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修真] 旱魃日記 作者:月下美人 (連載中)

mk2258 2012-8-3 15:59:0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 29618
154732i320uzusiwxwsu70.jpg
  鍾震九霄蒙天機,斧劈虛空護生靈。
    壺開群魔憑地起,塔頂天地贖世情。
    印咒不死三生怨,石隔陰陽暗恨生。
    鏡毀鼎崩輪迴開,琴心劍膽今何在?
    山海經中神異生物,民間傳說中的妖魔鬼邪,承古繼今,黑暗逆襲,世界是個大好的舞台,人生,也不過就是悲歡離合戲一場,請看一隻小殭屍,如何演出一場好戲。
    請閱盡第一卷,如果感覺可以,不妨收藏和推薦。
    藝術家用謊言道出真相,政客用謊言掩蓋真相,實在不敢稱自己是什麼藝術家,我只是一個說故事的人,但我由衷希望,我能說出一些有意義的故事。
    謝謝支持。
    (僅以此文紀念那些年的殭屍情結)
    旱魃日記群(206156437)

已有(56)人回文

切換到指定樓層
mk2258 發表於 2012-8-3 15:59
漏網之魚

序 生與死


  這世上有一種人永遠都是幼稚的,他們的學名叫做男人。
  也許很多人不認同這點,但其實,無論多成熟的男人,他的本性深處,都還是藏著那麼一點點的小幼稚。[]
  秦鯉是一個有些幼稚的男人,二十四歲,哪怕還是有些不成熟,但他仍舊勉勉強強地跨過了男孩這道坎,沒心沒肺的朝著男人這個目標前進著。
  他是挺沒心沒肺的,他今天去市裡玩,忘了時間,到了車站,又坐錯了車..
  但即使如此,他現在依然滿臉輕鬆地靠著車窗,靜靜欣賞著窗外的夜色。
  沒必要因為自己一時的愚蠢而與自己爭執,那只會讓你自己更加的難受,記住這次教訓,下次記得時間,秦鯉在心裡默默地承認錯誤,並設法下次改進。
  夜色真好,如果不是坐在這個盒子裡就更好了!
  秦鯉的成熟維持不了一分鐘,他一向認為四個輪子的車不是男人真正的坐騎,他喜歡兩個輪子的風馳電掣,他試著開始想像自己正騎著家裡那輛破舊的幸福XF125A一路奔馳,只是想像著,他都覺得舒服!
  ………………………………………
  「很疼啊!」秦鯉摸摸胸口,他的脖子上戴著一塊青石吊墜,這塊吊墜是半圓形的,就好一塊圓圓的餅被人劈成了兩半,大巴進站停車的時候秦鯉沒有注意,瞬間的停頓讓他身子前傾,這塊塊頭有些大的吊墜趁機用它的尖角紮了秦鯉一下。
  抱怨著下了車,秦鯉花了大概五分鐘的時間考慮,自己到底是先去找賓館,還是先去找吃的?
  「要先解決群眾的吃飯問題。」秦鯉好像回到了他第一次系紅領巾宣誓的時候,他的表情帶著一點點莊嚴的味道。
  樂呵呵地走在街道上,他尋找著可以『用膳』的地方,車站旁的小路有些昏暗,路燈的燈光照不出太大範圍的明亮,暗地總有暗事,暗事總會發生在光照不到的地方!
  「嗚!!救!」這是一聲被堵住了得呼救,它本該被忽略,可惜,這是一條沒什麼人路過的小路,人少,就意味著安靜。
  秦鯉聽到了,他轉過了頭。
  藉著昏暗的燈光,他看到小巷中的情景,三個男人,正圍著一個女人,女人的嘴巴被人用手捂著,她的上衣已經被撕了一半,白花花的嫩肉暴露在空氣中。
  黑暗中,那一抹白真得很顯眼,但秦鯉卻無心思欣賞那暗處的春光,他的眼睛全被一把刀子吸引。
  路遇強人,對方身上還帶著刀子,這種時候,成熟點的做法是立刻跑開,然後拿起你的手機撥打110,呼喚親愛的警察叔叔來維護正義!
  這是最正確的做法,即使那個女人再可憐,但無親無故,誰能要求他人冒著生命的危險去救另一個人?這不是怯弱,這是對自己生命負責的表現!
  秦鯉不是一個足夠成熟的人,他愛死武俠小說裡那些鋤強扶弱的人了,所以他歎了一口氣。
  這是一聲帶著顫抖的歎息,決定做一件蠢事後的他意外的興奮。
  秦鯉不是什麼受過特殊訓練的人,他只會選擇自己最熟悉的方式去解決問題,真正的街頭鬥毆,從來不會有裁判給你喊開始!
  沒有招呼,沒有開場白,一隻飛起的手機準確地砸中按著女人的那個男人,吃痛的悶哼聲開啟最原始暴力的一幕,手機掉落在地,隨後被一隻憤怒的腳踩爛。
  一個沒反抗能力的女人和一個有著明顯攻擊意圖男人的選擇題,黑巷子裡的三個男人知道該怎麼選!
  一對三,赤手空拳對管制刀具。
  「快跑!」秦鯉衝著那女人喊跑的同時,他的腳也踹向了離他最近的一個對手,「報警!」
  女人的反應還算快,跑的時候除了尖叫也沒任何回頭的意思,她的尖叫聲,令那三個男人的攻擊更加凶狠!
  沒多久,那把曾把秦鯉眼睛給迷住的刀子,已經捅在秦鯉的身上..
  如果自己也有傢伙,應該還能拚一拚的,秦鯉倒下去前唯一的想法就是這個,刀子刺穿他的肚子,他整個人就好像一個破了洞的氣球,所有的力氣,飛快地流逝著..
  「殺..殺..殺人了!」傳入秦鯉耳朵裡的聲音帶著驚恐。
  我覺得我還可以搶救一下,後悔的話趕快把我送醫院!秦鯉想這麼說,但他卻只能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刀子,是紮在了他的上腹部!
  「怕什麼!媽的!帶山上丟了誰知道?」
  很好,有機會做鬼的話,兄弟一定回來找你!秦鯉想翻過腦袋看清楚說話人的臉,他的動作太慢,等他腦袋轉了一半的時候,兩雙手已經開始拉著他的腳拖行了。
  ………………………………………………
  如果今晚的一切重來一次,自己是否還會出手救人?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因為無論多幼稚的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也難免會害怕。
  秦鯉沒有呼救,誰會大晚上在山溝溝裡轉悠呢?沒多少力氣了,與其傻乎乎的叫著死去,不如走得瀟灑一些,至少,死前可以假裝著勇敢,多好!
  「蘇三..離了洪洞縣,將身來在..大街前,未曾開言我心內慘…」
  女起解?意識快消散時,秦鯉的耳邊,傳來一陣綿柔淒婉,他費力地睜開眼..這山裡有人!!
  「救命!」順暢地呼出一聲救命,秦鯉的命,亦快到了終點。
  漆黑的林間,一名如月下青花的女子,緩緩自林間走出,半面戲妝半傾城,紅的衫,白的裙,就真如那洪洞縣的蘇三穿越了時空,來到這現世的夜幕下,哭訴一身冤屈無人知。
  女子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秦鯉,那雙動人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她身體詭異扭曲,散做煙霧飛速退至一棵老樹後面,青煙成形,月下戲子自樹後探出她的腦袋看著眼前的傷者。
  「嗯!!!」秦鯉感覺死亡離自己真是越來越近了,他已經開始出現幻覺,一個穿著戲袍的女人變做一團煙霧在自己面前飛過..
  這是什麼狀況?
  「你..看得到我?」細細柔柔的吳儂軟語傳來,秦鯉的力氣,被那顆穿過樹幹的腦袋給一下抽乾,他不知該如何反應!
  「你真的看得到我?!」女子飛快地『飄』向秦鯉,等她到了秦鯉身旁時,秦鯉已經昏過去了..
  …………………………………
  岩石上的水滴滴落,輕輕地敲擊在亡者的臉上,一滴之後,那洞巖尖角上的水滴又再次凝聚,週而復始的滴下。
  一滴接著一滴,撞擊產生的微弱震動快速地擴散著,亡者的身體如同一潭死水被蕩起了漣漪。
  死水活了過來!
  「救命!」有些微弱的聲音,從秦鯉的嘴裡發出,他的記憶還停留在死前的那一刻。
  「咯啪啪!」一個輕微的動作,只是稍抬了一下手臂,秦鯉聽到了自己骨頭響起的節奏,這清脆的聲音,催促著他掙扎著坐立而起。
  就好像身體裡的骨頭都化作了鞭炮,他坐立的動作就是那一點火星,皮肉下的噼啪聲不斷響起,秦鯉坐起身來,他花了好大的力氣點燃了腳上的『鞭炮』,他的身體僵硬的就好像被冷凍過一樣。
  站起身這個簡單的動作,他花了大概近半個小時的時間!
  身體存在的感覺回來了,但秦鯉的腦子還有些迷糊,這是一種很混亂的狀態,他無法靜下心來思考問題,他的腳步不自覺地移動。
  第一步的時候有些困難,就好像蹣跚學行的嬰兒,緩慢地,小心翼翼地向前。
  不知走了多久,從腳板開始,秦鯉一點一點地收回自己對身體的控制權,他的手正摸著自己的中腹處。
  衣服破了,裡頭,是光滑的皮膚。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秦鯉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不夠用了。
  我在哪?我的傷口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第一個問題的答案很快就揭曉了。
  黑暗中摸索前行的他看到了光,然後他順著光,向著光明的源頭走了過去,當他走出黑暗回頭看時,他才發現這是一處山洞,山洞的周圍全是樹,一點點微弱的陽光就從這些樹的枝葉間滑落。
  山洞的洞口好像一隻大嘴,裡頭是深不可測的黑暗,秦鯉感覺自己就好像從一隻怪獸的嘴裡剛跑出來一樣,他下意識地離山洞遠一點,退後的過程中,他感覺自己的肩膀上有一種熱乎乎的沉重感,像是有人拿著還有些燙的茶水倒在了他的肩上。
  他偏過頭,看著自己的肩膀,肩膀上的一縷陽光刺得他的眼睛有些難受。
  深吸一口氣,秦鯉感覺自己現在需要一杯冰水和一個能讓自己產生熟悉感覺的空間,他得回家,馬上,即刻,以最快的速度回家!
  生老病死,本就是一種自然法則,這是一個合理的循環,如果有人破壞這種循環,違反這種法則,那麼他就一定會被法則所拋棄。
  不死,其實未必是一件好事。
mk2258 發表於 2012-8-3 16:00
第一章 異變


  天很熱,陽光照在皮膚上的感覺,好像針扎一樣,但此時的秦鯉,卻沒有地方可躲這灼人的烈日,他在跑,在一條還算寬敞的公路上沒命地跑,前面,就是鎮子了,到了鎮子上,就有人了..
  明明是才五月份,但這天卻偏偏熱到好像到了七、八月一樣,秦鯉就像眼前被曬到發亮的柏油路一樣,他感覺,自己快被融化了![]
  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而兩耳邊傳來的蟲鳴聲卻越來越響,灼熱的空氣中,各種氣味,也隨著視力的不斷下降而越發清晰,視覺在退化,而聽覺與嗅覺卻在以一種奇怪地方式增強著。
  越來越熱!從最開始沉悶的炎熱,到現如今好像被灼燒一樣熾熱,秦鯉覺的自己的意識好像也正隨著這股灼燒感漸漸消散..
  很難受,很想停下來!意識模糊的秦鯉開始出現幻覺,他感覺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追著自己,耳邊的蟲鳴聲漸漸變成淒厲而又尖銳的慘嚎,鼻下正漫延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他不敢回頭看看後面有什麼,心底深處的恐懼與寒意不斷驅使著他在這快將他燒死的陽光下狂奔!
  不跑,會被殺的!
  被人追殺,這真是一件好奇怪的事情,這是和平年代,這是電視上、報紙上不斷宣傳的和諧社會,而秦鯉就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在這個法制的國度中…被追殺!
  這真是一件特扯淡的事,但事實是,秦鯉真的很扯淡地被一個人沒日沒夜的追殺,整整他媽兩天了!從合理的小型弓弩到足夠可以一刀把人劈成兩半的巨型斬馬刀,秦鯉這兩天來已經體會到冷兵器戰亂時代的人能體會到的一切!
  當然,這些暴力特徵明顯的管制武器卻有一種十分幽默的合理性,因為這一切仍舊可以用秦鯉二十多年來形成的認知來解釋。
  模糊的視線中,忽然出現一張黃紙,就好像憑空出現一般,黃紙就那麼詭異地浮在空中,等著秦鯉一頭撞上去,等著輕輕印在他的額頭,然後..
  沒有他媽的然後!
  奔跑中的秦鯉身子劇烈地往後一仰,還在前行的左腳死死踩在地上往後一蹬,他的左腳腳踝正以一種絕對不正常的弧度扭曲著,錐心的疼痛感卻讓秦鯉感到一絲輕鬆,至少還活著,活著!沒事的,活著就好!這兩天裡自己已經無數次突破自己的極限了,不會受傷的,一定不會的!
  頭先觸地,身子向後重重砸在地上,被殺的恐懼感驅使著秦鯉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恢復混沌的意識,翻滾站起,秦鯉瞪大了眼睛想讓自己看得清楚一些,強烈的恐懼下,秦鯉狠狠地朝著自己的臉扇了一巴掌,視覺,聽覺,嗅覺似乎又被這一巴掌打回正常了。
  「你很會跑。」冰冷的聲音像是十二月天屋簷上落下的冰渣子,就這麼鑽進秦鯉的耳中,一股寒意直衝天靈,身上的灼燒感仍舊清晰,但自己的血液,卻好像被這四個字凍結住一樣!
  僵硬地轉過頭,不遠處公路旁的樹蔭下,正站著一個人,白色短袖,下身穿著一件迷彩褲,腰間扣著一條寬大的皮帶,這個人站在陰影中,一瞬間的錯覺,秦鯉好像看到那人所站的那塊陰影正快速地放大,直欲將自己吞噬。
  「啪!啪!」一陣骨節聲,秦鯉強自按下心中的恐懼,身上的每一條神經都在看清那張臉後繃直。
  雜亂的刺蝟頭下是一張陽光的臉,可惜這張臉好像永遠都不會笑,一塊漆黑的眼罩和一道豎立的長疤完全破壞了這張本該陽光俊朗的臉。
  這是一個年輕且瘦弱的人,沒意外的話,他還瞎了一隻眼。
  「但不會選近路。」樹蔭下的眼罩青年緩步踏出樹蔭,就好像從空調房中走出一樣,他皺著眉頭,歎著氣,歎出的氣,卻帶著濃烈到刺鼻的殺意,「你太危險。」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能在太陽底下跑。」
  「不過跑了這麼久,你也該累了!」
  貓在抓到老鼠後,會在戲弄一番後再撕裂老鼠的喉嚨,秦鯉如今就是那只落入貓爪的過街老鼠,因為他分明看到那青年獨眼中一種病態的快感。
  「讓我送你上路!」
  仇恨!莫名其妙想到這兩個字的秦鯉在驚愕之後,隨之而來的卻是極端的憤怒,該仇恨的人是自己才對!秦鯉強行忍住衝上去撕爛那張臉的衝動,隨著獨眼青年的腳步,一步一步地後退著。
  「要..不要和我去..去一趟公安局,讓裡面吃公飯的人辨認一下…誰才是良民?」秦鯉一邊退步,一邊試圖分散獨眼青年的注意力,說出來的話,顯得有些氣弱。
  「無冤無仇…你有沒必要趕盡殺絕?我又什麼地方的罪過你?」
  稍稍冷靜後,呼吸漸漸順暢,秦鯉死死地盯著身前的獨眼青年,正等著他的反應,誰知,那獨眼青年卻是奇怪地看著秦鯉片刻,便搖頭苦笑,是苦笑沒錯..
  「我竟然被你這麼個半桶水都不滿的傢伙拖了這麼久的時間!」獨眼青年的語氣在秦鯉看來是十分囂張的,「你連自己是什麼樣的『東西』都不知道!」
  「你是我見過最奇怪,同時也是最蠢的一隻『黑眼』!」
  獨眼青年自後腰處抽出一把軍刀,鋒利的刀刃在烈日產生耀眼的反光,刀身上刻著奇怪的符文。
  轉身就跑,秦鯉的反應快得驚人,那把軍刀同樣也快得驚人,擦著秦鯉的後背背心處劃過,秦鯉能感覺得到,那刀尖輕輕觸碰到自己後心處的刺痛感,兩天來的糾纏讓他瞬間做出反應,足下一用力,整個人向前撲去,躲過剜心之劫,撲倒在地上的瞬間,秦鯉迅速地翻滾著身子,朝著路旁樹蔭處滾去。
  潛意識地躲避陽光,看來陽光對這只『黑眼』還是有傷害的!
  獨眼青年的速度很快,一擊不中,秦鯉撲地翻滾之時,他已繞到秦鯉身前,等著秦鯉滾過來,一腳踢向秦鯉的肚子。
  肚子一痛,秦鯉感覺自己的肚子好像被炮彈擊中一樣,被一股巨力給掀起來,又隨著地心引力狠狠地砸在地上!
  「動作越來越快了呢!」獨眼青年踮起著腳尖,將自己的軍鞋與地面輕輕的摩擦著,就好像他的腳上沾了不乾淨的東西。
  秦鯉被一腳踹回了路中央,趴在地上的他掙扎欲起,不止是肚子痛,胸口也痛,秦鯉爬不起來,他顫著手摸向自己的胸口,一塊硬質的東西正紮在自己的胸口,那是他的吊墜,他的青石吊墜!
  好像..快刺到心臟了!!!粘稠的血沾滿秦鯉的手,秦鯉很害怕,他感覺自己會死掉,握著那吊飾不敢拔出來,死亡的恐懼,讓他忘記了冷與熱的感覺,讓他忽略了他血液竟是冰冷的恐怖事實。
  一隻腳,輕輕地踏在秦鯉的後心處,一個冷漠的聲音,響在秦鯉耳邊,「你..這算是自殺嗎?」
  不待秦鯉回答,那只踩在其背上的腳忽然用力!
  秦鯉墜飾上圓尖撕裂他的皮膚與肌肉,完全扎入了他心臟,那隻腳上傳來的力道沒給秦鯉半點掙扎的機會!
  一陣劇痛後,秦鯉的身體輕微地顫慄著,死亡到來的一瞬間,秦鯉的黑色的眼珠就像滴在白紙上的墨水,悄然綻開一片漆黑,而他的眼白,就是那張白紙。
  瞪大了眼,全然漆黑的眼中有一條豎立的著的瞳孔,那瞳孔不斷地漲動著,隨著秦鯉的心跳,越來越慢,直至靜止。
  死了,屍氣消失了!獨眼青年收回踏在秦鯉背上的腳,一陣空虛感湧上心頭,他蹲下身子,輕輕地擦去秦鯉背上的一點泥土,嘴唇微動..
  「抱歉。」
  『黑眼』生前也是人,獨眼青年可以毫不留情地虐殺任何一隻出現在他面前的怪物,但他不能把人等同成怪物!秦鯉死了,卻又成為人了,所以,他對這不幸的人保留同為人的尊重。
  摸了半天口袋,獨眼青年摸出一包煙..「就一根了,路上好走!」悲憫與殘忍,極度對立的氣質,在這個獨眼少年身上卻轉換得這般輕易,前一刻,他可以用最酷烈的手段殺死對方,後一刻,他也可以用最誠懇的歉意送『人』上路!
  點起那根褶皺得不成樣子的煙,放在秦鯉嘴邊,獨眼青年站起身,伸手朝著那仍舊浮在空中的黃紙招手,黃紙如同見了主人的哈巴狗,飛入他的手中。
  將黃紙貼在秦鯉的後心處,獨眼青年轉身走了幾步停下來,人未回頭,伸手打了個響指..「燼!」
  「轟!」黃紙化出烈火,瞬間吞噬秦鯉!
  獵人永遠尊重死者,但獵人也有獵人的規矩,殭屍,殺死之後絕對不能留下屍體!哪怕,這只是一隻最低等的『黑眼』!
  不要怪我..獨眼青年緩緩離開,他在上一次狩獵的過程中受了極重的傷,他需要休息一下,然後再去遇上這只『黑眼』的地方看看,『黑眼』竟能保留生前的意識,而且還能行走在陽光下..這太不尋常了!
  『黑眼』是最低級的殭屍,所以獵人大意了,遠去的獵人沒發現,身後那只『黑眼』並未在烈焰下化為灰燼,那熊熊烈火,甚至燒不去獵物身上一根毛髮!
mk2258 發表於 2012-8-3 16:01
第二章 老鎮,老狗,小片警


  小鎮,老街,街角處的陰涼地盡被幾隻野狗佔領,它們伸著舌頭,半瞇著眼,心裡或許還詛咒著這該死的天氣。
  老街上只有零零落落幾個人走在屋簷下,四面的店舖中,人們或是沉睡著,或是聳拉著眼皮對著電扇呼熱氣。[]
  一股炎熱焦躁卻又安寧的氣息充斥著整條老街,老街上的老房子,有幾處屋簷下正掛著被風雨侵蝕得不成樣子的八卦鏡,陽光照在八卦鏡上,生出一種古樸神秘的威嚴,滄桑年月沉澱出的親切氣息,緩慢且安詳。
  宋牧很喜歡這種氣氛,寧靜安詳,帶點土氣的質樸小鎮,肉麻點講,他愛這裡,他的祖祖輩輩都在這裡,所以他也在這裡。
  宋牧沒像其他人那樣躲避著陽光,他就這麼走在陽光下,老街的正中央,不時與店舖裡的老街坊點頭打著招呼,老街坊們臉上淳樸的笑容是空調房裡看不到的別樣景致。
  正當宋牧享受著這份帶著孩童回憶的寧靜氣氛時,一個人,闖入了鎮,急躁的腳步聲響在宋牧耳邊,宋牧轉過頭,老街的通往鎮外的小道上,一個年輕人正慌亂地朝著自己跑來。
  這…算什麼?那個年輕人身上只包著塑料袋,就是小鎮外田邊隨處可以找到的那種,可以看出這個人究竟落魄到什麼程度了。
  上半身和下半身兩個塑料袋,就是伸出腦袋和手,其實就是挖三個洞而已,下半身…
  「咳!咳!」宋牧竭力讓自己嚴肅一些,怎麼可以對一個這麼落魄,又明顯需要幫助的人笑出來?這樣不好,不合自己的職業。
  宋牧是個警察,一個較真的小警察,他睜了睜眼,讓自己看上去好像精神一些,又輕輕皺起眉頭..得有符合身份的威嚴..
  終於有事做了!有些人找清閒,有些人找麻煩,宋牧是第二種,他不知道自己正找上一個史無前例的大麻煩!
  「同..」宋牧還沒說話他的開場白,街角處的那一幫子老狗就如同發了瘋一般地衝向這個落魄無比的年輕人..
  低聲嘶吼,放聲咆哮,炸立而起的毛髮,宋牧從未見過它們這個樣子,這..這不是拆自己台嗎?
  「鬆口!」小片警對著一隻死死咬住自己褲腳的大黃狗喝道,真虧了自己平日裡還照顧這幫畜生!
  犬吠聲,傳入耳膜,秦鯉的身子忽然僵直,他不怕狗,但身子就是不明所以地僵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不斷地向眼前的警察同志傳遞求助的眼神。
  但未等他傳遞完一個完整的救命,四面八方忽然傳來一陣轟鳴,秦鯉忽然瞪大了眼,眼角的餘光觸及那烈日下閃著耀眼光芒的八卦鏡,腦子好像瞬間被人用針紮了幾十下,劇烈的刺痛讓他站不住身子..
  「滾!都滾開!同志!同..」這是秦鯉最後聽到的聲音..
  .............................................................
  「抽煙嗎?」審訊室裡,宋牧呼出一個煙圈,「別嫌地方差,總不能帶你去領導辦公室坐著,這裡涼快。」
  「呼...」長吐了一口氣,秦鯉點點頭,「謝了。」
  「沒什麼謝不謝的。」宋牧將煙遞給眼前這個穿著自己睡衣的傢伙,幫著他點火,「話說回頭,真不用送你去醫院嗎?」
  「不,不用..嘶.!」深吸了口煙,秦鯉沒多少說話的興致,他腦袋還亂著呢..
  秦鯉,男,二十四歲未婚,馬鎮人,沒有案底,清清白白...
  宋牧彈了彈煙灰,有些惱火地問道,「你真認不出那夥人了?」
  這小子是無辜的,甚至,還可以給他發錦旗..
  遇上搶劫出手制止..這種事,宋牧開始時不信,因為秦鯉胸口上的人面紋身,和他那戰戰兢兢模樣..
  但這是一個小鎮子,小鎮子,人少,人少事情就容易明瞭,剛巧前些日子有個女同志來報過案,說遭人搶劫非禮,被個年輕人救了..
  報案的人來了,認了人,事情前後一對,領導發了頓火,又誇了下見義勇為的年輕人,接下來的事情應該就都簡單了..
  可偏偏,宋牧不認為這事兒就這麼簡單,因為那女同志來報案的時間,他記得很清楚,那是快三個月前的事了!
  「你這三個來月時間,就一直在山上轉了?」宋牧說得連自己都笑了,這都什麼事?這不都是可疑的地方嗎?被人打昏丟山上,醒來迷路轉了近三個月的時間?那伙劫道的有這麼無聊?你一個在林子裡迷了路的人臉上就沒一點菜色?
  秦鯉的手,不自覺地摀住心口,自己的話,破綻百出,但他又能說什麼呢?告訴這個熱心過了頭的小警察自己這些日子的遭遇?
  三個月..確切的說,是整整八十五天了!而自己,卻只有兩天的記憶,兩天恐怖的記憶!他能告訴這位警察同志什麼?他腦子現在都還亂著,混亂,但卻保留了一絲理智,因為秦鯉知道,他所知道的事實如果說出去,唯一的結果就是去精神病院治療..
  「無論你知道什麼,或者看到什麼,你都應該告訴我!」宋牧手指篤篤地敲著桌面,「那報案的女同志已經證明你是無辜的,你有什麼麻煩,大可以和我說,就算不信我這個人,你都該信我這身皮!」
  秦鯉有些意外地看著宋牧,這年頭,這麼熱心腸子的人少!
  張張口,但最終也只蹦出一聲勸,「上頭定了的事,你咬著不放,是給自己找麻煩的。」
  宋牧被這聲勸給氣樂了,「喲,同志,你挺懂事呀!」
  「我叔也是警察。」秦鯉現在很煩躁,但他不想給這個幫助過自己的人臉色看,「我也不是什麼混混,你查我也沒用。」
  「我信你不是個混混。」宋牧彈開手中的煙頭,「混混沒你這麼不會說話。」
  「那不就結了,你去抓那伙搶劫犯就行,別問我那夥人長什麼樣了,真記不得,黑燈瞎火的,我一個人被幾個圍著揍,哪裡能記得那些人長什麼德行?」有個人說話,秦鯉心裡的不安也漸漸消退一絲,言語也越發順暢了些,「我..」
  「停停!停!」宋牧連連揮手,「你先停,聽我把話說完。」
  秦鯉被嗆得收了聲,宋牧盯著秦鯉看了一陣,開口說道..
  「第一,雖然過了近三個月,可我記得很清楚,那位女同志來報案的時候雖然慌張,但有一件事卻很明白,那夥人身上有刀子!」宋牧說著,再次給自己點上根煙,然後又丟給秦鯉一根,「我現在就奇了怪了,你身上光溜溜的沒一點傷痕,這你能解釋一下嗎?」
  刀子..秦鯉心底一涼,他的手下意識地按在中腹處,是啊,我被人捅了一刀!
  「喂!回神呢!」宋牧將桌上的打火機一推,「自己點上..」
  「可能..沒被刀子傷到吧。」秦鯉點煙的手有些發抖,他的記憶是很混亂,但剛才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夜,有個人,在他的身上捅了一刀!
  「嘿!嘖!哈..」宋牧差點沒回過氣來,「行!說得過去,是啊!你是和那幫劫道的有親呢!他們動了刀子還怕傷了你對不?」
  秦鯉只能沉默,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宋牧的不斷追問,讓秦鯉腦子裡有些支離破碎的記憶開始一點點的連貫..
  「還有,你說你被丟山上,迷了路。」宋牧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疾步走到秦鯉身前猛一拍桌子,「那我更奇怪了,同志,那幫人是給你留了吃的喝的,順便再給你留了驅蚊水對嗎?這時節你光著身子去林子轉一圈,出來就是一身的包你知道嗎?八十多天呀,你這演的是荒野求生吧你!」
  宋牧一點一點地揭穿秦鯉的謊言,而秦鯉也一點一點地將之前的記憶拼湊,一股肉眼看不見的黑色霧氣自秦鯉身上透出,整個審訊室的氣溫慢慢下降著..
  出門玩坐錯了車子...找吃的遇上搶劫..義憤下出手幫忙..打鬥中讓人捅了一刀..被丟在山上..
  越回憶死亡的記憶,秦鯉身上的黑色霧氣越濃!
  低著頭的秦鯉猛睜開眼,雙眼慘白,一對紅色線狀的瞳孔,豎立在這雙詭異的眼內,秦鯉的腦子好像快要炸開一樣,嘴巴裡兩顆犬牙處傳來一陣又一陣的麻癢..
  「我沒審你,我是想幫你,那會兒看得出來,你那是在逃命!」宋牧還在自顧自說著,渾然沒發現自己身旁那穿著自己睡衣的傢伙身上詭異的變化..
  「汪哦!汪汪!」院中的警犬狂吠不止,宋牧皺皺眉頭..轉身向著鐵窗走去,「今天這狗都怎麼了!」
  背著身,宋牧看不到身後的狀況,他的身後,秦鯉正顫抖著站起身...
  飢餓,混亂,這是秦鯉現在的感覺,耳邊,各種聲音清晰無比,最響亮,最清楚的,莫過於自己身後那名小警員的心跳聲,秦鯉甚至能感覺到,身後那年輕軀殼裡的心臟每一次跳動時,那血管裡流動著的血液..
  這心跳,正一點一點瓦解秦鯉的理智..
  「同志,這次真是謝謝你們了,真是謝謝你們!那小子,真急死我了!」
  「大家都是吃這飯,你家小孩很好,見義勇為啊!哈哈!」
  「叔!」超人地聽力,無意間捕捉到審訊室外的幾聲對話,一個聲音,讓秦鯉的意識瞬間清醒,這個聲音,也救了宋牧一命..
  「書?你說什麼?」宋牧訝異地回頭,卻見秦鯉不知何時已站在自己身邊...
  審訊室的門,開了..
  「嘶!這比空調房還涼快吶!」一個禿頂的警員推開門,他的身後,一個身形壯碩的中年人正探著眼往裡頭看..
  中年人見著秦鯉,忙來到他身邊,上下打量一番,一手重重拍在秦鯉的肩頭,「臭小子沒缺胳膊少腿啊!」
  肩膀被拍得生疼,但秦鯉心中卻是沒有來地一鬆..這近三個月的日子就像是一場迷夢,如今,這場惡夢後的寒意,都被這打小看著自己長大的人給拍散了..
  「叔,我沒事..」秦鯉的聲音有些澀然..
  「屁話!」中年人狠狠揉著秦鯉的腦袋,「就不能有事知道不!」
  宋牧盯著秦鯉,那禿頂的警員盯著宋牧,這小子,又來事了!老警員靠近小警員,用只有極輕的聲音善意提醒。
  「上面交代的,別咬著不放!」
  宋牧很鬱悶地點頭..
mk2258 發表於 2012-8-3 16:01
第三章 夜來香


  秦鯉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孤兒,即使他沒有父母。
  他的父母在很久之前,就已經過世了,據說,是一場意外,但秦鯉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意外,父母走的時候,他太小,沒人會特意提醒和告訴一個三歲的小孩他父母是怎樣過世的..[]
  既然沒人說,秦鯉就也沒問的興趣,只要相信自己的父母是很疼愛自己的就好,雖然記憶已經模糊,但這不妨礙秦鯉把自己的雙親想像成世上最好的父母之一..
  想像,永遠比事實美好,而人,總嚮往美好..
  他從小就寄居在他父親的好友家裡,父親的好友叫薛衛國,這個名字很有父親那個年代的特色,那個家裡有一個和他一樣大的小孩,但意料外地,秦鯉的童年,沒有任何陰影。
  或許用一句成語來概括比較好,視如己出,薛衛國對自己老友的小孩視如己出,該打就打,該罵就罵,該護著的時候,也沒準任何一個人動過!
  「其實..你是親生的,哥是撿回來的,對吧,阿鯉,跟哥說,哥接受得了。」飯店裡,秦鯉身旁的胖子一口一個哥,「你信不,要是哥失蹤,回來就棍子伺候著!」
  薛禪,就是薛家的小孩,勉強比秦鯉大一個月,但身形卻大過他兩倍,秦鯉和他的感情很好,他們兩人之間,從來沒有秘密..
  「沒胃口也吃點,你不吃點給老頭子看,他心就放不下。」薛禪見秦鯉沒接自己的話,皺皺眉頭說道,「有事兒晚上咱兩人說。」
  從和小朋友搶玩具打架開始到大街上對女孩子吹口哨,薛禪很瞭解自己的發小,也和自己一樣地沒心沒肺,絕不會無端端地在那兒裝深沉..
  失蹤將近三個月,被人劫了丟山裡迷路?這種鬼話薛禪不會信的,深山老林裡面轉三個月出來不是這樣子的!
  「我..」秦鯉話沒說一句,就被一隻胖手戳了一臉..
  「筍子,打小到大玩腦子,你哪次贏過哥?」薛禪說完,不再理會秦鯉,轉身對著還在點菜的薛父喊道,「薛神探,別點了,你兒子喊你吃飯!」
  拉長了聲喊出的話,讓整個飯店都靜了一下,隨即..
  「哈哈哈哈!」
  「這胖子好玩!」
  「薛神探叻..」
  按薛禪的話說,飯店裡成了歡樂的海洋..
  這混賬東西!薛衛國眼中冒火,但自重形象的他,還是尷尬地朝周圍的人笑笑,在一眾食客的注視下回到自己的桌子,坐下的第一句話..
  「回去收拾你!」
  這一頓久別重逢的晚飯,一直在薛禪的鬧騰中持續著,薛衛國的臉色就沒好看過..這破小孩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皮癢了..
  薛禪一邊鬧著自己的老爸,一邊偷偷對著秦鯉打眼色,哥多疼你,這是金蟬脫殼之計!
  這胖子..秦鯉有些感動,薛禪這麼做,無非就是為了轉移薛衛國的注意力,不讓他發現自己的不妥..
  但自己的事,能告訴他嗎?他會信嗎?
  ....................................................................
  「阿鯉,你先回房休息,明兒個早點起來咱趕車!」賓館房間門口,薛衛國揪著薛禪的後領,不容分說..
  「同志,去吧!革命的將來就靠你了!」薛禪抓著房門,留下最後一聲悲壯..
  站在房門前良久,秦鯉的鼻子有些酸澀,胸口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樣,房門關上的那一刻,他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就好像,自己永遠被隔離在這個世界之外..
  賓館走廊的燈光有些昏暗,站在走廊裡的秦鯉忽然感覺背後有些發冷,急轉身看,仍舊是一眼的空蕩蕩。
  「呼!不要胡思亂想,是夢,一定是夢!」拍拍自己的臉,努力地牽扯起嘴角,卻怎麼都不能自然地笑出來,歎了口氣,秦鯉拿著房卡去開自己的房間門..
  「四零四?嘖!」秦鯉看著門牌,很無奈地開門進去,插上房卡,關上門,「我且!」
  「那南風吹來清涼,那夜鶯啼聲淒愴..」賓館外的街上正擺夜市,小販三輪車上的喇叭正幽幽唱著一首久遠前的歌..
  「我愛這夜色茫茫,也愛這夜鶯歌唱..」老歌總能勾起人們的回憶,回憶往往都是昏暗的色調,就如同這賓館靜寂的走廊,淡黃的牆面,淡黃的燈光,再加上這有些髒亂的紅色廉價地毯..
  昏沉地走廊,久遠前的歌引來了記憶中的人..
  「夜來香,我為你歌唱..夜來香,我為你思量..」一個女人,就那麼憑空地出現在秦鯉的房門外,朱紅色的唇輕輕地吟唱著,白皙得有些透明的臉蛋,一雙沉溺在過去的眼中滿是茫然,有些微卷的長髮,身上,卻是一套京劇旦角的戲服..
  「啊..我為你歌唱,我為你思量...」
  女人哼著歌,緩緩浸入了那扇門,如人入水,就好像那扇門是一個虛幻的影,她,就那樣輕輕柔柔地穿了過去,嘴裡哼著的,是久遠前的記憶,久遠前的自己..
  ......................................................
  這是一個奇特的房間,從蠟燭到手電筒,從檯燈到類似路燈的玩意兒,整個房間都被光與亮包圍著..
  房間內,兩個人,一個在替另外一個清理傷口..
  「這麼亮,老哥你晚上睡得著?」出聲說話的,正是那受傷的人,這是個年輕人,他戴著眼罩,赤著上身,一道狹長的傷口,自他的心口斜直漫延到腰,這是一道很深的傷口,再進去一點,就是骨頭了..
  「亮著總比黑燈瞎火好。」替他清理傷口的,是一個光頭大漢,光頭同樣也有傷口,傷口在他的臉上,就好像被爪子抓過一般,從左至右,三道痕跡,這是三道陳年的傷..
  「傷成這樣,還有膽開工..小子..」光頭的額頭冒著洗汗,看著這年輕人身上的傷口,他就老會覺得自己臉上有種裂開的感覺,「你很有種!」
  獨眼青年不置可否,「聽說老哥你做這行很久了。」
  「呵!」光頭笑笑,點燃一張符丟入身邊的盆子,盆子裡盛著水,放著幾把刻著符文的手術刀,「有些年頭了。」
  「身上錢不多,跟你討點『白食』,有拖無欠可以嗎?」獨眼青年好像有些不好意思,「還前我不開工。」
  「成!」光頭很爽快,「做咱這行,遲早都有求人的時候,人情你要丟出來,我也就不客氣收著。」
  「兩頓!我一定記得。」獨眼青年點點頭..
  「你說。」光頭一邊說著,一邊自水盆裡拿出一把小刀,「有點疼,你忍著..」
  「嗯!」獨眼青年的眼睛沒去看那刮在自己傷口上的小刀,這點疼痛,早習慣了!
  「我這傷口,你以前見過嗎?」
  光頭抬頭看著獨眼青年,直至看到那自心坎裡燒出來的恨火,歎了聲氣..還是個娃娃啊..
  這世上,沒人喜歡整天生生死死,入這行,無非兩種理由,一種是家傳,一種,就像這獨眼青年一樣,是恨,是刻在骨頭裡的恨。
  「沒見過。」光頭搖頭,繼續自己的工作,「這世上怪東西多得很,沒人敢說自己都見全了..」
  獨眼青年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小兄弟叫什麼?」光頭用那刻滿符咒的手術刀,小心地刮掉獨眼青年傷口潰爛的地方,每一次手術刀接觸傷口,傷口都會冒出一點點磁磁聲..
  這小子還真能忍!
  「晉漁。」獨眼青年說著,又問道,「那老哥你見過能在大白天出來的『黑眼』嗎?」
  話剛出口,光頭的手驟然一抖,手術刀在晉漁的身上刮出一道血痕..
  「看來老哥是知道些什麼。」晉漁皺皺眉張張嘴,就是沒哼出來..
  光頭放下手術刀,甚至沒道歉,他的臉色有些難看,「在哪裡見過?弄死沒有?」
  「鎮子外頭,送上路了。」晉漁有些訝異這光頭大漢的反應,「有什麼問題嗎?」
  「你怎麼弄死的?」光頭沒去回答晉漁的話,只顧自己問道,「有燒乾淨嗎?」
  「燒了..」晉漁忽然感覺,自己之前該著看那只『黑眼』燒乾淨的..「這東西有什麼說法嗎?」
  「殭屍分級你知道的吧。」光頭鬆了口氣,見晉漁點頭,他接著說道,「殭屍只有到了『藍眼』程度才能在大白天出來晃悠,『綠眼』開始,白天和晚上對他們沒分別,至於『紫眼』和『紅眼』,說實在,我沒見過,我認識的也沒見過,見過的,估計也都投胎去了。」
  晉漁這個人,喜歡聽故事,所以他沒打斷光頭的嘮叨,他看得出,自己透露的訊息,給這老手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壓力,人在緊張的時候,多說說話,總有好處..
  「這些是殭屍的分級,也只是分級而已。」光頭說著,又開始他的工作,「殭屍的能力很多,階位越高,能力也就越恐怖,但這些能力,不是每個殭屍都有,一切都有定數,從『黑眼』開始,呵,他娘的做殭屍也是講天分的!」
  晉漁知道,他該出聲問了。
  「那我見著的那只『黑眼』,是什麼成色?」
  「旱魃!初生而不懼烈日,三魂融於七魄之中,嗜人成魔。」光頭的眼中滲著一絲恐懼,「我只是聽說,你倒是真見著了,還給送上路,你能耐!這東西已經不是『黑眼』了!是初生的魔物!」
  旱魃一出,赤地千里!這是古傳說裡的東西,據說每次旱魃出世,跟著來的就是天下大亂..
  那只弱得可憐的『黑眼』,有成旱魃的可能?晉漁忽然覺得腦袋有點疼..「這種『黑眼』能養出來?」
  「養出來?」光頭感到有些好笑,「這我不知道,的確,是有人養屍拿來當護衛,但有人會傻到去養旱魃嗎?」
  人不會,那鬼呢?
  晉漁深吸一口氣,自口袋摸出一塊護符,「老哥,能再幫個忙不?」
  「說來聽聽。」光頭笑道,「可別再嚇老哥我,這刀子不長眼。」
  「老哥手頭緊不?」晉漁有些不好意思,「手頭要是寬鬆的話,勻點符給我吧。」
  「你這樣子還開工呢?」光頭抬起頭,手術刀點著晉漁身上的傷口,「小兄弟,你叫聲老哥,老哥就我勸你一句,來日方長,這行裡頭誰心裡沒掛著仇呢?留著命才有機會報仇!況且,我這兒也沒能動得了這玩意兒的貨!」
  「不是這個。」晉漁輕輕搖頭,一手指著光頭身後,「就那個年份的。」
  光頭順著晉漁手指的方向,那兒有一盞老舊的煤油燈..
  「鬼?還是其他東西。」光頭大漢倒是個爽快人..
  「鬼!」晉漁的眼神有些發冷,「女鬼!」
  一隻差點養出了旱魃的女鬼!
mk2258 發表於 2012-8-7 07:42
第四章 驚坐起


  賓館浴室內,秦鯉對著鏡子,鏡子中他,赤裸著上身,白淨的皮膚就好像女人一樣,胸前心口正中,一個人面紋身。
  秦鯉不知道這個紋身是哪裡來的,他從未紋身過,叔叔是個很傳統且又正氣的人,他不會准自己家的小孩搞這些玩意兒
  這是一個古人的腦袋,類似一種古圖騰壁畫風格的人面頭像,盯著這莫名其妙出現的紋身,秦鯉忽然覺得,鏡子中,那紋身人頭的雙眼,正盯著自己。
  一瞬間,秦鯉感覺有些腳軟,那明明是個紋身而已,一個死物,但那雙眼,偏偏好像活過來一樣,一眼望盡,內裡無盡威嚴..
  「見鬼!」低聲罵一句,秦鯉轉過身,他不想再看這不明來歷的紋身了..
  走出浴室,一抹水墨風塵,那好似畫中走出的女子,直愣愣地看著秦鯉,一隻如蔥玉般的小手,拖著戲服在秦鯉面前晃動,而秦鯉,卻恍若未覺,直接穿過那被歌聲勾來的記憶..
  那女子見狀,急跟著秦鯉身後,小嘴一張一合,看上去好似有些急切..
  打開電視,秦鯉將聲音調到最小,無力地坐在床頭,開始整理這些日子的記憶..
  房間內,一個人坐著發呆,一隻鬼站著著急。
  「先生!」女鬼的長袖穿過秦鯉的身體,急切下,一道肉眼難見的波紋自女鬼身上散出,房間內,燈光閃爍,電視上,一片雪花..
  「嘶!」倒吸一口冷氣,秦鯉驚得站起身,雙手成拳握得發白,又是什麼鬼東西?
  隱約間,秦鯉似乎能感覺到這個房間裡,好像多了什麼東西..
  女鬼見狀,那袖子舞得越發地歡快,可惜,幾下子功夫,房間內一切又復正常..
  「呼..」秦鯉鬆了口氣,女鬼翻起了白眼..
  「警察查房!」一陣敲門聲跟隨沉著嗓子叫出來話,「快開門!警察查房!」
  秦鯉面皮一抽,走去看門..
  「啊噠!」一開門,迎接他的就是一雙肥壯的蹄膀,薛禪兩手架著秦鯉,直把他往牆上按...
  「別鬧行不?」秦鯉好不容易從這胖子手中脫出,「關門去!」
  「哇,這麼大牌?」薛禪隨手關門,走向床前,「春宵苦短,娘子,來吧!」
  一言出,人鬼同時變色..
  「下流!無恥!噁心!#@#!」女鬼瞬間跳到房間角落,嘴裡不停地罵著..
  秦鯉二話不說,直接抄起身旁桌子上的煙灰缸,「再放一個試試?」
  「噗!噗噗噗噗!」薛禪憋著嘴,連著噗了幾聲,眼見秦鯉臉色越來越難看,「不是吧,哥犧牲形象溫暖你的心靈,你這麼報答我啊?」
  「腦子亂著,你別鬧了。」秦鯉放下煙灰缸,拍拍腦袋看著薛禪,「我這兒現在亂得很。」
  「坐下說。」
  從來沒有這樣過..薛禪斂去笑意,這回看來是真有大麻煩了..
  「你絕對不會相信這三個月我都遇上了些什麼事!」秦鯉的話裡透著一股無力,「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得了,你不想想咱老薛家誰腦袋最好用,沒我,你一個人憋著能想出個蛋散!」薛禪難得正色地說道,「說吧,你現在這德性,我就是不信也得信了!」
  秦鯉閉上眼,就好像一個快窒息的人忽然能夠呼吸一般,狠狠地深吸了口氣..
  「那天我去市裡玩了,回來的時候,坐錯了車..」
  ...................................................................
  一點一點的回憶,當時的夜色,當時走過哪一條街,當時當時..
  薛禪沒有出聲,他發現,秦鯉在潛意識地迴避某段記憶,這種迴避,是人的本能在作祟,同迴避危險一樣,人對恐怖的記憶,有可能會選擇銘記,也有可能刻意地忘記!
  「我聽到一個女人喊救命..」秦鯉的眼神有些散亂,他一手摁住額頭,很用力地摁住,「是搶劫..本來我沒打算管閒事..真的!可是他媽的那幫混蛋管不住下面那東西,我實在看不過去..」
  「他們幾個人?」薛禪忽然出聲問道,他在分散秦鯉的注意力,這樣對他瞭解事情經過沒好處,但至少,能讓自己的發小不要這麼緊張..
  「三個人。」秦鯉記得很清楚,是三個人,「那幫傢伙看起來就不好對付,我也沒打招呼直接一手機砸過去了!」
  可能是因為身旁的人是自己從小到大最信任的人,秦鯉本性中那一點幼稚的樂觀再次出現,「那三渣渣就衝我來了,我一個人攔著三個人!」
  「腦子呢?」薛禪一巴掌拍在秦鯉腦袋上,「不拉著人走你還喊那個女人叫警察,自己擋人,你這樣那幫傢伙不下狠手都不行了!」
  「我要跑的話,他們肯定追,我帶著一個女人怎麼跑?不管就當沒看見,既然管了那就管到底,不然我上去幹嘛?搞笑嗎?」秦鯉不認為當時情況下自己能跑得了,他不是李小龍,手上沒傢伙的情況下,他的戰鬥力只是普通人。
  「算了算了!你繼續。」薛禪搖頭道,與其說是跑不了,倒不如說這傢伙自己性子上來不想跑,搶劫這種事,秦鯉看到或許不會有多大反應,破財罷了,但是劫色這種事..換了自己估計都會火頭上來,別說這傢伙了..
  打起來,然後呢?秦鯉驟然沉默,當時,他記得自己真拖住那幾個混蛋,但是..
  秦鯉摸摸自己原本的傷處,他的臉色一下變得鐵青,「我被捅了一刀!然後就被拖著放在一輛車裡..」
  牆角,那戲袍女鬼看著秦鯉,幽幽歎息..
  你已經..死了啊!女鬼張張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她記得自己死後,也是這樣,發了瘋地四處找人說話,但卻從沒一個人回應過他,很長的一段時間,女鬼無法接受自己死亡的事實。
  秦鯉比她幸運,他至少能讓人看得到摸得著,他至少可以在陽光下行走..
  女鬼還記得那一天,自己如往常那樣在山林裡晃蕩,漫無目的地晃蕩,她看到了秦鯉,一個重傷臨死的人,她看到秦鯉,秦鯉也同樣看到他,是的,看到她..
  她記不得多少年了,第一次,第一次有人看到她,第一次有人和她說話,第一次..這個人在呼救…
  「我看到一個女人..」心裡最深處忽然傳來一股寒意,秦鯉的言語中透著往日未曾有的恐懼,「一個穿著戲袍的女人..」
  一瞬間,秦鯉臉上的血色盡去..
  他想起來了,那天,他的的確確被人拿刀子捅傷了,然後被人拖到山裡丟了,臨死邊緣見到一個女人,他向那個女人呼救,那個女人回應了他..
  「她是飄過來的,嘴裡還唱著戲文。」
  女鬼的記憶,也回到那天晚上,這是多年來第一個『看到』自己的人,女鬼很高興,也很興奮,就好像她那年第一次登台一樣..
  「她的腦袋穿過樹幹..她..不是走過來的..她..是鬼!!」秦鯉說著,忽然轉頭看著薛禪,他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阿斗,我..保證,我現在..很冷靜地在和你說話..」
  薛禪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難看,他想到了宋牧所能想到的一切,而他也知道,眼前這個人,的的確確是自己從小一起鬧騰到大的秦鯉,信,或是不信,這是一個問題..「你繼續說!」
  「後來,那個女鬼好像又從樹後面飄了過來..」秦鯉話一出口,薛禪繃著的臉立馬垮了下來..
  「**別告訴我你前世是寧采臣,這會兒小倩來看你了!」
  「可是我真的看到了!她的身體一下變成一團霧氣一樣的東西飛走,然後又飄了過來!」
  「我告訴你,其實我是燕赤霞!」薛禪額頭暴起青筋,他現在倒是真有點懷疑秦鯉是不是被人打壞腦子了,「跳過關於小倩姐姐來找你談心的情節,謝謝!」
  「我才不叫小倩!」女鬼有些不高興,這人怎麼亂給人取名字!生氣歸生氣,但女鬼忽然想到一件事,自己那晚,究竟是怎麼把這傢伙拖到山洞裡的?好像一急就碰到他了..
  「她飄過來的時候,我就沒知覺了。」秦鯉的臉色慘白慘白的,女鬼的臉已然埋在膝蓋裡..自己把他拖回去,才驚覺拖錯了地方,自己是鬼,哪裡救得了人?可當自己發覺這一點時..
  難道是我殺了他?女鬼抬起頭,看著秦鯉,聲裡帶著哭腔,「我不是故意的..」
  「嗯!!!」意外一聲,盡入人耳..
  「你..有沒有..」秦鯉渾身一陣戰慄,扭頭看著薛禪,卻見薛禪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著自己..
  「我真不是故意!我真不是故意害死你的!!哇!」女鬼好像不能接受自己害死活人的事實,嚎啕大哭起來..
  情緒激動下,女鬼竟是漸漸顯身..
  「阿斗…」秦鯉不知道自己哪裡來那麼大的膽子,他一手指著戲袍女鬼,一邊對著薛禪說道,「..在哭..」
  一瞬間,薛禪想了很多,但千言萬語,皆化作一句,「采臣,小倩姐來找你了。」
  哭,卻流不出淚,女鬼抬起頭,三雙眼交匯一處,漸漸,女鬼眼中流露出一陣驚喜,這驚喜,在秦鯉與薛禪的眼中,成為一種信號..
  「跑!」薛禪瞬間摸出自己的手機砸向女鬼,秦鯉一個縱身躍起,跑向門邊,順手抓起那個煙灰缸,幾步來到門前打開門,回身,用自己最大的力氣,將手中的煙灰缸砸向身後。
  如心有靈犀一般,薛禪的反應與他的體型成反比,側身躲過煙灰缸躥向門口,出門的瞬間一把拉住秦鯉,將他一同拉到門口..
  「碰!」關上門,門口兩人對視一眼..
  「拉叔叔走人!」
  「拉老頭子走!」
  ……………………………………………
  房間內,女鬼看著自己身後的手機和煙灰缸,滿臉委屈..
mk2258 發表於 2012-8-13 08:07
正文 第五章 覺醒(一)

    候車室,薛禪頂著一雙黑眼圈,一宿沒睡的他在思考,思考怎樣解決眼前的問題..

    昨晚的一切,已經超出他所認知的範圍了,和秦鯉兩人強拉著父親離開那個賓館後,好不容易平息薛衛國的怒火,三人換了一家賓館那女鬼雖然沒有再出現,但並不表示以後也不會出現..

    這女鬼,看來是盯上阿鯉了。

    薛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秦鯉也將自己的經歷全部說出,但越是這樣,薛禪的心裡便越是不安..

    除了一個女鬼,還有一個疑似道士的追殺者!

    秦鯉告知薛禪的事情經過雖然有些模糊,但按照薛禪的分析,那個人,的的確確是想殺秦鯉,雖然不知道秦鯉是怎樣在那人手中脫身,可若再遇到..

    揉揉自己有些發酸的眼,薛禪暗暗歎息,麻煩的還不止這些,秦鯉的身體一定出問題了!

    對靈異之事向來沒什麼研究的薛禪感到很苦惱,他分析的結果是,秦鯉因為某些原因,他的身體發生了異變,或者說,他在受傷後會極速復原,從他所口述的經過看來,至少,他已經接近死亡兩次了。

    「來了!」秦鯉的聲音,將薛禪的思緒打斷,「又開始了!」

    薛禪轉過頭,卻見秦鯉正捂著眼,「眼睛又看不清了?」

    「嗯。」放下捂著眼的手,秦鯉的聲音有些顫抖,「鼻子..耳朵..也開始了!」

    視力下降,但是嗅覺和聽覺卻不斷上升,這個,是幻覺嗎?眼睛可能是受傷了,嗅覺和聽覺,會不會是因為壓力太大所以..

    「你確定不是幻覺?」

    「我看不清對面那個人長什麼樣。」秦鯉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我能聽到叔叔在外面正打電話,好像..呵呵,他被阿姨罵了。」

    秦鯉的笑容很勉強,薛禪看著有些著急,這種事發生在誰身上誰就知道滋味,不說女鬼什麼的,就單單是一個視力下降的問題,都足夠折磨一個人了。

    「記得我們上次去北京玩,和一夥人吵起來的事嗎?」薛禪扯開話題道,「那次我還以為我們都要交代在那了。」

    「那時候可以找警察,警察不管還可以拚命!」秦鯉拍拍薛禪的肩,「阿斗,這事你別管了,也別讓叔叔知道。」

    「那咱二十多年交情就丟給狗啃了!」薛禪沒任何激動的情緒,語氣也依舊甚至帶著一點輕鬆勁,「從小到大就你沒叫過我胖子,你要出什麼事,老子人生就真灰暗了。」

    「胖子!」秦鯉的反應很快..

    「你找抽是吧?」一手抓起秦鯉的衣領,薛禪的反應更快..

    一個巴掌,拍在薛禪的腦袋上..

    「你還有完沒完?」

    薛禪回過頭,卻見薛衛國正十分不爽地看著自己..

    「還有你!笑什麼?昨晚沒瘋夠?」薛衛國打完兒子罵養子,「回去收拾你們!起來!要開車了!」

    「爸,問你件事..」薛禪沒在意自己老子的威脅,「你剛才在外面和媽打電話了?」

    「廢話!」薛衛國擺著一個臭臉,「檢票了!走走走!」

    「還覺得我這是幻覺?」秦鯉站起了來,伸出手對著薛禪說道,「扶我一把,眼睛真看不清了。」

    「一定有辦法的。」薛禪扶著秦鯉,「放心,一定有的!」

    ………………………………………….

    公路上,大巴頂著烈日行駛,車裡頭,秦鯉閉著眼裝睡。

    薛禪與薛衛國一坐上車就開始睡覺,一宿沒合眼,他們早累壞了。

    而秦鯉,他一點睡意也沒有,眼睛,已經完全看不見了,耳朵裡,全是這車內旅客的心跳聲,至於鼻子,秦鯉有一種錯覺,他似乎能聞到每一個人血液的味道..

    從一開始的不願接受,到現在的認命,秦鯉完全體會到了什麼叫成長的代價,以前,有麻煩,他會想著找薛禪一起想,若是兩個人都解決不了,那就找薛父幫忙,但現在,他決定了,這次,這件事,他得自己扛。

    有一件事秦鯉沒有告訴薛禪,他的鼻子,不止能聞到人的味道,甚至,還能聞到『鬼』的!

    那個女鬼其實一直沒走,昨夜驚嚇過後,秦鯉意外地發現,自己能感覺得到她的存在,她,就在自己的前面..就在前排薛衛國的手上!

    閉著眼的秦鯉,似乎再次看到了這個世界,一個很詭異的世界。

    周圍的人都是一團血紅色霧氣形成的人形輪廓,有些鮮艷點,有些暗淡點..

    秦鯉仔細感應著女鬼的氣息,嘴巴裡面那四顆犬牙癢得難受,雙手十指的骨節好像要脫出一般,越將注意力集中,飢餓的感覺越是強烈..

    那是..公文包?秦鯉張開眼,一雙黑色的眼珠子開始漸漸淡化發白,他看到了,公文包裡,一點綠色的光芒形成一塊圓形,而那塊圓形綠光之內,有一團墨色黑氣,女鬼的氣息,就是打那傳出的!

    「師傅!空調關一關啊!這要冷死人哦!」

    「是啊,開這麼大冷氣幹什麼呢!」

    「調低一點,很冷呀!」

    「靠!你怎麼跟冰塊似的?」一隻手,拍在秦鯉肩頭,薛禪被凍醒了。

    身子僵了一下,秦鯉的眼珠子瞬間恢復黑色,「怎,怎麼了?」

    「你就沒覺得冷?」薛禪奇怪地看著秦鯉,「你沒事吧?」

    「沒事!」秦鯉笑笑,這..也和自己有關?

    ………………………………………………………

    有些年份的老房子,四層樓,門口趴著一隻肥得有些過分的大黑狗,鐵拉門上銹跡斑斑,門牌號已經有些模糊..

    這是薛禪的家,也是秦鯉寄居的地方,薛衛國來到門前,拿腳尖碰了碰那條黑狗,黑狗就好像一灘軟肉,只是拿尾巴掃了掃地面以示歡迎回家。

    薛衛國苦笑,年月啊年月,他回頭看著不遠處的兩個小鬼,十一年了..

    「走快點!記得關門!」薛衛國對著慢吞吞的薛禪和秦鯉吼了聲,向著這條陪了自己十多年的老狗招招手,但老狗卻沒理他..

    這老東西!

    「把阿肥也抱進來!」

    「您真能使喚人啊!」薛禪撇撇嘴,他的手搭在秦鯉的肩頭,這小子,現在真是一點也看不到了..要不是耳朵鼻子敏銳得驚人,忽然失去了視覺,他都不知道秦鯉還能不能走得了路..

    「回去不能讓媽看出來,你這事太玄乎,說出去也沒人信,說難受,先躲一陣,明天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秦鯉點點頭沒說話,他其實已經有點習慣自己的新『視覺』了,不過,到此為止吧..

    兩人緩緩走向家門口,那趴在地上如同死了一樣的肥犬忽然站了起來,渾濁的狗眼盯著秦鯉,鼻子顫動,似在嗅著什麼。

    在秦鯉的眼中,他看到一個暗淡的紅色虛影,如黑犬一樣,他鼻子也輕嗅了下..

    是阿肥啊..黑狗在秦鯉的『眼』中,是一團很暗淡的紅,紅色霧氣裡,有一點微弱的光芒正不斷地散出,沒由來的鼻子一酸..

    黑狗意外地沒如其他同類一樣對著秦鯉狂吠,只是抖著肥肉來到他身邊,它..實在太老了。

    「是我。」伸手摸摸黑狗的腦袋,秦鯉好像解釋一樣地說道,「我沒事。」

    ………………………………………

    薛禪的母親是個很普通的居家中年婦女,姓童,有些胖,也有些些嘮叨,秦鯉失蹤近三個月,她就擔心了近三個月,人回來了,心也安了,心安了,就開始嘮叨。

    費了好大勁才擺脫她的噓寒問暖,嚇壞了,累壞了,想休息了,丟下一大堆借口與面皮抽搐的薛禪,秦鯉向薛衛國拿了他的手機..

    「累了怎麼還玩手機!」童阿姨有些生氣,秦鯉沒敢接話,順著樓梯扶手上了二樓房間..

    「這孩子怎麼回事啊!」童阿姨衝著薛父吼,「你怎麼不管管!」

    「我管?不你寵的?」薛衛國瞪大了眼,一臉鬱鬱..

    「你衝我瞪眼啊你!」

    「我又怎麼了我..」

    反鎖門房,樓下的聲音清晰地傳入秦鯉的耳中,秦鯉抓著薛衛國的手機,手機上掛著一條翡翠小墜子。

    秦鯉將翡翠墜子從手機上扯下握在手中,他很用力地握著,他盯著自己的手,許久..

    「出來吧!」三個字,好像用盡了秦鯉所有的力氣,緩了好久,他才重新開口,「有什麼事衝我來!」

    一股很微弱的黑色霧氣自秦鯉手中極速衝出,黑色霧氣掠過窗簾,遮去外頭的陽光,整個房間陷入黑暗..

    「對,對不起。」黑暗中,傳來一聲抱歉,秦鯉眼皮一跳,陰冷的氣息讓他的眼珠子一下變成白色..

    「你!!!」女人的聲音帶著一絲驚恐,聽得秦鯉直皺眉頭。

    「我什麼?」意外的冷靜,秦鯉白色眼中滿是死寂,「你…在怕我?」

    「你樣子好嚇人!」女鬼的話讓秦鯉有種想撞牆的衝動,一口氣給憋著,秦鯉好不容易給緩過來..

    「你不是人!」

    「你怎麼罵人!」女鬼有些生氣,「雖然是我不對,但是我不是故意的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幾句話,讓秦鯉莫名其妙,但是,有一點他可以肯定。

    這女鬼,腦子不太好使..
mk2258 發表於 2012-9-25 22:46
正文 第六章 覺醒(二)

    「你叫什麼?」秦鯉好不容易弄清楚一件事,這女鬼似乎沒害自己的意思。

    「蘇淺茗,我叫蘇淺茗。」女鬼話頭一開就止不住,太多年沒與人說話了..

    這只女鬼,叫蘇淺茗,上海人,很小的時候被梨園裡的師傅撿回去,一直在戲班子裡長大,所以,她也沒意外地成為了戲子..

    一·二八事變的時候,她在跟著師傅逃亡的時候,被日本兵開槍打到,兵荒馬亂的年代,中了槍的戲子挨不過一路奔波,死在了路上..

    秦鯉耐著性子聽她說著一切過往,同時,他也正在忍耐著一股強烈的飢餓感。

    好餓..

    「我不知道怎麼變成現在這樣子的..只知道好像睡了一覺,醒過來,大家就都看不到我了!」

    「開始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做鬼,差點被太陽曬化了。」

    「後來就一直躲在山裡不敢出來..」

    斷斷續續地說完了自己的過往,女鬼可憐巴巴地看著秦鯉,「對不起,我,我那時候很著急,很想救你,沒想那麼多就..」

    「就把我拖到你住的地方了。」秦鯉低著頭,雙手按在肚子上,心裡隱約有個不好的念頭升起,「你叫蘇什麼?」

    「蘇淺茗,師傅三個弟子,我最小,叫我蘇三就好。」女鬼沒想過害人,做鬼這麼久她就沒傷過人命,對秦鯉,她很抱歉,「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蘇三是吧。」這女鬼是第幾次說對不起,秦鯉記不清了,他只覺得煩躁,「你把我拖到你住的地方,然後呢?」

    「然後..」女鬼猶猶豫豫,身上的黑氣縮成一團,「你就..你就沒了聲息了..」

    「就是死了,對嗎?」秦鯉抬起頭,看著蘇三,「別騙我,好嗎?」

    女鬼被那慘白的眼珠嚇得整個身子往後退,「是…是的..我不是故意的!」

    「我死了?!哈哈哈哈哈!」秦鯉忽然大笑起來,「你說我死了,那現在我算是什麼?我是鬼嗎?哈哈哈哈..」

    歇斯裡地的笑聲裡透著秦鯉最後一絲掙扎,他笑得喘不過氣,好像只有這樣笑著,才能給他足夠的勇氣來聽蘇三接下來的話。

    秦鯉只是一個普通人,哪怕再樂觀,碰上這種關係生死的事,誰又能淡定得了?

    他只顧自己笑著,那模樣,淒慘得有些滲人,蘇三看著不忍,這種感覺,自己也有過,當她發現自己變成鬼那一天,她也是這樣,只是,似乎秦鯉比她更絕望一點..

    「你沒了氣息後,我不知道該怎麼辦。」蘇三低著腦袋,眼裡閃過一絲不忍,「不敢把你放在外面..」

    「你在山洞裡,我怕你被野獸咬了,就時常回去那。」

    「過了一段日子,我發現你身上開始發紫,很嚇人..」

    「後來,有一天我又去看你,你突然睜開了眼,兩雙眼全得黑漆漆的,我被你嚇跑了,再回來的時候,你已經不見了,我找不到你,還碰上了那個一隻眼的人..」

    蘇三說著秦鯉的死亡經過,卻忽然發現秦鯉好像突然靜了下來,抬起頭偷偷望一眼,卻見秦鯉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原來,我早就死了..

    一意識到自己已死,秦鯉忽然感覺,自己身上的某種東西,正在飛速的消散著,慘白的眼,似是看到無數光點,從自己身體飛出..消失..

    和阿肥身上一樣的光點,我..快死了吧..

    一個死的念頭升起,秦鯉的呼吸立時停止,意識消失前最後的感覺,是胸口有些溫熱..

    一道光,自秦鯉胸口升起,那胸口的紋身就那麼飛出了秦鯉的身體浮在空中,在蘇三驚愕的目光中,那道人面紋身又鑽入了秦鯉一直帶著那塊半圓形吊墜裡,一道紅色的光芒瞬間掃過整個房間,蘇三被這紅光掃到,身上黑氣瞬間消失,已成為鬼的她終於又感受到了自己的身體,她被紅光被釘在了牆上,再不能如以往那般穿牆過門..

    …………………………………………………

    「發什麼神經!」薛禪端著晚飯走上二樓,外頭滿天烏雲加電閃雷鳴,老天爺發了一下午的脾氣就是沒落一地雨水,薛禪很鬱悶,最近碰上的事全都透著一股詭異!

    敲了房門,沒人應聲,薛禪翻翻白眼摸出鑰匙,門一開,恰巧一道雷霆落下,黑漆漆的房間被閃電照得發亮。

    胖手一哆嗦,薛禪險險將手中端著的晚飯全倒在地上,「你做什麼吶?」

    秦鯉站在窗戶旁一動不動,背著身子,薛禪看不到他的臉..

    「有什麼事明天說,先把飯..」薛禪走到床邊,將晚飯盤子放在床上,剛開口,他的眼睛卻掃到一隻手,一隻扶著窗戶的手,那是秦鯉的手..

    黑色尖銳的指甲足有十多公分長,幾乎漲大了盡一半的手,看得見的幾根手指,上頭的骨節就好像要破皮而出。

    這..還是人的手嗎?薛禪還在驚愕,但秦鯉卻突然回過頭,又一道雷落下,亮光與陰影扭曲了那張熟悉的臉,一雙慘白的眼中是一對血紅色豎立的瞳孔,他的鼻子動了動,好像在嗅著什麼..

    「阿鯉,你沒事!!!!!唔!!!!!」一句話沒說完,薛禪已被人掐住了喉嚨,隨即雙腳離地。

    一隻手就提起了近兩百斤重的薛禪,秦鯉紅色的獸瞳一陣顫動,他張了張嘴,發出一陣不明意義的低吼,四顆尖銳的犬牙看得人心寒,強烈的飢餓感壓下了理智,而這獵物熟悉的氣息,又讓他本能地不想傷害。

    這到底他媽的什麼和什麼?秦鯉的力氣大得驚人,薛禪喊不出聲,他使盡渾身力氣拉,扯,踹,但身前的人就是一動不動地掐著自己,窒息,缺氧,讓他身上的力氣越來越小,他感覺,自己就快被這混蛋掐死了..

    小房間內,一場沉默的生死,這一切都看在蘇三的眼裡,看著眼前的胖子漸漸翻起白眼,早被秦鯉異變嚇得膽寒的蘇三,忽然尖叫著衝向秦鯉..

    「不准你殺人啊!!!!」蘇三的尖嘯聲形成一股無形的波紋,房間內的燈管,玻璃,被瞬間震碎,她的身體化作一團黑色霧氣,直接撞在秦鯉身上,驟然爆發的靈力,初化殭屍的秦鯉未及反應,一下就被撞飛。

    鬆開手上的獵物,秦鯉貼著牆緩緩站起身來,獸瞳之中閃過一道異光,他『看』到了攻擊自己的東西。

    足下一蹬,秦鯉的身子飛速靠近眼前的鬼物,伸手一抓,黑色利爪掠過蘇三的身體,蘇三身形一陣扭曲,隨即,又復原樣。

    對上那雙毫無人性的眼,蘇三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氣瞬間消失,嘴巴一咧,臉一苦,化作一團黑色霧氣飛出窗外,哭著,喊著,她..腳底抹油閃人了。

    「哇!師傅救命!來人救命啊!殺人啦!救命啊!」

    「吼!!!」秦鯉低吼一聲,也跟著跳出窗戶追去,本能的攻擊性驅使,他不會放過這個剛才襲擊自己小東西。

    近欲昏迷的薛禪只感覺一陣晃動,一股尖銳刺耳的嗡鳴聲傳入耳內,然後那緊抓著自己脖子的手忽然鬆開,他二百多斤重的身體砸在地上,等他回過身來抬頭看,卻見秦鯉追著那晚在賓館出現的女鬼跳出窗外..

    ……………………………………………

    馬鎮不大,這個小鎮從來沒有什麼秘密可言,一場莫名而來的暴雷,震碎了一條街的玻璃,這件事傳得很快。

    哪怕現如今這個世道,信鬼神之說的人不多了,但這一古怪事件,仍舊讓小鎮上的民眾不斷往著這方面想。

    打了一個下午的雷,沒落一滴雨,整個天就好像被人拿著罩子罩住一樣黑的滲人,鎮上的老人說,這定是出了天不容的東西,老天爺那是降雷除妖呢!

    不管其他人怎樣,至少薛禪家這橫著一排的住戶,倒是統一認定這是件邪門事。

    二十來戶人家,除了少數幾個身強體壯的年輕小伙,其他的人全在那天下午雷暴時被一陣忽來的尖嘯震暈,有些人情況輕些,只是有點耳鳴頭暈的後遺症,有些人,則直接住院觀察去了..

    「我都跟你說了沒事!」醫院裡,薛禪一臉鬱悶地對自己老娘解釋,「你們倆就老實在這呆著,我沒事,阿鯉也沒事!這飯還是他做的他能有事?」

    「被玻璃扎傷了腳還叫沒事?」薛母的臉色有些蒼白,她說不過兒子,轉身就對隔壁鋪的薛衛國嘮叨,「你看這都叫什麼事?平白無故的禍事上門!」

    薛衛國沒回她的話,他下了床,衝著薛禪指了指門,「扶我出去一下。」

    在薛母憤憤的目光中,薛禪扶著老爸,緩緩走出病房..

    「說說吧.嘖!」薛衛國晃了晃腦袋,他腦袋現在還暈暈的,「脖子怎麼回事?」

    斃!薛禪暗罵一聲開始裝傻,「什麼脖子?脖子沒事!」

    「你就不能安分一天嗎?」薛衛國這會兒真沒力氣教訓兒子,「少惹事行不行?你就安分一天別惹事行不行?」

    心裡歎氣誰人知,娘的這家沒我一天都不成!薛禪腦子飛快地轉著,他適當地變幻一下表情,替自己爭取一點找借口的時間。

    「眼珠子別轉!你一轉就沒好事!」薛衛國的手伸了伸,他在考慮要不要給這臭小子來一下,不成,他會躲,一躲老子就得摔地上!

    您就這點出息了!薛禪不用看他老子的臉都知道他在想什麼..

    「阿鯉被一個女的甩了,這會兒正急著把人追回來,那女的不是什麼好東西,惹了個麻煩回來,我順手收拾收拾!」薛禪隨口胡謅,但也有事實的依據,秦鯉那王八羔子真追妞兒去了,還他媽是個鬼妞!

    薛衛國眼瞪得老大,半晌..

    「這,這他娘的,他怎麼就能讓人踹了呢!」

    這家就他媽我一個用腦子的!薛禪覺得自己胸口一股子血氣直往上衝..
mk2258 發表於 2012-9-25 22:47
正文 第七章 這裡的夜晚靜悄悄

    薛衛國這輩子,只瘋狂過一回,幸福XF125A,當年,為了這輛摩托車,薛禪和秦鯉差點交不起學費,九十年代老男人的瘋狂,這輛近乎報廢的老款摩托車的繼承權是秦鯉的,因為薛禪更愛四個輪子的瀟灑。

    騎著這輛刻著年代記憶的摩托車穿街過巷,薛禪感覺身旁呼嘯而過的風,分別在他的臉頰邊扭成S和B的字樣。

    哥這一定是穿越了!秦鯉那個二貨為什麼會這麼喜歡騎著這輛年紀快趕上他破車滿街跑?這是薛禪這輩子永遠無法理解的事情,就好像那首歌詞,白天不懂夜的黑。

    銹跡斑斑地摩托車後座,綁著一塊黑布抱著的長條,那是一把西瓜刀,薛禪有預感,他今天或許真會用到那把西瓜刀..

    這年頭,大家玩的是搶,老子真跟不上時代了!

    大街上,薛禪騎著他老爸的瘋狂尋找自己發小的身影,同一條街,另一個人,也在正滿臉陰鬱地抱怨。

    晉漁的手上拖著一塊刻滿符咒的木盤,木盤的中央釘著一塊湯勺,湯勺的裡面裝著泥土,這是佔著蘇三氣息的土壤..

    湯勺不斷地顫動著,在晉漁近乎暴走的眼神下,它忽左忽右地轉著..

    額頭的凸起一塊青筋,晉漁很想把這木盤給砸了,他的驅魔工具都在之前一次獵魔過程中毀壞,這臨時製作的老式追魂盤,其效率,簡直讓人欲哭無淚..

    過去那些人就靠這個?晉漁的眉角一抖一抖,小鎮上發生的事,他已經知曉了,事發地也去看過,是那只女鬼沒錯。

    沒出人命不代表事情不嚴重,一隻普通的『野鬼』而已,怎麼可能造成那種程度的破壞?

    一隻『黑眼』,一隻民國年份的笨鬼,這本是很好處理的事,但現在..

    晴天旱雷?這又是什麼狀況?閻叔在就好了!晉漁的腦子裡忽然出現一個中年人的身影..

    得了,自己偷跑出來開工,現在聯繫閻叔,非給他抓回去教訓不可..

    一條街上,兩個鬱悶的人,隔著人流和街道,各自尋找著同一個目標。

    ……………………………………

    廢棄車間裡,秦鯉整個人縮在陰影裡,身上的異狀已經消退,但他自己也已知曉,自己不再是人了。

    殭屍,這對秦鯉來說不算是個陌生的詞彙,他從小就喜歡看這類關於妖魔鬼怪的電視電影。

    秦鯉分析自己的狀況,他可以確認,自己似乎真成了一隻殭屍!

    原來,殭屍的眼睛是看不到的,原來,殭屍是真的吃不了其他東西的,原來,殭屍是只憑著自己本能獵食的怪物!

    秦鯉自從化屍後至今沒殺過人,這一切,卻是要歸功於那個始作俑者..

    蘇三雖然是鬼,但卻是一隻很有正義感的鬼,雖然不聰明,但至少不是白癡,那天跳出窗外後,蘇三沒幾下就被秦鯉追上了,當她發現秦鯉無法傷害到自己時,她那多年沒曾動過的鬼腦袋終於做出一個正確的判斷。

    她不斷地攻擊秦鯉,讓他追著自己,引著秦鯉到遠離人群的地方去,這是她唯一想得到的事,秦鯉異變後具有強烈的攻擊性,讓這樣一隻怪物站在人群裡,會發生什麼事情蘇三不敢想。

    「謝謝。」秦鯉微微偏過頭,對著車間的另一頭那正警惕地看著自己的女鬼道謝,蘇三一愣,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秦鯉的下一句話,讓她立馬又垮下了臉,「只是謝你救了阿斗,我們梁子還在。」

    是這個女鬼害自己變成這幅德行的,秦鯉雖然豁達,可豁達不代表他傻!這女鬼看起來倒真是無害,當初拖自己去山洞也是出於善意,但這善意害了自己,難道自己還要感恩戴德不成?

    民國時期,那樣的年代,一個戲子竟然有這種性格,秦鯉心裡默默送給這女鬼兩個字..奇葩!

    「我真不是故意的呀,況且,況且你現在不是已經可以控制自己了。」蘇三有些可憐巴巴地說道,「要堅強!」

    看著那雙手握拳搖晃鼓勵的樣子,秦鯉忽然覺得腦袋好疼,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這很簡單,可自己要如何去和一個傻鬼姑娘計較?

    「現在控制得了,誰知道待會不會又變回去?」秦鯉現在很需要和人說話,但他不想被這女鬼氣瘋了,不待蘇三接話,秦鯉就對著她做出閉嘴的手勢,「不准說話!我說,你聽!」

    這人還講不講理!蘇三瞪大了眼,一副一口氣悶在胸口不順的模樣..

    「我很餓,會越來越餓,我留在這裡,只會傷到人,你欠我一條命,所以,聽我的,入夜後,你就帶著我回我死掉的那個山洞,路上我如果再變成那樣,你就把我引到沒人的地方..」秦鯉說著,忽然感覺身邊涼颼颼的,回頭,卻見蘇三已蹲在自己身旁..

    強自忍住跳起來的衝動,秦鯉急喘了好一會兒氣,「你就不能別犯二嗎?」

    蘇三沒說話,只是瞪著眼盯著秦鯉,那雙忽閃忽閃的眼裡帶著一種無可救藥的無知。

    「您,您,您說,您有事就說!」秦鯉已經沒力氣生氣了,他不想嘗試被人氣死的感覺。

    「帶你回去山洞幹什麼?」蘇三說著,又補了一句,「大家也都算認識了,不用用敬語這麼客氣吶。」

    秦鯉盯著蘇三看了老半天,這女鬼長得很好看,但她這種性格,她到底是怎麼在那個年代的老上海活下來的?

    「你不是說那山洞沒人去嗎?」怕蘇三再問出一些神奇的問題,秦鯉盡量長話短說,「回去山洞,挖個深坑,然後把我埋進去,就這樣!塵歸塵土歸土!別問為什麼,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這種樣子,生不如死,異化的過程很痛苦,腦子裡時時刻刻冒出的殺戮念頭亦讓人難以忍受,秦鯉恢復知覺做的第一件事,就拿著車間裡的鐵管子將自己扎個對穿,現在,衣服上的血跡還在,但傷口,早已消失。

    將自己活埋在自己死去的地方,那裡少人經過,這種結果最好,不傷人也不傷心,秦鯉沒捨己為人,將幸福留給大眾之類的想法,他只是不想傷害自己熟悉的人,但這在別人眼裡,他現在的選擇,卻是一種十分高尚的品德表現。

    「你好了不起!」蘇三帶著點哭腔的話讓秦鯉聽了直皺眉頭。

    了不起?我哪裡了不起了..

    「太陽一下山我們就走。」秦鯉環顧四周,這個廢車間,自己以前常來,他來過,薛禪也一定來過。

    那天,也不知道他傷得重不重,如果沒事,十有**是會找來的,秦鯉的心裡其實還有些小期待,或許,他真來了?至少,讓我道個歉?或者..我去找他?

    一個念頭誕生,各種借口紛至沓來,秦鯉好不容易控制住回去的**..

    不能回去,但是,會有人來找嗎?

    秦鯉不愛熱鬧,但他更怕寂寞,至於死亡這種事,經歷過一次,也就什麼值得恐懼的地方了。

    廢棄車間裡,一鬼一屍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時間似緩又快,當外面陽光漸漸消失時,秦鯉問了蘇三一個問題。

    「這些年,一個人躲在暗處過日子,你不難受嗎?」

    「剛開始的時候很難,後來不知道為什麼記性越來越差了,記不住事,也就沒那麼難過了,反正就算不高興,過一會兒也就忘記了。」蘇三的眼中帶著迷茫的神色,「別忘了重要的事就好。」

    「什麼是重要的事?」殭屍,只是自己的判斷,具體是不是,還有待考證,但至少,秦鯉可以肯定自己,已經是超自然生物這個大家庭的其中一員,既然如此,他有必要請教一下蘇三,以後需要注意的事,雖然,蘇三很不靠譜..

    「不要攀富貴,做人要端正!」

    「他人眼裡戲子輕賤,自己心裡不能輕賤。」

    「戲唱給誰聽都不唱給洋人聽,東洋人,西洋人,沒有一個好人。」蘇三說著,轉頭盯著秦鯉,她的身上忽然冒起一股黑氣,「東洋人最壞!」

    秦鯉的眼皮跳了跳,他感覺蘇三身上氣息忽然變得強烈了好多,「你怎麼好像突然變厲害了?」

    「我?」蘇三指著自己的鼻子,身上的黑氣漸漸消失,「有嗎?我變厲害了嗎?真的嗎?」

    請問有什麼好興奮的?秦鯉有些鬱悶,「你之前不是還不能碰到人,或者是移動什麼東西的嗎?現在都能把我撞來撞去滿鎮子遛著玩。」

    「我沒把你當狗!我真沒!」女人的敏感,蘇三總用錯地方,「雖然你變了個樣子的時候是有點像。」

    好吧,這是來自民國時期的精神攻擊,秦鯉的嘴巴抽了抽,露出一個十分難看的笑容,「跳過關於狗的話題!謝謝。」

    「哦。」蘇三點點頭,準備講述那天下午她所看到的,方要開口,卻見秦鯉忽然將手伸到自己面前。

    「禁聲!」秦鯉的耳朵一動一動,他緩緩站起身來,「有人來了。」

    秦鯉凝耳聽著外頭的動靜,他的視線又開始模糊..

    ………………………………………………………………

    車間外,晉漁很瀟灑地丟掉了自己的臨時工具,仰頭看了看天,再環顧一下四周..

    這兒晚上,應該很安靜吧..

    廢棄車間上頭標著一個號碼,號碼上銹跡斑斑,晉漁的眼掃過那個號碼牌,他的眼角一抽,本就陰鬱的臉越發地黑了。

    伸手摸向腰部,那裡綁著一個皮夾子,打開扣環,從裡頭抽出一張符,一疊兩千五,除以十張,晉漁感覺自己就是那個二百五,這算勻來的,雖然也付錢,但卻是半價..

    可以的話,他真想五百一張地買。

    手指一劃,符紙瞬間自燃,晉漁抬腳踹向車間的門,暮色下,他踹門的姿勢分外瀟灑..

    二百五?什麼破門牌!
mk2258 發表於 2012-9-25 22:47
正文 第八章 讓西瓜刀飛

    車間裡,四散著點點黃光,這些光芒圍成一個圈,圈子裡,站著一個人,一隻鬼,和一名新晉殭屍..

    「這次一定把你燒乾淨。」晉漁的話,永遠那麼乾脆利落,他看了看秦鯉,又伸手點了點蘇三,「還有你!」

    秦鯉沒說話,只是站到了蘇三身前。

    「嘖,逞英雄?」晉漁又抽出他那把怪異的軍刀,手指輕轉,那軍刀在他手中跳起舞來,森寒的刀光,晃得蘇三直往後退,退了幾步,她又停住了。

    早試過了,她出不了這個黃色的光圈..

    秦鯉沒退後,因為他看不到那刀光,在他的視線裡,只有一個紅得發亮的人形光團,那人形光團手上,一串光芒聚成的咒文正不斷地舞動著。

    「看你不爽!」秦鯉的回答也很簡單,如果換了一個人,他或許真有可能把蘇三丟下不管,但這傢伙不同,他,殺過自己一次!

    殭屍化後的秦鯉,他的負面情緒被無限地方大,極端的情緒,如怨氣,憤怒等等,這些都是殭屍力量的源泉。

    身上的骨節噼啪作響,秦鯉的眼睛又變成慘白的顏色,很意料外地,這次他還能控制自己!

    「嗯?」晉漁看著秦鯉殭屍化,他的獨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白眼?!」

    訝異之後,是更沉重的殺機,晉漁臉上的表情漸漸嚴肅,這傢伙,進階得也太快了吧!難道真是先天本錢夠足?

    旱魃..那晴天旱雷,恐怕是衝著這傢伙來的!收斂心緒,晉漁彎腰抬手,「試試殺我!」

    囂張的自信,晉漁似乎一點也沒受身上的傷口影響,他早已進入戰鬥狀態,從他進入這車間的那一刻開始!

    沒二話,打!

    尖爪對刀鋒,殭屍拼獵人,秦鯉的爪子撞上晉漁的刀,火光閃爍,擦身過時,晉漁刀鋒一轉,順著秦鯉的胳膊劃過..

    第一回合,秦鯉完敗!

    爪子上沒什麼感覺,但左手上如被火灼的疼痛讓秦鯉直吸冷氣,他的手臂上正冒著煙..

    「皮挺厚實!」晉漁說話間,刀子再轉,朝後一揮,一道青煙冒起,蘇三尖叫著閃到一邊,她的身影一陣模糊,臉上滿是痛苦之色,晉漁厭惡地撇了她一眼,「還沒到你!」

    旱魃,首要必殺!晉漁對旱魃瞭解不多,但無論是以往他自己知道的,還是從那光頭大漢口中探聽到的,都有一點相同,旱魃出世,天下大亂。

    晉漁不是很相信這個,但比起民國女鬼,這旱魃肯定是更需剷除的對象..

    「不痛不癢!」街頭規矩,輸人不輸陣,秦鯉忍著疼痛,衝著晉漁勾勾手指,「你就欺負一娘們的能耐?」

    「啪嗒!」晉漁轉了轉腦袋,發出一聲脆響,「這次換右手!」

    ………………………………………

    小鎮,夜色正濃,工業區的路邊,薛禪麵包配啤酒,找了一整天了,從鬧區到郊區,現在就剩這邊沒找了。

    那傢伙不是跑出鎮了吧。

    薛禪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隨手將喝完的啤酒罐子丟掉,他又開始茫然,就算找到了又怎樣?

    摸摸自己的脖子,晃晃肥碩的手臂,薛禪的心裡有些難受。

    秦鯉這小子有時候是有點缺德,但也沒壞到得挨上這種破事的份!現在他變成那副德行,自己到底該怎麼幫?

    放著不管?做不到!

    大義滅親?開玩笑!

    想想自己近兩百斤的重量都被那小子一手給提起來,薛禪忽然感覺,自己現在的尋人行為是一件很蠢的事。

    那混蛋隨手就能滅了自己!

    對靈異類的事,薛禪向來瞭解不多,他不知道秦鯉現在到底算是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要怎樣才能幫他,現在,能靠得就只有自己,以及,那摩托車後面的西瓜刀..

    這種亂衝亂撞的行動方式不是他的菜,但短時間內,他沒有更好的選擇,父母只是留院觀察,沒幾天就回家的,到時候秦鯉失蹤的事被知道,家裡恐怕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算了,先找一遍,找不到再想其他辦法,歎了口氣,他走入路旁的小賣部..

    「老闆,藍利群來一包!」

    「沒了!」小賣部的老闆無精打采,這工業區門口的破店,用不著把打工仔當上帝..

    「紅的呢?」薛禪挑了挑眉毛,「也沒了?」

    「巧啊!沒了!」大熱天,人的火氣總比平時大,見薛禪歪著嘴不說話,那小賣部的老闆直想給他打發了,「要買其他不?不買你請走!剛還有一包,被個一隻眼買走,你要想要現在追去搶!」

    薛禪真不是個良善孩子,他剛想抽這老闆一巴掌,手方抬起..

    一隻眼?!追殺阿鯉的不就是個一隻眼?

    「干!小王八羔子想打人!」小鎮多暴民,這老闆快中年了,但仍舊脾氣火爆,「動老子試試!**動老子試試!」

    薛禪沒理會這老闆的叫囂,他轉身走到那輛破摩托車旁,拿下那綁著黑布的西瓜刀,抓著刀柄掂了掂..

    刀子?!中年老闆看得眼珠子都差點凸出來,遇上狠角了?一上來就動刀子?民風彪悍是一回事,誰沒事拿命玩?

    「哥麼,別玩這麼大行不?你要什麼你說!」一邊說一邊往後退,中年老闆有些後悔方纔的舉動了..

    輕輕扯開黑布,薛禪回到小賣部的櫃檯前,「那一隻眼的,往哪裡去了?」

    「碰!」不待老闆回答,西瓜刀已經斬在玻璃櫃檯上,碎裂的玻璃飛濺而起,薛禪瞇著眼,看著有些縮回去的中年老闆,「順便,來包中華!」

    伸手抓住那老闆的衣領,薛禪的嘴角勾起一道有些陰森的笑容,「軟殼..三字頭!」

    ……………………………………

    廢棄車間內,乒乒乓乓的鐵器交接聲不斷響起,黃色的光圈已有些暗淡,晉漁今天仍舊是一件白色的短袖,短袖上,胸口至腰一片朱紅,他喘著氣,一隻獨眼死死盯著秦鯉..

    這拖累人的傷!!

    秦鯉渾身都在冒煙,殭屍的恢復能力仍在,但被那詭異軍刀弄開的口子,卻沒那麼容易復原,他的皮膚現在就好像被開水燙過一樣地通紅..

    怪物!

    這是秦鯉對晉漁的評價,這傢伙簡直是個怪物!雖然是第一次保留意識地屍化,但他還是能判斷出自己的力道有多大,自己的速度有多快。

    一個人,竟然能和已經非人的自己近身肉搏不落下風,這..這他媽的不科學啊!

    「高興了?」晉漁伸手順著自己的心口劃過,手指沾上一點殷紅,「來嘗嘗?」

    「干!」秦鯉的怒氣全然爆發,衝上前去就是一腳直踹,晉漁閃身一躲,腳步一跨,手上的軍刀轉了半圈,倒刺向秦鯉的胸口..

    軍刀狠狠地紮了進去,晉漁回身,另一隻手按在刀柄,腳下狠踩,強大的衝力,把秦鯉撞向那黃色光圈的邊緣,一擊中,晉漁還待乘勝追擊,剛想伸手去抽腰間的符紙,一個拳頭已然狠狠滴砸在他的臉上。

    輕微的骨裂聲,更刺激秦鯉的凶性,挨一刀不會死,我不死,你就得死!

    趁著晉漁被一下打懵的機會,秦鯉伸手抓住晉漁的兩條胳膊,頭一仰,就是一記頭槌奉上。

    「是老子想變這樣的嗎!」

    「是老子他媽吃撐了想變這樣的嗎?」

    「**的憑什麼殺我?你憑什麼殺我啊!!!」怒吼著,秦鯉將以往街頭鬥毆的招式全給用出來了,抓著晉漁的腦袋向下一拖,抬腳,就是一個膝撞!

    「彭彭彭!」接連三下重擊,秦鯉火頭還沒下來,被暴打的晉漁忽然躥起身,一口咬住那秦鯉胸口的刀柄想下一劃!

    「啊!!」就好像被燒紅了的刀子順著胸口劃過,劇痛下,秦鯉鬆開了抓著晉漁的手,一鬆手,反擊立刻到來。

    滿臉是血,晉漁的獨眼中散著懾人的寒光,身子一低,一腳將秦鯉掃倒在地,彎著的腿一蹬,一躍而起,雙膝跪撞而下,直接命中秦鯉胸口,沒等秦鯉掙扎,晉漁的左手,已摸出符咒貼在其額頭..

    「縛!」靈符豪光大作,一道黃色光暈籠罩在秦鯉身上,秦鯉就好像被什麼東西捆住一般,渾身顫動,就是掙脫不開!

    「吐!」一口血吐在秦鯉臉上,晉漁拿起軍刀,就要往秦鯉胸口上捅..

    「不要啊!!!」危機關頭,一直躲在一旁不敢動作的蘇三忽然化出身影死死抓著晉漁的手..

    「找死!」晉漁踩著秦鯉跳了起來,他的手腕青筋暴起,一股強橫的力量自他手上散出,蘇三抓著晉漁的手被瞬間震開..

    「啊!!」眼前人浴血的模樣,當真比鬼還可怕,蘇三勇氣一下被逼出體外,轉身沒頭沒腦地就往光圈上撞。

    一道淡黃色的光芒閃過,蘇三被撞了回來,倒在地上..

    「勇氣可嘉!」晉漁的盯著蘇三,嘴裡吐出的字比冷得鬼也心寒,「你..想怎麼死?」

    這真是一幕很詭異的情景,一個穿著戲袍的女鬼哆嗦地倒在地上,一隻逞能的殭屍躺在一旁挺屍,而站在中央氣喘噓噓的驅魔人,就好像是故事情節裡惡匪..

    這個世界顛倒了。

    趕緊結束!晉漁不在乎自己身上的傷,但他也不想弄得太過狼狽了..

    驅魔人將他的魔爪伸向那可憐的女鬼,多搞笑的一幕,晉漁緩緩走向蘇三…

    「王八蛋啊!!!!」一筆歸一筆,蘇三剛才的動作,讓秦鯉對這個傻乎乎的女鬼改觀,自己加上薛禪,這女人無論做過什麼,秦鯉都欠了她兩條命了!

    「喂!殘障小哥!這邊兒!」憤怒掙扎,秦鯉額頭上的符紙忽然燃起,「看這邊!別他媽拿你的翹臀對著我!這邊!」

    「嘶!」晉漁吸了口氣,手上的軍刀緊了緊,剛要回頭先送秦鯉上路..

    一陣轟鳴的馬達聲從遠處急速靠近,晉漁回過頭,擦去臉上的血,正抬眼看,一陣強烈的燈光照來..

    老舊的排氣管冒著濃煙,嘴裡咬著的煙被風刮得火星飛起,隱約間,有人風中來!

    騎在摩托車上的薛禪身一挺,手上的西瓜刀衝著晉漁飛拋而去..

    明晃晃地西瓜刀在空中翻起數個圈圈..薛禪的眼中滿是暴戾與瘋狂!

    讓西瓜刀..飛一會兒!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