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削奪兵權
袁世凱的眼睛瞪視瞪圓了,對李震怒道:「你們財政部太過無理,一面要我一定要保證工程質量,一面又不給足額的錢款,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麼大一筆款項讓我袁世凱如何籌措的到,真是豈有此理!」
李震一向以剛直著稱,從來對袁世凱其人就沒有好印象,現在見袁世凱竟敢當著皇上的面,在朝堂上大呼小叫,分明就沒把皇上放在眼裡,當下再也按捺不住,鬚眉皆張,指著袁世凱說道:「袁世凱,當著皇上的面咱們把話說清楚了,到底是財政部給的錢少了,還是你擅自作主增加了許多無謂的開銷,莫非你新加坡總督府的衣食住行都想順便讓財政部包管了不成?我說朝廷的錢款足夠使用,你偏說不夠,這當中恐怕有人存了私心,擅自動了手腳,是誰幹的誰心裡清清楚楚。要是我李震做了虧良心的事,皇上一道聖旨現在就把我推出午門斬首!」
袁世凱霍然抬起頭來,兩隻肉眼泡裡忽然射出兩道寒光來,「李震,你少要在皇上面前妖言惑眾,你這是公然誣衊朝廷欽命大臣,工程款項的花銷賬目如今就在總督府裡,一筆筆花銷都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隨時可以派人去查驗,要是我袁世凱有一絲的舞弊之嫌,不用皇上下旨,我自己就先了斷了我的性命!」
兩位當朝的二品大員,帝國舉足輕重的人物如今在朝堂上吵了個面紅耳赤,把頂上的琉璃瓦都要揭開了。
「放肆!」關續清低沉的一聲怒喝,兩人頓時就不敢在爭執下去了,關續清看了看袁世凱,又看了看李震,說道:「看看你們現在這副樣子,還有沒有一點兒朝廷大員的官派,與市井上的潑婦有何區別,這成何體統!你們還把朕放在眼裡嗎?」
兩人一聽這話,趕忙跪倒:「臣知罪。」
關續清平靜了一下心緒,擺了擺手,「都起來吧。工程款的事回頭再議,其中的曲直自有公論。今天是慰亭述職,又沾著過年的喜氣,本該輕鬆一些才對,何必因為一件瑣碎之事在這裡大聲喧嘩,擾亂朝堂。」
「喳。皇上垂訓的是。」
關續清面色和緩下來,對袁世凱說道:「慰亭,新加坡本是英屬,後來被帝國奪了過來,經過戰火,那裡民生凋敝,經濟困頓,更重要的是那裡尚有許多心向英國的人,與帝國格格不入,當初朕思謀了再三,要找一位官聲好,有魄力的官員才能把新加坡治理好,所以就把你派去了。你上任以來,百廢待興,經過幾年,把各處治理的井井有條,著實辛苦了,也算是不枉了朕的一片苦心啊。」
皇上這番話說的很是體恤,袁世凱裝作感激不盡的樣子,拱手道:「有皇上如此的體恤之情,臣就是肝腦塗地,也在所不辭。」
關續清通過剛才看到了袁世凱的囂張跋扈,心中升起幾分戾氣,現在看到袁世凱前倨後恭,知道他善於演戲,自己更不好當面揭穿,表面上還是一副非常賞識的樣子,繼續說道:「朕聽說你上任以來,為了維護社會秩序,還成立了治安局,訓練了一支治安隊伍,令百姓安居樂業,這也算是一項善舉啊。」
袁世凱心中咯噔一下子,臉上的胖肉抽動了幾下,心想成立治安局不假,但這只是一個幌子,表面上為了治理社會秩序,實際上他的治安局裡都配發了最新式的美國武器裝備,治安局成立以來一直在暗中招募成員,白天巡邏晚上進行嚴格的軍事化訓練,短短的兩年時間裡,治安局就擴充到了上萬人的規模,儼然就是一支專業的軍隊,直接聽命於總督袁世凱。袁世凱從到新加坡以來,就與朝廷存了二心,這個人機智過人,但最大的毛病就是疑心太重,總擔心有一天皇上會把自己當作絆腳石踢開,於是大力培植自己的親信勢力,建立起一支獨立於陸軍部之外的軍隊,一旦有變,自己也好得以施展。當初建立的治安局根本就沒有向朝廷呈報,袁世凱知道皇上早晚會知道此事,但這個局維護地方治安這個理由編的冠冕堂皇,各地總督的權限界定的還不是很明顯,因此皇上對此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相當於是默許了。沒想到現在皇上忽然說起治安局的事來了,袁世凱做賊心虛,自然是難免有些惴惴。
袁世凱停頓了一下說道:「皇上過獎了,治安局成立以來確實是令當地的社會秩序大為改觀,這也全有賴皇上的鴻福和新加坡百姓的配合。」
關續清又說道:「這是其一,還有就是新加坡近年來的貿易發展也很喜人啊,在馬六甲海峽建立了稅務司稽查站,對過往的商船進行例行檢查和徵稅,把這條海峽的商業價值也挖掘出來了,實為一件創舉啊。」
袁世凱又是一驚,這一次他的額角上開始冒汗了。各地的稅務司本是歸帝國財政部直接管轄的,但袁世凱野心勃勃,為了以防萬一,就在黃金水道—馬六甲海峽海口處設立了稽查站,私自向過往國內外商船收取課稅,由於這件事也沒有向朝廷呈報,因此收上來的稅款全部都充入了袁世凱個人的腰包,更重要的目的袁世凱是想著將來朝廷要是敢動自己,自己當即就把這些稽查站變成軍管站,封鎖住馬六甲海峽的出入口,以此來為自己爭取和朝廷討價還價的政治資本。
袁世凱本以為這件事做得機密,但沒想到皇上卻已經知道了稽查站的事,不知道皇上是否已經洞悉了自己更深的企圖呢?他越想越是心驚,縱然他一向都城府極深,但此時在這位洞察一切的皇上面前也難以把持住心性,不大一會兒,臉上就滿是油光的汗水。「啟奏皇上,這件事臣是出於對新加坡教育方面的考慮,有了這筆課稅之後,臣大力興建學校,聘請教師,如今新加坡當地的入學率已經由三年前的不足百分之3,發展到現在的百分之9,臣以為這也算是臣替皇上為新加坡百姓謀得的一份福祉。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哈哈……好啊,十年樹木,百年樹人,這興辦教育實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只是由於經費問題,卻很難興盛起來,你慰亭此舉可謂給各地官員樹立了榜樣。」
皇上越是這麼誇獎,袁世凱越覺得心裡不舒服,好像皇上的話裡藏著機鋒一般。袁世凱又謙虛了幾句,越來越覺得渾身不自在。
「慰亭,朕聽說你最近一直在大力引進美國商人,是不是要談一筆大買賣呢?」
這句話說出不要緊,袁世凱登時全身打了冷戰,手腳刷的一下變得冰涼起來。莫非皇上已經知道了自己與杜邦公司的秘密軍火交易了不成?這可是抄家滅門的罪過啊。但袁世凱也不愧是官場的老油條,在沒有明確皇上到底掌握多少實情的情況下,自己一定不能先露出馬腳來,於是干咳了一下,穩定了一下心緒,這才說道:「皇上明見萬里,臣聽說美國人對於金融方面是行家,因此最近一直在和美國的銀行家們聯繫,想要引進幾家大型的國外銀行公司,在新加坡發展一下金融業務,這樣也有助於推動新加坡的貿易發展。」
關續清點點頭道:「不錯,這個點子很好,朕也有意將來把新加坡建設成金融和貿易發達的地區,朕回頭就給帝國投資銀行下旨,向新加坡注資,與外國銀行聯絡這件事就交給投資銀行商辦吧。」
袁世凱偷偷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心裡一個勁兒打鼓,不知道皇上還會說出什麼驚人之語來。
半晌之後,關續清說道:「慰亭,朕有一件事想要先聽聽你的意見。」
「皇上垂詢,臣自然是知無不言。」
「新加坡既然已經成立了治安局,社會治安由他們來保障即可,新加坡駐軍嘛,則主要負責防務,因此朕打算把新加坡的陸海軍直接交由陸軍部和海軍部統管,新加坡政府則沉下心來專心致志的給朕把地方行政事務做好了,這樣的話,你慰亭也可少一份兒*勞,不然要是把你累垮了,朕倚重於誰呢?你覺得怎麼樣?」關續清用詢問的語氣說道。
奪權?剝奪自己的兵權?袁世凱腦中馬上反應出了這個念頭,好厲害的皇上!表面上絲毫不動聲色,不住的誇獎自己,態度又極其的和藹,但是每句話裡都藏著刀鋒,令人防不勝防,到現在明明是要削奪兵權,卻還口口聲聲說是要讓自己少一份*勞,真是會唱的不如會聽的。自己該怎麼辦?反駁?那勢必會遭到皇上的猜忌,從剛才的談話中可以看出,皇上顯然已經對自己心存疑慮了,最後拋出這個問題來也許就是試探一下自己的反應,事到如今也只好順著皇上的意思來了。
想罷之後,袁世凱躬身道:「皇上是仁愛之君,對臣的體恤之情臣沒齒難忘,只要皇上一聲令下,臣自然是無有不遵。」
「好,既然慰亭能夠為朕解憂,朕自然是高興,那麼就按朕剛才所說的辦吧。」
「喳。」
關續清破例走下寶座來到袁世凱面前,說道:「慰亭,朕一向都很器重你,回到新加坡之後你要再接再厲,明年的這個時候,朕等著聽你的好消息。」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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