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我的民國不可能這麼萌 作者: 月面 (連載中)

e010203 2012-8-1 16:18:2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9 102273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 16:44
第二卷 戰南洋      20 輸血行動


    1896年6月,林有德才從香港返回廣州。

    一到廣州留守的杜琪峰就給了他一個大驚喜。

    “夏家出麵協調,我把龍淵閣正門的整條街都盤了下來——也不能說盤,算是股份製吧,就像林大哥你在金輝煌創立的時候做的那樣。林大哥你的經營模式給了我很多啟發,所以我就在街上的茶館和飯店裏推行了一些小改革。結果就是現在這樣。”

    杜琪峰指著身後那條人聲鼎沸熱鬧非凡的大街,不無自豪的對林有德說道。

    而此時林有德眼中,杜琪峰腦袋上飄著個巨大的箭頭,箭頭上方寫著“商業人才”的這樣一行大字。

    在林有德意識到這是他在香港點出來的伯樂技能在生效的同時,箭頭和標誌就都消失了。看來這個提示在林有德注意到之後就會主動消失,這個設定不錯,要是有個實時紀錄的功能就更好了。

    總之在相當於白送的商業人才杜琪峰的經營,外加林有德的技能對麾下商業係統的加成,以及林有德從百年後引進的一些營銷理念的提示下,杜琪峰用兩個月的時間把龍淵閣門前那條一般般的小街,變成了附近地區的商業中心。

    “另外,”杜琪峰繼續說,“從四月開始陸續有一些洋人拿著林大哥的名帖來廣州找我,我把他們的洋行都安排在了龍淵閣前的這條大街上,我還靠夏家幫忙,在碼頭租了一些倉庫給這些洋行用,按照存放的貨品的市價和存放時間抽取厘金。”

    林有德點點頭,又問:“五月卡特琳娜小街到廣州來之後,工廠辦得怎樣?”

    杜琪峰也不答話,而是拉開自己西裝的前襟,給林有德看他掛在腋下的槍套。

    “第一批槍已經順利出廠,一共三十把,不過由於機械尚未完全到位,這批槍很多零件是手工製作,互相不通用,也沒有替換零件,為此菲德勒小姐發了好大的脾氣,罵林大哥辦事不利。”

    林有德隻能苦笑了,卡特琳娜給他開了長長一張購買清單,要買齊上麵的機器談何容易。且不說林有德現在還沒有錢到想買什麼就買什麼的地步,光是這購買的管道,就讓林有德傷透了腦筋。在香港的時候,林有德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說服卡特琳娜新廠使用相對容易購入的美國機器,放棄購買德國的機床。

    “作為偽裝的和勝機器廠進展則更緩慢,估計還要月餘才能拿出仿製的繅絲機。”

    後麵這個林有德倒是不擔心,反正機器廠就沒指望賺錢,隻是為造槍做個掩護,雖然他私募武裝保護自家地頭是花錢疏通過各路關係的,讓人知道沒啥,但設廠生產武器就是另一回事了。

    林有德自我安慰的想,這些就慢慢來吧,急不得。

    於是林有德一副例行公事的樣子巡視了一圈自己的產業,就又開始過起聲色犬馬的生活。唯一的變化,就是龍淵閣前行蹤飄忽不定的人突然多了起來,而雪代巴則比以前更勤快的跟在林有德身邊,幾乎寸步不離。

    七月,司徒美堂派人向林有德傳遞消息,在致公堂的活動下,美國一些政客和軍火企業的老闆決定對林有德的計劃提供有限的支援,美國人希望華人先在菲律賓“做出一點成績”妖孽老婆愛上我全方閱讀。由軍火企業提供的第一批援助將於最近從檀香山起運,包括一筆資金和美國軍隊替換下來後封存的一批老式步槍和紙殼子彈。

    得到這個消息後,林有德立刻從新出場的駁殼槍裏調撥出二十把,讓人送到香港和勝堂去。林有德的意思很明顯,他就是要告訴向取義:我們都做出成績了,你也該動動意思意思。

    於是這一年八月,由香港的洪門組織牽頭,一場向菲律賓和印度尼西亞“輸血”的行動悄悄的拉開了序幕。

    曆史上,菲律賓與荷屬印度尼西亞的華僑因為自身派係林立,難以統和,所以沒能翻出什麼大浪來。以荷屬東印度為例,正史上荷屬東印度的華僑多出身潮汕,地方主義、鄉土主義嚴重,來自不同村的人經常互相拆臺。直到二十世紀二十年代,潮汕幫在香港成立新義安的前身潮汕商會,海外的潮州幫互相攻伐的情況才得到一定程度的遏製。

    但在這邊這個時空,不知道是哪裏出錯了,清廷沒有給潮州幫鴉片專營的權利,所以潮州幫的勢力遠不如正史上強大,南洋的華僑構成更加多元化,所以洪門的力量在南洋比正史上要強大。

    而現在,林有德他們要做的,就是以經濟擴張為掩護,將更多的洪門子弟送到南洋。和勝堂早在1880年代,就看到了西班牙的衰微,於是開始對菲律賓進行滲透,和勝堂在馬尼拉有分號,甚至還擁有一片倉庫區。

    剛好這個時候菲律賓與荷屬東印度都在大搞基礎建設修鐵路和擴充橡膠種植產業,臭名昭彰的“豬仔”貿易此時正是最火爆的時候。於是林有德他們反過來利用外國人對“豬仔”的渴求,將洪門的力量向整個南亞諸島輸送。

    洪門的組織以迅速的行動清除了替外國人招募華工,以販賣國人賺錢的敗類中罪大惡極的幾個,另一方麵利用原本就是洪門中人的買辦和外國人聯絡,短時間內將華工貿易控製在自己手中。接著洪門根據林有德的建議,向外國人提出了以“伍”為單位進行華工貿易的要求。

    每個伍,包括兩名到三名洪門的基層的四九仔,和一名小頭目級別的“幹部”,以及數名和這些人同鄉的年輕華人。

    每個伍都從屬於上一級的堂口,這些堂口都是和勝堂或者洪門其他商號在南洋建立的基層組織,新輸入的豬仔們的伍長都明確的知道自己地區由哪個堂口負責,堂口的大佬是誰。另外,根據林有德的建議,洪門在南洋每個堂口都新增了一位讀過書,知曉民族大義的年輕人充當“白羽扇”。

    對於林有德這個建議洪門很多人不理解,林有德卻有他自己的道理:大道理對洪門的大佬講也許沒用,但鼓動人民的時候,大道理和慷慨激昂的語氣結合之後往往會很有感染力。畢竟洪門是為了將來的起事做準備,所以設置這麼一個職位大有裨益。

    其實林有德這套,完全仿照的土鱉黨“黨支部建立到連隊”的那一套,實戰證明這一套是有效的,政治動員的重要性在這種弱勢群體對抗強敵的鬥爭中作用巨大。黑貓白貓,捉得到老鼠就是好貓,林有德不管什麼主義,他要的是效果。

    隨著這次大輸血的進行,到這年11月,不到半年的時間內,洪門的基層組織廣泛的滲透到了南洋數百萬華工當中。由於有這些基層機構的組織,南洋華工一直沒有停止過的、與殖民當局和土著人的鬥爭與衝突突然就減少、乃至於消失了,所有華人都知道,我們舉大旗的時候快要來了,要隱忍。

    而殖民當局還很高興的認為他們的皮鞭終於打斷了華人的脊樑骨,銼掉了華人的尊嚴,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經坐在火藥桶上。

    其實這個變化也不是那麼不容易察覺,過去各個苦力館和種植園的棚舍中,聚眾飲酒的華人除了喝酒賭錢掰手腕之外,最常做的事情就安靜的聽高胡藝人拉一曲家鄉的小調。假如當天有同伴死在了幫辦或者洋人的皮鞭下——這種情況經常發生——華工們更會自發的聚集在一起,沉默的碰杯,然後把酒灑向故鄉所在的方向,希望逝去同胞的靈魂能夠遠渡重洋,被故土所接納。

    而現在不同了,每一次聚會的最後,都會有某個華工先起頭唱到:昏睡百年~

    沉重綿長的四字之後,所有華工會一起跟唱:國人漸已醒瘋狂輔助器最新章節。

    當時在香港林有德順著性子哼出來的這首歌,現在被翻成了各種版本,涵蓋幾乎所有的南方方言,並且隨著洪門的擴張以流行感冒和黑死病甚至T病毒都望塵莫及的速度傳遍了整個南洋。

    這首歌被華工們融入了自己的切身體會,往往唱得低沉有力。如果有一名外國人誤入華工們的聚會,他一定會覺得這首陌生的中國歌曲給人的感覺酷似鮑狄埃的《國際歌》,低沉卻有力,沉默中蘊含著咆哮,像哀樂一般鬼氣森冷,卻難以掩蓋歌中那奔流的激情。

    然後他會本能的感到恐懼,那是人類殘留的動物本能向他發出的警報,他也許會想起自己手中沾染的華人的鮮血,想起被自己逼得過勞死的華工。

    實際上,確實有幾個倒黴的洋人撞見了華工們在伍長帶領下唱歌的場景,這些人無一例外都失蹤了。

    洪門嚴密的組織體係,為整個行動的保密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1896年聖誕節前,美國派出密使在南洋考察了華人的組織程度,然後他在給美國國防部的報告中如此說道:“……當地華人缺乏軍事訓練,缺乏有經驗的軍事主官,但他們的組織程度已遠高於菲當地的土著。而且他們數量巨大,許多人已經一無所有,在深厚的民族意識的影響下,他們會成為世界上最龐大的亡命徒集團,隻要給他們武器,單靠華人力量占領菲律賓並非不可能。但華人還缺乏三樣關鍵的東西,一、是武器,二是發動起義的藉口,這兩樣都不成問題,但第三樣非常的致命,他們……”

    沒錯,林有德他們,沒有神姬。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 16:45
第二卷 戰南洋      21 變局


    如果有別的管道得到神姬的支援,林有德絕逼不想去日本。

    可現在,在廣東、香港和美洲三地洪門的聯合體中,林有德的硬實力屬於弱勢:主要牽頭的人是香港的向取義,美國的司徒美堂則擔當著聯絡美帝獲得支持的重任,而林有德手裏有的就隻有一個還沒成型,隻能小批量生產的兵工廠。不管是財力、物力還是人力他都不占優,唯一的優勢就是他擁有神姬雪代巴(卡特琳娜的神姬身份並未公開),並且雪代巴還是階位非常高的巫女,在日本的神社體係中有著相當大的影響力。

    靠著巴的聯絡,從日本帶回更多的神姬來,才能保證林有德在未來的南洋派係中擁有領導權。

    這純粹是不得已而為之。

    如果美國能以誌願軍的形式派遣神姬過來參戰的話,林有德倒也樂意把領導權讓給司徒美堂——美國派來的神姬自然算是美洲派係的功勞了。司徒美堂在另一個曆史上那麼有氣節,斷然不會做不利於國家的事情。另外司徒美堂很有世外高人的風範,大功告成之後喜歡卸甲歸田,到時候司徒美堂肯定不會把權力讓給利益熏心隻為了自己投機革命的向取義,其他書友正在看:虛無至尊道。

    但那樣的話,向取義和林有德的不和就註定了。

    歸根結底還是要掌握力量,這個年代需要力量說話。辛亥之後炮黨要有錢維持南方百萬革命軍,那麼很可能袁世凱就做不了皇帝夢了。

    之前孫雯的檀香山派能鬥贏楊衢雲的香港派,就是因為她手裏有神姬。

    林有德現在也迫切的需要神姬。

    何況這不僅僅關係到林有德的地位,還關係到未來的“大計劃”,沒有神姬支援的話,起義軍就不得不依靠血肉之軀來對抗西班牙的神姬了。雖然也有從土著部落取得支援這條路,但林有德一點不認為一盤散沙的土著人能把神姬集中在一起使用。

    何況土著人用神姬“入股”的話,趕走西班牙人後就有得收拾了。

    清朝這邊,對神姬的管理太嚴格,女童出生後要立刻進行能力鑒別,發現有神姬血統就會被送進中央的養育院。而經過鑒別沒有神姬血統的女孩則會在手腕上留下一個紋身,按規定這個紋身必須要隨時露在外麵,一旦官軍發現沒有紋身的女孩,那一家就要被重罰。如果這個女孩被鑒別出了神姬血統,那麼罪加一等,她的家人都要被處以流刑。

    但是神姬血統鑒別並非絕對,有時候也會有漏網之魚,這些女孩血統比較稀薄,有時候連女孩自己都沒有察覺自己是神姬,直到她上了歲數:神姬是不會老的,十八歲什麼樣,八十歲還是什麼樣,但死的時候就會突然枯萎,很觸目驚心。所以神姬感覺到自己快不行的時候,就會選擇自我了斷,保持美麗,這點國內外都是一樣的。

    最近幾十年,有女孩發現自己是神姬之後,就偷偷的出國,據林有德所知,這部分神姬最近五十年來大概有八人左右,其中五人在孫雯手下——包括孫雯自己,其他三人不知所蹤。

    而清廷的神姬,自從太平天國起義時兩江神姬營直接倒向天國軍之後,就被嚴格的監管起來,好看的小說:宙神之傲世天下TXT下載。清廷把那些出身名門、不是在養育院長大的神姬都嚴密的監視起來,但這部分人一般軍事素養都比較高,所以神姬營還得交給她們統領,於是清廷就設立了神姬營副都統這個職位。副都統一般都是養育院出身,從小就被灌輸忠君的奴才思想,然後又被訓練得極富野心,而這些人由於是養育院出身,平時有固定的“妹妹”——實際上就是馬仔,所以他們可以通過馬仔來控製神姬營。

    但是神姬之間存在一種精神方麵的共鳴,相處時間長了的話,實力強大的神姬經常能“汙染”下級神姬的精神,所以清廷開始更頻繁的調換神姬營的都統。

    兩廣神姬營分營的都統兩年換了兩次,據說年底又要來新都統了。

    這種情況下,要爭取神姬營的支持太難了。

    想來想去,隻有走日本,通過雪代巴這條線爭取巫女的支持了。

    對於日本,林有德的想法挺複雜。由於辭職在家之後的職業特性,林有德日本的瞭解比較深入。尤其是對日本人的民族性,很多人一提到日本就想到殘暴什麼的,但林有德覺得,日本人最顯著的民族性是軟骨頭。

    日本人最基本的特點就是,欺軟怕硬。就拿明治維新到日本侵華這段曆史來說吧,最初的時候,日本的維新導師,教導出桂小五郎等人的吉田鬆蔭有個著名的“補償論”,他覺得日本打不過英法德美,日本的商人肯定競爭不過英法德美,所以就要從比日本弱的朝鮮等地獲取利益,來補償從列強那裏失去的。

    看到這個理論所有中國人都會非常的有優越感,因為中華兒女哪怕在最艱難的時候都想著要擊敗列強,重回世界一流民族的行列。這就是五千年文化積累和兩千年文化積累的區別——其實日本有沒有兩千年的文化還是個問題,說是日本國正史起於神武東征,但神武東征是記載在什麼書裏麵的,《古事記》和《日本書紀》,這兩本書是神話故事。實際上日本擁有可以被稱為文化的東西,是在奈良時代,這還是受了盛唐的影響,日本國的文化就發展了那麼千餘年,要不是盛唐,說不定戰國時代日本人都還在用繩文神之王座。

    中國五千年來作為世界頭號強國的曆史,就以這種形式沉澱在了中國人的血脈裏。什麼叫大國的意識,這才叫大國的意識,這種意識是根植在骨子裏的。曆史上四大文明古國,哪個都是衰亡之後就衰亡了,隻有中國不管怎麼被異族入侵,怎麼衰微,最後都會重新站起來。

    但日本人不同,維新的導師吉田,在看到英美的強大之後,就怕了,轉向朝鮮。後來戊辰戰爭結束,西鄉隆盛麵對維新導致的中下級武士的嚴重不滿,決定轉移他們的焦點,所以提出征韓論,但當時明治天皇看到清朝洋務運動如火如荼,中國軍力極大的增強——至少是在軍備上的大規模增強,覺得打不過。尤其是大久保從西歐考察歸來,帶回來的報告裏就包含清廷在外國購買武器和聘請技師、軍事教官的部分,最終日本內閣決定先“安內”,否決了西鄉隆盛的征韓論,還把他踢出權力中心。

    然後西鄉隆盛就反了,然後他就死了。

    後來,日本由於國內資本主義改革不徹底,仍然存在大量封建經濟殘留,國內市場始終比較狹小,不能滿足新興資本家的需求,又開始謀求海外殖民地。恰好這時候清朝在和法國打仗,於是日本在朝鮮做了幾次試探,但都比較小心翼翼。但清朝的退讓和妥協,讓日本膽子越來越大。

    直到清朝在中法戰爭中不敗而敗,讓日本人看到了這個龐然大物的軟弱,外強中幹,日本人才製定了《清國征討案》,正式定下決心要和清朝開戰,這是1887年的事情,在這之前,日本隻能說有賊心沒賊膽。

    後來在甲午戰爭中,日本朝野中以“華族”為主的溫和派仍然在擔心打不過,但武士階層出身的軍國主義分子卻決心“賭國運”,日本海軍在這種思想下製定了和清朝艦隊決戰的作戰方針。

    結果日本人打贏了。

    這極大的助長了日本國內軍國主義分子的氣焰,也讓他們得以擴充勢力,溫和派的力量則遭到打擊,其他書友正在看:國家遊戲。後來日本又賭了一次國運,和俄國開戰,結果又賭贏了,於是軍國主義勢力極度的膨脹,日本社會開始走向全麵軍國化。

    然後他們再賭了一次國運,和美國開戰。

    結果一敗塗地,從此開始看門狗生涯。

    說白了,日本軍國主義那是豬一樣的對手送起來的,沒有豬一樣的清朝送一血,比豬好不了多少的俄國送二血,軍國主義根本起不來。

    所以隻要你本身強大,日本人就會很識時務,幾個極端份子翻不起什麼大浪。這是日本人從德川家康那裏繼承來的生存哲學,依附強者,欺壓弱者。島國麼,不這樣早就被碾碎了,神風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眷顧他們。

    可能有人會不同意,覺得英國也是島國,但是人家成就了日不落帝國。這就是文化的力量了,英國人骨子裏有維京人的血,天生的海盜和掠奪者,所以雖然馬漢出生在近代,但英國人早就開始玩馬漢那套了。日本人則受中原唐王朝的影響,日本文化某種程度上說就是中國文化的分支,而中原的漢文明是典型的大陸文明,所以日本人也是以陸地為重,沒有海權意識。

    總之,林有德認為,日本人是可以用來作為自己的助力。尤其在這邊的世界,清朝在甲午戰爭中比另一個時空表現得好,給日軍造成了大量的傷亡。聶士成還在劣勢的時候親自駕駛將風甲出擊,率領敢死隊突襲日本第一軍設置在虎山的司令部,擊斃了日本陸軍大將山縣有朋,聶士成本人也在此役中犧牲,比另一個時空早了好多年多。但這一犧牲讓日本軍國主義膨脹得沒正史上那麼快。

    綜合這些,從日本溫和派和親中派手中借用神姬是可行的。另外,林有德要神姬是打東南亞,和曆史上孫中山在第一次廣州起義前要求日本人出錢出力幫他們打清朝性質不一樣。但問題是,理性告訴林有德這可行,但感性上終歸有點不能接受。

    林有德不明白,為什麼一年前他招攬雪代巴的時候沒覺得這有什麼問題,現在卻不能接受了無限誘惑全方閱讀。大概是因為這一年來,林有德對這邊的世界投入得更深了吧。

    由玩家,真正變成生活在這個世界的實實在在的人。

    正因為這樣,林有德拖拖拉拉的,遲遲不肯踏上自己很久以前就決定好的日本之行。

    雪代巴也不催促,看起來這些日子林有德的表現,已經完全贏得了這名高階巫女的忠心,她上林有德的幕僚名單那是遲早的事情。

    1897年元月,雪代巴拿著一封信急匆匆的進入林有德的房間。

    “明治姬暴斃,當晚配屬給軍部的戰巫女隊就控製了伊勢神宮,並且軟禁了神宮中親中國的高階巫女。被軟禁的司祭補偷偷放出式神,帶出消息說明治姬是被毒殺的。”

    林有德正在鬥蛐蛐呢——女人玩厭了——他一聽這消息,刷一下就站起來了。

    “什麼?”

    林有德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分析了很久得出了日本軍國主義力量膨脹沒正史上那麼快的結論,結果實力更差的軍國主義者竟然敢發動政變?這不合理……

    但是轉念一想,林有德又覺得這不意外。軍國主義者都是一幫賭徒,國運都敢賭,還什麼不敢賭?他們剛剛贏得了戰爭,卻沒有得到想像中那麼大的實惠,就鋌而走險了——這其實不難接受,但林有德總覺得缺了什麼關鍵的東西。

    “對此其他地方神社的反應呢?”林有德問雪代巴,“信裏有沒有提到?”

    “奈良的春日大社本身就和京都還有大阪的商人工廠主來往密切,所以和明治姬多有不合,其他書友正在看:驕陽TXT下載。出雲大社現在在觀望狀態,蝦夷和四國的神社也沒有動靜,隻有鹿島大社準備問罪,但被陸軍包圍,海軍艦隊也在附近海麵待命,隨時準備炮擊。雙方正在對峙中。”

    雪代巴頓了頓,用比往常的語氣要低沉得多的口吻說道:“伊勢神宮的政策監理職能,昨天晚上就正式成為曆史了。”

    林有德咂了咂嘴,他腦子飛速運轉,充分發揮了往常玩即時戰略時的那種高速判斷能力,很快他就發現自己之前對局勢的推演在哪裏產生了疏漏:高階神姬會影響下級神姬的思想。隻要那些被派進日本軍隊幫助戰爭的巫女中,有一個高階巫女受到軍國主義思想的影響,她就能慢慢的影響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其他人。

    但發現錯誤對應付現狀沒有什麼幫助,所以林有德立刻把精神從找錯轉向應付當前情況。短暫的思考之後,他問道:“這個消息,現在在傳開了嗎?”

    雪代巴搖搖頭:“這是日本的朋友用式神送來的急件,日本政府和軍部應該會在完成對國內勢力的再整合之後,才正式發布消息。但小道消息應該很快會傳出來。”

    林有德冷笑一聲,大喝:“來人!”

    已經進入林有德幕僚行列的杜琪峰立刻出現了。

    “給香港向取義發電報,告訴他日本發生大事變,部分巫女已經逃離日本島,正投奔我們來。另外,在隱秘的地方購置大宅子,放出消息去,說這是要迎接貴客的。立刻去辦。”

    “好。”

    杜琪峰剛要走,林有德又叫住了他:“不,不要放消息。你隻管悄悄的買好房子,一切都按照盡可能保密的方式來應對,不過你要在最火的幾個門市裏采購一些胭脂之類的女性用品,懂了嗎?”

    “懂了。”杜琪峰笑了,轉身就走。

    這個過程中,雪代巴一直看著林有德不說話紈絝牧師。

    沉默了一會兒林有德開口問道:“你沒話要說嗎?”

    “我知道女僕養成所新一批的女僕馬上要畢業了。”

    林有德笑了,他確實打算讓這批新的女僕躲到新買的房子裏冒充流亡的巫女先穩住向取義,不然的話向取義這老奸巨猾的家夥指不定有什麼動作呢。

    “你不問我之後的打算?”

    對於這第二個問題,巴的回答大大出乎林有德的意料:她拔出腰間的短刀,一刀削去了自己左手的小拇指。

    “我打算親自回日本,把鹿島的姐妹們帶出來。”

    “胡鬧!”林有德大喝一聲,他已經失去從日本得到神姬的機會了,不能再失去已經有的神姬,“整個大社的神姬都隻能和包圍的日本軍隊對峙,你一個人去能有什麼作為?而且你一走,向取義就會疑心!你懂不懂啊!”

    巴那張一直冷冰冰的臉此時終於有了表情,她嘴角顫抖著,薄薄的嘴唇咬得發紫。

    終於,她歎了口氣,繃緊的肩膀也鬆弛下來。

    “您說得對,我衝動了。”

    林有德沉默著盯著巴看了半天,確定她真的冷靜下來了,才鬆了口氣。

    “去包紮一下吧。”

    說完林有德就轉身,把桌上的蛐蛐籠子直接丟進牆邊的紙簍——他今天有的是愁要犯了。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 16:46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2-8-1 18:34 編輯

第二卷 戰南洋      22 聶雪秋


    轉眼間三天過去了。

    林有德陷入了一籌莫展的境地。

    這些天林有德完全沒有了之前“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派頭,而是每天在自己的書房裏來回踱步。他的幕僚們——雖然有個“們”字,但實際上他的幕僚總共也就三人,整個班子精簡得不能再精簡了。

    第三天連一直在工廠裏監督生產的卡特琳娜也跑來了——這北歐妹子完全不懂那些權謀之類的事情,就一技術宅,此時也察覺到氣氛不太對。

    三天來,陸續有幾個方案在這間書房中形成,但都不實際:像聯合孫雯這種方案林有德怎麼可能接受。

    唯一讓林有德略感寬心的,就是這三天來陸續有幾名浪客巫女給巴發來信息,說她們已經在來廣州投奔巴的路上了。西班牙在馬尼拉的修女團連同侍從在內不過四十人,能作戰的神姬二十個左右,到時候靠林有德掌握的神姬配合大量起義華工,確實可以一戰。

    不,這麼說並不正確,因為就算沒有神姬也可以一戰,隻是損失會比較大而已。

    進入熱兵器時代之後神姬的地位就不斷下降,日本之所以會發生那種事情,和這不無關係。

    林有德估計等軍事技術發展到二戰那種程度,戰損之後極難補充的神姬大概就會變成別動隊那樣的存在,類似加裏森敢死隊,而正麵戰場則會像上個時空那樣變成大量常規武力的拚殺。

    林有德如此掛念神姬,除了不想犧牲太大之外,最重要的理由就是派係內部的領導權問題,隻要手裏有神姬,林有德就能比較穩固的掌握領導權,避免組織內部的內鬥。好吧,這個比較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後,確實參雜著林有德的私心。

    這幾天看林有德不斷在書房裏轉圈的幕僚們其實都看出來這點了,但大家都沒說話:誰能沒點私心呢。

    “要不,”一直侍立在書房角落書架旁邊的巴開口了,她的手指被卡特琳娜用煉金術接上才兩天,還保持著壞死的慘白,據說要月餘才會完全活性化,“要不我還是去一趟日本吧,日本政府肯定也在為鹿島大社頭疼,殲滅會遭到國內輿論反彈,不殲滅那麼一直對峙下去不管是軍費的消耗還是其他方麵他們都承受不起。何況鹿島一直不妥協的話,出雲等大社也會繼續觀望。所以隻要方法得當,將鹿島大社的姐妹們帶出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你就沒考慮你一回國就被扣住的可能嗎?”

    林有德一句話,巴就沉默了。

    這時候一名女僕快步走進書房,在杜琪峰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又迅速退了出去。

    “怎麼回事?”林有德問。

    “新到任的神姬營廣州都統遞來名帖,希望能在方便的時候拜會林大哥。要我安排時間嗎?”

    “不,別理她。”

    林有德話音剛落,陳海輝就用一如既往的嬉皮笑臉的口吻說道:“為什麼不見?林哥你風流倜儻,隻要秒殺了這個新都統,那不就有一營八十神姬了?”

    林有德卻完全笑不出來。

    “就算秒殺了新都統,她能不能調動廣州的神姬營還另說。就算她能調動廣州的神姬營,整個拉到香港甚至荷浪牙波(菲律賓奧隆阿波的廣東話音譯),我也不敢動啊,那樣一動我們就隻能全麵從廣州撤出了。”

    廣州怎麼說林有德也經營了快兩年,現在又有夏家支持,龍淵閣附近還有了自己的地頭,要他放棄真捨不得。

    根基很重要,將來情況惡劣的時候林有德還準備去海陸豐打遊擊呢,現在海陸豐那邊他林有德的人望已經用錢砸好了,他的打狗隊中有大量海陸豐出來的窮人子弟,萬一不對勁,拉到海陸豐的山裏去就能藏兵於民打遊擊。

    你要他把這些準備這些經營都放棄掉,那不可能。

    這個時候林有德心裏已經有了暫時放棄的想法,就把領導權之類的東西讓給向取義和司徒美堂好了,反正隻要計劃成功,他就能壯大實力,以後有得是機會。

    林有德當大哥的時間不過一年餘,可上一世當小弟的年數卻有二十多,經驗豐富得很。

    “沒錯,”林有德最終打定主意,在心裏對自己說,“還是以大局為重,如實通報這邊的情況,然後和其他人共謀對策,這樣才能保證起事成功。”

    林有德醞釀了一下,組織好語言之後,把這個想法向自己的幕僚和盤托出,好看的小說:雲劍傳最新章節。

    “就知道你會這麼決定。”陳海輝看起來很開心,“這才顯得和孫雯那幫人不一樣啊。”

    林有德苦笑著收下這句奉承,對杜琪峰下令道:“阿峰,你去斟酌一下文字,把這邊的情況婉轉的寫出來,注意掩飾我們最初為了穩住向取義放出假消息這點。弄完以後蓋我的印戳,你親自送到香港去。”

    決定之後林有德一下子輕鬆多了,整個人的感覺都不同了,他忽然想起來自己貌似已經三天多沒有尋歡作樂了,頓覺憋得慌,暗自決定今晚一定要去自家的夜總會瀟灑一下。

    “果然這種患得患失的事情還是不適合我,”林有德想,“要放得開,能屈能伸,這才是我的生活態度啊。不管在什麼情況下,做自己才是最舒服的。”

    **

    這天晚上消失好幾天的林大掌櫃又出現在金輝煌夜總會,著實引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轟動。

    本來這兩天林有德閉門不出,坊間就在傳說是因為他的神姬受日本事變的影響,回國去了。現在林有德笑容滿麵的出現了,身後還是亦步亦趨的跟著穿巫女裝的妹子,不知道多少人因此打消了腦海裏私欲滿滿的念想。

    從三月到現在,林有德都在忙其他的事情,沒怎麼關心夜總會的發展,所以夜總會和桌遊店的娛樂內容竟然有大半年沒有任何更新,但這並不影響這兩間店鋪的生意。廣州這段時間崛起的那些山寨店根本鬥不過林有德,因為這些山寨店之學了形,沒學到神,領先一百年的營銷理念和管理理念是那麼容易就能山寨的呢?

    再加上林有德這個開掛的混蛋有技能加工作效率加顧客滿意率,一般人鬥得過他才有鬼了。

    看到自己起家的店鋪生意興隆,林有德心情大好,當即宣佈每人白送一瓶葡萄酒,算是回饋顧客,理所當然的迎來一片歡呼,好看的小說:水晶宮傳奇。

    但是林有德今晚註定不能風光到底。

    大約九點鍾的時候,不速之客闖進了金輝煌的大堂。

    來人手提雕龍鑲金寶劍,身披裘皮大披風,頭戴藍翎青頂暖帽,一身和在場眾人的西式服裝格格不入的清朝官服胸前赫然繡著猛虎明月補子。這補子和一般四品武官的略有不同,方正的補子周邊加了一圈花邊,圖案的構成也經過調整,以適應官服穿著者前胸的凸起。

    整個廣州能穿這官服的,就神姬營都統一人。

    此時整個大廳裏除了侍者所有人都處於半醉狀態,結果一看這官服酒就都醒得差不多了,大廳中的嘈雜也一下子低了下去,隻剩下一片竊竊私語。

    林有德放下酒杯站起來,朝神姬營都統迎了上去,作揖笑道:“今天是什麼風啊,竟然把……”

    杜琪峰趕忙上前小聲告訴林有德:“聶雪秋。”

    林有德一聽一個激靈,杜琪峰很敏銳的察覺了這點,補充了一句:“是聶士成聶軍門的外甥女。”

    “哦!”林有德這一“哦”,就失去了把話接圓潤的機會。

    於是聶雪秋柳眉一挑,輕蔑的哼了一聲:“看來林掌櫃人貴眼高,看不上我這小小的都統啊。”

    “不敢不敢,”林有德趕忙賠笑,並且當機立斷決定山寨後世的詩一首以表歉意,“將軍驅騎刀光燃,一躍橋頭此生瞻。當年聶公激揚處,多少青鬆配雨寒。”

    這是後來天津市政府給聶士成紀念碑寫的碑文,原詩第一句是“將軍驅騎刀光寒”,林有德改了一個字,以使全詩韻腳沒有重複的字重生之步步仙路最新章節。林有德不知道這詩水寫的,但從這人對著韻腳裏兩個“寒”字無動於衷,料想水準也不咋地。

    一首詩下來一片叫好,而聶雪秋或許是觸景生情,竟然有些晃神。不過少女立刻反應過來,又板起了臉孔。

    “林掌櫃,好文采啊。看來這‘江山秀麗疊彩峰嶺’的歌詞,也定然是出自林掌櫃之手了。”

    林有德暗自吃了一驚,為了保密,他特意叮囑傳播這歌的時候隱去自己的名字,要不然現在以這歌的傳播廣度,他的聲望不知道會升多少級,點出多少技能。沒想到這保密是白保了,好像是個人物都知道這歌是他“創作”的。

    林有德其實不怕清廷問罪,保密隻是謹慎罷了,畢竟那首歌並沒有反清的內容,隻是愛國罷了。

    所以他很淡定的微笑著,對聶雪秋說:“那隻是林某興致所致,偶然寫出的詞句罷了,不足道,不足道啊。”

    “是麼,看來林掌櫃真的是有大才,興致所至就能廣為流傳。想必您也深諳樂律,剛好小女子也略通樂律,能否請林掌櫃指教一二啊?”

    林有德迷茫了,這姑娘來幹嘛的?

    而聶雪秋也不管林有德答應不答應,喊了句來人,然後接過跟班遞上來的古琴,款款走上大廳的舞臺。

    聶雪秋彈的曲子林有德聽了半天,沒聽出門道來。他根本就不懂什麼音樂。

    在上一世,林有德被平時相熟的雜誌編輯拉進了一個製作同人遊戲的社團,進社團群的時候,剛好看到負責音樂的那位在義憤填膺的抨擊國內樂壇,一開始還隻是說“國內一些人拿渣流行樂的曲子填個爛詞翻唱一下就火得那啥一樣”“獲得了與他們的實力不成正比的聲望”,林有德笑笑沒說話,隻當這孩子憋壞了紅眼病天魔功最新章節。

    後來那孩子越來越過分,連“管你們普通人怎麼理解,爛就是爛”甚至“中國人活該沒文化,活該沒有好的文化產品”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普通人林有德當然覺得不爽,但又懶得和熊孩子計較。哪知道這熊孩子竟然踹吃文字飯的林有德身上來了,他竟然說“就算比較認真,你填個詞花的時間能和認真磨出一首曲子的時間和積累比較”,然後對填詞者各種鄙視各種不屑,林有德不玩填詞,但還是為同行打抱不平,就出來說了一句“我覺得填個好詞不比作好曲簡單”。

    這下就捅了馬蜂窩了。

    熊孩子表示“單說填詞自身,數學上來說,你需要的積累也不過是積累”“積累和創造哪個簡單”,這一刻李白杜甫全都哭了,我們不叫創造,我們是積累。

    於是當然就吵起來了,後來熊孩子怒退群,大概是以為社團主催會哭喊著求他回來。主催則跟林有德說,這熊孩子很牛逼,得到了國外一線音樂廠商的垂青,這兩年做音樂賺了20萬隻不過國人理解不了他的西式曲風所以在國內默默無聞雲雲。結果林有德拿熊孩子的藝名放美國穀歌一搜索,出來個日本化妝品品牌,連著翻了二十幾頁都沒看見熊孩子在哪。而那個據說是歐美一線音樂品牌的東東,竟然是馬來西亞的汽車品牌……

    這事讓林有德對所謂西方高雅音樂的創作者的印象完全崩潰,在那之後很長時間,林有德隻聽農業金屬,什麼最炫民族風啊兩隻蝴蝶啊登時都變得無比悅耳。

    我林有德他X的就是草包一個,我就喜歡草的,怎麼滴吧,高雅星人滾球去吧。黃皮白心香蕉人遊你的太平洋去!在國內一邊裝逼一邊犯紅眼病,小心草包們擼你一臉高蛋白。

    跑題了。

    總之林有德音樂方麵那是草根得不能再草根,和他在曆史人文還有文學方麵的造詣根本是兩個次元。

    好在這時候巴用傳聲入密法術提醒他:“是破陣子的古曲,其他書友正在看:霸球道之隻手遮天。有變調,我想很可能是專為貼合辛棄疾的填詞改過的版本。”

    林有德點點頭。正好這時候曲已經完了,他就帶頭鼓起掌來。

    “好,好,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聶都統真乃巾幗英雄啊!”

    奉承的同時,林有德的腦袋在高速運轉。

    這姑娘是在試探自己?但她是聶士成的外甥女,有沒有可能……她早有反意?

    怎麼樣才能比較保險的試探她一下呢?

    很快,林有德一計上心來。

    “既然聶都統為林某展現如此佳曲,林某當為聶都統高歌一曲,禮尚往來嘛。”

    “好,雪秋洗耳恭聽。”

    這時候大廳裏其他人都麵麵相覷,他們完全看不懂這到底唱的哪出了。

    聶雪秋在大廳舞臺正麵的沙發上坐下之後,林有德拿著“話筒”就上了台——這話筒其實就是做個樣子,這樣能讓林有德有在唱卡拉ok的感覺。

    林有德唱歌就卡拉ok那水準了,他也知道,所以選的也是一首他還在上班時和同事去K歌的保留曲目:愛情買賣的重新填詞版,《昂首西北望》。由於這個版本的歌詞K歌房都不會有,所以林有德早就把歌詞記得滾瓜爛熟。

    昂首西北望,晚風吹夜涼,江山多嬌,英雄兒郎,揮戈出武帳

    軍中夜未央,奏一曲綿長,簫聲繚亮,深秋塞上,聲聲斷人腸

    林有德這沒有伴奏,加上他那嗓門又粗,這一段竟然被他吼出了大漠蒼涼孤軍塞上的味道,其他書友正在看:超級商界奇人。在林有德深吸一口氣開始更用力的吼這歌的副歌部分——也就是俗稱的高潮部分的時候,聶雪秋長劍出鞘,飛躍上舞臺,隨著旋律揮劍起舞。她的頂戴在飛躍的時候跌落地上,於是原本盤在帽子裏的一對麻花辮漏了出來,隨著她的舞步甩動著,辮子尾端係著的藍絲帶看上去就像兩隻藍斑蝶,隨著少女的舞姿飛舞著。

    雖然是女孩,但她的舞姿之雄壯,竟然不輸林有德的“吼歌”,她的舞步撼動著本應堅固的舞臺,鏗鏘有力。

    林有德退到舞臺邊緣,把舞臺中心讓給女孩。

    雪代巴則悄悄的來到他身邊,顯然是擔心“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林有德卻不管這些,隻管繼續吼。

    大漠落日濺飛霜,狼煙遮城牆。黃沙千裏明月光,擁劍思故鄉。笑臥箭林無人葬,孤單又何妨?金戈鐵馬

    醉酒放歌此生亦不枉!

    林有德吼完最後一個音節的刹那,聶雪秋配了一個霸氣無比的空翻,閃亮的劍光反射著大廳內的金碧輝煌,就像燃燒的火炬一般。

    很多人以為這就完了,都站起來要鼓掌,可林有德徑自開了第二段。

    從軍戍四方,鐵騎不可擋,北逐胡莽,西複漢疆,幾許英魂喪

    這句咋看沒問題,但裏麵大有文章。

    北逐胡莽,西複漢疆——滿人不就是胡人的一部分嗎?和西複漢疆連在一起就是反清複漢,就是“驅除韃虜恢複中華”。古時候文人喜歡借古諷今,林有德現在玩的也是這套,隻不過詞是他剽竊的。至於最後“幾許英魂喪”,這問題就更大了,1895年廣州起義失敗,死了多少革命青年?何況林有德到現在還沒和失蹤的起義首腦王天麟撇清關係異世之誰主沉浮。

    但這些都是暗喻,換句話說聽著怎麼解釋,都是腦補,當事人可以矢口否認死不認賬。林有德現在在廣州是新興權貴,沒人會為這點暗喻找他麻煩的。

    另外,此時會場裏大部分人都是不學無術的闊少,這種東西他們哪裏聽得出來。個別幾個聽得出來的,要麼悄悄開溜了,要麼留在原地——這留下的,毫無疑問都是林有德潛在的支持者。

    陳海輝則和杜琪峰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微笑,那笑容意義很明顯:老大又來玩文字了。

    不管這些暗流,林有德還在繼續吼

    天地作屏障,彎身刀鋒藏,三更寂寂號角驟響,夜色添淒涼。

    單騎揚鞭挽弓強,勝敗這一場。黃泉路上無人傍,不飲孟婆湯。無常嘲我太癡狂,為誰守悲涼?山河未改,旌旗飛揚,來世續蒼黃。

    那些聽懂了林有德之前暗喻的人此時都渾身一震:我靠,這是真要反啊!

    他們看林有德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幾分看死士的敬佩。

    接下來時一段重複的副歌,林有德一鼓作氣吼到底。

    結束的瞬間,聶雪秋仿佛掐準了時機,向著林有德的方向激突而來,手中長劍如電光飛射。

    雪代巴正要抽刀卻被林有德一把按住。

    而這個當兒,寒光已經到了林有德鼻子底下,正所謂一點寒芒先到,隨後劍氣如龍!

    聶雪秋寶劍的鋒鏑緊貼著林有德的喉嚨,劍氣在他脖子上劃出一條細細的劃痕,卻恰到好處的沒有傷及動脈和氣管,絲絲血珠滲出傷口,沿著聶雪秋的劍尖緩緩滑落娛樂之妹妹是少時。

    陳海輝不知什麼時候跳上了舞臺,盒子炮的槍口直接頂聶雪秋的後腦勺上。杜琪峰雖然慢了一點,也隨即趕到,槍指聶雪秋隨從的眉心。然後整個大廳裏一片拉槍栓的聲音,十來隻盒子炮從四麵八方對準了聶雪秋一行。

    林有德左手還按在雪代巴的刀柄上,他像個沒事人一樣,對陳海輝他們揮揮手示意收槍,然後朝聶雪秋笑道:“聶都統,您這是為何啊?”

    剛剛林有德之所以會按住雪代巴的刀柄,隻是因為他憑著平時對雪代巴的瞭解,知道這姑娘會抽刀,就在看到聶雪秋往自己這邊衝的時候提前行動了,和什麼心眼啊反應能力啊都沒關係。至於為什麼有膽子直麵聶雪秋的鋒鏑麼——他有外掛啊,子彈時間沒啟動他林有德怕個毛啊,這一劍肯定是不會有危險的嘛。

    但以上所有這些前因後果,在場的人除了林有德沒人知道。

    在別人看來,這是林有德膽識過人,當下許多人就在心裏讚歎道:這是真豪傑啊,之前隻聽說他麵對夏家幾千人從容應對,現在真是見識到了。

    於是林有德剛剛吼完的那首歌就變得更有英雄氣概了。

    聶雪秋還劍入鞘,雙手抱拳,用和剛才完全不同的口吻說道:“林掌櫃,多有冒犯。改日雪秋定親自到府上謝罪。”

    林有德剛想說什麼,聶雪秋轉身接過護兵遞上來的頂戴,昂首闊步的向大門走去。守門的夥計直看他的直接上司杜琪峰,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杜琪峰瞥了眼林有德,揮手放行了。

    林有德撇了撇嘴,轉向還在廳內客人,又使出了慣例的那一套:“嚇著大家了,今晚我請客給大家壓驚,來,喝!”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 16:47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2-8-1 18:33 編輯

第二卷 戰南洋      23 午夜議事


    聶雪秋從金輝煌出來,徑直鑽進自己的馬車。

    “回營。”

    馬車緩緩的啟動,開始向著神姬營廣州分營的駐地駛去。

    “小姐,”坐在前座上的丫鬟拉開馬車的前窗,嬉皮笑臉的瞅著聶雪秋,“那個‘昏睡百年’的林掌櫃怎麼樣啊,是不是你心目中的英雄啊?”

    “去去,好好趕車。”

    聶雪秋的喝斥讓小丫頭笑得更歡了,拉上窗戶後還能聽見她和趕車的護衛竊笑的聲音。

    聶雪秋眉頭微微一皺,卻也沒理她們。

    這個時候她還有其他的事情要操心。車窗外女孩們的嬉笑漸漸落下後,一道黑影冷不防的出現在聶雪秋身邊的座位上。

    “我不喜歡你這樣神出鬼沒。”聶雪秋蹙眉,毫不掩飾自己對不速之客的厭惡。

    來人卻毫不在意的笑笑,然後用粉飾過的、陰陽怪氣的聲音對聶雪秋說:“聶都統,您這次的葫蘆裏賣得什麼藥,我有些看不懂啊。”

    來客的語調聽起來就像宮裏的太監,或者窯子的老鴇,讓聶雪秋渾身不舒服,她強壓著來人深入骨髓的厭惡,拿出公事公辦的口氣答道:“沒什麼,新官上任,自然要先去拜會一下各處的地頭蛇,這樣今後才好辦事,這不是當朝的慣例麼修仙歸來最新章節。”

    “呵呵呵,說得是啊。可您既沒有帶禮金禮物,又拿劍指著人家脖子,讓人家都拔了槍,這拜會隻怕是要起反效果吧?”

    “怎麼會沒有禮物呢?”聶雪秋笑了,“禮物就是你啊,趙副都統。”

    被稱為趙副都統的女人長大了嘴巴看著胸前刺入的短刀。她能當上神姬營副都統主要是因為對清廷忠心耿耿,自身的能力比起聶雪秋本就有相當的差異,再加上能力偏向於非戰鬥方麵,麵對聶雪秋這冷不防的一刀,她竟然毫無反應的時間。

    “你……你……”

    “看來養育院不授神姬句讀樂理的傳言,並非空穴來風啊。”聶雪秋對著一息尚存的副都統說道,“如果你略通音律,剛剛又怎會聽不出來我與林掌櫃一來一往的含義?”

    “你……”

    不等副都統繼續說,聶雪秋把手中匕首往上一推,徹底割斷了她的心髒與動脈間的聯係。完事後,聶雪秋把副都統的屍體推向一邊,匕首就留在她胸口,防止血液噴出濺到馬車內部。

    她掏出繡花手帕,擦了擦手上殘留的猩紅,然後對著車廂內空蕩蕩的空間說道:“你也該現身了吧?”

    話音剛落,林有德的貼身護衛雪代巴就在馬車內現出身形。

    “就算是想要打消我們的疑慮,”巴一現身就直截了當的開口道,“您此舉也過於魯莽了。一個神姬營副都統莫名其妙的身亡,清廷必然會嚴加調查,這樣很可能會連累到我的主人。”

    “哼,林掌櫃勇氣過人,手下人卻是個膽小的貨色,好看的小說:風雲覆雨翻雲最新章節。”聶雪秋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鄙視,“你們不是在計劃起義嗎?幹脆就趁著現在這機會反了多好。廣州的神姬營三個千總,其中一人是我的舊交,一人曾受過我叔父聶士成的關照,隻要把這副都統剩下的黨羽剪除,最後一名千總不足為慮,廣州神姬營大半可落入林掌櫃的革命軍手中。擇日不如撞日,我看,就是今天了。”

    雪代巴作為一名正統的大和撫子式的女孩,平時很少表現出不悅的態度,不管遇到什麼狀況都四平八穩,笑臉迎人,但現在就連她也微微有些蹙眉。

    “聶小姐,現在我們還是趕快掉轉車頭,去龍淵閣商討對策才好。有些事情並非您想像得那麼簡單。”

    “嗯,也好。”聶雪秋點點頭,欠身拉開馬車前窗,對趕車的護兵和丫鬟吩咐了幾句。

    **

    在龍淵閣花廳前的院子裏,林有德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瞪著兩名美少女吹了老半天鬍子,最終他指著雪代巴氣呼呼的說道:“你怎麼不阻止她?”

    “抱歉,我大意了。”

    對於林有德明顯蠻不講理的詰責,巴沒有半句分辯,而是立刻跪地謝罪。

    聶雪秋看不過眼了,站出來對林有德說道:“開什麼玩笑,我出手誰能阻止得了。這根本不是她的錯。”

    林有德反而樂了:怎麼著,這本來就小姐你捅的簍子,現在你到跑出來充好漢了?聶雪秋啊聶雪秋,看著是個智勇雙全的好貨色,結果是個莽張飛啊!

    林有德大皺眉頭的當兒,陳海輝開口了。這家夥斜靠著長廊的柱子,手拿一個大鴨梨,一邊啃一邊滿不在乎的說道:“這挺好啊,廣州神姬營八十餘神姬,附屬的工匠和支援部隊總計一千五百多人,哪怕隻能拉出四分之一,我們也有二十神姬了。幹脆,明天我們就把手裏的東西全都變現,撿包袱走人去香港。我們有二十餘神姬,還有那麼多人槍和一大筆錢,到了香港不一樣是我們的天下。”

    “去香港?”林有德還沒反應過來呢,聶雪秋就先大叫起來,“我叔父在鴨綠江畔血戰殉國,清廷卻認為他多此一舉導致日本更肆無忌憚的增加賠款,不但不追授諡號,反而全部收回了我聶家的兵權!這樣的朝廷,留它多一日,那也是我中華的禍害!雪秋來投林掌櫃,就是要反這個朝廷,現在你們卻要去香港?你們不是準備在廣州起事嗎?你們不是革命黨嗎?”

    “我們不是,”林有德也不含糊,直接就否定了,“硬要說的話,我們是洪門的一派。”

    “那更簡單了,天地會和白蓮教不就是反清複明的嗎?你們現在要逃去香港對得起你們的宗旨嗎?”

    得,林有德直搖頭,這姑娘一根筋得可愛啊。

    接著他盯著還在不斷嚷嚷的聶雪秋,用了整整五秒鍾來斟酌是不是完全信任她。最後他重重的咳嗽了兩聲,於是整個院子一下安靜了下來。

    “雪秋,你跟我到書房來,有些話在這裏不方便講。巴你也起來吧,別跪了,地板怪涼的,這事不怪你。”

    **

    半個小時後,聶雪秋坐在林有德書房的竹椅上,雙腿並攏兩手規規矩矩的擺在膝上,一臉的愧疚:“這麼說……我,真的捅了大簍子?”

    林有德心想你才知道啊,但表麵上隻是微微點頭。倒是陳海輝在一邊幸災樂禍:“可不是麼,準備怎麼謝罪啊?”

    “……我……”聶雪秋縮著脖子,完全沒有今晚在金輝煌裏那種巾幗猛虎一般的氣勢了,她悄悄窺視著林有德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建議道,“我……跪搓衣板怎麼樣?”

    這下不但林有德陳海輝,連辦事認真的杜琪峰都笑了,其他書友正在看:網遊之無敵商修TXT下載。

    林有德一邊笑一邊搖頭,他走到書房正中掛的那副竹園圍棋圖前,按動圖畫旁邊的機關,於是這副要兩千兩銀子的名畫向上收攏,露出下麵林有德托了很多關係才找到的英國人測繪的廣東地圖。

    地圖上有一些用鉛筆標出的圖標,主要都集中在海陸豐等比較窮困的地方。

    聶雪秋是天津武備學堂出身,那些符號雖然是林有德借用的一百年後的進化版軍事符號,但她還是在短短十數秒鍾後就明白這圖是怎麼回事了。

    “來,我跟你講下現在的狀況吧。”

    林有德剛開口,陳海輝就按住了他的肩膀。

    “不好吧?這……”陳九哥一改方才的嬉皮笑臉,一臉嚴肅的衝林有德打了個眼色。

    林有德眨巴眨巴眼睛,反問道:“你懂帶兵打仗嗎?”

    “打仗誰不懂啊,就是人多就打,人少就閃唄。”陳海輝理直氣壯的答道。

    林有德推了他一把:“你一邊涼快去,明天捐五百兩銀子去賬房,作為你亂吹的處罰。”

    “不是吧?開玩笑都罰錢?”

    林有德不管他,轉向杜琪峰:“阿峰你會打仗嗎?”

    杜琪峰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不會。我說實話,我沒有五百兩。”

    林有德又瞥了眼巴,結果巴也搖搖頭。

    “那不就結了?我們都不會打仗,今後這事還要靠聶姑娘——前提是,她學會冷靜,別把我們的辛辛苦苦攢下來的東西都給報銷了彈藥專家。”

    林有德這一說,聶雪秋麵紅耳赤,女孩小聲嘀咕著:“我……我是覺得林掌櫃——林大哥你是真英雄,神姬營掌握住了就會當即發動起義,才這麼做的嘛……”

    明明知錯了還要嘴硬幾句,小姐你小孩子麼?

    林有德除了歎氣沒別的辦法,他轉身,隨手拿了支鉛筆,當做教鞭比劃著向聶雪秋說明起來:“從去年——不,準確的說是前年年底,我就開始在海陸豐等比較貧窮的地區實施一個計劃。計劃的主要內容,就是向當地的地主購買土地,由於當地經濟並不發達,我得以用比較低廉的價格購買了相當數量的土地。在這些土地上,我大幅度降低了地租,並且向耕種這些土地的農民提供低息甚至無息的長期貸款,讓他們購買耕牛等必要的農用品。

    “由於我們這邊採取了新策略,當地其他農民和地主的矛盾開始激化,然後我趁機向地主們兜售了計劃的第二部分,我向他們許諾,降低地租造成的損失,可以折算成股本入股我的企業。本來地主們並不同意,但後來他們看到了我在龍淵閣前的經營的商業街那欣欣向榮的景象,有知道我和很多洋行建立了聯係,最終,我和他們達成了協議。”

    林有德實行的這一套,和日後土鱉黨在抗戰時期實行的地主減租減息農民交租交息的改革十分類似,其目的就是改善貧窮地區農民生活。而農民生活的改善,在中國就意味著群眾基礎。

    這些改革讓林有德得以依託當地的族姓體係,建立起一個比較穩定並且有動員力的基層關係網。他還在每個“大村”設關帝廟,建立洪門的堂口,並且組織“洪門兄弟會”。洪門兄弟會最開始吸收的隻是那些租種林有德的田地或者受過林有德恩惠的人,活動也是組織這些人拜關二爺,可是由於兄弟會的成員眼看著日子過得越來越紅火,比較之下許多務實的農民也加入了拜關二爺的行列,拜著拜著大家就都成了兄弟,成了兄弟會的一員。

    那個時候中國的農民,誰給他們好日子過,他們就信仰什麼,至於那是主義還是迷信,誰會管啊,其他書友正在看:寫手風流最新章節。

    “現在,在整個廣東省內,洪門兄弟會已經發展到……”林有德看杜琪峰,杜琪峰馬上跟老闆比了個六字,“發展到正式會員六百人,另外有一千多穩定的青壯年香客,主要都集中在海陸豐。這些人可以看做由我們掌握的可靠兵員,勉強可以編成一個標。”

    “標?”

    “南洋陸軍第一鎮第一協第一標。當然這是暫定的,實際上,你也知道,我們很可能要先在國外打響第一槍。”

    林有德這一番解說,聶雪秋眼睛都直了。

    林有德看已經達到進一步籠絡和震撼這姑娘的目的,臉上也不由自主的帶上了笑。

    “如果聶姑娘晚個三五年來投,我林某肯定當即就決定起兵了,到時候我有整一鎮的堅強武力,加上響應起義的各路人馬,守住廣東甚至揮師北伐都是可能的。但現在我根本就沒有什麼兵力,我的人缺乏軍事訓練,武器不是不足,而是根本沒有。我在廣州的兵工廠建立到現在,才勉強武裝起我在廣州的打狗隊。而且我完全沒有將風甲。”

    “你別說了,我知道錯了!”

    聶雪秋看起來都要哭了。

    “哎,我應該冷靜點,先和林大哥你接觸多幾次,才行動的。”

    “現在說這些也沒有用,關鍵是怎麼應付目前的狀況。我們要是被清廷從廣州趕走了,那麼之前這些努力就都白費了,搞不好還要犧牲不少無辜的人。”

    林有德再次恢複眉頭緊鎖的模樣,回頭盯著地圖。

    沉默一下子降臨了整個書房。

    最後,還是聶雪秋自己打破了這沉默:“這樣吧,我去負荊請罪,就說因為情事發生爭執之後失手殺人。以清廷的反應速度,對我的處理大概是在四月份前後,而且由於各地神姬營都剛完成都統調換,一時半會抽不出人來廣州,我的兵權大概能保持到四月。請林大哥在四月之前在菲律賓點燃烽火,然後我就可以打出支援華人抗擊外辱的名號,發動神姬營南下參戰。那樣在外界看起來我就像為了逃避懲罰而出逃,就能和林大哥撇清關係了。”

    林有德沉默了一會兒,覺得這是個辦法,因為林有德早就打定主意,在未來的華人起義中藏於幕後,隻有洪門高層會知道林有德的名號。所以這個計劃真成了,清廷也會把帳算到洪門整體頭上。而廣州的神姬營被拉走了,必然導致清廷對廣東的控製更加衰弱,就算清朝中央想要動洪門,地方政府也會打馬虎眼磨洋工,甚至和洪門妥協弄個替罪羊。

    這替罪羊的帽子絕逼不會輪到有錢有槍的林有德頭上來。

    問題就是聶雪秋的兵權能不能保留到菲律賓起義成功的時候了。看這姑娘的湊性,她這番拍胸脯有多靠譜還有待商榷。

    打定主意後,林有德轉向杜琪峰:“阿峰,明天開始你帶著錢,多跑一些關節。”

    “好。那麼由誰去香港呢?下午已經打了電報給向老大,說明天我們會有人到港談要緊事。”

    “香港我自己去。”林有德揮手示意杜琪峰不必擔心。現在林有德有足夠的底氣去直麵向取義了,就像方才陳海輝說的那樣,廣州的神姬營就算隻拉走四分之一,那也和西班牙在馬尼拉留守的修女團戰力相當,林有德已經完成了去年定策醉春樓時許下的諾言。

    這個粵港美洪門聯盟的盟主,林有德是坐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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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2-8-1 18:33 編輯

第二卷 戰南洋      24 山雨欲來風滿樓(1)


    林有德在廣州又等了兩天,確定清廷確實一時半會拿自己軟禁了自己的聶雪秋沒轍之後,才動身去的香港。

    去香港之前兩廣總督譚鍾麟竟然跑來拜會了林有德,林有德驚訝之餘抓緊機會探了探風口,結果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神姬營這次出事,在北京的滿人朝廷可能鬧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但譚鍾麟這個兩廣總督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這裏麵有貓膩呢?老頭一尋思,這中日戰後國內局勢剛剛穩定,北京的慈禧正頭疼康有為那幫人呢,會把聶雪秋這本來就對朝廷不滿的家夥放到廣州來,而不是留在北京嚴加監視,主要也是為了把忠於清廷表現良好的劉子香調回京畿去。

    這一時半會,聶雪秋怕是換不掉了。

    失去了神姬營這一靠山,譚鍾麟在廣東的底氣就更不足了,而林有德勢力坐大,偏偏譚鍾麟到廣州走馬上任的時候就沒給當時還是一介掌櫃的林有德投名帖,所以現在就趕來補救來了。

    不過現在林有德也看不太上譚鍾麟這兩廣總督了,不就是一個沒幾天氣可以喘的王朝的封疆大吏麼。心裏想是這樣想,表麵上還是要裝出受寵若驚的模樣,一番客套之後,林有德恭恭敬敬的把這位大清命官送出了龍淵閣。

    譚鍾麟前腳剛走,林有德就帶著人浩浩蕩蕩的奔香港去了。上次去香港林有德隻帶了一名女僕,一個提箱,不到一年的現在他帶了整一隊女僕,一隊手槍隊,上次留在廣州震場麵的巴這一次也同行。

    到了香港之後向取義親自到碼頭來迎接,兩方馬仔一擺開,黑幫架勢十足。林有德專門訂做了一套長風衣,就是《美國往事》裏羅伯特•德尼羅穿的那套,這個時候歐美還沒流行起這種款式的衣服,於是林有德又站在了時尚的浪尖。

    引領時尚潮流這種事,穿越之前林有德想都不敢想。

    而很快,林有德引領的就不僅僅是時尚了。

    **

    約瑟芬•霞飛在騎士團配給她的巨大作戰室裏來回踱步,作戰室的正中,擺著大比例的沙盤模型,沙盤上再現了包括中國的雷州半島和海南島在內的整個環南中國海的狀況——越南本地人管南中國海叫東海,但約瑟芬則更願意把這塊海洋叫做南中國海。

    這時候有人敲門,約瑟芬應了句:“進來吧,我正等你呢,其他書友正在看:大聖傳全方閱讀。”

    “哦,霞飛小姐……”留著山羊胡的矮個子男人推門走進了作戰室,向約瑟芬張開了雙臂,“好久不見,你還是那樣的美麗。”

    約瑟芬後退一步,表現出明顯的拒絕之意,她伸出手,那意思很明顯:吻手可以,擁抱免談。

    山羊胡不以為意的笑笑,拉過約瑟芬的手,毫不客氣的吻了上去。

    “我要你調查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山羊胡的嘴唇剛離開自己的手背,約瑟芬就像觸電一樣抽回自己的手,然後一麵掏出手帕擦拭手背一麵冷聲問道。

    山羊胡並沒有回答,他給自己找了張座位坐下,接著把騎士團的沙盤當做他在馬賽那間事務所的辦公桌,二話不說就把腳架了上去。

    “霞飛小姐,我有個疑問,你為什麼會對中國人最近的動向這麼感興趣?在我看來,豬仔貿易換了個賣家這種事,這不過是那幫‘黃皮豬玀’之間的內鬥。”

    “豬玀?”約瑟芬不悅的皺起眉頭,“就是因為有你這種人,光榮的法蘭西才會敗給普魯士。”

    “隨您怎麼說,可霞飛小姐您到頭來不還是要仰仗我的本領嗎?”

    約瑟芬也不否認,她繞到沙盤另一麵,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隔著大沙盤和山羊胡對望。

    “說吧,你知道些什麼,拿錢辦事,如果沒有能讓我滿意的結果,你就拿不到剩下的一半傭金。”

    山羊胡聳聳肩,他站起來,從沙盤邊緣抽過兵棋推演時推棋子用的長杆,“啪”的一聲把杆尖敲在了菲律賓馬尼拉旁邊,馬尼拉灣的北角上。

    “你關注的那位林有德先生的林記商行在荷浪牙波建立了菲律賓分公司的總部,總負責是個叫何宇照的年輕人,是林有德心腹杜琪峰的心腹。”

    約瑟芬看著沙盤,眉頭緊鎖。

    “他占據了一個好位置,看似不緊要,但是如果在這裏有部隊,南下可以攻佔巴朗牙,控製桑格萊海岬;北上能攻擊聖費爾南多,控製那裏的蔗糖和橡膠種植園。”

    “部隊?”山羊胡皺起了眉頭,“您真幽默霞飛小姐。”

    約瑟芬不吭聲,隻是用眼神示意山羊胡該繼續說下去了。

    “林記商行在進入荷浪牙波之後,迅速採取行動,用半年不到的時間就將城市中所有中國商都拉攏到了自己這邊,組成一個廣泛的商業聯盟,所有沒有加入聯盟的中國商人都被迅速的擊潰。荷浪牙波的當地人根本就鬥不過聯合起來中國人,林記商行實際上已經控製了整個荷浪牙波的商業,那個何宇照非常的厲害,我欣賞他這種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家夥。

    “另外,我在荷浪牙波觀察林記商行的時候發現,作為一個商業組織,他們的效率令人讚賞。”

    那是因為有林有德的商業技能加成。

    “而他們經營形式,也和我們法國的商人不太一樣。”

    “喔?”約瑟芬眼睛一亮,明顯來了興趣。

    於是浪漫的法國男士山羊胡同學很高興的為美麗的女士繼續講解道:“我推測他們採用了一種新的經營體製,具體怎麼運作我也不太清楚。但這種模式的效果非常的顯著,他們的雇員們似乎都……都很熱愛他們的工作,我不知道他們怎麼做到的,但顯然這種效果不是通過提高工資就能簡單達到的。”

    其實這位山羊胡先生把林有德高估了,林有德推行的改革很簡單,他把日常生產和經營的組織權完全交給杜琪峰,然後和杜琪峰約定按當月營業額給他抽成,從而建立起針對杜琪峰的激勵機製洪荒之武道規則最新章節。杜琪峰又依樣畫葫蘆繼續把下麵的具體權力下放,並且從自己的營業額抽成裏分出部分給下麵的人,建立類似的激勵機製。

    於是一個本身不掌握企業資產,但卻擁有企業幾乎全部日常生產經營的組織權和部分決策權的職位在林有德的商號中誕生了,這其實就是後來的職業經理人。上個時空,企業職業經理人的相關製度直到二十世紀六十年代才全部健全,而激勵機製的出現和成熟也是二十世紀二十年代初的事情。林有德不是搞企業管理和人力資源出身的,沒那本事建立一套健全的職業經理人體係,但提前二十多年確立激勵機製還是做得到的。

    除了在中級管理人員中建立激勵機製之外,林有德還針對基層雇員製定了一個很大方的福利方案:八小時工作製,超過的算加班,除了正常上班加開工資之外還有加班補貼;另外林有德的商號中取締了學徒機製,就算是徒工也有最低程度的工錢,一般雇員的工錢更比其他同行高出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五十不等。對於這個福利方案的效果林有德有絕對的信心,當年他還是個上班族的時候,就因為貪加班補貼玩命的加班——反正單身,回家也是擼管玩,不如賺多點去招妓。

    而林有德果然沒想錯,這套還真就管用。

    可惜山羊胡法國佬根本就不會往“提高員工福利”這方麵想,這個年頭正是資本家們最無法無天的時候,哪個資本家想的不是怎麼更有效率的剝削手下人啊!後來那位“資本家中的工人之友”亨利•福特第一次給工人們開出讓同行驚歎的高薪金的時候,已經是1913年了,林有德比他早了十六年。

    自己賺得多了,就要分利給下麵的人,這樣才能有向心力——這是林有德在上個時空的老闆的信條,他親眼看到這信條的效果,所以此時也原樣照搬。

    但所有這些,兩個法國佬隔著沙盤討論了半天仍然沒搞明白哪怕一星半點。如果約瑟芬是個商人,以她的能力估計還是能想明白怎麼回事的,可惜她是個軍人,還是頂純粹的那種。

    討論了半天沒有結果,約瑟芬將話題轉向了其他方麵:“除了商業,他們還有別的行動嗎?”

    “別的行動?”山羊胡看起來很困惑,“譬如?”

    “以維護治安的名義組織準軍事部隊,其他書友正在看:網遊之再現最新章節。我記得華人的洪門中有類似的設置。”

    “如果你指的是那群拿大刀的烏合之眾,我承認,他們確實有。”山羊胡摸著引以為傲的胡須的末梢,滿臉不屑的說道,“你知道嗎?他們還會像曆史上北歐的戰地教團一樣,出去打架之前都要對中國的上帝禱告。”

    “那不是上帝,是中國的武聖關將軍。”約瑟芬臉色凝重,“他們在荷浪牙波有多少這種部隊?”

    “部隊?你在開玩笑麼,霞飛小姐。那樣的烏合之眾,怎麼可能被叫做部隊?不過,你要真的關心人數的話,我想我還是能告訴你的,我估計在荷浪牙波城內有大約千人。”

    山羊胡剛說完,約瑟芬就從沙盤旁的兵棋裏選了個團級的步兵棋子放到了荷浪牙波城旁邊。

    “你認真的?”

    “我認真的,埃爾熱。你不知道那位林有德多麼的有才華。華工貿易的易手是有預謀的,綜合各方麵的情況,可以肯定他們的目標是西班牙的菲律賓。”

    “他們?那些中國人?”

    “還有美國人,美國人肯定摻了一腳。”約瑟芬雙手抱胸——說抱胸並不準確,因為她胸部太豐滿,所以她的手臂隻是在上腹部交叉,托住胸部。年輕的騎士團長盯著沙盤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後她低聲的呢喃道:“可是,他們準備什麼時候動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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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戰南洋      25 山雨欲來風滿樓(2)


    林有德跟著向取義,一進書房就看到倆外國人鬥雞一樣在那互相吹鬍子瞪眼睛。

    “怎麼回事?”林有德看向取義。

    向取義默默腦袋,擺出一張苦瓜臉:“美國佬的亞洲艦隊司令杜威林老弟你認識的,這個新的鬼佬則是司徒老弟雇傭的傭兵,是一個叫墨什麼哥的國家的人。”

    “墨西哥。”

    “對,就是西哥錄仙簿最新章節。這個墨西哥和美國似乎是世仇,他們打過仗,墨西哥敗了。而這個西哥的鬼佬的爺爺是那場戰爭的老兵,奶奶則死在了美國佬的炮火下。就是這樣。”

    林有德也明白了。

    兩個外國人繼續對峙,林有德則小聲問向取義:“幹嘛要雇傭兵?”

    “這個墨西哥人可以幫助我們訓練將風甲的甲士,美洲華裔捐資購買了一批墨西哥軍隊退役的將風甲,並且派出華僑子弟組織了一個將風營,計有甲士48人,護兵和機關術士196人,但都缺乏訓練。”

    “比起西班牙在菲律賓的將風營,數量完全不占優勢啊。”林有德蹙眉。

    向取義卻毫不在意:“沒事,這位墨……墨什麼哥?沒錯,墨西哥的蘿卜先生訓練有方,我看沒問題。”

    沒問題個鬼啊,這將風甲要實機訓練那很難掩人耳目,充其量做一些講解,讓人在坐著將風甲在大房子裏走一走。不過林有德也不打算點破,他看出來了,司徒美堂的致公堂弄來了將風營,那就有資本跟爭取到神姬支持的林有德爭利,向取義打的就是漁翁得利的算盤。

    畢竟和勝堂到現在為止除了向南洋輸血之外,還沒做出什麼像樣的貢獻。

    這時候,杜威終於注意到林有德他們已經進門了,這美國人麵露笑容張開雙臂上來就給林有德一個擁抱。

    “哦,林,我的朋友。”

    杜威會這麼高興不是偶然,上個時空的曆史上這個老家夥在南北戰爭結束後,就一直不得誌,是美西戰爭才讓他聲名鵲起,成為美國海軍第一位特級上將。在上個時空,老杜威就期盼著打仗,來到亞洲艦隊之後他馬上著手整軍備戰,甚至自掏腰包雇人去菲律賓收集情報。所以曆史學家在研究美西戰爭的時候有一種說法,說美國海軍給杜威的命令隻是讓他去菲律賓進行試探性攻擊,等待美國陸軍和增援的海軍艦隊趕到再行攻擊,結果杜威直接硬闖馬尼拉灣大門桑格萊海岬的水雷陣,衝進西班牙艦隊的錨地,把西班牙人給全殲了棄妃當自強全方閱讀。

    在這個時空,杜威老頭仍然是那麼的期待戰爭爆發,他見到林有德當然高興了,因為他並不知道曆史原來的軌跡,隻當林有德給了他個一展拳腳的機會。擁抱林有德的時候,杜威低聲耳語:“林,我接到的密令是驅趕和牽製西班牙的艦隊,但我雇傭了一群越南人開我的運煤船,到時候這艘船會‘很不幸的被西班牙艦隊齊射命中’,會有幾名美國水兵受傷,許多美國海軍的越南水手死亡。我的意思你明白?”

    林有德當然明白,在這美國佬看來,西班牙艦隊就是軍功章,豈有放過的道理。

    可憐的西班牙人,還有可憐的越南炮灰。

    在林有德示意自己明白之後,杜威又和他拉了幾句家常,然後就告辭了。

    林有德轉向墨西哥人,用英語問道:“請問,您怎麼稱呼啊?”

    墨西哥人哼了一聲擰過頭去:“我不和美國人的走狗說話。”

    林有德微微皺眉,最終決定不理這個墨西哥人,他徑直走到書房正中的八仙桌旁邊,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

    這時候向取義開口了:“蘿卜先生,我們有要事商談,可否能請你暫避一下?”

    向取義這番話用他那蹩腳的普通話說的,林有德差點沒聽懂。但墨西哥人卻毫無壓力的聽懂了,聽完還用一樣蹩腳的中文答道:“好的,向先生。”

    墨西哥人離開後,向取義對林有德亮出笑容。

    “來啊,給林掌櫃上茶,好看的小說:1839最新章節。”

    在茶端上來的前後,兩人扯了一堆沒有營養的話,等到整個書房又隻剩下林有德和向取義兩人的時候,和勝堂的大掌櫃終於切入了正題:“林老弟果真是人傑啊,之前聽聞日本變亂,老哥我還以為神姬這事要吹了,我華人不得不用自己的血肉去換取勝利。哪知道林老弟竟然能讓廣州的神姬營反水。”

    向取義避而不談林有德在廣州新買的宅子和塞進宅子裏冒充日本流亡神姬的女僕們,看來林有德這小伎倆還是沒能瞞過這老狐狸。

    “向大哥,”林有德笑著回應向取義的讚譽,“廣州的神姬營隻能等馬尼拉起事才能反水出逃,否則有可能提前敗露,恐怕在菲律賓的兄弟們還是要用血肉之軀對抗西班牙的神姬啊。當然,我林某也會派出自己的親信神姬助戰,絕不會有保留實力的念想。”

    可向取義卻說出了讓林有德大感意外的話:“關於這點,林老弟你就不必擔心啦。”

    說著向取義站起來,從書架上翻出一個卷軸,拿到林有德麵前的八仙桌上鋪開。

    “前些日子,日本最強的神姬不是被毒死了嗎?據說連個泡都沒有冒,就那麼無聲無息的死掉了。我受這個啟發,想到了一個絕佳的計策。林老弟,看,這是西班牙人建在馬尼拉的聖卡多佐修道院,是西班牙修女團的駐地,西班牙人在菲律賓的全部神姬都駐紮在這,而我和勝堂馬尼拉分號就在離這個修道院七百公尺的地方。”

    說到這向取義拉住話頭,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問林有德:

    “林老弟,你可知道有個叫諾貝爾的鬼佬前些年製造了一種威力巨大的炸藥?”

    林有德點點頭,這邊世界正常科技的發展和上個時空略有出入,諾貝爾搞出他威力最強的炸藥的時間比上個時空要晚也沒什麼奇怪的。至於向取義突然問這個問題的理由,林有德隱隱約約的猜到了,因此他難以掩飾自己的驚訝調教夫君。

    向取義對林有德的表現十分滿意,他背著雙手,踱著方步繞道林有德背後,不無得意的繼續說道:“我購買了整整十噸這種炸藥,從我的分號挖了一條地道,全都埋在了西班牙人的修道院屁股底下,到時候轟的一聲,西班牙人的神姬,就全都報銷啦!我們不會為此廢一兵一卒。”

    林有德不得不再次更新對向取義的評價,買那麼多炸藥和挖那麼一條地道,絕不是日本事變到現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能辦完的。這老狐狸肯定早就暗中準備,這樣他的和勝堂在未來的南洋華人勢力格局中的話語權就得到了保障。

    “這些炸藥都安排妥當了?西班牙人沒察覺?”

    “當然,西班牙人的神姬沒有具有偵查能力的,而他們的總督注意力都放在菲律賓土著的獨立運動上,甲米地的獨立軍今年年初雖然已經無力發動攻勢了,但西班牙人也沒辦法攻破獨立軍的陣地,現在西班牙人哪有心思注意我們的行動啊。”

    這菲律賓獨立運動聲勢浩大,西班牙人現在式微,殖民地盡失,他們的修女團在半個世紀前的拉美獨立戰爭中元氣大傷,到現在都沒恢複過來。正因為這樣西班牙人極度害怕在菲律賓繼續損失神姬,就一直以獨立軍也沒有神姬的理由拒絕軍方派神姬出戰的要求。結果西班牙軍隊被波尼秀領導了獨立軍打得滿地找牙,幾次進攻都沒能逼近獨立政府所在地甲米地。

    後來獨立軍從蘇祿島和棉蘭老島的土著酋長那裏得到了三名神姬的支援,西班牙軍隊指揮官立即要求修女團出擊,卻再一次被拒絕——敵人沒神姬的時候就怕損失神姬,敵人有神姬了還指望他們出戰?

    而獨立軍也基於類似的考量,隻是把自己那僅有的三名神姬當做振奮士氣的存在,從未派他們上戰場。於是這場獨立戰爭就演變成常規武力的拉鋸戰。

    不同的是,由於美國轉而支持華人,就減少了對菲律賓獨立軍的援助力度,這使得獨立軍的戰鬥形勢比上個時空嚴峻許多,其他書友正在看:姐就是個傳說最新章節。麵對嚴峻的戰爭形式,領導獨立運動的政黨卡蒂普南就沒工夫搞內鬥了,結果獨立軍領袖波尼秀就沒有在內鬥中被處死,而是繼續領導獨立軍進行艱苦卓絕的鬥爭。

    西班牙方麵則已經在坐等戰爭的勝利了。

    遺憾的是,有人要給他們背後動刀子。

    “就算現在沒有走漏風聲,”林有德不無疑慮的說道,“但將來西班牙人說不定會從那些賣炸藥給你的鬼佬那裏收到消息啊。畢竟他們現在也在到處買軍火。”

    “對,夜長夢多啊。”說是這樣說,向取義看起來一點不擔心,“就因為夜長夢多,我覺得我們應該盡快發動起義。剛好現在馬尼拉的西班牙軍隊幾乎全部都投入到去年十二月發動的對甲米地的進攻中,城內守軍不到4000人,都是老弱病殘。我認為,現在就是最好的起義時機。”

    “嗯……”

    看林有德還在猶豫,向取義接著說道:“隻要林老弟你同意,那麼我們就有兩票,這事就定了。待將風營一到菲律賓,我們就起事。”

    “可是武器裝備還沒有完全到位……”

    “這個也不用擔心,為了保持前線的供應,馬尼拉城的軍火庫都塞得滿滿的,就等我們去取了。”

    林有德又斟酌了一會兒,覺得早點行動沒什麼不好。反正他林有德的力量主要在荷浪牙波,與三萬多西班牙殖民軍主力隔著偌大的馬尼拉灣,周圍隻有零星的菲律賓起義武裝,和少量與這些武裝對峙的西班牙殖民軍,硬仗輪不到他來打。

    “好,那就這麼定了,我同意三月之前,在將風營抵達馬尼拉的時候,舉行起事。”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 16:48
第二卷 戰南洋      26 山雨欲來風滿樓(3)


    荷浪牙波看起來並不像個城市。

    這座隻有數萬人口的小城最高的房子隻有四層,那是西班牙殖民軍的兵營,城內大多數房子都隻有兩層,越往城外去,破敗的平房就越多。

    林有德選擇這麼個破地方作為自己的據點,主要的原因麼,是因為荷浪牙波附近的海灣就是後來的美軍基地所在——蘇比克灣。

    林有德是個半吊子軍迷,長時間混跡某個號稱“軍壇最黃黃壇最軍”的論壇,但半吊子終究是半吊子,對軍事地理這玩意他的認識僅僅停留在鋼鐵雄心之類的遊戲上。所以林有德根本就沒有考慮什麼“占據了荷浪牙波往北可以怎麼樣怎麼樣往南可以怎麼樣怎麼樣”,他隻是覺得美軍選的位置肯定不會錯,就把自己的根據地選在了荷浪牙波。

    他壓根不知道這個選擇竟然狠狠刷了一把遠在越南的法國西班牙混血**騎士妹子的好感度。

    所以說,主角光環這東西發起威來誰也攔不住。

    林有德的林記商行在荷浪牙波登陸後不久,就統一了整個荷浪牙波的華人商界,並且迅速完成了對荷浪牙波周邊幾十個種植園的滲透。林記商行在荷浪牙波的大掌櫃何宇照根據林有德的密令,在蘇比克灣建造私人碼頭和倉庫區,並且倉庫區周圍秘密修建配置了馬克辛的火力點。

    荷浪牙波的西班牙殖民早就被林記商行買通,這些殖民者雖然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和搜刮當地人,但對形勢還是看得很清楚的紫府仙緣。這菲律賓現在就是個燙手山芋,就算鎮壓了獨立軍,美國人也不會閑著。所以殖民當局從上到下都想著任內趕快撈個夠,然後調回國內享清福。

    2月12日這一天,一艘懸掛英國國旗的商船駛入了蘇比克灣的林記碼頭。

    何宇照站在碼頭的長提上,耐心的等待船隻靠岸,在他背後,一群穿著粗布衫的壯漢站成一溜,雖然隊形還略顯淩亂,但已經有了軍隊的型。

    何宇照二十出頭,有著一張秀氣的書生臉。他7歲那年跟著家人去了台灣,親曆劉銘傳領導的抗法戰爭,而在日本入侵台灣的時候,已經成年他毅然拿起了槍,跟著丘逢甲抵抗日軍入侵,和日軍血戰十七晝夜僥幸生還。跟著丘逢甲來到廣州之後,他偶然間從恩師那裏聽說林有德掩護革命青年的事情,遍投了林記,在杜琪峰手下做事。

    杜琪峰很快發現這個年輕人與一般人不一樣,就重點提拔他,當林有德需要一個強有力的人來荷浪牙波總覽大局的時候,杜琪峰遍向林有德舉薦了這個年輕人。

    而何宇照並沒有辜負杜琪峰對他的期待。

    此時年輕的大掌櫃看著正在靠岸的商船,不由得又回想起昨天接到的密語電報,於是愈發的難以按捺內心的激動。

    要開始了。

    這時候商船終於在碼頭上靠穩,一名穿長衫的年輕人一馬當先的從船上跳將下來。年輕人的右手手腕上用細紅繩拴著一小戳白色的鵝毛——那是“白羽扇”的標誌。

    何宇照不由得蹙眉,這半年多來他對林有德建議設立的這個白羽扇製度頗有微詞,他承認不少白羽扇確實完成了他們的任務,把愛國熱情帶給了華工們。但也有不少白羽扇仗著自己是知識分子,看不起字都不認識幾個的華工,擺知識分子的臭架子,貪圖私利,影響很不好,其他書友正在看:官場風向標。何宇照就收拾過轄區內的幾個紈絝。

    現在從船上下來這個白羽扇,恐怕是廣州安排給荷浪牙波的林記商行總部的白羽扇,萬一是個欠扁的貨色,那今後麻煩事可就多了。

    剛下船的年輕人掃了一眼麵色複雜的何宇照,隨即麵露笑容,拱手作揖道:“這位想必就是何大哥吧?久仰久仰,在下陳洪達,是第一期白羽扇速成班的畢業生,特來荷浪牙波助何大哥一臂之力。”

    何宇照撇了撇嘴也作揖答道:“幸會幸會,陳先生遠道而來,旅途勞頓,請務必多休息幾日,其他的事情暫時還不勞先生費心了。”

    陳洪達也不惱,隻是挑了挑眉毛,依舊笑容滿麵。

    **

    當天夜裏,在荷浪牙波的洪門兄弟會骨幹都集中到了設置在蘇比克灣林記港口內部的關帝廟。對這次召集,大多數人或多或少的都感覺到了什麼,偌大的廟堂裏充斥著一種肅殺的氛圍。

    “聽說了嗎,今天到了整整一船的軍火。”不知道誰壓低聲音在和朋友嚼舌根,“現在又召集我們,看起來是要出大事了。”

    “咋呼啥,你我不早都知道有大事要出麼。這回可夠那些洋老爺受的了。”

    “我知道,可老六你說,我們鬧事到底圖個啥?”

    “圖啥?搶洋人,上洋妞,不就是這些麼唄。你看那些洋妞胸口那小豬多肥,起事了就可以摸個痛快。”

    被稱為老六的人的話立刻在周圍引起一小片哄笑,但在他們這個小圈子外麵,也有兄弟會成員對他們投來鄙夷的目光。

    哪個地區的白羽扇比較稱職,通過這聚會上的表現就略見一斑,其他書友正在看:強者天下TXT下載。

    就在這時候,陳洪達一身白衣,進入了眾人的視野。他從容的走到關二爺的神像前,點上香,按照洪門的規矩拜過,才轉向注視著他的華工們。

    “諸位,我從廣州遠渡重洋,到這裏來,有兩個目的。

    “第一,我是來勸你們赴死的。我們的敵人非常的強大,而我們的力量太過弱小,沒有必死的覺悟,不付出偌大的犧牲,我們的鬥爭決不可能成功!

    “而我的第二個目的,就是要讓諸位,在黃泉路上,做個明白人!”

    就這樣,林有德在廣州親自帶班教出來的第一批白羽扇——其實就是政治委員——中的佼佼者,開始了他的第一次、也是南洋軍的第一次政治動員。他慷慨激昂,他振臂疾呼,用了整整二十分鍾,為此事聚集在關帝廟中的華工兄弟們貢獻了一次精彩的演講。

    當他結束的時候,整個關帝廟中靜悄悄的,就連那位想要摸洋妞的小豬摸個痛快的老六,都麵色凝重的陷入了沉思。

    林有德一向認為政治動員的關鍵絕不是講什麼空洞的大道理,而是要讓被動員的人認識到他們將要投入的戰鬥會如何影響他們自身、他們的家人以及他們的後代的生活。同時政治動員必須和看得到的好處相結合,比如對農民出身的士兵就要讓他們看到土改對他們生活的改善,而對於到處受到欺壓的華工們,就要讓他們看到更高的工錢,和更有尊嚴的生活。

    林有德推行那套優渥的員工福利政策,本就是為了將來配合政治動員來提高部隊的士氣和戰鬥欲望。

    現在,關帝廟中那凝重的沉默,無疑就是對林有德這套看法的最佳的肯定。

    “陳秀才,”突然,有人打破了沉默,被稱為老六的老華工站了起來,他有著華工中少見的北方臉孔,拿著旱煙杆的手上布滿了皺紋,就像幹枯的老樹一般,“你說我們最終是要建立新的中國,這個中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國家呢?它和現在這個破清朝比起來,好在哪裏?”

    “我也不知道,”陳洪達挺著胸膛,坦然答道,“所以我沒辦法告訴你,好看的小說:銀河攻略最新章節。但我可以肯定,那個中國,絕不會讓洋人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絕不會讓洋人管我們叫東亞病夫。”

    老六看起來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他又問道:“那個新中國,會不會保證我們的子子孫孫,都拿和我們現在一樣的工錢?”

    “會。”

    “陳秀才,你這話將來可算數?”

    “算數!”

    “嗨!”陳洪達話音未落,老工人就大吼一聲,一把將自己的寶貝旱煙杆給掰成了兩半,然後衝陳洪達作揖道,“我要是死了,我那剛到南洋的小侄子,就拜託陳秀才還有何大哥了。這澆灌新中國的泥巴地的第一捧血,誰也別和我搶。”

    這一下整個關帝廟就像炸了鍋,在陳洪達動員的時候一點點擠壓起來的情緒,就像火山一樣爆發了。

    眾人群情激昂的同時,一直呆在邊上看戲的何宇照踱到陳洪達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真行啊,陳老弟。”

    “那是,我可是林大哥的頭號門生呢。”

    何宇照笑了,他的直屬上司是杜琪峰,對林有德印象還停留在“恃才放曠的浪蕩子”這個階段,所以不置可否,而是轉向下一個話題:“具體什麼時候動手?”

    “後天,洋人過聖瓦倫丁節的時候。”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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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戰南洋      27 燃燒的港灣(1)


    1897年2月14日。

    這一天馬尼拉的節慶氣氛比往年還要濃厚,所有人都認為波拉維夏率領的三萬多殖民軍會在數月內攻克獨立軍的政治中心甲米地。順利彈壓獨立運動之後,等待菲律賓人的肯定是更加瘋狂的剝削,相應的,在菲律賓的西班牙人則可以狠狠的撈一筆。於是在馬尼拉的每個西班牙人都麵帶笑容,看起來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這天早晨,好幾處西班牙人的公館就開始忙碌,僕人們穿梭如織,食材被送進廚房,桌椅則被搬到庭院,大塊的遮陽布也接連張開。

    這天中午,又有一個團的殖民軍離開馬尼拉,向西去支援對甲米地的進攻作戰,整個馬尼拉城的防禦進一步空虛。下午的時候,城內的西班牙殖民者們終於開始準備過聖瓦倫丁節,六點,街上開始實行針對華人和菲律賓本地人的宵禁——這比往常早了一個鍾頭。荷槍實彈的殖民軍開始在街頭巡邏,為那些尋歡作樂的大人婦人還有小姐們提供保護。

    他們並不知道,平日裏那些溫馴的華工們早就完成了集結。

    九點,馬尼拉港區,和勝堂賣下的大型倉庫之中,一隻活生生的公雞被砍掉了雞頭,其他書友正在看:道途劫難錄。雞血噴湧著,濺了一地,雞頭則跌落在血跡的正中央。身穿道袍的老者手拿羅盤,對著地上的血跡和雞頭念念有詞。

    片刻之後他大喊:“吉兆啊!這是天大的吉兆啊!”

    向取義站旁邊,心想廢話當然是吉兆,老子給錢了。想歸想,表麵上還是要做樣子,向取義拜謝過先生,然後走上供著關二爺的祭壇,上了一炷香。做完這些他一揮手,他的馬仔就先開倉庫裏貨堆上的帆布,用撬棍拆開木箱,開始給倉庫裏的華工們發槍。

    向取義不動聲色的看著群情激昂的華工們,右手捏著懷表,不斷的把表蓋打開又關上。

    雖然周圍環境十分的嘈雜,但在向取義耳中,懷表的機械聲卻那樣的清晰。

    忽然,向取義歎了口氣,回頭看著供奉在神龕裏的關帝像,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關爺爺啊,我一生闖蕩,說實話,還沒有幹過這麼冒險的事情,心裏沒底啊,還請您發發慈悲,保佑我向取義馬到成功,到時候我一定給您在這異鄉之地建一座大祠堂,比鬼佬的教堂還要恢弘。拜託啦,關爺爺。”

    向取義剛說完,大地就震顫起來,如滾滾驚雷一般的爆炸聲也同時到達了倉庫,一時間倉庫中那些擺在牆邊的鐵器撬棍還有倉庫的鐵窗都一齊震動起來,發出嗡嗡的共鳴聲。

    還好這倉庫的窗戶都沒安裝玻璃,不然破碎飛散的玻璃渣恐怕會造成南洋起事的第一批傷亡。

    緊接著,十噸高爆炸藥爆炸造成的衝擊波抵達了港區,由於距離遙遠,衝擊波已經減弱為強風,可刮在人臉上仍然能把麵皮扯得生痛!

    向取義一把拔出林有德送給他的盒子炮,跳上麵前的桌子,振臂高呼:“兄弟們!鬼佬作威作福許多年,現在一報還一報的時候到了緋色殺手最新章節!跟我衝!”

    向取義喊玩,他的親信馬仔跟著喊了一句:“搶鬼佬上鬼妹,跟著向大哥就有榮華富貴!”

    話音未落,倉庫中就響起一大片呼應之聲。

    **

    荷浪牙波,林記碼頭倉庫之間的空地上,一千五百名兄弟會會員列成五列縱隊,所有人都換上了從廣州送來的灰衣服。

    這套軍服是林有德請來了廣州最好的西式服裝裁縫設計的,他也親自參與了服裝的設計。服裝整體以帥氣精神為第一要目,兼顧活動性,暫時沒有考慮戰爭環境的隱蔽問題。軍服的整體設計風格看起來是美軍二十世紀末的軍服與二戰德軍軍服的雜交版,而軍服上的一些小飾品的設計,更是體現了林有德這個模型造型師的功底。

    之所以在武器裝備都沒有充分落實的情況下,先著手解決軍服的問題,是因為林有德認為,統一的、帥氣的軍裝對部隊的集體精神的形成有著不可忽視的作用,帥氣的軍服可以在潛移默化中讓人產生榮耀感,而一群穿著通用軍服有著同樣榮耀感的人在一起就能產生歸屬感。正是因為武器一時半會沒辦法解決,才要在軍服這種現在就能做好的地方下功夫。

    另外,林有德在軍銜的設置上頗下了一番功夫。之前他就總覺得土鱉軍那不管什麼層級的軍官都是杠杠加星星的軍銜太單調了,一點體現不出來我泱泱中華的傳統。你看人家外國的軍銜,雖然五花八門看著讓人忍不住吐槽,但人家有自己的特點不是?

    所以林有德這套軍銜,也努力向著有特點的方向靠攏。在軍銜的分級上,仍然仿照西方軍隊,但各級軍官的標誌都是取用中國的神獸:將官和元帥級別的統一用龍,並且遵循正統龍高於亞龍,飛龍高於海龍的原則,元帥用五爪金龍,上將到少將分別是尾巴帶火的燭龍、帶翅膀的應龍和帶海紋的蛟龍;校官級別的統一用帶翅膀的鳥獸,大校到少校分別是朱雀、畢方、鬼車、重明;尉官則是四腳係的走地神獸,上尉到少尉分別是麒麟、白虎、玄武。

    此時華工的伍長們全都配上玄武領章當了少尉排長,頭上扣著大蓋帽,和頭戴船形帽的普通列兵區分開來。

    排長們的武器也和手拿美國提供的老式步槍的普通大兵不一樣,他們拿的是林有德的廣州兵工廠趕製出來的丁酉一型花機關槍——就是衝鋒槍。這是林有德去年7月要求卡特琳娜開發的。

    當時林有德隻是覺得世界第一款真正意義上的衝鋒槍——德國的MP18——是1918年開發出來的,當時的技術條件和1897年應該沒有差太多,畢竟這中間的的二十年裏沒有什麼太大的技術飛躍,最多就是因為工藝問題導致造價貴一些罷了。之所以沒有人把這玩意造出來是因為沒有大規模高強度的戰爭所以沒那個需求,軍隊的戰術思想也停留在大兵團多波次的波浪進攻上,對單兵火力要求極高的步兵滲透戰術還沒有誕生。

    所以林有德當仁不讓的就發揮穿越者的優勢,跟卡特琳娜講了大概的思路。本來他以為要開發個三五年甚至更久,哪知道半年不到北歐妹子就把試製品拿出來了。樣槍完全達到了林有德的要求,缺點有二:第一,工藝太複雜,此時衝壓成型技術還太毛糙,搞不出符合標準的配件,必須師父手動切削零部件,而嚴肅的德國人又過分追求性能了,導致生產週期太長,量產困難;第二,造價:這槍部分零件要用煉金術加工,來彌補二十年左右的生產技術差距。

    林有德自己試射了一輪之後覺得槍實在是好,就一麵下令改進生產性盡快實現低價量產,一麵讓工廠小批量製造交給精銳部隊和指揮官使用。

    林有德利用穿越者優勢弄出來的另一個武器,叫做“火箭推進直射炸彈”,這個的開發就比衝鋒槍簡單多了,這回荷浪牙波的起義部隊就裝備了將近三十具鐵拳火箭筒,用來攻擊固定火力點。

    回到碼頭上。

    華工的伍長們穿上不同的軍裝,手裏又拿著更好的武器,想沒點軍官的自覺還真困難:其實這幫人平時就在自己的伍裏就很有威望,負責拿大主意,也有當頭子的自覺,軍裝和槍隻是順水推舟強化了他們潛意識中的頭目自覺罷了。

    兩天前在關帝廟裏說要摸洋妞的小豬的老六這時候也成了少尉排長。老頭本來想推辭,架不住兄弟們的熱情,就穿上軍裝扣上了大蓋帽,然後跟著陳秀才的船出海晃了兩天,學習花機關的使用方法,對著海麵掃了五梭子彈。

    老六本姓賀,大名太難聽他出來混以後就再沒用過,到現在自己都忘球了,所以也順著大家意思管自己叫老六。老六五十多歲的人,自覺什麼世麵都見過了,他甚至在越南給劉永福劉軍門的部隊當過挑夫,見過法國人的馬克辛割麥子一樣放倒黑旗軍的弟兄們。可這花機關,老六真的服了,看起來比那大黑狗一樣的馬克辛小巧那麼多,可掃起來卻一點不含糊,當年劉軍門的黑旗軍有這東西,法國佬早就玩兒蛋了。

    聽說這東西是廣州的林掌櫃發明的,老六每掃一梭子,對這林掌櫃就多敬佩幾分。本來老六就覺得林掌櫃是個好人,給的工錢高,幹活時間短,多幹活還給加錢,老六才在林記幹了半年,就有錢把小侄子弄到南洋。他尋思著,自個兒和小侄子兩個人幹,隻要賣力點,說不定小孫兒出世的時候,就有錢供小孫子上學了。但現在看起來,這林掌櫃不光是個好人。

    “說不定,改朝換代的時候真的到了。”老六摸著花機關,低低的呢喃道,“曆朝曆代,開國之後必有百年盛世,該著我的小孫子享福了。”

    這呢喃的後半句被老六身後幾個年輕仔聽到了,其中一個滑頭當即笑道:“得了吧六伯,你那小侄子,連大閨女的手都沒碰過呢。”

    “對啊,六伯,還是趕快弄個洋妞讓你的小侄子摸摸吧!”

    “閉嘴!”老六頭壓低聲音怒喝道,“陳秀才說了,洋妞靠搶這是沒誌氣的做法!我們可不是這種孬種!我們起事是為了全部中國人都能把腰杆挺起來,等將來太平盛世到了,我中華像盛唐那樣成為世界中心,洋人那些番邦的妞還不自己洗幹淨了送上門來?瞧你們那出息,其他書友正在看:無限進化時代全方閱讀。看看人家林掌櫃,跟你們說啊,林掌櫃在香港啊,可是把……”

    老六能當上伍長並不僅僅是因為見多識廣,還因為他能掰能侃會講故事,能把張家長李家短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說得評書一般精彩。這會兒他又發揮專長,準備給毛小子們講一講出海在船上聽到的林有德和法國騎士團團長的風流事,哪知道剛開了頭,就被何宇照發現了。

    “講什麼呢?”

    老頭條件反射的要作揖,臨時想起來船上學過要立正喊報告,才手忙腳亂的改過來,好不尷尬。

    “報告,做政治動員呢!”

    對於老頭嘴裏冒出來的這個新詞,何宇照先是愣住了,然後才無奈的搖搖頭。

    “賀老六啊賀老六,你可以啊。”

    說完何宇照轉過身,掏出懷表看了看,然後對不遠處的陳洪達說道:“差不多到時間了,陳老弟,開始吧。”

    陳洪達點點頭,跳上空地正中臨時架起來的臺子,他身後,一麵十八星旗迎風招展,旗子的邊緣寫著南洋陸軍第一鎮幾個大字。

    “兄弟們!這是林大哥授予我們的軍旗,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南洋陸軍第一鎮第一協第一標!未來的南洋陸軍,都是我們的後輩!看這麵旗幟,紅與黑是血和鐵的顏色,十八顆黃星代表我十八省炎黃子孫,我們已經受夠了屈辱和壓迫,到了用鐵和血來重塑自尊的時候啦!外禦強夷,內驅韃虜,此役自我始!”

    陳洪達說完跳下高臺,同時何宇照大喊:“目標西班牙軍營,全軍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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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戰南洋      28 燃燒的港灣(2)


    阿維拉多在聖瓦倫丁節收到了妻子從本國寄來的信件,這讓這位荷浪牙波的軍事主官這天睡得分外的早——今晚他肯定會夢到自己心愛的提耶利亞,所以早點睡就能讓美好的夢中相會變得更綿長。

    可他剛躺下不久,美夢就被一連串爆豆子一般的槍聲打破了。

    阿維拉多咒罵著,一邊穿軍服一邊對房門外大喊:“部隊上兵營的外牆,派騎兵分隊出去看看情況,這幫該死的獨立軍,聖瓦倫丁節也不能安分點嗎?”

    就在這時候,他的護衛兵急急忙忙的衝進來,神色慌張:“少校先生,中國人,中國人已經攻到兵營門口了!”

    “什麼?”阿維拉多愣住了,但他隨即控製住自己,“別慌,傳令,各班按照訓練,進入軍營各火力點。嗯,正門機槍響了,很好,弗拉明反應很快。”

    這時候阿維拉多已經完成了襯衣和軍褲的穿戴,套上軍靴,他站起來,護兵立刻麻利的幫他把軍服外套拿過來,其他書友正在看:兵王護花全方閱讀。

    阿維拉多推門走出自己宿舍的時候,他手下的幾個尉官,除了守在門口的弗拉明之外全都等在門外了——雖說西班牙是沒落的殖民帝國,昨日黃花,但軍官和士兵身上還能看見當年那個大帝國的影子。

    “就地組織防禦,這些中國人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當年英軍能打敗他們,我們也能。”

    阿維拉多剛說完,正門方向就傳來一聲悶響,然後一直聒噪不停的機槍聲就沉寂了下來。

    “導力炮?”

    軍官中有人疑惑的說道。

    “不,”阿維拉多搖搖頭,“是火藥武器。而且口徑不大,估計是小口徑炮。正門完了,收縮防禦,把營部的機槍架到兵營前麵去,你們也從哨塔那裏撤回來,動作快!導力炮組跟我來!”

    軍官們當即領命四散而去。

    阿維拉多領著導力炮組來到兵營正麵二樓的陽台時,營部的機槍已經在兵營大門口那個臨時用各種傢俱堆成的掩體後麵響了起來。

    “注意門口,”阿維拉多縮著身子,對兩名炮手說道,“中國人的小炮在這種地方打不了曲射,他們必定會把炮推進來,隻要翹掉那個炮,我們就有希望守住。”

    兩名炮手對視一眼,其中一人用力吞了口口水,探出腦袋把導力炮架在陽台的護欄上——為了應對獨立軍可能的攻擊,兵營的陽台早就改用實心護欄了。

    就在這時候,阿維拉多突然看見一名灰衣士兵拿著個奇怪的東西在門口那裏探出頭來。他從沒見過那種武器,但軍人的本能讓他猛然間意識到那是什麼。

    “目標是那個家夥,開火!”

    導力炮炮口噴射出閃光,能量彈在手持奇怪兵器的灰衣士兵腳邊炸開,當即把那士兵整個炸碎了,匍匐在他附近的士兵也受到波及,死傷一大片。

    “快,再裝填!”

    這時候,阿維拉多的後腦勺一陣發麻,不詳的預感衝擊著他的神經,他抬起頭,正好看見另一名灰衣士兵騎在西麵的圍牆上,把手裏像是流星錘一般的奇怪武器對準了自己。

    阿維拉多隻來得及向旁邊撲倒,爆炸就發生了,衝擊波像一記重拳打在他的後心,將他推出去,迎頭撞上兵營的外牆,失去了知覺。

    但他隻昏迷了不到兩分鍾,清醒過來的指揮官隻聽見震天的喊殺聲。

    “上刺刀!”阿維拉多聲嘶力竭的喊著,抽出自己的佩刀,跳進窗戶,沿著樓梯向一樓大廳衝去,“上刺刀!和他們拚了!讓他們見識下西班牙軍人的勇猛。”

    原本正在往後跑的士兵們看見阿維拉多衝下來,猶豫了一下,又轉過身,準備跟隨著指揮官上陣殺敵——

    這時候,一名頭戴大蓋帽的灰衣士兵一馬當先衝進了正廳,他手裏那隻奇怪的槍械噴吐出明亮的火舌,將他領子上的玄武領章照得鋥亮。

    阿維拉多倒下了,但還一息尚存。

    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光中,他盯著那個將子彈送入他身體的中國人——那個人應該是個軍官吧,他手裏拿的武器是什麼?感覺很實用啊。

    那個軍官好像打完了子彈,阿維拉多看見他站在原地換彈夾,這時候一名士兵從旁將他撞開,替他擋下了阿維拉多的部下射出的子彈。

    很多灰衣服的華人士兵從阿維拉多身邊湧過,而那個軍官卻在原地拉著替自己擋槍的士兵的手。

    那士兵在用最後的力氣說著什麼……

    (“六伯,你……還要看孫子……要看,盛世。我就,看不到了,新……中……”)

    很奇怪,阿維拉多總覺得自己聽懂了那士兵的話——盡管他對中文一竅不通。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挪動右手,想要再看一眼口袋裏妻子來的信,可一隻大皮靴踩在了他的手上。

    “狗娘養的。”

    又是聽不懂的中文。

    阿維拉多的意識,就在這裏中斷了。

    **

    在波拉維夏擔任總督之前,獨立軍的兵鋒曾經一度進逼馬尼拉城。所以馬尼拉城的戰備程度一直不低,盡管洪門選擇在高級軍官基本都離開兵營去參加舞會的時候發起突然襲擊,但西班牙軍隊還是在下級軍官的組織下,迅速從恐慌中恢複,並且投入了防禦作戰。

    他們在總督府正門前的大街上設置了街壘,用馬克辛壓得向總督府衝擊的華工們根本抬不起頭,就在這時候,重物破空的呼嘯壓過了馬克辛的嘶鳴。

    北美華僑將風營的六具將風甲從天而降,這些將近兩人高的重裝甲胄身上還披著偽裝用的帆布,風一吹看起來就像陣前大將背後的鬥篷。為首的一機全身漆黑,左臂用白漆塗了四個大字:“振興中華”,固定在右臂的盾牌上則寫著“安良堂波士頓總堂當家紅棍”等一串大字。

    這將風甲雖然看名字讓人想起甲胄,但實際上長得敦實的緊,身體看著像個秤砣,手腳短小粗壯,所以有人曾戲稱將風甲就是會跑的鍋爐,而現在這六台鍋爐的出現,卻給總督府內組織防禦的西班牙士兵以莫大的震撼,好看的小說:重橋詠春拳全方閱讀。

    不等西班牙士兵將槍口調轉,六機編隊最左側的一台機體就使用取代左臂的導力熱熔炮開始掃射。這熱熔炮實際上就是使用導力技術約束噴射出來的高溫烈焰的長程火焰噴射器,藍紫色的烈焰立刻點燃了碰觸到的一切,渾身著火的西班牙士兵一個接一個從街壘中跳出來,像煉獄中飽受煎熬的靈魂那般扭曲著掙紮著,最終滾倒在地變成一具焦黑的麵目全非的屍體。

    街壘中儲存的馬克辛子彈被高溫引爆,就像鞭炮一樣劈裏啪啦響個不停。

    “注意!”當先那台寫著“振興中華”四個字的機體身後,一台配色和墨西哥國旗一模一樣的機體用擴音器發送著英語,“你們要麵對的威脅有三個,第一,是神姬,第二是敵人的將風,第三,是導力炮。尤其是導力炮,它小巧精緻,可能從任何方向射來!所幸的是,那東西對製造工藝的要求很高,不會太多,所以打掉一個就算是賺到了。”

    話音未落墨西哥國旗機就往身前不遠處一幢小樓射了一炮,好一名西班牙士兵被爆炸甩出了窗戶,他操作的導力炮也從窗臺上滾落,在石板路上摔得粉碎。

    “導力炮沒有將風甲那麼強力的魔導爐提供能量,不能使用精金之類的硬金屬做發射媒介。”墨西哥國旗機繼續說道,“它必然使用魔化石英之類的東西,所以非常的脆弱,用爆炸類武器效果會很好,記住了!”

    就在這個當兒,一發能量彈呼嘯而至,直取墨西哥將風機體中心。墨西哥人回轉他那圓滾滾的機體,能量彈命中機體的肩膀,大量的能量被裝甲外側的煉金雕文吸收,轉化為熱量,作為冷卻劑的秘銀瞬間蒸發了一大半。

    “好了先生們!”墨西哥人大吼,“你們有幸第一次出戰就碰上了將風甲對抗!來吧西班牙人,讓你們看看墨西哥人的厲害!全員,進入跳躍模式!”

    將風甲的地麵機動力完全依靠跳躍,他們擁有一具能短時間運作的導力噴射引擎,能瞬間輸出很高的推力,然後引擎必須進行冷卻大唐天下。當代主流將風甲的引擎能以三十秒左右的間隔進行跳躍,將風甲與將風甲之間的對戰基本就以30秒為間隔展開,每三十秒一輪接火,看情況決定如何移動,有點類似林有德熟悉的戰棋遊戲。

    西班牙人這次出動了四機防禦總督府,與華僑們的六機糾纏在一起,竟然一點都沒有占下風——畢竟這邊缺乏戰鬥經驗。

    這下苦了進攻總督府的華工們,將風隊忙著對付敵人的將風,他們隻得以血肉之軀去填對方的機槍眼,還好敵人的將風登場之前華僑的甲士噴了一輪火把總督府正前方那兩幢門樓烤了個透,不然真不知道怎麼打了。

    華工們越過圍牆,從總督府的各個窗戶裏爬進建築,戰鬥進入到了血腥的肉搏階段。

    **

    向取義帶著人圍攻西班牙修女團的修道院旁邊的西班牙兵營。

    他埋的炸藥不但把整個修道院給端了,還把旁邊兵營的圍牆給炸了個大豁口,可眼看著那麼大一個豁口,華工們衝了幾次就是充不進去。殘垣斷壁上屍山血海,西班牙人的機槍還在拚命的噴吐著火舌。

    “將風呢?”向取義衝他派去傳令的馬仔大吼,“我不是跟你說喊不來將風就別回來嗎?”

    馬仔看起來非常的委屈:“我喊來了,但是他們半路遇到了鬼佬的將風,打起來了!所以叫我先過來報信!”

    向取義聽完一腳把馬仔踹開,罵了一句:“要你有什麼用。兄弟們給我打!馬克辛拉上來,給我對著敵人掃!”

    就在這時候,不知道誰喊了一句:“神姬!鬼佬的神姬!”

    向取義一聽一下子驚出一身冷汗,臉直接就綠了——爆炸之前他反複核實過的,西班牙人可以作戰的神姬全在修道院裏做聖瓦倫丁節的彌撒,這才決定行動,竟然有個神姬漏網了?

    向取義緊張的四下張望,尋找西班牙人神姬的蹤影,卻啥也沒看到,於是他大吼一聲:“哪個神經病瞎喊的?動搖軍心看我不打斷你的腿,其他書友正在看:藥皇世家!”

    話還沒說完呢,一道光搖搖晃晃的從眼前的兵營後麵轉了出來,明晃晃的飛在被大火點得通紅的夜空中。

    向取義一時忘了怒罵,大張著嘴巴看著天上那個飄忽不定的亮點。向取義很清楚的知道,自己這邊沒有神姬,肯定是剛剛的爆炸有西班牙人的妹子漏網了,而從她能飛這點來看,這妹子還裝備了增幅器。

    豆大的汗珠刷的一下就從向取義的腦門子上滾了下來,直滾進他眼睛裏,向取義趕忙抬手猛擦眼睛,與此同時,華工們的陣線開始動搖了。

    “天呐,是神姬!”

    “她要來屠殺我們了!”

    “別慌!”眼見戰線就要崩潰,向取義不顧頭頂西班牙人的火力,跳起來連著把幾個離開位置要溜的華工給踹回掩體後麵,“那是在虛張聲勢!要是她有能力攻下來,她早就下來了!那是在嚇唬我們呢!別慌!把沒攻擊力的神姬都拍出來嚇人了,鬼佬要頂不住啦!”

    向取義貓著腰沿著華工們占據的戰線奔跑,一邊跑一邊把那些動搖的人按回各自的掩體後麵。

    “穩住,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我向取義沒見過,聽我的沒錯,榮華富貴就在眼前,你們想讓那些死掉的兄弟白死嗎?”

    就在這時候,飄在天上的那個光點動了。她向著正在沿著戰線移動的向取義俯衝下來,背後的增幅翼散發出強光,她伸開自己的右手,握在手中的導力劍的劍柄前端,精神力凝結成足有三丈三長短的光刃,其他書友正在看:瘋狂武裝太空船最新章節。

    向取義的為了穩定軍心扯的謊其實歪打正著了,這碩果僅存的神姬的精神早就在之前的爆炸中為了保護自己而耗費得差不多了,原本配屬給她的增幅器也被爆炸報銷了大半,隻剩下她臨時抓到手的飛行翼和這把導力劍,此時的她連防禦槍彈的能力都沒有,隻要有人給她一槍這碩果僅存的神姬就報銷了。

    可當這名少女帶著必死的信念向著向取義俯衝下來,準備用自己的生命換取對方指揮官的性命時,地麵上華工們的戰鬥意誌就崩潰了。

    “哎呀媽呀!”不知道誰大喊著,率先丟下槍往後跑去。

    剛剛被向取義穩定住的展現一下子就土崩瓦解,一部分人效仿那個先行者,丟下槍扭頭就跑,大部分人都拖著步槍,異常堅定的拔足狂奔,就連向取義精心挑選忠心耿耿的馬仔組成的機槍隊也丟下了笨重的馬克辛。

    西班牙人的機槍瘋狂的嘶鳴著,收割著落荒而逃的人群。

    向取義整個傻掉了,還好他的馬仔夠忠心,兩個人衝上來抗起他就跑。

    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要不是西班牙人害怕傷到俯衝下來的神姬,和勝堂的香主恐怕早就給打成篩子了。

    但敵人的神姬已經殺到了眼前。

    “關爺爺啊……”向取義瞪大眼睛死死的盯著西班牙人那疲憊的臉,下意識的呢喃道。

    說時遲那時快,一股無形的力量砸到了西班牙妹子的後背上,她那雙煉金術和導力術製造的翅膀瞬間解體,變成一係列的零件,然後她整個人被拍到了石板地上,像個被打扁了的蒼蠅一般貼在地上,不動彈了。失去刀刃的導力劍從她手中滑脫,沿著地麵一路翻滾,最終消失在廢墟的碎石當中,其他書友正在看:超級生命吸收器。

    雪代巴翩然落下,巫女服那潔白的水袖隨風飄飛著,仿佛她的翅膀。

    少女穿的正是她決定加入林有德陣營時穿的那套華麗的巫女服,不過她在陣羽織外麵套了一件鑲嵌滿煉金術和導力技術留下的紋印的胸甲。她頭戴高階巫女才能使用的朱雀金冠,脖子上套著鑲嵌了一圈寶石的銀圈,背後還背著個架子,架子上兩隻並排擺放的水晶容器裏裝滿汞合金,液態的金屬感應著少女的精神波動,散發出忽明忽暗的幽蘭光芒。

    此時,神巫女雪代巴——宮崎寅藏——已經武裝完全,她身上的飾品來自不同的年代,全都是使用秘術製作的法器,這是宮崎家一代代神巫女不斷積累下來的最寶貴的財富,而她背後的背包則是現代西方導力技術的最新結晶,能夠成倍的放大她的力量。

    向取義呆呆的看著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女孩。

    而女孩則用不急不緩的、和此時的氣氛完全不符的口氣說道:“我從廣州啟程的時候,我家主人要我轉告向掌櫃,把將風營分散使用,是個戰略錯誤。為此他派我過來,以防萬一。”

    說完少女抬起手中那張和她差不多高的長弓,她將長弓高舉過頭頂,緩緩拉開。

    純淨的精神力凝結成的箭憑空出現,同時少女背後的背包中的液體驟然明亮,不可直視。

    機槍子彈鋪天蓋地的向著巴覆蓋過來,卻在少女身前碰到了一張無形的鐵壁。

    利箭離弦。

    西班牙人的兵營像瘧疾纏身的病人那樣打著擺子。

    兵營麵向巴的那一麵像遇到巨浪的沙上城堡一般崩塌。

    在僥幸沒有崩塌的部分,爆炸的衝擊波衝開了每一道關著的門,摧毀了每一扇玻璃窗,掀翻了每個站著的兩腳生物,其他書友正在看:四神圖全方閱讀。

    “我應該可以戰鬥12小時左右。”巴對向取義說道,“不過我會在體力還剩三分之一的時候停止作戰行動。請你們動作快點。另外,這個暈倒的西班牙人我要帶走。”

    “帶……”

    向取義剛想問巴一個人怎麼一邊作戰一邊帶走體力透支的西班牙人,卻在開口的一瞬間恍然大悟:他看到一身灰色軍裝的陳海輝帶著大批灰衣軍出現在不遠處的街角。

    神姬一旦精神力耗盡,就會立刻昏死過去,完全成為任人宰割的“屍體”。而一般神姬能持續戰鬥的時間都不長,像巴這種頂尖級別的神姬配上頂尖的裝備,才能打滿十二小時——這個十二小時還隻是個保守估計,衝突激烈一些可能六七小時就跪了,萬一不好運正麵吃了三百零五公釐的海軍重炮,那可能一炮就半條命——另外巴剛剛那一箭,實際上隻比三百零五海軍重炮威力大上一些,和二戰美軍衣阿華的四零六相當。

    所以神姬投入戰鬥,必然伴隨大量正規部隊保護,以清朝為例,神姬營一營投入作戰,必然有兩萬以上的精兵隨行。

    這些美麗的殺戮機器在強大一麵的背後其實相當的脆弱。

    向取義看著陳海輝直接丟下自己不管,領著灰衣軍衝進自己剛才還在猛攻的西班牙兵營,重重的歎了口氣。

    **

    2月15日,廣州,龍淵閣。

    林有德依然睡到第二天中午。

    穿越之前看電影看小說,都有大事情發生前主角坐立不安的描寫,林有德也覺得自己應該像故事裏那些大人物那樣不斷的在書房裏走來走去等消息。但他等了兩個小時,突然覺得這樣很蛋疼也很沒意義,就跑去睡覺了不定式穿越TXT下載。

    林有德的想法很簡單:反正能做的都做了,自己問心無愧。再說這荷浪牙波也好,馬尼拉也好,都遠在天邊,林有德的手夠不到。既然如此那就隨它去吧。

    起床以後林有德心情極佳。

    從臥室裏出來,林有德發現院子裏的桃花竟然開了,這讓他的心情變得越發好起來。等他磨磨蹭蹭的晃悠到書房,杜琪峰已經等在哪裏了。

    “林大哥,馬尼拉與荷浪牙波都拿下了。就像您預料的那樣,馬尼拉出了簍子,損失慘重,參加馬尼拉戰鬥的將風營一部損失近半,向取義的人也傷亡甚重。如果沒有巴小姐和九哥率領的海陸豐支隊,恐怕這馬尼拉還真拿不下來。”

    “哼,精銳部隊應該集中使用才有效果,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本來將風營兵力就不足,還要分成三部分,投入到呂宋島上三個地方去,胡鬧。”

    在舉事前,林有德和向取義在將風營的使用上發生了分歧,向取義擔心馬尼拉之外的兩處起義不能成功,認為將風營應該分出一部分去支援別的地方,反正馬尼拉西班牙的將風部隊就一個連一共十二台,留下二十四台將風綽綽有餘。而等到在甲米地的殖民軍抽身回援,從廣州出逃的聶雪秋的神姬營也該到馬尼拉了,那樣華人在菲律賓的非常規戰力方麵就佔有壓倒性的優勢,至少能保馬尼拉不失。

    接著就有充足的時間慢慢整編部隊,和西班牙人還有土著人爭奪整個菲律賓的控製權。

    向取義這個看法咋看沒錯,但林有德卻不能同意。他可是未來歸來的偽軍迷,集中使用精銳部隊已經根深蒂固的根植在他的意識裏,當然不能同意向取義那種類似“坦克是步兵支援武器”的看法。

    可最後向取義一撂挑子,表示要麼你去指揮,要麼就按我說的來。林有德尋思了一會兒覺得廣州自己還不能走,公開在菲律賓拋頭露麵太顯眼了,就不再反對。

    所以現在知道向取義吃了虧,林有德多少還是有點幸災樂禍。不過他更慶幸的是,自己有先見之明把巴和海陸豐發動起來的海陸豐支隊派過去了。

    “我們的部隊損失如何?”

    “電報上說,微乎其微。另外,巴抓了一個西班牙的神姬,活的,在電報裏詢問怎麼處理。”

    “先就地關押,等抗住了殖民軍的反撲,局勢穩定了就送到荷浪牙波去。”林有德頓了頓,又問道,“聶雪秋那丫頭那邊呢?”

    杜琪峰一臉輕鬆的答道:“今早她就宣佈起事,然後帶著願意跟隨她的54名神姬和若幹支援人員,上船奔荷浪牙波去了。廣州的水師奉命追擊,不過餘管帶放了幾炮就回來了,聶雪秋的船剛剛發回電報,說已經和杜威先生的亞洲艦隊會合,正在南下。另外,廣州水師無功而返後,譚鍾麟勃然大怒,餘管帶則分辯稱神姬營以神姬應戰,水師勢單力薄,苦戰不敵,據說哭訴得情真意切,聽者動容啊。”

    林有德也笑了,那餘管帶能不動容麼,為了湊出苦戰的傷亡,他不知道要少吃多少空額。

    “阿峰,你再給那餘管帶塞張銀票,算是他一番哭訴的辛苦費。”

    “好嘞。”

    杜琪峰領命離去後,林有德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後搖頭晃腦的開始哼起現代京劇智取威虎山的選段。

    “今日痛飲慶功酒,壯誌未酬誓不休,來日方長顯身手,甘把熱血寫春秋~”

    唱完,林有德很有楊子榮範兒的大笑起來。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 16:50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2-8-1 18:31 編輯

第二卷 戰南洋      29 燃燒的港灣(3)


    2月20日早上,陳海輝抽掉了從廣州帶來的最後一根雪茄。

    在快一周的時間裏,他帶領的海陸豐支隊從1300人打到現在,隻剩下不到五百手腳完好的漢子,以及兩百多輕傷員。

    從16日開始,回防的殖民軍對馬尼拉發動了多波次的反撲,馬尼拉近郊的多座種植園被當做了主戰場,反複易手。缺乏戰鬥經驗的華工們損失慘重,要不是殖民軍缺乏彈藥,要不是菲律賓人的獨立軍趁機爆殖民軍菊花,讓殖民軍不得不分出部隊去抵擋,這馬尼拉守不守得下來還兩說。

    海陸豐支隊的陣地,大概是整條防線上唯一沒有經過易手的地方。陳海輝說是不懂打仗,但他選的防禦位置著實不錯:他選的種植園北邊就是馬尼拉灣,南邊有一大片沼澤,種植園內那豪華的西式莊園牆壁敦實,在西班牙人的炮擊下愣是一點事沒有,直到西班牙人出動重型將風才轟塌了一個角。

    這莊園的主人在陳海輝帶領部隊來設防之前,就被湧入莊園搶劫的暴民給刮了,剖開了肚子掛在莊園的陽臺上,莊園的女主人被輪大米之後丟在後院的馬棚裏,都發臭了。陳海輝趕到後,一開始隻覺得這樣有點過分,把屍體丟後院拿白布蓋一蓋了事。但幾天的戰鬥下來,他看著建起這堅固的莊園讓自己的部隊少受很多損失的西班牙人總那麼晾著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就趁著戰鬥間隙把他們給埋了。

    十七號海陸豐支隊得到了一次增援,結果西班牙人那天的第一次攻擊就把向取義派來的小頭目給嚇跑了,帶來的烏合之眾也潰散了大半,有種留下的都被陳海輝打散補充進了部隊。

    而二十號這天淩晨,西班牙人進行了一次偷襲,結果被陳海輝領著裝備花機關的敢死隊給衝了回去。西班牙人潰散了之後留下一門推上前線做抵近射擊的步兵炮,陳海輝喜氣洋洋的把這炮連同西班牙人留下的二十發炮彈一起搬了回來。

    但等天漸漸放亮,繳獲火炮的喜悅也隨之被擔憂所取代。

    這些天一直在甲米地協助西班牙後衛部隊抵抗獨立軍進攻的西班牙海軍艦隊,出現在海陸豐支隊陣地以北的海麵上。

    波拉維夏終於意識到這批華人不是單純的借機鬧事這麼簡單,他的軍官向他報告說,華人當中有疑似正規軍的編製,這隻正規軍釘在強大的西班牙軍隊跟前已經一周了。

    陳海輝不知道,波拉維夏昨天就抵達了自己正對著的西班牙殖民軍第九步兵團的團部,並且用望遠鏡觀察了第九步兵團的進攻作戰。

    飛揚在莊園上空的鐵血十八星旗給這位西班牙總督留下了相當深刻的印象,當天他就下令西班牙艦隊停止對甲米地的支援,趕來馬尼拉近海助戰。

    同時被調來的還有第三皇家重騎團,這是波拉維夏手裏最後一隻建製比較完整的將風部隊了。西班牙國內的貴族們對重騎團的調動把得很嚴,對於波拉維夏的增援請求,他們給步兵團時各種大方,一牽扯到重騎團就開始磨洋工,一直拖到二月初才批準調動重騎團,現在那些重裝將風還不知道在哪兒的海上飄著呢。

    政客們拖後腿這是沒辦法的,波拉維夏也隻能盡人事聽天命。

    他無論如何都要拔掉眼前的釘子,然後重回馬尼拉。

    波拉維夏想什麼陳海輝不知道。

    海麵上艦隊的炮火照他臉上落下來的時候,他的雪茄還剩下個煙屁股,由於是最後一根,他抽得格外的小心,結果被炮彈震落的灰塵糊了一臉倚天屠龍記。

    “媽的這麼猛的炮?剛剛那些俘虜不是說西班牙人也沒有多少彈藥了嗎?”陳海輝低頭想找被他失手掉落地上的煙屁股,但他身邊牆上的煤氣燈座倒了下來,砸得他兩眼冒金星,緩過勁來那煙屁股已經不見了,“晦氣。”

    陳海輝站起身來,貓著腰鑽出他當做指揮所的書房。

    外麵的走廊上一切井然有序,灰軍裝的士兵們抱著槍,躲在莊園堅硬的石牆後麵,誰也沒有顯出半點慌亂的跡象。

    戰爭本身就是學習戰爭的最佳課堂,短短一周時間海陸豐支隊的士兵們就習慣了炮火。他們不但摸清楚了這棟大宅哪個地方躲炮最安全,還學會了看彈著點估計炮射來的方向,以此來選擇自己躲藏的位置。

    陳海輝三兩步越過走廊,和一群躲在走廊那半毀的大理石支柱後麵的士兵擠在一起。

    大約二十分鍾後,海麵上的西班牙艦隊開始延伸射擊,炮彈漸漸的落向海陸豐支隊陣地的後方。

    陳海輝等了一會讓,直到西班牙的散兵線出現在他的望遠鏡裏,才揮手命令部隊進入陣地。

    中國人最擅長的就是總結經驗,陳海輝這隻部隊從他這個最高指揮官到最下麵的列兵,都沒收過正規的軍事教育,但幾天激戰下來,還活著的士兵都成精了。支隊剩下的幾挺機槍的位置都選得刁鑽得很,把西班牙人打得一點脾氣都沒有。

    “穩住,”陳海輝沿著已經成了戰壕的走廊貓腰小跑,“他們把艦隊都調來了,說明他們沒招了,我們勝利在望了!”

    把整個戰線都跑了一遍之後,陳海輝回到作為指揮所的書房,用望遠鏡觀察西班牙人的陣列,好看的小說:異世淘寶女王TXT下載。看旗幟應該還是昨天發動進攻的第九步兵團,看來西班牙人也沒有可以用來替換的部隊了。

    這時候陳海輝聽見身後傳來爭執聲。

    “你讓開!我要上前線!”

    陳海輝回過頭,拿出威嚴呵斥道:“吵什麼,沒看見敵人上來了嗎?”

    “就是因為敵人上來了,我才不要呆在那個酒窖裏!”頭纏繃帶的年輕人理直氣壯的頂撞道,“陳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嘛,我明明還可以作戰的。你這樣……”

    陳海輝抬手打斷年輕人的話:“龐東明啊,從廣州啟程的時候,林大哥交給我整一期白羽扇速成班學員,共計十人,現在你們這幫不要命的死剩下你一個,我要不把你保護好了,林大哥非剝了我不可。”

    “就是因為死剩下我一個了,我才不能在下麵呆著啊!”龐東明說著就要去扯腦袋上的繃帶,結果被周圍一堆士兵撲上來按住,他一麵掙紮,一麵用帶著哭腔的聲音繼續說道,“從廣州走的時候,林先生親口託付我的,說第一名的陳洪達孤身去荷浪牙波,來海陸豐支隊的同學們就交給我了!現在就死剩下我一個了,我怎麼回去交代啊!讓我死吧!陳將軍,陳大哥!九哥!讓我上戰場吧!”

    陳海輝歎了口氣,衝壓住龐東明的那個少尉打了個手勢。

    於是激動不已的年輕人被拖了下去,他聲嘶力竭的抗議縈繞在陳海輝的耳邊,老半天才消散。

    陳海輝回過頭,卻發現周圍的士兵們都在看著自己。

    “你們都聽見了吧?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尚且這樣,我們可不能讓他們看扁了。”

    回應陳海輝的,是一片拉槍栓的聲音。

    突然,有人大喊:“將風!”

    陳海輝趕忙拿起望遠鏡向西班牙人的陣線望去,然後他果然看見一排八台將風起跳留下的噴射尾跡。

    “該死,來人,去看看巴小姐睡醒沒有。”

    “我已經醒了。”雪代巴出現在陳海輝身後,這些天向取義一直沒有派將風營來支援海陸豐支隊的戰鬥,西班牙人的將風幾乎都是巴一人消滅的。僅僅七天的戰鬥,原本體態豐盈飽滿的少女瘦成了骨頭架子,手臂上的皮膚幾乎就緊貼著骨頭,林有德要看見巴現在的樣子,指不定有多心疼呢。

    嚴重的精神消耗還體現在巴的表情上,本來她隻是個人一種沉靜的感覺,麵部表情雖然不多,卻生氣十足。現在她的臉上除了揮不去的倦意之外別無他物,給人一種行屍走肉的感覺。別說林有德了,陳海輝這種貨真價實的浪蕩子現在都於心不忍。

    可以的話真不想讓這女孩再上戰場了。

    但不讓她上就沒辦法對付敵人的將風。

    “這次來了八台,沒問題嗎?”陳海輝不無擔心的問道。

    巴剛想回答,卻身子一歪,毫無預兆的就昏死過去——她的體力和精神力都已經透支太多了。不等女孩的身體倒地,周圍的灰衣士兵們伸出的手就撐住了她,海陸豐支隊的戰士們沒有等陳海輝下令,就小心翼翼的把女孩抬起來,放到旁邊用空彈藥箱拚成的小桌子上。

    “別放那兒了,送回地下酒窖去,”陳海輝說,“讓女僕隊好生照料。看來這次我們要靠自己了。”

    這個時候西班牙人的將風進行了第二次跳躍,落在距離海陸豐支隊主陣地不到四華裏的地方,而遠處第二批將風也以跳躍的形式出現在陳海輝的望遠鏡裏。

    陳海輝撇了撇嘴,看來西班牙人這次是發了狠,一定要吃下這個巋然不動的莊園了,其他書友正在看:戰國福星大事記全方閱讀。

    忽然,陳海輝內心湧起一個很不合時宜的想法:早知道這樣,從廣州出發之前,就認真的戀一次愛了。緊接著他想起卡特琳娜,北歐妹子皺著眉頭不爽的樣子,突然變得分外的可愛。

    ——如果還有命回去,就跟她求婚好了。

    陳海輝剛這樣想,遠處海麵上西班牙艦隊的旗艦就爆炸了。

    一排亮點越過西班牙戰艦彈藥庫爆炸形成巨大火球,風馳電掣的向著海邊這個彈痕累累的莊園撲過來。

    眨眼間,一共二十四名裝備齊全的神姬就在海陸豐支隊據守的莊園大宅前的空地上落下,為首的一姬手持一丈多長的青龍偃月刀,背後像京劇的武生那樣插了四麵靠旗,其中一麵赫然就是南洋軍的十八星旗。

    除了手持偃月刀的這名神姬,其他二十三名神姬中有二十名裝備著從西洋進口的魔導炮,她們就在莊園前結成炮擊陣,有條不紊的用排炮清理西班牙人的將風。

    西班牙人的陣線隻維持了短短一分鍾就崩潰了,二十四名裝備齊全的神姬造成的令人絕望的戰力差徹底摧毀了基層士兵們的戰鬥意誌。

    而所有西班牙軍官在西班牙艦隊旗艦爆炸的那個時候,就已經意識到這個莊園他們再也不可能拿下了。

    西班牙人開始潰退之後,手持青龍偃月刀的神姬把刀交給她身邊手持黃色指令旗的副將,然後走到跳出掩體的陳海輝麵前,掀起麵罩。

    女孩衝陳海輝敬了個新式軍禮,朗聲說道:“南洋陸軍神姬營都統聶雪秋率神姬營一部前來助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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