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極品明君 作者:晴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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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5 14:54
第九十章布暗子,痴者憐(求收藏推薦)

  “父親年過耄耋,早是大半截入土的人了,再能保重,又能活得了多久?”孫忠不禁淒然而笑:“自上皇即位之始,為父本以為我那女兒,總算是熬到了頭了,可誰曾想,居然出了這樣的事,都是王振那個姦宦,害我那苦命的外孫身陷韃子之手……”
  “父親,事情已經過去了,就莫要再提了,照信中所述,怕是上皇回京之事已然有了轉機矣。”孫繼宗不由得開言撫慰道。

  “你以為,陛下會讓上皇輕易回來不成?”聽了自家兒子之言,孫忠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當今天子,多番舉動,誰不知道,他這是欲置你那外甥於死地,如今,為父更是聽言,當今天子已起廢太子之心意,你覺得,他會接上皇回京嗎?”

  “可是父親,上皇留書上明明說了歸期不遠,那這作何解?”孫繼宗抬眉望向老態龍鍾的父親,一臉的疑惑之色。

  孫忠再次看向手中的信紙沉吟良久,方自挑眉道:“上皇沒說清楚,不過,老父觀上皇自土木堡之後的連番作為,的確是性情大變,非往日可比。英武果決,意誌之堅。已非往日在帝位時,喜納臣下討好獻諂之言那麼簡單。京師一戰,上皇威望之隆​​,遠勝當今天子多矣。

  況且,據那些被釋歸的勳貴子弟之言,似乎那瓦刺貴族上下,皆不敢慢怠於上皇,禮遇甚恭。而那瓦刺太師之弟伯顏,大將阿刺,自視如上皇之臣下……

  若是能於瓦刺有人臂助,怕是他真有辦法。對了,來者何人,你可詢問清楚?”

  “父親,孩兒已經仔細打聽過來,來者是一名被俘後釋歸的通事,喚作哈銘,聽其言,似乎久侍於上皇身邊,如今乃是奉上皇之命,於京師城外,置以工坊商舍……”孫繼宗不敢怠慢,把自己知道的一一說了。

  聽聞之後,孫忠撫須微微頷首道:“既然上皇如此吩咐,老夫就不出面了。你就自己看著辦吧,唉,想不到上皇北狩,猶記咱們孫家。”

  “終究是自家的親……”孫繼宗小心翼翼地看了自家父親一眼,小聲地嘀咕了一句道。

  “為父豈會不知此理?”孫忠輕輕地咳嗽了幾聲,接過了兒子遞過來的熱茶抿了一口,昏花的老眼裡邊閃爍著狡狐般的精光:“如今你要做的就是少結交大臣,多往宮中走動,務必要讓你那妹子明白此理。咱們孫家雖是外戚,卻無太多臂助,你在錦衣衛的位子上,位高權重,更是要小心,莫要讓人拿捏了把柄,失了此位,怕是事情就難有轉機了,知道嗎?”

  雖然孫忠話沒有說透,但是孫繼宗已然心領神會,按下了心頭的激動,恭聲答道:“孩兒明白,只是,朝中​​諸臣若是……”

  “無妨,新皇上位不過半年,執政之事,雖無錯漏,卻也無甚建樹,倒是在上皇的事情上,連番舉動,錯漏百出,你以為,朝中的百官都是聾子瞎子?只不過如今,當今天子有名份,有大義。”

  “別小看朝中文武百官,還有那些勳貴,哼,若是上皇真能歸明,到時候,京師肯定少不得一番風起雲湧。老夫還真是期待啊。”孫忠站起了身來,一雙渾濁的老眼眺望著那外面的星空,眼中的熱切,彷彿猶如一團簇簇燃燒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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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寂而呈瑩白色的月高懸於京師的上空,給整個大明帝國的中心,撒上了一層帶著詩意的銀色光輝。

  街上早已沒了行人,只有那更鼓之聲在靜寂的京師街道迴盪不已,城中的老樹那抽出來的枝芽,正乘夜而努力地萌發,滋生。紫禁城中,也已然除了寥寥的燈火之外,顯得那樣地死寂。

  “太后,夜都這麼深了,您快回去歇息吧?”看著那跪拜於殿中佛堂前的落寞倩影,宮女阿紫不由心頭升起了幾絲疼惜,終於又忍不住再次開口勸道。

  “就好了,聽大師們說過,拜菩薩是需要誠心的,心不誠,則不靈。”清越甜軟的聲音略略顯得有些疲憊和沙啞。

  “可是太后莫要忘記了太皇太后的囑咐,還有上皇說過的話。您若累出個什麼好歹來,日後,奴婢便是死,也難以向太皇太后和上皇交待啊。”聽得此言,阿紫心頭不由得一悲,雙眸裡不禁泛起了水霧。

  “好了,小阿紫,本宮知道了,陛下的話,可是句句都記得,焉敢忘卻?”昔日的錢皇后,如今的錢太皇雙掌合十於額前,再次起身之後,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回身衝那身畔險險落淚的阿紫嫣然一笑道。“只要上皇能回來,菩薩想要什麼,我都願意給他。”

  “太后……”阿紫不由得哽咽出聲來,跪伏於錢皇后的跟前。

  “好了,小阿紫莫哭,本宮知道你心裡難受,不過你放心吧,菩薩一定會保佑上皇的,我知道,他一定會回來的,因為上皇知道,臣妾在這裡等他…… ”輕柔地摟著這位貼身侍婢,錢太后臉上帶著甜笑,眼裡的水氣已經緩緩地順著臉頰向下滑落,在那透入堂前的月光下,晶瑩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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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一聲脆響,一個從大明掠來的名貴官窯青花碎裂當場。也先卻仍舊餘怒未休地想要尋找能夠讓自己繼續發洩心頭不忿與怒火的物件。

  “兄長熄怒,您莫要氣壞了身子才是。”伯顏貼木兒忍不住揉著眉心,頭疼地勸道。

  “孤總有一日,要讓阿剌那個老東西為今日之言,後悔一輩子!”也先悻悻地坐倒在胡榻上,大手憤憤地拍打在扶手上,餘怒未消地喝罵道。

  “兄長,其實阿刺老將軍他……”

  “二弟你不用再勸了,哼,那個老東西,還不是仗跟隨父親征戰多年的功勳,才有今日?若是沒有咱們綽羅斯氏,這條老狗焉能有今日之地位,安敢如此無禮?!”也先越想越怒,忍不住開口喝罵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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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5 14:54
第九十一章陳利害,請釋帝(求收藏推薦)

  “都退下。”眼看兄長又要發飆,伯顏貼木兒趕緊揮了揮手,示意那些已經被嚇破了膽的侍女和侍者離開大殿。“兄長,阿剌或許有依老賣老之嫌,然今日阿剌之舉,也實在是情非得已罷了。還望兄長能夠三思啊……”
  “情非得已?”也先聽聞此言,不禁有些惱羞成怒地瞪了自己的親弟弟一眼。“有你這麼幫外人說話的嗎?”

  聽到了兄長的責備,伯顏貼木兒不由得暗暗翻了個白眼,強打起了精神苦口婆心地道:“兄長,我這可不是為了外人說話,而是為了咱們兄弟,更是為了咱們準噶爾部綽羅斯氏一族的榮耀和長久啊。”

  “自土木堡一戰以來,我瓦剌諸部,於大明疆域之內多方鏖戰,雖然大漲了我瓦剌之士氣與在草原上的威望,可是損兵折將,卻也頗重,有些小部落男丁十餘四五之數,可見其慘烈程度。”

  聽了這話,也先也不禁有些黯然,的確,自己同父異母的四弟的性命就丟在了北京城下,那一幕,直到今日,還歷歷在目。準噶爾部雖然如今經歷了多年的征討,吞併與整合,已然成為了整個大草原上的霸主。但是,經歷了與大明的多番交鋒之後,折損之慘重,實乃是往昔征伐草原諸部未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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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出兵大明至今,所擄之財物兵器,盡歸我準噶爾部所有。而其他隨我們出征的諸部,卻……如今,其他出兵的部族,可是在暗裡,已然有了不小的怨言了。”

  伯顏貼木兒雖然已經很小心,但是說到了這兒,也先還是忍不住瞪了自己的親弟弟一眼。“怎麼,他們有怨言?哼!要不是本王,他們焉有今日?!再說了,在大明征戰的數月間,他們難道就沒有縱兵掠劫過嗎?他們搶到的財物,又何嘗分予本王半分?”

  也先此刻哪裡還有瓦刺第一人的威儀,簡直就像是一個活蹦亂跳的葛朗台,為了一根煙芯草而憤怒地咆哮:“哼,現如今倒好,還真把本王當塊肥肉,都把自己當成狼了,誰都想來咬一口不成?”

  看著暴燥而抓狂的大哥,伯顏貼木兒不由得在心底升起了一絲無力感。“兄長,您又何必如此,拿出一些財物,分賜諸部,不僅僅可以平息諸部之怨,還能收諸部之心,何樂而不為?”

  “況且如今漠北不穩,而朵顏三部虎視眈眈,我大瓦刺內部若再不穩,怕是……”

  “二弟啊,不是為兄說你,你也太過仁慈了,那些傢伙,就是一群狼崽子,不能餵飽了,不然,哪裡還會為咱們賣命。”也先看到那二弟苦苦相勸,心中煩燥之感愈發地重了,不過對於這位一心為自己作想的弟弟,他還是沒有辦法發火,只能反勸道。

  聽得此言,伯顏貼木兒在心中一陣黯然,看樣子,自己的兄長,真的是已經被功勳和驕傲,還有那些財富給塞滿了大腦了,這些日子,愈發地聽不進自己的良言。

  “……二弟啊,兄長知道你是為了咱們綽羅斯氏,為了準噶爾部著想,可是,沒有那些錢財,咱們準噶爾部怎麼能夠招募更多的勇士,給勇士們配上更好的彎刀和戰馬?樣樣都需要錢,兄長也難為啊,要不,兄長就拿出……”也先扳了扳自己的手指頭,一副心疼到滴血的表情:“罷,既然是二弟開口了,為兄就拿出一萬兩整。如何?”

  “光是從朱祁鎮的身上敲詐到的財物,足足有十五萬兩之巨,這還不算那兩萬兩從大同詐來的黃金,就拿出一萬兩……算了,看樣子,再說下去,怕也是沒有效果的。”心中苦笑的伯顏貼木兒站起了身來向著也先長施了一禮:“兄長能如此,諸部定然會感恩待德,不過,一萬兩似乎少了些,小弟願意私下拿出一萬兩銀子予兄長,湊足兩萬兩銀子,以安撫諸部。”

  “哈哈哈,二弟看樣子還真不缺錢。行,為兄就听你的。兄弟齊心,咱們準噶爾部才能成為草原的霸主。”聽得伯顏貼木兒之言,感受到了兄弟之情的也先總算是擺脫了拿出一萬兩白銀的悲傷,拍了拍二弟的肩膀,一臉的豪情。

  “另外,小弟還有一事,望兄長能夠答允。”伯顏貼木兒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來意道明。

  “嗯?你要我放了朱祁鎮,放了那個大明天子?!”也先雙目瞪得就像是那快要渴死在河灘上的鯰魚,聲音也陡然提高了八度。“不行!絕對不行,哼,二弟不是我說你,那傢伙乃是我瓦刺之大敵,能夠俘獲在我手,焉有再放歸之理?”

  “可是兄長,如今明皇在我手中,既不能換財物,也不能再從大明的手中獲得利益,留於我手,不僅僅讓大明仍舊視我為仇寇,根本就是燙手的羊骨頭,還不如送歸明庭,以息兩國之爭。漲兄長仁愛之名,使兄長聲威更著。而交好了大明,我瓦刺也好專心收拾漠北之敵還有朵顏三部。”

  “二弟,你以為,把那明皇送回去,大明就不會與我瓦刺為敵不成?哼,你看那楊王於宣府是如何待我瓦刺使節的嗎?”也先很不以為然地道。“有明皇在手,咱們瓦刺就等於是手上多一張對付大明的好牌,大明反而不敢對我瓦刺輕易舉兵,若是失了他,你就不怕大明為雪前恥,揮軍來攻不成?”

  “可是兄長,您難道就沒有發現,如今明皇留駐於此,對我瓦刺已經產生了不小的影響?”伯顏貼木兒卻沒有放棄。

  聽到了此言,也先也不由得沉默了下來,皺起了眉頭,深思起了伯顏貼木兒之言,以及那朱祁鎮在大草原上的所作所為。

  在朱祁鎮的指導下,蒙古人釀出了濃烈的高度馬奶酒,成為了瓦刺貴族們宴會上的佳品,以至於蒙古貧民能夠飲用到的馬奶酒越來越少,部族之間開始產生了怨言。

  使得也先不得不考慮懇請大明重開邊貿,而且還希望能夠通過貿易獲得高度酒。以減少貴族們用蒙古人最喜愛的馬奶酒來釀造高度酒,減少馬奶酒的消耗,平復內部矛盾。

  而朱祁鎮發明的新式羊肉吃法涮羊肉,幾乎風靡了整個大草原,同樣受到貴族們的狂熱追捧,但是,這樣一樣,對於各種香料的需求自然是大大增加,而這一切,同樣需要通過貿易來從大明的手中購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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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5 14:55
第九十二章說服難,見新徑(求收藏推薦)

  而且如今,諸多瓦刺權貴皆以結交朱祁鎮這位大明天子為榮,雖然他只是一個戰俘,但是卻似乎像是一塊磁石一般,吸引著無數人的注意力。
  每一位去拜會過這位大明天子的瓦刺貴族,都會用毫不吝嗇的讚美之詞,去稱誦這位天子的人格魅力。脫脫不花,這位瓦刺名義上的統治者,可是絲毫不猶豫地討好著這位被俘的大明天子,他這種以禮相侍的做法,可是贏得了不少貴族的好感。而與那脫脫不花向來走得很近的阿剌更是……

  俘虜了皇帝,有時候並不是什麼好事情,就像現在,朱祁鎮就像是一根品質優良的攪屎棍,讓整個大草原變得亂七八遭。許多的事情,似乎都超出了也先的預料和控制範圍。

  如今這一深思下來,也先才驚覺好像有不少的事情,似乎都隱隱跟這位大明天子有所關聯。

  “兄長,三思啊……”看到也先的表情已然發生了動搖,伯顏貼木兒決定趁熱打鐵。

  “容我再想想,再想想。”也先終究還是捨不下,或者說,大明天子終究是代表著自己的偉大功勳,簡直就是一枚活著的,能夠四處走動,宣揚自己戰勝大明的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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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君何必如此,若是惹得兄弟之間不愉快,傷了兄弟之情就不好了。”其其格給自己的丈夫解下了外袍,一面笑著勸解道。

  “你懂什麼,如今果的瓦剌所依仗的不過是我準噶爾部的強大。諸部也正是因為畏懼我準噶爾部方才翼附,若是有一日準噶爾部一旦起了紛爭而勢微,必為諸強所吞。”伯顏貼木兒倒靠在榻上,享受著侍女的按摩與輕捶,面色不愉地道。

  “有些話,就算是說予兄長聽,他也不見得能聽得下去,哼,阿剌和脫脫不花此二人如今是越走越近,真不知道那老傢伙到底明不明白,他真要是犯了我兄長忌諱的話……”伯顏貼木兒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

  “夫君,這些日子,妹妹可是常去那大明天子那邊。”其其格關切地看了自己丈夫一眼,抬手給伯顏貼木兒揉起了太陽穴,一面小聲地道。看到伯顏貼木兒只是不以為然地應了一聲,其其格不禁輕笑道:“夫君或許不知吧,今日妹妹特地來尋妾身,問如何製作甲具呢。”

  “哦,嗯?”伯顏貼木兒只是下意識地應了一聲之後旋及覺得不太對頭,趕緊坐直了身子,望著那一臉古怪笑容的妻子。“其其格你是說……”

  其其格笑意吟吟地點了點頭,伯顏貼木兒的嘴不由得大大地咧了開來,目光呆滯地瞪著自己的妻子半天吭不出一聲,一副讓天雷給劈得外焦里嫩的表情。為自己的心上人或者是給自己的丈夫縫製鎧甲,這是草原未婚女性對自己的心上人表達愛意的一種表現,或者是已婚女子的責任。

  “這丫頭真是看上大明天子了?!”半晌之後,仍舊覺得有些不可置信的伯顏貼木兒忍不住撫了撫自己那油光錚亮的腦門,一臉錯愕。“我怎麼不知道。”

  聽得這話,豐韻猶存的其其格不禁掩唇嬌笑了起來:“瞧夫君這話說的。這些日子,您還有大哥都忙於政務,哪有時間去理會妹子的事情,倒是那丫頭,老往妾身這邊鑽,總喜歡打聽那位大明天子的故事,妾身就一件件地拈給她說……”

  聽著那妻子的述說,這段時間被瓦刺的政務軍務,還有各種雜事給糾纏得腳不沾地的伯顏貼木兒不由得錯愕地發現,自己的妹子,怕是真的讓那朱祁鎮這個倒霉的大明天子給迷住了。

  看到自己的丈夫臉上的表情由疑惑變成了震驚,之後乾脆就從榻上爬了起來,在房間裡邊繞起了圈子,其其格也不再多言,很是貼心地拿起了茶壺放到了火爐上,漸漸地,奶茶濃郁的香氣溢滿了整個房間。

  “看來,或許這也是不錯的機會。”伯顏貼木兒在房裡逛了盞茶的功夫,終於停下了腳步,臉上的笑容顯得那樣地意味深長。

  “夫君不反對?”其其格看到了丈夫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好奇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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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對?當然要反對,仁娜可是我跟兄長手心的珍寶,焉能讓她陪那大明天子回明庭去吃苦。”接過了其其格遞過來的奶茶,舒服地抿了一口,伯顏貼木兒長悶哼了一聲答道。

  “那為何夫君您又說這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其其格頗有些不解地道。

  “那是因為娜仁讓我想到了一個法子,讓大明天子跟與我瓦刺親近的辦法。”伯顏貼木兒臉上的笑容,奸詐得就像是一隻體重超標的狐狸。

  看到伯顏貼木兒的表情,其其格不禁有些可憐起了娜仁那個痴心的小姨子來。“您的意思是……”

  “兄長成婚近二十載,膝下可是有不少的子女,待嫁的女兒也有不少,若是能從中擇一佳者,以配大明天子,到時候,我瓦刺與大明可就是翁婿之邦了,哈哈哈……”伯顏貼木兒越想越美,越想越妙,不由得放聲大笑了起來。

  “夫君,那娜仁怎麼辦?”

  “娜仁,她自然要留在草原上。”伯顏貼木兒的笑容稍稍止歇正色道:“我跟兄長雖然尊敬朱祁鎮這位大明天子,但是他終究是個俘虜,亦是一枚重要的棋子,他日,自然要將其送歸明庭,他的弟弟如今貴為天子,又豈會不擔憂這位昔日天子威脅到他的帝位,兄弟之間,必然會發生爭鬥,娜仁若是嫁過去,若是有個萬一,我們兄弟到時可就真的悔之不及了。”

  “對了夫人,你也記得替我勸勸娜仁那丫頭,讓她熄了這個念頭,日後,隨便她想嫁給草原任何一位王公貴族都可以,哼,有我們弟兄在,誰也不敢欺負她。”

  “有了夫君這話,那妾身也放心多了,夫君放心,妾身知道該怎麼做了。”其其格在心頭不由得謂然一嘆,看樣子,自己終究還是幫不上娜仁的忙,但是夫君說的話又何嘗沒有道理,也是為了她好。

  搖了搖頭,把這些事情拋開,其其格又笑言道:“夫君,大哥既然反對將大明天子送歸明庭,您又何必再多言?”

  伯顏貼木兒笑著搖了搖頭:“如今,大明天子在我瓦剌的手上,已經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了,反而會引起大明軍民的反感,送其歸明,乃是兩利之事,兄長看不清,不代表他以後不會明白這個道理。”

  “有了姻親,我的計劃就更多了幾分把握,若是天子迎娶兄長的女兒,如此一來,想必兄長對於大明天子的戒心,也會少上幾分。”伯顏貼木兒喜滋滋地揚了揚眉頭大笑道。“這個辦法,我一定要告訴兄長,讓他也知嘵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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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5 14:56
第九十三章錚臣隕,聞姻訊(求收藏推薦)

  四月初,位於長江之南,江西省境內的吉安府安福縣,這座駐立於瀘水之畔的小城,早已繁花盡盛,綠樹篷枝,城外那一塊塊的水田裡,盡是辛勤操勞的農人。
  居所位於瀘江之畔的李宅之內,病重已然不良於行的李時勉,由長孫李驥攙扶著立於那二樓之上,望著那碧波蕩漾的水面,還有那往外的路人,心中的淤結,似乎也隨之散了不少。

  “自永樂十二年離鄉至正統十三年歸鄉,四十餘載,方歸故鄉,如今,倒是越發了覺得怎麼也看不夠這裡的山山水水。”李時勉輕輕地拍了拍那雕欄,臉上滿是感懷。

  “是啊,孫兒也覺得,還是家鄉,更適合爺爺將養身子。”看到了祖父的表情,李驥露出了一個笑容。“爺爺您操勞了一輩子,如今是到了歇息的時候了。”

  “是啊,可惜老夫離京太早了。若是爺爺在京,當時必定以死相諫陛下,何至於有土木堡之難?”李時勉憤憤地道,一時之間,那張枯槁的老臉上浮現出幾絲因為憤怒而泛起的紅暈。

  “爺爺,您還是回榻上歇息吧。這里風大,對您的身體不好。”李驥看著爺爺那張枯槁的臉龐,還有那如雪的鬚髮,心中已然滿是悲淒。整個江西最好的大夫都來看過了,留下的都只有一句話,老人已然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再治下去,也延不了多久的性命。

  “無妨,爺爺的身體,爺爺自己很清楚,倒是爺爺的身子,拖累了你的前程。”李時勉輕輕地咳了咳,轉過了臉來,望著這位豐神俊朗的長孫,一臉欣慰地道。

  長孫雖然年不過二十,然其之聰慧,亦不亞於五歲發蒙,七歲就能背誦《四書》、《五經》,十二歲能詩會賦的自己。甚至猶有過之。

  去年便已中了舉人,若不是因為祖父的病,李驥已然放棄了今年的春試,就是希望能夠在祖父的身邊,再多陪伴他一些時光。

  “爺爺說的是哪裡話,如今,父親在外赴職,孩兒身為長孫,焉能不服侍爺爺榻前?”李驥笑了笑說道:“再說了,只要爺爺身子骨強健,孫兒便是再多留幾年又有何妨?”

  “爺爺知道,憑孫兒之才,京師赴考取個進士,自然不是難事。”回到了臥榻坐下的李明勉看著跟前這才聰慧孝順的長孫,眼裡有著說不出的喜愛。“不過,爺爺有件要事,讓你去辦,你若是應了,爺爺覺得那會比你多陪在爺爺身邊,更讓爺爺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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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爺您這是要孫兒去做什麼?”李驥不由得錯愕地抬起了頭來,望著向那滿臉慈祥的李時勉。

  李時勉從那枕下拿出了一個檀木盒子,鄭重地交到了李驥的手中。“爺爺沈痾難愈,怕是再難赴京了,所以,爺爺要你赴京,代爺爺上書。請陛下設法迎回上皇,多修兵甲武備,他日,雪我大明今日之恥,以复永樂之盛世!”

  “你若還是爺爺的孫兒,就听爺爺的,爺爺自知大限將至,不久於人世,所以,希望孫兒你能幫爺爺,讓天下人都知曉,我這個塚中枯骨就算是死,也不忘大明的榮辱。羞一羞那些朝堂之上,連句公道話也不知道站出來說的大臣們。他們如今所作所為,連老夫這個將死之人都不如。”說到了這,鬚髮飛揚,雙目透著異樣光彩的李時勉不由得聲音越發在厲苛。

  李驥看著跟前兩眼神光烔然,面色沉肅的爺爺,一時之間,那一幕幕自己只是聽說過的往事,彷彿都演繹成了一副副鮮活的畫面……

  猶如永樂年間,向世祖上書,犯言直諫,入獄一年而不悔。

  猶如洪熙元年,睹奸臣宦官擅權誤國,犯言直諫,仁宗惱羞成怒,命武士以金瓜撲殺,險險身死於大殿之上。被流放到交趾猶自上書,惹怒仁宗,押於牢獄猶自不悔。

  宣宗即位,聽姦宦之言,又險錯殺,李時勉卻照樣保持著剛剛入仕之初的錚錚風骨,正統年間,對權奸王振哧之以鼻,為王振所忌,戴枷示眾,卻仍​​能破口大罵姦宦誤國……

  “爺爺更要你記住,咱們安福李家,世代忠良,若是日後,天子行止有差,朝內有奸佞之輩據位,孫兒若是不敢冒死直諫,爺爺就再也不會認你這個孫兒。明白嗎?!”說對最後,李明勉的聲音越來越低,氣若游絲,雙目之中的光暈也在漸漸地消失,只有那隻乾枯的大手,仍舊死死地抓著那李驥的肩頭,緊得猶如一柄鐵鉗。

  已然淚流滿面的李驥緩緩拜倒於榻前:“孫兒李驥,願在爺爺榻前明誓,若是他日,天子行止有差,朝內有奸佞之輩據位,孫兒若是不敢冒死直諫……”

  聽著那孫兒的誓言,一輩子都在為大明效忠的李時勉,至死仍舊未忘雪國家之恥的李時勉的唇角,微微地向上翹了翹,彷彿像是卸下了最後的重擔一般,輕呼出了一口長氣,合上了雙眼……

  當日,李驥揮淚拜別陷入昏迷中的祖父李時勉,赴京上書。三日後,一直昏迷不醒的一代大明錚臣李時勉,終逝世於家鄉安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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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什麼?!”朱祁鎮目瞪口呆地看著阿剌那張笑得猶如綻放的菊花般的老臉,一時之間愣在了當場,看著那一箱箱抬進來的財物與器皿,朱祁鎮有種被迫賣身的詭異感。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今日,老朽受淮王和平章大人之託,前來向陛下說媒。”或許是對於漢地的婚禮風俗不清楚,所以,阿剌到此之後,指了指那滿了差不多一屋子的禮物,樂呵呵地道明了來意。

  “說媒?”朱祁鎮大腦裡邊第一時間出現了娜仁那個性感火辣,萬種風情的異域少女那張嬌羞的絕色面容。一時之間,心裡邊像是讓人給丟進了一大捆的爆竹,呯呯地響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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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5 14:56
第九十四章新人慕,舊人嗔(收藏推薦)

  看到朱祁鎮那副呆頭呆腦的模樣,只當朱祁鎮這位大明天子是讓突如其來的幸福給砸懵了的阿剌撫得花白的長須樂呵呵地繼續道:“正是,陛下久留於我瓦刺,身處異鄉,身邊皆是一些粗鄙之人在照料,著實讓我等心懷愧疚,本欲以使女貢之,奈何陛下不納,想來是嫌棄那些使女太過粗俗,不堪為用。”
  “……我們俄日敦塔娜郡主,乃是王爺最為寵愛的女兒。正值妙齡,不僅天姿國色,而且性情純良,對陛下更是傾慕已久,若是能與陛下結秦晉之好,當為瓦刺與大明之幸事也。”

  “誰?!”朱祁鎮的嘴巴頓時咧成了正在表演詩歌朗誦的河馬,眼珠子差點瞪成了西安的名勝古蹟大雁塔。

  如此誇張失態的表情,把正咧著嘴擺擠眉弄眼扮媒公的阿剌給嚇得一哆嗦。“我們俄日敦塔娜郡主,王爺最寵愛的三女兒,莫非陛下見過不成?”

  “……俄日敦塔娜?”朱祁鎮砸了砸嘴,這名字說有多怪異就有多怪異,特別是把前兩個字跟後面分拆之後再讀起來更詭異。

  “正是,俄日敦塔娜如今芳齡十六,正值大好年華,擅編織,識女紅,而且頗通漢學,甚慕漢家詩書,為淮王和平章大人所喜……”阿剌還以為朱祁鎮心中有意,頓時大喜,唾沫星子橫飛地如果電視購物節目主持人一般推銷起了那也先的閨女來。

  “陛下不可……”恭身立於朱祁鎮身後邊的袁彬與衛銘童此時已然從最初的震驚之中清醒了過來,交換了一個會意的眼神之後,袁彬湊到了朱祁鎮身邊小聲地進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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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吧,朕自有主張。”總算是回過了神來的朱祁鎮回給了袁彬一個稍安勿燥的眼神,他又焉能不知道此事不單單只是牽涉一男一女,更是牽涉到自己能不能正大光明地重回大明,重奪權柄的關鍵。

  自己是一位戰敗被俘的帝王,這一點,不論如何否認都是沒有辦法去掩飾的,也沒有掩飾的必要。而自己意欲重回大明的渴望與目標一直都沒有掩飾,在那些被釋歸大明的戰俘們大肆宣揚之下,不論是大明軍民,還是瓦刺上的游牧民族,都很清楚。

  自己在造勢的同時,也給了大家一個明確的概念,那就是,自己生為大明人,死為大明鬼的意志是無比的堅決。

  這也是為什麼之前朱祁鎮要婉拒那些侍女的原因之一,就是一個態度問題,讓天下人都明白,自己這個落難天子風骨仍在,不貪異族所獻上的享樂,心系故國。

  所以,朱祁鎮明明知道娜仁那位郡主心係於已身,卻成天裝傻充愣,有時候被那袁彬等人刻意破壞自己與那娜仁之間的曖昧氣氛也不會去責怪袁彬等人,就是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愛上了娜仁,或者說是娶了這位瓦刺的郡主,自己那位好弟弟指不定會敲鑼打鼓放炮杖大聲叫好。說不定還會明旨來慰問自己,希望自己為兩國的團結和友誼,留在草原上吃喝玩樂調戲閨女一輩子。

  不過朱祁鎮驚掉下巴的是,也先和伯顏貼木兒這兩個草原蠻子居然是想讓自己去娶也先的閨女,如果說是娜仁那丫頭,或許朱祁鎮心裡邊還會小小地糾結一下啊神馬的。但是對於那個名字詭異,不知道美醜性情的也先閨女,朱祁鎮實在是半點興趣也無。

  “老將軍之言,太師與平章大人之美意,著實令朕心慰之。”朱祁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舉起了手中的茶盞遙近阿剌,淺抿了一口繼續道:“然俄……嗯,俄郡主既是太師與平章大人手中之明珠,瓦刺之貴女,慕者如雲。而朕不過是落難天子,實在是高攀不起。”

  聽得此言,阿剌臉上的笑容不由得一僵,面現錯愕:“陛下此言何意?莫非陛下以為,太師與平章大人乃是與陛下戲言不成?”

  “此事,太師與平章大人可是親口詢問過了郡主,郡主久慕陛下之英姿,心生愛慕。而陛下客居於我瓦刺,我瓦刺上下可謂是禮遇甚恭,不敢對陛下有絲毫不敬之處,陛下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聽到了這話,朱祁鎮差點笑出聲來,丫的,老傢伙居然也知道打虛假廣告,哥連瞅都沒瞅見過那俄什麼的丫頭,想來那丫頭片子也沒見過自己,也不知道從哪升出久慕之心來。

  你妹的,跟後世電視購物廣告聲嘶力歇地在怒吼八星​​八鑽有啥區別?

  守候在屋外的那些人不禁發出了一陣噪雜的低喧,朱祁鎮眉頭微微一皺,淡笑道:“朕乃是客居,行儀之簡,實在是難以啟齒,再者說了,朕終究是要回大明的,若真要迎娶瓦刺貴女,也該待朕回明庭之後,禀報母后,擇良程佳期,再與瓦刺議婚才是。”

  “朱大哥!”朱祁鎮話音未落,便聽得那屋外響起了一聲脆生生帶著嗔怒之意的喝聲。朱祁鎮的心頭不由得一跳,光是聽聲音,朱祁鎮就已經知道,怕是娜仁那丫頭殺上門來了。

  “老臣阿剌參見郡主。”阿剌不由得愕然地反身望去,卻看到了那一頭金色陽光般波浪捲發的娜仁郡主俏然立於房門處,一手扶著腰畔彎刀,一手提著一件嶄新的,似乎剛剛製成的皮甲,一雙微微紅腫的碧眸,含羞帶煞地直視著那居於主位上的朱祁鎮。

  “你現在就回去,告訴我那兩位好兄長,就說人家大明天子已經答允了,只要他​​們肯放歸大明天子,大明天子就一定會娶俄日敦塔娜。我說的對嗎?朱大哥。”娜仁緩步走入了房中,俏臉上刻意露出來的笑容卻顯得那樣的悲傷與說不出的失望。

  “娜仁妹子……”看著娜仁那雙發紅的碧眸裡徘徊的水霧,朱祁鎮覺得自己的心口一時之間疼得厲害,本來,還以為自己真的什麼都可以放得下,誰能料想,看著了此刻眼含怨淚卻強顏歡笑的娜仁,直讓朱祁鎮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流氓強姦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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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二更到達,嗯,能猜得出來了嗎?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5 14:56
第九十五章追美,墜馬(預訂月票了)

  “不敢當,您乃是堂堂的大明天子,我不過是一個草原上不知禮儀的野姑娘,又​​怎麼擔當得起陛下用妹子來稱呼。”娜仁看著那站起了身來,表情複雜的朱祁鎮,心裡邊猶如刀絞一般,方才站在門外,聽得朱大哥並沒有直接拒絕阿剌,娜仁恨不得將那件花了好幾天功夫,親手縫製出來的皮甲砸到這個負心的傢伙臉上。
  可是現在,就站在咫尺之遙,卻心頭一軟,便是一句責備之言都難以出口,心中的淒苦,誰人能知,誰人能曉。

  “那個,既然陛下跟郡主有要事相商,那老朽就先告辭。”看到那娜仁郡主和朱祁鎮之間那異樣的曖昧氣氛,人老成精的阿剌要是看不出來才真叫瞎了眼了,這個時候,自己再繼續呆下去,那簡直就是自討沒趣,反正明皇也已經給出了回答,自己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將目光從那顯得有些倉皇的老阿刺的身上收了回來,目光再次落在了站在跟前,緊緊地抿著豐唇,長長的濃睫下,是一雙淒美述怨碧眸的娜仁,朱祁鎮終究沒能阻止自己心頭的愛憐,繞過了案幾,走到了那娜仁的跟前。

  抬起了手,輕輕地,猶如擦拭一件完美的珍寶一般,拭去了她眼角已然溢出來的晶瑩。“好妹子,你又何必呢?”朱祁鎮的聲音顯得那樣地暗啞與深沉。

  娜仁沒有躲閃的意思,任由著朱祁鎮那隻略顯得粗糙的大手撫過自己的臉頰,痴痴地望著這位高出自己大半個頭的英俊天子,心頭的委屈更甚:“你為什麼要答應,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

  第一次,娜仁不再有任何掩飾地說出了心頭一直埋藏久釀的話兒,換來的,是朱祁鎮那一臉的疼惜與沈默。

  “放心吧,我不會糾纏你的,在草原上,男人不能沒有自己的衣甲,這是上次那兩隻黃羊的皮革硝制之後,我親手做的,今天原本……就當是我給你和俄日敦塔娜的賀禮吧。”娜仁咬著豐唇,避開了朱祁鎮那隻停留在她臉頰上的手,輕輕地撫了撫那件自己親手一針一線逢制出來的皮甲,狠狠地推入了朱祁鎮的懷中,然後轉身向著屋外奔去。

  摸著那件縫製得無比精緻的皮甲,看到那娜仁甩手時,那似乎滿是細密傷痕的纖手,朱祁鎮覺得自己的心裡邊就像是有人往裡邊扔進了一枚手雷,把自己的理智完全地摧毀掉。

  “娜仁,站住!”朱祁鎮緊緊地抓著那件皮甲,撩起了前襟大步而出,向外追去。方趕到了屋外,就听到了袁彬焦燥的喝聲。“陛下不可!臣請陛下三思啊!”

  朱祁鎮的腳步不由得一頓,可是,看到了手中那件繫著娜仁一片痴心縫織出來的衣甲,大手不由得一緊,就像是抓住了某種情感的寄託。“朕終究只是個凡人……”

  沒有在理會院中諸人驚訝與詫異的目光與表情,朱祁鎮的腳步越來越快,衝出了院門時,卻只能瞧見那娜仁縱馬朝著遠處狂奔而去的身影,而她的隨身侍衛們,全都呆愣愣地瞅著她的身影。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為什麼不追上去?”擔心佳人萬一想不開,出了什麼事的朱祁鎮不由得喝罵道。

  “郡主不許任何人跟著她,否則……”娜仁的侍衛頭子一臉無奈與焦急地道。

  朱祁鎮不由得悶哼了一聲,抬手奪過了娜仁侍衛手中的馬韁,翻身跨上了健馬,將那皮甲擱於鞍前,顧不得那些侍衛一臉的錯愕,縱馬狂奔而去。

  “怎麼辦?”尾隨著朱祁鎮的腳步追到了院門的衛銘童不由得喘著粗氣向著身邊一臉焦燥的袁彬追問道。

  “還能怎麼辦……”袁彬很是無奈地苦笑道:“還不去找脫爾遜,告訴他一聲,著人去追陛下才是,若是陛下有個萬一,我們,唉…… ”怎麼也想不到,向來理智無比的天子,今天居然會如此的衝動,這實在是令人大跌眼鏡。

  “如此一來,怕是天子回明,又多了一層變數啊。”袁彬的眉頭緊緊地凝成了一個川字,心裡邊頗為無奈地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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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仁,快停下……”縱馬奔行了十數里,額頭上已然被那毒辣的日頭給曬出了汗水,又被疾風吹乾成了鹽沫的朱祁鎮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杯具。馬術比不過那妞,身上的座騎也沒有娜仁的汗血寶馬快,追了老久,愣是距離沒有拉近半點。

  娜仁或許是聽到了朱祁鎮的呼喚,勒馬停了停,還沒等朱祁鎮鬆口氣,那匹寶馬卻又揚起了四蹄狂奔,朱祁鎮氣的直瞪眼,不過很快朱祁鎮很快就發現了不對,以娜仁的騎術,還有她座下的寶馬,怎麼可能自己​​追出了十多里差不多二十里路,差距仍舊只是這麼遠呢?

  除了放水,朱祁鎮想不出還有其他的形容詞。於是,這位英明果決的帝王作出了一個英明的決定,勒停了身上坐騎,然後作踉蹌狀,無比誇張的大叫了一聲,然後從馬背上緩緩地摔倒在草地上,你們沒看錯,朱祁鎮此刻猶如慢鏡頭在播放一般的緩慢動作“摔”下了坐騎。

  娜仁的背影不由得一僵,身上的愛馬猶如有心靈感應一般頓時煞住了疾奔的腳步,金發飛揚間,娜仁回眸望去,正好看到朱祁鎮這位心上人兒一臉痛苦的滾倒在馬下時,娜仁的芳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朱大哥!”原本心中的忿悶與不甘瞬間被拋之於腦後,顧不得自己明明應該是在生氣,奮力一勒韁繩,帶著坐下愛馬前蹄揚起,生生地一個一百八十度後轉,然後朝著那朱祁鎮的位置狂奔而來。

  距離朱祁鎮落馬之處還有​​數丈之遙,騎術精深的娜仁不待身上寶馬停穩,一個飛躍跳下了馬來,徑直朝著那朱祁鎮逛奔而去。跪在了朱祁鎮的跟前,緊張無比地扶住了朱祁鎮的肩膀,一雙碧眸裡泛起了疼惜的淚花:“朱大哥你沒事吧?都怪我,明明知道你的騎術不好,還讓你追了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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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今天有事情,小傢伙有些燒,現在才趕上,不好意思了。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5 14:57
第九十六章訴衷腸,起念奔(預訂月票!)

  “沒事,只要你不惱朱大哥就好。”朱祁鎮臉上那虛偽到極點的痛苦表情瞬間散去,張開了大手,緊緊地握住了那娜仁伸過來的纖手。
  “你真沒事?”娜仁看到朱祁鎮臉上的表情,再看向那匹閒得蛋疼直打響鼻,目光似乎都帶著鄙視的朱祁鎮的坐騎,彷彿明白了什麼,臉上的表情漸漸地由關切與疼惜變成了蘊怒,猶如一座即將暴發的火山。“朱大哥,你騙我!”起身就欲離開。

  “好妹子,朱大哥沒騙你,真的是'摔'下馬的。”朱祁鎮的臉皮何其厚也,大手再度用力,將那重心不穩的娜仁帶倒,歪倒在自己的懷中,雙手就像是一道鐵箍般,將娜仁那溫熱而性感火辣的嬌軀緊緊地摟在了懷中。

  “你快放開我,你這個壞蛋,騙子!你你你……”娜仁哪裡會想到平日里文質彬彬,舉止紳士的朱大哥陡然間變成了一頭流氓,身子被他緊緊地摟著,任憑她如何掙扎,卻怎麼也掙脫不開,而那肢體交纏,傲人的雙峰緊緊貼在朱大哥灼熱的胸口因為摩挲而帶來的刺激,未經人事的娜仁哪堪這等刺激,咬著紅唇,揚起了那未被束縛著的雙手,可是,看到了朱祁鎮那雙劍眉下灼熱得彷彿能點燃太陽的目光。

  “妹子,朱大哥捨不得放手。”朱祁鎮看著俏臉上泛起了一層瑰麗的暈紅的娜仁,感受著胸腹間傳來的異樣,覺得自己的嗓音就像是被柴火烘乾了一般。“放了你,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聽著那火辣辣的話語,娜仁不由得渾身發軟,抬起的雙手落在了朱祁鎮的頸項處,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脖子,把俏臉埋進了朱祁鎮寬厚的胸膛,彷彿不如此,不能遮掩住內心的嬌羞與甜蜜。“你說的是真的?”聲音透過了衣襟傳出了朱祁鎮的耳中,顯得很是沉悶,但是那熱氣噴吐在朱祁鎮的胸口帶來淡淡的酥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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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是真的,你對我的好,我全都看在眼中,記在心裡,你那樣全心全意地對我,朱大哥便是瞎子,也能感覺得到妹子的心意。”朱祁鎮原本緊緊摟著娜仁的手稍稍鬆了松,右手輕輕地勾起了娜仁的下頷,讓兩人的目光觸碰在了一起,沙啞的聲音裡透出來的真摯,讓娜仁覺得自己就像是掉進了蜜糖做成的陷井。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的哥哥們,娶我。”大草原上成長起來的姑娘回復了她那潑辣爽直的本性,一雙長而媚的碧眸,就像是那趴在主人的懷裡休憩的波斯貓兒。

  看著娜仁,朱祁鎮臉上的笑容裡邊不禁多了幾絲難以言喻的苦意:“不是朱大哥不知道妹子的心意,朱大哥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天底下,有什麼苦衷能夠阻攔我們?是我的哥哥們嗎?他們最疼我的,一定會聽我的話。”娜仁小嘴撇了撇,帶著嗔意的雙眸瞪了朱祁鎮一眼。那勒著朱祁鎮頸項的手反而更緊了,原本是朱祁鎮緊摟著她,而現在,倒像是她撲在朱祁鎮的懷裡,貪戀著這種感覺,不願意分離。

  “娜仁,你該知道,朱大哥是大明人,終究有一天,要回到大明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她那細膩光潔的臉頰,朱祁鎮的笑容裡邊更多了幾分的不捨與無奈。

  “我知道,就像我娘,嫁給了我父親,隨我父親不遠萬里,來到了這裡,這我也能做到。”那雙碧眸裡透出來的堅決,讓朱祁鎮覺得就算是萬鈞重錘也難以砸碎。“我不想離開你,我認定你就是我的男人,雖然我不懂得漢家女子的刺繡,可是我能給你縫製最好的皮甲,給你煮奶茶,甚至可以陪你上戰場,用我手中的弓箭替你殺掉你的敵人。”

  娜仁這樣赤裸而又坦誠的表白,讓朱祁鎮覺得自己的心裡邊溢滿了一種叫做幸福的感覺,但是,一想到袁彬等人那一雙雙企盼的目光,還有那被俘歲月,所經歷的斑斑血淚,還有那前世記憶中華夏民族的屈辱。

  我要回去,我必須回去,爭取回那個本就應該屬於我的位置,讓歷史因為我而改變​​。但是,她又該怎麼辦?

  “朱大哥,你到底有什麼難事,讓你連娶愛你的女人的勇氣也沒有。”看著那表情複雜,目光愈發顯得黯然的朱祁鎮,娜仁沒來由地一陣心涼,一陣淒苦感讓她覺得有種揪心的痛楚。

  朱祁鎮緩緩地坐起了身來,扶著那娜仁削滑圓潤的雙肩,看著這位讓自己心動的女子,千言萬語的解釋,卻都讓朱祁鎮覺得不知道從何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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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大哥……”聽了朱祁鎮的解釋,明白了朱祁鎮的矛盾與痛苦所在的娜仁再也忍不住眼眸裡的淚水,依偎在朱祁鎮的懷裡任憑那淚水沾濕朱祁鎮的前襟。

  “……你大哥不願意讓我回明庭,處處設法阻撓,你二哥雖然有心助我,可是,瓦刺的大權,畢竟是由你大哥所主,他不點頭,你二哥也沒有辦法。”朱祁鎮的大手輕輕地撫摸著娜仁猶如縷縷陽光般燦爛的秀發,緩緩地沉聲道。“你大哥今日著那阿剌前來提親,怕是這其中,就有其試探之舉,若是我娶了那俄郡主,或許你大哥就能放心的送我離開瓦刺,可是朱大哥根本不願意,但是,又不能放棄任何一絲回到故鄉的希望,只是設法推諉拖延……”

  “不行!要娶,你只能娶我。”娜仁抬起了俏臉,抹掉了臉上的淚痕,倔強地叫了起來。看著她那梨花帶雨的模樣,朱祁鎮心裡邊最柔弱的地方彷彿讓一根針給狠狠地紮了一下。

  “我知道,其實在瓦刺,能讓朱大哥在以後的日子所能想念的,也只有娜仁……”朱祁鎮小心翼翼地捧著她的俏臉,猶如捧著那世間獨一無二的珍寶一般。

  娜仁痴痴地看著跟前的心上人,她很清楚大明在他心中的地位,更明白自己兄長眼裡,這是一個奇貨可居的寶物,一想到大哥和二哥對於自己欲嫁朱祁鎮那種堅決的反對態度,心裡邊猶如翻江蹈海一般,咬著朱唇,娜仁的表情漸漸地發生了變化,猶如做出了一個艱難無比的抉擇,一句話陡然脫口而出:“我帶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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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32
第九十七章 林中靡,暗波起(保底第一更)求月票



    “什麼?”朱祁鎮看著那脫口而出一句無頭無尾話的娜仁,不由得一愣。

    “對,我帶你走我帶你離開這里,我們一起走,回你的大明。到時候,等你從你弟弟那里奪回了本該屬于你的東西,再娶我。因為,我這輩子認定了,你是我的男人。我願意等你,也願意幫你,但是,如果到時候你不娶我,我就殺了你”娜仁的碧眸里迸sh-出前所未有的異樣光彩,雙手捧著朱祁鎮那滿是須茬的寬厚臉頰,鼻息相聞間,一句連著一句急促地道。

    說完之後,娜仁雙眸越地顯得光彩m-離,嘴net里吐出猶如夢囈一般的低y-n︰“我認定你了,這輩子都是……”

    朱祁鎮沒有說話,只是將娜仁緊緊地摟進了懷中,用力之大,讓娜仁有種自己的腰背仿佛被勒斷的錯覺,不由得下意識地扭動起了嬌軀,似乎想要避離一些,讓自己能夠痛快地呼吸到空氣。

    感受著懷中佳人那越來越滾燙的嬌軀的磨研,來到了這個世界,憋了半年的下身巨龍早已不堪折磨想要高高昂起,朱社鎮的呼吸也顯得粗重了起來,沉重的呼吸聲,吹在那娜仁的耳翼,滾燙的氣息讓娜仁覺得個像是有風暴在耳邊涌動,成形。

    感覺到了自己光滑平順的小腹被異樣的巨*頂住的娜仁的身子愈地軟了,她卻貪戀地將雙手也勒住了朱祁鎮的頸項,急促的呼吸在他的耳邊噴吐著︰“要了我,朱大哥,那樣,我才能成為你的nv人……”

    沉默的朱社鎮的呼吸又陡然粗重了幾分,那種猶如呻y-n一般的低y-n,簡直比世上最烈的酒還要醉人。“你是我的,誰也搶不走。”朱祁鎮惡狠狠地咬著牙,那猙獰的語氣,就像是那饑餓到想要撕碎口中獵物的凶獸。

    緊緊地摟著那懷中嬌弱的可人兒,朱祁鎮站起了身來,然後轉身,向著那身邊不遠處那低窪處的小樹林行去,每一步,仿佛都有一股火焰在朱祁鎮的心頭燒灼,似乎要把兩人都烤熟,燒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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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的陽光那炙熱的光輝,透過那樹葉的間隙,斑斑地散落了下來,映照在那林間兩具赤1uo的身軀上,一具強健而偉岸,一具嬌柔而火辣。

    身上的汗水,猶如那密林間,流淌于葉片上的輕溪,無聲地涓涓而流。一臉滿足與倦怠的朱祁鎮長長地吐了一口濁氣,結實的xiong口上下起伏著。

    “好些了沒?”朱祁鎮輕輕地啄了娜仁那被汗水粘濕的金s-絲,聲音里邊透著一種難言的暢快。朱祁鎮實在是感謝那也先,若不是他讓那阿剌來提親,j 怒了娜仁這個x-ng情剛烈,又對自己傾心的少nv,

    自己或許這一輩子都只能把對娜仁的愛戀深藏于心頭,但是現在,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原本以為那已然正在漸漸關閉的回明之路,卻因為這種偶然x-ng,被娜仁的縴手,掀開了一條捷徑。

    “嗯……”方才膽大得猶得一匹小母馬般狂野的娜仁此刻听到了朱祁鎮的詢問,居然羞得把頭深深地埋進他那寬厚的懷抱之中,俏臉上殘留的紅暈與汗滴,還有那豐盈高聳的雙r 及香t&#25o;n上那淡淡的指痕,還有那兩條渾圓的長tu 間那還殘留的y-n紅和靡液痕跡。都見證著方才那迤邐而又yin靡的一幕。

    “娜仁害羞了?嘶……好好好,朱大哥不說了,你這丫頭,怎麼比狼還凶。”

    “不許笑話人家。”娜仁松開了咬著朱祁鎮xiong口的牙齒,有些怯生生地伸出了粉嫩的丁香小舌,輕輕地tian拭著咬出的牙痕,一雙含羞帶嗔的碧眸砸出了一大捆秋天的菠菜。

    朱祁鎮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娜仁那漲鼓鼓的r 尖蓓蕾,頓時惹得那娜仁不由得出了一聲難自抑的低y-n,仿佛要滴出水來一般的嫵媚雙眸透出一股子企求與婉拒。

    朱祁鎮才像個勝利者般嘿嘿一笑,暫且放過了這個初經人事的美人兒。

    “朱大哥,我們這就一起走,好嗎?”依偎在朱祁鎮的懷里,幸福得仿佛覺得自己被天使包圍的娜仁用臉緊緊地貼在朱祁鎮的xiong口,傾听著那有力強健的心跳聲,這一刻,身心都已經完全地屬于了朱大哥的娜仁,心底原本的最後一絲猶豫也全部被拋下。

    “我現在不能就這麼離開。”朱祁鎮將那原本散落在身周的里衣撿了起來,體貼地給那娜仁披上,歡愉過後,朱祁鎮的理智也重新回到了頭腦之中。

    在娜仁那充滿疑hu-的目光與表情前,朱祁鎮艱澀地笑了笑。“我不希望你的大哥會因此而牽怒于袁彬他們,因為我而死的人已經太多了,我不能再讓他們死在你兄長的手中。”

    雖然朱祁鎮沒有明說是誰,但是他眼底的無奈與沉重,慧質蘭心的娜仁已然明白了朱祁鎮的所指,抬起了皓腕,任由那遮掩著驕傲火辣地嬌軀的里衣滑落在一旁,輕輕地攬住了那朱祁鎮的頸項,生澀地用朱net印在朱祁鎮的臉頰上。“我明白,我听你的。不論是你想怎麼做,告訴我一聲就好。”

    朱祁鎮緊緊地再次把娜仁摟入了懷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雙目里除了幸福與滿足,就剩那前所未有的堅定與果決。“娜仁,給我三到五天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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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已然打理好了型容,離開了那令他們眷戀的小樹林回到了馬背的朱祁鎮和娜仁順著原路奔行了數里之後,便遇上了正一路搜尋而來的袁彬等人及娜仁的sh-衛,見得兩人款款行來,雖然兩騎兩隔甚遠,可是怎麼都覺得兩人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

    不過,熟知娜仁脾氣的那些sh-衛j ng騎哪里敢開口相詢,脫爾遜、袁彬等雖然也是滿心疑問,卻也知道此刻不是表現八卦愛好的時候。

    “朱大哥,那我先走了。”一路無言,在距離那沙城不足兩里地的時候,娜仁終于勒住了馬頭,一雙含情脈脈,滿是不舍的碧眸落在了朱祁鎮的臉龐上。“等過幾天,若是有閑暇,朱大哥你可要再隨小妹一同出獵,獵更多的黃羊送給人家。”

    “嗯,妹子你先回去吧,朱大哥答應你了。”朱祁鎮雖然滿心不舍,但是臉上的表情仍舊顯得那淡然與溫和。

    娜仁勒馬轉向沙城的方向,剛剛前行了數步,又勒住了馬頭嬌喝道︰“衛沙師傅。”

    “奴才在。”sh-衛中有人應聲而出,顯得j ng,臉上也沒有多少r-u,那雙仿佛永遠都眯成兩條細線,雙臂顯得特長的衛沙狐狸朱祁鎮倒是識得,印象最深的就是他那神出鬼沒,甚至可以說是完全百百中的箭術,據娜仁之言,這位就是她的箭術師傅,同時也是草原上最優秀的獵人。

    當年,曾經憑著兩匹馬兩張硬弓和四壺箭,用了五天的時間,將屠殺了他的全家,掠奪了他的羊群和財物的一百來號草原上的流氓者,全部釘死在他的箭下。不過最後也險些身死于茫茫草原,後為出外尋獵的娜仁所救,最終成為了她的箭術師傅和心腹死士。

    “今天起,你跟著大明天子,要是朱大哥有什麼事需要jiao待你去辦,你知道怎麼做吧?”娜仁雙目盯在那衛沙狐狸的臉上沉聲吩咐道。

    這位年近四旬,兩鬢飛霜,卻仍舊j ng悍無匹的大草原著名獵手連眼皮都不眨一下,恭敬地長施了一禮︰“奴才遵命。”簡短的回答之後便不再多言,勒馬越眾而出,奔行到了朱祁鎮的側後方,與那袁彬等人擠到了一塊。倒是把袁彬等人給n-ng得一頭霧水,可偏偏此時又不能相詢于天子,只能暗暗憋住。

    “朱大哥,娜仁先走一步。”娜仁貪戀地望了朱祁鎮最後一眼,一咬嘴net,縱馬疾奔而去,那頭飛揚的金,卻一直在朱祁鎮的目光之中飄舞翻飛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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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您說的可是真的?”听聞了此消息,臉上驚喜jiao集的衛銘童的聲音亦不由得高了起來。

    “陛下,娜仁郡主可信嗎?”袁彬雖然也j 動,但是心思深沉的他卻考慮得更加地謹慎。“她可是也先與伯顏最為疼愛的妹子,若她真願意出手相助,陛下的確可以早脫囚籠。”

    朱祁鎮重重地點了點頭︰“你們不需要懷疑她,她不會騙朕的。”一提到娜仁,朱祁鎮的嘴角忍不住輕輕地翹了起來,仿佛在回味那白日坦誠相對時的溫柔與j 情。

    看到朱祁鎮臉上那一抹讓人捉mo不透的笑意,袁彬雖然不清楚兩人之間生過什麼,但是他卻一直知道,那位娜仁郡主早就對天子情根深種,只是怎麼也想不到,娜仁郡主居然願意為了天子,而背叛自己的兩位兄長,這讓袁彬不由得暗暗對天子翹起了大拇指,看來,天子的人格魅力不僅僅對男人有效果,對nv人的殺傷力更為強勁。

    朱祁鎮提起了筆,一面在紙上奮筆疾書,一面沉聲吩咐道︰“哈銘遣來的商隊如今就在興和城一帶,高,朕這里有封信,望你設法jiao到來人手上,務必要讓他兩天之內,趕回宣府,設法告之于宣府都督僉事王將軍,由他去呈予新任總兵江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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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說八點上傳,結果作者專區進不去鳥,悲劇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報歉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32
第九十八章寧死歸途不屈膝(保底第二更)月票呢?

    “陛下何不直接密詔于江福?”高不由得一愣,疑hu-地道。“江福才是宣府總兵,擁有決策及調兵之權。”

    “前些日子,會昌伯已著人送來密信,言明江福乃明哲保身,手段圓滑之人。不然,新皇也不會擇其入駐宣府,以安撫宣府文武之心。”袁彬替朱祁鎮解釋道︰“若是信直接jiao到他的手中,怕是他會著人送往京師,以待新皇之詔,再作處斷。”

    听聞此言,高不由得瞪圓了眼︰“那既如此,即使王僉事知曉,又豈能令他改變主意?”

    “所以,朕還要給楊信,楊能,此二人乃楊洪子嗣,皆是戰功赫赫之輩,在宣府頗有重望,此二人若是能與王僉事聯手說那江福,至少,能夠有五成的把握。”朱祁鎮停下了筆,淡然地道。

    听得此言,衛銘童不由得臉上一變。“只有五成把握,陛下,如此是不是太過冒險了。若是無人接應,由沙城至宣府,只要事稍泄密,恐怕……”

    “也先生x-ng貪婪無度,自土木堡以來,其人越驕橫,目無余子,早為眼前之利m-ng蔽,根本就不會放任朕離開瓦刺的。”朱祁鎮緊緊攏起了眉頭沉聲言道︰“而朕的好弟弟,亦同樣不希望朕有離開瓦刺,回到大明的那一天。”

    朱祁鎮掃了一眼在場的諸人,每一張臉上都寫滿了沉重與黯然,朱祁鎮的聲音陡然一高。“機會是靠自己的雙手去爭取,而不是靠等待等來的,朕不是那守株待兔的農夫,你們是嗎?”

    “微臣不是”袁彬看著那已然立身而起,負手而立的天子,努力地t ng直了自己的脊梁沉聲答道。

    房中的諸人皆盡坐直了身軀,t ng直了脊梁,這一刻,仿佛那個孤身立于京師城下,立于囚籠困鎖之中,面對著那無數瓦刺凶兵加身,亦敢于昂向天,向著京師百萬軍民大聲即呼天子守國m-n,君王死社稷的那個大明天子。在大草原上消沉了將近半年之後,又重新煥了他那令天下人仰慕的光彩與霸氣。

    “微臣也不是”一個又一個的聲音66續續地答道,一個個跪伏于地的身影t ng直了起來,就像是那一個個丘陵,那聲上的泥土被那濤天的洪流卷過之後,不僅僅沒有倒塌,反而1-出了內里那崢嶸而傲立的巨石剛峰。

    “不說只有五成機會,哪怕是只有一成的機會,朕也要賭,也必須賭這一把就算是那江福沒有派兵前來,朕也要回去,哪怕是死在歸途,朕也要死在大明的疆域里”朱祁鎮聲音錚然如金鐵jiao鳴。“朕不是那宋徽宗,朕沒有倒下,膝蓋,就絕對不會再向大明的敵人彎曲”

    听得此言,室中氣氛微微一滯。但是很快,十數人齊齊向著朱祁鎮拜下。“臣等誓死追隨陛下”聲音雖然不高,卻無比的堅決,那種視死如歸的忠誠。讓朱祁鎮覺得猶如那黃鐘大呂一般,在自己的耳中,心頭炸響,隆隆不停。

    朱祁鎮看著這一張張熱切的臉龐,不禁有眼眼眶熱︰“諸卿因朕而入賊手,今日,朕又要行那冒險之舉,爾等卻甘之如飴,卿等今日不負朕,他日,朕必不負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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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沙狐狸于第二日一早,與天子sh-從高悄然離開了朱祁鎮所駐院落,悄然往那興和城奔行而去,于興和城中,按照那朱祁鎮事先的囑咐,于興和城外的集市中,見到了那哈銘所遣來的商販隊伍中的為商客……

    兩天之後,宣府城內都督僉事王進昌的府中,一名從草原而來的疲憊商客深夜登m-n求見,半個時辰之後,一臉緊張與焦灼的王進昌匆匆地出了府,攜著那名商客,朝著那楊府行去。

    三更聲余音未絕,整個宣府幾乎是一片漆黑,而原本也同樣陷入了黑暗中的宣府鎮總兵府邸後書房里,又冉冉地燃起了明亮的燈火。滿臉倦s-與不解的江福一身便衣,疑hu-的目光打量著連袂而來的王進昌與那楊能、楊信。

    “三位深夜來尋本官,到底是何等要事,要做得如此隱密?連本官的親兵也不許留在房中。若是三位的解釋,不能讓本官滿意的話……”語氣也透著一股子濃重的不滿,想想也是,誰三更半夜的讓人從暖被窩里拖出來都不會有好脾氣。

    “江總兵,末將等如此做,實在是因為此事事關重大,還望江總兵勿怪。”王進昌大步上前,從懷中掏出了一封綢書,恭敬地遞到了那江福的跟前。

    江福滿臉疑hu-地接過了此物,攤開一看,甚至連內容都還沒來得及看,就堪堪掃到了那綢書未端的簽押,不由得兩眼一鼓,雙手下意識地一攏,將那份剛剛展開的密詔瞬間籠于雙手之中。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江福似乎才回過了神來,雙眼惡狠狠地落在了那王進昌的身上,低聲喝問道。“這是什麼?”

    “上皇決意于三日後,肆機脫瓦刺賊手移駕南行,請總兵大人出兵于野狐嶺、虞台嶺一帶布防。以備接應上皇車駕。”王進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沉聲道。

    “什麼?”汪福不由得臉s-大變,攤開了手中的那份綢書,重頭倒尾細讀了一遍之後,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愣在當場。足足過了小半盞茶的功夫,江福感覺自己似乎才能呼吸到那新鮮的空氣,

    江福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來,在室內疾走不停,嘴里邊時不時地冒出幾句難听的市井俚語,而楊氏兄弟與王進昌都只能默然地望著這位宣府鎮的最高軍事指揮者。

    “上皇他簡直……這怎麼可能?”江福好不容易站定,抄起了桌上的茶水,也不管那茶仍舊熱燙,便直接一口盡灌下,轉過了臉來,此刻,原本向來和藹的嘴臉也因為肌r-u的chou動有些扭曲變形。“難道上皇他不知道這樣做有多危險嗎?”

    “瓦刺韃子在沙城、興和一帶皆有重兵,周邊數十里亦常有游騎,上皇他怎麼過得來?就算是真能沖過來,野狐嶺、虞台嶺地盤那麼大,難道要本官把我宣府數萬j ng兵盡數撒出去不成?”

    “若是瓦刺韃子恰巧重兵來犯,我宣府以何御敵?”

    一聲聲地怒吼,讓江福猶如一頭憤怒的惡狼般在書房內咆哮不停。“如今我大明與瓦刺已熄戰火,上皇這麼做,難道他就不想一想後果?”

    “江總兵請慎言。”楊能忍不住眉頭一揚,站了出來亢聲道︰“上皇意y-歸明,乃是我大明之幸事,宣府上下軍民,當戳力相助之,瓦刺若是有心進犯,何需理由?”

    “你楊守備,本官才是宣府總兵,這等道理,你以為本官不明白不成?”江福在心里邊狂罵不停,天子讓自己前來駐守宣府,不僅僅是為了要安撫因為調走了大都督楊洪的宣府諸軍,s 下里,江福來宣府之前,天子朱祁鈺曾于御書房中秘密召見了江福,至于兩人之間的談話內容,只有江福與新皇才清楚,那就是不惜代價,設法阻撓朱祁鎮回到大明。

    而現在,江福剛剛接手宣府事務,忙得焦頭爛額,還沒來得及去做朱祁鈺jiao待的事務,這個時候,朱祁鎮居然又來了密詔,說是要設法逃回來了,這讓江福焉有不方寸大1u-n的道理。

    听得那江福的喝斥聲,楊能還y-再言,卻被人chou了衣袖,一轉頭,卻看到了那王進昌暗暗搖,只得悻悻地閉上了嘴,不再多言。

    王進昌清了清嗓子跨步上前,俯低了身形小聲地道︰“江總兵,若是上皇真能脫瓦刺韃子之手歸明,而我等遇詔而不迎御駕,那又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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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福的目光不由得一凝,原本那張猙獰的面容也在瞬間僵硬。是啊,上皇若是真脫了賊手,那自己算是什麼?天子必然怨怪自己,而上皇也肯定要怨怪自己,這些都還是小事,大事就是,自己明明接詔而不迎御駕,若是經上皇之口而出,那麼,自己的下場,怕是比那被押在京師被凌遲三日而不絕命的喜寧怕也好不了多少。

    越想,江福就越覺得此事實在就像是前行的道路上一個巨大的地獄深淵,自己明明知道危險,卻偏偏只能直線進行,一步步地邁過去。方才還因為夜涼風冷,披上了一件披風的江福覺得自己此刻身上仿佛所有的汗腺都在瘋狂的工作,背上已然被汗水浸濕。而心頭卻偏偏是一片冰冷。

    怎麼辦?不奉密詔,天子喜,然若那上皇真能擺脫瓦刺韃子直入宣府,到那時候,自己必然死無葬身之所。

    奉了密詔,揮軍相迎,那此事絕對是隱瞞不掉的,若是上皇不至,天子又聞知此消息,自己的下場必然是罷官去職,眼看自己剛剛由從三品的指揮同知提升為了指揮使,更是任職一鎮總兵,正是net風得意馬蹄疾之時,轉眼卻要將到手的榮華富貴皆盡拋下,又如何叫江福舍得?

    你nainai的,老子現在真他**的左右為難——含著一包熱淚的大明宣府鎮新任總兵江福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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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二更到達,嘿嘿嘿,今天三更,哥會守信的,保證讓童鞋們看到一個j 情澎湃的高ch-o,大伙的月票啥的是不是能給力點,懇求大伙了。

    同時進V的新書,其他類別的小說訂閱都兩千多了,我的居然不到一千,水葉子大大居然也跟我差不多,是都寫得不好嗎?還是歷史類現在真的沒落了?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33
第九十九章進退難,脫身策(加更到,月票呢?)

    怎麼辦?這是一個讓以待白天之後再議的借口,半是強迫地將那楊家兩位公子和王進昌趕出了總兵府後,最令宣府總兵江福心1u-n如麻的問題。

    即使是那位重金聘來的師爺匆匆趕到之後,听到了江福所言之事,一時之間,也給唬得六神無主,老半天臉上才恢復幾絲血s-,緊皺起了眉頭,絞盡腦汁地替東主想辦法,怎麼解決這個把東主置于生死憂關的重大事件。

    江福焦燥地在房中踱著步子,腦袋里邊卻是一團1u-n麻,畢竟此事實在是太過大條了。能夠來接任楊洪為宣府這個重鎮的總兵,原本江福還頗有些志滿意得,希望自己能夠繼往開來,打造一個更好的局面。

    當時聞知了那楊洪之所以被撤換的真實原因時,江福心里邊當時還真有些興災樂禍的意思,只不過他誰也沒告訴罷了,但是現在,江福悲催地現,自己也陷入了與那楊洪當時的處境,甚至是更加的惡劣。

    “**,早知道這是個燙手的山芋,打死老子也不可能來趟這趟渾水。”江福悻悻地低喝了一聲,一掌拍在了案幾上,震得那案上的茶盞連聲顫響,驚得那位師爺險些也把手中的熱茶潑在身上。

    “東主,你總得替本官想個法子,就算是不能兩全齊美,至少也能讓本官少擔一些責任才好。”看到這位平日里給自己出了不少好點子妙主意的師爺也是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江福臉上的苦s-更深,步到了那師爺跟前,行了半禮道。

    “東翁切莫如此,老朽可承受不了,上皇這一著棋,等于是把東主您b 到了死解上,若說是想要兩全其美的解決……”這位年過六旬的師爺拈著自己那三縷長須1-出了一個澀澀的笑意︰“怕是到最後,反而兩頭落空。唯今之時,確實如東主所言,少擔責任,或者是不提責任方為上上之策。”

    “哦,師爺可是有了法子?”听得此言,江福不由得兩眼一亮。

    這師爺卻眯起了眼楮,那雙已然顯得h&#25o;n濁的老眼閃爍不定,足足有柱香的功夫,就在那江福等得不耐煩,恨不得抄起腰刀拍在這個兩眼都快眯成了細縫的師爺腦m-n上時,這位師爺總算是臉上1-出了幾分xiong有成竹的笑容。“東主,老朽倒是有一計,可以解東主之近憂……”

    不多時,听完了師爺之語的江福不由得喜動顏s-,連聲稱妙。“哈哈哈……師爺果然不愧是高材,如此,當可解本官心中之煩憂矣。”

    “東主,此事益急不益緩,還望東主即刻施行,免得……”

    “放心吧,師爺且稍待本官這就去頒布軍令。”江福大手拍在那師爺的肩膀之上,留下了那個被他這位常年打熬身子骨的武將的大手給拍得呲牙咧嘴r-u著肩膀還得陪著笑臉的師爺,一臉興沖沖地朝著那書房外快步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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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進昌的府內,楊能、楊信與王進昌三人圍桌而坐,桌案上擺著那王府的廚子們大半夜爬起來烹制的美味佳肴。時令鮮蔬,幾樣小菜,雖然不豐盛,但至少深夜里能夠趕至出這樣s-香味的佳肴,已是不錯的了,旁邊還有一壇剛剛開的佳釀。

    酒壺已然干了兩壺,可是桌上的菜,卻只動了寥寥幾筷,三人的神情都顯得份外地郁結。王進昌端起了酒杯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來調解氣氛,可是終究只化作一聲嘆息,將烈酒直傾入喉中。

    年紀最小的楊信終究忍受不了這種死寂的氣氛帶來的壓抑感,狠狠地灌了一杯酒,頓頓地將酒杯頓在桌案之上。“再議,nainai的,如此緊迫之軍情,焉能再議?莫非他江福真以為抱緊了新皇的大tu 就……”

    “三弟休得胡言”楊能不由得臉s-一變,喝止了那楊信。

    “哼,不說也罷,反正他要不是懷著這樣的心思才怪。”楊信悻悻地又小聲嘀咕了一句道。

    “三公子,其實此事實在是難為,也怪不得江總兵如此。”王進昌不由得擠出了一絲絲笑意說道,不過語氣也同樣顯得十分地蕭瑟。王進昌很清楚天子與上皇之間的暗爭,至少,被楊洪視之為心腹的他可是從楊大都督那里知道了不少的內幕,所以江福如此,王進昌多少能了解一些這位新任總兵的煩惱。

    “難道我們就這麼枯等不成?”楊能雖然喝斥了弟弟,可是他心里邊也同樣很是不平。自己的老父臨行之時,特地暗中囑咐兄弟二人,若是天子有詔,當設法遵行,可是如今,卻在那江福處給攔了回來,讓他們如何不惱?

    “枯等著也不是辦法,可是如今,調兵之權,皆在江福手中,你我若是擅自調動兵馬,那可就是抄家滅m-n的大罪。”王進昌瞪了那楊能一言道。

    “若是不能調兵,那我就調家丁”楊信突然眼前一亮,以手擊案揚聲喝道。

    听得此言,楊能與王進昌不由得對望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喜s。“對啊,父親走時留下的八百家兵分予你我兄弟,我們再湊上一湊,足可湊出千騎j ng兵。”楊能擊掌笑道。

    王進昌臉上的笑容卻沒能持續多久︰“再加上老哥我,頂天也就是一千五百騎,可是,誰能知道陛下是走野狐嶺還是虞台嶺,莫要忘了,兩地皆是險要之地,而且相隔數十里,一千五百騎,哪怕是接應一處都稍顯不足,也先若真兵來追上皇的話,必是重兵壓境……”

    一時之間,室內又再次陷入了沉寂之中,而就在這個時候,卻有人從廳外快步疾奔而來。一名王進昌的親兵領著一名武將匆匆地步入了廳中。

    “咦,劉將軍,您怎麼來了?”一看到來人,王進昌不由得有些愕然地道,這位劉將軍乃是江福心腹,隨其同入宣府鎮的,此刻見得其到來,王進昌心中暗想,莫不是現在江福就已經想到了對策不成?

    “王將軍,兩位楊將軍都在,正好,末將奉江總兵之命,特地來尋三位。”劉將軍步入了廳中向著這三人抱拳見禮之後肅容道。“總兵大人有令,近日听聞上莊堡、膳房堡、新河口堡一帶,有匪徒橫行作1u-n,使得大明行商折損財貨,所以,特地令王僉事領步騎三千,往上莊堡一帶巡視駐邊軍卒,嚴查此事,另令二位楊將軍各領步騎一千五,往膳房堡、新河口堡一帶巡視查探,若是有匪亦,當可聚兵以遷之。總兵大人已然著令信使往此三堡,還望三位將軍起程,以免誤了軍令才是。”

    “這……”王進昌眨巴著眼楮半天才反應過來。“江總兵還說什麼?”

    “總兵大人令末將前來傳令,他已然往南,巡查各堡及各衛所守備軍務去了。末將傳令之後,會立即趕去與總兵大人匯合,三位將軍,末將這便先行告辭了。”這位劉將軍簡直就像是一t ng重機槍,沒等三人完全反應過來,已然匆匆辭行,大步向著府外行去。

    --------------------

    “好一個江福,**”王進昌這個時候總算是全明白了,不由得恨恨地罵了一句,一掌拍在了大tu 上。“老小子,跑得倒t ng快的。”

    面現喜s-的楊信轉過了身來,看到王進昌如此,不由得錯愕地道︰“王大哥怎麼了?這不正好嗎?咱們手頭不正缺兵,現在兵送來了,而且上莊堡距虞台嶺相去不過十數里,膳房堡、新河口堡距那野狐嶺也不過十數里地……”

    “的確如此,算起來,他江總兵還算是幫了咱們的大忙,可是三弟,你難道沒听清楚軍令嗎?”楊能轉念一想,也已然明白了過來。“他可沒有讓咱們去接上皇,但是又許了咱們兵馬前往。”

    “一句話,這老小子怕擔這個責任,所以,全推到咱們身上來了。”王進昌抄起了桌上的酒又抿了一口,烈酒入喉帶來的辛辣感讓他不由得哈了一口大氣。“如此一來,能迎上皇回明,天子就算是知曉了,也拿他無可奈何,要怪,就只能怪咱們,也只能怪那一帶出現了‘匪訊’。若是迎不到天子,咱們也不過是奉了其軍令巡邊,天子仍舊怪不到他,他仍舊能得天子寵信。”

    “如此也好,至少,他沒有設法阻撓,還能予我們兵馬,提供了便利,他不擔就不擔,咱們想擔也擔不了。”楊信倒是不以為然地道。

    听到了楊信這句有些像泄似的話,反倒是讓王進喜解開了心結︰“不錯,呵呵,還是三公子這話在理。”

    “這倒也是。”楊能不禁自釋一笑。廳中,三人暢快的笑聲溢散了開來……

    就在當天下午,王進昌領一只兵馬直往上莊堡而行,楊氏兄弟也各領兵馬往膳房堡和新河口堡而去,而就在兵馬出城之前一個時辰,那名給王進昌送信的大明行商商客,已然乘著一匹快馬出了宣府,向著那正北方打馬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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