尚且不及,如何還會自動請纓。不提,魏浮也不好意思宣之於口。

    當然,這只是木元的美好願望罷了,他低估了魏浮的呆氣。

    儘管能夠將紫命符詔輕易託付被木元認為是精神崇高,但此情此景下慈悲之心一起卻看不清形勢卻就是不通人事的呆氣了。

    “魏浮知曉道友法力高深,就算離得此城當也無礙,還請道友上體天心慈悲,救宥則個。”

    木元看著魏浮清澈的眼神,心裡當真有一種無可奈何的感覺。

    對這種人,當真提不起任何脾氣。

    “罷了,我去看看吧。”

    若說起來,木元對於挑釁這城國之勢的人還真有幾分好奇。

    自城頭浮起,強橫的魔念肆無忌憚的潑灑開去,飛身就朝著人群來時路而去。

    對方既然投奔之力,要么是因為此城最近,要么是因為此城可以保護他們,恰巧,兩者兼備。

    城與城之間其實相隔不遠,而且各城百姓都修身煉氣體質不俗,即便是白髮垂髫也不容小覷,奔行之間極盡迅速,兩城相距也無非千里,對於凡人來說也用不了四五日的腳程對木元來說就更值,幾乎只是動念便至。

    其實本不需親身來此,這不過是給魏浮一個交代罷了。

    到了現場時顯然有些遲了,爭鬥已經即將落幕,城破人將亡,一眾詭異之氣瀰漫天地,大霧茫茫莫辨,這卻擋不住木元的查探,將滿城情況盡收眼底。

    不出意外,這座城也是一座陣,只是跟魏浮執掌的那座城陣不同,此刻已然多處破損,城牆傾頹,作為陣法脈絡的街道也崩毀了很多。原本屬於城中的氣息全無,只有淡薄的一縷。

    那一縷氣息所在,跟木元識海中的紫命符詔相應,正是指掌眼下這座城的關鍵。

    明顯是本來的城主或觀主,蜷縮在地,只剩最後一口氣,在他眉心處,紫光灼灼卻激烈,隱約顯現出紫命符詔的影子。

    此刻遍布城中的赫然是一些身穿五彩斑斕衣衫的人類修士,以木元的眼光來看,這是一群修行毒功入道的人。竊據城池,覬覦正位。

    城中已然一片狼藉,除了本來掌握紫命符詔的觀主還有一口氣,跟隨他的修士已經死了個精光,連屍骸都沒留下。

    而此時,正有一個貌相慈祥但配著那一身古怪斑斕衣裳顯得極其古怪的人,伸手去取那枚即將化體而出的紫命符詔。

    “來的正是時候呢……”

    曾經出入天魔群縱橫廝殺見識過星辰齏滅無數生靈隕落的木元,對眼前這樣一個陌生人的死亡當然不會有太大的感覺,倒是兩枚紫命符詔間的莫名聯繫讓他更為心動。

    城陣大破,即將死亡且回天乏術的觀主真實修為比魏浮未見的就高明,而攻陷城池的這群修士領頭的就是眼前即將採擷紫命符詔這枚勝利果實的修士,修為最高,也不過是堪堪才觸摸到純陽的地步,還未真正踏入,倒是跟寂心的境界相仿。但寂心修行的功法何等高明,玄奇深微,雖說毒功詭異,但畢竟失了堂堂正正之道,遠路不明,恐怕前途堪憂。

    這樣的人自然不在木元眼中,只是由此也可以看出,眼下這座城比起魏浮執掌的那座,相差不可以里計,雲泥之別。

    “且慢動手,這枚符詔我看上了,還請割愛,如何?”

    木元飄然落下,真氣微微一盪,對方如何禁受的住木元的氣機波動,整個人被生生震開數十丈,雙腳在地上摩擦出兩條深深的溝壑,聲音刺耳,宛如裂帛。

    嗤嗤!

    這人才剛剛站定,身體周圍的地面倏然冒起一股濃郁的白煙,連虛空都微微扭曲,空氣中飄蕩著一股刺鼻的味道。

    他臉上神情大駭。

    地面的白煙跟扭曲的虛空是他的毒功所致,而之所以如此,卻是在木元氣機炸吐將他擊退立定之後功法才運轉開來,是以只波及到了他現在立身所在的周圍。

    這就由不得他不震驚了。

    “如果對方方才不只是氣機波動而是爆發出凌厲一擊,我可就沒活路了,連反抗都來不及……”

    嘩啦!

    周圍突然躍出了數十位修士,色彩斑斕的衣裳在被霧氣遮掩顯得微暗的天光下泛著奇異的光澤,空氣中刺鼻的味道更加濃郁。

    被木元擊退的這群人的首領卻揮了揮手,止住這些人即將爆發出的攻擊,臉色陰森,神情不善,目光卻閃爍,盯著木元打量。

    木元很是不以為意,方才他話說的客氣,行為卻並不客氣,以氣機震退對手,並沒有凝重以對,右手食指一勾,那枚光華爍爍的紫命符詔便發出一聲鏘然如金鐵的聲音,飄然而起。

    符詔離身,城池本來的觀主也失去了吊住最後一口氣的憑藉,氣絕身亡。

    紫命符詔在木元手上如一團有靈性的光輝不斷跳躍,映射的那位毒功首領面上陰晴不定,目光泛著貪婪,卻又有所顧忌。

    最終,他只是擺了擺手,很識趣的沒有出手搶奪。

    木元淡然一笑,結果雖然有些讓人失望,但至少看出眼前這人還是懂得取捨之道。

    至於說為這枚紫命符詔的上一任主人報仇的念頭木元卻是半點也欠奉,無親無故,能走上這一遭多半還是看在有沒有可能取的紫命符詔的面子上才來的,既然塵埃落定,何必節外生枝?

    況且木元還有別的想法,這座城雖然已經被破,看上去狼藉混亂,終究是古城,而且當初的選址相當可圈可點,料來這些雖然在玄都一家獨大的情況下但也僅僅不過數十人傳承的修士眼中還是頗為珍貴的。

    木元沒興趣去想讓這樣一群人來攻破玄都名下之城到底需要多麼大的勇氣,但白手起家而沒有靠山可依的辛苦卻是木元當初飽嚐並就是這樣一路走來的,他也不介意給這群算是有些同病相憐的人留一條活路,而且這樣還可以堂而皇之的為找個理由做接下來的事情。

    “承情了。”

    木元沖著此人抱了抱拳,莫名勾起來的滄桑辛苦歷程讓木元對這群人有了絲縷可憐的情緒,收了紫命符詔後沒有轉身即走而是給在這樣艱難的境況下當首領的人留了幾分面皮,欲走之際忽然想起,又說了一句,

    “太清世界,居大不易,這或許對你有些用處。”

    木元屈指一彈,一卷薄薄的捲冊浮現在對方眼前。

    這首領微微一愣,木元卻已經走了個不見人影。見識過木元單憑氣機震動就能擊退的神通,這人也想不出木元會特意花費些特別心思來對付一行,將那卷書冊招在手中,封面上幾個精緻卻又不失大氣的字撲面而來,帶著一種桀然之氣。

    九天都篆元魔經。

    “師兄,咱們辛苦一場,就讓他這麼把那拿走了?”

    一個面貌普通落在人群裡就找不出的平凡人模樣的中年人湊到這人身邊,低聲問道。

    這首領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直覺這卷書冊意義不凡,對己方這群人來說,或許比紫命符詔的作用會更大吧。

    …………

    木元一時之興把九天都篆元魔經傳了那人,經卷裡亦不乏毒功入道的法門,但比起那群人來說卻要專業精擅的多了,卻也沒有埋伏棋子佈局伏線的想法,興之所至,沒那麼多想法,多是此境中人做的事情。

    木元得了一枚新的紫命符詔,跟魏浮原來的那枚約略相同,也只能說是出廠設置相同,至於後來依城而變,增添了許多程序系統。但現在城池敗落,這些模式就成為了冗餘之物,木元毫不客氣的將其全部抹除,又恢復了所有紫命符詔最初的模樣。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只是若想讓兩枚符詔融合,還需得先知會魏浮一聲,不然下力不討好,這種冤枉事兒就太不明智了。

    只是一想到要去面對魏浮那個行事刻板到古怪呆瓜,境界偏又崇高到凡人難近的觀主,怎樣說服他恐怕還要費一番手腳,木元也不免頭大,便想著是否該來個先斬後奏,讓先看一看融合後的紫命符詔到底會有怎樣的變化來滿足的好奇心再說?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4-20 23:47
第945章 規劃


    木元還是選擇了後者。

    對能夠獲得魏浮的允許沒有信心,而魏浮的是否允許對木元來說其實也並沒有那麼重要。

    畢竟,在這座城裡所做的一切對木元來說也只是對新奇事物的一種好奇,滿足的是的意願,只是一場遊戲。而為了讓這個遊戲進行的順利舒心些才讓能夠更愜意的待在城中不至於引起反感,若是這份顧忌太多太煩,木元便再無顧忌。

    之後對魏浮的詢問只是搖了搖頭木元便徑直入了屋舍開始閉關,閉關當然是為了將兩枚紫命符詔融合。

    從城破後第二枚紫命符詔便開始發生變化,當木元取在手中愈發清晰的感知到那些逐漸褪去的功用,當下木元也不可惜,強行以法力加速了這種消逝,把那些如今以變成冗餘的悉數剔除。

    完全恢復了出廠設置的紫命符詔變得簡單幽樸,而兩枚符詔的融合竟是出乎木元意料的簡單。

    如磁鐵般具有引力,兩枚符詔一經碰觸立時綻放出熠熠光輝,如水的光華立時流暢於兩枚符詔之間,符詔本身的許多紋路開始自行勾連,無數光影從那枚新的符詔中飛騰出來,在上方凝成許多古怪物事。

    木元感覺到那枚符詔的變化,似是內部拓延了無數空間,在整座城的縮影上又延展開更廣闊的疆域,卻並不是一加一等於二的疊加效果,約略等同於原本面積的一個半。

    早就想到了這個結果,紫命符詔內部變得更加凝煉,也可以承載更加精細的符陣,這就表示著木元可以在這座城中更加放開手腳而不必擔心太過精妙繁複的大陣反而會影響紫命符詔使之運轉滯澀,如今卻開始放開許多顧慮。

    對於這座城木元除了開始時候的好奇心外,如此不遺餘力也並非全無緣由。

    隨著時日漸長,木元精心勾勒的城陣格局也完全反饋到紫命符詔中,在其識海演化,意外間竟使得凝煉世界種子的進程加快了幾分。

    這套法門本就是加持於太極圖上,從前段時日太極圖似乎就到了一個元氣飽漲的臨界點,再也吞納不下。而隨著木元最近的行為跟對太清世界格局的深入了解,太極圖內部便愈發凝煉,元氣幾乎結成了實質,重又空出了大片大片的空間來裝載元氣。

    一分見識閱歷便有一分的理解,木元越來越覺得這法訣趨盡精妙,竟是飽嚐不盡,似乎永遠也無盡頭。每一句口訣所蘊含的道理竟是不斷的推陳出新,仍舊只是前寥寥百字,太極圖卻在飛速的晉升!

    本來是為了在太極圖上試演法訣的真實性,而在木元最好的預料中也無非是如金蟬子當初所言,將太極圖煉就成一粒可以結出世界的種子,遙遙無期不說,於今也是無利。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太極圖中的聖禁在這般凝煉下卻飛速增長,從當初跟九轉乾坤鼎的遙遙差距,如今竟是齊頭並進!

    七條聖禁完全,第八條正自緩緩衍生。

    這樣的收穫才是木元費盡苦心的滯留在此的真正原因。

    完全消化了新的紫命符詔,木元的眼光見識更進一步,才使得太極圖第七條聖禁成型。

    “紫命符詔的融合竟然如此順利,簡直就是水到渠成順理成章,看來當初玄都在萌生紫命符詔念頭之時便存了讓各城之間相互競爭的想法。可惜,太清界中玄都一家獨大,優渥的環境反倒讓這些人消磨了血氣,沒有絲毫行差踏的念頭,枉費了一番苦心……”

    凡是有利有弊,木元不是否有人曾過這個秘密試圖掠奪他人的符詔,當下了這個秘密就讓太極圖晉升的如此猛烈,若是真的放開手腳來做又不知有多麼巨大的利益!

    一瞬間,木元還真的有拋開當初只是玩耍遊戲的念頭而鳩占鵲巢霸占此地,以此處為根基,拓展勢力,吞併他城的念頭。可惜這個念頭也只是稍稍一轉便捨棄,因為他這也是不可能的。

    當下只是小打小鬧,若是真的徹底放開手腳大肆侵略吞併,本不是太清界人,驚動了上層,最後難免落得如在玉清上清兩界般,遭到不朽修士的惦記而不得不狼狽逃竄。

    “對了,我如今修的也是太清之法,就不能瞞過那些人。就算是不朽,畢竟不是全知全能……”

    不過旋即他就想到,無論是魏浮還是那個死掉的曾經執掌紫命符詔的修士,修為也都不過在元神化身,卻是已經堪堪要觸摸不朽,或許修為太高,並不是玄都本意而遭到抹殺。

    這樣想起來,還真的就被木元想起了事情。

    然而這念頭也只是稍稍一轉,認為當下並不是恰當的時機,既然還無憂患,先不妨真的就此把疆域拓展開去。

    紫命符詔比原來所能掌控的範圍大了一半,接下來便有數不清的事情要做,大興土木自然是必須的。湧入城中的兩三萬人口都要安置,這般依靠救濟本不是長久之計,更何況木元如今想要將他們徹底安置接收化成城中子民,少不得衣食住行都要考慮,農耕田地更是重中之重,最為基本的需要。

    想到這些往日裡並不感興趣甚至頗為頭痛的,木元反倒有些興致勃勃起來,當下就扯來了魏浮仔細商量。

    對於彼城已破的事實默認,木元的建議也正說到了魏浮心裡,只是難免有憂慮,“若是這般擴建城池,符詔的能力卻有限,反倒成了危城,若有外地入侵時便難求自保。莫說是護持這些難民,本城之民生死恐怕都不保……”

    木元笑著搖頭,“此事到無需憂慮,我將道塔改善之後綿延的範圍就會更廣,城陣的擴展也會反饋於紫命符詔使之進化……我既然提出這個建議,自然是要在能夠保全他們的前提下,否則豈非是一番無用功?”

    魏浮這才放心,神情帶著一種慶幸跟感謝,對木元道,“我早就託付給道友是正確的決定,否則這麼多人安置一時尚還無虞,時日一長必生混亂。如今有了徹底解決的辦法真讓人高興,換做是我怕是真的無能為力……”

    魏浮的話是如此的情真意切,感激之情溢於言表,木元心中微生愧疚,面上卻始終未露分毫,仍舊淡笑道,“為蒼生計也是上天好生之德,我等修道之人豈能置身事外,不過稍盡綿力罷了……”微微一頓隨即又道,“我這又一幅拓展城池必須建立的節點跟建築,也是擴展城陣規模跟威力的重點,至於其他設計規劃就要勞煩你了。”

    “這是自然,不消煩說。”

    對於能夠有利民生的事情魏浮向來是不辭辛苦奮勇向前的,從這一點上說,毋寧說他是個追求長生的道門修士,還不如說是心系廟堂社稷的治世大儒。

    有魏浮打理這一切木元根本無需費心,只是道塔仍舊要作為城陣的核心樞機,短內是動不得了。但好在木元對本來的城陣做了改良,威力更勝以往,道塔雖只是被木元做了極細微的改動,威力卻已然不可同日而語,鎮壓黑袍人也猶有餘力。

    不過就算如此,也只是鎮壓而已,想要擊殺這個怪物,就算是木元也無計可施。

    道塔憑藉渾沛的力量跟勢若天海汪洋般的氣機壓制的他無法動彈,但只要有傷害性的力量觸及便會被對方體內的大墓吞噬,殺之而不得,如鯁在喉,卻無可奈何。

    大興土木需要的是,木元暫時也不好再對城陣進行改動,便又入了道塔去見黑袍人。

    自從在這人身上根本挖掘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木元便放棄了想法,關於那幾種神通,形意皆備只是苦於無法修煉,而從那幾個被侵蝕的道人身上又得來經驗,更多的還是不解,此來正是為了這個緣故。

    道塔最底層仍舊為黑氣完全充斥,滾滾翻騰,甚至可以看到黑煙中明滅不定的暗紅光芒,這情境倒是讓木元微微驚訝。

    道塔的威力經過木元這些時日對城陣的改動而有所進益,如何黑袍人仍能夠不落下風的霸占著最底的一層而未露出更大的衰敗之勢?甚至於,上次來時,黑袍人身上只有黑煙纏身卻無暗芒閃動!

    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木元鼓動著玄黃氣崩散了黑氣,重又讓黑袍人暴露在眼下。

    這一次黑袍人微微抬頭,看了木元一眼,呆滯的目光裡竟然摻雜了幾分怨毒。

    天地玄黃玲瓏寶塔隔絕了內外,顯露出那兩個正在吞吐修煉荒神訣跟葬天魔棺的道士,還有兩個是被木元奪捨卻仍舊無法修行的人,另外四個卻被木元隱藏,出聲問道,“為何他們兩個不能修煉?”

    本來只是想來試一試,沒能指望黑袍人給出答案,但事情卻偏生峰迴路轉雲消霧散,黑袍人帶著一絲極其人性化的怨毒眼神跟情緒,聲音嘶啞,很是淡然,卻仍舊被木元捕捉到一縷得意,“我許你練,你才會練。你不是你,當然不能修煉!”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4-20 23:52
第946章 血海環山


    黑袍人的話說的古怪,木元卻聽懂了他的意思,也終於明白為縱然奪舍了那兩人卻已然無法如另外兩人一般修行那幾種詭秘而強大的神通。

    這是一種主觀上的允許,肉身的改變也只是一種輔助。就像那八個道人,只有他們的意識才可以修行這幾種功法,也就是只有他們還是他們的時候才行,譬如木元這樣的奪舍反而把這種資格給剝奪了。

    聽著黑袍人語氣中那縷微弱的得意情緒,​​木元默然,心中生出暴躁的情緒,不願再看著黑袍人略帶譏誚的神色,轉身又出了道塔。

    得到了答案,雖然有些匪夷所思,但無疑是最合理的一種解釋。如果真的是這樣,就算再跟他計較為難都不可能修行那幾種神通!

    掐滅了這個念頭,反倒可以全身心的都投入到眼下的修行中來。

    魏浮的動作很快,如何調配資源徵用勞力都熟諗於心,第二天就投入到了熱火朝天的大興土木之中,木元暫且無事,便將先時所想的法子開始實行。

    不為人知時,悄然出城。

    沒有去打擾長右仙子他們修行的意思,木元的目的地是被破的那座城。

    想法很多,也不過是昨天才剛剛來過,本以為會看到那些身著色彩斑斕衣裳的修士,然而當趕到時卻只見空城一座而無人煙。

    “咦,他們竟然走了?”

    木元還以為他們會佔據城中,以此為根據地發展下去壯大自身勢力,但掃了一眼城中便釋然了。

    城池已破,重修固然浪費,而且城中居民在本來觀主的安排下悉數安全撤離,又沒有紫命符詔在手,反倒不如捨棄。城中堆積的修行資源已然被那群修士攜捲而走,空留破城一座,也委實沒好處。而且若是佔據此地恐怕在不久的將來還會引來玄都其餘城池的攻擊,就這麼走了也是上策。

    “能這麼輕易就走了呢……”

    木元微微一笑,神念追攝,這群人明顯離開的不長,很容易就被木元尋到了蛛絲馬跡,扯動虛空,很快就到了這群人身後。

    …………

    昨日得木元相贈九天都篆元魔經,那首領自不用管顧蒐集城中資源的事情,略略翻閱之下便是喜不自勝。

    九天都篆元魔經乃是魔道秘法,比起他所修習的功法要高出不知幾個層次,直指大道。更難得的是他以毒功入道,經卷裡也不乏毒功運用之術,以此改進也並不困難。所謂丹成無悔,畢竟不能從頭來過,但若是改動卻無傷大雅。

    更何況經卷裡秘法層出不窮,樣樣精奇,若是真的想修持也並非無法可想。丹成無悔乃是定數,但修行者天資穎悟者何其多矣。能夠從修行之初便接觸最高秘典的畢竟是少數,絕大多數人還是隨著修行漸漲閱歷既多而得更深的法訣,難免就要想著法子來將這些法門納入己身。

    如太極圖可以無限制的融匯天下萬法,九轉乾坤鼎返本還源洗淬丹道元神,四象通天劍匯聚萬劍之術者更是鳳毛麟角,在世上最多的法子也無非是以法門煉就法寶或是修行身外化身,這首領想的便是後者。

    毒功固然詭異,但到了純陽層次難免就有些失之堂皇而不復低境界時的有效,九天都篆元魔靈光跟九天都篆元靈魔火卻是至高無上的魔道精髓,他又甘願捨棄!

    修行身外化身來修持魔道至高秘法,這首領也是心存高遠,勢必要尋根骨好的成就才高,這一日都在琢磨魔道秘典的奧義,直到木元緊隨而至現身之時才知,不免有些驚訝。

    能夠隨手送出如此秘法的人他自覺還得罪不起,也未必認為對方就有歹意,神色頗見恭敬,問起木元此來何意。

    許是這首領已經給的手下交代過事情始末,對木元的到來那些人也並未表現出太大的戒備,木元略生歡喜,便覺事情把握又大了幾分,卻並未直陳的想法,反而問道,“攻下了城池,就這麼放棄了?”

    對木元如此和藹的詢問頗有些受寵若驚,首領連忙應道,“我們也是怕遭到報復​​,反正只是破城一座沒有了多大價值。承蒙前輩恩賜,我就想著先把經上秘法修行,入得純陽再說。”

    木元笑道,“你倒懂得取捨,對了,我這裡有四個人,根骨或許並不甚好但也不差,難得的是身體被改造過,比這世間任何的體質都要勝上一籌。你道種已成,道胎在望,想要修習經卷裡最頂尖的秘法走身外化身的路子,這幾個人正好適合你,連同你的師弟幾個也可以重新來過。”

    首領誠惶誠恐,臉上喜色都忍耐不住。

    木元心裡也嘆了口氣,神通秘法終不可得,留之無用,那就不如做個順水人情,還能收買人心。

    接下來兩人交談,木元才知他叫衛絕城,還暗道這名字起的很吉利,絕城絕城,正是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想起來要去攻打玄都旗下的城池了,是有打算麼?”

    衛絕城謹慎的笑道,“倒也不是打算,只是修行需要資源,我們又沒辦法跟那些實力強大些的相比。玄都勢力雖然但綿延太廣一時未必能顧及的到,本來是想奪取了紫命符詔統御一座城,作為根基廣收門徒積蓄力量。誰知那老傢伙竟然將全城人都安全撤離,再佔著那座城恐怕會惹來不測之禍且全無好處,將城中關於修行的秘卷跟材料搜刮來就撤了……”

    “是該有個根基。”木元點了點頭,眼珠一轉便又笑道,“你們現在是在哪裡落腳?”

    衛絕城苦笑,“也不算落腳之地,我們人數不多,不過是輾轉各處毒瘴絕地來修行。”

    木元摸了摸下巴,“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如果日後肯為我辦些事情,我倒是可以給你們營造一個據點。”

    說著話,目光卻灼灼盯著衛絕城,看他的反應。

    衛絕城心中暗自嘀咕,暗道天下果然沒有免費的午餐,他自不知木元初始果真是一番善意,只是後來一時念起便把這善意輕易抹殺而更注重於自身的修行罷了。然而事到如今,無論善意惡意,不表個態怕是撐不過這一關去了。

    “前輩厚賜之恩本就無以為報,但有差遣,無有不從。”

    這一番話說的蕩氣迴腸忠心無比,很是令木元滿意,拍了拍衛絕城的肩膀笑著道,“一碼歸一碼,經卷是經卷,既然要給我辦事當然不會虧待了你。”

    衛絕城的表現還算滿意,木元便又道,“先找個合適的環境,我來給你佈置一下。”

    要在廣袤的世界中尋一個某個地方對木元來說並不困難,所謂天涯不足步,念動繞乾坤,未至虛命而擁有部分不朽的妙用,神念與世界相合,頃刻遠去億萬里。

    “隨我去吧!”

    大袖一卷瞬息飛騰,跨越虛空而橫渡天宇,再出現時卻是在一處霧瘴迷濛的環山之谷。

    環山青翠,密林遮陽,到處都是難得一見的草木植株,遠避塵囂而人跡罕至,數萬年的落葉陳腐衍生出繚繞無盡的瘴氣,終日不散,正是衛絕城一行人的好去處。

    當然,最趁木元心意的還是這群山之中的低谷,怪石嶙峋,突兀怪異,蛇蟲出沒,是正道修士都不願涉足的區域。

    衛絕城環視附近,對此地也甚為滿意。這種毒瘴不散蛇蟲猛獸聚集的地方正是他這門功法所修的最佳之地。他們一行數十人就是輾轉於這樣的環境中修行,每消耗完一地的毒氣便換一處,只是在玄都道門的監察下生活也開始變得步履維艱,輾轉之時往往會遭遇正道修士的追殺,日子可以說是苦不堪言。

    “好了,以後就在這裡安家落戶,若是有需要溝通的我也會直接來這裡找你們。”

    木元對此地也甚為滿意,心裡想著只消稍稍改變絕對是一處佳地。

    衛絕城見木元歡欣,雖然不願此刻逆著他,但卻不得不說,“此地雖好,只是我怕也不能久居。這毒氣雖多,終有耗盡之時,您看…… ”

    木元擺了擺手,笑著道,“當然不會是這麼簡單了。”

    轟隆!

    伴隨著他的聲音,周圍的虛空倏然盡數崩裂,露出黑黝黝的虛空蟲洞。

    驚雷般的虛空爆碎聲後是洪濤奔流的浩蕩之聲,在衛絕城一行人無比震驚的目光中,這些虛空蟲洞裡奔湧出如天河般壯闊的血水!

    血水成河,匯聚成海,是謂血海!

    無垠血海似從虛無中生,又似從天而降,鮮豔的血水帶著似腥臭又似異香的糾結氣味,很快就把整個山谷充斥!

    血海翻浪滾波,撞在周圍的山壁上發出如雷震般的轟隆炸響,血腥之氣瞬息瀰漫,開始扶搖沖天而起。

    木元抬手一壓,更外圍的空間登時猶如鐵壁,把這山谷圍的水洩不通。血海沖霄絕雲的濃烈氣息又被壓制下來,只在這山間翻來滾去,山中本來的毒瘴遇見血海就如乳燕投林魚龍赴海,迅速的糾纏融合入其中。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4-20 23:56
第947章 命令


    能夠匹配九天都篆元魔經中功法且最上佳者自然是無垠血海,自從跟秦淮交手時收取了其中小半,而後鎮壓幽冥老道更是將全部的血海悉數納入太極圖。

    無垠血海是太極圖中木元所修煉九天都篆元魔經的法力源頭,但如今太極圖威力超凡,有之無之作用都不大,反倒不如拿出來讓衛絕城一等人心甘情願的為賣命。

    也不能小看了這無垠血海,雖然只是合道境界的幽冥老道仗之成名的,但畢竟是源宇宙所出,只是後來囿於天道所限無法突破境界的幽冥老道始終無法發揮出血海的全部力量,這才使得明珠蒙塵。

    若是這無垠血海能夠發揮出全部的威力,實則並不遜色於不朽級數的法寶。但木元終究無法在九天都篆元魔經上甄至極巔,因此也無法發揮出其全部威力,既然如此,何必浪費,能夠將之收買人心來為效力豈不甚好?

    當然,血海的控制權仍在木元手中,只要不是超出他能力的變化,只需一念便能將之收回。

    見到澎湃無已的血海,感受著其中湧動著的無盡力量,衛絕城一行人激動莫名,臉現紅潮。

    蘊藏在血海中比修羅血魔天賦神通血河輪迴大陣更恐怖更玄妙的輪迴大陣亦在悄無聲息的甦醒,一股股的赤紅血芒沖天亂舞,數不清的規則法線如蛛絲般飄來蕩去。

    然而這一切的源頭,還在太極圖中。

    即便是當年的道祖亦未曾收容此法,想要讓衛絕城等人修行九天都篆元魔經,唯有此路。

    這也是木元自從凝煉世界種子後的獨特妙用,只消在太極圖中留下烙印,其中萬法盡可供人修行。從某些方面來說,匯聚了石像跟凝煉世界種子的太極圖兩般極盡玄奇之物,木元自身已經堪比一個小小的天地世界。

    當然,比起真正的世界來還是遠遠不足,但對木元來說,這一點已經可以方便做很多事情了。

    從太極圖中奔湧出的無垠血海瞬息間充斥整座山谷,滲入地下,勾動地底靈脈,滲透蔓延,迤邐橫亙,實則已經從地底將整座環山都籠罩,輪迴大陣的威力無遠弗屆,一入環山深似海,再想出去就難了。

    無數條規則紋路如線狂舞搖擺,當數量達到一個恐怖的數字時,這些組構輪迴大陣的禁制便沉入血海之中,隨著血水蜿蜒,如蛛網般遍布整個山體。

    血海中不乏居處,畢竟幽冥老道曾是一方老祖,說起來還是修羅魔門上一位門主,資源何等豐厚。血海更是開天闢地所產,蘊含無量乾坤能量,血海深處的宮闕富麗堂皇,極盡美輪美奐。

    衛絕城眼神裡的光芒如星辰,灼灼烈烈。

    一行人此刻正在深海宮闕,控制整座輪迴大陣的樞機也在宮殿之​​中。

    即便衛絕城如木元跟幽冥老道般也無法真正發揮出血海的全部威力,但感受著湧動無息無止無窮無盡的渾沛力量,似乎隔絕了天地乾坤而自成一方世界的奧妙,前路越來越光明,安身立命有所依,終於不必在四處漂流,心中的激動難以言表。

    “多謝前輩,多謝前輩……”

    不單單是衛絕城,跟隨他的數十人都感覺到血海中所蘊含的無窮無盡的力量,而這力量正是他們修煉功法所需要的那種。澹兮其若海,似乎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而更妙的是血海還在不斷的同化天地萬物,似乎將世間一切都轉變成淋漓血水!

    這般看下去,莫說血海本身無窮止的力量,就算是有窮盡時,這種不斷轉化的進度也足以讓他們長長久久的立身於此地而無需憂心。

    木元點了點頭,笑著道,“你且先好好琢磨琢磨經卷上的功法,若是覺得準備充足了就去偵查偵查附近的城池,如果有可能的話幫我取幾枚紫命符詔來。 ”

    衛絕城自修行伊始便漂泊無依,自小到現在的記憶就是輾轉於世界各地從未有過一分安心的日子過活,今日終得安身之所,很有一種腳踏實地的沉穩感。

    “前輩這事急不急?”衛絕城生受了這麼大的好處,對木元的感恩之心厚重,聽到木元果然有吩咐也只覺得順理成章。甚至就算木元不來吩咐任務他也會主動請纓來償還些許恩澤。

    看著衛絕城溢於言表的感激之情,木元笑著道,“急不急就看你悟性高不高了,先鞏固一下境界,參悟九天都篆元魔經,徹底踏入了純陽之境再去辦事也穩妥順利些。如果得了符詔,直接給我消息即可。”

    無邊血海的控制樞機——海底宮殿,跟太極圖仍舊聯繫萬千,即便是血海外放也未曾分割開來,因此衛絕城一行人雖未烙印於太極圖中卻宛如在太極圖中過活,修行魔道至高秘典便也不是難事,想要跟木元溝通在宮殿裡直接聯繫太極圖就能通知,無論隔了多遠。

    衛絕城麾下有三十五人,卻能攻陷一城便彰顯出其實力並不弱,而其中跟衛絕城平級同輩的就有六人!

    有句話說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即便在這僅僅三十幾人的隊伍裡也不乏明爭暗鬥,想要奪取這幾十人的徹底控制權。跟衛絕城平輩的六人中也分兩派,跟衛絕城交好的只得兩人,木元所留下的那四具被改造的道門身軀就被衛絕城分配給兩人,留了一具,縱便剩了一具卻也沒有分出去。

    衛絕城得了秘典並未真的就此公開,能夠修習其中法門的自然是他的親近之人,至於跟他對立的人又會得了傳授。

    雖然木元說的是讓他先參研魔典修為更進一步後再行去攻城奪符,不過他的報恩心思卻很急切,當下一面奪捨了木元遺留下的一具道人身軀開始修煉九天都篆元魔經中最高秘法,一面著手佈置攻城之事。

    離開那裡之後木元也沒想著衛絕城很乾脆利落的執行,畢竟九天都篆元魔經秘法精妙,而且那四具被改造過的身軀也著實超乎想像,體質無雙,不單單是修行黑袍人那幾種詭異到了極點的神通的必備條件,若是來修行世間各種神通也頗有優渥之處。

    而這身軀的珍貴之處就在於其不可複製性,除了黑袍人的黑氣外,就算是木元已經了身軀改造的每一處轉折每一處動作奧秘,他​​仍舊無法做出來。

    將四具閒散的道人身軀送給衛絕城木元也不覺可惜,他並不認為修行之人的體質該有如何重要。體質再好也只是逞一時同境之快,最重要的還是對大道的理解,這才是提升境界最重要的事情。

    回到城池後木元站在城牆頭呆呆看了一陣子,前程路遠,想要在短內就達到目標非常困難,而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這座城本身就極大,若拋開城外的耕田山林單論城池建築區域就有方圓百里!

    四四方方,百里,南北百里!

    要在這樣的基礎上擴大一半,工程量大,非一時可期。

    木元有的是,也有足夠的耐心。

    到了這一步,想要邁很大的步子就困難了,一點一滴,水滴穿石的功夫才是最重要的。

    看著下方熱火朝天的建造,兩城加起來有六萬人,能夠出工作活的要有一半還多,因此想要完成其實也不會太長。

    這番建築,功在當代,利在千秋。所以魏浮才不遺餘力的去做,以後便可以守護更多的人。

    木元能看到,識海裡紫命符詔所衍生的景象增加,便如開天闢地衍生萬物般,許多屋舍、街道、池塘、水溝的虛影蔓延開來。

    感受著充滿生機的變化,木元若有所悟,又似都沒想,只是丹田中的太極圖在舒卷之間又有莫名進益。

    木元微微一笑,打消了某個念頭,身形一晃又消失在了城中。

    魏浮執掌紫命符詔時,城中無敵而很少出城。木元卻不同,如果如魏浮般過活,久不離城,在他覺來就是一種束縛跟困守。縱使無敵的城也只是一座牢籠,終究是外物,心念不通達。

    只是木元這樣認為,魏浮卻並不這麼想,在木元眼中的牢籠愁城,對魏浮來說卻是如家如國的存在。理念不通,選擇的道路便也不同。

    因此即便掌握紫命符詔,控制著足以鎮壓黑袍人的強橫力量,木元最為依仗的還是自身力量。掌控紫命符詔也只是為了希求太極圖的變化而已。

    再出現時木元已經到了青山翠谷之中,一輛車輦懸空漂浮。

    長右仙子跟寂心仍在閉關,燕子淇跟野牛精就沒這麼好的耐心了,他們的修為想要在短內增長極其困難,並非閉關可以解決。

    這一次木元沒有無聲無息,一縷波動知會了車輦內正在修行的長右,讓她從閉關中醒來。

    長右仙子閉關並不需要刻意苦修,無論是新化入體內的無數體質、神獸天賦都需要慢慢溫養,若能細心煉化的勢必更快,而除此之外更重要的還是調配不死神樹跟生命古樹的平衡!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4-22 16:31
第948章 乾元金光


    生命古樹已經被長右仙子徹底融入己身,並以之為基礎參研出詭異秘法,就連木元跟周化生都頗感頭痛,想不出有效的破解之法。不死神樹卻是新被木元想起而得到,當初將玉虛通天殿煉入煌滅時就被擱置在太極圖中,用在長右仙子身上才是明珠洗塵重綻光明。

    兩種神木都是極其難得之物,生命古樹就不用說了,在長右仙子手上大放光彩,妙用無窮,蘊含無盡生命力,元氣渾沛不弱於修行太極圖跟十二魔神法以力量雄渾而稱世的木元。不死神樹則蘊含著真正的不朽奧義,不死不滅,存於亙古!

    如果非要做個比較,不死神樹偏於守護自身,如果真正煉化了不死神樹,在某些程度來說長右仙子幾乎可以無視同境乃至比她稍高修士的任何攻擊,不死不滅不是白叫的,在這一點上,生命古樹只是復原的能力就比不上它了。而生命古樹除了渾沛的生命力量之外還兼具攻擊之力,並不如不死神樹般,實則沒有攻擊的力量!

    這就不難解釋了,一個攻,一個守。一個生命力久遠長生逍遙,一個不死不滅永世長存!

    神物固然妙,但若真的發揮出這些巔峰的妙用來並非易事,就算是隨在身邊很長的生命古樹的巔峰之力長右仙子都不能真正催動,何況其他。

    即便如此,長右仙子身上流露出來的氣息昭示著她的閉關受益極大,已然攀至純陽的巔峰!

    木元跟她說了最近的遭遇,便又說起,“近日我要遠行,本來是想著把紫命符詔暫時交給你讓你坐鎮城中。但剛剛這大興土木擴建城池在符詔中的反映對我頗有益處,這便想著符詔我就暫時留下,以你的修為,沒有城陣想必也能無憂守護……”

    長右仙子點了點頭,“這也不是大事兒,我這就*。”

    木元“嗯”了一聲,又說道,“既然如此就把他們一起帶吧,城中好歹也還安妥些,彼此照應。只是一點你需記住,若是真的有敵人來犯,如果不可敵便退走,不必困守。就算失了城陣待我後時也能再收回,實在不行不走這條路便罷了。”

    生怕長右仙子一門心思的守城不失反將置身險地,木元又囑咐了兩句。

    長右仙子應下。

    這件事木元並沒有跟魏浮說,畢竟若是真的出遠門長期不回,按說理應把紫命符詔交還以便守城卻敵,這比找一個高手坐鎮城中還要靠譜。但符詔對木元的功用又不好明說,生怕引起誤會,暫時瞞下來也沒說。

    送幾人入了城,也未驚動魏浮,只是在城中一處客棧住下,木元這才完全放心,一腳跨出客棧門口時,身形已經從實體漸漸化成光影一般的虛假,再一邁步就徹底消失在了這座城中。

    微風吹過,拂起街道上的塵土,吹過客棧門前。

    ………………

    越過太清邊界,往左是上清,轉右是玉清!

    站在雲罡風暴之中默然感應,然而即便是他如今也不能感知到分毫陰陽神光葫蘆的方位。

    思忖來去,雖然上次見到小狐妖是在上清界,但事情已經不短的了,莫雲生是玉清金光洞弟子,木元便轉右踏入了玉清界!

    再次踏入玉清界的木元已然有恃無恐,上次被葉君玄最後堵在了兩界相交處,礙於面子沒有親自動手,這一次再入玉清他心下卻無任何憂慮。

    只他一人,石像左右的神念跟殘符卻讓他神思浩渺接天宇,縱然是葉君玄也動不了他。

    不被葉君玄這個級數的人**,誰能奈何得了他?

    就算是黑袍人也不行,雖然真實修為可能不敵,但若要走對方也攔不住。更何況當時的不方便動用石像,而如今石像之下還有被鎮壓的勒神禁,既然勒神禁能夠擊退對方一次,想必第二次也可以。

    既然保命無虞,木元自然就直奔金光洞而去。

    玉清界十二玄門,聲威赫赫,名動一方世界,縱使再隱秘,久了也會傳開。

    但這一次就算直奔金光洞木元也未曾刻意加快進程,觀摩世界模式對的修為也有益處,木元現在也放慢腳步,緩步從容。

    上次來時匆匆,絕大多數都放在了追殺與被追殺之中,好容易這次可以得保平安,再加上魏浮想要把城完全建成最少也得數年就更覺得輕鬆愉悅。

    木元就像一個雲遊的書生,晝伏夜出,眠星宿月,靜下來時就琢磨從金蟬子處得來的法訣,行進時觀摩世界意蘊萬物自成乾坤,可以說舒心無比。

    從很多方面來說三清界都有相似處,但不同於上清界的有教無類,太清界的一家獨大,玉清界玄門地位亦崇高無比,異類邪道也不少,但在玄門的壓制下始終抬不起頭。

    要太清界雖然是玄都一家獨大卻並不以勢壓人,能者居之,很少會有玄都師門為不成器的弟子出頭的事兒,玉清界則並不是這樣,一味護短,只要有門人吃了虧,少不得便是門中高手出動,非得將對手置於死地或是鎮壓降服才肯罷休。

    霸道!

    這也造成了玄門弟子目中無人的傲然模樣,只是神仙打架未必會殃及凡人,在這樣的體制下平民百姓反而安居樂業,敢出來作惡的邪道弟子或是妖魔鬼怪都很少。

    國家不幸詩家幸,這是一個道理。

    從這一點上來說,是玉清跟太清的共同之處。

    上清界有教無類,更適合修行者磨練而進步,玉清跟太清則更有利於民生,到處一派欣欣向榮。

    而玉清界的修士很少插手凡塵政權,這就導致了民眾的信仰缺失,縱使為惡亦不怕現世報,倒更貼近於無神無仙的真正人間,有貪污無力土豪惡紳,有凍死骨,有酒肉臭……這也是玉清跟太清的不同之處。

    木元修為既高又無心惹事,路上縱使遇見小小不然的事情也視若無睹,冷眼旁觀就像一個幻影,就這樣一路平安順利的到了金光洞!

    金光洞所在乃是乾元山,來到山下時就見滿山疊翠綠意盎然,山水極佳,而靈氣豐裕,從山間蜿蜒的河流就如靈氣液化而凝聚成的靈泉靈河,貫​​穿山脈。

    山間有薄霧繚繞,仙鶴輕鳴,偶然能看到出沒於山間的異獸珍禽,通靈而飄渺,到處都是仙氣盎然。

    像這種經歷萬年風雨的門派木元還真是沒膽量走進去試演一下是否真的可以悄無聲息的滲透而不被,這種大派傳承,可能沒有強有力的護山法陣,而且在的門派中,說不得其洞主會發揮出比在外界更厲害的玄妙,萬一可就不妙了。

    乾元山廣闊綿延,金光洞居於山中,半是雲霧半山巒,木元大體也修行門派的模式,要見莫雲生,多半還要經過禀報。

    木元無意潛入其中,自覺著面對這些上古大派還是要謙遜謹慎些為好,山中道觀連綿,被山霧籠罩,飄渺隱現,縱然是在世俗中也非凡人可見。

    快步至山巔,便有道童來詢問來意,木元淡淡的笑說來尋莫雲生便在觀中暫歇,由得那小童去一層層的禀報告知去了。

    木元想著這或許是最穩妥的法子,從上次見到莫雲生時木元就察覺到了對方的意圖,無非是想跟一決高低,甚至連莫雲生到底因何如此他也大略猜到些許,若是這樣前來拜會莫雲生沒有道理會躲避不見。

    當然,那道童只是在這山間道觀中伺候修行,至於真正的金光洞密地他或許未曾進入過,關於其中的勢力自然也不清楚,甚至連莫雲生的名字也未曾聽過。這樣來見故人,無非是一級一級的向上通報,木元或許很快,但或許也很慢。

    悠然的在觀中品著香茗,山間雨露泡綠茶,清新之意沁心脾,本以為至少莫雲生會露上一面,卻不曾想等了半日最後來的卻是一個皓髮白鬚的道門長者。

    來者進門時木元等的已然有些不耐,正在門口處眺望乾元山的壯麗風光,待看到他身後跟著兩個面色嚴肅的中年模樣修士朝而來時,木元心中忽然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這位道門長者面色紅潤,有慈祥之色,看起來就是一個脾氣溫和之人,此刻卻也身後那兩個神情嚴肅且身帶濃重的殺伐之氣的人般,沉凝如水,似有難以解決的問題困惑而不得開心顏。

    似能察覺到來者不善之意,木元也未生慌亂之意,待這三人進入了觀中木元便上前小小的迎了幾步。

    “你就是來找雲生的那個年輕人?”

    很明顯那兩個身上帶著濃重殺伐跟血氣的中年修士不擅長於這種客套或者說是寒暄類的對話,問話的是那位憂色滿面卻仍舊透著慈祥的長者。

    木元有種直覺,這三人來見並非是知曉了的身份,而是在莫雲生身上發生了某些不為人知的變化才引來眼下這番情境,而且這種變化多半還是不好的,甚至連金光洞都感到了棘手!

    一念及此,木元也忍不住有些憂心,臉上便不可遏止的表現了出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4-28 20:48
第949章 再入上清


    木元所憂心的自然不是莫雲生,小狐妖雖然到最後捨卻了自己而投奔莫雲生求一個安穩過活,到底是多年交情,眼見金光洞對莫雲生善惡之意未知,連帶的便有些慨嘆小狐妖的命運真是多舛不濟。

    那位長者見到木元臉上的憂色也只道他是見到眼下情境而為莫雲生所發,便對木元有了幾分善意跟欣賞,殊不知木元跟莫雲生還是對頭,當下目光也變得柔和,很有一種前輩對晚輩的關懷,“莫要太過擔心,只是想問你一句,最後見到雲生是在哪裡?”

    木元心裡立時明白過來,先前還只道是莫雲生犯了錯而被金光洞處罰,且這錯多半還不小,如今看來竟是連金光洞都沒回,自己這一趟豈不白白跑了,天大地大,想要尋出他來豈不是大海撈針,當下就思忖著還是要在這幾人嘴裡套出些有用的訊息來,故作訝然問道,“難道他沒回金光洞?”隨即便回想過往,好大一會兒才道,“最後見他是四年前,在上清界。當時他已然要說回門派,便是今日我正巧有事尋他便趕來,莫非… …”

    “四年前?”

    長者喃喃自語,他背後的兩個中年人一直冰冷著的臉也舒緩下來,雖不似春河解凍般讓人心悅,終究好看了幾分。

    “是他出了什麼事麼?”

    木元又作惶急之態,霍然站起。

    於是慈祥長者對木元的好感更甚,微微一笑擺了擺手,“還未請教?”

    木元釋放出絲縷太極圖的氣息,當下道,“晚輩是太清玄都弟子,說起來還是百多年前來此界時,跟雲生兄一見如故,私交甚好,素日里也有些來往,卻沒想到……”

    慈祥長者跟那兩個中年人神色間竟而有喜意,直讓木元感嘆果然玉清界之人眼界高傲,重視出身,只聽老者道,“賢侄莫慌,雲生倒也無事,但確實也是出了一些事情,而且讓我們金光洞也不好光明正大的插手,所以有些為難。今日聽聞有人來尋雲生,老朽還以為與他最近之事有關這才下來看看,也是一場緣法,否則豈不錯失了賢侄這樣傑出的俊彥。”

    木元苦笑著搖頭。

    慈祥長者面色一端,先是嘆了口氣,接著道,“也是最近從上清界傳來的消息,雲生也不知是出了什麼事故,糾集了一群邪魔外道,竟而學著那些不成器的邪祟占山為王,跟上清界的許多門派衝突不斷,以至於讓上清界把消息傳到了我們這裡來。這不是,本門剛剛遣出執法的弟子去尋雲生問個明白,唉… …”

    “哦?竟有這樣事?雲生兄可不是這樣的性子,莫非是被什麼人蠱惑了才作出這樣糊塗事來?”木元故作震驚,心裡卻也著實震驚,甚至於他多半猜到了莫雲生到底發生了什麼。

    黑袍人!

    一定是黑袍人搞的鬼!

    木元在殿中來回踱步,裝作很焦急莫雲生,其實是憂心小狐妖,當下道,“既是如此,就不麻煩前輩了,我得趕往上清界去看個明白。”

    慈祥長者捻鬚微笑,暗嘆雲生交了個不錯的朋友,卻又囑咐道,“那賢侄可要小心,據說云生變得古怪,法力較之原來也不可同日而語,你先要小心自身再圖求救人。”

    木元抱了抱拳,“煩您掛心,晚輩一定會小心的。”

    當下朝著三人行禮,出得大殿後晃身就消失在了門口。

    “師叔,為什麼要把這事兒告訴他一個外人?”待木元消失後,那兩個面色冰冷的中年道人中的一個向面帶慈祥的長者問道。

    皓髮白鬚的長者笑道,“你沒看到他身上透露的氣息麼,那可是正宗的玄都傳承啊,而且此人在玄都的地位只怕還不低。”

    “那又如何?”

    長者嘆了口氣,指著問話的那人道,“你呀,就是太缺乏大局觀。你也不想想,雲生在上清界這一番亂來如果有此人插手豈不減少許多麻煩?”

    另一個一言不發的中年人忽然道,“師叔的意思是?”

    面帶慈祥的長者道,“玉清上清本就不睦,若是這次上清界以此而籍口,我們不免在道理上落人口實。但若是讓太清界也插足進來情況就不同了,至少讓上清界那群人不能太過分,讓他們以為咱們兩界聯手便不敢太過囂張了……”

    兩人眼神一亮,就連冷冰冰的煞氣都在瞬間減弱了許多。

    慈祥長者嘆了口氣道,“世事多磨,並非都是打打殺殺,借力使力也是一門必備的學問。所謂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不單單是修行上可以藉來運用,世事洞明皆學問,久而久之你們就明白了。”

    兩人一副受教的模樣。

    …………

    從一開始木元就對那位慈祥長者的坦誠相告有著戒心,多半也猜到了對方的意圖,而這意圖其實也並不需瞞人。若是自己跟莫雲生真的私交頗厚,就算洞悉了對方的意圖也會去做。而若只是交情了了就算不知道對方另有所圖也不會插手這樣的事情。

    自己確實關心,但關心的並不是莫雲生。而更重要的是,自己並非出身太清,那老者想要藉勢壓人的想法就不免落空。

    對於三界木元並無刻善惡之別,無所謂對哪個世界更有好感,當然也就稱不上刻意的想要去幫哪一方又去噁心哪一方,更多時候還是一時喜惡,誰招惹的自己最厲害就跟哪一方對著幹。

    而至於黑袍人的一系列詭異行動,如鼓動海族動亂,攻擊太清城池,而今莫雲生的禍亂多半也是因為這樣的緣故引起。對方到底什麼意圖什麼打算木元也沒有興趣弄個明白,反正天塌了還有三大世界頂著,自己如今勢窮力弱,怎樣在三大世界中獲得最大的好處來增進自己的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來時從容去時匆匆,獨身往來也沒那麼多的麻煩,又從玉清界踏足上清界,雖然木元無論遁速還是跨越空間都已是極速,畢竟也是橫跨世界的遠長距離,路途遙遠,而且先前金光洞那人也說了,已經有執法的弟子前去,至不濟不會在上清界吃了虧而慘遭誅殺。

    只消小狐妖死不了,在被遣送回金光洞之前救出人來並不是難事。

    重返上清界,木元很快就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同。

    如果說原來的上清界屬於群魔亂舞,在大秩序下的混亂卻讓人感到一種欣欣向榮的生機勃發,現在卻變得嚴肅了很多。

    敏銳的感知到整個世界的不同,想要打聽些事情卻也甚為困難,畢竟在這三界之中木元都沒有可以探知消息的熟人。至於上清界怎麼突然間變成這個樣子也讓人一頭霧水。

    跨過兩界交界處就是一望無垠的大海,當初的海族之亂就是在此發生,木元也是按捺不住,自覺無礙便縮身潛入了海底。

    石像周圍的四道神念被他催動到了極致,上下飄忽如螢光,又似遼遠的星河中四顆不起眼的渺小星辰,卻讓木元足以躲過不朽跟虛命修士無所不在的神念探察。

    再入深海木元才發覺如今的海疆比起上一次自己離開時更亂!

    當時海妖跟鯤鵬圍困龍城,如今更有虎鯊跟水母,分作四方,牢牢的將龍宮圍死在中央,未有大戰卻一觸即發,慢慢的逼迫壓縮,竟是要以緩緩之勢蠶食其力。

    龍宮圍堵,也並不主動出擊,任憑四大水族不斷的逼近,將龍族的生存空間不斷壓縮佔據。

    如今龍族勢危,木元不知道龍族那位虛命境的老祖宗面對如此情境到底有什麼打算,他卻憑藉強大的實力將全部圍堵之勢視若無物,重又悄悄的潛入到了鯤鵬族的大營之中。

    一別經年,如今又是一番不同。

    當初鯤鵬族剛剛落腳只是草創粗製,而今卻有恢宏連綿的樓宇亭台,數不清的街道縱橫,在海底竟是開闢出一個輝煌奢華的巨大城池!

    鯤鵬如此,另外三族想必也是如此。

    木元能感覺到,無垠海域的恢宏之氣,已然被四家瓜分,龍族的氣勢衰微,觀其頂上氣運如人之血氣,飄搖若風燭,殘年將耗盡。

    “好久不見啊,鯤鵬族主。”

    越是條理分明的城池中越是容易尋見最高權位者所居之處,木元若入無人之境,任何人都沒能發覺他的侵入。滄古法力無邊,自恃並不需人保護,在他左右除了伺候的人就無保駕者,輕而易舉就讓木元走到了近前。

    “是你!”

    滄古目光炯炯,若日月之光,在睜開的一剎那,木元仿似看到了無垠蒼穹飛快閃逝,只是轉瞬間這樣遼闊的天穹就化成了死寂的荒蕪,其情其景,就如木元一剎那間演化出的生滅之界!

    別後經年,滄古的法力更勝以往!

    對於忽然出現的木元,滄古心中不乏忌憚,連當初黑袍人都在他手底下吃了虧,他並不知道當時木元之所以能夠擊退黑袍人靠的並不是自身的力量,因此心中微有慌亂,但畢竟是一族之主,威嚴之氣端肅,在高高的王座上俯瞰木元,不露絲毫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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