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紅袍法師 作者:雁魚(已完成)

 
uuuuuuuuuu 2012-7-7 13:23:4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9 438275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8 15:59

    221空襲

    盡管對方擁有幾個回合殺死一個五環法師的實力,潘尼仍覺得有冒險的需要。

    因為他能夠判斷出來這兩個法師的實力其實不比一個五環法師高出幾多。

    否則就不會要殺一個五環法師還要‘使用幾個神通’。

    決定高階法師和低階法師力量高下的,除能夠用的神通數量與階層,還有一個相對不太起眼的指標。

    那就是神通力量,隨著一個法師奧術力量漸漸強大,一個低階的神通在他們手里釋放出來,就比一個低階法師釋放的力道強一些,如果位階差距不大,這種強度在法師的戰斗中表示的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可是一旦施法者層級拉開了差距,那麼許多高階法師的神通對低階法師而言就是很難匹敵的了。

    倒不是完全無法應付,只是若身處戰斗,那麼低階法師的神通防護辦法還有神通反制手段對高階法師的神通產生作用的可能性就會降低,而低階法師施展出的神通,卻有更高的可能性對高階法師失效。

    所以當低階法師對上高階法師的時候,往往高階法師一個神通,就能穿透低階法師所有的防護辦法,取走其命。

    而兩個法師圍攻一個,這種數量上的優勢本就十分突出,仍舊需要‘幾個回合’才能滅失落一個五環施法者,這明這兩個法師的力量並不是壓倒性優勢,也就給了潘尼一斗的膽量。

    走上三樓拐角的時候,他的感應透過大廳外的大門,感應到其中運轉的魔法陣,旁邊的兩個施法者氣息也清晰地進入感覺。

    確實如潘尼所想。

    這兩個陰魂施法者的力量果然還在可以接受的規模里面。

    如果心暗害一下,殺失落問題不大。

    雖然研究奧術時間滿打滿算也不過十年,可是就在最近這三年里面,潘尼可已經身經百戰了,又擁有各種特異力量,奧術研究水準未必有多高,可是打斗殺人的本領還是很精湛的。

    不過門口的兩個陰魂守衛未必會允許潘尼打開大門,門後那個強大的陰魂衛士統領,身旁散發的靈光就足以讓潘尼知道他的難纏。

    對許多法師而言,一個施法者仇敵往往不及裝備優良的戰士可怕。

    雖然零丁對,潘尼一個人可以輕易玩死這個衛士統領,但關鍵的問題是里面還有兩個巫師。

    塞拉的眉毛也皺了起來,巫師感到她的手心呈現了汗珠。

    所謂‘無畏’未必同等于不緊張。

    她將詢問的目光投向潘尼,法師沉吟了一下,指了指上面的天花板又看看通往上面的梯子。

    那上面就是城堡的穹頂。

    如果不克不及正面攻破,從天而降也是個好體例。

    塞拉認同地址了頷首。

    他們其實不指望上層會沒有守衛,事實上,上層的守衛比他們想象的還多一些。

    不過除八個哨兵之外,就只是一個陰魂武士和兩個法師學徒,相對三層的守衛而言不足為懼。

    潘尼觀察了幾眼巡視的陰魂衛士,掏出一塊黑布蒙在臉上。

    他不敢把自己的臉流露在可能成為仇敵的人眼前,因為他記得在研究所中,陰魂王子似乎已經見過他的背影了。

    現在,他要對的是一群巫師,他們有很多體例記錄下他的容貌,因此必須加以掩飾。

    塞拉看了看他的臉,挑了挑眉毛,卻沒做什麼動作。

    而巡邏隊慢慢靠近,她的注意力也在一個呼吸之間高度集中起來。

    ……

    法師學徒西爾.帕克並沒有暈厥多長的時間,因為讓他昏迷的那一下沖擊用力其實不是很重,出于對無辜者的憐憫,聖武士的手勁很有分寸。

    所以他很快就醒來了,與清醒的理智同時歸來的,就是極度的驚恐。

    他把四根手指塞進嘴里,狠狠咬住,避免自己發出驚呼的聲音,在恐懼的麻醉之下也沒覺察到手指的絲毫痛楚,很清楚自己陷入了麻煩。

    那兩個人不知天高地厚,一定是上去攻擊陰魂,試圖破壞法陣去了。

    那麼自己該怎麼辦?

    趁亂逃跑?

    不,如果這場混亂沒有形陳規模,那麼他也只有被抓的份兒,如果他被抓了,估計不久之後,就會呈現在那些陰魂的實驗表單中,而他也清楚,只要在古堡外的迷霧中呆上一段時間,他的神智還是會迷失,根本跑不遠。

    那麼現在該怎麼辦?最穩妥的體例固然是到古堡外面吸幾口‘新鮮空氣’,再把自己弄成傻子,那樣就不會有生命危險,不過作為一個法師,他清楚這不過是將死亡的時間延緩一段時候,重要的是以後的命也就不由自主了。

    這固然是個蠢體例。

    那麼伶俐些的體例就是繼續裝傻,找個機會跑出去。

    眼下就是一個這樣的機會,不過西爾.帕克不敢確認那兩個把自己弄醒的人是不是真的有本領創作發現出這個機會,因此心中踟躇。

    他不認為一個看起來年紀還沒有自己大的法師會有怎樣的力量,那個聖武士同樣,如果相信這兩人能夠干失落一個城堡的高級陰魂,他只會認為自己瘋了。

    他也很明白,裝傻如果裝得時間太長,一樣容易被識破,究竟結果他不是真的被迷惑,很容易令人起疑。

    那麼不如上去看一看,看看情況再。

    這個想法呈現在他的心里。

    他越想越對,上去親眼確認一下那兩個人會造成多大的騷亂,再考慮要不要立即逃走。

    平心而論他是不相信這兩個人會給陰魂帶來什麼麻煩的,因此心里沒底,他努力讓目光變得痴呆,拿起掃把,如同一個執行任務的苦役一樣動作機器地向樓梯口走去。

    魔法陣上漂浮的符文釋放著明亮的光芒,周圍的學徒緊張地調劑著法陣中的力量,而兩個法師坐在發陣一側,扶著額頭,都有些心神不寧的味道。

    因為他們的大人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天,雖然他們都很清楚擔憂並沒有實際的意義,可是這種情緒固然不成避免。

    陰魂雖然高層紛爭同樣尖銳,但同一系統的人,凝聚力還是有保障的。

    究竟結果,在一片浮島中孤獨地生存幾千年,同樣的血脈足夠給他們更強的認同感。

    “莫提拉斯。”名為薩耐隆的導師召喚了一聲門口的陰魂衛士統領,這個高大的陰魂武士一身精鐵鎧甲,繚繞著的霧狀靈光極具威懾力。

    “能否聯系一下大人?”薩耐隆詢問著,作為陰魂王子的侍衛統領,這個家伙與布雷納斯或許擁有一些特殊的聯系體例,許多王子和他們的心腹之間都是如此。

    名為莫提拉斯的衛士並未抬頭,張開的面罩中露出的陰氣阻住了外人意欲一窺其真容的視線,高階的陰魂衛士大多如此,由于心智不像法師那樣靈活穩定,他們也更容易因為陰魂體質的扭曲而變得更像死物,所以應對薩耐隆的問題只是搖了搖頭,連話都懶得一句。

    話,那是活人該干的事情。

    正因為心靈會漸漸變得如同冰塊,所以盡管成為侍奉陰魂王子的衛士對陰魂城的戰士們而言是一種榮耀,但許多戰士在選擇這條道路之前仍會有所猶豫。

    究竟結果很少有活物心甘情願地願意成為亡靈。

    薩耐隆無奈地聳聳肩,總之莫提拉斯給了他一個謎底,不過總算可以確認莫提拉斯還沒接到王子的死訊,如果呈現了那種情況,陰魂衛士就不會平穩地呆在這里了。

    百無聊賴之間,他又巡視起了法陣。

    運轉還算良好。

    而就在這時,陰魂衛士統領猛地向天花板抬起了頭,黑霧繚繞的面罩中,射出兩道慘白的光芒。

    有情況

    薩耐隆瞬間警覺起來,就在他身軀還沒從凳子上抬起來的一瞬間,天花板一聲轟隆地巨響,一道長達十尺的巨大光柱將天花板直接捅破,兩道燃燒著光焰的人影高速墜落,如同墜落的隕石,隨著碎裂的天花板同時墜地。

    轟隆的巨響聲中,地面的魔法陣一瞬間開裂了——懦弱的魔紋顯然不克不及抵當巨大天花板碎片的重壓,周圍的學徒在這種震動中頭暈目眩——他們還是,對這種震動的反應不像陰魂那樣痴鈍。

    而隨之墜落的其中一個人影一落地,手中那擊破天花板的巨大光柱就吞沒了反應慢了一步,身軀還沒離開座位的陰魂法師森卡爾。

    難听的尖嘯從陰魂衛士統領的面具中激發出來,他巨大的身軀帶著一串濃霧閃電一般竄向隨著天花板一起落地的兩人,在光柱吞沒森卡爾的同時揮起手中的巨斧掃向兩人的身軀,卻被一把閃光的利劍蓋住了。

    隨著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聲,塞拉被陰魂衛士的巨力橫向推開了兩步的距離,大量火花從長劍與斧刃之間迸發出來,卻已足夠為潘尼創作發現出時間。

    一股強大的沖擊從法師手掌上釋放出來。

    密瑟能核最主要的功能就是形成強大的能量力場,力量完整的密瑟能核,形成的力場足以將山峰重量的浮空城推上天空,並為一整座城市提供能源,雖然現在潘尼能夠制造的力場距離‘強大’還有著十足遙遠的距離,不過這股力量十分靈活,比純真的神通靈活很多,而若是高度凝聚,就能形成驚人的破壞力。

    就在一瞬間,柱形的光芒釀成一個球體,包裹住失慎被潘尼捕獲到的陰魂法師,其中的魔法力量高速地動動起來,陰魂巫師概況的魔法防御在如此頻繁的沖擊之下顯得額外懦弱,飛速瓦解,四處濺射的魔力火花清晰可見,就在不到兩秒的時間里面,陰魂的軀體就隨著體內迸發的尖嘯釀成了飄散的煙霧,還帶著刺鼻的臭味。

    潘尼松一口氣,沸騰的能量球驟然爆裂,向他前面噴發出去,半面大廳的牆壁在這股強大的能量流沖擊之下粉身碎骨,更大規模的喧嘩聲在四面八方響起來。

    法師身前的地面被沖擊波犁開一道溝壑,幾片冒著黑煙的布片落在了地上,這就是名為森卡爾的陰魂巫師留在世界上的最後殘渣。

    早先一步跳到一邊的薩耐隆剛要施展神通擊潰入侵者,卻看到自己的同僚在不到一個呼吸之間釀成一堆冒煙廢渣,恐懼的情緒馬上讓他渾身一顫抖。

    一個六環的巫師在哪里都是貴重的財富。

    盡管如同陰魂,塞爾這類處所,法師多如狗,一個六環的巫師可能在高階法師俯仰皆是的體系中掌握不了太大的權力,可是卻也不克不及夠因此而否決他們的價值,所謂的地位不高,只是相對而言。

    事實上,在領導層的眼里,每一個能夠施展五環神通的施法者,價值都相當巨大。

    培養一個接觸到五環神通的法師,所需的耗費就是一個驚人的數字,何況能夠擁有這種資質的法師本就十分稀少,在陰魂、塞爾這類處所同是如此,在費倫的大部分地區,這樣一個法師甚至可以獲得王公貴族的尊崇,即使是一國之王,也不會輕易在這種層級的巫師之前失禮。

    對一個新入行的法師學徒,能夠混到這個階級的,就已經是成功人士中的成功人士了,不消第六環,就是能夠施展第三環神通的法師,在一些處所也會被本地領導者如同寶貝一樣供養著,巫師擁有的力量與價值毋庸置疑。

    可是這樣一個極具價值,地位高尚的巫師,在瞬間被這一個操作著怪異力量的黑袍蒙面人殺死了

    馬上哀思與恐懼讓陰魂法師薩耐隆渾身的靈質都沸騰了起來。

    周圍剛剛站起身的法師學徒也紛繁板滯如同木像,心中布滿了驚駭。

    一位陰魂導師就這麼死了

    就連手持長劍大斧激戰的聖武士和陰魂統領也同時在震驚中停止了動作。

    在上層對那個陰魂衛兵和學徒,法師並沒展現出令人驚異的力量,因為那些人其實不難打發——甚至她和潘尼也壓根沒想過和他們硬拼,只是她纏住一群衛兵,法師負責轟開天花板。

    可是現在她卻見到一個陰魂法師在一個照面之間被潘尼殺死,這無疑讓她感到震撼。

    她很清楚陰魂城中大部分轉化為陰魂的巫師都擁有不弱的實力,盡管佔了突襲的廉價,可是巫師的自我呵護手段居然在潘尼的攻擊下不堪一擊。

    一道閃光,幾聲電流般的震動聲陪伴難听尖嘯,一個活生生的陰魂巫師就釀成了冒著灰煙的碎布片。

    絕對是一幅令人驚悚的場景。

    一時大廳中陷入了靜滯,除開不竭從天花板漏洞上落下來的沙石,只有一眾學徒咽口水和顫抖的聲音。

    與此同時,由于法陣被擾,島嶼上的濃霧與魔法靈光變得不再穩定,忽明忽暗,挖掘場各處的奴隸,動作同時停止下來。

    整個島嶼都漸漸喧鬧了起來,幾分鐘過去,處處可以听到沸騰的喧嘩聲。

    古堡內,爆炸引發了更大規模的騷亂,同時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包含早已清醒的學徒西爾.帕克,他剛剛裝作失心奴役摸上三層想要探查一下形勢,就看到大廳的半邊牆壁轟然傾圮,他看到其中散去的灰煙與周圍人的恐懼,還有站在大廳正中,還連結著探手姿勢的潘尼,頭腦有點短路。

    他固然闡發不出來剛才產生了什麼,只是被這一下爆炸震撼了罷了。

    瞬間殺死一個陰魂法師,潘尼感覺到頭腦已經沸騰起來,這種力量比神通強大很多,可是顯然也更加地耗力,真名中的奧術力量就在這一次突襲之間減損了三分之一,而密瑟能核因為如此運轉,概況不竭綻放出刺激腦海的光芒,法師的大腦也再次感覺到了不堪負荷的疼痛,貼身藏著的伊瑪斯卡晶體溫度變得炙熱,顯然是因為壓制密瑟能核的力量所致。

    不過能夠如此迅速地干失落一個巫師,怎麼算也是值得的。

    他暗暗穿了一口氣,又把眼楮落到另一個陰魂法師身上。

    不把這里面主持法陣的法師干失落,即使破壞了法陣,還是會重新建立起來。

    只要把這個陰魂巫師也殺了,那麼憑著這些學徒的能力,想要恢復法陣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被這個蒙面人一雙凌厲的視線盯上,薩耐隆瞬間感到渾身好像被一把利劍穿透了,剛剛森卡爾死亡的一幕在腦袋里又回放了一遍,他連忙飛速後退,一面掏著魔法道具一面呵斥︰“是什麼人?竟敢和陰魂城作對?一定會死的,我們會把的尸骨磨成藥粉”

    他尖嘯著怒罵著仍舊板滯的學徒︰“還愣著做什麼,蓋住他”

    他感到了靈魂深處不竭涌出的恐懼,這個巫師擁有瞬間殺死自己的能力。

    左手的戒指若隱若現,這是一個傳送戒指。

    他準備跑路了。

    大大都巫師都是珍惜性命的,他根本就無暇注視這個危險的敵手到底擁有什麼樣的力量,很多時候施法品級不等于危險水平,只知道再待下去會有危險,所以必須逃走。

    潘尼固然不會讓他如願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8 16:16

    222激斗

    作為一個法師,面對突襲,如果不是被強大到無可招架的力量攻擊而致使瞬間死亡,只要有一點反應時間,那麼必定會先使用傳送類的神通遁藏到平安地帶,觀察好形勢之後再決定如何采納下一步行動。

    只是潘尼從天而降瞬間殺死森卡爾的場景太過震撼,以至于場中所有的人都被震撼到措手不及,就連同為高級法師的薩耐隆也嚇破了膽,居然直接選擇了逃跑。

    固然,用傳送術逃跑,或是用任意門轉移陣地,意義都差不多。

    作為一個法師,潘尼很了解這種心態,所以事先已經掏出一根魔杖。

    “解除魔法”他連續揮動了魔棒數次,薩耐隆身上的神通防護在魔法靈光的解離下飛速瓦解,已經開始運轉的傳送戒指被一這個力量短暫地壓抑了一下。

    相較由法師自己施展出的神通而言,魔法物品中的神通雖然使用便利,但力量卻相對懦弱,不但僅是因為質料和制造者水平的原因,也因為這些神通附著在了無心智的死物上,也因而更容易受到異常力量的擾動。

    更不消傳送類神通本就是比較容易受到干擾的一類神通。

    同時一道光箭從潘尼的手中釋放出來。

    這種魔法力場和準魔法物品塑造能力合成的能量兵器粗糙不堪,在潘尼使用出來,轉化同樣的奧術力量,論破壞力不如任何一個成型的神通,不過密瑟能核的能量組織速度奇快,這顯然是一個巨大的優勢。

    而如果瞬間運用大量奧術力量,那就會造成如同剛剛森卡爾被殺一樣的壯觀效果,不過現在潘尼僅僅是為了阻止薩耐隆逃跑。

    陰魂法師知道如果就這樣繼續施展傳送術,雖然可以成功遁走,可是身上一定會帶上一個窟窿,這可不是他能夠接受的結果。

    反魔法力場

    他抬起了手中的寶石法杖,周圍升起一道光芒,雖然薩耐隆不會出這個神通的名字,可是在力場中消失的光箭卻無誤地讓潘尼知道了這個神通的作用。

    “塞拉”他看到傳送戒指再次閃光,對仍有些板滯的聖武士大喊一聲。

    仍受驚于幾年不見的法師一脫手就展現了雷霆萬鈞般的威能,塞拉.格羅菲婭听到這一聲提醒,一時打了個機靈,她眼楮余光一瞥,已經看到了那一邊的戰況,這些年也不是沒有追捕過與提爾神廟為敵的邪惡巫師,她很清楚薩耐隆的手段,應機立斷手中的長劍撕破空氣,帶著尖銳的風聲與耀眼的神能光芒飛向反魔法陣中的薩耐隆。

    反魔法陣讓長劍的神光微微暗淡,可是卻不克不及阻止劍刃迫近薩耐隆的心口,巫師身上的防護已經被潘尼剛剛用神通解除,若被這把長劍命中,死亡是百分百的事情,薩耐隆只能強行延遲傳送戒指的策動,觸發了一個冰牆術卷軸,高大的寒冷牆壁與閃光的牆壁相撞,在轟然的巨響中碎成了漫天的碎冰。

    而潘尼也釋放出了手中剛剛成型的神通。

    次元錨。

    對隨時可能傳送走的仇敵,這個神通固然是最有用的,當決定應付許多中高層的施法者的時候,巫師就會準備大量這樣的神通,以免仇敵逃跑。

    薩耐隆面色一變,連忙觸發一個神通護壁,擋下了這個神通,不過他的心情卻沒有因之松懈下來,因為他發現在這幾個回合的交戰之間,到了現在,他已經完全落入了劣勢。

    沒有在第一時間撤離,現在,能量箭矢和魔法不竭從潘尼的手里釋放出來,他除不竭使用一個個應急的神通防護招架之外,竟然完全沒有還手之力,連策動傳送術的空暇都沒有。

    更致命的是無論是神通觸發器還是魔法物品,早晚有用完的時候。

    而對面這個擁有古怪能量攻擊能力的法師,手中的能量沖擊卻好像無窮無盡,剛剛擋下了第四發能量箭,陰魂巫師已經有些精神解體的感覺。

    在他的印象中,這種類似的異能無論通過哪種修行手段獲得,都是有限制的,不成能這樣毫無限度地揮霍,即使是使用扭曲奧術能量,魔焰數量近乎無限的邪術師,也不成能長時間連結高頻度的力量輸出。

    他不知道潘尼的密瑟能核本就有近乎無限的魔法力量,在潘尼真名中力量虧空的時候,它會自發吸取游離的源力轉化為神通力量輸送進去,就好像為以前放置它的裝置供能一樣,除不克不及組織神通之外,潘尼每天能夠應用的奧術力量近乎無限。

    如果施放完了準備好的神通,找個處所重新準備一下,潘尼又能夠如同一個神通位完備的法師一般戰斗,這是受限于魔的許多施法者無法做到的事情,這種力量以前手中的伊瑪斯卡晶體也能提供,不過卻沒有密瑟能核如此高的效率,即使在大量釋放神通揮霍奧術力量的戰斗中,潘尼仍然能夠獲得高速的彌補。

    雖然釋放了幾個神通,又連續策動能量沖擊,可是在這段時間里,潘尼的神通力量不單沒有繼續消耗,反而回升了一些。

    盡管在戰斗中,準備好的神通仍是用一個少一個,不過潘尼用粗糙的能量球消耗薩耐隆的神通防護,卻讓這個陰魂巫師沒有抵擋之力,同時潘尼暗暗積蓄真名中余下的所有力量,準備塑造一個強大的能量的攻擊,一次性擊倒這個難纏的仇敵。

    所有學徒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導師被這個力量怪異的年輕施法者完全壓制,仍然心驚膽戰,雖然被導師剛剛呵斥有心上前輔佐,可是入侵者表示出的力量匪夷所思,令他們不知該如何脫手,唯有陰魂衛士統領莫提拉斯再次發出震撼心魄的難听尖嘯,高高舉起大斧劈向追著薩耐隆攻擊不休的潘尼腦袋。

    鏗

    拾揀起寶劍的聖武士擋在潘尼身後,一劍架住了這一擊,再次和陰魂統領纏斗起來。

    在長劍與大斧的狂猛踫撞中,塞拉的手腕一陣陣地軟麻,即使附加了神力術,這個陰魂的蠻力仍然在她之上,只是作為陰影生物,陰魂統領對正能量的忌憚讓聖武士能夠在激烈的拼斗中不落下風。

    而這時更多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幾個陰魂衛士帶著一身鮮血走了進來,很顯然,周圍的混亂讓他們前來混亂之源一探究竟,這卻給了陷入窘境的薩耐隆巨大的希望。

    “快干失落入侵者”他狼狽地閃過一道能量箭,趟過地毯上因為牆壁天棚碎裂而廣泛的碎石,慌張地朝沖進來的衛士下令,同時不忘拉開一張卷軸,為自己身上套上一層防護罩。

    “殺了他們”大群援軍的涌入讓陰魂衛士統領和周圍的學徒同時士氣一振,他們一起撲向中央的兩人,塞拉長劍揮開迫近的仇敵,遞給潘尼一個詢問的眼神。

    如果這次突襲到此為止,他們還存在著退卻的機會。

    她並不是不懂變通的死腦筋,看到了潘尼的力量,她認為先行暫退隱蔽,掌握到主動權之後再次施展相同的突襲,一定能夠成功。

    她知道潘尼擁有神鬼莫測的隱身術,也知道薩耐隆已經將神通施展大半,而島上已經開始了預期的混亂,即使有薩耐隆在,已經破壞了一部分的法陣想要修好也要一段時間。

    那麼暫時退卻也是可行的。

    潘尼卻沒回應塞拉的回答,他準備好的第二次超大型能量攻擊已經醞釀完畢,除去幾個保存的神通外,這一次攻擊幾乎消耗失落了他余下的全部力量,如果用這些法力來準備神通,足夠填滿他一大半的神通位。

    如此的能量一次性爆發出來,固然威能驚人,近在咫尺的陰魂統領就感到一股強大到耀眼的正能量撲面而來,靈魂已經不由自主地發出了難听的尖嘯。

    周圍的學徒雙眼恍如被尖刀戳刺般劇痛起來,久長與陰影能量接觸的陰魂人類,固然也會對這種強大的正能量感到畏懼。

    而作為純粹的陰魂生物,陰魂衛士和他們的統領,包含陰魂巫師薩耐隆,這一瞬間里也陷入了強烈的虛弱與混亂,一陣陣的暈眩讓他們站立不穩,炙熱的能量沖擊讓他們身體冒出陣陣灰煙。

    陰魂巫師痛苦地嚎叫著,忍痛策動了傳送戒指,雖然知道這種情況下動用它多半會產生失誤,更不太可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可是終究有萬一的幾率能夠逃過一劫。

    同時心中布滿了怨怒與冤仇,那兩雙冒著黑煙的慘白目光透過正能量火焰組成的光幕死死盯著巫師蒙面的黑布,似乎要記住這張臉。

    但他沒這個機會了。

    次元錨。

    法師輕輕抬手,這個神通就把陰魂巫師禁錮在了正能量火焰之中,陰魂巫師布滿恐懼與絕望的尖嘯中,靈質組成的軀體在正能量腐蝕下分手崩解。

    又一聲更為尖銳的嘯聲從背後傳來,趁著正能量讓陰魂統領眩暈,塞拉的長劍狠狠貫穿了他的鎧甲,善神的神力讓陰魂以更快的速度釀成了煙,而周圍幾個陰魂衛士,缺乏有效的呵護,早就在正能量爆發的幾瞬間解體,學徒和普通衛兵四散奔逃,不消告訴他們,他們也知道自己的首領們完蛋了。

    雖然正能量火焰並沒有溫度,可是一些被燃燒的陰影物質仍舊產生出一些熱量,點燃了一些腐朽的古堡木料,大廳須臾燃燒了起來,潘尼和塞拉相顧點了頷首,走出了古堡,而暗處一雙眼楮從大廳內一直目送著他們走下樓梯,直到良久,仍然神情恍惚。

    “帕克。”幾個清醒過來的古堡奴役倉促經過此地,見到了他,朝他打招呼。

    他們都是和帕克身份相差無幾的法師學徒。

    “們看到了嗎?”帕克一個激靈好像突然清醒起來。

    “看到了什麼?”一個學徒似乎知道帕克指的是什麼,反問︰“那一對男女?”

    “們沒看到,兩個陰魂巫師,那些陰魂守衛和統領,就是被那兩個人殺了的。”帕克好像忽然激動了起來,指著那片交戰後狼藉的大廳︰“尤其是那個男巫師,全部陰魂幾乎都是他一個人殺的,那個聖武士就是個打下手的。”

    他雖然沒趕上潘尼襲殺森卡爾那一節,不過看到後面的激戰,他已經知道森卡爾絕對是死了——潘尼的大發神威無疑告訴了他這一點,他親眼看到這個不知道比自己年紀大還是的巫師大發神威幾乎干失落了所有的陰魂,心中的震撼無可言喻。

    “不成能。”幾個學徒紛繁暗示懷疑。

    他們中也有看到那兩個人離開城堡的,那個男巫師,年齡顯然不具有什麼服力。

    兩個陰魂巫師干失落他們導師那一戰太讓他們記憶猶新了。

    一個乳臭未干的法師會把這兩個陰魂巫師干失落,顯然是不克不及那麼容易讓他們接受的。

    只有幾個穩重一些的,回頭看著狼藉的大廳,眉心深鎖了起來。

    “帕克,我們先出去吧。”一個穩重些的見零星的火勢漸漸蔓延,有越燒越旺之勢,拉了拉帕克。

    帕克被這一提醒,也注意到了火勢,咽了一口唾液,和他的同僚們一起下樓去了,只是心中還回味著那場戰斗,砰砰砰直跳個不斷。

    “那麼,事情就這樣結束了?”碧藍的眼眸映照著燃燒的古堡,其中的圖影又緩緩轉變,釀成黑發巫師蒙面的臉。

    她靜靜地看著這張臉,又看著混亂旋又平靜的海港,語氣淡淡地詢問。

    只是憂郁的神情似乎透露出一種復雜的情緒。

    法師也注意到了這種情緒,嘴角動了動,最後卻只是點了頷首,又把頭轉向海港︰“嗯,應該是結束了。”

    “結束了。”塞拉嘆了口氣︰“西恩先生,……不去找的‘朋友’?”

    到這里,她抬了抬眉毛。

    潘尼搖了搖頭,獲得自由的海盜們在追殺完了零散的陰魂之後,就陷入了混亂,這混亂無疑不過乎打斗斗毆之類的熱鬧,所幸縱橫墜星海的海匪頭子也不全是傻子,知道這種情況繼續混亂下去只是有益無害,劃分了人馬,就準備開著自己的船走了,固然,臨走時難免搜刮一翻。

    陰魂的城堡他們不敢去動,他們的目標,是那些同時被擄上島,可是卻並不是海匪的其他人士。

    不過提爾的聖武士和蒙面的巫師隨從擋在了正待施暴的一眾海匪面前,潘尼通過嫻熟的詞令讓海匪相信他們是突米斯聖所突襲這座島嶼的先遣隊,如果不想被聖武士抓回阿拉貢城受審,最好的選擇就是乖乖離開這里,滾回他們自己的土地。

    潘尼巧舌如簧地忽悠的時候,塞拉的選擇是一言不發。

    聖武士的戒律提倡教徒不謊話,可是如果講真話不達時宜,聖武士也可以選擇不話。

    而不話很多情況下可以理解為默認。

    這里離突米斯的距離讓海盜們不敢用行動檢驗一下這個消息的真假,何況這段日子的遭遇已經足夠讓他們神經過敏,就乖乖地打道回府了。

    而那些平民戰戰兢兢地期待海盜拉滿帆離開後,也先後開船離開了,還心地將船頭失落向東南——西北標的目的就是墜星海大名鼎鼎的海盜群島,一頭栽進去的後果可想而知,更有一些人現在還在港口游移,盤算著海盜何時走遠。

    而潘尼也沒去和狄比諾船長相認,因為剛才的局面顯然不達時宜。

    只是暗暗地在這位船長身上放了個魔法印記。

    應對塞拉的問題,他搖了搖頭,反問︰“呢?格羅菲婭姐,準備怎麼辦?”

    “有船大概會把我送回突米斯。”塞拉沖海港余下那幾條船揚了揚下巴,又轉過頭來,忽地換上一副游移的臉色,似乎有話要︰“西恩先生,……”

    法師詢問式的揚了揚眉毛,注視著聖武士猶疑不定的目光。

    塞拉捏緊了手指,她游移著,是不是要直接把心中的疑惑詢問出口,為什麼離開塞爾,又為什麼會流落到這里,過去的兩年又遭遇了什麼事情?以後又有什麼想法?或者,究竟有著什麼樣的目的?

    這些都是她想知道的事情,不過話到了嘴邊,她又猶豫起來。

    她認可她在害怕,害怕從巫師口中獲得欺騙的謎底,因此寧願不問,這樣也就杜絕了失望的可能,可是又止不住想要詢問的念頭,她迫切地希望知道法師的一切,這就能夠決定她的態度,透過那張形同虛設的蒙面巾,那張臉似乎與兩年前轉變不大,可是她已經不敢信任了。

    她深吸了幾口氣,連續的猶豫加上兩天的耗神讓她有些眩暈,潘尼伸手阻住了她倒向地面的軀干,她有些發怔地搖了搖頭,用略帶失魂落魄的眼神看著巫師︰“算了,西恩先生,我們還是在這里分隔吧。”

    熟悉而陌生,親切和疏離感,外加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緒更讓她無所適從。

    我是突米斯的聖武士,他是塞爾的紅袍法師,既然無法面對以後可能產生的事情,彼此更無法完全信任,不如現在就截斷一切,就當作沒見過他好了。

    塞拉這樣想著。

    潘尼似乎也曉得了什麼,他不知道塞拉對他懷著什麼感覺,可是老朋友落到現在這個敵我不明的狀況,實在是令人唏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彼此留一個良好的印象,或許更值得回味一些,于是他點了頷首。

    如蒙大赦一樣,塞拉.格羅菲婭朝潘尼點了頷首,搖搖晃晃地離開了巫師,潘尼注視著她的背影,眉心漸漸緊鎖,最後只得搖了搖頭。

    他不肯意勉強他人,尤其是相互關系還算不差的人,即使在紅袍法師會這個拿人不當人的處所呆了如此長的時間,仍然做不到完全地視人命如草芥,這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

    正在他開始準備去找老朋友狄比諾船長,醞釀一下王八之氣把他們收歸麾下的時候,忽然幾個穿戴長袍的人靠了過來。

    “這位……先生。”話的人看來不到三十歲,但比潘尼年長很多了,巫師看了這些人幾眼,看到其中被他和塞拉在城堡中折騰了一番的法師學徒西爾.帕克,恍然明白了這些人的身份。

    潘尼見到這位身份可能是法師學徒的中年人繼續用謙恭的臉色詢問著自己︰“雖然有些冒昧,但有些事情,我們希望能夠與您商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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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3歸附

    “是……們準備……”巫師听到這個中年法師學徒的話,眉頭微蹙,臉色有點不成置信。

    “不錯,迪塞爾先生,如果您需要追隨者的話……我們這些魔法學徒,剛剛失去導師……”蘭德.斯卡布爾看著潘尼,神情十分恭謹。

    在作出這個決定之前,他們曾經使用神通窺探過這個青年法師的力量。

    獲得的結果讓他們驚奇,因為他們完全看不出來這個比他自己年齡還的巫師擁有使用魔法的能力,這個結果讓他們驚疑不定,這可能明這個男巫身上有什麼隱蔽施法能力的道具——這很正常,大大都法師城市隨身攜帶一些回避偵測的魔法物品。

    至于另一個可能性,就比較令人受驚了——這個男巫很可能抵當了他的窺視神通。

    這就明巫師擁有強大的意志力量。

    總而言之,偵測神通的結果讓蘭德.斯卡布爾和他的同僚們驚疑不定,可是古堡內產生的事和如西爾.帕克之類的目擊者看到的場景,讓他們知道這個男巫擁有著與年紀不符的恐怖力量。

    西爾.帕克一個人堅持這樣,很可能是他看錯了,但不幸的是,看到潘尼大發神威的不止他一個人,要知道,這十幾個學徒那時幾乎無一例外是古堡的奴隸,有那麼其他三四個,那時正在大廳周圍擦地板,或多或少也知道些里面的戰況。

    包含西爾.帕克在內,那幾個學徒站在學徒眾後排,對著潘尼的神態都十分恭謹。

    所以眾學徒經過商議,決定前來與潘尼交涉。

    法師听著他們的解釋,漸漸明白過來。

    雖然費倫大大都法師城市以協會的形式組成松散的聯盟,交流物資訊息或討論學術,直至壟斷一個地區的魔法資源,松散的組織也漸漸變得牢固了。

    巨龍海岸的法師協會即是如此,這些學徒的導師一死,自己也即失去了倚靠,若要在奧術一途上繼續下去,就只有另尋靠山。

    看到他們,潘尼才知道費倫地區奧術綜合水平之低,窺探這個蘭德.斯卡布爾,不過是一個能夠施展二環魔法的學徒級巫師,若在塞爾,估計一輩子也難有機會轉正,隨意從塞爾中級學院中撈一批十來歲的法師學徒,水平跨越這個三十歲中年學徒的大有人在,而其他那些學徒的神通水平,更是慘不忍睹。

    十九歲剛剛能夠施展零級戲法,這樣的水準,在塞爾早就成了實驗材料。

    而他們顯然還都為了能夠學習更高層的神通孜孜不倦地努力耍著心眼。

    作為魔法協會的副會長,這些學徒的導師巴布亞.佐斯在協會中具有巨大的權力,他們這些學徒,也相應沾了一些光,如果另投他人麾下,不但要重新開始,還要丟失許多權益。

    要知道,普遍存在于費倫大部分地區的巫師教育形式,和塞爾的教育機構可是不大一樣。

    塞爾的紅袍學院里面幾乎會教給學徒大大都能夠讓他們魔法水準提高的知識,在死亡的威脅下,需要這些紅袍學徒關心的事情只是自己的學習速度,如果不敷快就會被當作材料措置,而在費倫其他地區,情況則大為不一樣。

    費倫大部分巫師為了獲得施法能力,都經過了艱辛的學習,孤獨枯燥的研究工作會讓這些巫師漸漸變得不耐煩,看待教育的態度同是如此,因此學徒想要在導師手中取得一點有用的知識或竅門是極為艱難的。

    為此他們必須挖空心思討好自己的導師,辛苦地為之工作以取得好感,或是作為酬勞換取一些夢寐以求的研究資料,如果更換了導師,就代表這些都需要重新開始——他們要重頭開始,去討好一位陌生的導師。

    更重要的是,他們不想失去那位佐斯導師留下的財富。

    與許多巫師一樣,將全身心投入奧術研究的佐斯沒有繼承人,有些親屬,但都與奧術關系不大,這涉及到一個潘尼這個塞爾人听起來頗為奇葩的理論——在大部分費倫人眼楮里,投入巫師這條道路的人,都不再是人,並受到普通人親友的疏遠與忌諱,那麼一般的費倫人,也很少會願意接受一個巫師的遺產,哪怕這個巫師擁有強大的力量,甚至在一個家族里面,如果有家族子弟成了巫師,家族的長者會把這個人的名字從家族的名單上劃失落。

    固然,從常理來推斷,這也是勉強可以理解的。

    對一個費倫平民而言,當他的親人中有一名巫師的時候,在想到這位巫師親友可能帶來的好處之前,先想起更多是那些神鬼莫測的詭異力量,可能會招引來的來自上下界的災厄,這種感覺其實不克不及令人感到親切。

    對費倫平民而言,上下層界就好像神話一樣遙遠,天天與那些工具打交道的巫師,大概也不在人的規模里面了。

    所以依照巨龍海岸協會的規定,在佐斯沒有指定繼承人的時候,協會有權利掌管這些財富。

    “難道學徒不克不及繼承導師的財富?”潘尼感到有些奇怪。

    “我們這些學徒也是導師財富的一部分,只有能夠擁有正式法師認證的門生,才能夠繼承這些財富。”蘭德.斯卡布爾欠身道︰“但遺憾的是,佐斯大人並沒有任何一位門生擁有協會的認可。”

    “所以們導師的財富將要被沒收,而們將迫不得已改投他人麾下?”潘尼挑了挑眉毛︰“看來們其實不喜歡這樣。”

    “固然,先生,在佐斯大人還活著的時候,我們有權利,有自由,有追尋奧術的資本,但我們不肯意接受未知的前途。”蘭德.斯卡布爾臉色嚴肅地道。

    盡管這個三十多歲還只能施展二環神通的學徒出‘有追尋奧術的資本’這句話,讓出自塞爾的潘尼感到有點好笑,可是他看著斯卡布爾臉上的認真,又笑不出來了。

    夢想和執著有什麼可笑的?

    他心中嚴肅了起來,搖了搖頭︰“但們追隨我又有什麼用處?對這件事情,我恐怕幫不上什麼忙。”

    “迪塞爾先生,您是一位流浪巫師,而不是那位突米斯聖武士姐的同伴,是嗎?”蘭德.斯卡布爾看了看法師空空如也沒有任何徽記的法袍,又轉頭看到載著聖武士揚帆遠去的大船,悄悄靠近了潘尼︰“何況大人的口音也太重了些。”

    該死的絕境腔。

    潘尼掩住了嘴,皺眉看著這個耳朵過于機敏的法師學徒。

    這人知道的太多了。

    固然,也得怪他自己不注意掩飾。

    他咳了一聲,決定回去弄一個神通,偽造一下嗓音。

    蘭德.斯卡布爾並沒有繼續就著這個話題下去,而是話頭一轉︰“巨龍海岸協會的規定還是很寬松的,先生,如果佐斯大人在東費倫有著某個遠親,同樣擅長神通,與先生您一樣強大,或許就可以取得佐斯大人的財富,要知道,沒人能夠知道這件事情的真假,巫師之間的關系您應該很清楚。”

    作為專心與魔法的生物,巫師之間自然不會有什麼太親近的關系。

    “這個主意听起來很有趣。”潘尼眉頭皺得更緊了。

    不是因為不肯,而是因為他確實受到了誘惑,大批法師學徒,財富,法師塔,重要的是地位和落腳點。

    協會副會長的權力他不指望還會獲得——人已經死了,巨龍海岸的協會自然會另選賢能,可是能夠獲得這樣一批工具,對他無疑是大大有利的。

    尤其是一批巫師學徒,但就這一項的價值,已經足夠讓潘尼心動了。

    只是他看著蘭德.斯卡布爾與一群學徒,有些疑惑︰“但們能獲得什麼?”

    固然,如果有人能夠連著這些學徒與佐斯的財富一起接收,而不是任由這些工具被沒收,這些學徒還是能夠相應地沾上一些光,不過受益最大的,顯然還是他這個外來者。

    “奧術,先生。”蘭德.斯卡布爾眼楮眯了起來,姿態更加謙恭地俯下了身︰“我們需要奧術,但不想重頭再來。”

    他嘆了口氣︰“先生,我從進入佐斯大人門下,到學到手第一個神通,經歷了七年的時間,這樣的經歷,我不想要再重來一遍。”

    在塞爾,如果七年時間還掌握不到一級的神通,就要被端上解剖台。

    對比一下蘭德.斯卡布爾口中的話,潘尼感到一陣巨大的反差。

    他搖了搖頭,平靜而審視的目光在這些學徒間掃來掃去,許多學徒低著頭,看不出什麼臉色,那幾個見過潘尼力量的,喉頭不竭上下翻滾,雙股戰戰,顯得極為緊張。

    而蘭德.斯卡布爾恭謹的面容之後,後頸已經呈現了幾片汗珠。

    在這種無所適從之間,巫師打破了靜默︰

    “唔,實話我很心動。”潘尼手指撢了撢長袍,神態若無其事起來︰“一些學徒,突然失去導師,同時也會失去權力與過往的一些努力,導師留下的財富,一分光都沾不到,心情固然不會愉快,我很理解這一點。”

    “您能理解真是太好了。”蘭德.斯卡布爾好似松了口氣,神情松懈下來。

    潘尼並沒搭話,而是繼續神態自若自顧自地向下︰“固然,這個時候如果有個外來人,哦,他有那麼一點兒本領,如果加一些偽裝,剛好可以繼承導師的財富,固然,如果貪欲支配這個人去攫取那些工具,就必須借助這些學徒提供的資訊與力量,是麼?剛巧在學徒們看來,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外來子似乎也沒什麼閱歷。”

    蘭德.斯卡布爾面色劇變,對上法師突然凌厲起來的視線,喉嚨上下滾動兩下,張了張嘴,卻找不到什麼更好的話語。

    “這樣這個愚蠢的外來人就必須借助這些學徒的力量,同時也要受到他們的脅迫,固然,只是某種水平上的脅迫,究竟結果這些學徒也不希望鬧崩,他們還指望有人能夠用更低廉的價格教授他們魔法呢,並且佐斯大人的財富也會因為這種相互利用的關系惠及到他們頭上,是這樣嗎?”

    巫師對近在咫尺那張滿是冷汗的臉低聲道,同時露出微笑。

    學徒群中零散的冒出了咽口水的聲音,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潘尼靜靜凝視著斯卡布爾,想要看看這個學徒有什麼可的。

    這位中年學徒眼珠子轉了轉,臉色忽然更加嚴肅起來,完全拋去了失措,這樣的轉變讓潘尼有些驚奇。

    雖然他的措辭尖銳刻薄了一些,可是某種水平上也很貼合這些學徒的想法。

    “先生,話雖如此,可是合則兩利。”出乎潘尼預料,中年學徒並沒有回嘴潘尼的法,更沒有剖白自己的意思,回話直率而簡約。

    潘尼馬上驚訝于這句話之後的擔負和智慧,他重新審視了一下這個三十歲仍只能使用二環神通的學徒,最後點了頷首︰“不錯,合則兩利。”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到底,學徒們提出的交易還算公平。

    “先生,您需要我們。”蘭德.斯卡布爾忽地笑了,好像緊張的心情完全消去了,眼楮里閃著有掌控的光芒︰“我們也需要您,所以您完全不需要存著太多不需要的擔憂,您是如此智慧,而我們也不是蠢人。”

    潘尼心中打了個突,終于收起了心中所有對這個中年人的視。

    有則必定會被誘惑,至少這個中年人很曉得這一點。如果潘尼沒有,自然不會承諾這種事情,蘭德斯卡布爾也就不會出上面這一番話。

    從簡短的對話中,潘尼深深領略到這個中年學徒的難纏,伶俐並且見聞廣博,有理智有擔負曉得進退。

    或許這樣的人欠好對,但如果有足夠的掌控,卻無妨一起合作。

    至少這種人做出痴人事件的概率其實不高。

    “那麼,請上我們的船。”這個布滿了與投機的交易在簡短的對話中敲定,雙方至少暫時獲得了都滿意的結果,

    “可是們不害怕我會給們帶來麻煩?”潘尼忽然問了一句。

    蘭德的臉色短暫的一僵,但卻仍是沒有轉變︰“大人,任何交易都有風險。”

    “所以們決定冒險?”潘尼扯了扯嘴角。

    “冒昧地問一句,以大人您的天分,應該沒有經歷過學徒的階段吧。”蘭德嘆了口氣,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如果您了解我們,大概就知道我們為什麼要進行這種有風險的交易了。”

    “或許吧。”潘尼沒有辯駁蘭德的話,心里卻暗想塞爾的法師學徒比這些人可是痛苦多了,更可怕的是塞爾的學徒許多還是非自願的,如果當初他有選擇的機會,他寧願永遠不接觸那些工具。

    “其實,大人,您沒必要擔憂那些問題,比及了巨龍海岸協會就知道,沒人會在意那些工具,所有協會法師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您有能力繼承佐斯大人的遺物就足夠了。”蘭德深深地行了個禮,目光閃爍看著潘尼的頭發︰“其他一切都沒有關系,哪怕您來自墜星海東北岸。”

    “……知道的太多了。”

    幾經猶豫,面皮抽搐的潘尼終于帶著幾絲怨氣吐出這一句話。

    如果他一開口,所有人都知道他來自絕境東域,在費倫任何地區,恐怕都不會很舒服。

    固然,他也可以偽裝成萊瑟曼人或是塞斯克人,甚至阿格拉隆人,不過提起絕境東域,費倫人第一個想起的國家大大都都是塞爾。

    蘭德.斯卡布爾微微笑了笑,不再話。

    這艘裝載著巫師和學徒們的旅行船自然配有佣兵與水手,隨著風帆的展開,船緩緩離開了海港。

    島上的古堡還在燃燒。

    “西南標的目的。”上了大船,法師對蘭德.斯卡布爾發布了命令︰“我需要去匯合一些人。”

    他簡短地引導了一個神通,感應到在狄比諾船長身上放置的神通印記就在那個標的目的。

    現在開始,他就是這些學徒的首領了。

    這就是交易的結果。

    可是並不是所有學徒對這個結果都抱著滿意的態度。

    巴斯迪.鄧肯就是其中一個,這是一個二十二歲的法師學徒,他並未見過潘尼的力量,並且在佐斯的十六個學徒里面,歷來都和蘭德.斯卡布爾不太對。

    在學徒里面,他的天分是比較高的,就在前年掌握了二環神通,只要再進一環,就會成為協會認證的正式法師,在費倫,有足夠資質的法師學徒,擁有這樣的能力的時候,往往已經接近三十歲了,巴斯迪.鄧肯能夠在二十二歲時候擁有這樣的本領,在他自己看來,他就是個天才。

    他固然不知道在某個名為塞爾的處所他這種自認的天才就是一坨大便,所以自我感覺良好,平時很是不屑蘭德.斯卡布爾這個被大大都學徒奉為首領的中年人,在他看來,再過兩三年,自己就能成為正式法師,所以在鄧肯的眼楮里,導師的財富如果要送人,也應該先輪到他。

    這固然是一種不太能夠得通的邏輯,因為巨龍海岸協會顯然不會給他兩三年讓他升級為正式法師的時間,所以蘭德的計劃相較起來可行性更高一些,可是這種事理卻不克不及服這個滿心偏執的家伙,所以他布滿了憤怒,這股憤怒更是蔓延到了受益人——那個名叫潘.迪塞爾的巫師身上。

    “真相信這個嘴上一根毛都沒有的子能夠干失落兩個陰魂巫師?”他在自己的船艙里,用布滿諷刺的口吻詢問著他的舍友達克蘭巴烏斯,這個不過十四歲的孩子也是他在法師塔唯一關系較親近的學徒︰“那簡直是個笑話,達克蘭,蘭德是在撒謊,他在拿我們所有學徒的前途開玩笑。”

    “巴斯迪,蘭德應該不會這樣做……”達克蘭.巴烏斯皺起了眉頭,他也沒親眼見到潘尼殺死陰魂巫師的場景,可是幾個目擊者一致的口徑讓他選擇了相信,何況蘭德.斯卡布爾一向穩重,他想不出來他會將學徒們指引上一條毛病的道路。

    不過他一向與巴斯迪.鄧肯關系較好,可能是因為他的實力弱年紀,還沒領教過這個同僚的尖酸,只是欽佩他的天才,所以又將信將疑起來。

    “不會這樣做?”巴斯迪.鄧肯搖了搖頭,不陰不陽地笑了兩聲,望著外面巡視的幾個佣兵,扯住了達克蘭的手︰“走,我有體例拆穿他的真面目,讓所有人都知道蘭德的愚蠢。”

    達克蘭的臉色迷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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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4死雲

    得到了一批法師學徒的歸附,潘尼.西恩或者巴布亞.佐斯的遠房親戚潘.迪塞爾心情大好,他走進巫師佐斯的居處,因為與陰魂巫師的一場大戰,這間屋子里的陳設已經被各式各樣的魔力扭曲,不少地方還浸透了陰影能量,他翻檢著巫師的遺物,如果不出意外,這些東西以後將歸他所有。

    他皺眉看著巫師留下來的一本本法術筆記和旅行日志,實話,對他有益處的內容並不太多,頂多讓他漲一點點見識,而每一個擁有方法論的法師都是獨一無二的,到了這個地步,法術研究筆記所能產生的作用,也僅僅是借鑒而已。

    因為這些筆記上的內容只有原主才能夠完全徹底地看懂。

    而佐斯法師留下的其他遺產,在潘尼眼楮里沒有什麼出奇,幾根用得半新不舊的魔杖,據還有一些魔法物品,不過值錢一些的已經被陰魂作為戰利品摸走,余下的實在沒有值錢的東西了,至少這艘船上沒有。

    不過潘尼也不失望,至少他知道這個法師在西門南方的鎮巴斯庫擁有一座法師塔,這也是佐斯大人留下來的財產中最值錢的一件。

    法師的財寶與奧術研究堆積在法師塔里,當法師逝去,法師塔就成了無主之物。

    對于進駐這座法師塔,潘尼並無什麼愧疚心理,他沒必要為佐斯的死負責,而隨著原主的死去,在沒有合適繼承人的情況下,這座法師塔自然是有能者居之,既然佐斯的學徒們找上了他,而他也對這些財物抱有貪欲,那麼攫取也並無不可。

    簡單地為自己的行為找了幾個借口,法師旋即無聊了起來,距離海盜的方位還要一段路程,需要找一點事情做。

    他心中一動,從魔法袋里面掏出來一個晃動的瓶子。

    “,這個愚蠢,下濺,卑鄙的人類。”那只皮克精惡狠狠地盯著法師。

    “馬上我就會成為的主人。”巫師沒有生氣的樣子,他開始閉目冥想,準備將要釋放的法術。

    剛剛戰斗中幾乎把準備好的所有法術揮霍一空,想要再次施法,當然要重新花時間準備。

    如果讓普通的巫師看到潘尼居然能夠在揮霍完一次法術之後在同一天里重新準備,大概會嫉妒到紅眼的地步。

    魔法女神限制了費倫法師每天能夠從魔吸取到的魔力量度,但顯然她不知道會有人吃掉一個魔力近乎無限的密瑟能核,要知道從古至今,可沒有什麼人能夠做到這種事情。

    現存在費倫的所有密瑟能核大多數因為可利用能量的枯竭和魔的封鎖而損毀,少數殘余下來的能核除卻被陰魂巫師和黑暗女士改變過的那一塊之外,雖然依舊擁有一定的強大力量,但卻很難讓人利用起來,可潘尼依靠那兩塊伊瑪斯卡的晶體做到了這一點,相信密斯特拉如果得知,會很願意將潘尼的腦子切片研究一番。

    準備法術需要一些時間,並沒有因為密瑟能核的加入而得到什麼優惠,準備完畢整個法術位的法術,大概需要一個多時的時間。

    密瑟能核魔力無限,但是潘尼能夠利用的魔力卻很有限;一個施法者只有在不超過法術位限制的情況下準備自己的法術,才能保證力量的穩定,因此無論他的魔力有多麼海量,一次能夠準備的法術只有那麼多。

    當然他也可以選擇用密瑟能核的能量攻擊作戰,不過這種能力單調而飽含缺陷,所以他仍然需要認真地準備法術。

    尤其現在潘尼認為自己時刻存在于危險中,身後有塞爾追殺,又得罪了陰魂,雖然他推斷陰魂一時半刻找不到他頭上,但是為了應對未來的麻煩,時刻保證自己的戰斗力還是有必要的。

    現在他需要一個洗腦術,把這個皮克精變為自己的奴僕,因此只需要幾分鐘就夠了,不過考慮到上面的想法,他又多準備了幾個。

    “……要干什麼?”看到潘尼一手持著法術書,一手在眼前的地面上刻畫著各種各樣的符文,用各式材料布置著魔法儀式,偶爾冒出些許異樣的閃光,如此詭異的場景讓皮克精渾身的絨毛都炸了起來,它不難猜到法師在準備法術對付他,頓時驚恐得大聲咋呼起來︰“這個卑鄙無恥的人類,快停下。”

    潘尼沒有理它,準備完了第五個法術,正在進入狀態的時候,也沒空理會這個妖精的大驚怪,正在這時,卻听到房間外面一陣喧鬧,這打斷了他的思路,他合上法術書,把歡呼的妖精揣回魔法袋。走出艙門,見到以蘭德.斯卡布爾為首的學徒被一眾水手圍在了甲板上面,彼此僵持,而蘭德和這條船的船長彼此對峙,相互都是面紅脖子粗,爭持似乎很是激烈。

    “怎麼回事?”潘尼走了過去,詢問著一臉尷尬的蘭德。

    “大人,這……”蘭德剛要解釋,就听到那個船長斜眼對著潘尼問︰“現在這個毛孩子就是他們的首領?”

    這充滿不屑懷疑輕蔑語氣的話語從這個四十多歲的瘦高漢子口中出來,鑽進潘尼的耳朵里,讓巫師皺了皺眉。

    現在他已經摘下了蒙面,露出略帶稚嫩的白淨臉龐,頓時令一眾未見過他真容的學徒目瞪口呆。

    雖然已經看出這個迪塞爾先生年紀不大,但是沒有一個學徒想到這個神秘莫測的巫師居然是個半大的孩子。

    以潘尼的外表,怎麼看都不到二十歲,這還要加上那股沉穩的氣質,若是粗粗一看,眾學徒甚至會以為他只有十五歲上下。

    他也的確只有十七歲而已。

    這也加深了角落里面那兩個學徒的驚愕,尤其是抱著看好戲心情的巴斯迪.鄧肯,他對著旁邊的學徒達克蘭.巴烏斯一臉諷刺笑容地道︰“看,蘭德找了一個孩子當我們的主人。”

    “天吶,真是不可置信。”達克蘭巴烏斯看著不遠處那張年輕的臉,整個人都痴呆了,只有不可思議︰“蘭德難道真的在開玩笑?”

    “當然,看吧,他們會拆穿他的。”巴斯迪.鄧肯冷笑了兩聲道。

    “听著,子,再往前面開不遠就是海盜群島那些瘋子的地盤,我們這些兄弟沒有心情陪們去送死。”船長咧嘴笑著,笑容十分不懷好意,那雙常年被海風吹燻到了微紅的眼楮居高臨下地看著法師,其中的光芒極為地不屑。

    “是,們要拒絕配合我們的行動?”巫師看了看面色不甚好看的蘭德,對發生的事情也就知曉了三四分,皺眉盯著這個船長,語氣不悅。

    “雇佣我們的是佐斯先生,現在佐斯先生死了,我們的契約已經結束了。”這個船長攤了攤手,笑容更加刺眼︰“我們的船將在一個孩子的指揮下前往海盜群島,我當然不會讓他這樣拿我弟兄們的性命開玩笑。”

    “可是這艘船是協會的財產。”蘭德面色不善地道︰“們只是被雇佣的人,沒有資格決定這艘船的航向。”

    潘尼伸出一只手,擋住蘭德,繼續看著這個咄咄逼人的船長︰“那麼想要怎麼樣?”

    “怎麼樣?好吧。”這個人看著蘭德︰“得對,這是們的財產,我們會把這艘船開回西門,不過是按照我們的路線。”

    “這里是迪塞爾大人了算,而不是們。”蘭德上前一步,強調式地道︰“他是我們共同選擇的新首領。”

    “新首領?別開玩笑了,孩子應該回家吃奶,現在我了算。”船長笑出了聲,伸出一只手想要拍拍潘尼的臉蛋,借此表示自己的輕蔑,但是手還沒踫到潘尼的臉,手腕就一緊,已經被這個‘孩子’一把揪住,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見到巫師抓著他手腕的手輕描淡寫地一扭,他的臉隨著一聲清脆的‘喀吧’聲扭曲了起來,下一刻,公雞打鳴一樣的尖叫從他喉嚨深處迸射出來,潘尼甩開這只臂骨被扳成四段的手,飛起一腳,這龐大到一百多磅的身軀就騰空而起,飛進了幾碼外的船舷之外,噗通一聲落在了海水里面,只留下一段余韻不絕的慘叫。

    “要知道,現在我了算。”潘尼收回了腳,俯身輕輕拍了拍有些褶皺的長袍下擺,用照舊不起波瀾的語調道。

    一眾學徒和船員機械地把目光從船長掉落的那段船舷邊上轉移到這個巫師喜怒不形于色的臉上,一時不知道該什麼好。

    能夠做一個雇佣水手隊的首領,並不僅僅是航海技術好就可以的,要知道,這些水手還兼任著法師們的保鏢,有很強的佣兵性質,能砍能殺是一個基本素質,作為他們的首領,自然要出類拔萃才能得到眾人的心服。

    但是這個首領被這個半大不的巫師一腳踹進了海里,而他們也很清楚,把一個活人的臂骨掰斷,需要多大的力氣。

    頓時所有的佣兵都拿看怪物的眼神看著這個剛剛還不屑一顧的孩子。

    “。”角落里面的巴斯迪.鄧肯狠狠地一敲達克蘭.巴烏斯的腦袋。

    這當然是因為失算而發泄,只是學徒委屈地捂住了腦袋。

    他不敢質問鄧肯為什麼打他,在法師塔里面,他這樣的學徒受委屈的時候太多了,他也有些了解這是鄧肯的無心之失,而且他的心中,仍然為剛才潘尼那一下子感到震撼︰“鄧肯,他……”

    他想些什麼,但是嘴張了張,卻又不出來。

    潘.迪塞爾用暴力的手段維持了自己的尊嚴,這種暴力顯然超出了鄧肯的預料,也讓其他旁觀者感到無語。

    一個法師像一個地痞一樣一腳把一個人揣進了海里。

    “他沒證明他自己。”巴斯迪.鄧肯劇烈地呼吸聲兩聲,神色更加陰狠起來︰“走著瞧。”

    話雖如此,但潘尼的怪力確實讓他心驚膽戰。

    由此而生的一股挫敗感讓他心中更為不快。

    “一定要揭露蘭德的愚蠢,有一身蠻力就能裝扮成法師?”他對達克蘭惡狠狠地點了點頭。

    學徒半信半疑地晃了晃腦袋,又隨著鄧肯把目光投向甲板。

    這出戲顯然還沒到完結的時候。

    “我,現在我了算,所以,開船。”潘尼對陷入呆滯的水手伸出一根手指︰“不要告訴我,沒有船長們就開不動船了。”

    眾水手面面相覷,顯然都在猶豫,如果就此從命,就等于認同了潘尼的領導,這顯然讓他們有點不可接受。

    雖然他們慣常服從權威,但是潘尼展現出的力量並不夠。

    僅僅蠻力當然無法讓人屈服。

    潘尼自己也知道這一點,他皺起了眉頭,這時,幾個水手忽然遙望著遠處零星地驚呼了起來︰

    “海盜來了”

    潘尼和一眾學徒將視線挪到那個方向,見到兩艘海盜船一先一後地快速靠近過來,海盜旗幟迎風招展,如同嗅到獵物氣味的鯊魚的背鰭。

    法師心中一動,察覺到了那股熟悉的氣味。

    “大人,您準備怎麼做?”似乎又尋到了合適的發言人,水手們推出一個稍矮些的男人,這個人裸露著臂膀,膚色黝黑,比起前一位投進水中的倒霉蛋,這個人的態度謙恭多了。

    這顯然是被潘尼yin威震懾的結果。

    “怎麼做?”巫師漫不經意地瞄了這些人幾眼,注意到不少水手神情中的疑慮,又把目光挪到表情各異的學徒上面,忽然明白。

    這些人並不心服,無論是水手還是學徒,如果不能徹底展露出讓他們心服口服的資本,這樣的事情以後還會發生。

    按照經驗,手下不服,作為領導,就要展現實力。

    在某個異位面,這種行為被稱作裝逼,如果裝不到位,手下不服是理所當然的。

    于是潘尼走到海盜船逼近的一側船舷,眾人的視線隨著他轉向那邊,看到他開始吟唱咒語,整艘船旁邊的源力都劇烈地震蕩起來。

    這些水準粗淺的學徒還沒有能力更真切地察覺到源力的波動,但是周圍一樣的風向和不斷涌動的海潮,無疑讓他們更加集中注意力,把目光放在雙腳離開船舷、身旁靈光繚繞的潘尼身上。

    ……

    “頭兒,我們為什麼這麼靠後?”

    前往巫師航船的海盜船一共有兩條,後面的一條船身狹窄,顯然是專門用來作戰的快船,與之相比,前面一艘船的式樣就普通了一些,兩艘船打著不同的旗幟,快船不緊不慢地跟在慢船後面,游刃有余,顯然,以這艘船的船速,想要超越前船並不困難,而采用這種航速,只能明是這艘船首領刻意為之。

    有的船員顯然對此表示費解,因為海盜這行當一向是先下手的佔大頭,後下手的只能撿殘羹冷湯,于是就有人詢問著他們的船長︰“這樣,就讓那群蠢貨捷足先登了。”

    “捷足先登?”這個船長十分年輕,他吩咐手下放下槍烏賊的旗幟,轉頭對著詢問的船員道︰“看,布拉克,什麼樣的白痴航船會在明知這里海盜成群的狀態下一頭撞進來。”

    質詢的人一愕,旋即尷尬地撓撓脖子。

    確實,如果沒有兩把刷子,的確很少有船會一頭往海盜成堆的地方扎,從這個角度考慮,年輕船長的選擇不無道理。

    “這麼,船長大人,我們是要借助前面那群蠢貨當探路石,試試那艘船有什麼名堂?”不過質疑顯然不會因為這句解釋而消泯,海盜這個職業,不具有足夠的勇氣,顯然是不能勝任的︰“不過,船長大人,沒準那艘船的船長真的是不知道這個方向是海盜群島的傻子呢?”

    “這艘船的式樣來自西岸。”年輕的船長搖了搖頭︰“不知道這個地方是不可能的,好啦,伙計們,我們才離開東海,又剛剛逃出那個倒霉的島嶼,大家都心一點,寧可少賺些錢,也別讓倒霉的事情在落到我們的頭上了。”

    “是”這話得到了不少船員的真心認同。

    確實,他們已經不想再倒霉了。

    “等等,老大,看”

    听到這聲突如其來的驚呼,這支海盜船的船長和所有船員都把視線轉移到了前面的船上面。

    他們離那艘被設定為獵物的船只已經不遠了,這時隨著一陣輕風,一團雲霧從那艘‘獵物’船舷一側涌了出來,這團雲霧隨著風漸漸漲大,直到十余碼方圓大,烏黑和土黃色渾濁一片,還冒出陣陣蒼白的氣息,順風飄上前頭那艘海盜船,那艘船上頓時響起了一片哀叫聲,不斷有人從船艙和船舷上跳下海水中,一直持續了幾分鐘。

    一具尸體順著海水飄到後面的海盜船旁,一個水手將之撈了上來,看到那張腫脹青黑,明顯被毒死的面孔,紛紛面色蒼白。

    “巫師。”如同從牙齒縫間擠出的詞從年輕船長口中吐了出來,他臉色蒼白,直喘著粗氣,盯著遠方那艘原來被視為獵物的船︰“他們有巫師,非常強大的巫師。”

    這個魔法顯然不是水準一般的魔法學徒能夠釋放出來的。

    那團渾濁的雲霧完全地掃過了那一條海盜船,更多的海盜掉進海里,很快浮了起來,顯然在跳進海中之前,已經被這團霧的力量毒死了。

    “死雲術。”

    蘭德.斯卡布爾滿頭冷汗地看著那團雲霧在潘尼的驅使下鑽進那艘海盜船,喃喃地念出了這個名字。

    他認識這個法術。。.。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8 16:17

    225收服

    “這是死雲術?”船艙死角里面的達克蘭.巴烏斯听到學徒長蘭德的驚呼,有些不可置信。

    作為一個施法者,一些經常出現在常用列表里的法術,即使沒親眼見過,但是名字總該听過的。

    這是一個很著名的五環奧術,嫻熟的施法者用這個招數成群地屠殺各種生物,蘭德認出了這個法術,也就認證了這個名叫潘.迪塞爾的巫師的力量。

    在充滿負能量與毒氣的雲霧滲透下,一整條船都變成了死船,當蘭德出這個法術的名字的時候,包括達克蘭在內的許多學徒都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當看到這個法術的威力時,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假的。”巴斯迪.鄧肯瞪大眼楮看著那艘船,張了張嘴,想要脫口而出,但是現實已經讓他知道繼續堅持下去只是自欺欺人而已,他兩只眼楮一動不動地盯著不遠處的潘尼,瞳孔中盡是震驚。

    潘尼輕輕揚手,那團滲入船內的雲霧旋即飄上了船上的空中,又在巫師揮手之間散去。

    這一手更讓所有學徒都沒有了懷疑。

    因為如果是借助卷軸之類的魔法器械施法,絕對不可能擁有這樣的控制力。

    這個巫師至少擁有釋放五環奧術的施法能力。

    蘭德.斯卡布爾深深吸了兩口氣,早就從西爾.帕克等目擊到大廳激戰的人那里听到潘尼的實力,現在親眼看到,卻更加地震撼。

    他當初雖然選擇了相信西爾.帕克等人,但實際上仍是隱約不信這個如此年輕的巫師能夠施展五級奧術,這一點懷疑在潘尼揭下面罩之後更深了,但現在他可以放心了。

    這確實是一個貨真價實的高階巫師。

    至少在費倫大部分地區,這個層次的施法能力,就可以稱得上高階了。

    蘭德看著潘尼的臉,心中震撼之余也開始懷疑,這個巫師是不是真的有如外表看起來這樣年輕。

    因為他知道,許多高階法術可以延緩一個人的衰老,或者讓一個老者變得看起來像個年輕人。

    不過那些法術在蘭德這個巫師學徒記憶里,都是些遙不可及的傳,要知道,費倫大部分地區,能夠施展七、八環奧術的法師,就已經是傳一般的人物了。

    潘尼並沒向學徒們過自己的年齡,只是學徒們依靠他的容貌判別他的年紀,結果當然會讓學徒們懷疑。

    尤其是蘭德,這個經驗豐富的中年學徒很輕易能夠捕捉到潘尼臉上那點猶存的稚氣,而且他的直覺讓他知道這個巫師用法術隱藏年齡的可能性不大——因為大多數那麼做的巫師都能夠從容貌氣質上察覺到一種違和感,但這種違和感並沒有出現在這個潘.迪塞爾的身上。

    因此他一開始並未往這個方向想,現在真正見識了潘尼的水準,才有所懷疑。

    這是不是一個裝嫩的老怪物?

    蘭德看著巫師的背景皺起眉頭,旋即搖了搖頭。

    這可能將成為一個困擾他許久的問題了。

    在沒混熟之前,他可沒膽量直接詢問巫師的。

    船上的水手撲通撲通跌落進了海水之中,在進入海水之前,大部分水手都已經被負能與毒氣殺死,一些僥幸活下來的,旋即陷入更深的噩夢之中,一群游曳的豎鰭劃破海水急速而來,僥幸未死的水手發出絕望的哀嚎,很快更慘烈的一幕就在海水中上演了。

    巨鯊在死尸與活人組成的人肉海洋里面瘋狂地饕餮著,不多時許多鯊魚因為吃進毒素而翻著白肚子倒在了海面上,但隨著白肚子的增加,活人有氣無力的嘶叫聲卻不斷地減少,直到徹底消泯。

    踫

    海盜船的側舷與巫師們的座駕相撞了。

    接舷戰是海盜搶掠的主要戰斗手段,而這次接舷,卻連操舵的舵手都死在了舵艙里面,只是依靠慣性靠上了法師們的大船而已。

    海盜船的船長手持單刀,拄著甲板支住搖搖欲墜的身軀,他面色灰暗,兩眼發黑無神,嘴角微微顫抖,雖然未有即死于死雲之中,但也顯然受創不輕。

    他喘著粗氣,抬頭對上對面船舷上那雙不帶殺氣的眼楮。

    咚

    一顆能量彈重擊在他的心口上面,他吐出一口血,身子騰雲駕霧地飛躍船舷,‘噗通’一聲掉落在海中的一片白肚子中央,很快海水又繼續地翻滾起來。

    看來鯊魚們還沒有走開太遠。

    “快,快撤退。”後面那艘海盜船的年輕船長急促地催促著部下︰“立刻轉舵,調轉船頭,快點離開這里。”

    不用他催促,他的手下听到命令的一剎那,已經快速發動了起來,偏偏海風風向不太好,來的時候他們還高興著助他們乘風破浪的順風,現在在手忙腳亂之中,已經開始抱怨起來,有的甚至已經開始祈求起了安博里和塔洛斯。

    看到前面那艘船的遭遇,他們知道這陣‘順風’只會讓他們距離死亡更近。

    一個同樣的法術就夠了。

    他們七手八腳地調轉船頭,正松了一口氣,馬上心髒又緊抽起來。

    因為他們看到那艘讓一整船海盜死于非命的船上飄起一個影子,那個影子慢慢靠近,由飛鳥大變成了人形。

    這是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巫師。

    這些海盜瞪大了眼楮,喉嚨里咽下一口唾液,手上的活計早已因為身體的僵硬而停下了。

    船長恐懼地看著這個巫師落在船頭,心髒驚悚起來。

    到了這個時候,船長還保持著一兩分冷靜,看到這張年輕的臉,開始猜想剛剛施展法術的會不會是這個年輕巫師的師長,或許還在那艘船上,派這個使者過來傳話?

    他不斷揣測著,忽然眉頭漸漸皺起來,因為他忽然發現,這個年輕的巫師看起來有點兒眼熟。

    而且越看越是眼熟。

    他正疑神疑鬼的時候,這個巫師輕輕欠了欠身,開口話了︰

    “好,狄比諾船長。”

    被叫出了名字,年輕的船長頓時愕然。

    “我們可是好久不見了。”這個巫師帶著笑容看著這個被恐懼與困惑填充的海盜船長。

    ……

    火山荒島的海灘上伐木工作仍在繼續,穿著一身別扭服飾的女子抱著呼呼大睡的女孩,一面曬著太陽,一面拿出奴隸主的架勢指揮著一群手下。

    旁邊的地面上插著一柄繚繞著火光的赤紅巨劍,和氣氛十分之不相稱,但是下面擺著的人頭卻警告著這些擔任伐木工的海盜熄了找麻煩的念頭,這個打扮看起來像是台風塵女的女人一點也不好欺負,只是不斷用女子察覺不到的眼神偷偷瞥著那迷人的身材暗自意yin。

    就連她懷里睡得像頭豬一樣的女孩也不是吃青菜的綿羊,居然笑嘻嘻地看著這個女暴龍輕描淡寫地把偷懶耍滑的家伙砍死,然後若無其事地睡覺。

    想想那副場面,真是令人膽寒。

    “尊敬的弗蘭德女士。”

    矮的老侍者一臉凝重地稱呼著蘭妮的化名,出了塞爾,當然一切要心,有些細節很容易暴露出很多信息,潘尼和蘭妮都不知道塞爾什麼時候會派出追兵,只知道心無大錯。

    所以變成了潘.迪塞爾和蘭妮.弗蘭德,女孩則變成了奈弗莉。

    哦,其實他們也不知道這個化名能支撐多長時間,但他們一直得用這個。

    過了好一陣沒得到回話,老侍者羅本看到了地上的長劍與人頭,重提醒了自己一下這個女人的不好對付,再次恭謹地低頭輕聲詢問︰“弗蘭德女士?”

    蘭妮長長地打了個呵欠,睜開有點惺忪的眼楮,狠狠揉了揉奈菲的腦袋,女孩咕噥一聲,只是翻了個身子,又換了另一個姿勢抱住了她的腰,把鼻子深深地埋進了她的懷抱里。

    蘭妮無奈地搖了搖頭,把目光落到一旁面容驚訝的老羅本臉上,眼楮微微一咪,語氣很是懶散︰“的姐呢。”

    “她……”老羅本的表情頓時尷尬,自從那天開始,他的姐似乎對眼前的女士就產生了一種深深的忌憚情緒,他這個僕人自然問不出來具體的原因,而姐有事,自然要他代勞。

    但眼前這個女人顯然不把他放在眼里,懶散神情背後那股高傲凌厲逼人,讓他有了點無所適從的感覺。

    只是畢竟閱歷深厚,他厚起臉皮,仍舊決定履行自己的傳話任務︰

    “我們姐的身體不太舒服,所以派遣我來問一句,迪塞爾先生已經離開兩天多了……”

    “我不和下人話。”蘭妮挑了挑細長的眉尖,伸出一根手指,感覺到一股寒氣從那根指頭射出,鑽進自己的鼻梁,老羅本的鼻子頓時不自然地一抽。

    蘭妮繼續用那種懶散的目光︰“叫那位美麗的姐親自過來……或者可以帶回去一個老答案。”

    她瞥了一眼老羅本難看的表情,輕描淡寫地︰“不知道。”

    老僕人面色陰晴不定地變化片刻,最終垂頭喪氣地敗退了。

    蘭妮哼了一聲,又把頭轉了回去,繼續盯著那群海盜客串的伐木工,忽然看到懷里的腦袋不知道什麼時候抬起來了,兩只亮晶晶的大眼楮一閃一閃地看著自己。

    “蘭妮大人,其實確實不知道大人去做什麼事情了吧,找菲娜姐有什麼事麼?”奈菲歪頭看著女士︰“想要和她?”

    這個女孩稚嫩的聲線吐著雷人的話語,繼續一本正經︰“我昨天看過一遍大人留給我的《費倫風土志》,雖然塞爾和費倫許多地區和國家都沒有明文法令禁止同性相愛,不過絕大部分國家仍會從道德角度和自然規律對這種行為加以譴責。”

    在女孩的眼楮里,蘭妮.弗蘭德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青黑,額角一跳一跳,眼楮眯了起來。

    “何況這種行為是對大人的不忠。”奈菲絲帶著恐懼,完了想的話,看著蘭妮的眼神也一下子變得可憐巴巴,腦袋也垂了下去。

    蘭妮的臉卻因為這句話一下子紅漲得如同隻果,她狠狠用手指捏著奈菲絲的臉蛋,讓女孩不斷發出哎呦的聲音︰“不忠?女孩,話之前想清楚,我不是他的老婆。”

    “那為什麼會和大人做那種事情?”奈菲絲捂著臉,委屈地看著蘭妮︰“塞爾又沒有限定妻子的數量。”

    “這和沒關系。”蘭妮為女孩的胡攪蠻纏感到氣惱,語氣也抱怨起來︰“他為什麼會帶上這個累贅?真是的,成天吃飽了睡,睡醒了吃,還要我當保姆,如果我是他,一定早把這頭豬丟到墜星海里面。”

    “可是我真的不能做太多的事情嘛。”奈菲絲撅起了嘴。

    “那就好好學習,不要總想這些事情,听著,已經夠幸福的了。”蘭妮一臉抱怨地道。

    “不過,奈菲真的很好奇,您和大人做這種事情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感覺呢?”奈菲嘟著嘴咕噥著︰“好想快點長大。”

    這句更加驚人的話語瞬息令蘭妮渾身僵硬,她扳動著好像生銹的老軸承一樣的頸椎,低頭看著一臉紅暈的女孩,幾乎從牙縫里面露出不可置信的話語︰“剛才什麼?”

    “我,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大人都是一個適合作為伴侶的男性,不是嗎?”奈菲絲眨著眼楮看著蘭妮︰“做他的妻子一定很幸運吧。”

    幸運?

    這個詞在蘭妮腦海里面滾動了兩圈,好像引火圈一樣引燃一股無名怒火,她眯著眼楮用危險的目光盯著奈菲絲的臉︰

    “真是個痴心妄想的女孩,已經有太多人比更幸運了。好了,听著,我不喜歡這個話題,從現在開始,不準胡亂話,如果沒事可做,那就繼續乖乖睡的覺。”

    “可……”奈菲絲還要再些什麼,卻被蘭妮用力一抱,腦袋就被兩團高聳的山丘擠住,只能發出一段段含義不明的嗚嗚聲,對照剛剛那些惱人的話題,這種聲音蘭妮听起來非常悅耳,她低頭看著在自己偉岸胸器下苦苦掙扎的腦袋,又掃了一眼女孩如同平板的胸口,發出一聲充滿輕蔑的冷哼聲,臉上又出現了略帶嘲意的笑容。

    “大人都離開兩天了。”女孩兩只眼楮從蘭妮的間冒了出來,始終沒能出這句帶著擔憂的話語。

    ……

    “姐,她還是不知道。”踫了個釘子的老羅本帶著兩分沮喪回到了自家姐身旁。

    “不知道?”菲娜的臉上充滿了怒火,心頭不斷沸騰的憤怒讓她細長的脖子都粗了幾英寸︰“那個巫師已經離開了兩天多的時間了,他還回不回來了?”

    “姐,您太急了。”

    “急?不急怎麼可能?”菲娜跳著腳,嘴里不斷噴吐著抱怨︰“一聲不吭就走了兩天多的時間,天知道他現在是死是活?我們要不要等他?真是的,這些巫師都是些令人頭疼的貨色”

    趁著她轉過身去,羅本用袖子揩了揩自己的臉,略作沉吟︰“可是姐,我們還沒完成伐木的工作,火山鋼還有進一步開采的空間,不是嗎?現在就著急,未免太早了一些吧。看……”

    他的頭對海岸另一邊的伐木場揚了揚,在那里,坐著那個懷抱女孩的女人︰“他們都還沒有著急的樣子。”

    “她肯定知道些什麼。”菲娜眯了眯眼楮,握緊了裙子兩邊的拳頭,額頭青筋暴露︰“這個可惡的變態女人,噫……”

    為什麼您不自己去問一問。

    見到自家姐這幅樣子,羅本明智地縮回了到嘴邊的話語。

    很顯然,因為某種他這個僕人不便知道的原因,兩位女士相互很不對付。

    正在這時,水手們的驚呼聲驚動了他們,海岸遠處,兩艘大船徐徐靠岸。

    所有人頓時戒備了起來,包括在蘭妮監督下伐木的前海盜們。

    奈菲絲不待蘭妮提醒,早在氣氛不對勁的剎那間從溫暖的懷抱之中跳到地上,掏出一根魔杖,跟在拿起巨劍的蘭妮身後靠近海岸。

    羅本臉色一變,如果來者不善,他們的力量可未必能夠將這兩艘船拒之門外,而其中一條稍大些的船只,明顯是戰船的式樣,這就讓他分外警惕,他與菲娜相對點了點頭,這個時候,他們都知道該怎麼做,羅本帶著一群水手如臨大敵地靠近海岸,菲娜飛快地套上一身斗篷,帶著另一批水手在海岸營地上守衛。

    海岸上的人們嚴陣以待地看著這兩艘規模不的大船緩緩靠岸,心情漸漸緊張了。

    狹長的踏板從船舷上放下來,一個人長袍下的步履從上面不緊不慢地走下,腳步隨著踏板的吱呀顫動生傳進海岸眾人的耳朵里。

    他們看著這個從踏板上走下來的熟人,嘴巴漸漸張大起來。

    蘭妮吐了口氣,將拖著的巨劍插在沙灘上。

    菲娜看著兩艘大船上對這個巫師態度恭敬的大批人手,眼前一黑,腳下有些站不穩的感覺。

    “呦真是盛大而熱情的歡迎,們太客氣了。”巫師揚著眉毛對表情尷尬的羅本打趣道︰“好了,我們現在有船了,應該可以節省下很大一筆功夫。”

    滿頭汗水的羅本發出一陣干笑,又看了一眼巫師背後的兩艘大船,心中非常震驚。。.。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8 16:18


    226解惑

    在突米斯的阿拉貢,除了宏偉的港口,很少能有比提爾的大教堂更加壯觀的建築了,光潔大理岩雕飾的牆壁耀眼而不失厚重,漫步其間,心中的褻瀆紛紛拋卻,仿佛沐浴在最偉大的公正力量之下。

    寬廣的禱告廳里正進行著一場報告,听著女聖武士的敘述,庭上的大主教垂下了兩條蒼白的眉毛,謂然嘆息起來︰

    “那孩子犧牲了,真是太可惜了。”

    “是我的無能所致。”塞拉.格羅菲婭緊了緊身上的斗篷,手指顫抖,蒼白的臉色似乎有點虛脫。

    “不必自責,秉承主父的意志評價,已經做得足夠好了,難道沒感受到主父的認可?”主教輕輕頓了頓手杖,聲音在寬敞的大廳中回蕩︰“他借著被拯救的那些人已經夸耀過了,至于史克,他是為了履行職責而犧牲,主父會記得他的。”

    塞拉垂下了頭,似乎不願反駁,但也不想認同。

    “格羅菲婭騎士,停止的自我否定。”見到她這幅樣子,大主教不悅地抬高了聲調︰“要正確認識自己的行為,懷疑是墮落的開端,要記住。”

    勉強地抬起了頭,努力保持視線的穩定︰“我記住了。”

    主教嘆了口氣,作為一手將她撫養長大的人,他自然知道這個孩子的性格,但是他現在卻認為這會成為她前路的阻礙,純善與其衍生出的軟弱很多時候會使提爾之手的信念動搖,對于純信徒而言,沒有比這更可怕的了。

    他親眼見證塞拉這些年的成長,原本感到欣慰,認為她最終能夠克服這一關卡,不過今天塞拉的表現讓他有點失望。

    難道僅僅是因為弟子的犧牲?

    大主教看著塞拉的臉色,暗暗搖了搖頭,也許是的,以前派遣她和見習聖武士出征的時候,偶有見習武士殉難時,她也會如此情緒不振很久,或許過一陣子就會好些。

    他這樣認為著,也就不再在意,從案子地下掏出一封羊皮紙,遞給女武士︰“近些年為聖所立下了許多功勞,原本早已到了應進一步晉升的程度,但是我一直認為需要歷練,教會的態度也是如此,不過現在各地聖所之內普遍缺少人手,我想雛鳥總有離開母巢遠走高飛的時候,也到了應該離去的時候了。”

    “大人。”塞拉猛地抬起頭來,一臉驚愕。

    “教會的意思就是這樣,也累了,就去好好休息一下吧,這些調令,可以選擇一封接受,明天再來告訴我結果。”

    ……

    她手握著一封羊皮紙,走過通往宿舍的走廊,陰郁的心情卻沒有分毫地減損。

    這心情從離開那座島嶼之時開始就一直環繞著她,更確切地,是從離開那個人之始。

    她氣息悠長地嘆了口氣。

    雖然打定了主意就當成沒見過,但是顯然不是她這麼想就可以的,那張臉一遍又一遍地在任何一個可能的時候不請自來地浮現在她的腦海里面,以至于神情恍惚,直到眼前一黑……

    “喂,猜猜我是誰?”調皮的音調從身後傳進塞拉的耳朵。

    “不要開這種玩笑,克麗絲。”聖武士搖了搖頭,揮開蒙在眼楮上的兩只手,回頭有點無奈地看著這個一雙大眼楮的女教徒。

    她的長相平凡,兩分俏模樣和端莊的評價相差甚遠,這種與提爾端莊肅穆截然不同的氣質決定她不可能得到更多來自公正之父的認可,事實上也確實如此,當塞拉和其他同被聖所撫養長大的幼兒都有了成就的時候,她還是一個普通的修女。

    不過她卻不以為意,也沒有皈依真信的想法,相反很樂于自己的工作,雖然在秩序分明的提爾大教堂,卻能和幾乎所有人都建立起不錯的關系。

    當然也包括塞拉。

    她雙手被塞拉一捏,哎呦一聲,似乎被捏疼了,塞拉慌忙地放開兩手,上面已經出現了青印子︰“抱歉,抱歉,克麗絲,不是故意的。”

    “我當然知道不是故意的。”修女撅著嘴交替揉著兩只手的手腕︰“剛才我就發現很不對勁了,按照的敏感,能夠讓我兩只手罩在的眼楮上才察覺?為什麼這樣一副神思不屬的模樣?”

    “為什麼?”塞拉喃喃自問,垂下了腦袋,又無話可。

    在修女的眼楮里,聖武士好像因為她這一句問話而發起了呆,她皺了皺眉,輕輕掩口,一副驚訝地樣子︰“哈,真是奇怪,塞拉,居然還有這幅樣子的時候,自從兩年之前開始,我再沒見過這樣發呆了,塞拉,有什麼困擾嗎?”

    “困擾……”塞拉眼珠子動了一下,似乎從失神中恢復了過來,她轉頭看著克麗絲,忽然想起這是她的好朋友,而這個修女經常出入神廟,從事一些采購外交之類的工作,對人情世故比自己嫻熟得多。

    那麼是不是可以問問她呢?

    或許就可以解決自己的困擾了。

    “克麗絲……”她緩緩開啟嘴唇︰“,如果總是莫名其妙地想起一個人,會是什麼原因呢?”

    “想起一個人?”克麗絲的眼神頓時變得機警起來︰“男人?”

    塞拉有些吃驚于修女的敏感,投以驚愕的目光,克麗絲一看,頓時一副被我猜中了的表情︰“哈,我們的聖塞拉女士居然會想男人?是哪位老戰友?還是冒險時遇上的英雄?”

    “不、不是這樣的。”塞拉頓時紅臉︰“我、我不想想起他,但是他、他卻總是……出現在這里。”

    她嘆了口氣,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轉頭看克麗絲,卻看到這個修女一副極為憐憫的神情,頓時有一種想哭出來的感覺︰“克麗絲,有沒有辦法教教我,讓我能夠忘了他。”

    “忘了?”克麗絲盯著塞拉這幅隨時可能哭出來的表情,喪氣般地閉眼一拍額頭︰“算了,塞拉,別費力氣了,老實認了吧,看這幅樣子,忘不了他的。”

    塞拉一陣木然,同時心中潛藏的恐懼似乎被這一句話掀了出來,因為她隱約感覺到,克麗絲的很可能是真的。

    她確實忘不了他了,恐懼和困惑驅使她張開了顫抖的嘴唇︰“為什麼?”

    “為什麼?”克麗絲歪著腦袋,斜眼盯著塞拉︰“想了他很長時間了吧。”

    見塞拉點頭,她不等塞拉念頭繼續,馬上追問︰“多長時間了?”

    “兩年。”塞拉不假思索,馬上知道透露出了不該透露的信息。

    不過已經來不及了,她看到克麗絲的眼楮里面出現了很深的窮根究底,心中開始後悔。

    “哇,兩年前,好純美的記憶,讓我猜猜看,們最近又見過?”克麗絲試探著問。

    塞拉驚訝地張開嘴巴。

    克麗絲無疑擁有從這幅表情中獲取答案的能力,她攤了攤手︰“看起來,他這次給的印象並不好,所以這麼想要忘了他,是嗎?”

    聖武士的嘴巴張得更大了。

    她實在沒法不驚訝,僅僅憑著幾句問話,就能得到這麼多信息,把事情推斷了個不離十。

    這令塞拉感到不可思議。

    克麗絲盤起雙手,倚著一根浮雕柱,用篤定的眼神注視著塞拉,語氣漸漸夸張︰“哈,記憶深刻的初遇,兩年間不斷浮現的記憶,再次見面時的反差,理想被現實擊碎,在懷疑矛盾困惑中更加深刻的印象,想要忘記又不可抑制地彷徨,真是完美,塞拉,沒想到的感情如此熱烈,我真是羨慕死了。”

    塞拉立刻惶恐了起來︰“在什麼?這,這這這……”

    “別這不可能,教會可不禁止這個,相反還很提倡,要知道這可是社會的秩序。”克麗絲拍了拍嘴巴打了個呵欠︰“不婚可是違背主上意志的。”

    “,我沒有……”聖武士紅著臉,試圖反駁。

    “別沒有,我看得很清楚。”克麗絲伸出一根手指,微微地晃了晃︰“承認了吧,塞拉,在愛戀之中。”

    塞拉微微張了張嘴,反駁的話語被打斷之後,面對克麗絲的咄咄逼人,居然失去了繼續反駁的。

    因為她的腦袋現在一片空白。

    她有點兒無力地坐在了旁邊的欄桿上。

    “這就對嘛,有什麼不可以承認的?”克麗絲笑了起來,如同惡作劇得逞的頑童,她拍著塞拉的頭發︰“和我,他是誰呀?”

    “沒有。”塞拉愣了一下,仍舊紅著臉搖頭︰“我不會和他產生這種感情的。”

    “哈,話別得太滿,讓我猜猜……”克麗絲眨了眨眼楮︰“是不是這次見面讓很失望?”

    失望?

    塞拉蹙了蹙眉頭,失望麼?

    倒是不怎麼失望,因為和預想的沒什麼差別,只是雙方都有所保留和提防,因此讓她很不舒服,兩年前的印象也崩潰了,這也是失落的最主要原因。而這種失落,似乎也是她早已預料到的。

    她嘆了口氣,再次感嘆如果真的沒有見過潘尼,現在還會好些。

    或許這次任務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誤。

    克麗絲看到塞拉的臉色,認為自己的猜測可能是錯的,再次開口︰“那是,他做了什麼讓很不高興的事情?”

    塞拉一愣,然後搖了搖頭︰“可能……是吧。”

    “什麼叫可能是?”克麗絲也愣了︰“不會是自己疑神疑鬼吧。”

    “怎麼可能?”塞拉抬起頭︰“我……”

    想要反駁的話突然卡殼,因為她也發現,自己確實是一直在疑神疑鬼。

    “好吧,我知道了。”克麗絲一拍額頭︰“們之間,產生了誤會,是嗎?”

    “誤會?”塞拉默然,思索一陣。

    這個詞或許比較貼切,相互之間戴著面具交流,彼此都沒有窮根究底的,似乎很容易產生誤會。

    但是根源究竟是在哪里呢?

    “他沒有對解釋,也沒有問他尋找答案,所以才會在這里疑神疑鬼,是這樣嗎?”克麗絲嘆了口氣︰“塞拉,這可不像是的作風,倒底是什麼原因讓用這種不坦誠的態度對待那個人?”

    不坦誠?

    好像一道閃電經過了腦海,塞拉表情突然一僵。

    這個評價讓她反省起來,因為對照當時潘尼有所保留的隱藏,她也選擇了虛偽以對。

    這種心機確實不上坦誠。

    而之後也是這種心機,讓她一直沒有詢問自己想問的問題。

    現在想要忘掉他,也是一種自欺欺人的念頭罷了。

    塞拉打了個寒噤,因為她發現這些行徑無一例外地違背了聖武士的原則,而目的卻非為了征討邪惡,結果反而讓自己變得彷徨。

    “們需要一次誠懇地交流,塞拉。無論是解開誤會,還是讓更加失望,都比現在在這里胡亂猜想好些。”克麗絲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抱了抱聖武士的脖子︰“嗚,真可憐,聖塞拉女士被感情困擾的樣子居然這麼可愛。我總有一天要見見那個家伙。”

    “我……”塞拉臉蛋紅紅地目視著克麗絲帶著一串笑聲遠走,然後就垂下了腦袋。

    或許,確實有必要找他問問清楚。

    如果自己都沒有先抱著坦誠的態度,又憑什麼要求他坦誠相待呢?

    她堅決不承認自己對那個人有著克麗絲所的感情,但是有些事情卻需要確認,這無疑能夠清除她心中的彷徨。

    對了,好像听那條船上的人談論,那些巫師學徒準備邀請他前去巨龍海岸。

    她想起這個信息,立即掏出了主教遞給她的一堆調令。

    都是各地的教會發往至高教會的求援書,而至高教會再將這些書信發布到各個聖所,由有志願的聖武士自由選擇。

    她翻開幾頁,翻到其中的一張,目光停了下來。

    上面的字跡很工整︰

    “向您致敬,尊敬的大主教大人,前日在我處任職的聖堂武士隊長扎奇先生受到襲擊,不幸殉難,並有多名聖武士犧牲,教堂防備力量嚴重不足,暗夜面具活動日漸頻繁,因此特請求援助,若有志願者,請盡速遣至西門,我們翹首以待,無限歡迎。

    ——您忠實的︰艾伯特.葛瑞戈.卡扎爾

    西門.盲目之真實教堂”

    她抬起腦袋,攥著這張信函,目光漸漸堅定,站起身朝教堂走去。

    ……

    “怪了,為什麼這些天總能在身上聞到一股討厭的氣味。”

    她趴在潘尼的身體上,手指纏繞著巫師的發梢,鼻頭緊緊地皺著,在潘尼脖頸和前胸不斷地嗅著。

    “討厭的氣味?”潘尼挑了挑眉毛,哭笑不得︰“應該不是獵犬。”

    “才是狗。”她狠狠地白了巫師一眼,眼楮又眯了起來︰“是不是接觸過什麼特別的人,這股味道讓我從心里面惡心。”

    “從心里面惡心?”潘尼看著糾纏在自己身上的身軀︰“的言行總是這樣不相符合。”

    “我是認真的。”她一臉嚴肅盯著巫師的眼楮︰“不要讓我知道接觸到的人是誰,我知道這是什麼氣味,我在月海實習的時候干掉過很多身上帶著這種惡心味道的家伙。”

    听了蘭妮的話,潘尼終于知道這種惡心的氣味來源在哪里了,不過心里卻也不以為意,畢竟已經決定把這事忘了,那就當做沒發生過就是了︰“我也不知道我接觸過什麼不喜歡的人,或許是不注意的時候沾上的,的那一類人,紅袍法師也不喜歡。”

    這倒並非違心之語,在多數紅袍眼中,所有善良陣營的神祗都是多管閑事的討厭鬼。

    “不注意的時候能讓那股味道沾上這個地方?”她撫摸著巫師的胸口,吃吃地笑了起來,手指繼續向下探︰“如果時間再久一點會不會繼續向下,我那個人不會是男人吧,味道不對,呀……”

    忍無可忍的巫師將她的身軀狠狠地按在了床榻上,她的笑聲更歡快了︰“被我中了?”

    潘尼用力扯掉了蘭妮的長裙,她發出一聲尖叫,一陣沖刺之後,下半身已經開始抽搐。

    巫師的手指劃過那條大腿,滑膩的皮膚下肌肉充滿彈性,它們給予了他巨大的歡愉,鍛煉過武藝的身軀在情事上別有韻味,只是對付起來有些吃力,至少對于一個缺乏鍛煉的巫師而言是這樣,幸虧有密瑟能核賦予的超常體力,他才能夠在蘭妮渾身虛脫喘息的時候仍舊精力充沛。

    “不要瞎猜。”他拍了拍蘭妮的屁股︰“事情都過去了。”

    “這不可能。”她狠狠咬著牙,開始因為一個新發現而耿耿于懷︰“為什麼不是先倒下?”

    潘尼心里頓時啼笑皆非,一時不知道該什麼才好。

    她用恢復的一點點體力抬起身體,纏住了潘尼,這回卻將注意力放在了潘尼的手臂上面,她在那肱二頭肌上捏了兩下,皺起眉頭︰“這摸起來就像是風干的香腸,像這樣男人的我一個能夠對付十個。”

    “一個對付十個?”潘尼嘴角抽搐,這句話讓他產生了不太好的聯想,他搖了搖頭,決定拒絕繼續這個話題。

    反正現在對付她,只需要他一個人就綽綽有余了,潘尼非常滿意這種現狀,只是女人還在不停地抱怨,巫師皺了皺眉,繼續擁抱起她已經基本失去反抗體力的身體,決定讓她連話的體力都不剩下。

    他吸吮著蘭妮的嘴唇,一直到她因為窒息而臉色發白,才轉移到耳根,脖子,鎖骨,最後停在了那對膨脹的山丘上面。

    色澤很淺,或許是因為蘭妮的膚色本就不是柔弱的奶油色,粉紅色的珍珠挺立在山峰的最頂部,散發出誘人的香氣,巫師貪婪地吸吮著周圍的露水,直到一縷光從舷窗外照進了艙室,他抬起頭,望向窗外。

    航船似乎向南航行了。

    蘭妮注意到巫師轉移了注意力,暗暗松了口氣。

    如果再繼續的話,她就連動彈一下的力氣都會沒有了,現在她還可以爬到床頭的窗口,與潘尼一起觀望外面的景色。

    這艘船屬于巨龍海岸奧術協會,用料很是考究,窗口由魔法處理過的琉璃制成,從里面看外面的景色,十分清晰。

    成群的海鳥在礁石上飛起飛落,隨著海浪一陣一陣地起伏。

    又到了一片淺海。

    “丹林頓號的人都撤走了?”潘尼忽然開口詢問。

    “就在上一個島嶼,她們居然和海盜有聯系,這里的財閥貴族與地下勢力之間的關系似乎很有趣。”蘭妮吐了口氣,媚眼轉向巫師︰“怎麼,想她了?這可是個好姑娘,雖然長相比我差一點。”

    “難道在心里面我就是一個色狼?”

    巫師搖了搖頭,抱著蘭妮的腰肢,如果按照細腰才算美的標準評價,她的腰肢很明顯不太合格,不過抱起來感覺卻是很不錯,沒有那股瘦骨嶙峋的感覺。

    “當然,就是一個色狼。”她咯咯地笑了起來︰“討人厭的大色狼。”

    巫師無語,他默默地注視著窗外,與海岸的距離不斷地縮短著。

    蘭妮更換了幾個姿勢,讓自己更舒適一些,她勾著潘尼的脖子,一樣看著窗外,不過在她的眼楮里,那有點破爛的港口和沾滿難看海藻的礁石顯然提不起她的興趣,她更感興趣的是巫師的專注目光。

    她伸手在潘尼眼前揮了兩下,試圖干擾這種專注。

    潘尼皺了皺眉,晃頭避開了她的打擾。

    “喂,我,什麼東西這樣吸引的注意力?”

    “原來這里就是西門……”遙望著喧囂的海岸港口,潘尼嘆了口氣,將蘭妮的身軀從懷抱中搬開,站起身套上衣服︰“休息一下,過一會兒準備下船了。”

    她目送巫師反手帶上房門離開房間,忽然咬住了嘴唇,瞳孔里面翻滾著的惱怒,最後卻變作一聲充滿諷刺的冷哼。。.。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8 16:18


    227西門

    ——任何東西都有價碼,什麼都可以買賣。

    這句話精當地說出了西門港的特質,在費倫很少見到比這里更開放的港口城市,雖然城市規模在費倫算不上大,但是其中包羅萬象。

    你可以在這里買到費倫所有地區出產的貨物,當然,價格不一定實惠;你也可以在這里見到可以想象的任何神祗的殿堂,據說在地下還有著一些惡魔的廟宇,各個教會在城中都有著自己的勢力範圍,彼此之間或為同盟,或有沖突,每天都有相關的事件或明或暗地在某處發生著。

    雖然常駐人口只有不到三萬,但是每年都有大量的商人和旅行者來此駐留,因此城市在一年任何一個時段里面的居民數量都大大超過上面這個數值,這些人抱著各種各樣的目的,混雜于西門城的黑白兩道,商、政、軍、法,幾乎處處可以見到這些人的身影。

    復雜的社會狀況讓這座城市中充滿了**,權錢交易處處可見,因此有了被西門人掛在嘴邊的那句赫赫有名的諺語。十家老牌貴族組成的執政會控制著城市的政權,但是很多時候他們也不能保證城市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作為巨龍海岸甚至全墜星海商貿最發達的城市,每年都有巨量的財富流經這個地方,貴族和真正的居民只能在其中獲益一部分,而更大部分的利益則被許多難以窺見的巨手攫取,隱沒在西門城地下的黑暗中。

    這是一座骯髒而熱鬧的城市。

    雖然信仰各種各樣,但作為一個貿易港口,商業女神渥金無疑是這里最受歡迎的,至少來往的商人,為了生意興旺發達,總會來禱告祈求一番。

    祭司迪文.斯派爾近來有些苦惱,因為神廟中一位名叫希柯爾的見習女祭司已經好一段日子沒有來上班了,這是埃德蒙特家族的薇卡大小姐送進來的,話語中帶著幾分絕境腔,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長得很秀氣,沒有尋常十幾歲小姑娘的活潑,記賬的時候卻很精明,也很會打理祭祀。

    這樣的助手自然會讓斯派爾感到輕松,久而久之,這個年輕的牧師也就對這個比自己小十來歲的姑娘生出一種喜愛,漸漸有了傾慕之意,雖然他已經有了妻子,不過他自信以自己的風流倜儻,騙走個小姑娘應該不在話下。

    但是開始動手之後他才發現,這個小姑娘雖然貌似簡單,不過對別人卻抱著一種不動聲色的提防,這無疑讓斯派爾踫了很多釘子,當他收到了來自幾個打手的警告的時候,終于暫時息止了念頭,又從希柯爾口中知道了她已經有了丈夫,這又給了他重重一擊。

    好吧,現在他暫時熄火的念頭還沒有再次萌動起來,但她卻不來上班了。

    這無疑讓他心頭起疑,但是還不敢上門去問,只好自己解決近在眼前的事務,這才知道一個人主持祭祀是多麼的疲累。

    事實上這位教士大人關心的女祭司現在生病了,很嚴重的疾病讓她無力地躺在綿軟的大床上,額頭上覆蓋著沾濕的毛巾,仍然不斷地蒸發出熱氣,微紅的眼楮里充滿了虛弱的感覺,呼吸也是有氣無力。

    臥室的門輕輕敞開,她微弱的目光看著走進來的女人做到床頭,張嘴吐出微弱的聲音,掙扎著就要坐起來︰“薇卡。”

    “別動。”薇卡輕輕伸手,將小女孩抱進懷里︰“你的病還沒好。”

    “薇卡……”希柯爾抽了抽鼻子︰“我是不是要死了?這個病連神術都治不好,媽媽當年就是這麼去世的。”

    “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她嘆了口氣︰“只是發燒,會好起來的。”

    對于簡單的感冒發燒,不需要太高級的神術就可以治療,許多仁善的牧師也願意為信仰不沖突的病人免費伸出援手,但如果患病者潛意識中對病愈有著抗拒,那麼再強大的神術也無濟于事。

    幾乎所有神術的作用都是從精神開始,一個心智失常的人,是不可能得到神力的眷顧的。

    “可是,可是我好難受。”希柯爾流著眼淚,把腦袋探進薇卡的懷抱里面︰“薇卡,你告訴我,塞爾那邊究竟有什麼消息,你一直都不告訴我,自從他們進入布萊克霍爾研究之後,我已經半年多不知道他們的消息了,那里的研究不是結束了麼?為什麼我問你,你卻什麼都不告訴我?他們究竟出什麼事了?”

    “我……”薇卡神色黯淡起來,嘆了口氣。

    “他們是不是死了?”希柯爾雙眼里面的光彩變為灰暗,語調也低沉下去︰“薇卡,你不要瞞著我了。”

    “不是。”薇卡連忙搖頭,苦笑起來︰“你不要胡思亂想。”

    按照女孩的身心狀態,如果相信了這條消息,那就徹底地無藥可救了。

    “嗚~我就知道他把我送出來,就是預料到了要出事情,果然是這樣。”眼淚和鼻涕隨著嗚咽聲爬滿了少女的臉頰︰“他們總是把我當成傻蛋和小孩子,什麼都不告訴我,什麼都不讓我知道,你也是,薇卡,我知道你們一直瞞著我許多事情,潘尼和你做的事情瞞不過我,我都知道,我什麼都知道,別把我當成傻瓜。”

    “但他總是把我當成沒長大的小孩子”

    她摸著眼淚喊著,聲音里帶了幾分沙啞,已經有了聲嘶力竭的味道。

    薇卡全身立刻僵硬了起來,她木然地揉著希柯爾的頭發,並未有阻止少女的鼻涕和眼淚流進自己的領口。

    “這麼久都沒有消息,他一定是死了……”

    “胡說八道。”女士皺緊了眉頭,輕輕拍了一下希柯爾的腦袋︰“我們的探子還在尋找他們的消息,還沒有什麼消息傳過來之前,你要好好養病,別胡思亂想那些有的沒的。”

    “沒消息?”少女抬起腦袋,眼楮里面燃起了一線希望。

    “國境被封鎖了,似乎還涉及到塞爾國內的機密。”薇卡目光閃爍地嘆息著︰“只知道他被通緝,但現在還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至于詹華士大人,生死不明。”

    “都是生死不明……薇卡。”希柯爾嘴唇顫動了兩下,自語般地呢喃著,忽然抬起了頭,好像有了什麼想法,一把抓住了女士的手腕︰“薇卡,幫我個忙好不好?”

    “幫忙?”

    “我、我要回國,你能不能幫我……”

    “不可能。”薇卡斬釘截鐵地搖頭,她看著希柯爾的眼楮︰“寶貝,你知道嗎,他得罪了不好惹的敵人,在我的庇護下,那些人還找不到你,但如果你回到塞爾,他們就會利用你對付潘尼,你知道,現在塞爾各地的通緝令還在,說明他很可能還沒死。”

    “我……”希柯爾低下了頭,不過卻因為薇卡最後一句話氣息稍稍平靜了一點點︰“我就是擔心……”

    “好了,寶貝兒,如果有他的消息,我會立即告訴你的。”薇卡讓自己的語氣盡量緩和,撫摸著少女的脖子︰“現在好好休息,安心養病。”

    柯爾點了點頭。

    見到少女終于不再歇斯底里,薇卡松了口氣︰“我去給你弄些吃的,今天早晨的飯菜又剩下一大半,我已經按照最小的分量給你準備了,這樣子怎麼能行?”

    “謝謝你,薇卡。”微笑出現在少女蒼白的臉上︰“等等。”

    她見到薇卡要走,忽然叫住了她。

    “怎麼了?”薇卡坐回了床頭。

    “再抱我一陣子。”少女靠進了薇卡的懷抱里面,把鼻子深深地靠在了女士的肌膚上,不斷地嗅著︰“這里有他的味道,我能聞出來,薇卡,如果我真的永遠見不到他,就只有在你身上找他的氣味了。”

    听到少女夢囈般的話語,薇卡女士嘆了口氣,把少女深深攬進自己的懷抱里面。

    ……

    從船上一下來,遣散了雇佣水手,潘尼第一件事就是想尋找薇卡,不過他沒有詢問過薇卡的姓氏,這顯然為他造成了困擾,而一大堆學徒與海盜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卻讓他知道,如果不先把這些人安置下來,顯然是說不過去的。

    “大人,我們不先去接收佐斯大人的莊園嗎?那里現在還空著。”學徒長蘭德.斯卡布爾提議。

    “這倒是個好主意。”潘尼漫不經意地點了點頭︰“對了,那座莊園……大麼?”

    他看著後面那一百多位海盜,瞄了幾眼學徒長。

    槍烏賊號幾經挫折,人手已經遠遠不及以往,就連船只在幾次修補之後,也已經縮水了好幾圈,一百多個人手在這片熙攘的海灘上,沒有多麼顯眼,但是一座莊園,似乎挺難養活,這些海盜也未必能夠塌下心來過安生日子。

    斯卡布爾看了看那些海盜,臉上汗顏起來。

    確實……不夠大。

    那座莊園並非是大型農場,只是一個巫師的住處和附屬為巫師提供生活物資的幾個農戶,養活巫師和學徒們,頂多再加上幾個佣兵就算是夠用了,但是多上百來號人,就捉襟見肘了。

    “迪塞爾大人,我們應該能夠自己照料自己。”狄比諾上前恭謹地說道。

    認出了巫師的身份,他心甘情願地成為了這位巫師的部下。

    尤其巫師還承諾不會奴役他,會給他和他的兄弟們比作海盜更好的前途。

    雖然後面這兩段不知道可靠性如何,但是總讓他認為這種歸附是有盼頭的。

    盡管眼前栾惶,但是他們之前也好不到哪里去——倉皇地從東墜星海逃難出來,除了一艘船什麼都沒有,接著就被一群陰魂巫師惡整,歸附一個強者,未必是虧本買賣。

    何況曾經合作過一次,這個巫師的為人,他還是有些了解的。

    那次犀利的突襲給他的印象太深了,讓他在一度成為東墜星海海盜王之余記住了這個巫師的果敢與強大,雖然之後他因之落難,也對現在這位巫師的處境有所了解,但是他卻並未因此生出異心。

    這個年輕的海盜頭子也是個有見識有想法的人物,否則當初也就不會果斷背叛尼姆庫爾島上那幾個海盜首領了,在他看來,這個巫師能夠在幾乎所有塞爾紅袍的追殺下保住性命逃出生天,以後必能做出一番大事業。

    “你們準備怎麼做?”潘尼詢問。

    “把這艘船賣掉,然後到城外買一片新地,嗯,雇一些農人,或許可以維持住生計。”

    “賣船?”潘尼皺起了眉頭。

    “大人,如果近期不離開西門港,槍烏賊號的存在也是沒有必要的。”

    “但這是你的船。”潘尼眉心深鎖。

    “我不希望一輩子做一個海盜,我的大人。”狄比諾恭謹地欠了個身。

    尼姆庫爾島的覆亡讓他深深體會到了海洋的殘酷,這種朝不保夕而且無甚前途的生活他感到了厭倦。

    而且曾經登上過海盜的巔峰——能夠雄霸一方海域在海盜的世界里已經算是成功人士了,但旋即就被塞爾的海軍攻滅,更何況他能夠稱霸海域,還是借著塞爾官方的力量,這段經歷讓他知道了他們借以橫行各海岸的海盜船在各種強大力量之前只是個笑話,逃離東墜星海後在陰魂巫師手下的屈辱無疑讓他們更深刻地了解了這一點。

    這個職業無法帶給他們體面、安穩與尊嚴。

    從那時起,狄比諾就開始決定另謀出路。

    只是做慣了海盜,他並不知道該如何脫離這種生涯,尋覓新的道路,不過巫師出現的恰到好處。

    或者說,潘尼.西恩,或潘.迪塞爾的出現,給了狄比諾船長一個契機,因此那時潘尼露出招攬意思的時候,他幾乎沒有猶豫。

    “你的同伴們未必都會同意。”巫師沉默了一陣,說道。

    一艘海盜船在海盜的心里面未必是可以隨便拿去賣的。

    “我保證他們都會同意。”狄比諾回頭看了幾眼他的部下們,目光閃爍︰“大人,您交給我就好了。”

    “好啊。”潘尼的目光注視著正午陽光下的城鎮︰“你總有一天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的,狄比諾。”

    “我也十分相信。”船長笑了笑,就大聲吆喝著去招呼他的部下去了。

    對于朝不保夕的海盜而言,虛幻的榮耀並不比安穩的生活更有誘惑力,潘尼並不懷疑這些海盜會在狄比諾的組織下暫時離開海洋,但他卻更注意地提防起了狄比諾這個人。

    雖然決心脫離海盜生涯,但是按照海上人的性格,潘尼知道只要自己被他認定給不了他他想要的東西,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背離他去。

    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情,潘尼心里面也認同這一點,只是因此暗暗提醒自己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到了這一步,他已經徹底地沒了退路。

    “請等一下,諸位先生。”一對穿著簡陋軍服的士兵走了過來,拿著的簡陋武器也讓人很沒有安全感。

    這就是這里的港灣守衛,許多有意前往西門旅行的人在出發前就會不斷地被人提醒,西門這個地方的官方護衛形同虛設,如果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家伙不帶任何護衛出入港口,恐怕過不了一晚就會被扒光丟進海里。

    所以這里的官方守衛通常都會受到人們的鄙視,實際上,他們確實只是擺設,在來到西門之前,潘尼就了解到了這一點。

    不過在看到這群守衛的統領的時候,潘尼就敏銳地發現,這個首領不是一個可以忽視的家伙。

    無論是有些簡陋的軍服還是破爛的鎧甲與武器都構不成小看這個人的理由,因為盡管軍服樣式簡陋,劍和鎧甲也有些舊,不過軍裝洗得很干淨,鎧甲上的破損雖然難以修補,但鎧甲片卻磨得 亮。長劍也是如此。

    一整支守衛隊的裝束都是這樣,簡陋破舊,但干淨。

    旁邊還有幾支其他的守備隊,但是對衛生的保持卻不及潘尼眼前的這一隊。

    當然這些也不是高看一個人的理由,因為除了走在前面的首領之外,其他的守衛臉上都有彩色,神情間也多了幾絲無精打采——盡管他們勉力保持著站姿,但那股混日子的頹靡卻很難掩飾。

    潘尼又看了一眼其他的海灣守衛隊,他們甚至連做樣子都懶得做,掃過半面港灣,也就眼前這支守衛隊還像點樣子。

    這肯定都是眼前這個守衛首領的功勞。

    這個人不到三十,身材中等,精力充沛才擁有的紅潤臉膛和有神雙眼將他和所有港灣守衛區別開來,這人肯定不是一個混日子的家伙。

    潘尼幾乎立刻有了這個想法。

    “諸位是……巫師?”他看到潘尼和身後學徒們的裝束,神態變得恭謹了︰“請原諒,我是港灣守衛分隊長吉格斯,出于職責,不知是否能夠得知你們的來意。”

    他將目光瞥向正在收攏隊形的海盜︰“請原諒,閣下的人數過多,我想我們有必要知道一些資訊。”

    “咳,親愛的吉格斯隊長,你不會不認識我了吧。”蘭德咳了一聲,吉格斯仔細看了他一陣,才有些懷疑地詢問︰

    “你是……法師塔的斯卡布爾?佐斯大人呢?”

    “現在這位迪塞爾大人是我們侍奉的人。”蘭德.斯卡布爾微微欠身道︰“他秉承佐斯大人的意志前來,以後不免常打交道,所以這一套你就收起來吧,港灣巫師協會會負責有關他的一切。”

    “原來是這樣……”吉格斯恍然,肅穆地朝潘尼行了個禮︰“向您問好,尊敬的迪塞爾大人。”

    “不必多禮。”潘尼伸出一只手,這個姿勢讓所有的學徒愣了一下。

    握手禮在商人之間很常見,互伸右手,示意不帶惡意,公正交易,但是哪怕是一個巫師學徒,也不會對一個職位低微的港灣守備發起這種平等禮節,太掉身份了。

    吉格斯也愣了一陣,但是讓潘尼的手這樣懸在空中顯然更加失禮,連忙握了一下,然後露出一絲勉強的笑容,在巫師點頭之後轉身離開。

    “掉價。”抱著奈菲絲的蘭妮瞄了一眼潘尼的手,不屑地冷哼一聲。

    潘尼搖了搖頭,目視港灣各處那些懶散混日子的守衛︰“這里僅有他一個人在認真地履行守衛的職責。”

    所有學徒的表情都嚴肅了起來。

    還沒走遠的守衛隊長吉格斯腳步頓了一下。

    “好吧,混蛋,告訴我,你準備讓我去哪里?”蘭妮掃了一眼巫師的臉︰“我知道你要去尋找你的老情人。”

    “或許你可以陪蘭德他們去法師塔。”法師給了學徒長一個交流的眼神,學徒長恭敬地點了點頭。

    蘭妮不滿地揚起了眉毛。

    潘尼又聳了聳肩,表情有點兒無奈︰“可我還不知道她住在什麼地方。”

    “大人,您要找什麼人?”吉格斯忽然轉過身來︰“以您的高貴身份,尋找的應該不會是小人物吧,這個港口里面有頭有臉的人,只要你說一個名字,我可以說出所有重名的人來。”。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8 16:19

    228重逢

    埃德蒙特家族的宅邸並不難找,它就在港灣尾端的城郊,周圍是一片種植園,不過收成看起來卻是一般。

    這所宅院外表沒有異常華麗的裝幀,也沒有多少年頭的歷史,只是幾座三層的樓房,也不像一般的貴族庭院那麼復雜。

    門口掛著一枚錢幣,標志倒是簡單明了。

    “大人,埃德蒙特府在西門已經有三百年的歷史,在本地的望族中排行第九,也是執政議會里的老牌家族了。”那個名叫吉格斯的港口隊長如此道︰“如果按照您的條件,您要尋找的應該就是這里的大姐。”

    他一面介紹著,一面向潘尼介紹些別的信息︰“唔,她現在可是西門風頭正勁的幾個人之一,就在去年,埃德蒙特家的老主人病倒了,是她一直在維持家族的事務……”

    “十分感謝的幫助。”潘尼笑著听他敘完有用的信息,然後朝他頷首。

    吉格斯連忙回禮︰“您太客氣了。”

    潘尼看著這個二十**歲的漢子,搖了搖頭︰“實話,那個混日子的職位並不適合。我想,一個人如果有著這樣的特質,無論他能力如何,總會有出人頭地的一天的。”

    “我也是沒辦法。”吉格斯笑著聳了聳肩,似乎不以為然︰“整個西門港,沒有比我所處的位置更干淨的地方了,我也只是被放到了該放到的位置而已。”

    言語間有點怨氣,不過對地域了解不深的潘尼也不好發話,相互寒暄了幾句,和這個看起來很稱職的守衛長官告別,又望向那所大宅的院門。

    他默誦了一句咒語,身影閃爍之間,已經傳送到了院子門口,那個看門人見到一個穿著巫師袍的人隨著一道光出現在門口,神情立刻鄭重起來。

    適當地表明自己的身份可以省下許多麻煩。

    “這里是埃德蒙特府,尊貴的巫師大人,有什麼可以效勞的麼?”

    潘尼可以肯定,如果自己就這麼穿著一身有點破舊的黑袍走過去,絕對不會受到這樣恭敬的問候。

    “我要找薇卡。”他直截了當地提出了自己的目的︰“就北面的老朋友來訪。”

    一個巫師的話語自然沒有人敢無視,即使這句話中包含的信息有點模糊,但僕人還是快速地傳話去了。

    “北面的老朋友?”薇卡慵懶地躺在一張長椅子上,眉頭微微皺著︰“長得什麼樣子?”

    “是一個看來很年輕的巫師,操著一口絕境腔……”

    听到這一句話,她的心髒猛地一跳,後面的話已經听不清了,她從椅子上坐了起來。

    這幅樣子讓傳話的僕人吃了一驚,能夠讓這位沉穩睿智的姐如此驚訝的消息還真是不多。

    她的心髒猛跳著,想要立即沖出去,卻省起自己還穿著一身單薄的睡衣,立刻揮了揮手︰“立刻請他進來,要快。”

    僕人領命離開了屋子,薇卡站了起來,在地上左右踱步了一陣,表情不斷變換,又將目光投向通往內室那扇緊閉的房門,發了一會兒呆,又搖了搖頭。

    或許完全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埃德蒙特在塞爾的密探里面會絕境腔的也不少,或許有什麼重要的消息傳過來了,也許與自己想的完全不同。

    她一面換衣服,一面胡思亂想,一瞬間轉過的無數念頭顯然讓她有點頭昏腦脹,她手中提著剛剛褪下來的長裙,就倚著衣櫃發起呆來。

    吱呀……

    房門不知道何時打開,進來的年輕人看到衣櫃旁的女子,眨了眨眼楮,表情尷尬了一下,又拽著門把手退出門去。

    “等下。”薇卡馬上叫住了他。

    潘尼又從門後轉了出來,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這個令他有噴血**的女士。

    “謝天謝地,居然還活著。”她搖搖晃晃地走到門口,把他的腦袋擁進了懷抱,目光失神地道︰“我們差點以為死了。”

    “真是抱歉。”巫師從她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喘了口氣,也有種做夢的感覺。

    就在不過半個月之前,他還在塞爾顛沛流離,有那麼幾瞬間,他都以為永遠不會再和這些熟悉的人見面了。

    “她在里面,去看她吧。”

    過了一會兒之後,她也冷靜下來,將潘尼推向另一側的房門,然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用呼吸平復著沸騰的情緒。

    潘尼看了她一眼,感覺到里面的寂靜,推開門放輕腳步悄悄走了進去。

    “爸爸……”

    她閉著眼楮,蒼白的嘴唇發出低聲的呢喃,手指抓著被子,汗水不斷從額頭冒出來,讓枕巾也變得濕漉漉的。

    巫師拿起毛巾,輕輕為少女擦去額上的汗水,她眼皮顫了顫,睜開一雙灰暗的眼楮,一點亮光從瞳仁深處冒了出來,瞬間將整張晦暗的臉孔照亮︰“潘尼?”

    她費力地挪動手臂,用臂支起身體,想要抬起上身,但是長久的虛弱顯然讓她力有不逮,巫師伸出手臂扶住了她,希柯爾的軀體順勢倒在了他的懷抱里。

    她抬起右手,冰涼的指尖劃過巫師的臉頰,臉上露出了微笑︰“原來我不是做夢?”

    潘尼撫摸著她的長發,另一只手拽起被子覆蓋到她的身體上,沉默了許久,一直到她發出安穩的呼吸聲。

    ……

    “她睡著了?”

    和薇卡相對坐在外面居室的椅子上,巫師手指摩挲著水晶制的杯子,里面醇紅的酒液隨著杯口的輕輕晃動而旋轉著,巫師注視著其中的漩渦,並沒有飲用的意思,一面用點頭回答著薇卡的詢問。

    “看來她終于可以睡一個好覺了。”薇卡吐了口氣︰“知不知道前幾天她的樣子就好像隨時會死掉一樣。”

    “這些日子真是麻煩了。塞爾人沒找到這里來吧。”

    “這兒是西門,他們了不算,也可以放心地住在這里。”薇卡聳了聳肩︰“以後準備怎麼辦?住在這里?”

    潘尼沉默,放下杯子,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城市︰“……我不會永遠住在這里的。”

    “那麼還準備返回塞爾?”薇卡皺起了眉頭。

    “或許吧,但不是現在,但總有一天……”巫師搖了搖頭,轉身面向薇卡︰“或許那一天還要很久。”

    “真的……”薇卡沉默了一陣︰“的敵人是首席,那一天可能會很遙遠。”

    她並不看好潘尼的力量︰“安心在西門住下去吧,這里很安全。希柯爾需要。”

    她到這里,目光黯淡了一下,又嘆了口氣。

    “沒關系,如果時間不夠,我會轉化成巫妖。”潘尼回答道︰“作為一個巫師,足夠的時間總是可以找到的。”

    他的語氣平淡,薇卡面色頓時一變,潘尼也發覺到這種法有點不合時宜,連忙搖了搖頭︰“算了,不這些了,總之很感謝對她的照顧,真的謝謝,薇卡。”

    “這沒什麼。”薇卡看著年輕的男巫師,經過了一番磨難,他似乎又有了變化。

    那股天真又清晰地減弱了兩分,眉宇間多了一股堅持,又有了幾分陰翳的氣息,這股氣質比他在塞爾的時候更加明顯。

    顯然磨難沒有將他擊倒,卻讓他多了另一些特質,更像紅袍法師的特質。

    人都是越活越不可愛的動物,但他確實又長大了。

    她莫名地想起了這麼一句話來,發出一聲嘆息,感到高興的同時又有些失落。

    “薇卡,听有客人?”

    就在這時,門被粗暴地推開了,一個穿著花里胡哨的年輕男人大大咧咧地走了進來。

    他話聲音尖銳,長著一副長下巴,一雙金魚眼,看起來就十分惹人生厭,臉頰泛紅,最里面還含著酒氣,這更讓他的可厭程度直線上升︰“呦這是哪來的白臉?薇卡,已經三四年沒見和男人鬼混過了,這個子干干瘦瘦的,哪點兒比的上修科拉迪?”

    潘尼皺了皺眉,拋卻這個人對自己的人身攻擊之外,這個男人和他身後那兩個牛高馬大的隨從一進來,屋子里的氣溫就低了兩度。

    “麻煩將嘴巴弄干淨一點,克勞德。”薇卡臉色有些不大好地看著這個男人︰“心的零花錢。”

    “不敢不給我,不然我去告訴爸爸,如果他知道虐待我,一定會氣得更厲害,以老頭子的身體……相信我,不會希望看到那種事情發生的。”房間里面只有兩張椅子,這個名叫克勞德的人走到潘尼所坐的那一張之側︰“去,白臉,這是我家的椅子。”

    潘尼的眼楮里面迸出一絲怒火。

    “等等,坐我的。”薇卡立刻站了起來,攔到潘尼和克勞德之前︰“他是客人。”

    “見鬼的客人,這里是主人了算,何況這個白臉算什麼東西?”他吊著紅眼楮看著潘尼,打個酒嗝,一股臭氣就燻到了潘尼的臉上︰“這種貨色我去紫紅女郎能夠找到一疊,一百個銅子一晚上,這樣的下濺東西,也配做我們的客人?見鬼了,我們是西門的大貴族,去,們兩個,把他丟出去。”

    兩個隨從相顧看了一眼,上前就要揪坐在椅子上的巫師,卻在下一瞬間視野被一道閃光掩蓋,身體如同遭到幾百磅重的拳頭沖擊,被擊中的角度極為精準,讓他們的身體騰雲駕霧地飛出了狹的門戶,一起飛出去的還有這個花里胡哨的年輕人,薇卡吃驚地掩住自己的嘴巴,想要追出去,卻被潘尼扯住,連忙用一種焦急的眼神看著巫師︰

    “他是我的弟弟,求了,潘尼,讓我出去。”

    潘尼目瞪口呆,想象不出薇卡居然有一個這樣的弟弟,何況一個大貴族家居然能夠生出這種子弟,這顯然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不過這讓他知道不能阻攔薇卡的行動了。

    他松開了手,薇卡跑了出去,那個家伙還要站起來沖進屋子,就被兩個隨從扯住了。

    得罪一個巫師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潘尼沒有管屋外的事情,過了一會兒,薇卡神情憔悴地走了進來,搖搖晃晃地倒在椅子上,揉了揉額頭,有些無力地對潘尼道︰“抱歉,潘尼,他喝多了。”

    那種話用詞的習慣與囂張態度,恐怕清醒了也好不到哪里去,何況酒後吐真言,能夠用那種言論來威脅薇卡,這人也是禽獸不如的級別了,潘尼雖如此想,但嘴上卻沒出來,只是點點頭。

    薇卡勉強地笑了笑︰“他是我家這一代唯一的直系繼承人,我必須照顧他。”

    “看起來很艱難。”看著她的臉色,潘尼皺了皺眉站了起來︰“我就不再打擾了,已經幫了我太多了,等我安頓好了一切,再回來把希柯爾接走。”

    “等等。”

    巫師停了下來,感覺到兩只手臂從後面繞到了自己的前胸,那個身軀緊緊地貼在自己的後背上,額頭貼著自己的脖子,他心髒輕輕地一跳,感覺到肩膀的衣物漸漸濕潤,停止了所有的動作。

    一直過了好一陣子,薇卡才嘆了口氣,把潘尼的身子翻了過來,巫師看著她通紅的眼圈,心中也有點不舒服。

    “這條袍子太髒了,等一下,我給找幾件。”她吸了吸鼻子,回頭在衣櫃中翻找一陣,找出幾件白色的長袍,潘尼接了過來,展開端詳一陣,皺了皺眉,雖然沒有明顯標識,但這些袍子卻很像是教士用的禮袍,而且也稍稍大了一些。

    不過眼下也沒什麼可挑剔的,這件黑長袍已經陪伴了他很長時間了,他在塞爾其實只有兩件衣服而已,除了這一件從學徒時期開始陪伴著他的之外,就只剩下那件見光就死的紅袍了。

    他看了薇卡一眼,感到她沒有閃開的意思,也就大大方方地換上了這件袍子。

    薇卡注視著穿上這件白袍的巫師,目光漸漸迷亂起來,似乎在巫師身上尋找著某些遙遠的影子,她靜靜等著潘尼整理好衣衫,又嘆了口氣︰“希柯爾還是在我這里好些,要去哪?听起來已經有想法了。”

    “南面有一座法師塔等待著我去接收。”潘尼笑著朝薇卡點了點頭︰“就放心好了。”

    “千萬心。”薇卡拍了拍潘尼後背上的褶皺︰“西門城不是個安穩的地方。”

    ……

    “大人怎麼還不回來?”佐斯的居所沒有想象的那麼華麗,相比奈菲絲在塞爾見過的那些,這座不過四層的法師塔太過簡陋了,外部的一些精金秘銀支架甚至沒有經過仔細的魔化,而結構更是混亂不堪,這種工藝在奈菲絲的眼楮里無疑是嚴重的偷工減料。

    雖然不具備太高的施法能力,但是出身于紅袍法師會,奈菲的見識卻超過許多學徒,尤其是在有關奧術知識的方面,

    潘尼答應這些學徒教授魔法,一些有關基礎知識的修正,他干脆交給了這個丫頭。

    經過了一段時日的相處,佐斯的一眾學徒們,也見識到了這個女孩的厲害。

    他們當然不知道在費倫有著那樣一片土地,如果學徒在一定年歲之前無法掌握到足夠的知識,就有很大的可能性被導師干掉,所以才會對女孩的水準感到驚訝。

    因此奈菲絲對于這座法師塔頗為不屑。

    雖然從來沒見過的海灣和新鮮的城市讓她耳目一新,不過這座法師塔讓她對紅袍法師會的一些論調產生了認同。

    “費倫其他地區的魔法,都是陳腐,老舊,保守而缺乏力量的,最強大的奧術永遠屬于塞爾。”

    這話其實太過狂妄,也並不完全符合事實,但是相對于費倫大部分地區,這句話仍有其成立性。

    當然,如此還引發不出奈菲絲更深層的不滿,讓她真正不滿的是,這一座簡陋的法師塔,居然還用結界禁止了他們的進入。

    “我知道其中的一些設置,但是以我的權限,卻無法開啟他們,只有大人這樣的強大施法者過來,配合我的引路,才能進入這座法師塔。”這是學徒長蘭德給她的答案,因此她也只好乖乖地呆在法師塔旁的宅院里面,無聊地和學徒們討論著基礎知識。

    基本上所有的法師都將學徒當做用來壓榨的苦力,這點不論是塞爾還是其他什麼地方,都是差不多的,而這些學徒比起塞爾更慘,他們的基礎知識都不甚牢靠,因此這種交流無疑能夠滿足丫頭的虛榮心,而這些學徒,也把她當成了人才。

    其實能夠不到十歲就擁有入環的施法能力,在許多學徒眼楮里也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不過這種事情,總是會煩的,又講了一段咒語發音,伸了個懶腰,有點意興闌珊。

    前兩天的這個時候,擅長察言觀色的學徒長總會適時地催促學徒散開,以免累著了這個丫頭——要知道這可是那個年輕巫師的寶貝,但是今天他遣散學徒之後,卻沒有立即走人。

    “蘭德,有什麼事嗎?”奈菲絲對學徒長眨了眨眼楮。

    “這個,確實是有的……”蘭德點了點頭,雖然他沒必要對奈菲絲卑躬屈膝,但是還是保持著禮貌,活了許多年,人情世故他是很懂得的︰“那天我們和迪塞爾坐船返航的時候,船上的雇佣兵突然發起了暴……”

    “暴?”奈菲絲目光立刻亮了起來︰“什麼暴?”

    “那些雇佣兵一起反抗,試圖質疑迪塞爾大人的權威。”

    “竟然有這種事情?”丫頭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最後迪塞爾大人還是把事情壓下來了。”

    听到學徒這句話,奈菲的臉色稍稍好了一些。

    注意到奈菲的臉色,蘭德頓了一下,繼續道︰“但現在我得到那些雇佣兵的消息,知道了當初是我們之中有人去挑撥,他們才會做這種事情。”

    奈菲絲的表情立刻陰沉了下來︰“是誰?”

    膽敢對大人不利,這個人必須去死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8 16:19

    229質疑

    在尋常的法師宅院中,到了深夜,疲累了一天的學徒們都會一頭扎進床鋪里面蒙頭大睡,偶爾有些特別勤快的學徒,會在這時惡補法術知識,以求早日脫出這個尷尬的身份。

    巴斯迪.鄧肯就是其中一個,盡管有足夠的天賦,但是若沒有相應的努力,想要獲取驚人藝業是不可能的,自從那次心眼被輕描淡寫地破去,他也安下心來,隨著潘.迪塞爾學習。

    他並不是蠢傻,一時沖動莽撞過去,他也知道再和這個巫師作對下去沒有任何好處,認清了現實之後,他便決定加倍努力學習法術,早日晉職成為正式法師。

    雖然認同了潘.迪塞爾的實力,但是傲慢的本性卻沒讓他生出多少謙卑,反而蘊生出一股深深的嫉妒,絕對不能在這個巫師手下呆得太久了。

    這也是他發奮努力的最重要原由。

    現在他在宿舍一角,在光亮術的微光下閱著厚厚的法術筆記,溫暖的室內並不適合深夜學習,戶外的涼風往往更有助于學徒對抗睡眠的侵擾。

    夜已昏黑,他打了個呵欠,用濕毛巾擦了擦臉,繼續埋頭苦。

    對于他而言,現下屈膝侍奉潘.迪塞爾還有對蘭德.斯卡布爾卑躬屈膝並非什麼不可接受的事情,只是獲取力量的手段而已。

    但是他的計劃很快被迫中斷了。

    “巴斯迪巴斯迪”達克蘭.巴烏斯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不、不好了。”

    “不好了?怎麼這麼慌張?”鄧肯放下法術筆記,疲倦的臉上眉毛緊緊皺了起來。

    “……做的事情被發現了。”巴烏斯長長地喘了口氣︰“蘭德和那個女孩商議要殺,快、快跑”

    鄧肯渾身汗毛倒炸,立刻精神了起來,一跳從凳子上跳下︰“什麼時候。”

    “我剛剛偷听到的,快、快了,那個姑娘正在準備毒藥……”巴烏斯長長地吸了口氣。

    冷汗兩個呼吸間爬滿了鄧肯的臉頰,迷亂的眼神在恍惚了一下之後恢復正常,巴烏斯見他冷靜下來,便指了指窗外另一邊遠處的柵欄︰“快,她已經吩咐那些海盜堵住了出入口,花圃那里過去有條道,只有我知道,快點跑,還能活命。”

    “活命,活命……”巴斯迪.鄧肯眼珠子轉了兩圈,回頭咬牙盯了一陣後面的庭院與包圍在閃光魔紋中的法師塔,神色變化一陣,轉頭看著巴烏斯,吸了口氣︰“巴烏斯,怎麼辦?”

    “我……唔……”十四歲的少年學徒還沒反應過來,一把匕首已經陷入了自己的肚子,他瞪大了眼楮,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親密室友變得猙獰的臉。

    鄧肯狠狠一捏抓住巴烏斯的嘴巴,不讓他發出聲來,另一只手不斷地扭動著插進巴烏斯肚子里刀鋒,直到腸、胃、肝、脾、腎都被絞碎,血沫不斷從捂著巴烏斯嘴巴那只手的指縫間冒出來,他在巨大的痛楚下雙眼翻白,最終抽搐著軟倒在地上,不斷地吐著血水,卻已發不出絲毫的聲音。

    殺人者劇烈地喘了口氣,也不抽出凶器,轉身就向那‘唯一的道’跑去,少一個知情者,他的逃跑路途會順暢許多。

    在逃跑的時候,他還不忘記用仇恨的目光回頭看一眼法師的宅院。

    燈火很快通明了起來。

    許多腳步聲傳進彌留的達克蘭.巴烏斯的耳朵,他睜著泛白的雙眼,仍在冒著血沫的嘴巴無力地一張一合,曲張著的手掌撓起幾把地面上的沙子……

    “讓他跑了……”奈菲絲低頭看著學徒漸漸冷掉的尸體,嘴角還帶著微笑,臉色卻迅速地陰沉下去。

    ……

    西門城不是個安穩的地方。

    帶著這句警告,潘尼離開了薇卡的府邸,才發現天色已經微微暗下來了。

    深夜的西門城並沒有如費倫其他城市一般寂靜下來,街頭巷尾仍然不斷傳出喧囂聲,與塞爾的城市截然不同,顯然更加富有活力,讓他有些想起了上輩子生活的那些城市。

    當然,兩者究竟相差甚遠,只是這一點點活力讓潘尼按下了飛去法師塔的念頭。

    他感到有必要好好觀察一下這座城市,散步過去也許是一個好的選擇。

    雖然他很清楚,如薇卡所,西門城不是個安穩的地方,這個城市里面的勢力混雜到驚人的地步,潘尼這樣的新來者,僅僅憑著傳聞和事先的學習,是不可能知道這里的水究竟有多深的。

    至少在以後的一段時間里面,他就要在這潭渾水中廝混。

    潘尼很清楚,在費倫四處游蕩是不可能建立起穩固的勢力的。

    而只有擁有了足夠強大的勢力,他才有資本和塞爾的紅袍首席叫板,否則孤身一人,只會淹沒在紅袍的大海里面。

    海島上收入麾下的法師學徒為他開了一個好頭,而這里還有著相熟的勢力可以借助——他並非什麼清高的家伙,只要在西門混跡,就難免借用到薇卡的影響力,這是無法回避的事情。

    因此他認為可以在西門積蓄自己的力量。

    他撫摸著身上顏色有點晃眼的白色長袍,回想在宅邸里面她的神態,似乎和幾年前沒什麼變化。

    潘尼嘆了口氣,忽然一陣風聲帶來幾聲尖叫,這讓他豎起了耳朵。

    越是龍蛇混雜的城市,似乎越是容易出現犯罪。

    如此,一個男孩被一個紅眼楮的男人在巷里面追著逃跑也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了。

    “救、救命”人腿短,跑不過那個男人,這個十歲上下的男孩大喊起來。

    當看到這個男人嘴里露出異樣尖牙的時候,潘尼皺了皺眉,伸出手指,一點亮光在尖端聚集,幾秒之後,一道細細的光線從指尖放射出去,穿透男人的額頭,男人渾身一震,下一剎那腦子就在奧術能量的震蕩下西瓜一般爆炸開來。

    這樣的反應速度,恐怕也只是最低等的家伙而已。

    潘尼搖了搖頭,只在傳聞中听過的吸血鬼讓他有點失望。

    在來到西門之前,他就知道這里是一個吸血鬼頻繁出沒的城市,這個城市歷史上有數次落入吸血鬼王的掌控之中,直到現在,吸血鬼還沒有絕跡,相反比起費倫大部分地區活動更加頻繁。

    現在看來,這樣的低等吸血鬼都能遍地游走,這座城市里的吸血鬼不是一般地猖狂。

    男孩眼見追著自己的吸血鬼被一道閃光殺死,泄力般一屁股坐在地上,看到穿著白袍的潘尼,眨了眨眼楮,張張嘴巴,卻沒能出什麼話來。

    “半夜也敢獨自在大街上跑?”巫師收回了手指,對渾身顫抖的男孩搖了搖頭。

    “抱抱抱抱抱歉……”男孩顫抖著下巴,哆嗦著兩腿站了起來,仍然有些站不穩︰“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潘尼失笑︰“和我解釋這些做什麼?既然沒事,那就快點回家去吧。”

    “對對對不起,但但我……”這個男孩低下了頭︰“但我迷路了。”

    “迷路?”潘尼啼笑皆非,這才注意到男孩的通用語比較蹩腳。

    雖然費倫各地的通用語發音不盡相同,但是在巨龍海岸所處的哈特蘭德地區一帶,這里的通用語被幾乎所有費倫地區視為標準,地位等同于另一個世界某國的普通話,所有學習通用語的人,盡管由于地區的差異會帶上不同的腔調,但是在學習的過程中,對標準通用語的發音還是會有所了解的。

    因此潘尼能夠分辨出這個男孩的口音不屬于哈特蘭德。

    “住在哪里?”

    巫師又有了助人為樂的念頭,如果把這個家伙丟在街道上喂吸血鬼,會讓他剩余不多的良心嚴重不安。

    “,我叫奧森,住在戈爾丁商行,先生,您要幫我嗎?”男孩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

    “難道認為我該把留在這里喂吸血鬼?”潘尼摸了一下男孩的頭發,有些驚奇于這個孩子的機靈。

    男孩腦袋一縮,哆嗦了一下。

    巫師轉身朝一側的大道走去,男孩乖巧地跟了過去,潘尼看了看路標,走到一間旅館里問了路,然後找到了藍塔娜商行,也見到了男孩的母親。

    這個三十出頭的女人肢體健壯,眉宇間透著一股野性,顯然不是個做生意的人,她叫做桑娜,是一名來自南方的游俠,也是這座商行中商隊的護衛,她憂心忡忡地等待著自己兒子的歸來,得知是潘尼的幫助讓她的兒子得救,非常感激,將潘尼留在客廳中喝了杯茶。

    “大人,您是一位巫師,還是某位陛下的侍奉者?”奧森坐在一邊,用好奇的目光看著身穿白袍的潘尼。

    他顯然十分好奇潘尼用來擊倒那個吸血鬼的力量,潘尼看著男孩的眼神和詢問語氣,莫名覺得這個男孩可能更傾向于前一個答案︰“哦,我是一個巫師。”

    “先生,您真的是巫師?果然巫師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就和我的父親一樣。”奧森的眼楮亮了起來。

    “父親?”潘尼皺起了眉頭︰“父親是一位巫師?”

    “是的。”婦人端著一杯茶走了過來,雖然長相不是非常美艷,但是長久鍛煉出來的身軀線條卻是非同可,很吸引人的眼球,稱得上是一個有風韻的婦人,兩片醇厚的紅唇讓這股風韻更加突出,完全看不出來她已經是一個十歲大男孩的母親。

    但是潘尼現在沒有什麼欣賞的心情,因此也就沒有多看,接受著這個名叫桑娜的母親的謝意,一面談論著一些話題。

    “哦,其實我和他的父親已經分開很長時間了,原本還不想讓他知道,但是奧森已經十歲了,我想作為孩子,他應該知道自己父親的長相,所以帶他來西門找他。”桑娜撫摩著男孩的腦袋,嘴角露出微笑︰“看起來先生不是西門人,如果是的話,或許我可以向詢問一下消息。”

    潘尼表情有些怪異︰“這個……不知道的丈夫的下落?”

    “他不是我的丈夫,只是我十年前外出冒險的一個同伴而已。”桑娜眉頭蹙了蹙︰“一個很有情趣的中年人,和大多數巫師不同,唔,該死的,他當時竟然還用化名騙我,害得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的確切住處,順著蛛絲馬跡捕風捉影找到這里,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

    潘尼搖了搖頭。

    看來自己是幫不上忙了,而他也不想多管閑事。

    但他也開始有點佩服這個女人了,不知道對方名字,還能堅持尋找這麼多年,實在是不太容易。

    “一定能找到的,我還要向他學習魔法,要知道,可是有不少的巫師看中過我呢。”奧森抬著腦袋道。

    “一定能夠找到他的。”潘尼笑了笑,摸摸男孩的腦袋,寒暄一陣,就在桑娜和奧森感激的目光中離開了這座商行。

    巫師回到了法師塔,在奈菲絲遮遮掩掩的敘述中得知了發生的事情,皺眉看了那死相慘不忍睹的尸首半晌,搖了搖頭,也沒什麼,只是吩咐學徒們把這具尸首埋掉。

    “奈菲絲,又自作主張了。”吩咐學徒散去,他皺眉則背著低頭咬著手指的女孩︰“難道我沒有告訴過,不要做這種事情?至少應該和我商量一下。”

    “您一定不會殺死他的,不是麼?”奈菲絲的聲音起初細不可聞︰“他能夠害大人一次,就能夠害第二次,而且留在這些學徒之中,以後還會弄出更大的事情,是一個不穩定因素。”

    她話聲調漸漸沉穩,抬起了頭,一副深思熟慮的模樣︰“何況這次死掉的這個學徒也是那個家伙的同黨,吃里扒外,一點也不值得可惜,死了更好。”

    巫師皺眉看著這一張臉,感到上面那股寒氣怎麼看都不順眼,對旁邊看熱鬧的黑武士招了招手。

    “唔?的教育水平看起來不怎麼樣。”蘭妮調笑著走了過來,將女孩摟進懷抱︰“連這個調皮的寶貝都教訓不了,要不要我幫打她的屁股?”

    听到這句話,奈菲絲臉上的殺伐決斷立刻變成了可憐兮兮,讓潘尼更加無語,原本就沒有多少的惱怒就煙消雲散了。

    “這個……我不在的時候,看好她。吩咐所有的僕人和手下別把她的話當回事兒,不要讓她再做出這樣的事情了。”

    蘭妮用好笑的目光看了一眼表情委屈的奈菲絲,又瞥了一眼潘尼︰“喔~看來除了保姆,我還需要擔負起幼教的工作?”

    “如果她不听話,就打她的屁股。”巫師干咳了一聲。

    奈菲絲的眼圈立刻變紅,巫師揉了揉她的頭發︰“這里不是塞爾,我也不希望仍然像在塞爾那樣活著,一切交給我就足夠了。”

    女孩的臉頰立刻通紅,順著巫師的撫摸低下了腦袋。

    夜已深,疲倦感襲來,巫師打個呵欠走出了屋,回到自己的臥室準備睡覺。

    下午從船上下來,現在已經是半夜了。

    留下屋內一對女人大眼瞪眼地對視。

    “听到沒有,如果不听我的話,我就會打的屁股。”蘭妮眯了眯眼楮,一只手用力地拍了下奈菲絲的屁股︰“就像這樣。”

    奈菲絲慘叫一聲,眼圈更加地紅了,卻听到蘭妮帶著笑在耳邊聲道︰“寶貝,干得不錯。”

    “呃?”女孩眨眨眼楮,看著黑武士近在咫尺的臉,馬上破涕為笑,十分燦爛。

    只是眉眼之間,怎麼看都能感覺到一點狡猾的味道。

    ……

    “大人,這位是協會的理事迪文.巴克勞大人。”

    在決定接管這座法師塔前,潘尼就知道,總有一天,回合巨龍海岸巫師協會的人打交道。

    但是他卻沒想到,這一天會是如此之快,第二天剛剛起床不久,就有一個穿著長袍的中年巫師帶著一隊武士隨從來訪。

    這個巫師三十歲上下,長著一個在潘尼看來很難看的鷹鉤鼻子,因為他還記得自己最大的那幾個敵人之一就長著一個這樣的鼻子,因此在第一眼上就減損了不少印象分。

    更不用這個人的表情冷淡,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樣,更讓潘尼感到來者不善。

    想要打發這個人或許有點困難。

    他暗暗發動秘術視覺,不出意外地被回避偵測法術擋住,這種事情也是理所當然的,基本上但凡法師在懂得了這個法術之後都會想辦法保持在自己的身上。

    不過他卻感受到這個法術的力度並非甚強,只需要自己認真窺探,就肯定能夠知道這個法師的水準。

    但那麼做也是沒有意義的行為了,因為這就表示這個看來三十多歲的巫師法術水平比不上潘尼。

    于是他靜靜朝他行了一禮,吩咐學徒抽出兩張椅子,就在其中一張上坐了下來。

    “不要忙著做,這位先生,還沒告訴我的身份。”

    這句問話中就包含了火藥味,潘尼皺了皺眉,因為這種語氣只有在審判的時候才能用到,因此他用不滿的目光看了一眼這個巫師,瞥了蘭德一眼,後者十分乖覺地答道︰

    “這位是潘.迪塞爾大人,佐斯導師的遠房佷子,塞斯克的巫師,得到佐斯大人的認可,在他故去之後繼承這里的一切。”

    “遠房佷子?”迪文.巴克勞哼了一聲,低頭用輕蔑的目光看著潘尼︰“我怎麼听這里的學徒企圖用一個異鄉人蒙騙海岸巫師協會,借此佔據應屬于協會的財產?難道是我听錯了麼?”
slayeroc 發表於 2012-7-8 16:19

    230傳票

    這位不速之客出來的話語讓所有在坐的學徒臉色立刻變得難看了。

    氣氛也在瞬間劍拔弩張了起來。

    潘尼端起水杯,沒想到這個人居然直接就是沖著這個來的,他轉了轉眼球,忽然笑了,將手中的杯子放到一邊的台子上︰“這位大人,我們可能出了點什麼誤會。”

    他這樣著,一道無形的力量已經從他的指尖迸了出去,悄無聲息地纏繞到了這位巴克勞大人的身上,而顯然他還好無所覺。

    “誤會?沒有什麼誤會。”迪文.巴克勞拍了拍手,一個年輕學徒畏畏縮縮地走了上來。

    潘尼和旁邊的學徒們眯了眯眼楮。

    他就是巴斯迪.鄧肯。

    “不錯,大人,這些學徒串通一氣,想要讓這個外來的騙子獲得佐斯大人的遺物。”

    “先生,您對這句話有什麼解釋嗎?”迪文.巴克勞斜眼看著潘尼,神情不恭。

    “解釋?我不需要什麼解釋。”潘尼看了這個學徒一眼,在他的盯視下,這個學徒一頭冷汗地低下了腦袋。

    潘尼皺了皺眉,幾乎沒想到這個學徒會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來,他從中嗅到了一絲不太正常的氣味,把目光挪到這位巴克勞大人身上︰“這個人是這里的叛逃者,還殺死了一個學徒,他空口無憑所的話,大概是沒有什麼可信度的,至于騙子之,更是子虛烏有的誹謗,我雖然和佐斯先生親緣遠了一些,但確實是有關系的,更重要的是他的學徒都贊同我繼承他的遺物。”

    潘尼半真半假地了許多,繼續看著迪文.巴克勞︰“何況,哦?先生,身上的魔法防護哪里去了?”

    這句無厘頭的話語讓迪文.巴克勞愣了一下,然後神情猛地一變。

    因為一陣涼風從大廳外面灌進來,他才發現自己身上的所有魔法防護不知什麼時候全部被消除了。

    他身體一哆嗦,凳子一坐不穩,幾乎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需驚訝于他的失態。

    沒有任何一個巫師會允許自己渾身沒有絲毫防護法術地出現在他人之前,在潘尼進入第五環魔,方法論成型之後,他的魔力也變得穩固到足以使一個法術長久地附在身上,現在他的體外就有幾層法術結界保護著,能夠讓他應對大多數突發狀況。

    而擁有法術觸發器的六環法師,身上的花樣更是層出不窮,想要殺死這種級別的法師,就是一件很需要費腦筋的事情了。

    不中高級別的施法者,便是低階巫師,也知道應該時刻保持防護,他們或是借助道具,或是用別的方式,能夠讓自己的長袍上長久地擁有一些保護,在許多情況下,這些魔法保衛著一名施法者的生命。

    所以當迪文.巴克勞發現自己身上的所有法術防護都消失,那些魔法道具的力量也陷入死寂的時候,就好像光著身子被丟進了墜星海,慌亂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而且更令他恐懼的是,他都沒有察覺到自己身上的法術防護什麼時候消失了。

    他迅速查看四周,但是無論是怎麼感應,都察覺不到任何施法或是法術機關的痕跡,這讓他心情更加低沉,以他身上的法術防護,即使光明正大的破解,也需要好幾個法術才能消抹干淨,他不認為自己會在這個過程之中一無所覺。

    他將目光一個一個掃地過對面學徒的臉,這些學徒顯然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表情十分驚訝。

    于是他的視線最後停留在端坐的潘.迪塞爾身上。

    潘尼端起水晶杯,輕輕地啜飲了一口其中的茶水,品了品其中的苦味,直到在舌尖綻放一絲甘甜,眼神微微地恍惚了一下。

    費倫有數個地方出產紅茶,不過瓷器卻少見,因此他也只好用這種杯子來喝茶水,如此附庸風雅的做法,要讓一些真正的上流人看到了,恐怕會笑掉大牙。

    然而他只是不喜歡喝酒又不想喝白開水而已。

    對于潘尼而言,破解這個巫師身上的法術防護並不困難,甚至都不需要刻意引導法術,就好像低階法師的防護法術很難應對高級法師的攻擊一樣,在如此近的距離內,他能夠輕松看穿這個迪文.巴克勞身上防護法術,然後用隱蔽的能量箭將之撕扯開來而已。

    雖然一般的五環巫師很難做到這一點,但潘尼的能力卻足夠。

    這也讓他對這個人的法術水平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這人晉職正式巫師的時間似乎不太長,法術力量弱得可以。

    迪文.巴克勞面色陰晴不定地站了起來,現在他才開始認真地注視這個看來年紀不大的巫師。

    他的確是一名新晉職的施法者,雖然掛了個理事的名頭,但在這類巫師協會里面,很少有巫師願意浪費時間去擔任一些職位,所以不能從職位上判別出一名法師的力量。

    因為新晉職位不久,他並沒有屬于自己的法師塔,因此他在听佐斯去世之後,就立刻心動,貪欲驅使之下,沒有仔細考慮到太多的事情就趕了過來。

    直到現在遭了當頭一棒,才有所醒悟。

    一個被一群學徒推舉作為繼任者的,哪怕與佐斯沒有血緣關系,又怎會是個騙子那麼簡單?

    他無法看出這個人的法術水準,甚至都看不到這個年輕人身上帶著什麼法術,這讓他心髒漸漸冰涼下去。

    他一時間甚至忘了站立起來。

    “大人,我想作為一個法師,身上不帶有任何防護法術就相對談話是不合適的,您可以先出去準備一下,稍後再來和我談論關于這里的事情。”潘尼看著面色變化不定的迪文.巴克勞,微微地笑了笑。

    迪文.巴克勞嘴角抽搐了一下,緩緩地站了起來,也不話,對幾個隨從使個眼色,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

    背影不免有些灰溜溜的感覺。

    “大人,您剛才做了什麼?”蘭德看到巴克勞理事如同敗犬一樣夾著尾巴一聲不吭地離去,不免有些好奇。

    他們法術水準粗淺,當然不知道這個氣焰囂張的理事被潘尼不動聲色間扒了一層衣服,巫師笑了笑,才簡單地解釋了一下,一眾學徒的嘴巴漸漸張大,不過隨後蘭德的臉色又變得很難看,這也讓潘尼有點奇怪。

    “大人,這位理事的父親是協會三大長老之一的狄羅特大人,地位很崇高,而且他本人心胸狹窄,刻薄貪暴,您這樣戲弄了他一回,恐怕他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長老?”巫師眉頭一皺。

    听起來很威風,但是他還不太明白海岸巫師協會的內部組織結構。

    “是協會中力量最強大的三位大人。”蘭德恭敬地解釋道︰“地位比會長更高,這位……呃,理事在一年前剛剛晉職,其實沒有資格擔任西門城的行會理事,只是因為長老的緣故,才能夠得到這個職位。”

    “听起來是個麻煩。”潘尼眯了眯眼楮,望著巴克勞理事離開的方向,喃喃自語著。

    不難知道他開罪了一個有著背景的家伙,而且,似乎還有點難纏……

    “學徒,能不能解釋一下……”莊園外的路上,迪文.巴克勞的幾個侍從將學徒巴斯迪.鄧肯按在地上,理事大人的語氣充滿了惱怒,到現在他的臉色依然是憤怒的血紅︰“早晨來通知我,這家伙是個騙子。”

    “但是這個騙子卻能在我不注意的時候拆掉我身上的所有防護。”他咆哮著︰“連我的父親都做不到這一點,這就是口中的騙子?”

    巴斯迪.鄧肯打個激靈,渾身顫抖︰“大人,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直以為他是個騙子,蘭德那些人看我不順眼已經很久了,做什麼打算都不和我商量。”

    貌似戰戰兢兢地答話,卻沒人注意到他深深低著的臉上潛伏的陰謀得逞的冷笑。

    這個中年巫師有著一個長老撐腰,行事素來囂張跋扈,這次栽了一個跟頭,是絕對不可能就這樣回去的。

    巫師可不比貴族,尤其是基本靠著自我研習獲取到強大力量與地位的巫師,他們並不需要像貴族那樣經常與別人勾心斗角,而且這種巫師走到哪里都會是他人吹捧恭敬的對象,因此很少需要禮貌這種東西。

    當然,如塞爾那樣巫師成群的地方,巫師就會在競爭的壓力下變得更加清醒理智,更善于與人斗爭,與用虛禮與涵養掩蓋自己心中的陰謀詭計,但是在費倫其他地區,高階巫師十分少見,又處處受人尊奉,也就不需要那種東西了。

    所以很多高階巫師的脾氣都不好,他們更不會教育自己的子女修養自己的性格。

    而當一個高階巫師的子女同樣成為了巫師的時候,就不要指望他的教養會有多好了。

    得罪了這樣一個人,以後的麻煩肯定無窮無盡。

    巴斯迪.鄧肯雖然被訓斥,但是心情卻還不錯,因為他的挑撥收到了十足的成效。

    決不能讓這群家伙就這麼稱心如意地佔據佐斯的遺產。

    居然想殺我,們都得死

    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心理缺陷,普遍存在的一種被稱為心胸狹窄。

    一點仇恨,能夠讓他記住一輩子,今天被傷害,恨不得今天就報復回來,何況是有人要他的命?

    巴斯迪.鄧肯就是這樣一個人。

    鄧肯使盡渾身解數地朝迪文.巴克勞分辨,使這位巫師相信他只是個不知情的糊涂蛋,又加油添醋地將巴克勞理事的怒火引向莊園中的潘.迪塞爾,畢竟那種被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扒光衣服的恥辱感深入巴克勞理事的心髒,他充滿仇恨的目光緊緊盯著後面的莊園,牙齒咬得嘎嘎作響。

    “協會的財產,怎麼能夠讓一個外來人佔據?大人,他們是在禍害佐斯大人的遺產。”巴斯迪鄧肯的挑撥引發了巴克勞理事的共鳴。

    因為作為一位巫師,他自己都還沒有一座完整的法師塔。

    建造法師塔需要巨量的資產,一個巫師在一生中建造一座,已經捉襟見肘,這一點,他沾不到長老父親一絲一毫的光。

    因此他當初听到鄧肯的告密時,幾乎立即就燃燒起了貪欲。

    在潘尼手下不輕不重地栽了個跟頭,更重要的是丟盡顏面,憤怒,羞惱,妒忌,貪欲讓他難以抑制地產生了仇恨︰

    “一個外來的家伙,居然也敢覬覦協會的財產?”

    其實他已經把這座法師塔當成自己的東西了,如果佐斯的遺產真的按照與巫師協會的約定納入協會,以他的地位手段,將這些財產收歸自己手中並不困難。

    所以在兩天之後,潘尼和學徒們還沒準備好接手法師塔的時候,一個軍官打扮的信使恭恭敬敬地帶著一封通知函前來︰“這位先生,有消息稱偽裝已故佐斯大人的遠親,意圖騙取他的遺產,海岸巫師協會向西門法院提出申訴,秉承執政會的意志,我們決定在三天之後開庭審理此案,作為被告人,還請您務必到場接受質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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