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明末行 作者:千斤頂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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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2-6-21 21:44: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3 463123
mk2257 發表於 2012-6-22 04:35
第四百零八章 離開洛陽
  
    劉宇亮這個大學士不明白駐兵的意義,可身為前任兵部尚書的呂維祺卻非常的清楚龐剛一營兵馬駐紮在洛陽的意義。

   

那也就意味著洛陽的駐防權力的轉移,洛陽對於龐剛將是一個不設防的城市,龐剛有了一營兵馬駐紮在洛陽也意味著他若是相對洛陽不利的話洛陽城將毫無反抗之力。

   

這樣的事情由不得他不懷疑龐剛的目的,不過看著龐剛那若無其事的樣子,呂維祺也不得不擔心起若是龐剛走後洛陽的安全問題。若是等龐剛走後賊寇再殺個回馬槍,他們連哭都沒地哭。

   

看著呂維祺面色變了又變,臉上的神情也在各種不同顏色之間轉換,龐剛又在一旁加了把火。

   

「介儒公,劉大人,你們慢慢想,反正此次驅趕賊寇之事末將已經算是完成了,三日後末將也要回山東了,不過末將也把醜話說在前頭,末將此行的目的已經完成,日後若是洛陽再有事可怪不到末將頭上。」說完龐剛沖兩人一拱手,轉身就要走。

   

「咦.......龐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才來兩天怎麼就要走了?」劉宇亮一聽急了,連忙拉住了龐剛追問道:「龐將軍你不是答應了介儒公和李大人要將賊寇趕走麼,怎麼現在又變卦了?」

   

龐剛兩手一攤苦笑道:「劉大人,末將可沒有變卦,眼下賊寇不是已經被打跑了麼?末將總不能在洛陽呆一輩子吧?」

   

「你……劉宇亮呆了一下,這才悻悻的住了嘴。龐剛的話說的不錯,人家已經完成了承諾,幫忙守住了洛陽城,並將賊寇打跑了,現在人家要走你總不能強留人家吧?

   

想到這裡,早就對賊寇換上了恐懼症的劉宇亮趕進說道:「那龐將軍你就留下一營兵馬吧,這樣洛陽城也能安全些。」

   

「這個......」龐剛此時卻拿捏了起來,特地將目光投向了呂維祺。

   

呂維祺苦笑了起來,無奈的點頭道:「既然如此。派駐一營兵馬也是可以的,但龐剛要答應老夫,若是闖逆授首,您的兵馬可要盡快返回山東。」

   

「那是自然。」龐剛很乾脆的點頭答應,心中卻暗自鄙夷,「等到李自成授首,大明的江山在不在還難說呢。」

   

看到對方既然答應了自己的提議,龐剛的臉色卻開始嚴肅道:「既然兩位大人都答應了末將的要求。但是還有一件事也需要您您答應才行。」

   

看到龐剛那嚴肅的神情,劉宇亮和呂維祺對視一眼齊聲問道:「什麼事?」

   

「就是糧餉問題。」龐剛理直氣壯的說道:「末將派出一營精兵駐守洛陽,那糧餉總不能讓末將千里迢迢的從山東運到洛陽吧,是不是應該由洛陽官府來出呢。」

   

「嗯!」二人想想也是,人家替你駐防守城,總不能還讓人家自掏腰包吧,人家又不欠自己的,這到哪也說不過去啊。

   

「行,本官答應了。這些糧餉就由洛陽官府出。」劉宇亮很痛快的拍著胸脯答應了下來。

   

雙方各自都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加之賊寇退去,劉宇亮心情也開始舒展開來。正想著用什麼藉口從洛陽城的富戶士紳那敲一筆銀子出來,就見一名夜不收匆匆走上了城牆對龐剛說道:「啟稟大人,卑職等已經發現了賊寇的蹤跡。」

   

「在哪裡?」

   

一聽這話,包括龐剛在內的仨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夜不收估計是剛才跑得太急,氣有些不順,微微喘氣道:「卑職等沿著賊寇的蹤跡一路追去,發現賊寇們都朝著開封府的方向走了。」

   

「開封?」

   

三人對視了一眼,幾乎同時喊道:「不好,開封府危險了!」

   

在河南。開封可是唯一能和洛陽並列的城市,若論起富裕程度,開封甚至更勝洛陽一籌,眼下賊寇雖然受到重創,但剩下的可都是他們的精銳。若是他們就這麼直奔開封府而去,而開封府卻一點防備也沒有,搞不好開封真的會被他們攻下來,那樂子可就大了。

   

劉宇亮乍聞此訊急得跳了起來,「賊寇往開封府去了?這可如何是好?」

   

急得團團亂轉的劉宇亮轉了幾個大圈。看見眼前站著的龐剛這才眼前一亮,彷彿看見救星似的拉住了龐剛的手哀求道:「龐將軍,現在能就開封府的人只有你了,你可千萬不能袖手旁觀啊。」

   

被劉宇亮緊緊抓住了手的龐剛一陣惡寒,趕緊將手抽了回來搖頭道:「劉大人,不是末將不幫忙,而是此時全軍尚未準備好,哪能立即開拔呢。」

   

劉宇亮緊盯著龐剛倒:「那你要多久能準備好!」

   

龐剛不慌不忙的伸出了三根手指在劉宇亮和呂維祺二人面前晃了晃,「三天,最快三天後就能出發!」

   

「三天,三天後黃花菜都涼了!」劉宇亮急得幾乎要破口大罵,好不容易才壓下了心中的邪火,苦笑著對龐剛道:「龐將軍,洛陽距開封不過四百里,您三天後才出發能趕得上賊寇嗎,若是等到賊寇攻下開封,那就麻煩了。」

   

「這樣啊?」龐剛「為難」的想了想才說道:「這樣吧,反正末將回山東在開封也順路,只是末將的回程的東西尚未準備完畢,這可讓末將為難了。」

   

劉宇亮急道:「龐將軍這都什麼時候,你還惦記你那三核桃倆棗的,好好好,本官今日派人將你的二十萬兩銀子送來,這樣總成了吧?」

   

「那末將明日就可以出發。」龐剛立即將胸脯拍得碰碰響……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云!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君不見……第二天,在洛陽通往開封府的官道上,開來了一隊長長的隊伍,這列隊伍全身披甲,全軍正是其高昂的高唱軍歌,在隊伍的前頭豎立著兩桿大旗,一面是大明的日月旗,另一面旗子上寫著一個大大「龐」字。

   

這列隊伍就是從洛陽前往開封的龐剛……未完待續)
mk2257 發表於 2012-6-22 04:36
第四百零九章 開封不能打

崇禎十年七月十五日,龐剛帶著五十萬兩銀和大批的糧草,浩浩蕩蕩的呃離開了洛陽,往開封府而去。

    由於糧草太多,輜重營實在帶不了這麼多東西上路,龐剛只好將糧草寄放在了洛陽,讓駐紮洛陽的程凱看守,待日後再派人來取。

    「疙瘩疙茄」

    一陣馬蹄聲響起,王志策馬跟了上來,走到龐剛身邊說道:「大人,您將程游擊和他的五營留在洛陽,咱們的實力就瞬間減少了一半啊,憑著咱們這點人馬能個賊寇數萬大軍抗衡嗎?」

    龐剛點點的笑了笑,「王游擊,我就不相信你會不知道咱捫的人馬在洛陽駐紮的意義,現在咱捫在山東已經站穩了腳跟,是時候往外發展了。」

    「大人,您的意思是飛」王志驚喜的望著龐剛,難道大人真的決定要向外擴張了?

    其實王志的歡喜是有根據的,隨著龐剛手中軍隊的進一步擴大,人數越來越多,他手下的將官也對於現狀愈發的不滿足。現在龐剛手中的兵力已經達到了三萬,再過兩個月等兩萬兵訓練好那就是五萬了,加上速膨脹的水師,山東一地已經有了近七萬大軍,龐剛在擁有強大實力的同時也讓手下的許多將領心中產生了一種期翼。

    自從陳勝吳廣喊出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話語,從此,這句話就牢牢的刻在人們的心裡。那些已經將自己的利益完全和龐剛捆綁在一起的將領捫早就期盼著龐剛能帶領他們去奪取高的利益和榮耀。

    龐剛和朝廷的關係,所有山東的官員將領都知道,所差的就是撕下臉皮公開豎反旗而已,雖然很多人的心中都蠢蠢欲動,但都被龐剛強行壓了下來,但他們的心中無不期盼著那一天的到來的,現在龐剛既然邁出了將手伸出山東的第一步那麼離他公然扯起反旗的那一天還遠麼?

    看著王志驚喜交加的模樣,龐剛忍不住搖頭笑道:「你啊,還是太著急了,現在還不是和朝廷公然撕破臉的時候,咱捫還要繼續的埋頭髮展實力,總之就一句話,悄悄的進村,打槍滴不要。」

    雖然王志聽不懂龐剛後面那句話的典故,但意思卻是明白了王志連連點頭,「大人放心末將明白怎麼做。」

    「你真的明白了嗎?不見得吧?」龐剛似笑非笑的看著王志,「不過沒關係,等到了開封本官相信你會真的明白的……。

    就在龐剛不緊不慢的往開封府趕去的時候,李自成也率領著數萬大軍急匆匆的往開封府趕去,當他們趕到開封府杞縣的時候,見到了一個對他的事業有著很大關聯的人遇見了這個人也是李自成的命運轉折點,要是龐剛知道的話肯定會心生感慨大嘆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不可阻擋等等……,杞縣隸屬開封府,這裡住著一戶人家,這戶人家有一個人名叫李岩。

    李岩原名李信河南開刻府杞縣人,天啟丁卯年舉人。其父李精白是山東巡撫加兵部尚書銜,崇禎初年在魏忠賢逆案中被定以「交結近侍,又次等論,徒三年輸贖為民」的處罰。

    在明末官場中,這其實算不了什麼,因此李精白在家鄉的名聲並不壞,雖被吾也狂牛提供削職為民但李家仍是杞縣的數一數二的鄉紳財主。

    李岩生性慷慨豪爽,常常賙濟窮人:又愛打抱不平,伸張正義。他的性格倒像一個江湖俠士,很喜歡結交朋友,他在杞縣名聲很好,百姓都稱他為「李公」。

    李岩在百姓當中的名聲很好,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在杞縣另一群人當中的名聲也好。老話常說,世上的好事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全佔了,既然李岩在窮人當中威信很高,那麼在另一群人當中的平價自然就很低,而糟糕的是這一小撮人正是主宰杞縣命運的一群人。

    鑑於李岩身為地主,卻不為自己人說話,反而處處胳膊肘朝外拐,杞縣的許多士紳就會同了杞縣縣令對李岩展開了一系列行動,其後的結果證明了一件事,世界上的真理總是掌握在一小撮人的手裡。

    於是李岩悲劇了,他的家嚴被封,僕人也全走了,用後世的話說就是從一個資產階級變成了無產階級。從一個有錢人變成了窮光蛋,這種巨大的落差不是人人都能平靜面對的,李岩也不例外。

    當李岩帶著他的媳婦湯氏正流落街頭無家可歸的時候,李自成來到了杞縣,心中充滿了對陷害自己那些人憤恨的李岩索性破罐破摔,帶著媳婦連夜投奔了李自成。

    而李自成呢,他一個驛卒出身的小人物,連漢字都認不全,從崇禎二年開始造反到現在,手下全是泥腿出身的粗人,身邊連一個能出謀哉,策的人物都沒有,現在居然有一個舉人出身的讀書人來投奔,要說他不激動那是假的。

    從下面的對話中就可以看出李自成對於李岩來投是多麼的高興,他捫見面後李岩就對李自成說天之內攻下開刮府,有誰敢拍著胸脯說兩天之內必能攻下開封府?」

    李岩一邊說,一邊炯炯有神的環視著眾人此時的眾人卻是避開了他的目光,兩天攻下開封府這可是個艱難的任務,別看眾人剛把開封說得像個紙糊的地方,只要踹一腳就能將開封給踢爛,但其實誰都知道,開封雖然只有五六千兵丁,但義軍若是真的攻城,沒有五天的功夫還真啃不動他。

    李岩繼續道:「況且開封的城池可是不比洛陽差,加之開封知府岑智也不是一個酒囊飯袋學生敢保證,有岑智在咱們義軍別說五天了,就是十五天也難以將開封攻破。而十五天之後朝廷的援軍就是屬龜的,爬也能爬到開封了。況且別的官兵來了學生還不擔心,學生擔心的就是那支讓咱們義軍吃了大虧的青州軍趕來,那時咱捫真的是走投無路呢。」

    李岩的話並不大聲,但句句都像是一根刺刺進了眾人的心裡。

    洛陽城下的一戰,將原本因為因為實力急劇膨脹而信心滿滿的眾人給打醒了他捫這意識到,原來自己引以為豪的大軍在對方的面前竟然像土雞瓦狗般不堪一擊,十幾萬大軍不到幾日的功夫就被打得體無完膚現在他們一聽到「青州軍」這三個字心中就又恨又怕。

    看到眾人臉上那難看的神色,李岩也知道點到為止就可以了,否則真將眾人惹惱了自己今後自己在軍中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想到這裡,李岩的話鋒就是一變,「開封咱捫雖然暫時還不能打但咱捫未必沒有別的路可走。」

    李自成一聽,立刻追問道:「什麼路?」

    李岩一笑:「這條路就是闖王原來就定下來的,那就是往湖北走依學生看往湖北走確實是一條非常適合咱捫義軍的道路。湖北不斷是產糧大省,而且還是中原腹地往西前往四川,往東可直取安徽,往北則可打回陝西,往可兵指湖南,只要攻下了湖北咱們進可攻退可守,只要讓我義軍有一年以上的修養的時間,憑藉著湖北的眾多的糧食和人口,咱們就可練出一支能與青州軍不相上下的強軍,屆時就是闖王問鼎天下的時候。」

    眾人一聽,咦?對啊,可不就是這麼一個道理嗎?看來咱家闖王還真是明見萬里啊,這下眾人望向闖王的目光都不同了,那是一種混合敬佩和敬仰的目光。

    「好!」李自成同樣是聽得大喜過望,雙手抓住了李岩的雙肩激動道:「李公所言正合吾意,真是說到了我的心坎了去了。」

    由不得李自成不激動,先前為了能闖出一條為路,前往湖北南下也只是迫一種不得已之下的選擇,但經過李岩這麼一分析,南下的策略立即就變成了吾也狂牛提供一個英明之極的舉動,李自成也變成了一個胸有成竹遠見萬里的主帥。

    看著面有得色的李自成,李岩只是微笑不已,他很聰明,知道自己只要能獲得闖王的信任能在軍中立足,其他的一切都是次要的。而且對於闖軍的未來他還有一系列的規劃,只要闖王能聽他的,他就有信心將這支軍隊發展壯大,然後一舉推翻這個腐朽的王朝……」

    三天後,當龐剛來到開封府時,闖軍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據夜不收報告,他們己經朝著襄樊方向去了。

    「襄樊?原來他捫的目標是湖北啊!」

    經過了數日的車馬勞頓,龐剛的臉上儘是塵土之色,接到夜不收的報告後,他明白原來闖軍改變了主意,不攻打開封府了,這個改變讓龐剛欲借這個機會再一次重創闖軍的計劃落空了。

    「李自成還真是變聰明了,對開封府這座富裕的重鎮能捨棄,這可不像流寇一貫的作風啊。」龐剛坐在馬背上,面向南邊的方向喃喃自語。

    「大人,賊寇逃竄終歸是好事,興許是被咱捫青州軍的威名給嚇著了也說不定啊。」一旁的王志看見龐剛心情有些不,不禁安慰了起來。

    龐剛一聽微微一笑道,指著前邊正升起了渺渺炊煙的村落道:「我不是不高興,我只是奇怪依照賊寇雁過拔毛的德行,他捫既然來到了開封,即便不攻打開封府,可怎麼著也要在周圍掠奪一翻是,可你看看,周圍的城鎮村莊卻毫無被掠奪的跡象,你不覺得奇怪嗎?」

    「咦?對啊!」王志也奇怪起來,「這些賊寇難道改性了,他們怎麼不搶掠了呢?」

    「或許他們有了一個高明的人物吧,誰知道呢?」龐剛悠悠的說道:「不過我有預感,咱們和那些賊寇肯定會再次相遇的。」

    「報………」一名親兵策馬跑了過來稟報導:「大人,開封城知府岑智率領開封一眾官員前來迎接大人。」

    PS:今天事情太多,只有一章了!!
mk2257 發表於 2012-6-22 04:37
明末行第四百一十章 入開封-

    開封古稱東京、汴京(亦有大梁、汴梁之稱),簡稱汴,有「十朝古都」、「七朝都會」之稱。

    若論起富裕程度,在河南境內開封若論第二,就沒有哪個地方敢說第一,因此大明歷代開封知府朝廷都是授予三品銜,此刻開封的知府岑智就陪伴在龐剛的身邊,他們的身後是上百名開封府的官員和浩浩蕩蕩的兵馬。

    對於龐剛大軍的到來,包括岑智在內的所有開封官員都是持歡迎態度的,當數日前,流寇來到開封府的消息傳來時,整個開封就像開了鍋的水,一下就沸騰起來,數日間湧入開封的貧民百姓就達到了七八萬,這麼多百姓突然湧入開封府給官員們帶來的壓力是顯而易見的。

    無論是糧食、住宿、治安等問題都將岑智忙了個焦頭爛額,但是最讓他驚恐的是開封城裡只有不到五千的兵力,要靠這點兵力守住開封城確實是太為難了些。所幸的是那些流寇在攻破了杞縣後,過了幾日他們竟然退走了,這個消息讓所有人在欣喜之餘又驚愕不已,難道這些流寇良心發現,還是集體犯傻,竟然放過了富庶的開封城。

    不過很快就有消息傳來,定國將軍率領大軍從洛陽趕來了,原本一頭霧水的他們這才明白,原來流寇是懼怕定國將軍的大軍啊。這才有了岑智率領著開封府眾官員全體出城迎接龐剛一行大軍之事。

    騎著馬陪同在龐剛身邊的岑智對龐剛拱手道:「龐將軍星夜馳騁,馳援開封,足見盛情,下官和開封百姓皆感激不盡。」

    龐剛凝視了這位身材微胖,一副鄉下土財主模樣的開封知府,心中卻不敢有絲毫的小視,就是這個其貌不揚的人,歷史上曾率領著開封軍民抵禦住了李自成率領十數萬大軍的一個多月,給予流寇以重大殺傷,後來要不是實在寡不敵眾。開封城也不會被流寇佔領後毀於一場洪水中。

    龐剛淡淡笑了笑:「岑大人過獎了,久聞岑大人為官清正,將開封府治理得井井有條,這點卻是本官望塵莫及的。」

    龐剛如此誇獎岑智,岑智卻不敢接受,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可誰不知道旁邊這位龐大人如今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山東王呢,他和他的岳父魏同年牢牢把控著山東的一草一木。眼下朝廷對山東的掌控力已經形同虛設,而山東在這對翁婿的帶領下發展得蒸蒸日上,今年來就連河南也有不少的流民都奔著山東而去,這樣的人能把他看成是單純的武夫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說話間,一行人進了開封城,從西門進入開封城,龐剛立刻就看到了讓他很是難忘的景象。

    作為曾經的十朝古都,開封的富裕和繁榮是毋庸置疑的,城內隨處可見的豪華宅第。眾多的王爺官邸,眾多的青樓酒館,以及各大街小巷上那鱗次櫛比的牌坊就是證明。

    龐剛等人沿著以燈市口大街為中心的東西長街走去。看到兩邊儘是綵樓,南北相向,朱門繡戶,畫棟雕樑。樓上有簾幕的多是勳家、貴戚、大官宦和縉紳眷屬,每座綵樓的租價,一夜就得幾百錢。從燈的質料說,有燒珠料的、夾畫堆墨絲的、五色紗的、明角的、紙的、麥橘的和通草的。從形式說,有百花、鳥、獸、蟲、魚、走馬燈……巧奪天工。至於煙火,也是花樣繁多。令人驚嘆不止。各種樂隊,各種雜耍,通宵演奏。另外,這兒那兒,有隊隊童子綵衣擊鼓。從晚到曉,叫做太平鼓,通宵男女擁擠,人山人海。

    但與此同時,在那些小巷裡卻擁擠著無數逃荒的難民。他們一個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一邊是朱門酒肉臭,一邊是在死亡線上苦苦掙扎的難民,這種強烈的反差讓龐剛看得搖頭不已。

    這般強烈的落差足以讓絕大部分的難民對官府和士紳富戶產生強烈的敵意,但開封府卻沒有一個人意識到這種危險,或許即便是意識到了他們也不會在乎吧。

    滾滾洪流開進了開封城,打頭的是一列列身穿精鋼輕甲的騎兵,擦得閃閃發光的鎧甲在陽光下映花了人們的眼睛,騎兵身上的紅色披風看起來就是那麼的精神抖擻,在騎兵的身後是一名名身披精鋼鎖子甲的將士,他們精神抖擻的開進城裡,最後則是輜重營和炮營,當上百門火炮開進城裡時,所有人都驚呆了,數目如此之多的火炮哪怕是全開封城加起來都沒有這麼多啊,而且這些黑黝黝的火炮一看就知道不同凡響。

    此時的開封城西的大街上酒樓茶館裡都擠滿了人,人們爭相觀看者這支從未見過的軍隊。

    酒樓上,一名書生詢問另一名看起來像是讀書人模樣的人,「誒,敢問兄台,這些兵馬是哪來的,看起來挺有型的。」

    「你連這都不知道?」另一名讀書人一副吃驚的模樣,「這是山東總兵龐將軍的大軍,剛從洛陽大勝而歸,聽聞開封被賊寇所困特地趕來救援的。」

    「是嘛?這我可得好好看看。」

    不止這兩名書生,大街上無數的洛陽百姓都跑了出來瞧熱鬧。

    「那就是定國將軍的人馬嗎?」

    「誒,那些軍爺背上的火銃可真長啊,不過他們為啥沒帶火繩呢?」這是一名稍微懂行的人。

    「哇,這些軍爺可真威武,一個個全身披甲,看起真是強壯啊。」這是從路邊一座青樓裡傳出來的聲音。

    「那是,你沒看龐將軍一來,流寇都嚇跑了嗎?」

    「你看,你看,那面旗子上寫著呢,南京右都督、山東總兵、青州指揮使、定國將軍,好長的官銜啊。」

    看著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再看看小巷裡數不清的流民,龐剛心中微微一嘆,問道:「岑大人,開封如此之多的流民,本官一路過來,怎麼未見官府開設粥鋪賑濟災民呢?」

    岑智老臉微微一紅,無奈的答道:「龐大人有所不知,開封府的糧食並不多。儘管本官已經開設了一些粥鋪,但實在是僧多粥少,不過兩天糧倉就告竭,本官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龐剛冷笑道:「不會吧,偌大的開封城,難道才開設兩天粥鋪糧食就告竭了?岑大人莫非以為本官是武官所以好騙嗎?」

    也難怪龐剛懷疑,開封城是大明有數的重鎮,糧食儲備肯定不少。否則朝廷若有要事,地方官府卻拿不出一點糧食,豈不糟糕。

    看到龐剛懷疑的目光,岑智卻是急了,「龐大人,開封的官倉自然是還有糧食的,但是您也知道,這些糧食都是救命糧,沒有朝廷的旨意誰敢亂動。那可是砍頭的大罪!」

    看到氣急敗壞的岑智,龐剛也開始相信了幾分,他一邊搖頭一邊指著旁邊小巷一雙雙渴望的目光道:「岑大人。你想過若是再過幾日這些飢民沒有吃的會有什麼後果麼,不是龐某嚇唬你,若是不趕緊開倉賑濟災民,把他們惹急了這些人就是另一群流寇!」

    岑智長嘆道:「下官又如何不知呢,但此時牽一髮而動全身,城裡的那些富戶士紳卻沒有一個肯出力的,本官如之奈何?」

    「如之奈何?」龐剛冷笑道:「恐怕不等到城中這五六萬災民暴動起來,城中的那些老爺們是不知道厲害的。」

    雖然龐剛的話還不客氣,但岑智卻也沒有生氣。只是苦笑著搖著撥馬往一旁去了......

    對於龐剛的到來,開封城裡無論是窮人還是富人都表示了極大的歡迎,當晚以開封府知府岑智為首的一眾官員會同開封眾多富戶士紳在開封知府衙門大擺筵席,以歡迎這位遠道而來馳援開封的功臣。

    夜幕降臨,知府衙門前擠滿了大大小小的轎子。無數的轎伕蹲在角落裡吹牛,而後院裡卻是一片燈火通明,院落裡擺了數十張桌子,數十名僕役丫鬟都在忙碌的端茶送水,各色的菜餚流水般的端了上來。

    龐剛就坐在當中的一張桌子上。開封知府岑智坐在他的左邊,當然了,龐剛這一桌上的人全都是開封府有頭有臉的人物,不過龐剛卻沒有心情認識他們,在介紹完後轉頭又全部忘光了。

    開席後,眾人都一一過來給龐剛敬酒,龐剛卻也是來者不拒酒到杯乾,直讓人大呼龐將軍海量。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眾人又紛紛上前攀談,一個個拍龐剛的馬匹拍得龐剛直犯噁心,這個說龐將軍英明神武,人還未至賊寇便已望風而逃,那個說龐將軍連韃子都能打得落花流水,區區賊寇又算得了什麼。

    這些馬屁一個個拍得龐剛頭直犯暈,差點想翻臉了,最後岑智實在看不下去了才制止住了這些人。

    岑智伸手制止了亂鬨哄湊上來的眾人後,這才轉頭對龐剛問道:「龐大人,此次您能率兵來援,開封府百姓莫不感激莫名,只是不知大人能在開封停留多久?」

    龐剛聽了心中不由一動,看了岑智兩眼後才用半開玩笑的話說道:「岑大人希望本官在開封府呆多久呢?」

    「這……岑智尷尬的笑了笑,「下官自然是希望大人在開封逗留得越久越好了,但是下官也知曉大人日理萬機,自然不可能總是呆在開封。」

    「嗯......」龐剛目光凝視著岑智,心中不禁在猜測這位開封知府說這話的真正用意。

    過了一會,被龐剛看得有些心慌的岑智實在受不了龐剛的目光,也知道這種小把戲瞞不過對方,這才苦笑道:「好吧,下官說實話,如今賊寇雖然退去,但開封的士紳和百姓依然害怕賊寇捲土重來,現在依然是人心惶惶,因此才托下官詢問大人一聲,接下來您還要去追擊賊寇嗎?」

    龐剛一聽,心中暗喜,這可真是瞌睡就來了枕頭啊。

    不過表面功夫卻要做一做,隨即面露難色道:「岑大人有所不知,本官此次出兵馳援洛陽,是受了李巡撫和介儒公之請求,並未得到兵部公文,現在諸事已了,自應盡快返回山東。現今賊寇往湖北方向而去,那就是湖北之事,本官怎麼擅自做主再追下去呢,還是個人只掃門前雪吧。」

    聽了龐剛的話。眾位相視了一眼,眼中不約而同的閃過一絲焦急的神色,一名長得肥頭大耳,穿著一身綠色官服的中年官員立刻就站了起來,對龐剛拱手道:「龐將軍,下官通許縣縣令許志安,敢問大人,湖北離咱們太遠。咱們也管不著,下官和諸位同僚憂慮的是那些賊寇會否捲土重來,若是如此,開封城豈不是時時處於危險之中?對此龐大人有何高見?」

    龐剛驚訝道:「這位大人此言差亦,本官是山東總兵,可不是河南總兵,豈能守呆在開封一輩子,再者說了,賊寇之所以叫又流寇。就是因為那些賊寇散則為民,聚則為匪,就說現在城內的那些災民吧。本官可以保證,若是三日內官府再不開倉賑災,那些餓瘋了的的**立刻會在一夜之間變成賊寇。」

    聽了龐剛辦事認真半是嚇唬的話,桌上的眾人都被嚇得不輕,即便是身為一府之主的岑智也有些面色發白,

    看到眾人臉色都變了,龐剛心中暗笑,再加了把火,「這也就算了。若是城內的難民和賊寇勾結起來,那後果就........不過,這或許只是本官胡亂猜測而已,諸位不必當真。」

    說到這裡,桌上的人已經不是面色發白而是發青了。他們越想就越覺得這事極有可能,回馬槍這招古來有之,況且現在城中還有五六萬的災民,流寇們想要聯絡他們和災民裡應外合實在是太容易了,這種技術含量不高的東西那可是流寇們常用的伎倆。而且還屢試不爽。

    「龐......龐大人,您可不能見死不救啊。」許志安面色發白,肥胖的臉上肌肉情不自禁的抖了起來。

    眾人也苦苦哀求道:「是啊龐大人,俗話說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您既然能馳援開封,那麼就再幫幫開封的百姓吧。」

    看到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接過,龐剛卻依然搖著頭,「本官職責所在,怎可在開封久留,要是讓朝廷知道了恐怕本官的項上人頭就難保了。」

    「呸........你哄鬼呢?」龐剛的這句話剛出口,桌上的眾人就在心裡暗罵起來,他們這些人或許在別的事情上很白痴,但對於朝廷的動靜卻是門清,這位龐大人幹過的好事他們實在是太清楚了,這位敢和皇帝翻臉的混蛋會害怕朝廷的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尤其是當他還掌控著山東一省數萬精兵時,就算是崇禎想要對付他都得尋思尋思,若是將這位爺惹火了那才糟糕呢。

    雖然心中對龐剛暗自鄙夷,但眾人現在都有求於他,不得不繼續裝孫子,這時岑智也發話了,「龐大人,下官也知道您貴人事多,但賊寇狡詐,隨時會殺回來,就沒有辦法救救開封城的百姓了嗎?」

    看到岑智也發話了,龐剛知道火候已經到了,再裝下去就過火了,於是微微一笑:「岑大人,也不能這麼說,俗話說天無絕人之路,要保住開封城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龐剛裝作為難的停頓了一下。

    岑智苦笑著說道:「龐大人您別逗我們,請您有話直說吧!」

    「好吧,那本官就直說了!」話說到這份上,龐剛也不藏著掖著了,「俗話說,攘外必先安內,這守城也是一樣,想要消除內患首先就得將城中的難民給弄出城去,而後再派一支精兵駐紮在開封城,那就能確保開封萬無一失了。」

    「這.......」眾人不禁面面相窺起來,這位龐大人說的好輕鬆,數萬難民怎麼弄出城去,一個不好釀成民變怎麼辦?誰來被這個黑鍋,而後面說的弄一支精兵來守城更是扯淡了,要是有精兵的話咱們還用得著在你面前裝孫子嗎?

    眾人想著想著,有些性子急的臉上就不禁露出了怒色,這位龐大人也太欺負人了吧,這不是擺明消遣咱們嗎?

    不過也有聰明的,岑智看到龐剛老神在在的吃著菜,眼前一亮,焦急道:「龐大人,您這麼說肯定是有辦法的,您就別賣關子了。」

    龐剛撲哧一笑道:「好了,本官就不逗你們了,我們先說第一條,將城中的難民弄走,這條的話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本官正要往山東各地遷移難民開荒需要大量的人手,但苦於缺銀少糧,只要開封府的給位士紳員外們能資助本官一批錢糧,本官就可以將他們統統弄到山東去,這樣問題就解決了。至於第二條嘛……說到這裡龐剛卻開始沉吟起來。

    「大人,您倒是快說啊!」眾人實在受不了,集體出聲催促起來。(未完待續)RQ
mk2257 發表於 2012-6-22 04:38
明末行第四百一十一章 聞人君-
   
看到龐剛此刻竟然還在賣關子,眾人都急了,也顧不上禮不禮貌了,開始催促起來。

    看著眾人眼巴巴的神情,龐剛心中也有些打鼓,第一條遷移難民還好說,這些官老爺是不會把流民的死活放在心上的,現在他唯一顧慮的就是第二條,若是第二條能通過,那麼自己此次來開封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龐剛看著眾人,一字一句的說道:「本官可以留下一營兵馬助開封百姓守城,本關係相信,只要有了這營兵馬在開封,任憑賊寇來多少人諸位都不用擔心了。」

    「什麼,大人願意留下一營兵馬守城?」眾人先是一喜,但隨即又將目光投向了開封知府岑智。

    岑智一聽也皺起了眉頭,讓山東兵馬駐紮開封,聽起來挺簡單,但這裡也涉及到一個兵權的問題,若是城裡多了一支不聽自己命令的精兵,任哪個上位者心理也不踏實。

    他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對龐剛道:「龐將軍,您願意留下一營精兵幫開封百姓守城那自然是好的,但是下官還是想多一句嘴,這些兵馬駐紮在開封,那平日歸誰管轄呢?」

    龐剛爽朗的一笑:「俺自然是歸你岑大人管轄了,你放心,這營兵馬既然是幫助你守城的,那他們在開封旗艦就是你的下屬,自然唯你之命是從,這點你儘管放心。」

    龐剛說的很直接,你不用怕,既然我將他們交給了你,就會聽你的命令,我不會插手。不過岑智還有一個疑問,這就是龐剛為什麼會這麼大方,將一營精兵交到他手裡替他守城,他寧願相信天上會下刀子,也絕相信這是龐剛在學好人做好事,都說當官的都是七竅玲瓏心。岑智也不例外,對於無緣無故突如其來的好處他當然要再三思量了。

    雖然岑智沒有將心中的疑惑顯露在面上,但龐剛看到他並沒有立刻答應這天大的好處就知道對方的心裡肯定不踏實。為了給對方吃定心丸,龐剛又說道:「不過,這營兵馬可不是白白借給你們守城的,本官訓練一營精兵可不容易,期間可是花費了無數錢糧和心血,要幫你們守城也可以。但是本官還是要提一點條件的。」

    包括岑智在內的眾人一聽,心中立刻就想「我說嘛,這天上哪裡會有白吃的午餐,對方果然開出價碼來了。」

    不過聽到龐剛這麼說後岑智反而把心放下了不少,他沉聲道:「大人請將,只要下官能辦到的一定不會推辭。」

    龐剛清了清嗓子道:「嗯,是這樣的,既然這營兵馬要在開封駐守。那麼他們在駐防開封期間的一應軍餉、糧草、物資損耗等開銷就得由開封府來承擔,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嗯,不過份。這是應該的。」對於這點,所有人都點頭贊同。人家大老遠的跑來替你守城,一應開銷自然應該由開封方面來承擔,難不成你還讓人家替你養活這支兵馬不成,人家又不欠你的。

    「這第二嘛。」龐剛想了想接著說道:「既然本官要將開封府內的難民都遷移至山東,那麼就得有一筆錢糧來安頓這些人才行,這筆錢自然還是得靠開封的士紳富戶們來幫襯一二。」

    「哦.......原來如此啊。」聽到這裡,在座的人這才算是放下了心,原來這位龐大人想要將開封城你數萬流民遷移至山東。但苦於沒有足夠的錢銀,因此就想出了這招,以幫開封守城的名義讓開封地方官府和士紳捐一筆錢銀出來,這倒是各取所需啊。

    既然是各取所需,那就好說了。放下了心中疑惑的岑智撫鬚道:「不知龐大人需要多少錢銀來遷移這些流民啊?」

    龐剛微微一笑,伸出了兩個指頭:「不多,本官只需二十萬兩銀子和二十萬石糧食就可以了。」

    「什麼?二十萬兩銀子二十萬石糧食?」附近傳來了一聲驚呼,那名通許縣縣令許志安吃驚的說道:「大人,這是不是太多了。二十萬兩銀子倒是好說在座的諸位士紳富戶湊一湊應該沒有大礙,但二十萬石糧食開封府卻是很難拿得出來啊。」

    這年頭糧食比銀子值錢,明朝中葉的時候,一兩銀子可以買兩三石米,現在一石米就要好幾兩銀子,尤其是這兩年連年乾旱,河南又遭了蝗災,加之韃子、流寇的肆虐,糧食就愈發的金貴了。

    「看來這位龐大人是要把遷移流民的成本都轉嫁到咱們身上來啊。」桌面上人沒有一個是傻瓜,稍微一思索就明白了龐剛的意圖。這麼一來,他們的心思就活絡開了,這二十萬兩銀子還好說,但二十萬石糧食可不是一個小數目,開封官倉那窮得耗子進去都要含著眼淚出來的地方自然不可能拿得出這麼一大筆錢糧,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搞攤派了。

    「攤派!」

    這個詞一出現在眾官員的腦海裡,他們的眼前彷彿就出現了一錠錠銀光閃閃的銀子,攤派可是個好東西,這也意味著他們又可以在中間做手腳,賺點小錢花花了。

    岑智的腦海裡也在飛速的轉動著,值此危急關頭,想必那些士紳們也不會再捂緊自己的錢袋子了吧,自己若是向他們攤派想必是沒有什麼大問題的,如果不想給也行,到時候就讓那些兵大爺自己到你家取去。對官府而言如果能不花官府一兩銀子而留下一營精兵守城,這種便宜要是不佔那可是要遭天譴的。

    想到這裡,岑智就望向了桌上唯一兩位沒有穿官服的老者望了過去,笑著問道:「德馨公,顯明公,你們看龐大人的提議如何啊?」

    這兩個老頭能以平民之身坐在一桌至少是六七品官員的桌子上自然不是什麼阿貓阿狗之輩。

    事實上,他們兩位的來歷確實也不簡單,那名面容微胖的老頭是上上屆的開封知府,名叫魯廣,另一名瘦的則是前年從京城致仕回來戶部侍郎名叫馮軼群,雖然他們已經致仕,但在開封城內的士紳當中卻是威望最高,因此才得以坐上了這一桌。

    這兩個老頭相互對視了一眼,身材面容都微胖的魯廣說話了「龐大人確實說的有道理。老夫和顯明公也對此也沒有異議,但是二十萬石糧食是不是太多了,須知現在開封城的糧食可是挺緊的。」龐剛漫天叫價,這位開始落地還錢起來。

    「緊,緊你個頭!」龐剛恨不得在他的腦殼上敲幾下,看看裡頭是不是塞的都是公雞毛。心中雖然不悅,但還是笑道:「德馨公,您的這番本官可不愛聽了。二十萬石糧食雖然不少,但比起一勞永逸大的解決六萬流民問題,這就不算啥了,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龐剛話裡話外的意思就一個意思「我幫你們解決了心頭大患,這個忙我不能白幫,你們不出血是不行滴。」

    看到龐剛的態度很堅決,魯廣和馮軼群沉默了起來,心中盤算著平攤到各位士紳富戶的頭上後每戶要出多少。

    過了一會。魯廣才說道:「好吧,老夫二人可以做主答應您的要求,但您也要答應老夫一件事。」

    「德馨公請講!」

    魯廣凝重的說:「為避免流寇再度騷擾。你要保證派駐在開封的人馬至少要半年以上,不能提前撤回山東,若是流寇再度圍攻開封,您一定要出兵馳援開封,若是您能答應這點,老夫可保證三日內就能湊齊您索要的錢糧數目。」

    「得,這老頭是生怕哥拿了銀子後過河拆橋啊。」一時間龐剛不禁哭笑不得,枉自己想盡辦法的往開封城裡派駐兵馬,現在倒好。人家還怕自己提前溜號。

    「德馨公,您放心,本官這點信譽還是有的,既然答應了要保證開封的安全,那本官就一定不會食言。不管如何,本官都會在開封城派駐一營兵馬的。」龐剛拍著胸脯斬釘絕鐵的保證「不過有一件事本官可要實現說明,這兵本官是一定要派的,但俗話說的好。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這營兵馬可是要經常換防的,這點還望諸位見諒。」

    「換防?」聽到這裡,眾人很快就明白了龐剛的意思,紛紛凝視了龐剛一眼,心說這位龐大人疑心病倒是挺重啊,生怕一營兵馬長期在外一個地方駐紮久了會被咱們收買,索性來個不定期換防,不過這個法子倒是不錯,今天可是長見識了。

    這頓酒宴喝得主盡賓歡,龐剛的一隻手終於插進了開封城,而開封城的官員則得到了安全上的保證,大家都達到了自己的目的,皆大歡喜。

    酒宴過後,岑智邀請龐剛就在知府衙門睡下,但卻被龐剛拒絕了,當喝得有些醉醺醺的龐剛回到軍營準備歇息時,守衛在龐剛大帳裡的親兵來報,說是有位客人求見龐剛,已經等了很久了。

    「嗯,求見本官?問出他是什麼人了嗎?」龐剛晃了晃有些暈的腦袋有些不解。

    親兵搖著頭道:「小人不知,那人也不肯說。」

    「把他領到大帳來,本官見見他。」說完,龐剛掀開帳簾,走了進去。

    進了大帳,龐剛一屁股坐在硬邦邦的木凳上,喝了。親兵端上來的熱茶,一股清香中帶著苦澀味道的滾燙茶水進入了胃裡,這才感覺清醒了一些,龐剛閉目養神了一會,帳篷外才傳來一聲報導:「啟稟大人,客人帶到。」

    「進來!」龐剛放下茶杯,將身子坐直後向外望去。

    帳簾掀開,在親兵的陪伴下走進來了一名年約四旬左右,身著長衫相貌儒雅的文人。

    他一進來就對龐剛拱手道:「學生聞人君見過將軍!」

    龐剛並不答話,只是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這個人,這個自稱叫聞人君的傢伙身材修長,相貌儒雅,一雙眼眸溫潤如玉,閃爍著光芒,這賣相不是一般的好,放到後世肯定是個地地道道的師奶殺手。

    龐剛無禮的打量著聞人君,而聞人君也毫不示弱,也是目不轉睛的等著龐剛,倆人像鬥雞眼一樣看了起來。話說經過了幾年上位者的生活和戰場上的磨練,現在的龐剛身上已經無時無刻都散發著一股威嚴,這玩意用古代的話來說就是官威,一般人還真沒幾個人敢和他對視的,沒想到這個聞人君倒是毫不緊張的和他對瞪起來。

    過了一會,龐剛才哈哈大笑起來。用手一指旁邊那粗黑的木凳道:「先生好膽色,請坐!」

    聞人君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了下去,親兵很快送來的茶水,聞人君端起茶杯咕咚咕咚的連喝了好幾口,一口氣將茶水喝光後才擦了擦嘴角說道:「沒想到在軍中也能喝到如此極品的雨前龍井,難得難得!」

    龐剛大笑道:「先生過獎了,本官對於茶道那是一竅不通,這點茶葉還是夫人幫忙張羅的。」

    他這個人對於茶道那是七竅通了六竅。還剩下一竅沒通,但是他幾個媳婦卻是此道中人,尤其是魏蔓葶,更是好茶之人,雖然她也知道自己的夫君每次喝茶都是牛嚼牡丹般暴殄天物,可每次龐剛出征她都會備好一包好茶讓親兵帶上,這也算是她關心夫君的一種方式吧。

    聞人君也笑了,這位將軍性子豪爽,談吐風趣。倒也不失為一個妙人。

    倆人閒聊了幾句,將剛才的尷尬氣氛沖淡而來不少,龐剛這才問道:「聞先生深夜來訪。總不是來本官這蹭茶喝的吧?」

    龐剛這話卻是存了調侃之意,畢竟無論在哪個時代,一個陌生人深夜造訪主人,都是一件極其失禮的事情但是這位聞人君卻是面不改色的說道:「有些話白天說不大方便,夜裡說才比較合適。」

    「呵呵.......」龐剛不由得被他氣樂了「好啊,本官就要看你能說出什麼東西來,若是不能說出來本官就要治你的罪。」

    聞人君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著龐剛,戲謔道:「將軍真要聞某說?」

    龐剛不耐煩了。「當然,難道還有假的不成?」

    「那聞某就說了?」

    「廢話,有話就說。」

    聞人君一改先前玩世不恭的臉色,神情嚴肅,一字一句的說道:「將軍恐怕就要造反了吧!」

    「噌......」

    在一聲清吟聲聲中。一道寒光閃過,龐剛那鋒利的彎刀已經架在了聞人君的脖子上,若是再往前一寸,聞人君就可以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龐剛厲聲喝道:「說,你是誰派來的!」

    「嘩啦!」帳簾打開。守在外頭的史博文聽到動靜後衝了進來,在他的身後是一隊殺氣騰騰的親兵,眼看著龐剛的刀架在聞人君的脖子上,史博文連忙問道:「大人,要不要卑職殺了他。」

    被刀架在脖子上的聞人君卻是不慌不忙的說道:「龐將軍,這裡是您的地盤,若是學生有任何不利於您的舉動,您一動手指頭就能要了學生的命,就算要殺學生也等學生將話說完也不遲啊。」

    此時龐剛冰冷的眼神透出一股殺氣,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聞人君一見面就說自己要造反,要是讓人聽見自己的麻煩就大了。

    長吸了口氣,龐剛收起了手中的彎刀說道:「好,你說,你若是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就休怪本官對你不客氣了。」

    看到自己的小命暫時抱住了,聞人君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彷彿還感到一股寒意留在上面,他仔細看了龐剛一會後苦笑道:「果然不愧是殺伐決斷的將軍,怪不得能將韃子和流寇殺得落花流水。不過還是請將軍屏退左右為好。」

    龐剛揮了揮手,史博文這才帶著眾親兵退下,龐剛淡淡的說道:「你說吧,要是你的理由不能讓本官滿意,終究是免不了一刀的。」

    聞人君聽後笑著問道:「難道適才學生說的不對?將軍真的沒有此心嗎?若無此心,將軍為何會在洛陽留下一營兵馬,難道真的只是為了一些錢財而已嗎?」

    「你是如何知道本官在洛陽留下一營兵馬的?」

    龐剛的眼神又亮了起來,自己在洛陽留下一營兵馬這事不是什麼秘密,但能這麼快就傳到了開封,那就有些耐人尋味了,難道是有人在暗中對付自己?

    正在龐剛沉思的時候,聞人君笑了:「將軍不必多想,學生能知道這個消息純屬機緣巧合,並非是有人故意對付將軍。」

    聞人君頓了頓後說道:「聞某這些年雖人在開封,但對將軍卻早已是如雷貫耳,將軍能從一為不名一文的窮軍戶在不到三年時間裡坐到當朝從二品的南京右都督、山東總兵,試問整個大明誰不佩服啊?」

    龐剛似笑非笑的說道:「你也別拍本官馬屁,本官說了,你若是說不出一個理由出來,本官照樣會給你一刀。」

    聞人君笑了:「那好,學生就直說了,龐大人於朝廷不和之事其實早已是人盡皆知之事,這點整個大明官場都心知肚明,但學生鑽研了將軍之所作所為後,卻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將軍絕不是一個甘心平庸之人,造反那是遲早之事。」

    龐剛面無表情道:「本官還是那句話,理由!」(未完待續)
mk2257 發表於 2012-6-22 04:39
明末行第四百一十二章 歸順-
  
  聞人君看著面無表情的龐剛,心知這一關自己若是沒過好,等待自己的依然是斷頭一刀,不過這個聞人君倒也是好膽色,臉色依舊如常。

    只見他朗聲一笑道:「將軍練兵之術天下聞名,且將軍這兩年大肆擴軍,從一個百戶升至如今擁兵數萬的封疆大吏,這也就罷了,但學生卻發現將軍更是大力組建水師,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須知禁海乃我大明國策,就連唯一一支水師也由於年久失修而龜縮在南京,以至於不得不招安了鄭芝龍這個海上大盜,實乃可悲可嘆之至。而反觀將軍卻反其道而行之,不但組建了水師,而且還與來犯的鄭芝龍水師大戰一場,重創其一場後令其不得撤退。這一切無不說明將軍是一個心懷天下之人,否則您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之事,加之您前幾日在洛陽留下的一營精兵總不是為了貪圖那一點錢糧吧?這難道還不能證明離您造反之日已經越來越近了麼?」

    龐剛凝視著聞人君,冰冷的眼中一絲欣賞的神色一閃而過。

    聞人君繼續款款而談「若是學生所料不差,將軍今夜於岑知府等人飲酒時應該也向岑知府提出要在開封駐兵之事了吧?」

    「夠了,夠了!」龐剛擺擺手,原本繃著的臉慢慢緩和下來「你說的不錯,本官也承認,但是你還沒說你今夜來此的目的何在,總不會是專門向本官賣弄你的學識吧?」

    聽到這裡,聞人君站了起來來到龐剛面前,雙手作揖對著龐剛拜了下來,朗聲道:「若蒙將軍不棄,學生願助將軍一臂之力,為將軍出微薄之力!」

    「哦,這個聞人君到底是真的投靠還是進來做臥底的?」這是龐剛第一個念頭,畢竟對於來歷不明的人任是都不敢輕易相信。

    龐剛的眼神轉動了幾下,站了起來上前兩步將聞人君扶了起來凝重的問道:「聞先生,你此話可是當真?」

    「學生適才所言句句屬實。絕無虛言。」聞人君肯定的回答。

    「既然先生有意相投,還就勞煩先生自報家門吧。」

    「那是自然。」

    聞人君微微一笑,於是就娓娓道出了自己的來歷。原來,聞人君本是開封城中的一名前途無量的舉人,但是在天啟年間進京趕考時得罪了人,不但金榜題名沒他的份,連舉人的功名也被禮部給開革了,實在無顏回家的他就開始在全國各地遊歷。

    直到今年四月才回到了家鄉。不過經過了十年遊歷生涯,他的眼界早非十年前可比,在遊歷期間他看到了太多書本上沒有寫的事,現今大明富者愈富,每日都過著花天酒地的生活,而貧者卻連立錐之地都沒有,強烈的反差讓他這個以前只知道讀聖賢書的人漸漸的對現今的朝廷產生了說不出厭惡感。他在遊歷期間得斷定大明氣數已盡,改朝換代已經迫在眉睫。

    正好,聞人君也曾去過青州。在他看來,青州是一個生機勃勃的城市,這種情況他在大明其他任何地方都沒有看到過。在青州。軍戶的地位和別的地方不同,那可是相當的高,不僅每戶人家都分到了田地,而且那些當兵待遇更是相當的高,聞人君更是親眼在濟南看到,濟南的徵兵告示一貼出來,附近的青壯流民邊蜂擁著上前報名的情景,這也讓向來信奉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的聞人君很是吃驚。

    不過聞人君在山東轉悠了一段時間後,他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那位山東的實際統治者山東總兵龐剛是一個有大才的人,對於已經斷了仕途的念頭,但又胸懷志向的自己來說投靠龐剛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於是,聞人君打算回家一趟後就去青州投奔明主,沒想到回家還不到一個月。就聽聞龐剛率領大軍馳援河南了,今日,在開封府細心打探龐剛消息的聞人君得知龐剛來到了開封,這才有了今天深夜來訪之舉。

    聽了聞人君的講述,龐剛卻很是擦了把汗。自己來到這個時代快三年了,手下可用之人卻沒有幾個,武將方面還好說,可以在下層軍官中尋找,但能真心為自己賣力的文人卻少得可憐,滿打滿算也就只有華嚴、孟卿、林峰等幾個窮酸秀才,雖然山東各地的知府、縣令等人目前看似投靠了自己,但那也是因為自己手握兵權財權,加之岳父魏同年的威壓,他們才不得不聽自己的話,但龐剛擔心的是有朝一日自己站在了朝廷的對立面,會有幾個人跟自己走,畢竟大明近三百年的威望還是很足的,加上自己又沒有公開扯起反旗,山東各地的各級官員這才睜隻眼閉隻眼的聽自己的號令,現在聞人君的到來讓龐剛生出了要培養一批忠於自己的文人班底的念頭。

    看著面前的聞人君,龐剛試探著問道:「聞先生,眼下本官雖然佔據山東之地,但山東官員都是朝廷若任命,要怎樣才能保證他們都忠於本官呢?」

    聞人君一聽,就知道這是自己未來的老闆家對自己的第一道考題,他哈哈的笑了:「大人此言差矣,大人心中所思學生皆已明了,但學生認為大人心中所憂之事並無必要。學生對現今朝廷的官員的心思太瞭解了,他們當中或許有幾個是忠於朝廷的,但絕大多數人忠於的卻是自己、是自己的家族。只要大人手握兵權一日,他們就絕不會對大人起異心的。」

    「哦,還有這個說法嗎?」龐剛很是好奇,雖然他來到這個時代已經數年之久,但對於大明官員的想法以及行為習慣能東西卻不怎麼瞭解,及同年聽聞人君這麼一說卻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當然,大人請聽學生細細道來。」

    看到龐剛對自己的話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聞人君心中一喜,於是打起了精神開始對龐剛細細講解起來。

    雖然民間有句諺語,叫做窮文富武,指的是沒錢了就去讀書,讀了書考個狀元混個功名,衣錦還鄉,蓋房子成片,娶老婆倆仨。至於什麼陳世美被鍘頭是題外話不說了。碰上認死理兒的老包,該他命不好。窮人學文,可以頭懸樑錐刺骨,可以鑿洞取光,可以逮螢火蟲裝了小紗袋夜讀,總之無論再窮,只要能裹腹,三天吃個窩窩頭。踢拉個破草鞋能走到京城,就可以考取功名。

    但實際上卻並非如此,民間都說窮書生窮書生,其實古時能讀得起書的人大都家裡是很有錢,你家中達不到小康之家的水平那是供不起一個讀書人的。

    首先,在孩子小的時候要請一個好的啟蒙老師,接著還要入縣學或者是府學讀書,等你考上秀才功名之後等上兩年要去考舉人功名,有了舉人的功名你才能上京城趕考。這樣下來一個讀書人沒有至少十幾年的功夫休想熬出頭,那些十幾歲或者少年就高中狀元進士的故事基本上都屬於傳說,現實中就是能中進士的人大多數都是二十六七甚至是三四十歲以上的中年大叔。

    而在這十幾二十年的時間裡這名讀書人是不從事任何生產的。也就是說等於你供了一尊大神在家裡,把他的吃喝拉撒都包了,加上這個人還要不斷的出去應酬以及往返於京城、州府各地用到的花費,這樣巨大的開銷足以將一個小康之家給拖垮。

    而這名讀書人當了官之後,他第一個想要報答的自然就是供他吃喝了這麼多年的家族,這是毫無疑問的,朝廷皇上什麼的那都得往後靠。所以龐剛擔心的在他亮出反旗後各地官員會統統走掉的事情基本上不可能發生,因為他們要是就這麼跑路,也就意味著他們這麼多年的努力全都白費了。當然了。事情無絕對,忠於朝廷和皇上的人也不是沒有,但是這個比例相對來說小得很多就是了。

    聽了聞人君的話,我們的龐大官人不禁內牛滿面,尼瑪的後世的狗血電視劇害死人啊。在後世裡,古裝電視上講的狀元郎或者進士哪個不是少年得志,一個個十幾二十歲就金榜題名春風得意,還有一部電視劇更誇張,叫什麼九歲縣太爺。尼瑪的,就算你老子當皇帝都沒這種待遇吧。

    現在聽了聞人君的解釋後龐剛才知道,原來這都是那些沒文化的導演瞎編的,大明每三年開考一次,每次進京趕考的舉人就有數萬,這數萬人一起鬨搶才一兩百甚至僅僅七八十人的名額,可見其艱難,其難度比起後世的公務員考試不知要難多少倍,說是千軍萬馬走鋼絲都不為過。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本官今日受教了。」聽完了聞人君的解釋後龐剛站了起來對聞人君深深施了一禮。

    「不敢不敢,這是學生應該做的!」聞人君趕緊站了起來作揖還禮。

    經過了一翻掃盲,龐剛對聞人君的態度就好了許多,他端起了已經變涼的茶喝了一口後才對說道:「聞先生,你能相助本官,本官甚是欣喜,這樣吧,現在本官暫時任命你為軍中贊畫一職,你意下如何啊?」

    聞人君心中一喜,躬身謝道:「卑職多謝大人厚愛。」既然端了人家的飯碗,這個稱呼自然就得改了。

    贊畫一職在明代也是一種官名,取贊襄謀畫之意,文職,具體職責和品級並無定製,其職權的大小就要看老本對其的信任度了,而這個職務對於投效龐剛的聞人君來說是十分合適的。畢竟他初來乍到的,龐剛也不可能給他一個很高的職務。

    想了想龐剛又隨口問道:「聞先生家裡還有什麼人啊?」

    聞人君有些羞愧的說道:「家中尚有一賢妻和一女,當年聞某變賣了家產進京趕考,不但名落孫山而且連舉人的資格也被削除,無顏回家,在外漂泊多年,家中娘子不但辛苦持家,還一個人將小女拉扯大,卑職實在是愧對他們啊。」

    龐剛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聞人君,心道:「這傢伙倒是娶了個好老婆,老公去流浪了十多年,自己在家裡不但沒有紅杏出牆,反而將孩子辛苦養大等老公回來,這傢伙的運氣可不是一般的好,要是在後世有哪個男的敢丟下老婆玩失蹤的話,不需要十年,估計三個月老婆一准就玩劈腿了。」

    有心調笑聞人君幾句,不過考慮到這傢伙剛投靠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開得起玩笑,於是龐剛就將準備說出口的玩笑嚥了下去後吩咐道:「好了,天色也晚了,先生現在這裡將就一晚,明日就將家人接到軍中來,本官會命人將你們安頓好的。」

    「謝大人!」

    聞人君很識趣的對龐剛拱手後就離開了大帳,在一名親兵的帶領下歇息去了。

    「有意思!」看著跟在親兵後面出去的聞人君,龐剛嘴角微微的往上翹了翹。「看來自己身邊的人才還是太少了啊,連一個被消除了功名的舉人來投效都能高興成這樣,看來回去後要加大對人才的搜尋工作了。」

    帶著陣陣酒意,龐剛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些日子龐剛實在是累壞了,這一夜他睡得格外香甜,直到日上三竿的時候才醒了過來,當龐剛洗漱完畢走出帳篷時,就看到聞人君帶著一名年約四旬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和一名穿著紅色小花襖的十一而歲左右的女孩站在外面怯生生的看著龐剛,在他們的身後還放著一個大布包。估計就是他們一家的行禮了。

    看到聞人君一家三口都站在門口,龐剛笑呵呵的迎了過去:「聞先生,這麼快就把夫人和令嬡接過來了?」

    聞人君毫不在意的說道:「是啊。反正卑職一家三口在開封也只有一間破屋,沒什麼好牽掛的,快點過來也正好可以快點為大人辦差嘛。」

    「嗯,能有這份心就好。」龐剛點點頭,走到站在大帳外的史博文跟前說道:「史千戶,你把聞夫人和令嬡一家安排到大一點的帳篷去,另外......」

    說到這裡龐剛小聲道:「另外你再拿一百兩銀子悄悄交給聞夫人。」

    龐剛看到這三人除了聞人君外傳了一件還算半新的長衫外,他的媳婦和女兒身上的衣裳雖然洗得很乾淨,但都已經打了好些的補丁。看起來聞人君的日子並不好過,因此才特地囑咐史博文。

    「是,大人,卑職明白了。」史博文點點頭,隨後就領著聞夫人向後面的大帳走去。

    而聞人君則隨著龐剛走進了大帳。這也意味著從現在開始聞人君正式上崗了。

    「坐吧。」

    龐剛隨手一指旁邊,自己率先在一張凳子上坐了下來,而聞人君則是等龐剛坐下後才在龐剛前面的一張凳子坐了下來,這個小細節讓龐剛看到了,心中也暗暗點頭。這個聞人君看來還算是個知道進退之人。

    「聞先生,你昨天說得很對,本官確實和開封官府方面打成了協議,留下一營兵馬駐紮在開封城內,以防賊寇殺個回馬槍。而且本官也提出了可以幫他們將城裡的流民全都遷移至山東,開封城為此要付給咱們二十萬兩銀子和二十萬石糧食,這些東西要在三日內交付給我軍,你對此有什麼看法沒有?」

    龐剛將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並尋求這位新上任的贊畫的意見。

    聞人君想了想後點點頭「若是如此咱們也不算吃虧,這二十萬兩銀子也罷了,僅這二十萬石糧食就足以支撐城裡這五六萬移民過完今年的冬季了。不過卑職擔心的是聽聞大人近年來不斷的往山東遷移流民,會對山東百姓造成影響啊。」

    龐剛聽懂了聞人君意思,山東的土地只有這麼多,若是不斷的有流民遷移進來,勢必會造成人多地少的局面,聞人君這是擔心這些流民日後會給龐剛造成沉重的負擔。

    龐剛哈哈一笑道:「聞先生所憂之事本官明白,但現今山東還是需要大批的流民來充實到各個作坊、農場和礦上之中,在短期內是不會出現那種局面的,再者說了,即便是日後出現這種局面,咱們也不怕,沒有土地不打緊,咱們去搶就是了!別忘了,在遼東可是還有一大片廣闊的土地等著咱們去佔呢!」

    看著滿臉豪氣的龐剛,聞人君不禁暗自佩服,現如今整個大明除了眼前這位將軍,還有誰敢出此豪言壯語說要從韃子手中搶奪遼東的土地。

    看到自家老闆已經下了決心,聞人君便自告奮勇前去知府衙門催促官府將錢糧盡快準備好,他要讓龐剛看看,他聞人君不是一個指揮誇誇其談的無用書生,他也會做實事的。

    龐剛笑道:「成,那你就去吧,記得帶上一隊兵馬。本官就在這裡等你的好消息,記住,三天之內無比要將所有錢糧催到,否則遲恐生變。」

    聞人君站了起來抱拳道:「大人放心,卑職一定將錢糧討回來!」

    說完後,聞人君風急火燎的出去了.......(未完待續)
mk2257 發表於 2012-6-22 04:40
第四百一十三章 海盜-

    波濤洶湧的大海上,深藍色的大海映襯著蔚藍色的天空,一朵朵白雲悠閒的飄蕩在空中,白雲在風的吹動下一會變成駱駝一會變成小魚,寬闊的大海上微風蕩漾,吹得人心裡暖洋洋的,若是讓一個初次出海的人看到這樣的情景,他一準會用最美麗的詞彙來讚歎他。

    而現在,在這片大海上駛來了一支龐大的艦隊,這支艦隊由八艘船隻組成,在這些船隻裡面有一艘大船最為引人注目。

    這艘船長約七十八米),寬約三十米,船體深七米,吃水五米,舷壁高一點五米,排水量在六千噸左右,載重為三千五百噸以上,共有9根桅杆,四層甲板,各層甲板之間有登梯銜接。上層為宮殿型建築,分艏樓(前艙)、中樓(中艙)、艉樓(後艙)。中層為臥室,底下兩層儲存貢品、禮物、珍寶。艉樓內設有「針房」,房內架有磁羅盤,備有牽星板,測深砣索,計更燃香和航海圖等。船的上層兩側列放火炮三十二尊,中層則分列大砲十六尊,在這個時代算是名副其實的海上巨無霸。

    在這艘巨無霸的旁邊還有兩艘稍小的船隻,這兩艘船呈長方向,看起來非常的有西班牙風格,更旁邊則是八艘三桅船,此時它們正浩浩蕩蕩的行使在萬里無垠的海面上。

    這支船隊就是龐剛拍出來的出使荷蘭的艦隊,它由一艘大寶船、兩艘西班牙大帆船和五艘大福船組成。共載員三千多人。其中商人就有三百多人,其餘的則是水手和士兵,這樣的人數雖然比起龐剛當初對普特斯曼說的人數要多了一些,但普特斯曼等人也沒有太在意,反正人數越多也就代表著龐剛對荷蘭越重視。

    此次出使團最高首腦林峰就站在大寶船的甲板上,扶著身邊的桅杆臉色蠟黃的對站在他身邊的荷蘭皇家海軍少校奈恩道:「奈恩少校,還有多久才能到達荷蘭?」

    「大約還要兩個月左右。」奈恩無奈的說道:「林,這個問題你已經問了不下二十次了,你就不能換個問題嗎?」

    「不行!」林峰堅決的搖搖頭:「奈恩,你知道自從出海後我瘦了多少斤嗎?」

    不待奈恩回答。林峰就舉起了三根指頭道:「三十斤,足足三十斤!要是在這樣下去我估計沒到荷蘭我就會完蛋的。」

    在大海上漂泊了幾個月,林峰和這個據說是被人主動趕回國的荷蘭少校倒是熟絡了起來,倆人說話也沒了這麼多的見外。

    奈恩消瘦的臉龐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道。「我也沒想到你在大海上漂泊了幾個月,還是沒能克服暈船的毛病,看來你們大明人注定和大海沒有緣分。」

    奈恩這句話是有一定原因的,這些日子以來,隨同船隊出海的人除了經驗豐富的水手外,包括龐剛的大舅子孔林在內,所有人都不同程度的暈船,區別只在於或大或小而已,不過讓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倒是林峰這個胖子,在經歷了最初兩個月的暈船後。他倒是最早一批恢復正常的,雖然代價是瘦了三十斤,但卻不能不說是個奇蹟,比如說在昨天剛過去的暴風雨後,今天最早爬起來的就是他了。

    奈恩拍了拍林峰的肩膀安慰道:「林,你放心,你會等到哪一天的。」

    經過兩個月的相處奈恩可是知道,別看面前這個胖子現在大吐苦水,但他的生命力可不是一般的頑強。這點從那些商人還在船艙裡趴著,他卻能上甲板放風就知道了。

    「好了。林,我們聊點別的吧,比如我們腳下的這艘船。」在台灣生活了五年,奈恩已經學了一口不算流利,但溝通卻沒有什麼問題的漢語。

    對於奈恩的問題題林峰有點不想搭理。因為這個傢伙不大看得起明國人,雖然這是兩個月以前的事。但依然不能改變林峰對他抱有的警惕之心。

    林峰懶洋洋的說:「好吧,你想聊什麼呢?」

    「林,我很想知道,這麼龐大的一艘船你們是怎麼造出來的,這太神奇,這至少是一艘七千噸級的超級戰列艦,你知道嗎?它完全可以放上一百門以上的火炮,但是你們卻僅僅放置了不到五十門,這實在是太遺憾了。」

    一提到這艘船,奈恩的眼睛就興奮得直放光芒,他還清楚的記得,當這艘船第一次開進台灣港口的時候,他和普特斯曼以及一眾荷蘭軍官幾乎要窒息了,這麼大的船隻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即便是目前西方世界公認的一級戰列艦也不過只有三千左右的噸位,而這艘大船的排水量就是它的一倍,只可惜,明國人將這艘戰艦定位為一艘運載士兵和貨物的戰艦,否則若是將它全部裝上火炮,別說一百們,兩百門火炮也裝得下,屆時全世界還有那艘戰艦是它的對手。

    而讓奈恩和普特斯曼等一眾荷蘭人更加好奇的是這樣的船隻到底是在哪裡建造、是如何建造的,據他所知,目前的明國根本就沒有哪個造船廠能早得出這麼大的船隻,為此,他也經常對林峰進行旁敲側擊,但是這個姓林的傢伙口風很緊,一點有用的東西都問不出來。

    而林峰呢,由於先入為主的原因,雖然和奈恩平日裡還算說得來,但一涉及青州的機密口風卻是異乎尋常的緊,讓奈恩心中暗罵不已。但奈恩依舊不死心,現在又開始拐彎抹角的將話題扯到了坐下這艘寶船的身上。

    「奈恩少校,你是知道的,我對於造船方面是一竅不通的。」林峰狡猾的將話題岔開。

    心中暗恨的奈恩只覺得牙齒癢癢的,不過他也知道青州方面對這艘巨艦的保密工作肯定做得是相當的到位。自己這個外國人要探聽什麼自然很困難。

    正當奈恩無計可施的時候。頭頂上突然傳來了瞭望手的聲音:「報告,前方發現不明船隊,數量至少十艘以上!」

    「什麼,發現不明船隻。」林峰一聽興趣就來了,在茫茫的大海上航行了幾個月,出了海鷗之外他幾乎什麼都沒看到,現在聽到前方發現船隊自然有些興奮。

    「趕緊靠上去,問問他們是.......」

    林峰興奮的話語還沒說完,就被身後傳來的一個大嗓門給打斷了。

    「傳我的命令,升戰鬥旗。火炮門全部打開,所有炮手各就各位!」

    緊接著,一名身材魁梧,身穿輕便鎧甲的中年漢子就出現在甲板上。他就是青州水師副統領莫輝。只見莫輝手右手握著掛在腰間的彎刀,一臉肅穆的走到了林峰的身邊對他說道:「林大人,眼下情況不明,你還是回艙內歇息吧?」

    林峰愕然,「讓我回倉?莫統領,你這是干什麼,你連對方是什麼人都不知道就下令升戰鬥旗,這樣可不太好吧?」

    「你.......」

    莫輝被林峰的外行話給氣樂了,無奈的指著林峰道:「林大人,你不知道就不要亂說。雖說龐大人任命你負責使團的事物,但打仗的事還是交給我來辦的好,至於我為什麼下令升戰鬥旗,你還是請教一下這位奈恩少校吧。」說完,莫輝又下了一連串的命令,整個艦隊隨著命令開始變換陣型起來。

    老大沒趣的林峰轉頭看向了奈恩,眼中充滿奇了問號,奈恩只好無奈的解釋道,「林,莫統領說的有道理。專業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的人才來做比較好,至於為什麼升起戰鬥旗那是因為在茫茫大海上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我們不僅要和暴風雨搏鬥,更要和同類搏鬥,而有時候同類甚至要比暴風雨更加可怕。你們明國人不是有句話嗎?叫做有備無患。說的可能就是這個意思吧?」說完,奈恩就從身上掏出了千里鏡觀望起來。

    聽了奈恩的話。林峰撇撇嘴就不說話了,他也知道自己是外行,打仗的事還是不要參合的好。

    眼看著對方的船隊越來越近,雙方的距離已經不足三公里,從千里鏡中已經可以看到對方桅杆上的旗幟。

    「莫統領,這支船隊打的是英國人的旗號。」

    不一會,奈恩就從千里鏡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米字旗。

    「嗯,一艘三桅軟帆船,十艘兩桅硬帆船,他們的船不大只有兩百到四百噸左右,看起來像是武裝商船。」

    奈恩熟練的將自己的觀察告訴給身邊的莫輝,而莫輝沒有做聲,對於大海,這位出身於海上馬車伕國家的海軍軍官比他更加熟悉。

    「那是不是應該解除警報了。」一旁的林峰好奇的問。

    「還不行,還要再等一會。」莫輝搖搖頭,雖然他對西方世界還不太瞭解,但處於軍人的直覺,他總覺得對面的那三艘船總有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莫輝就下令道:「大帆船靠上去,命令他們亮出身份、來歷和目的。」

    隨著莫輝的命令,寶船外的兩艘西班牙大帆船就離開了艦隊向前逼去,至於。

    就在兩艘西班牙大帆船加快速度靠上去的時候,對面的那些艘上的氣氛卻緊張得幾乎要凝固起來。

    在最大的那艘三桅帆船的前甲板上,站著一名三十多歲的西方男子,他的身材非常高大,體格結實魁梧。濃密的金發罩住了他的大頭,前額的發生得很低很低,幾乎和遮住他那對蔚藍色、形狀跟杏子差不多的眼睛上面的眉毛連在一塊去了,他的眼珠雖然不是很靈活而且缺乏表情,但配上那兇狠的目光和強壯有力的身體,很容易使人感到害怕。

    他穿著穿著一條土黃的褲子,褲子上嵌著很寬的紅條,身上穿上去的是一間老式的軍衣,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的皮鞋,腰邊放一柄細長的指揮刀,此刻的他正惡狠狠的盯著前方快速逼近的兩艘大帆船。

    「見鬼,怎麼會在這裡碰到艦隊的。」這名男子嘴裡不停的咒罵著。不時有一些唾液從他那黃色的板牙縫隙中噴出來。「瞭望台,趕緊給我看清楚他們的旗號,看看到底是哪一個國家的海軍。」

    很快,高處的瞭望台就傳來了一個聲音,「頭,我看清他們的旗幟了,不過這種旗幟我從來沒見過,那是一個太陽和月亮,上帝啊,我看到了什麼。那是超級戰列艦嗎?」

    這時,寶船那龐大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眼中,被五艘大福船擁護在中間的它顯得是那麼的龐大威嚴。

    瞭望台上的聲音越來越急切。「哦不好了,頭那兩艘船發來了信號。他要求我們報出身份、來歷和目的,並要求我們停船。」

    看到對方發來的旗號後,中年男子頓時暴跳如雷,「這些混蛋是想讓我們死嗎,瑞克,命令夥計們擺出戰鬥隊形,亮出我們的旗號,告訴他們,我們是不好惹的。」

    很快,一面奇怪的旗幟就升了起來。這個旗幟上面畫的是一具骷髏。它的一隻手裡握著沙漏,另一隻手裡握著一顆還在滴血的被鏢矛擊穿的心,在旗幟的下面還有一竄字母,上面寫著「為了上帝和自由」。

    「該死的,這是海盜!」

    在大寶船上,奈恩臉色頓時就變了,趕緊對莫輝到:「莫統領,你趕緊命令前面那兩艘船回來,這些人不是商船,他們是海盜!是「快樂的羅傑」」

    「羅傑?」莫輝雖然不清楚奈恩說的這個羅傑是什麼東西。但看到奈恩緊張的面容,他還是決定聽從對方的勸告將前面兩艘西班牙大帆船退回來。

    但是已經遲了,面對著那氣勢洶洶迎上來的海盜船,那兩艘大帆船已經和對方接近到了一里左右的距離,瞬時間。兩艘西班牙大帆船集體來了一個漂亮的向左轉,將船的一側對準了對方。兩艘船上一側的三門二十四磅拿破崙青銅炮率先開了火。

    「轟轟轟.......」

    一陣白煙閃過,三十枚黑黝黝的鐵丸帶著呼嘯聲飛向了前方,飛速的砲彈很快把前方的十一艘船覆蓋住了,砲彈如同下冰雹一般噗噗的落在海中,將海水打得飛濺起來。

    「這些船是哪個狗雜种放出來的,他們的炮怎麼能打得這麼遠?」

    對面為首的那艘船上,那名中年男子看著在自己周圍落下的彈雨滿臉震驚之色,對方的炮竟然能打到五百多米的距離,這實在讓他太吃驚了,因為現在的西方能打到五百米外的炮至少都是三十磅以上的火炮,可據他觀察,那些落入海中的彈丸明顯只是二十多磅的火炮啊。

    不過此時還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中年男子開始大吼起來,「全體加速,擊沉他們!」

    「大人,莫統領命我們趕緊回撤,和大隊會合組成陣型!」

    一艘西班牙大帆船的甲板上,一名傳令兵氣喘吁吁的對這條船上的船長(千總)報告。

    這名千總沒好氣的說:「你沒看到現在敵人已經圍上來,咱們已經撤不下去了,你趕緊發旗號告訴莫統領,請他趕緊靠上來。」

    「是!」

    雖然兩艘西班牙大帆船因為體積龐大,而沒有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撤退,但和前面的海盜船周旋還是沒有問題的。

    隨著雙方距離的接近,海盜船上的火炮也開始發射,不一會,行動稍慢的寶船和五艘大福船也趕了過來,很快瀰漫的硝煙就籠罩了這片海域。

    「瞄準前面那艘最大的軟帆船,開炮!」

    在大寶船上,莫輝指揮著艦隊排成了一字陣型,向著對方傾瀉著炮火,雙方距離只有不到三百米,不時有水手中彈,一聲聲慘叫也不時從周圍的船上傳來。

    這場海戰是莫輝獨立指揮的第一場海上大戰,要說他此刻的心情不緊張那是騙人的,他額頭上不斷滲出的汗水就是證明。

    青州水師是一支年輕的水師,在經驗上比起前面那些已經在海上漂泊了許多年的海盜自然是有所不如,但他們也有著自己的優勢,那就是無論是西班牙大帆船還是哪五艘福船,它們無論在噸位還是還是火炮數量都比海盜船要多得多。

    尤其是大寶船上裝備的三十二磅青銅炮更是讓海盜吃足了苦頭,這種口徑的火炮一旦命中目標就會打出臉盆大小的大洞。

    只要命中三到五發,那些只有兩百噸左右的小船就有散架的危險,若是打中到吃水線一下部位的話,不好意思,這艘船就會像入水的秤砣般迅速下沉。

    開戰不到半個時辰,海盜船就被擊沉了三艘,雙方打到後來都打出了火氣,交戰距離從兩百米接近到了一百米左右,只要炮手不是眼神太差的話,開三炮就會有一炮命中對方的船隻。

    大寶船上的炮位上,一名炮長大聲下令:「裝填散彈!」

    一名名壯實的裝填手抱起了一個沉重的袋子來到了火炮前,將裡面的鐵珠子倒進了炮膛裡,「嘩嘩嘩........」無數的鐵珠子滾進了三十二磅炮碩大的炮膛裡,然後再用長桿快速的捅了幾下。

    「預備!」

    「放!」

    「轟.........」

    無數有大拇指大小的鐵珠子帶著呼嘯聲飛向了敵艦...
mk2257 發表於 2012-6-22 04:41
第四百一十四章 投降

  三十二磅炮是一種口徑非常大的火炮,裝藥量比起二十四磅炮和十二磅炮也多得多,尤其是當它們發射散彈時,成百上千顆彈丸飛向目標,威力確實很大。彩@虹*文¥學%網
  但是火炮的口徑越大,自然也代表它的後坐力大,像這種三十二磅的火炮一般的戰艦是根本就不敢裝備的,否則數十門火炮一起開火,沒開幾炮整艘船就要散架了,也只有像大寶船這樣的龐然大物才敢裝備這樣的火炮。
  「轟轟轟……在一陣齊射中,大寶船上二十四門火炮至少噴出了無數的彈丸,一時間成千上萬枚彈丸幾乎將陽光都遮蔽住了。
  「啊……我的手....」
  當白色的硝煙散去,大寶第四百一十四章
  投降船上的炮手們看到對方那艘船的甲板上已經沒有一個站起來的人,而且還不時從高聳的桅杆上掉下幾名操帆手。
  在為首的那艘「快樂的傑克」號海盜船上,那名為首的海盜頭領傑克由於胳膊給一枚散彈蹭過,此刻也正趴在甲板上血流如注。
  傑克正趴在甲板上不停的咒罵著對面的這支突如其來的艦隊:「這支混蛋艦隊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我從未沒有見過這種旗號?」
  此時的傑克心中充滿了憤怒,就在昨天,剛剛剛率領手下搶劫了三艘商船,將穿上的金幣和貨物一掃而空,所有的男人都被他扔進了大海,只把幾名女人留了下來,沒想到今天就遇到了一支來歷不明的艦隊將他打得損失慘重。
  左手捂著不停流血的胳膊,傑克大聲喊道:「瑞克,你要是沒死的話就趕緊給老子滾出來!」
  「瑞克,你這個狗娘養的到底死了沒有?」
  「來了,頭!」
  這時,一名渾身是血的紅發年輕人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傑克的身邊,半跪在傑克身邊氣喘吁吁的問道:「頭。你第四百一十四章
  投降叫我有什麼事?」
  傑克吃力的抬起右手,扶住了身邊的一根欄杆慢慢坐了下來:「你.......你統計一下,咱們還有多少人?」
  「頭,我剛剛算了,除開那十幾個娘們在內,咱們這條船上還有不到兩百人。」
  「什麼,只有兩百多人了?」傑克只覺得眼前一陣眩暈,沒受傷的左手用力抓著瑞克的衣領大吼道:「這不可能。這條可是足足有三百多人啊,怎麼這麼一下子就損失了這麼多人。」
  瑞克沒有掙扎,只是黯然的指了指身後低聲道:「頭,你自己看吧!」
  當傑克的目光掃到甲板上時,他的心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這些都是和他一起生死與共的兄弟啊,雖然傑克生性殘暴,但那也只是對那些商人和敵人而言,他對手下的海盜們還是很照顧的。
  傑克呆了半響。正想說話,但右邊又傳來了一連串震耳欲聾的炮聲,緊接著原本緊跟在「快樂的傑克」號身後的一條武裝商船就被三發大口徑的彈丸擊。破碎的木板夾雜著淒厲的慘叫聲遠遠的傳了過來。
  瑞克快速的將頭探出了船舷,向後看了一眼,臉色變了幾下,「是「羅老號」,他們開始擊中火力攻打「羅老號」了。頭,趕緊想想辦法,羅老號撐不了幾炮的!」
  「噗通!噗通!噗通!」
  一連串的彈丸落在海面上,濺起一排排高高的水柱,白色的浪花甚至飛濺到了傑克的臉上。
  由於彈丸落下實在是太密集了。以至於附近的海面,就像是被一隻巨大的海怪攪動了似的不斷的翻滾起來。海浪一波一波的向周圍不斷的湧動開去,前面的海浪還沒有消散,後面的海浪就跟著湧上來了,連坐在「快樂的傑克」號上的傑克也感到船體在不停的搖晃。這時候就算是平日裡永不服輸的傑克也不得不承認,這場海戰他們輸了,對方的火力實在是太強大了。
  傑克悲嗆的看了右面正不停向自己發射彈丸的那艘巨無霸一般的大船好一會,悲嗆的對瑞克說道:「瑞克,你馬上發旗語。所有船隻急速撤離,這場戰鬥我們輸了。」
  是的,這場海戰他輸了,他輸在了他的狂妄和自大上,明知道對方的船隻數量雖然比自己少,但噸位卻明顯要比自己大得多,而自己卻無視對方的優勢愣是要和對方開戰,結果卻落得個一敗塗地。
  「頭,我們走不了了。」瑞克看了看周圍,悲哀的低下了頭。
  瑞克扶著船舷,慢慢的站了起來,他看到不知什麼時候對方的船隻已經將己方包圍了起來,利用火炮數量上的優勢不停的轟擊著己方的船隻,有一艘海盜船不信邪想要衝出去,卻遭到了對方四艘船同時夾擊,這艘海盜船在不到五十米距離上被轟擊,至少中了數十枚彈丸,尤其是它的在吃水線下也中了即可砲彈,大量的海水蜂擁著湧了進去,很快就冒著泡往下沉,只留下了一些殘骸和在海面上漂泊的海盜。
  大寶船上,興奮的莫輝不停的揮舞著手臂,「好,打得好,繼續開炮,不要停!」
  荷蘭少校奈恩用複雜的眼神看著面前這位興奮不已的明國水師副統領,莫輝的指揮水準以奈恩專業的眼光看來還是稍顯幼稚,但也算是可圈可點,在戰鬥過程中,他們的水平也在慢慢提升,憑藉著遠超於對方的火力優勢,他們將一艘艘海盜船給送進了海底,現在他們的優勢已經越來越明顯,甚至已經將這些海盜船給包圍了起來,這群海盜的覆滅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大人,那些海盜投降了!」
  一個大嗓門將正在沉思的奈恩給驚醒,他抬頭一看,對方的那艘旗艦上已經掛起了一張白旗。
  「對方掛白旗啦?」莫輝舉起了千里鏡,一下就看到了再最高桅杆上飄揚著一張白色的布片。
  「哦,這些海盜真沒用,連鄭芝龍都不如,至少鄭家的水師還知道血戰到底呢。」莫輝有些不滿的嘀咕了幾聲,然後對奈恩詢問道:「奈恩少校,在你們西方,接受了海盜的投降後能不能殺死他們?」
  「哦.....上帝啊!」被莫輝的話嚇了一跳的奈恩趕緊勸阻道:「統領閣下。這是不允許的,也是嚴重違反人道的,既然接受了對方的投降就要保證對方的生命安全,即便是他犯了什麼罪也必須交由法官來裁決。另外我建議您將他們交給荷蘭政府,由正義的法官來判決他們的罪行。」心裡打起了小算盤的奈恩慇勤的勸著莫輝。
  「呵呵......這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種事情還是需要林大人來決定,畢竟我只負責打仗,不是嗎?」
  莫輝卻沒有這麼傻。輕輕的就將皮球推到了林峰的腳下,緊接著莫輝就指揮著艦隊慢慢的縮小包圍圈,並發旗語勒令對方關閉炮門相互靠攏,所有海盜都上甲板集中,否則他們絕不會接受對方投降。
  按照西方海上慣例,海軍在俘虜了海盜之後會對他們做出判決,但一般會將他們罰做苦役,除了那些罪大惡極的首領之外大部分人都能活下來,加之面對著數百門黑洞洞的炮口。海盜們很光棍的上了甲板高舉起了雙手。
  半個時辰後,當莫輝、林峰和奈恩以及一百多名手持米尼步槍的軍士踏上「快樂的傑克」號時,傑克和一眾手下全都目瞪口呆。
  「上帝。竟然是東方人!是東方人的艦隊!」
  看著對面走來的黑頭髮黃皮膚的這群人,船上的海盜全都驚叫了起來,他們做夢也沒想到,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的竟然是東方人的艦隊。
  莫輝站在甲板上,雙手叉腰,對面前這些身上上下血跡斑斑的海盜淡淡的說道:「現在,我只問一個問題,你們這裡誰是管事的?」
  海盜群裡沒有動靜,所有人只是驚愕的看著莫輝。
  這時。林峰扯了扯莫輝的衣袖低聲道:「莫統領,這些海盜聽不懂咱們的話,您得找個翻譯才行。」
  莫輝無奈的拍了拍額頭,「剛才忘了帶幾個翻譯過來了。」
  他立即轉身對奈恩說道:「奈恩少校,你能幫我們翻譯一下嗎?」
  奈恩聳了聳肩膀。「樂意之至,不過統領閣下,這些海盜是英國人,而我的英語水平不是太好,所以你要有個心理準備才行。」
  莫輝淡然:「沒關係。只要能溝通就行。」
  說罷,莫輝上前一步凝視著這些即便是當了俘虜,目光中也帶著一絲桀驁不馴的海盜擰聲道:「我們是來自大明的艦隊,現在你們已經被我們俘虜了,我再問一次,你們誰是頭,就站出來,否則我對你們就不客氣了……一旁的奈恩用他那二把刀的英文翻譯著。
  很快,一名大漢站了出來,盯著莫輝沉聲道:「我就是他們的船長傑克,和你開戰是我的主意,希望你不要傷害我的手下。」
  看著這位長著一頭濃密進發,體格結實魁梧的西方男子,莫輝點點頭:「不錯,有點當頭的樣子,既然你們已經當了俘虜,就要有俘虜的覺悟,現在將你們船上的貨物都交出來吧!」
  傑克……奈恩……最終,海盜們無奈的將這些日子所有打劫來的貨品交了出來,讓莫輝他們賺了一筆意外的錢財,不過也有一些煩惱,比如說他們在搜查海盜的船隻時意外的搜到了十幾名被海盜關押的女人。
  這些女人一放出來就開始滔滔大哭,林峰廢了好大的勁才搞清楚原來這些女人是葡萄牙人,這些女人聽聞自己被解救後,整天纏著莫輝,請求莫輝護送他們回國,卻是將莫輝好生鬱悶了一把。
  俘虜了這些海盜後,林峰指揮著水手、商人以及他們帶來的僕役將海盜船上的貨物統統搬到了自己的船上,一把火將俘獲的六艘海盜船燒了個乾乾淨淨後又向著目的地進發……崇禎十年八月初三
  龐剛帶著炮營、輜重營以及一千多親兵和數百名騎兵路過濟南,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近六萬的流民。
  魏同年率領濟南文武百官以及數千軍民出城相迎,不免又是一陣熱鬧。
  晚上,濟南巡撫衙門的簽押房內,魏同年和龐剛先對而坐,此前龐剛已經將自己分別在洛陽和開封駐軍之事全盤告知了這位老丈人。
  魏同年面上的肌肉一陣輕微的蠕動,「賢婿,你真的要對河南下手了嗎?」
  龐剛肯定的點頭道:「是的,岳父大人。眼下大明之亂愈演愈烈,流寇卻是殺之不絕,雖然小婿已將李自成重創並將其驅趕到了湖北,但小婿課可以肯定,最多半年,他就會捲土重來。而朝廷的國力卻早已消耗殆盡,已無法整編大軍前來圍剿,唯一兩隻能打仗的兵馬都部署在了山海關和宣大一帶。任憑流寇在中原腹地肆虐。可反觀朝廷的那些大臣在幹什麼呢?他們除了在朝堂上爭權奪利,一個拖一個的後腿,根本就不會幹別的事,試問這樣的朝廷不滅亡還有天理嗎?」
  龐剛的聲音不大,但卻透露出一股說不出的激憤,在洛陽和開封,他見到了太多的高官士紳住在豪宅大院裡過著花天酒地的生活,而大院外則到處擠滿了餓得瘦骨嶙峋面黃肌瘦的流民。龐剛不是什麼聖人,那些濟世救人的心態也跟他無緣。但是他卻知道現在的社會矛盾已經到了爆炸的邊緣,一旦爆炸開來,這個延續了近三百年的王朝必然會轟然倒下。
  即便是自己消滅了李自成、張獻忠這些流寇。也還會有王自成、趙獻忠湧出來,而在這個動盪的時代中,自己只有不斷的擴大自己的實力才不會被這個動盪的大潮所淹沒。
  現在以李自成為首的流寇對龐剛那是恨得咬牙切齒,而滿清就更不用說了,皇太極一夥人恨不得將龐剛下油鍋炸了下酒。
  現在已經不是龐剛有沒有野心的問題,而是現在不做準備的話待到日後就會被人吞的連骨頭都不剩。
  看著龐剛憤慨的臉色,魏同年對龐剛笑道:「好了,你也別擺出這幅臉孔,實話告訴你。你在外頭打仗,老夫也沒閒著,這些日子老夫將山東縣以上的官員都做了一個統計,發現願意站在咱們這邊的可是佔了三成左右,還在搖擺不定的也佔了三成。另外四成……另外四成讓他們滾蛋!」龐剛冷著臉道:「山東是咱們的根,一定要緊緊的抓在手裡,若是沒了山東咱們就成了無根的浮萍,死無葬身之地是咱們最好的下場。所以,誰阻止咱們。誰就是咱們的敵人!」
  龐剛的聲音在黑暗的簽押房裡飄蕩著,預示著又一輪的洗牌即將開始......
  濟南城東城一條青石大街上坐落著一個不大的茶館,這個茶館只有兩層,近兩年,濟南城裡外來的客商越來越多,茶館的生意也越來越好,原本只能容納幾十人的茶館明顯不夠用了,茶館的黃老闆正琢磨著是不是將旁邊的那個飯莊也盤下來,不過看起來戲份不大,因為飯莊的老闆前些日子也託人探聽過他的口風是不是有意將茶館轉手,把黃老闆氣得夠嗆。
  今天,茶館又像往常一樣,不到午時就擠滿了人,將十多張桌子都給擠滿了,不斷有人叫夥計上茶上點心,把三名夥計忙得腳不沾地,恨不得像門口的大黃狗那樣伸出舌頭乘涼。
  黃老闆走在茶館裡,不住的和熟客打著招呼。
  「誒喲,牛班頭啊,你可是有好一陣沒來了,最近很忙吧。」
  「托福托福,最近跟著我們知府大人下了外頭幾個縣裡,可算是把我累壞了,這不才一有空就過來了嗎。」
  這名穿著一身皂服,一張國字臉年約四旬一臉傲氣的中年衙役是知府衙門的班頭,管著這片的治安。
  「牛班頭,最近有啥新鮮事,快給大夥嘮嘮。」
  「誒,你還真別說,這幾日我隨著知府大人下去還真開了眼了。」
  這年頭可沒什麼保密意識,牛班頭看到周圍的茶客都圍了過來,立刻就顯擺開了,放低了聲音說道:「你們知不知道,這次我隨知府大人下去可是帶了一千兵丁去的。」
  「什麼,帶著兵去的?」
  周圍的人頓時驚訝起來,近兩年山東的治安隨著龐剛對山東統治力度的加大,經濟的發達愈發的好了起來,不敢說路不拾遺吧,但原本大大小小的土匪都消失得差不多了,畢竟做份工就能養活自己和全家,誰願意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吃飯啊。
  一般知府下到下面的縣裡帶上十幾名衙役就足夠了,現在帶上這麼多兵馬,那肯定是有大事發生了。
  「到底是什麼事?」黃老闆緊追著問道。
  牛班頭神秘的低聲道:「此次我隨著知府大人下去,將商河、平陰兩個縣的縣令給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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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崇禎的新想法

  「捋了?」
  牛班頭的話讓茶館裡的眾人大吃一驚,知府大人親自下到縣裡將縣令給捋了,這可是大明開國以來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雖然茶館裡的人都是些平頭百姓,但經過數千年封建社會的熏陶,一些基本的常識他們還是知道的,在封建時期,官員的權力是經過授權而來,而這種授權是直接授權,權力只有一個來源,那就是皇帝。不論是知縣,還是知府、巡撫、總督,直到京城的三部九卿等官員,他們官職有高低,但彼此沒有直接隸屬關係,都是朝廷命官,都是皇帝授權。知縣聽命於知府,只是權力運行的程序而已,目的都是為了替皇帝,替朝廷辦差,第四百一十五章
  崇禎的新想法知縣的權力並不是知府給的。因此,即便是大明政府最低一層的長官,也就是知縣都是朝廷任命並考核的官員。
  例如有時皇帝心情一高興,就會親自接見新任知縣,就是一種象徵意義上的諭示。因此,當時下級官員雖然也十分奉迎上級,那是因為畢竟天下太大,而且通訊落後,朝廷對各級官員信息的掌握是有限的,得罪上司也會十分麻煩,因為頂頭上司還有參劾、保舉和協助吏部考核之權。儘管如此,知縣對知府的人身依賴關係並不十分強烈,和五百年後不同,他們的官職都是由朝廷任命的,上級部門可以參劾、保舉而不能直接任命或罷免
  因為無論是知府還是巡撫,都沒有直接罷免知縣的權力,唯一有這個權力的只有一個人和一個部門,那就是皇帝和吏部。
  現在聽牛班頭這麼一說,事情就變得耐人尋味了,都說茶樓裡魚龍混雜,但消息也是最靈通的,最近沒聽說有聖旨和吏部的公文來濟南啊,怎麼就突然間罷免了兩個知縣呢?
  眾人面面相窺的對視第四百一十五章
  崇禎的新想法了幾眼,黃老闆不禁試探著輕聲問道:「牛班頭。難道龐大人他......他要......要……噓……牛班頭伸出食指放在唇上發出了噤聲的動作,低聲說道:「老黃,這事啊你們知道就可以了,就不要外傳了,那是大人們的事,咱們這些小嘍囉只要能過平安日子就知足了,上面的事跟咱們沒有關係。」
  「對對對……黃老闆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連連點頭。他有自知之明,很清楚這些事是他們摻合不起的。
  不過也有不怕死的,一名穿著一身雖然是嶄新,但看起來做工就不怎麼樣的布衣,長得尖嘴猴腮的男子不屑的說道:「切,黃老闆的膽子也忒小了,你不敢說我來說,這已經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的事麼。龐大人現在要兵有兵,要銀子有銀子,咱們山東的巡撫大人又是他岳丈。現在肯定是剷除異己了。」
  這位這麼一說,旁邊就有人不高興了:「誒誒.......我說周猴子,你怎麼說話的,什麼叫剷除異己,明明是那些官不識相才被知府大人給捋了的。」
  「就是,照我說啊,那些佔著茅坑不拉屎的官早就該滾蛋了,大夥想想看他們做的那些好事就明白了,原本龐大人下令減免咱們的稅。有些當官的死活不肯,龐大人要徵收那些商賈的稅,那些官又哭著喊著說什麼與民爭利,我呸,誰不知道他們和那些商賈是穿著同一條褲子的。有些人還揚言要去告大人。結果被大人狠狠的收拾了一頓,這才老實下來。」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那些人的不是,總之就是一個意思,那些不聽龐大人話的官活該沒拿下,留著阻礙龐大人實行的仁政。
  「咳咳……就在眾人亂鬨哄的炒成了一團的時候。牛班頭說話了,只見他連續大聲的咳了幾聲,眾人這才想起還有一名公門的班頭在這裡,一個個臉上都不自然起來,畢竟他們一屆平頭百姓在這裡公然議論官府,在大明律法上來說已然是犯了大罪,牛班頭有權將他們抓回衙門問罪的。
  不過今天牛班頭顯然心情不錯,沒有計較他們的失言,只是沉著臉道:「好了,爾等都是平頭百姓,背後議論官府總歸是不合適的,今天我就當沒聽到,下不為例。」
  說罷,牛班頭把手中的這碗茶喝了個精光,拿起放在桌上的腰刀大步走下了樓。
  隨著噌噌噌的聲音逐漸遠去,原本平靜的茶樓又開始沸騰起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龐剛對山東「不聽話」的官員下手之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山東境內,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山東就有數十名官員被他斬落下馬,這些空缺全都由龐剛的人補上,這樣一輪洗牌過後,龐剛對山東的掌控力度更大了。
  崇禎十年九月初三日晚上
  約摸一更天左右,整座北京城裡顯得異常安靜,同時也顯得特別的陰森和淒涼。在重要的街道口都站著士卒,他們懶洋洋的監視著過往的行人。許多大戶的大門外都掛著紅色的或白色的紙燈籠,發出了昏暗的燈光。
  在北京城的中央處就是大明的中樞,也是權力的中心紫禁城。
  碩大的紫禁城在夜色下如同一隻蒼老的巨獸默默的伏在地上,紫禁城很大,同時也佈滿了許多長長的小巷,在這些又窄又長的小巷裡,時常有更夫提著小燈籠,敲著破銅鑼或梆子,瑟縮的影子出現一下,又向黑暗中消逝;那緩慢的、無精打采的鑼聲或梆子聲也在風聲裡逐漸遠去,在這個深夜裡,絕大部分人睡著了。
  但也有例外的,比如大明的皇帝,崇禎就沒有睡,此刻的他在乾清宮的院子裡走來走去。兩個宮女打著兩隻料絲宮燈,默默地站在丹樣兩邊,其他值班伺候的太監和宮女遠遠地站立在黑影中,連大氣兒也不敢出。偶爾一陣帶著涼意的北風吹過,宮殿簷角的鐵馬發出來丁冬聲,但崇禎似乎不曾聽見。他的心思在想著使他不能不十分擔憂的糟糕局勢,不時嘆口長氣。訪惶許久,他低著頭。腳步沉重地走回暖香閣,重新在御案前頹然坐下。
  截止目前,整個大明就沒有一處是不叫他揪心的,江北、湖廣、四川、陝西、山西、河南、河北......半個大明,無處不是災荒慘重,無處不有叛亂,往常雖然也有叛亂而生成的流寇,但最多能有上萬人就頂天了。一般都是幾百至多幾千人而已,可現在據河南的錦衣衛來報,李自成流竄到河南後竟然擁有了十多萬人,攻下了小半個河南,最後竟然還要圍攻洛陽,幸得山東總兵龐剛來援將流寇擊潰,否則洛陽不保。
  接到了這個消息後崇禎的心情首先不是高興,而是惶恐和憤怒,這個龐剛霸佔了山東不算。現在還把手伸到了河南,難道他就這麼迫不及待了嗎?還有呂維祺、李仙風這些人,難道不知道將龐剛引入河南絕對是引狼入室嗎?雖然後來接到消息說龐剛已經撤兵回山東了。但崇禎心中依然存有心結,不過很快他的心又被湖北報來的消息給驚呆了,李自成被龐剛重創後,竟然率領殘部流竄如湖北,和當地的小股流寇會合,截止前幾日已經攻下了數個縣城和德安府,如今竟然有向襄陽府進攻趨勢。
  這個消息對崇禎來說猶如火上澆油,以往湖北的流寇雖然比比皆是,但一般都是數百人。頂了天也就上千人,現在李自成率領數萬流寇竄入湖北後,這些流寇紛紛匯聚在他的麾下迅速聚成了七八萬大軍,已經對湖北構成了嚴重的威脅。
  更令崇禎煩心的是長江以南,湖南、江西、福建等地也有災荒和騷亂。甚至像蘇州和嘉興一帶的所謂魚米之鄉,也遇到旱災、蝗災,糧價騰踴,不斷有百姓千百成群,公然搶糧鬧事。整個大明的情況愈來愈糟。如今幾乎看不見一片安靜土地。
  現在的崇禎心情非常的惡劣,近些日子已經有五名太監、兩名宮女因為犯了小錯而被他下令拉下去杖斃了,令得整座皇宮的太監宮女都整日誠惶誠恐的。
  坐在龍案前的崇禎拿起了奏摺想要如同往日那般批閱奏章,但當他拿起奏章時卻覺得心中煩亂異常,無論如何強打精神也看不下去。
  最後不得不靜靜的靠在龍椅上,只覺得腦子亂成了一團,良久崇禎才站了起來,慢慢的走到門前,卻看到了一副對聯,這幅對聯是這麼寫的:
  四海昇平,翠幄雍容探六籍;
  萬幾清暇,瑤編披覽惜三余。
  這副對聯還是張居正些的親筆,寫得很是墨飽筆圓,端莊渾厚,是館閣體中的上乘,平日裡崇禎也很喜歡它的對仗工穩,但如今在崇禎看來,這幅對聯卻是充滿了諷刺的意味。
  「如今還有什麼『四海昇平』,還說什麼『萬幾清暇』,朕如今不過是在苦苦掙扎,不想讓祖宗的基業毀在朕手裡罷了」!
  崇禎說著說著,眼淚情不自禁的掉了下來,身後的幾名太監宮女見到皇帝落淚,全都跪了下來惶恐的喊道:「皇上息怒,奴婢該死!」
  聽到這些太監宮女的話,崇禎厭惡的轉過頭大聲叱喝道:「你們這些奴才整天除了會說這句話還會說什麼,來人啊,將這些奴才……就在崇禎最後一句話要出口的時候,一句溫柔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皇上,您怎麼又生氣了,您可要保重龍體啊。」
  隨著聲音,一道香風從門前走了過來,一名三十餘歲的中年美婦邁著蓮步走了進來,在她的身後跟著兩名宮女,其中一名手中還端著一個托盤。她進來後將一道披風披在了崇禎的肩膀上,關切的說道:「皇上,夜深了,您不睡也就罷了,怎麼也不注意保重龍體,若是龍體有恙,咱們大明還能指望誰去。」
  崇禎一看到來人,原本暴怒的神情才慢慢平息下來,深吸了口氣後才緩聲道:「梓童,你怎麼來了,你身子不好,這麼晚了怎麼還不歇著?」
  來人正是周皇后,這位崇禎的原配在崇禎心中的地位是非常高的,崇禎原來還是信王的時候,可是被魏忠賢欺負的很是厲害,以至於親王俸祿都不能按時發放。連日常生活都是過得緊巴巴的,有段時間還靠著周皇后做的刺繡出去賣錢接濟,倆人一起相互扶持著過了好些年。
  當信王變成了崇禎之後,崇禎對這位與自己同甘共苦過的皇后依然是敬愛有加,平日裡對周皇后也很尊重,現在看到周皇后來了,他的怒火也消了大半,對還跪在地上的幾名太監宮女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示意她們滾蛋。
  當這些太監宮女如同大赦般連滾帶爬的逃走後,周皇后體貼的牽著崇禎的手來到龍椅前坐下,從宮女的托盤中拿出一個繪著金邊的小碗,打開了蓋子,營梗勺輕輕的舀了舀,放在自己的櫻桃小嘴旁試了試溫度後才遞給了崇禎。
  「皇上,這是臣妾親自做的銀耳蓮子羹,您喝點吧。」
  「好,朕也有點餓了。」對於皇后的好意。崇禎一般是不會拒絕的,他端過碗來喝了幾口,感覺到一股暖流從喉嚨流進了胃裡。一股舒適的感覺湧上心頭。
  「嗯,好喝,梓童做的東西就是好。」
  喝了一碗蓮子羹後,崇禎的臉上的神情才開始舒展開來。
  看到丈夫的心情好了許多,周皇后才問道:「皇上,這些日子您為了國事已經半個月沒有去後宮了,後宮的嬪妃們可是有些不高興啊。」
  崇禎輕嘆了一聲,指著龍案上四處擺放的奏章煩惱道:「梓童,你看看。你看看,這裡所有的奏章不是求救就是求糧,或是求援兵,整個大明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你讓朕還怎麼又心情去後宮。
  就在二十多天前。李自成被趕到了湖北,竟然開始在湖北興風作浪起來,他聯合其他的賊寇攻下了十多個縣城,連德安府都被他攻下了,現在更是兵逼襄陽府。而湖北巡撫馮龍秀就是個飯桶,他除了不停的上摺子請求朝廷發兵,連一點用處都沒有,朕養他還不如養條狗!」
  崇禎越說火氣越大,連眉毛都豎了起來。周皇后一看不好,趕緊將話題岔開,「皇上,您方才不是說李自成是被人從河南趕到了湖北麼?到底是誰這麼有本事,能將這個闖賊逼得走投無路啊?」
  聽了周皇后的話,崇禎的臉色卻是一僵,呆了半晌這才悻悻的說道:「還能有誰,就是現在的山東總兵龐剛。」
  「是龐剛?」周皇后有些意外,輕聲驚呼道:「龐剛不是山東總兵嗎?難道您已經下旨命他馳援河南了嗎?」
  崇禎苦笑道:「就是因為朕沒有下旨,所以朕才會這麼生氣的。」
  在大明,是個人都知道沒有皇上和兵部的旨意和公文擅自調動兵馬那就是死罪,龐剛敢這麼做急已經是***裸的不將皇帝和朝廷放在眼裡了,但周皇后還是有些不明白。
  「皇上,那龐剛會這麼好心,擔著風險平白無故的馳援河南,這其中莫非有什麼隱情不成?」
  崇禎的牙齒咬得咯咯響:「他不是好心,他是為了銀子,劉宇亮、呂維祺和李仙風這三個蠢材是給了他二十萬兩銀子,而朕的那位那位好皇叔則給了他三十萬兩銀子和二十萬石糧食,所以龐剛才會這麼「好心」出兵的,這些亂臣賊子,他們將朝廷的法令當成了什麼,一句玩笑嗎?朕......朕一定要殺了他們。」
  看著丈夫殺氣騰騰的面孔,周皇后的心亂了,她不禁撲到丈夫懷裡哭泣道:「皇上,臣妾是婦道人家,不知道什麼國家大事,但臣妾卻是知道,若無龐剛來馳援,洛陽就要被賊寇給佔了,現在朝廷能出點銀子保住了河南又何樂而不為呢!」
  聽著皇后哭泣的聲音,原本暴怒的崇禎漸漸回過神來,望著懷中哭得梨花帶雨的皇后,心中一陣愧疚,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梓童莫哭,是朕不好,不該對你發脾氣的,其實你說的也不錯,能花點銀子就抱住河南何嘗不是一個功勞呢。」
  崇禎說完,從懷裡掏出一張手帕輕輕的擦去了周皇后嬌顏上的淚水,看到丈夫難得如此溫柔體貼,周皇后破涕為笑道:「皇上,既然那龐剛如此能打,這回哪裡有賊寇作亂您就將他調到哪去好了。」
  「嗯……聽了周皇后的話,崇禎先是眉毛一豎,隨即搖頭道:「這個龐剛已經和朝廷翻了臉,他現在是不會聽朕差遣的。」
  周皇后隨口道:「差不差遣的還不是憑您一句話,只要有足夠的好處,臣妾就不相信他不聽話。」
  「咦……聽了崇禎周皇后的話後,崇禎不由得站了起來,在龍案前踱起了腳步,一個想法慢慢的在他心中浮現了出來……未完待續)RQ
mk2257 發表於 2012-6-22 04:43
第四百一十六章 馬公公來了

  午後的陽光照射在大地,曬得人暖洋洋的,若是有一陣陣秋風吹過更是讓人舒服得幾乎要呻吟出來。
  龐剛躺在屋前葡萄架下的躺椅上,此時的他穿著一身寬大的長袍,***的雙腳搭在前面的一張小板凳上,他的前面則是坐著一名穿著湖綠色薄裳,長得眉目如畫的少婦,正坐在一旁拿著葡萄慢慢的喂他,好不悠閒。
  在葡萄架下,李雪珠和巧兒正悄悄的說著私房話。
  而已經是大腹便便的孔若蘭就坐在龐剛的左邊,她的身邊站立著兩名十五六歲的丫鬟和兩名老媽子正緊張的伺候著她,眼下已經是九月下旬,孔若蘭臨盆在即,由不得定國將軍府上下不緊張。
  而龐剛的右邊卻是坐著魏蔓葶,此刻的魏蔓葶比起龐剛出征前卻是豐腴了不少,連原本的瓜子臉也變圓了許多,她的小腹此刻也是微微鼓起,原來魏蔓葶也有了身孕。這是龐剛回到青州後聽到的最好的消息,興奮之下的龐剛當即在定國將軍府連續擺了三天的酒席,以示慶祝自己有了第二個孩子,在這急天中,許多山東的文武官員都紛紛趕來祝賀,即便是沒能親自前來的也送來了賀禮,好不熱鬧。
  龐剛躺在躺椅上,一隻欺霜賽雪的柔夷夾著一個葡萄朝他嘴邊伸了過來,龐剛張開大嘴「哇」的一聲作勢就要咬過去,嚇得這隻手的主人驚嚇出聲來,隨後才用一雙粉拳不停的敲打著龐剛的肩膀。
  「夫君你壞死了,人家好心喂你,你還嚇人家。」
  看著含羞帶嗔的佳人,羞憤的敲著自己,龐剛笑道:「給你開個玩笑,沒想到圓圓你這麼不禁嚇。」
  這位佳人正是陳圓圓,她也並非是真的生氣,而是此刻身邊這麼多姐妹在場,有些羞澀罷了。
  龐剛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眼睛從孔若蘭、魏蔓葶、陳圓圓、李雪珠、靈兒、巧兒幾女看過去,燕瘦環肥樣樣俱全,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滿足。
  在後世,自己最大理想也不過是娶一個不相貌普通的媳婦,在熙熙攘攘的城市裡買套房子,最後能結婚生子,傳宗接代。至於像現在這般一口氣娶了六個如花似玉的媳婦那是連做夢都沒夢到過的事情,可現在竟然就夢幻般的實現了。
  自己現在拚死拚活的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能保護好自己的親人,讓媳婦過上好日子嗎,可惜啊,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用後世某位大人物的話說就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現在自己已經是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要是只是滿足於目前的狀況,以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看著一臉思索的龐剛。還沒從羞澀中緩過來的陳圓圓看到前方閃過一道人影,不禁輕輕的推了他一把:「好了,夫君你別發呆了。起來了,聞先生來了。」
  「聞人君,他來幹什麼?」難得和媳婦在一塊聚聚的龐剛咕囔著坐了起來,轉頭向右邊望去,可不是聞人君正緩步走來麼。
  話說聞人君投靠了龐剛後,他的才華也很快得到了龐剛的認可,這傢伙不但對軍事有一定的見解,而且對於朝廷的大勢以及在處理內政上更是很有一套,這一點連華嚴也不得不甘拜下風。
  不過也有一點不好。自打龐剛隨口對他說了聲從此來定國將軍府後院不必通報後,這傢伙每次都是自己大搖大擺的進來,讓龐剛很是有些牙癢癢的,哥也就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
  很快。聞人君就大步走了過來,當他來到龐剛跟前三步站定,朝著龐剛躬身就是一禮,「卑職聞人君見過大人,見過諸位夫人。」
  聞人君的動作很是瀟灑流暢。配合上他頜下的那一縷以及面如冠玉的臉龐,若是在後世,這傢伙憑著外形就能迷倒一大幫深閨少婦,這點讓龐剛心裡很是有些羨慕,要是哥也有他那樣的外形,在後世的時候也不會都畢業好幾年了還在打光棍了。」
  看到自家夫君有正是要談,孔若蘭幾女很是識趣的對聞人君道了個萬福後就邁著蓮步的走開了。而平日裡放蕩不羈的聞人君也很是識趣的眼觀鼻鼻觀心的盯著自己的腳面,他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可以放蕩,而什麼錯是決不能犯的。
  「好了,坐吧。」
  龐剛懶洋洋的指著旁邊的石凳後順手從石桌上拿起了一竄葡萄遞給了聞人君。
  「說吧,到底有什麼事要稟報啊?」
  聞人君結果了葡萄後沒吃,而是低聲道:「大人,湖北方面來報,現在李自成越鬧越凶,上個月他們已經攻陷了德安府,現在正直逼襄陽,若是襄陽被他們拿下,那麼他們就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攻打武昌府了,若是武昌府陷落,那麼整個湖北就要全落入賊寇的手裡。」
  龐剛點點頭:「嗯,李自成也不是個無能之輩,能攻陷德安府也證明他還是有水平的。」
  對於這個歷史上逼得崇禎在歪脖子樹上吊的造反頭子,龐剛雖然對他的戰略眼光十分鄙夷,但對於他的頑強的生命力還是很佩服的。這廝純粹就是顆野草,你割了他一茬很快他就能又長出一茬,這不才多久啊,人家就有號稱有十萬大軍了,哥這麼辛苦的種莊稼做生意,直到現在也不過五萬多陸軍和不到兩萬的水師。
  看到龐剛在沉思,聞人君不敢打攪,只是默默的守候在一旁,過了一會才聽龐剛喃喃的說道:「這傢伙可真能折騰,要不要兵發湖北將他順勢給解決了呢?」
  聞人君一聽,嚇了一跳,不禁趕緊阻止道:「大人,萬萬不可啊。」
  「嗯.......什麼不可?」回過神來的龐剛看著聞人君緊張的面容好奇的問。
  「您.......您不是說要兵發湖北麼,這可是萬萬不可啊。」
  看著緊張的聞人君,龐剛不禁啞然失笑,不過看到聞人君焦急的模樣,內心也不禁暗暗點頭,這個聞人君還是很清醒的,沒有一味的沉浸在青州軍以往的戰績當中。現在的山東雖然經過龐剛和魏同年的大力整治,但畢竟時日尚短,還不足以支撐太龐大的戰爭所需。雖然依靠著那本變異的《近代武器百科》這根金手指,青州軍的裝備已經可以說是提前邁入了熱兵器時代,但這並不意味著自己就真的可以橫行無忌了,戰爭打的就是綜合實力,現在的山東還不夠強,自己的地盤還不夠大,所以做什麼事都要小心才行。
  「好了,本官又沒有說要立即攻打的湖北。你著什麼急。」龐剛輕笑著給聞人君吃了一顆定心丸。
  聞人君聽龐剛這麼一說後才安下心來,不好意思的說道:「大人,卑職適才也是擔心而已,是卑職多慮了。」
  龐剛毫不在意的擺擺手,「你能這麼想是好的,俗話說一人計短二人計長,本官又不是什麼聖人,也有出錯的時候,這就要你們來多提醒。」
  「大人真是虛懷若谷。卑職受教了。」聞人君佩服的躬身朝龐剛拱手行了一禮。
  聞人君最為佩服龐剛的不是他的文韜武略,而是龐剛的胸襟,在聞人君看來這點比什麼都重要。作為一名上位者。並不要求你什麼都會,甚至可以文不成武不就,但有一樣素質是你一定要具備的,那就是會用人,要有能容人的胸襟,而這點面前這位龐大人卻是具備了。
  只是聞人君卻是不知道,他的這位龐大人在後世就看慣了那些不懂裝懂的領導,深知外行領導內行的危害,因此對於自己的不懂的東西他會很放心交給懂行的人去做。
  就在龐剛和聞人君商討河北局勢的時候。外邊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龐剛抬頭一看,原來是華嚴正匆匆趕來。
  一看到龐剛就叫道:「大人,馬公公已經到了府門外,他要見您呢。」
  一頭霧水的龐剛不解的問道:「什麼馬公公?華經歷你說清楚點好不好?」
  華嚴焦急道:「還有哪個馬公公。就是上次您大喜之日來給您河西的馬公公啊!」
  龐剛愕然:「原來是他啊,他來幹什麼,難道還想來打秋風不成?」
  「誰知道呢?」華嚴苦笑道:「他隨身只帶了幾名錦衣衛,現在正在府門外候著呢,大人。您要見他嗎?」
  龐剛閉目沉吟了半響才睜開眼睛說道:「聞贊畫,華經歷,你們覺得本官應該見他麼?」
  聞人君和華嚴沉吟了半晌,雙方對視了一眼後華嚴才說道:「按理說,馬公公前來肯定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咱們不見是不行的,但以咱們目前和朝廷的關係來說見不見都只在您一念之間,還是由您來決定為好。」
  「正是!」聞人君也說道:「反正咱們已經朝廷翻了臉,見與不見的都隨您的心意,您若是不見就將他們趕走便是。」
  龐剛看了看二人,不禁莞爾一笑:「你們明明希望本官見那位馬公公,卻偏偏不明說,還用話來擠珂本官,若是本官這麼做了傳了出去豈不顯得本官蠻橫無理麼。」
  「大人英明!」二人看到自己的小心思被龐剛看破,面上卻沒有一絲愧色,反而笑著躬身行了一禮。
  龐剛一擺手:「好了,叫那位馬公公進來吧,本官倒想看看他又來幹什麼?」
  很快,一臉風塵之色的馬公公邁著太監特有的碎步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在他的後面還跟著兩名錦衣衛,馬公公一見到龐剛就對龐剛拱手道:「誒喲龐大人喲,咱家總算是見到您了,要是見不到您咱家就得抹脖子了!」
  龐剛也沒有特意去換裝,照樣穿了一雙拖鞋一件寬鬆的長衫站了起來,笑著迎了上去,眼尖的他看到馬公公身上的藍色太監服飾袖口上多了一道金絲,那是四品首領太監的標記,不由得笑道:「馬公公,上次一別已經半年未見,又陞官了,恭喜恭喜啊。」
  馬公公滿臉堆笑道:「咱們做奴婢做什麼都是皇上的恩典,不過皇上上次倒是賞了咱家一個內官監首領太監的位子,也不算什麼。」
  龐剛看著馬公公話語中雖然在謙虛,但依然掩飾不住臉上的得色,不禁心生好笑。想要逗逗他,於是說到:「馬公公,您這也是高昇了,不過依您的才敢去做區區一個內宮監首領太監卻是屈才了,依本官看,您應該有更大的發展餘地。比如說那直殿監和都知監就不錯,莫如去那裡任職,您看如何?」
  「龐大人。您.......您……馬公公一聽嚇得臉色發白,哆嗦的手指著龐剛一時說不出話來。心中卻是又氣又怕,現在他擔任的內官監雖然比不得司禮監和御馬監兩個最熱門的衙門,負責的是宮內雜物的採購,好歹還有些油水。而那直殿監和都知監一個掃地清潔,一個負責倒馬桶的部門,都是些吃力不討好的衙門,讓他去那裡任職不是要了他的命麼。
  「哈哈哈........公公莫怪,本官只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再說了您是宮裡的人,本官的手再長也伸不到皇宮大內去啊。」
  看到馬公公被氣得不輕,龐剛不禁哈哈大笑。招呼著馬公公坐下。
  「誒喲我的龐大人喲,咱家膽小,您可千萬別嚇咱家啊。」被嚇出了一身冷汗的馬公公伸出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不顧形象的伸手就抓起了桌上還剩的一竄葡萄就吃了起來,邊吃邊說道:「龐大人,咱家可是口渴的緊,想先向您討杯茶喝。」
  「哎呀,馬公公。您看看,是本官失禮了。」龐剛一拍額頭,抱歉道:「來人,上茶!」
  當馬公公坐下後,龐剛把目光移到一直站在馬公公身後的兩名錦衣衛上。這兩名錦衣衛身材魁梧,腰垮繡春刀,顯得很是威風。龐剛對二人點頭道:「這兩位錦衣衛的兄弟想必也渴了,一同坐下來喝杯茶吧。」
  兩名錦衣衛站在原地卻是紋絲不動,一名錦衣衛甕聲甕氣的說道:「謝大人。護衛馬公公乃小人職責所在,不敢踰越。」
  「嗯!」
  龐剛剛才也是隨口一說,但聽到這名小小的錦衣衛竟然也敢頂撞自己,不禁目光一凝,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了一下,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神態混合著上位者和歷年來再沙場上廝殺出來的煞氣向那兩位錦衣衛湧了過去。
  龐剛眼睛這一瞪不打緊,這兩名錦衣衛只覺得一股莫大的壓力從前面湧了過來,全身不禁都抖了一下,腿肚子也打了個哆嗦,他們二人只覺得面前彷彿坐著的不是人,而是一頭猛虎在瞪著自己,若不是二人強撐著,只怕早就跪下了。
  旁邊的馬公公一看,暗道不好,看來是身後這兩位得罪面前這位爺了,正想開口替兩位手下求情,不料龐剛只是瞪了一下隨即就展顏一笑:「好,兩位兄弟能忠於職守,這很好。來人,給這兩位兄弟也上杯茶!」
  直到這時,兩名驚魂未定的錦衣衛才感到後背已經濕了,心中直感這位定國將軍的身上的威風實在是太嚇人了。
  「來了!」
  這時,內院的兩名丫鬟快步走了出來,端著托盤,為在座的人都上了一杯茶,連馬公公身後的兩名錦衣衛都有份,二人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後對兩位丫鬟連聲道謝。
  龐剛對於這兩位不再理會,轉頭對剛放下茶杯的馬公公道:「馬公公此次前來總不會是特地來喝茶的吧,現在您呢茶也喝了,也該說說正事了吧。」
  「這……馬公公看了看周圍,不禁面露為難之色的說道:「龐大人,在這裡說話……龐剛無所謂的揮揮手:「事無不可對人言,這裡在座的都是自家兄弟,馬公公但說無妨。」
  「那也好!」
  馬公公幹趕緊賠了個笑臉,眼光在坐在龐剛身邊的兩名明顯是幕僚的官員一掃,看到倆人眼中一閃而逝的感動之色,心中不禁暗自感慨龐剛的御人之術的高深,一句不經意的話就能讓人感動至斯。
  「龐大人,如今我大明內憂外患,前些日子闖賊更是肆虐湖北連破數城,為此皇上憂心匆匆徹夜難眠,可我大明的現狀您也是知道的。朝廷沒兵、沒銀子、沒大將,眼看著我大好江山就要……說到這裡,馬公公的眼眶紅了起來,從懷裡掏出了一張手帕擦了擦眼角,同時用餘光觀察了前方。不了他看到的卻是龐剛目無表情的眼神,連他身邊的兩名官員都是眼觀鼻鼻觀心,彷彿事不關己般定定的坐在原處。
  馬公公心中不由得暗恨,這個龐剛真是鐵石心腸,自己說得都把將自己給感動了,他還是不動聲色。
  心中暗嘆一聲,看來沒有實際的利益,這位定國將軍是不會動心的......
  
mk2257 發表於 2012-6-22 04:44
四百一十七章 大大的獎賞

  馬公公的眼角看到面無表情的龐剛,心中暗恨,但他對此卻毫無辦法,若是將這位爺給惹惱了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罷了罷了,人為刀組我為魚肉,還是先聽聽對方的意思吧。」
  馬公公一咬牙強笑道:「龐大人,咱家出京的時候皇上可是說了,像龐大人這樣忠心為國的忠臣在咱大明可是不多了,無論給您什麼樣的賞賜都不為過,只要是您想要的,朝廷怎麼的都不會委屈了您。」
  「嗤嗤~~~你哄鬼吧,哥們要當皇帝,崇禎會給麼?」
  對於馬公公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龐剛表示很佩服,他才不相信依崇禎那種性子會說出這樣的話,要是自己現在在他面前,他肯定會迫不及待的將自己砍成十八段吧。
  龐剛依然是面部表情的凝視著手中的茶杯,彷彿不看出一朵花來誓不罷休似的。
  這樣的神情卻是讓馬公公又急又氣,自己都說道這份上了,他還想怎麼地啊?忍不住就問道:「龐大人,您倒是說句話啊。」
  「龐大人~~~龐大人我
  「嗯?」龐剛彷彿剛睡醒似的抬起了頭,眼裡閃著一絲懵懂的神情,「不好意思,方才本官睡著了,俟呀這天氣就是太悶熱了,馬公公,您剛才說什麼來著?」
  看到龐剛依舊在裝瘋賣傻,馬公公這個氣啊,忍不住就沒好氣的問道:「龐大人,您給咱家一個準話您要怎麼才能救援湖北?」
  「救援湖北?」龐剛驚愕的問道:「馬公公您再開什麼玩笑龐某現在連守衛山東都感到吃力,哪有那實力來救援湖北啊。」
  「你我,馬公公一陣氣結,他知道不把底牌亮出來,這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傢伙是不會答應的,跺了跺腳後才說道:「龐大人,咱家在來山東之前,皇上還給了咱家一道旨意現在請教您跪下聽旨吧!」
  「喲下,,軟的不行來硬的,哥最不怕的就是來硬的。」龐剛還以為崇禎終於忍不住要用朝廷和名份大義壓自己,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若是如此崇禎可是打錯了他的如意算盤了
  龐剛正要發作,卻看到了原本一直默不作聲的聞人君和華嚴正對自己使眼色,意思是先聽聽旨意上怎麼說,再做打算。
  行,反正這裡是青州,難道還怕區區一個太監和兩名小小的錦衣衛能翻天不成龐剛慢慢站了起來,吩咐下人擺上香案,自己又回屋去換了一套官服後這才率領自己的幾個媳婦出來,加上後院的丫鬟一共幾十人,眾人在香案前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地,孔若*啟航文字*蘭由於身子太沉,原本要有兩名丫鬟扶著跪下聽旨。但馬公公看著孔若蘭大腹便便行動艱辛的模樣,擔心若是她由於聽旨而搞出什麼事情來前邊這位爺還不把自己給撕碎了於是趕緊笑著讓兩名丫鬟扶著她站著聽旨。
  看到龐剛領著一大幫子人跪下,馬公公剛才被龐剛氣得肝顫的心情不才好了些,這時他才解開背後的黃緞包袱,取出一個朱漆描金盤龍匣子;打開匣子取出一個黃綾暗龍封套,又從封套中取出詔書朗朗宣讀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流賊禍國,十載於茲,萬姓塗炭,陵寢震驚(指崇禎八年高迎祥、張獻忠、李自成等破鳳陽,焚皇陵之事)。凡我臣子,誰不切齒!逛來厭亂,運有轉機。元兇巨惡,自相攜貳,或次第授首於關中(指高迎祥等在陝西授首),或相繼就撫。
  革、左等觀望徘徊於淮甸,老回回等銻羽侷促於豫南,此皆待戮之囚,不足為朝廷大患。惟闖賊李自成,雖經屢敗,凶焰未戩;孤軍奔竄,仍思一逞。籠絡有術,死黨固結而不散;小惠惑人,愚民甘為之耳目。前月更是兵犯河南,以至於生靈塗炭,若不一鼓蕩平,則國家腹心之禍,寧有底止!
  然疾風知勁草國亂顯忠臣,幸有南京右都督、定國將軍,山東總兵龐剛忠*清逸爾雅*勇為國,毅然出兵河南,殲滅賊寇十萬由於,朕心甚慰。臣為國盡忠,則朕必不負卿,特此加封龐剛為冠軍侯,頒鐵卷,另加封為驃騎將軍銜,食祿千石,掛征虜大將軍印,河南、河北、陝西三省皆為將軍征討之地,忘卿不負朕之hòu愛,忠勇報國,欽此!」
  當讀到最後一句話後,馬公公的話音拖得很長,活像一個一隻被卡住了脖子的公雞,但眾人卻沒人注意到這點,包括龐剛在內的人都已經呆立當場。
  「瘋了,崇禎瘋他瘋了!」
  這是所有龐剛陣營裡的人心底同時發出的聲音,這還是那個態度剛硬,號稱打死也不認錯的崇禎嗎?他竟然又開始封爵了,不說旁人,就算是龐剛一時間腦子裡也陷入了當機之中。
  這裡要說一下,明朝的封爵分宗室和功臣外戚兩種,宗室的爵位又分為親王和郡王兩種。
  而功臣外戚的爵位和以往封建社會分為公侯伯子男五種爵位不同,明朝的爵位只分為公、侯、伯三等,罷子、男不置,受封而領鐵券者,為世襲封爵,也就是說是可以傳給兒子永世不變的,只要大明不亡你就可以世世代代的傳下去,沒有鐵卷的則為流爵,也就是說只要你死了朝廷就會把你的爵位收回去。
  但是自從明朝中葉以來,大明的歷任皇帝好像集體有了默契似的,已經一百多年沒有給人封爵了,就更不用說封了爵位還辦法鐵卷。這下好了,瘋了爵位不說,還封人家為驃騎將軍,加封征討將軍印,並言明陝西、河南、河北三省之地龐剛可以任意征討流寇。
  這也就是說,從今往後,龐剛的兵馬可以在這三省之地任意馳騁,怎麼搞都是合法的。
  「這~~~這是神馬回事?」
  感到自己有些頭暈的龐剛眼睛往聞人君和華嚴忘了過去,發現這兩人也還沒清醒過來呢。
  看到眾人都在發愣,馬公公這才輕咳了一聲道:「龐大人,還不快領旨謝恩啊!」
  「嗯~~~臣龐剛領旨謝思!」
  龐剛迷迷糊糊的接過了聖旨,還有些不放心的打開一看,嗯,這道聖旨的材料看上去十分考究,均為上好蠶絲製成的七色綾錦織品,圖案多為祥云瑞鶴,十分富麗堂皇,聖旨兩端則有翻飛的銀色巨龍作為防偽標誌。聖旨上面確確實實的寫著剛才馬公公讀的這些話,而且上面還蓋著鮮紅的「制誥之寶」大印。
  望著手中的聖旨,龐剛不無惡意的想:「這可是個好東西啊,這玩意要是作為傳家寶傳下去,過個四五百年怎麼也得值個幾千萬吧?」
  看著龐剛拿著手中的聖旨還在發呆,馬公公滿臉堆笑道:「恭喜侯爺賀喜侯爺,您現在可是咱大明一百多年來第一位侯爺了,以後就是首輔大人見了您也得行禮了!」
  龐剛還沒從震驚中清醒過來,隨口說了句:「嗯,同喜同喜!」
  馬公公看到龐剛沒有反應,不由得輕咳了一聲道:「侯爺,您看皇上對您的恩典那可是沒的說,封爵這可是我大明一百多年來都沒有過的殊榮,您可不能辜負的皇上對您的信任啊!不知您什麼時候發兵湖北呢?」
  「嗯~~~什麼?發兵湖北?」
  正滿心歡喜的看著聖旨的龐剛乍一聽馬公公的話,臉色這才一變,「馬公公,本官什麼時候說要發兵湖北了?」
  「龐大人,皇上剛封了您爵位,您可不能不認賬啊!」
  馬公公看到龐剛吃了之後準備不認賬,這下著急了,急忙叫道:「侯爺,現在湖北形勢危急,已經危在旦夕,您不能見死不救啊!」
  看到馬公公著急的模樣,龐剛晃了晃手中的聖旨道:「這樣吧馬公公,此事茲事體大,本官要和眾將官商議之後才能做決定,您*啟航文字*先前院休息一下,過幾日本官在給您答覆。」
  「侯爺,可湖北那邊軍情緊急,實在是刻不容緩啊!」
  「嗯我
  馬公公本想再說點什麼,但被龐剛銳利的目光一瞪,就再也說不出話來,這時,過來了一名丫鬟,對馬公公等人輕聲道:「公公請,諸位大人請隨奴婢前往客房歇息。」
  馬公公無奈,只好悻悻的在一名丫鬟的帶領下和兩名錦衣衛一塊往前院去了。
  看到馬公公幾人走去,魏蔓芋諸女這才走到龐剛的身邊來,手快的李雪珠接過了龐剛手中的聖旨,依偎在龐剛後背上欣喜的看了看,笑道:「沒想到夫君竟然封侯了,那我豈不是侯爺夫人了?」
  「咳咳我
  看到得意忘形的李雪珠,旁邊的魏蔓芋輕咳了兩聲。
  李雪珠這才記得旁邊還有旁人,羞紅了小臉的她這才趕緊站直了身子,伸了伸小舌頭拿著聖旨向屋裡跑去。
  知道龐剛還有要事和聞人君和華嚴商議,孔若蘭很是乖巧的說道:「將軍,妾身先和諸位姐妹回屋了。」
  「嗯,你們先回去吧,慢點走。」
  龐剛點點頭,看著孔若蘭被兩名丫鬟扶著慢慢走回屋內,這才轉身對兩名下屬道:「好了,你們都議議,這皇上又是封侯又是封我為大將軍的,這到底是什麼居心。」
  聞人君不假思索的說道:「還能有什麼居心,不外乎就是用個虛名讓您去為他賣命,最好打個兩敗俱傷,然後他再來收拾您唄。」
  龐剛把目光轉向了華嚴,華嚴也點頭道:「大人,下官也是這麼認為的,您別看這道聖旨上又是封侯又是封您為大將軍的,但這都是虛的,實際的意義一點都沒有,他許你調動沿途地方的錢糧了嗎?他給了您尚方寶劍節制地方官府了嗎?這些什麼都沒有,這樣也就意味著您若是要平叛的話就只能是靠咱們青州一己之力來完成,休想得到地方上一絲一毫的援助。」
  「我知道!」
  已經從適才的驚訝中恢復過來的龐剛點點頭,崇禎這手段並不高明,若是碰到一個對他死忠的人那還好說,如果是盧象升沒戰死的話,若是受到了這樣的聖旨你讓他爬刀山他都不帶眨眼的。
  「不過,崇禎的這條計策也卻用錯地方了。」龐剛冷笑道:「如果本官估計不錯的話,他這是盼著將青州乃至山東都拖下水,然後讓咱們和賊寇拚個兩敗俱傷,最後他再出來收拾殘局呵呵,沒想到他還真是學聰明了。」
  說到這裡,龐剛長吐了口氣,眼裡閃過一絲憤恨之色這個崇禎還真是打得好算盤啊,在他看來,等到*清逸爾雅*自己將李自成剿滅,想必自己的實力也會消耗得差不多了,然後他再派洪承疇或者是關寧鐵騎一舉東進,將山東收到手裡吧。
  「呵呵,崇禎啊崇禎,你成不了慈禧太后,本官也不是曾國藩,你打錯算盤了!」
  看著喃喃自語的龐剛,聞人君和華嚴面面相窺,慈禧太后是誰,曾國藩又是何等人物,怎麼自己都沒聽說的。
  不過二人皆以知道龐剛決心已下,聞人君請示道:「大人,咱們要怎麼回覆馬公公?」
  龐剛用鼻孔回答道:「哼,就說咱們剛從河南迴來,兵馬損失慘重,況且咱們財力有限,暫時無力平定湖北,需要再等半年才行。」
  「嗯,這樣也行。」華嚴點頭道,「先晾他們幾日再說。」
  隨著幾人的商議,湖北的命運就這樣被定了下來,而這一切遠在北京的崇禎依然毫不知情。
  龐剛被皇上封為冠軍侯的行文很快就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隨著快馬傳遍了真個大明,就連遠在遼東的女真人也知道了這個消息。
  此時的盛京崇政殿裡,皇太極正和眾位文武大臣們商商議國事,突然傳來了龐剛被封為冠軍侯的消息,這個消息讓整個大清的高層都驚訝起來。
  現在的皇太極比起半年前更胖了,細小的眼睛常常是眯著的,但從這雙眼裡射出的寒光卻更加犀利了。
  在這半年裡,大清也發生了不少事,首先是岳托在兩個月前病死了,他的長子羅洛渾繼承了他的爵位,成為了貝勒。
  多爾袞和多鐸兩兄弟掌管的兩白旗也由於在此次南侵中實力受損而默默的舔著傷口,反倒是直屬皇太極的兩黃旗和正藍旗安然無恙,因此就目前來說皇太極的權力反倒是更加鞏固了。
  有鑑於女真人在此次南侵中實力損失過多,皇太極將原本只有左右兩旗的漢軍旗擴充到了四個旗,每旗人數為八千多人,這樣,漢軍旗的人數一下就從一萬多人擴充到了三萬多人,而熟悉火器的恭順王孔有德也被皇太極任命為漢軍旗中正藍旗的旗主,麾下也有了八千多名士卒。
  此刻這位春風得意正紅旗旗主正在向皇太極匯報自己的訓練成果。
  「啟稟皇上,奴才麾下的八千多士卒已經初步訓練完畢,這些士卒已經初步嫻熟的使用火器作戰,只要皇上一聲令下,奴才立即率領他們為皇上馳騁沙場。」
  皇太極肥胖的臉上一陣抖動,「哦,恭順王還真了得,竟然這麼快就訓練出了一支火器勁旅,看來朕要給你記上一功了。」
  孔有德趕緊跪在地上磕頭道:「這都是託了皇上的鴻福,奴才不敢居功。」
  看著面帶得色的孔有德,旁邊有人不爽了,只聽到一句陰陽怪氣的聲音問道:「恭順王既然如此自信滿滿,莫如下個月您領著您麾下的「精銳」南下一趟,替我大清再搶些人口錢糧回來如何啊?」
  「這「…….
  孔有德被這句話嗆得面紅耳刺,讓他帶著不到一萬的兵馬南下搶劫,那不是送死嗎?你真當鎮守山海關的吳三桂和宣大的洪承疇是吃乾飯的啊!
  還是皇太極看不下去,在上面喝道:「夠了,多鐸你也少說幾句,既然你這麼想再次南下,不如朕派你和恭順王一塊去如何?」
  「臣弟知錯!」
  看到皇太極發怒,多鐸趕緊站回了原來的位子不出聲了。
  皇太極喝退了多鐸後,犀利的眼神在眾人身上不斷打量,緩緩說道:「諸位,我們大清今年來頻遭厄運,至今已有近十萬大軍遇難,以至於實力大損,而這都和一個人有關這個人是誰就不用朕說了。朕今日左思右想,決定要和明國講和。」
  「什麼~~~講和?」
  眾人不禁面面相窺,若是和明國講和了,以後還怎麼南下啊。
  鑲紅旗旗主杜度不禁站了出來說道:「皇上,若是同明國講和咱們往後去哪打草谷啊?」
  皇太極沒有回答,眼光在眾人臉上掠過,他也知道眾人心裡的想法,搖頭嘆道:「你們以為不同明國講和,我們就可以像往常那樣肆意南下嗎?還是這兩次南下的教訓還不夠深刻,損失不夠大嗎?」
  皇太極的話一出,眾人都不吭聲了,這兩次南侵,他們的損失加起來足有十多萬,雖然這裡頭大部分都是蒙八旗和那些雜兵,但女真人的損失也不下於五萬,已經足以讓大清國痛得肝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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