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修真] 旱魃日記 作者:月下美人 (連載中)

mk2258 2012-8-3 15:59:0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 29617
mk2258 發表於 2012-9-25 22:47
正文 第九章 不死身

    漆黑的刀柄,不銹鋼的刀身,車燈照射下,刀上的天河刀具四個字,端正和諧!

    薛禪的力氣很大,飛舞成圈的西瓜刀以極快的速度斬向晉漁的腦袋。

    強光照射下,晉漁忽然撕下自己左眼的眼罩,白玉般的眼珠子忽然閃過一道五彩光芒,手上的咒文軍刀飛旋著迎上飛來的西瓜刀。

    毫釐之距,軍刀的刀尖點在西瓜刀的刀尖一轉,就好像被磁鐵吸住一樣,西瓜刀緊緊粘著軍刀,晉漁手一拉,西瓜刀被劈到一旁。

    瞬息的刀尖之舞結束,隨之而來的是咆哮的引擎聲以及...飛仰而起的幸福XF125A那急速轉動地輪胎..

    躲不開!晉漁當下立斷,不退反進,車輪擦過他的面龐,一塊面皮被掀飛,晉漁伸手抓著摩托車的車身,用盡全力一扳,身子順著車輪地轉過半圈,側著身子,被飛來的摩托車拖出老遠..

    靠!李小龍都沒你這麼給力!翻滾爬起的薛禪對晉漁的反應表示由衷的敬佩!

    「阿斗!撕了我頭上的符!」秦鯉這會兒已經沒那個心情去文藝去留問題,這個獨眼小子根本就是個怪物!「這傢伙你對付不了!撕了我的符!」

    薛禪連滾帶爬地來到秦鯉身旁,沒意料中的猶豫,先照臉一拳轟下去,「你個廢物點心現在認得老子了?!」

    打歸打,罵歸罵,薛禪還是將秦鯉額頭上燃燒了一半的符紙撕下。

    「你照臉打!」秦鯉捂著臉爬起來,他詭異跳動的神經讓他很快忘記了自己身處環境。

    「打你還怕你心酸啊?」薛禪一邊罵著,一邊站起身跑去撿西瓜刀..

    蘇三倒坐在地,死過一回,但死,原來還是這麼可怕!

    「過來這邊!」秦鯉衝著蘇三喊道,他的『眼』中,屬於晉漁的紅色光芒依舊閃耀..

    「你口味沒這麼重吧采臣哥!」薛禪剛撿起刀,就見到自己的聯合陣營裡新加入一名隊員,「那是鬼來著!」

    「是啊!人鬼情未了翻拍,鬼和殭屍有個約會!」秦鯉不知哪裡來的心情吐槽,只要與胖子一起,他總是管不住這張嘴。

    「我,我不是,我不是壞人!」蘇三躲在秦鯉身後,可憐巴巴地衝著薛禪解釋道..

    薛禪一張臉直接綠了,他看了看秦鯉,結果卻對上一雙『白皙嫩滑』的眼!好不容易緩過氣來,他轉頭對著蘇三說道,「小倩姐,我叫燕赤霞!」

    「咳!嘔!」嘔著血,晉漁好不容易站起身來..

    鼻樑,肩骨,肋骨..這次算載了晉漁的視線有些模糊,右臉的臉皮少了一大塊,一身血跡的他就好像一個殘破的人偶娃娃,任意一個動作,都有可能讓他散架。

    這個人不對勁!薛禪的眼盯著晉漁的每一個動作,這種程度的傷,一般人早就昏過去了,就算不昏迷,他又怎麼站得起來?

    「阿斗,你和蘇三先走。」血液的味道,不斷勾動秦鯉的殺意和食慾,「這傢伙我處理!」

    怎麼處理,秦鯉不知道,他沒殺過人,也沒那麼凶殘的念頭,但是他的本能,卻在一點一點地侵蝕著他的人性。

    薛禪瞥了一眼晉漁,這個獨眼小子站起來,又倒下,接連幾次..

    這人,已經沒反抗能力了。

    「你帶這鬼妞先出去!」薛禪陰著臉,對著秦鯉吼道,「這是**欠老子的!」

    「他要殺我!」秦鯉慘白的眼忽然『看』向薛禪,裡頭紅色的獸瞳閃過一縷凶光,「你要我放他?」

    「怎麼?要殺人?還是要先弄死我?」薛禪拿著刀子在自己脖子上比劃著,「沖這來!」

    車間內,氣氛壓抑,只有粗重的喘息聲與有些微弱的笑聲..

    「嘿,呵呵..你們..說相聲呢?」晉漁躺在地上,他已經確定自己暫時是爬不起來了..

    秦鯉閉上眼,沉默一陣,轉身出了車間,蘇三見狀,忙跟了出去..

    薛禪沒說話,他走到晉漁身邊,蹲下身子,「你可能是對的。」

    晉漁還未反應過來,薛禪的刀子已挑了他左手手筋,「沒哼出來,很帶種!」

    晉漁盯著薛禪,他很奇怪,也很不理解,「又..不想殺我,也知道那個..是什麼了,你這是聰明還是..傻?」

    「兩回事!」薛禪一邊說著,一邊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我還沒殺人的準備。」

    「失血..過多也是會..死人的!」晉漁毫不掙扎,任憑薛禪動作,他滿不在乎的樣子讓人很無語,「這叫不想殺人?」

    這個人,有恃無恐,薛禪看得出,晉漁對自己的行為沒有憤恨的情緒,他好像將這看做一件小事。

    廢掉一個人要比殺掉一個人殘忍,他到底有什麼憑仗?薛禪的表情陰晴不定..

    「我見過..很多像你這樣的..」晉漁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他看著薛禪的眼中帶著一點憐憫,這種事,真的見多了,「自己的..家人..親人..朋友.變成異類,不忍心..結果..」

    薛禪摸出那包他敲來的軟殼中華,拿出一根給晉漁點上,晉漁愕然,他想起他上次『殺』秦鯉後做的事,雖然這個胖子現在似乎沒準備殺自己..

    晉漁有些喜歡這個胖子了,很上道!

    「大道理誰都會說。」薛禪苦笑道,「做兄弟和做朋友不一樣,兄弟就是前面那個坑能摔死人,你也照樣得跟著往下跳。」

    「下次我就廢你一隻手!」晉漁艱難的點頭道,「再給我留一根。」

    薛禪把整包中華放在晉漁身邊,又在他身上好一陣摸索,終於摸出了那包利群。

    「原來真是你買了。」將藍利群塞進口袋,薛禪站起身,「謝您寬宏大量,要報仇隨意,如果你還拿得動刀子的話。」

    晉漁笑笑不說話,每個人都有秘密,他,自然也是有的..

    「這刀子不錯。」薛禪撿起晉漁的軍刀插在自己皮帶上,「送我了!」

    「借你玩!」晉漁鼻子呼出煙氣,煙霧中,他的左眼似放光芒..

    薛禪推著他的幸福幸福XF125A離開,整個車間陷入安靜,黃色的光暈早已散去,幽暗中,一點火星閃爍..

    ………………………………………

    人鬼屍同行,總要有人打破沉默。

    「這車你準備怎麼和叔叔解釋?」秦鯉已恢復人樣,他有些尷尬,也有些猶豫..

    「你現在不是殭屍嗎?黑鍋我來,送死你去有疑問?」薛禪的跨上摩托車,衝著蘇三招手,「小倩,燕哥哥載你兜風!」

    其實,哪裡來那麼多廢話呢?薛禪在車間裡說的話,秦鯉自然聽得見了,人生是道選擇題,薛禪的答案只有一個..

    秦鯉翻翻白眼,上前拉開薛禪,自己騎在車上,「她年紀不比你奶奶小!」

    「采臣哥,你的風度被狗吃了嗎?」薛禪眼裡透著笑意,挖苦秦鯉一句,回頭對著楞在那的蘇三說道,「你是鬼。」

    蘇三點頭。

    「認得我家嗎?」

    蘇三再點頭。

    「飛來我家吧!」薛禪點點頭,回身一拍秦鯉肩膀,「起駕回宮!」

    摩托車的尾氣噴了蘇三一臉,半晌,蘇三終於反應過來,自己被人就這麼丟這兒了..

    「你們!!你們還是男人嗎!!!!」

    月下女鬼的尖叫聲帶著淒婉,摩托車上的後視鏡碎得淒慘..

    「喂,不用開這麼慢吧。」薛禪坐在秦鯉的身後,沒心沒肺地笑著,「萎了?」

    「車子有點撞壞了。」秦鯉的聲音倒是真有些萎靡不振,「你不該來的!」

    「總有辦法的!」薛禪的笑容漸漸消失,「還是那句話,你不想想這家裡頭誰腦子最好,沒我你能想出朵花來?」

    「蘇三和我之間,兩清了。」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說什麼不拖累人那是矯情,秦鯉也知道自己勸不了薛禪,異位而處,自己也會做同樣的事..

    「她叫蘇三?看來還有我不知道的啊?」薛禪眼神閃爍,「安心,我沒事不去惹她。」

    「把一個不瞭解的鬼接回家,這不像你會做的事!」秦鯉很清楚薛禪這個人,不喜歡做沒把握的事,不喜歡超出掌控的事情出現,今天若不是自己,他不會做出這麼衝動的事情來..

    「你能保證這世上就一個獨眼大俠?」薛禪所指,便是晉漁,「我們對那個世界的認知不多,這只女鬼,無論你和她有什麼過節,現在你既然說兩清了,那我就當她是個人看,互相幫忙而已!」

    「她能幫什麼忙?」秦鯉皺眉,不計較可不代表秦鯉喜歡和那只經常犯傻的女鬼住一塊,「不添亂就偷笑了!」

    「你不懂,老規矩,我想,你做!」薛禪說著,臉上再度恢復那猥瑣的笑容,「她是預備隊的,采臣,你才是燕哥哥的菜!」

    「你坐穩繼續二!」秦鯉將車速提到最高,摩托車沿路冒著黑煙飛速行駛著..

    「哦吼吼吼!!!」薛禪坐在後座,風騷地扭動著他的水桶腰,「GOGOGOGO!!!!!」

    ……………………………………

    廢氣車間裡頭,晉漁站起身,撕下那早已破爛的短袖,緩緩走向門口..

    月光下,晉漁赤膊站著,他的左眼如今已成了一顆五彩色的珠子,身上,除了那胸口至腰的長疤..全無一點傷痕。

    「這次玩大了。」晉漁轉了轉手腕,自言自語..

    晉漁是人,他是獵人,一個擁有不死身的獵人,這,就是他的秘密!
mk2258 發表於 2012-9-25 22:48
正文 第十章 十字路口的選擇

    「養殭屍是件技術活,至少,在飲食上,養殭屍要比養小貓小狗來得麻煩。」藉著燈光,薛禪在日記本上寫下他養屍心得,他一向有寫日記的習慣。

    秦鯉現在是殭屍這個事實,薛禪已經淡定地接受了,就好像當初父親抱著一個小鬼對他說這是你弟弟一樣,他總是能很快地接受一件無法更改的事情。

    薛禪查過網上所有有關於殭屍的資料,他確定,那上面大部分是瞎掰的!

    就他觀察秦鯉對照下來的總結,秦鯉應該是比較低級的殭屍,雖然他能在陽光下行走,但是陽光卻能最大程度地削弱他的力量,殭屍的眼睛是看不見東西的,至少現在看來,秦鯉屍化後,他的眼睛是看不見的,只能靠耳朵和鼻子,還有異於常人的靈覺。

    然後就是食物,秦鯉無法吃人類吃的東西,他也不上廁所,似乎他的消化功能已經消失,至於網上說生肉之類的,薛禪試過,但結果是秦鯉明確表示他不打算吃那個東西!

    殭屍的食物只有血液!無論是人或動物的都可以,但有一個主要條件,要麼,直接吸活物的血,要麼,就必須是新鮮的血液,現在薛禪基本可以肯定,除了人血以外,任何離開活物身體超過三天的血液,都是不能拿給殭屍吃的。

    他試過拿冷藏超過三天的豬血給秦鯉喝,但秦鯉喝完後卻感到更餓了..

    這裡頭的原因,薛禪已隱約猜到些,但他不能肯定,如果真是他猜測那樣,那麼殭屍,就是反人類乃至反任何生物的存在。

    他懷疑,殭屍吸血,在吞食血液的同時,也在吞食人或動物身上的一種特殊的東西,比如..靈魂?!

    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薛禪停下筆,合上日記,他轉頭盯著窗外的黑夜,以前,他不知道黑夜下原來還有另一個世界..

    這個黑暗的世界中,究竟藏著多少稀奇古怪甚至恐怖凶殘的異類?

    他很不喜歡這種危機感,他鍾愛的是那種可以優哉游哉慢慢老死的日子!

    如何讓自己成為一個可以直接面對黑暗世界的人?這是薛禪如今正苦惱的問題。

    …………………………………………

    「每天一斤豬血,強壯中國殭屍!」秦鯉晃著杯子,向民國時代的鬼顯擺二十一世紀人的幽默,他算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既然做不到向蘇三報復,那就盡量消除鬼與殭屍之間的芥蒂。

    殭屍的食物只有血,而秦鯉不打算喝人血,即使蘇三能很容易地從醫院裡偷來新鮮的人血。

    自己過去也是人,喝人血,感覺總會怪怪的,況且..喝人血,似乎會上癮!

    薛禪給秦鯉喝過人血,他自己的,新鮮熱騰得很,那鮮血入喉的感覺,實在令人欲罷不能。

    秦鯉害怕這種感覺,他怕自己會真的變成那種嗜血成性的怪物,所以,他不喝人血!

    「好豬,好血,好豬血!」秦鯉作了半天秀,可惜蘇三的呆滯的表情告訴秦鯉,她無法理解這種幽默。

    「豬血..很好喝嗎?」蘇三的表情仍舊帶著一如既往地憨厚傻氣。

    「口齒留香,回味綿長!」一口喝光杯子裡的豬血,秦鯉已經能基本適應蘇三的各種反應。

    「話說回頭,你不會餓,為什麼會喜歡聞香?」

    「聞著很舒服啊。」蘇三的身前擺著一個小型香爐,上頭插著三炷香,「會覺得很精神,而且聞了之後,白天也不會覺得那麼難受了。」

    放下手中的杯子,秦鯉忽然發現自己和這個女鬼沒什麼好聊的,「我出去走走!」

    「我跟你一起去!」蘇三『飄』起身子,跟著秦鯉,這是她與薛禪的交易,薛禪供給她住所,她負責看住秦鯉..

    「怕我狂性大發?」秦鯉似笑非笑地看著蘇三,直到她垂下的腦袋..

    「走吧。」還是忍不住拿話刺她一下啊,自己果然還是有些介意,秦鯉苦笑,「我發起狂來自己都怕。」

    ……………………………………………

    小鎮的夜晚不算熱鬧,秦鯉漫無目的地逛著,蘇三跟在他身後,她已全然忘記了自己的任務是看住秦鯉,霓虹閃爍的夜晚街道,讓她有種錯亂了時空的感覺,原來,自己早已是歷史的記憶了。

    遲鈍不代表真的無腦,一股子惆悵環繞,蘇三忽然感覺好冷,有些事,只有想到的時候才會覺得可怕,原來在這個時代,只剩自己一人了。

    「鯉哥!」時不時有路過的小青年嬉笑著和秦鯉打招呼,秦鯉也點頭回應著,薛衛國是警察,但薛禪和秦鯉,似乎更喜歡和那些街道上的人打交道,或許,是從第一次打架開始。

    小鎮上有幫會,胖子和自己也曾因為打架夠凶狠被招攬過,但無意外的,他們都拒絕了,理由很簡單,總不能讓薛衛國親手給他們銬手銬的。

    「你是青幫的人?」蘇三有些茫然,秦鯉的樣子長得很秀氣,和她那個年代裡縱橫十里洋場的漢子完全沒有相似的地方。

    「不是。」秦鯉沒回頭,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點點好奇,「那個年代的江湖人,是什麼樣的!」

    「有抽大煙逛窯子的廢材,也有水裡來火裡去的漢子。」蘇三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語調裡透著一股子滄桑味,「是蟲就爬地上啃人血骨過活,是龍就九天上飛著庇佑一方!」

    秦鯉愕然回頭,他有些意外地看著蘇三說不出話,剛才..那是男人的聲音!

    「我師傅說的,學得像吧!」蘇三臉上笑著,眼中帶著悲意,那張笑臉沒堅持多久就垮了..

    「師..師傅..沒了!」

    鬼,也會流淚的,哭不出來,只是沒到傷心地兒。

    一滴淚珠滑落,秦鯉看著那滴淚珠滴到地上,化作一點光芒散去,他心裡頭的那根刺,好像也隨著這滴淚就那麼散去了..

    「白癡。」秦鯉有氣無力地罵了一聲,「活這麼久了還哭呢!」

    「你幹嘛罵人!」蘇三自己都沒發覺自己竟能流出淚來,抖著手指著秦鯉,想罵,卻發現沒什麼好詞..

    「死了又不是沒了。」秦鯉的話很直白,「你不成了鬼嗎?你師傅要麼成了鬼活得好好的,要麼投了胎正享福,有什麼好哭的,聚聚散散,人活著不就這路數嗎?」

    「真的?!」蘇三的水袖垂了下去,「師傅真好好的?」

    「你這種性格和腦子,能在那年月活得好好的,想必你師傅也是好人,能說出那樣的話來,那他也該是個有腦子的好人,好人好報,又有腦子,他能活得不好嗎?你腦子盡裝豆腐了?」

    一口一個腦子,雖是罵人的話卻透著安慰的意思,蘇三聽著秦鯉的話沒高興一會兒就又垮了臉,「師傅有些時候也不好的..」

    「怎麼不好?」秦鯉話一出口就後悔..

    「他都不讓我上台的!」蘇三的話讓秦鯉差點一頭栽倒..

    「你!!!」秦鯉按著腦袋,強忍著罵娘的衝動,「你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在那個年代裡,一個女戲子,特別是一個長得漂亮的女戲子,一般是什麼下場?

    秦鯉沒經歷過那個年代,但也知道這世界不變的規則,蘇三的師傅為什麼不讓她上檯子唱,他娘的這用腳趾頭都想得出來為什麼!

    「你又罵人!」

    「我沒罵人!」

    「你明明罵了!」

    「你又不是人!」

    大道上,人們只看到一個年輕人一路自言自語,陌生的避得遠遠,熟悉的也不願靠上來,這人怕是瘋了吧..

    一路走著,時間漸漸過去,路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秦鯉跟蘇三一路說著,他已經開始完全無視他人異樣的眼光,這段時間,實在是壓抑得狠了,他不是那種為了別人眼光活著的人,他需要說話,也需要毫無顧忌地放肆一下!

    「這裡是我們這有名十字路,每年都要發生車禍。」十字路口的行人很少,秦鯉伸著手揮舞著,抱怨著,「你們那時候有那麼多車禍嗎?現在這年月,一天車禍下來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蘇三飄行的速度忽然慢了下來,她好像沒聽到秦鯉的話..

    「怎麼不說話了?」秦鯉回頭,卻見蘇三正一臉緊張地張望著,順著蘇三的視線,秦鯉回頭看,空蕩蕩的十字路上什麼也沒有。

    「你沒事吧?」

    「你看不到那個人嗎?」蘇三顫著手指著不遠處的路燈,「那個人渾身血啊!」

    秦鯉聞言一愣,我不是真這麼好運吧!

    四下看看確定沒人,秦鯉閉上眼,緩慢地屍化..再次睜眼,秦鯉看向那路燈處..

    「這!!」

    一個人站在那!或者說,是一個渾身是血的人站在那,秦鯉第一次在殭屍化後看到了人的模樣,那個人的身後不斷冒起黑霧,黑霧形成一張張或老或少,或男或女的猙獰面孔..

    那渾身是血的人好像感應到秦鯉的存在,他轉過了頭,轉了整整一圈!血肉模糊的面孔,撕開一半的嘴巴咧了咧..

    「這..這是什麼鬼東西!」本能地覺得危險,秦鯉手上的爪子一下子全伸了出來,「蘇三,這到底是什麼?」

    「好像,好像是鬼!」哆嗦著,蘇三不太肯定地回答,「阿鯉,我們回家吧,這個人好恐怖。」

    話音方落,秦鯉就見那隻鬼瞬間出現在十字路口的中央,那隻鬼張開雙手,身後的黑色霧氣忽然漲開,他的身前,是一輛行駛中黑色奧迪..
mk2258 發表於 2012-9-25 22:48

正文 第十一章 來自黑暗世界的問候

    眼前出現的情景,秦鯉這輩子都沒見過,那輛奧迪車裡有一個人,一個血色氣息還算正常的人,奧迪車在他的眼中是一個模糊的框架,那輛黑色奧迪行駛的速度不快,黑色的霧氣飛散到奧迪周圍,一雙雙血肉模糊的手忽然從黑霧中伸伸了出來抓住那輛奧迪車..

    一瞬間,那框架內的人形血霧忽然變得發亮,秦鯉的耳朵甚至能聽到那車內的人狂亂的心跳聲..

    就好像有無數的手推行著一樣,那輛奧迪的速度忽然加快,直衝向一旁欄杆,車子撞在欄杆上,那黑色霧氣忽然一縮,然後又出現在奧迪的車尾,那些手又伸出來了,這次,速度很快,那些手將整輛車掀了起來..

    車行框架內的紅色霧氣抖動了一下,稍瞬,一道亮光飛出,那道亮光還沒飛多遠,便被那團黑色霧氣包住,黑色霧氣拖著那道亮光迅速地飛向路中央,那隻鬼仰起頭張開嘴一吸..

    這一切發生的很快,那隻鬼做完這一切後,又回過頭對著秦鯉咧開了嘴..

    「王八蛋!!」足下一跨,反應過來的秦鯉躍過了護欄,直衝向十字路口的中央..

    這混蛋在殺人!!

    秦鯉是個好人,而且,他還是一個容易衝動的好人!

    殭屍的負面情緒,總是在不斷擴大著的,從震驚,生氣,到暴怒,秦鯉只用了幾息時間就做到了。

    秦鯉奔跑的速度非常快,從十字路口的邊緣衝到正中央,他跑過的地方隱約可以看到震起的灰塵。

    近了!

    距離那只殺人的惡鬼還有四五米時,秦鯉右腳膝蓋一彎,腳底一蹬,整個人從地上彈了起來飛踹向那只惡鬼!

    「嘿..嘿。」

    眼前的惡鬼忽然消失,陰冷低沉的笑聲在身後響起,秦鯉的身體還在空中,未等他做出任何動作,一雙手,憑空出現在他脖子周圍。

    「啪嗒!」

    蘇三的眼前出現了不可置信的一幕,那只惡鬼,在秦鯉躍起飛踹的瞬間消失,然後又忽然出現在他的身後扭斷了秦鯉的脖子!

    「殺..殺..殺人啦!!!!」蘇三驚叫聲中,秦鯉的身子砸在了地上..

    惡鬼回頭瞪了一眼蘇三,那破爛眼皮下血淋淋的眼珠子中滿是瘋狂..

    「嗚!」蘇三被嚇得一抽,她做出了她擅長的事情,轉身,化作一團黑霧落跑!

    「嗯…」惡鬼有些反應不過來,狩獵碰上兩個黑暗世界的同類,一個衝了上來,一個轉身就跑..

    他沒有去追蘇三,因為沒必要,蘇三隻是一隻野鬼,味道還沒普通魂魄來得好,吃了也沒意義,惡鬼又轉過腦袋看了看地上已斷了氣的秦鯉..

    只有七魄無三魂,這是什麼怪物?惡鬼抓起秦鯉湊親聞了聞,死氣這麼重!難吃死!一把將秦鯉甩到十字路盤的花壇裡,惡鬼身形一陣扭曲,消失在十字路口!

    秦鯉不知道,他被一隻惡鬼嫌棄了,這是他第一次正式面對黑暗世界,他做出了選擇,而黑暗世界中的異類也給了他最為『親切』的問候!

    ………………………………

    秦鯉醒來的時候,薛禪正蹲在他的身邊..

    「脖子斷掉的感覺怎麼樣?」薛禪是被蘇三叫來的,他來到這的時候,警察已經在處理事故現場了,他在花壇裡發現了秦鯉,現場都是人,秦鯉倒在花壇裡沒人發現,薛禪也不敢聲張,正著急想辦法,秦鯉卻是活過來了。

    秦鯉沒說話,只顧自己轉著脖子..

    「先跟我回家!」蹲在花壇裡半天,薛禪站起身就走,「男的,四十來歲,第一時間確認死了。」

    「我開車!」秦鯉跳下花壇,他的眼窩子裡都燃著火氣,走到已修理好的摩托車旁,秦鯉回過頭對著薛禪招手,「上來!」

    ……………………………………………………

    「你是怎麼把這種老爺車開出賽車的感覺的?」薛家門口,薛禪感覺自己後背全是冷汗,秦鯉是一路飆車回來的..

    「以後這種事,你不要過來!」秦鯉沒理會薛禪的話,他一邊開門一邊說道,「我死不了,你可沒第二條命!」

    薛禪點點頭,「嗯,知道了。」

    秦鯉正在火頭上,現在和他說什麼都沒用,的確,他也說得沒錯,自己不該就這麼過去的,那隻鬼萬一沒走,這二百來斤可就要交代在那了!

    薛禪皺著眉頭想著,自己對靈異突發事件的處理能力很差啊..

    秦鯉與薛禪走上二樓,看到在牆角縮成一團的蘇三,秦鯉拍拍腦袋,這傢伙,膽小得可以啊!

    「你們回來了..」蘇三不敢看秦鯉,因為她剛剛做了一件很不講義氣的事,她求助望著薛禪..

    「別望了,沒怪你!」秦鯉還算講點道理,蘇三這只傻鬼能力時靈時不靈的,就算當時衝上去也是白搭。

    「真的?」蘇三飄到秦鯉身旁,「對不起啊,我剛很害怕,所以..」

    「打架不是你們女人管的事兒!」秦鯉摸著自己的脖子,有些鬱悶地問道,「為什麼他的力氣比你大這麼多!」

    「我不知道,那隻鬼我看到就怕!」蘇三雖然做了很多年的鬼,但她對靈異世界的認知,真得很低。

    「盡量不要招惹那個東西。」薛禪的語氣很嚴肅,他望了望秦鯉,認真說道,「我知道你很生氣,但現在我們自顧不暇不是嗎?」

    「看到和沒看到是兩回事。」秦鯉點了根煙,深吸了一口,他轉頭看著薛禪,「那裡,每年都要出幾次車禍,算算,得有多少人命了?」

    薛禪沉默了,那個十字路口每年死人,他哪裡知道死了多少?以前只當是車禍多發地帶,現在倒是明白了,有隻鬼把那十字路口當做自己的狩獵點,而他的獵物,是活生生的人。

    氣氛沉悶,蘇三猶猶豫豫地伸出袖子晃晃..

    「有話就說!」秦鯉薛禪同時出聲..

    「我..我感覺.不能放著那隻鬼在那裡害人!」

    蘇三話音方落,薛禪就搖頭反駁,「我們三個中,阿鯉算是破壞力最大的,但他也被那隻鬼一下子弄趴下,我們怎麼和他鬥?實力不對等,我們對這種靈異的事物瞭解又不多,完全沒勝算!」

    秦鯉張了張口,什麼話都說不出,那隻鬼的動作,他感覺得到,但是,他跟不上!

    「那可以請道士來做法收妖啊!」蘇三忽然發現自己還是很聰明的,看吧!就自己一個人想到請人幫忙,「請厲害的道士和尚來抓鬼!一定可以的!」

    「對呢!既然這世上有鬼,那麼一定有抓鬼的道士和尚啊!」秦鯉一拍大腿站了起來,「你這次腦袋靈光了!」

    「我本來就不是笨啦!」蘇三摸著腦袋笑道,難得,自己也能出主意了。

    「你們到底在興奮什麼?」薛禪見兩人模樣,忍不住打擊道,「兩位覺得自己算是人類範疇嗎?降妖伏魔第一個就要把你們這兩隻收了吧!」

    蘇三的腦袋,垂得更低了,「我錯了。」

    「別再來一個獨眼大俠就好!」秦鯉的臉都綠了,他忽然想起了晉漁,那個強到不像人類的驅魔人。

    薛禪看到秦鯉眼中的一抹失望,心底歎氣,秦鯉這個人,生錯了時代。

    他應該活在那種可以快意恩仇的年代裡,在現在這種社會形勢下,他一些行為,會被人印上各種各樣的標籤。

    聖父,腦殘,幼稚..

    殺人放火金腰帶,造橋鋪路無屍骸,這種世道,人們在如同奴才一般仰望著強者的同時,卻對幫組弱者的人不留一點寬容。

    嘲諷著,謾罵著,用一種下賤的獨醒姿態,來表現著自己的懦弱!

    薛禪知道他的,秦鯉只是不喜歡看到那種恃強凜弱事發生,無論對方是人還是鬼,看不到,秦鯉未必會執著地去找,但看到了,他就不能不管!

    很幼稚,也很真誠的一個人,雖然很多時候和自己一樣愛胡鬧,但在大是大非上,他還保留著現在這個社會很難看到的,那種近乎愚蠢的正義感!

    「至少暫時不要去找那隻鬼。」薛禪有些鬱鬱地說道,「我知道你們的心情,我也知道可能還會再死人,可送死這種事,一點意義也沒有,不是嗎?」

    薛禪又想起了許久前的事,發生在北京的事,想到,就會憤怒,可是憤怒,卻無任何用處!

    真他媽操蛋的好時代!

    「我明白了!」秦鯉拍拍薛禪的肩頭,「但有機會我一定弄死那傢伙!」

    沒人知道秦鯉的感受,他不止看到一場死亡,他也真真切切地看到那個無辜的靈魂被吞噬,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那種畫面,他心裡的怒氣就無法控制。

    薛禪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目送著秦鯉回房,他對著蘇三聳聳肩,「你也去休息吧!」

    「哦!」蘇三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她雖然膽小怕事,但卻也是如今薛家裡頭正義感最強的..鬼。

    還以為胖子很聰明,一定有辦法的說..

    薛禪看蘇三的臉就知道她在想什麼,胖子有點無奈,「小姐,拜託,我謝謝你覺得我聰明,但我沒聰明到什麼事情都可以解決得掉,特別是關於鬼怪之類的事情!」

    「啊!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蘇三驚訝道。

    「你的眼睛背叛了你的心,別假裝你還介意我的痛苦和生命!還介意我的眼淚,還介意我的憔悴..」薛禪唱著歌扭著腰,丟給蘇三一個後腦勺..
mk2258 發表於 2012-9-25 22:48
正文 第十二章 秦鯉晉漁

    「陳局,幫我一次,就這一次!」賓館裡,晉漁躺在床上打電話。

    「閻哥在找你,你知道嗎?」手機裡頭傳來的聲音沉穩而又冷硬,晉漁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陳局,就算不幫我,也先別告訴閻叔好嗎?」

    「你藏得這麼好,我哪找得到你?」不冷不熱,還帶著一點嘲意,十足的官腔讓晉漁整張臉都青了,剛要掛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音讓他收住了手。

    「大東西我不能給你,上頭有規矩!閻哥那裡我可以幫忙瞞著,但你自己做事也該有個數,我瞞不了他多久你知道的!」

    「謝陳局,真謝謝!」晉漁整個人坐了起來,「您放心,這事辦完我就回去!」

    「這話你自己包起來吞進肚子!」丟來一句不算警告的警告,對方掛了電話。

    晉漁將手機丟在一旁,低頭看了看那已只剩下一條白印的傷痕,總算好得差不多了,沒工具就沒工具,該做的事就得做完!

    ………………………………………

    一處小院落,院前掛著宗教協調辦事處的牌子,院裡統一的一層小樓,院落的正中央,孤零零地坐落一幢木屋,木屋的門上有一塊木牌,木牌上面寫著陳默二字,木屋裡頭,坐著兩個人。

    「閻哥,您真放心那小子這麼四處跑?」坐在辦公桌上的男子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他的聲音有些疲累,「馬鎮那一帶,可是局裡掛了名號的靈地。」

    辦公桌正對面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中年人,這是一個皮膚有些黝黑的中年男人,他的頭髮不短,但梳理得很整齊,身上穿著一件灰色的中山裝,衣服穿在他身上,就好像套在最合適的人模上一樣,他完全穿出了中山裝的味道,穩重大方!

    「孩子大了,總不能老栓在身邊的。」這個人說話的聲音有點輕,但那坐在對面的男子卻聽得清清楚楚,因為他聽得很仔細,這個中年人說話的時候,似有魔力,有讓人聚精會神聽的魔力。

    「況且,孩子要出去,我一個老不中用的留的住嗎?」說話間,中年男人笑了,他笑起來的時候,似乎連眼睛也跟著在笑。

    那是一雙很複雜的眼,一眼看過,很容易遺忘,但再看一眼,你這輩子一定忘不了!眼角的魚尾紋是時光刻下的痕跡,他的眼睛不大,但是黑與白,你能看得清清楚楚,很莫名的感覺,你能在那雙眼裡看到一種歲月沉澱滄桑感。

    「那裡有隻鬼,狡猾得很,不好對付,局裡的人去過,外頭的人也去過,只要是這行裡的人去,實力高的,那東西就躲著,實力低的…」辦公桌那頭的人不說話了,做這行,沒個眼力真不行,生存第一要則,量力而行!

    沙發上的中年人笑笑,沒有搭話,因為他在等一個答覆。

    良久,辦公桌那頭的人終於扛不住這沉默的氣氛,他叫陳默,不代表他喜歡沉默。

    「閻哥,您是這行當裡的老人了!」陳默雙眼直視他口中的閻哥,「殭屍這東西,您知道有多危險的!」

    「知道的,閻忘這名裡頭有個忘字,但這些還是記得的。」中年人叫閻忘,閻王的閻,忘記的忘。

    又是沉默,陳默就是吃不消閻忘這樣望著他,不生氣,不逼你,不說話,就溫溫和和地笑著。

    「閻哥!」陳默歎了口氣,「那只殭屍的事,我不上報可以,反正您不告訴我我也不知道眼皮子地下出了只『白眼』,但您總得告訴我您保著這東西做什麼吧?」

    陳默說完,又覺得自己有些逼人有些沒氣度,他左手拿起辦公桌上的一張報告,右手一點,那張報告忽然就燒了起來。

    「這可是木屋子啊。」閻忘善意提醒了一下。

    「您就別木屋子了。」陳默隨手一抓,那張報告成了飛灰,他站起身來到沙發旁坐下,「閻哥,什麼事透露個,您要有麻煩我還能幫手!」

    「是小漁的事。」閻忘只說了五個字,陳默就知道不能再問下去了,閻忘是他們這一行當的老人,脾氣很好,朋友很多,什麼話都能好好說,唯有晉漁的事,不准問,不准管。

    沒人知道問了後會怎麼樣,也沒人想過去管,不是因為閻忘資格老,也不是因為他實力強,從沒人見過閻忘驅魔殺妖,閻忘只救人,而且,他能救很多其他同行救不了的人。

    不得罪,是給自己留後路!

    「閻哥,什麼事我不問,您要有麻煩儘管來找我,我這邊還欠著您一條命呢!」和晉漁說話,陳默是在敷衍,和閻忘說話,他是在保證。

    「他能救小漁的命。」陳默會做人,閻忘同樣會做人,「阿默,讓你難做了!」

    「閻哥您這話是在罵我!」陳默踩著台階很高興。

    「是我失言。」閻忘一邊道歉,一邊保證,「你放心,一定不會出亂子。」

    「閻哥您放話,我能不放心嗎?」陳默相信閻忘的話,但他不太相信什麼殭屍救命的說法,殭屍,只會要人的命,高興,只是因為閻忘給了他一個解釋。

    陳默四十出頭,他這輩子,有兩回險些死了,兩回,都是閻忘把他的命從閻王那裡要了回來,所以,他接受閻忘的解釋。

    閻忘似乎看出了陳默心裡的想法,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陳默,「不信?」

    「呵..閻哥,您面前我不說含糊話..不信!」陳默有一說一,不信,就是不信。

    「那只殭屍叫什麼。」閻忘含笑問道。

    「秦鯉..這不您告訴我的嗎?」陳默被問得有些莫名其妙。

    「秦鯉,晉漁。」閻忘搖頭,他的臉上帶著一絲苦笑,「你該知道漏網之魚的典故吧。」

    「知道!」陳默想了想,忽然一拍額頭,「秦鯉,晉漁?!」

    「是秦國的鯉,也是晉國網下逃生的魚,同生死的命。」閻忘留下這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走了。

    陳默知道自己不用送他出門,閻忘不喜歡別人送他,也不喜歡和人說再見。

    …………………………………

    薛家,殭屍坐在電腦前看網頁,人坐在殭屍後面分析殭屍的話,鬼飄在房間裡,無聊地看著殭屍和人同坐一處的和諧畫面。

    真小氣,那個東西都不讓玩一下。

    蘇三的眼一直盯著那台電腦,聽說,這筆電視有意思,她很想試試,可惜秦鯉和薛禪都嚴禁她碰他們的電腦,因為電腦裡存著不適合女孩子看的東西。

    「一九九九年,五月十八日,一起車禍,三人重傷..沒死人!」秦鯉點了點鼠標,「沒了,再之前那路都還沒造。」

    「嗯。」薛禪點點頭,「按照你剛才查的資料,大致可把範圍縮小一些了。」

    「我們都打不過那隻鬼,為什麼還查它啊。」蘇三一下子『飄』到兩人身邊,舉著袖子一副上課發言的樣子,這是秦鯉給她定的規矩,這女人說話太能氣人了,不打點預防針不行。

    「現在打不過不代表以後打不過,也不代表沒辦法弄得死它!」秦鯉答應了薛禪暫時不去找那只惡鬼報斷頸之仇,但心裡還是記得那道靈魂被吞噬的情景..「不準備,難道等他在那邊殺過了再殺到鎮中央來?」

    「那你們想到辦法了嗎?」蘇三問著話的時候,腦袋直接轉薛禪那邊。

    您好歹活了這麼多年,多少知道點人情世故好不好?要不要鄙視得這麼明顯?秦鯉咬咬牙,忍了。

    「現在只是查一查那隻鬼的資料,網上殺鬼的辦法很多,但大多數都得知道這鬼的來歷才好殺。」薛禪站起身,對著秦鯉說道,「我回房整理想想,今天你給爸媽送晚飯去吧,你再不去他們真殺回來了。」

    「知道的。」秦鯉點頭道,「你想好車子的事怎麼和叔叔說了沒?我今天去也先給他打個底。」

    說起車子兩個字,薛禪的腦袋就開始疼了,那輛摩托車其他地方不說,薛衛國總不會拆了摩托車檢查,但那後視鏡..

    薛禪到哪裡弄一對和原來的一樣古老的後視鏡,尼瑪上面還要很奇葩地刻著精忠報國和驅逐蠻夷!

    「你說他拿輛破車當兒子似的做毛線啊!我現在都不知道怎麼和他說了!」薛禪拿著腦袋頂牆,但這次秦鯉沒站他那一邊。

    「你不懂男人的浪漫。」蒼白的面孔,有些血絲的眼,手指上的香煙散出的霧氣好似在那劉海下罩了一層面紗..

    你個養不熟的小白臉!薛禪氣得抖著蘭花指指著秦鯉,「你罵我不是男人!兩個輪子喝西北風浪漫個屁!」

    「受不了風才躲盒子裡面裝小資!」秦鯉的嘴,其實也是滿毒的,「那叫弱不禁風!看不出來你虛成這樣呢!」

    「你才虛!你..」薛禪一句話沒說話,秦鯉忽然站起身,「別吵,有人來..」

    雷達啊這是。薛禪話堵著難受,剛想損秦鯉幾句,卻見秦鯉忽然整張臉發白,慘白慘白的白!

    「叔叔回來了。」

    「你說什麼?」薛禪話音方落,樓下就傳來一陣咆哮!

    「誰動了老子的車!都給老子滾下來!!!!!」
mk2258 發表於 2012-9-25 22:49
正文 第十三章 下輩子做狗

    薛衛國坐在凳子上,他的腳下趴著一隻肥壯的黑狗,黑狗的大腦袋枕著薛衛國的皮鞋,秦鯉與薛禪走近的時候,黑狗睜了睜眼。

    倆破小孩!

    這比那只惡鬼還可怕啊!秦鯉眉角直跳,他每次緊張或生氣的時候都會這樣。

    「爸,都是我的錯,不管阿鯉的事!你要怪就怪我,他失戀來著!」一柄刀子,狠狠地捅在秦鯉心口,薛禪似是鼓起極大的勇氣,擔下了一切。

    殺千刀的牲口!直接踹人下海啊這是!秦鯉的眉角抖得更厲害了。

    「嗯!」薛衛國憤怒的眼神一下子全砸到秦鯉的身上。

    「叔,真不管阿斗的事,事情都是我惹的,您要罰罰我,他是為了幫我..誒..」幽幽歎息,化作一根大棒子往薛禪的腦門上猛砸,薛禪回頭看著秦鯉..兔崽子本事見長啊!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踹我入海我抓你褲腳!秦鯉的眼睛會說話。

    「看什麼看?看什麼看?」薛衛國咻地站起身,指完秦鯉指薛禪,「話給我說清楚,皮癢你倆早說明白!」

    黑狗的腦袋被薛衛國帶了一下又落在地上,它眨了眨眼..

    全家都沒一個靠譜的..

    「就是我上次和您說的事啊!」薛禪搶得先機,對著薛衛國說了一句,又轉身拍拍秦鯉的肩膀,「為了個女的,你尋死覓活的做什麼啊這是!」

    有點下限行不行?玩週末八點檔啊!秦鯉很想把自己肩膀上的那只『豬蹄』砍下來,話沒來得及說一句,薛衛國就瞪大了眼指著他叫。

    「你還真給一女的給踹了啊!」

    這都什麼話!我還能給一男的踹了?不對!秦鯉都快被搞糊塗了,不能再讓叔叔說下去了,再說下去自己腦袋真炸了。

    「叔,真的,我被人踹了。」秦鯉有些悲壯地點頭。

    「啪!」一個巴掌直接甩秦鯉腦門上,薛衛國按著秦鯉的腦袋就是連著幾下糖炒栗子,「你為個女的去尋死覓活的你能耐啊你,我敲不死你我!」

    「爸!別打!別打頭,夠傻了別打頭!」薛禪躥到薛衛國身後假假地勸著。

    這一場風花雪月的故事啊..

    算了,讓著你一次,秦鯉向來是打不怕,他真想說一聲,叔,您打累了就歇一會兒再打。

    出了一通氣,薛衛國總算停了下來。

    「你腦子都在想什麼,多大的人了!這世上兩條腿的婆娘少?林芝不就很好!」

    秦鯉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林芝..他這輩子做過一件很下賤的事,那件事很傷人。

    「叔,別提那事行不?」

    「我就不明白,你們當初好好的,怎麼就..」薛衛國不知道過往的事,薛禪心裡清楚得很,人在少年時,總會做幾件一輩子都會覺得羞愧的事,這種事,提不得,趕緊拉開薛衛國,薛禪扯開話題。

    「爸,您就別怪他,就是騎著車出去飆了一圈不小心撞了。」

    「裡頭都給我換了還不小心?你玩命吧那是!」薛衛國的手伸不到秦鯉那,只得狠戳自己兒子的腦門。

    「別提這!爸,你怎麼提前回來了,媽呢?」薛禪身子一退,躲過一指禪。

    「我這身子是躺醫院的樣嗎?」薛衛國碰碰地拍著胸口,「你媽還在那兒呢,我先回來的,不然你們這倆猴子托生的還不翻天了!」

    還真是翻天了,秦鯉與薛禪對視一眼,這會兒家裡樓上還藏著一隻鬼呢!

    「得了!」有些煩躁地揮揮手,薛衛國的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這段時間怪事多!我出去買點菜回來,今晚咱爺們吃喝一頓去去晦氣!」

    說風就是雨,喝酒和去晦氣有什麼必然聯繫嗎?兩小子無語..

    薛衛國要喝酒去晦氣,甩下倆小孩在家,獨自一人出了門去買下酒菜,秦鯉與薛禪逃過一劫,互相鄙視著上了樓。

    .........................................................

    「經過我初步的判斷,這隻鬼,應該有八年的鬼齡了。」薛禪合上自己的筆記本,斜著眼看蘇三,「蘇小姐,能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麼一隻只有八歲的鬼,會比你這只差不多七八十歲的鬼厲害?」

    「我,我怎麼知道!」蘇三一緊張就會結巴,這事兒怎麼就問到自己身上來了,「真,真比我厲害啊,別叫我去打它啊!」

    「我們不傻,你放心!」秦鯉拿過薛禪的筆記本,翻開開著裡頭的內容,亂七八糟,什麼都有..

    「你還賭錢啊!」秦鯉忽然看到一串數字和一段關於賭術的分析。

    「第四十頁謝謝!」薛禪沒好氣道,「賭錢犯法嗎?」

    「你有點常識好嗎?賭錢真犯法!」秦鯉很無奈,薛禪這算是胡攪蠻纏了,「你別碰了知道不?」

    「安啦!我只是偶爾玩玩!」薛禪知道秦鯉為什麼這麼大反應,這鎮上開賭莊的只有一家,那兒的人,不好惹。

    其實,薛禪也真沒打算多去,天天去贏沒意思。

    翻到筆記本的第四十頁,秦鯉看著上頭的內容皺起了眉頭..

    男,姓吳,貨車司機,十字路口撞死人逃逸,一年後偷偷回鎮,被遇難者家屬開車在十字路口撞死..

    「這,死得不冤吧!」秦鯉見著左後的標注寫著惡鬼兩字,「你為什麼確認這個人就是那只惡鬼?」

    「咳,咳!」薛禪清了清喉嚨,緩緩說道,「首先,我查過每年的車禍記錄,咱們這鎮子小,死人都是大事,網上那些個新聞紀錄明明白白,我初步統計出所有死亡的一個共同點。」

    「什麼共同點?」蘇三很配合地問道。

    「共同點就是每年的車禍次數和死亡人數雖然不一樣,但必然的,每年都得死一個男人,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小孩,這事挺大,據說還被市裡關注過,那條路都修了好多次,這個我和阿鯉都是知道的。」

    「知道了這個共同點就好辦了,按我查的資料來看,鬼殺人,一般都和本身的怨念有關,殺人的地點也和自己死前的地點相似,這是一種轉移痛苦的心理,所以我就開始查這些年裡有沒類似的車禍死亡事件..結果查過之後又發現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出事的車子全部都是黑色的。」

    「順著這兩點查,我就查出了最初的一次一家三口的車禍,那次死了兩個人,男的活下來,女人和小孩當場死亡,肇事者逃逸。」薛禪說著,忽然罵了一聲,「那畜生!娘的撞了車還怕人不死,連撞了幾下!」

    「那個男的,沒死?」秦鯉轉著筆記本問道,「然後報了仇?」

    「嗯!」薛禪點頭道,「來回碾了足足三次!你說你看到的那只惡鬼好像從壓肉機裡出來一樣,估計就是這個原因了。」

    「那他怨個屁呢!」秦鯉一把將筆記本甩開,「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薛禪點頭,算是認可秦鯉這個說法,「我排除那個受害者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那男的現在都還在坐牢。」

    「為什麼?坐牢?開什麼玩笑!」秦鯉氣一下子不順了,這都什麼世道,那男的報仇有錯?

    「剛還教訓我呢!」薛禪捂著腦袋說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私刑向來就是違法的!」

    「那國法要是治不了呢?殺人不償命算什麼事?現在還有一幫子腦殘整天叫著廢除死刑呢!」秦鯉整個人都炸了,成為殭屍後的他,總是難以壓抑自己的情緒,「改天等死刑真廢了,咱們也去殺個人過癮,反正判不了死罪!坐一輩子牢總比死了的強!」

    「對對對!而且還給吃給喝有事幹,現在找工作都難了!」薛禪順著秦鯉的話鬧他,他也很看不起那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咱第一個就去殺那些個支持廢除死刑的人的親戚朋友,咱牢裡活一輩子噁心死他們!」

    真惡毒啊!蘇三稍稍飄得遠了些,這兩個明顯心裡有陰影的傢伙!

    …………………………………………

    傍晚,秦鯉抱著大黑狗的腦袋坐在薛家大門口,小時候天天這麼坐在這裡,長大後任然這樣子坐在這裡。

    「這麼多狗,也就你不吼我!」變成殭屍最噁心的地方,就是秦鯉幾乎成了狗類公敵,要麼見了他就躲,要麼見了他就吼。

    大黑狗的年紀很大了,也許是叫不動了,也許,是對這個『人』的記憶太深刻了,所以他沒對秦鯉表現出任何惡意。

    算是信任吧,信任這個熟悉的熊孩子不會害人,至少,不會害家裡人。

    「下輩子投胎,你還來這兒,我還餵你吃的!」使勁地揉揉那肥碩的狗頭,秦鯉看過很多次,黑狗身上的死氣已經非常濃郁了,那象徵著靈魂的光點,消失得也越來越快。

    「或者下輩子咱換一下,換你來餵我!」哪怕不是人,那也是從小到大陪伴著狗,秦鯉沒那麼多禁忌。

    下輩子做狗也好,咱還是朋友..如果,我還有下輩子的話。

    大黑狗動了動腦袋,站起了身,一雙狗眼看著秦鯉,好像在說。

    「哥麼伺候不了你這種大爺!」

    「狗日的!」拍拍大黑狗的大肚子,秦鯉罵了一聲..

    這世道,有些時候人還不如狗,至少狗知道規矩,狗知道感恩,狗遵守著它身為狗的職責!

    「砰!」玻璃碎裂的聲音傳入秦鯉的耳朵,然後他看到一隻手機砸落在地..

    那是薛禪新買的手機..秦鯉耳朵動了動,回過頭看著屋內。

    薛禪幾乎是從樓梯上滾下來的,他臉上帶著秦鯉過往沒看過的驚慌..

    「爸出車禍在醫院!十字路口!我操他十八代祖宗!!!」

    「咯!」薛禪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點點微弱的石頭碎裂聲,然後再看門前,秦鯉已經失了蹤影,地上,留著一道好像腳印的裂痕..
mk2258 發表於 2012-9-25 22:49
正文 第十四章 半抹深藍

    悲憤的情緒,驅使著秦鯉向著醫院狂奔,他沒發現,他胸前衣服下,正隱隱發出紅光,正心口處的皮膚上,又再次出現了一道人面紋身,紋身和脖子上掛著吊墜遙相呼應,吊墜上漸漸顯露出之前那道消失了的人面紋身!

    秦鯉的眼睛,看得到東西了,屍化之後,他的左眼,再次看到了正常的世界!

    左眼的眼珠子變成了藍色,這次,眼白清晰,藍色眼珠子中央豎著紅得有些發黑的瞳孔,他的右眼仍舊是那副白眼的狀態。

    周圍的一切變得好慢,自己穿街過巷的速度和周圍如同慢電影一般的場景讓秦鯉有些意外,但這種意外,很快被著急的心情壓下。

    他沒空理會這種異變了!

    十多分鐘的路程,秦鯉花多少時間跑到,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剛才甩掉了好幾輛車子!

    抄近路跑到醫院後門口,秦鯉也懶得再去前門進入,腳一踩,整個人跳到了牆頭,伸手一抓一按,翻身入牆一瞬間。

    身子一落地,秦鯉的鼻子就聞到各種醫院裡頭該有的氣味,耳邊傳來的心跳聲像是在打鼓,藍色的眼珠子裡,可以清晰地看到周圍飄浮著的..靈魂!

    醫院,有這麼多靈魂嗎!

    秦鯉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他們就那樣飄著,茫然不知所措地飄著。

    這就是死後的世界!為什麼這些靈魂可以大白天地出現?秦鯉想不通,四周飄浮著的靈魂身上的死寂氣息讓人覺得難受,兩隻眼睛傳達至大腦裡的不同景象亦同樣讓他很不適應。

    閉上眼,他努力地辨析著周圍的氣味,而遠處的聲音,漸漸,他的嗅覺和聽覺,像是一張網,慢慢地蓋住了整座醫院。

    秦鯉只是本能地這麼去做,或許他認為殭屍都是這樣的,他不知道,他現在所展現的能力,那是『藍眼』之上的『碧瞳』才能擁有的。

    找到了!感應到熟悉的氣息,秦鯉猛睜開眼,方跨出一步,他便感覺一陣暈眩,使用超出自己界限的能力後,他的體力消失得很快,那種久違的飢餓感好像又出現了…

    原地停頓了片刻,秦鯉開始慢慢散去自己的『能力』,他又變回人了..叔叔沒事,得去問清楚怎麼回事!

    ……………………………………………

    等薛禪來到醫院的時候,秦鯉已經找到了薛衛國了。

    「我都說我沒事,一個個跑這裡來幹嘛!」薛衛國皺著眉頭,他衣服上全是血跡,但身上卻沒傷痕,他只是路過那個十字路口,幫忙救人並送到醫院了而已。

    「你說你沒事瞎著急什麼!我能出車禍?」薛衛國訓完小孩訓夫人,話出一半就後悔。

    「你現在是在怪我咯?護士說你滿身血的在急症室我不打電話回家給兒子我怎麼辦!你現在是在怪我對吧!啊!說話!」童阿姨的聲音比她的丈夫得要大得好多,整個醫院走廊都迴響著她憤怒的咆哮聲,「姓薛的,你現在能耐了你啊!」

    神仙打架,有多遠繞多遠,秦鯉與薛禪打了個招呼就走,一點也不在乎當面賣薛衛國,活著麼久沒個眼力勁可不行,現在明顯是河東獅吼,誰勸吼誰..

    醫院門口的大道上,薛禪整張臉都是青的,今天的事算是給他提了個醒,那隻鬼已經厲害到白天都能出來殺人,而且,鎮子這麼小,誰能保證那隻鬼不會找上自己熟悉的人?

    家人,親戚,朋友..

    那隻鬼是一天都留不得了!

    「打的走吧!」秦鯉面色蒼白,忽然爆發潛力之後的他非常虛弱,也非常地餓!

    「你沒事吧!剛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可能跑那麼快?」薛禪扶著秦鯉來到路邊,「回家和我說清楚!」

    …………………………………………

    豬血配人血,無可奈何的選擇,一整碗的血被秦鯉一下子喝光,薛禪有些尷尬地望著滿桌子空蕩蕩的血袋..

    這麼下去誰養的起你啊!

    「呼!!!」鼓著嘴呼出一口氣,秦鯉轉了轉腦袋,「那隻鬼留不得了!」

    「我知道!」薛禪皺著眉頭,他的手指點著桌面篤篤作響,秦鯉和他都是從小在這長大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人多去了,死了誰都不是好事,這回不是薛衛國,下回呢?

    「想到辦法沒?」秦鯉說著,拿下自己脖子上戴著的吊墜,「這東西不尋常!說不定能殺鬼!」

    關於這吊墜的事,薛禪早知道了,他也研究過,但是,這真心只是一塊很普通的石雕而已!

    蘇三說過,這吊墜會放紅光,可以將鬼定住的紅光,可自從秦鯉異變之後,那道紅光就再沒出現過。

    「這墜子..」薛禪把玩著吊墜,他忽然發現吊墜好像和之前看過的有些不同,「誒?這是原來那塊嗎?」

    「廢話!這吊墜我不離身的!」石墜子是秦鯉親生父母留下的東西,所以哪怕它再詭異,哪怕它戳死過自己一次,秦鯉都沒捨得把它丟掉。

    「你看這上面的紋路是不是有些變化?」薛禪指著吊墜說道,「原來這裡不是只有一個好像人頭的圖案的嗎?你看這個!」

    薛禪指著吊墜上新出現的一點點紋路,「是不是也像人頭..」

    「嗯?!」秦鯉拿回吊墜仔細看,「好像只有半個..」

    「你衣服脫了看看!」薛禪忽然說道,秦鯉聞言,也想起了蘇三和他說過的異狀,急忙把衣服脫了..

    「靠!」兩人異口同聲地罵了出來..

    秦鯉的胸口上,失蹤已久的神秘紋身又再次出現,只不過,這次的人面,只有一半!

    「阿鯉,你屍化一次給我看看!」薛禪拿吊墜上的紋路與秦鯉胸口上紋身比對了半天,終於放下了吊墜,「記住控制好!」

    「現在?」秦鯉看看桌子上的空血袋和空血瓶,「你不是認真的吧,我現在變身好像又會特別餓了!」

    「蘇三已經去偷血了!你這麼一會兒忍不住?」薛禪揮手道,「別廢話,趕緊的!」

    「那我來了啊!」秦鯉閉上眼,慢慢地釋放著自己的力量,他的手掌漸漸地變大,尖銳的指甲緩緩地伸出..

    指甲的顏色變了,原本是那種髒兮兮的黑色,現在卻變成了深藍色,薛禪不知道這比原來的爪子堅韌多少,但至少可以肯定這爪子有毒!

    藍色的爪子劃過木製的桌面,桌面被腐蝕出一條長痕,秦鯉睜開了眼,右眼眼眶裡頭仍舊是一片白,而他的左眼..

    也變成藍色的了?!這算是進化了?薛禪低頭看看身前的吊墜,這東西..

    「喂,說個話!」秦鯉挑著自己的爪子在那互蹭,一不小心帶起來一點火花,玩心起來的他衝著薛禪擺著姿勢,「酷!金剛狼!」

    「狼你妹!」薛禪拿起吊墜就往秦鯉身上砸,「你現在這雙手都是管制刀具了懂不?」

    兩人間的距離很短,但秦鯉還是很輕鬆地伸出手接住吊墜,「緩和一下氣氛啦!」

    「你不是應該很難受的嗎?」薛禪有點不解,「喂!你怎麼好像很興奮得樣子?」

    「不知道!沒剛在醫院裡那麼難受,可能是吃過東西的原因吧!」秦鯉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朝著薛禪隔空揮拳,「我現在只知道我力氣很大,速度也很快!」

    「所以..準備去找那只惡鬼拚命了?」薛禪感受到掛在臉上的拳風,他有些不安,秦鯉好像開始喜歡這樣的力量了,「阿鯉,不要怪我沒提醒你,你現在是殭屍,越來越強意味著什麼你自己心裡有數才是!」

    薛禪的話猶如一盆冷水澆在秦鯉的腦袋上,秦鯉有些無奈地看著薛禪,「我已經這樣了,還能有什麼辦法?至少我不用這能力去害人!」

    越強大,就意味著自己對身邊的人危害越大,天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會抓狂暴走,越強,就表示其他人在自己暴走後活下來的可能越低!

    道理秦鯉明白,但他還是存著一些幻想,比如,利用這超出常人的力量去管一些本來自己管不了的事?

    「這個東西,你一定不能讓別人得到!」薛禪指著秦鯉手上的吊墜說道,「如果我沒猜錯,你墜子和你變殭屍恐怕有點關係」

    害人的玩意兒!哪裡是有點關係!薛禪可以確認秦鯉身上的一切變化肯定都逃不開這吊墜的禍害!只是,這是他父母留給他的東西,吊墜也好像能讓秦鯉進化的樣子,而且他現在也已經這樣了,既然如此..

    「總之你記住,吊墜的事情不可以再告訴任何人,蘇三回來我也和她說,這是我們三人的秘密了!」薛禪說著,又怕秦鯉不放在心上,他解釋道,「這吊墜好像能讓你進化,既然你可以,那麼其他殭屍說不定也一樣可以,如果這事被人知道,我們恐怕真要自己抹脖子了!」

    「你放心,我知道輕重的。」秦鯉應下了話,「嘖,又餓了!」

    「不是這麼快吧!」薛禪指著桌子上殘留物,「你喝了多少豬血了?還兌著一包人血呢!」

    「恐怕不夠啊,那人血放太久了,有沒過期都還不知道呢!」秦鯉能分辨人血和豬血的味道,也能大致分辨出那血到底離開人的身體多久了,「我現在變成殭屍不能久,一久就會餓。」

    「去搶劫血庫吧!」薛禪整個腦袋都砸到了桌子上,「我是養不起你了!」
mk2258 發表於 2012-9-25 22:49
正文 第十五章 桃之夭夭

    「腦殘青年歡樂多!」秦鯉憤憤關了電腦,他查了一上午的驅鬼方法,但就是沒一樣有用的,網上打聽,還碰上一幫子自以為是到極點妄想症患者!

    「真有那種東西的話,怎麼可能發在網絡上?就算真有,那也得排除其中百分之九十左右的幻想產物。」薛禪很淡定地替阿肥抽血,大黑狗也全無反應地趴在他旁邊仍他抽,「到最後,還是阿肥靠得住!」

    「阿肥能放多少血?只有黑狗血就行了嗎?」秦鯉伸手揉揉大黑狗的腦袋,大黑狗的耳朵動了動,伸出個爪子拍掉他的手。

    瓜娃子作死呢?

    薛禪拔出針管,這狗,老得都不會反抗了..

    「我不知道行不行,但其他的,要麼就是鬼扯,要麼就是不知道到哪裡弄材料,黑狗血,桃木劍,最簡單也最容易找材料。」

    「桃木劍?」秦鯉的臉色瞬間變得古怪,「你不是準備打校長那顆桃樹的主意吧?」

    他與薛禪的高中母校,有一棵桃樹,一棵不知道長了多久的桃樹,那棵老桃樹,是那所高中老校長的命根子,再頑劣的學生,也不敢打那顆樹的主意。

    校長是個好人,一個很慈祥的老女人,馬鎮三所高中,只有秦鯉與薛禪的母校算是秩序良好,至於這所學校為什麼會出秦鯉與薛禪這樣的怪胎,那是一個很美妙的意外..

    是由兩個小屁孩拒絕敲詐而衍生的一系列帶著暴力色彩的意外..

    「記住。」薛禪拍拍秦鯉的肩膀,「千萬別讓人發現!」

    「我去?你說笑吧大哥!被抓我還不成全民公敵?」秦鯉一把拍開薛禪的手,那桃樹不止是老校長的寶貝,它所在的地方也是母校的戀愛聖地,那棵樹都快成標誌性植物了!

    「你這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呢?」

    「難道要我去?」薛禪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你被抓你跑得了,我被抓我還能遁地啊我!」

    這肥碩臃腫的身軀..

    秦鯉認命地站起身,走到房門口時他忽然回頭對著薛禪說道,「該減減了!」

    「滾!」薛禪給一句話氣得不輕,左右找傢伙要揍人..

    …………………………………................

    學校側門,不良學生輕車熟路地踩著牆壁旁的石塊潛入。

    他在側門等了半天,直到上課鈴聲響了才爬進來的,這會兒人少,秦鯉與薛禪在馬鎮小混混裡頭也算有點名頭,被認出來可不好。

    校長的桃樹是不准人碰的,動了一根枝丫都能引動那位慈祥老人最大的怒火,秦鯉一直不明白校長為什麼對一棵樹那麼執著。

    傳說有很多種,但都離不開老校長的男人,這種事秦鯉不理解,老校長單身一輩子,就守著一棵樹等男人?

    真替她老人家不值!

    學校內的一切都未曾改變,教學樓牆上的爬山虎,沙石操場邊的鐵欄杆,花壇裡的塑料袋..

    穿過教學樓,避開教師宿舍,沿著小路一直走,走過一間老式的落地房,秦鯉豎起耳朵仔細聽了一陣。

    落地房裡沒有聲響,校長不在..

    再向前慢慢走著,回憶著青蔥年月,不知不覺,眼前已是一片桃紅..

    這課桃樹很奇怪,它一年到頭都是開著的,過去聽說還有專家來研究過,不過,被老校長拿著掃帚轟走了而已..

    秦鯉走到這九月份都還開著的桃樹下,左看右看..

    「該折多大的呢?」秦鯉正思索著,鼻下忽然聞到一股清香..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一段塵封已久的記憶湧上心頭,很久前,有個女孩子,給他念過這首桃夭,那個女孩念得認真,而秦鯉,卻把她當成一個玩笑。

    「林芝..」秦鯉的手順著桃樹滑下,他忽然想起來,自己沒對自己曾經做過的蠢事道歉過..

    秦鯉意外地陷入了回憶中,正當他的思緒沉入往事中時,一隻伸過來的手,將他拉回了現實。

    誰?!!秦鯉肩頭一抖,躲開那只正要搭在自己肩頭的手,回頭一看..

    「小同學,你在這裡幹嘛啊?」一個老頭,笑呵呵地站在桃花下,他滿是皺紋的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

    這人怎麼突然出現在自己背後的?秦鯉的鼻子動了動,沒有異樣。

    「小同學?」老人家伸手在秦鯉面前晃晃,「回神啦!」

    「額..哈!哈哈!我來這玩的,額..老伯貴姓啊?」秦鯉暗怪自己疑神疑鬼,十字路口的事讓他知道了黑暗世界的危險,他這幾天一直都處於一種精神戒備的狀態中。

    以前沒見過這老人家呢..秦鯉有些疑惑地看著老人。

    「免貴姓桃,桃花的桃。」老人家一直在笑,他盯著秦鯉看了好一會兒,忽然不笑了,「小同學,我見過你啊!」

    「見過?」秦鯉沒想和這位老人家扯太多,他現在只想弄一塊桃木趕緊走,「沒吧,我以前也這學校裡的,倒是沒見過您老呢。」

    「這個..」老人家拍著自己的腦袋,皺著眉頭想了想,「你上回來這的時候,是不是還帶著個小姑娘啊?嗯..就是這邊臉上有塊紅斑的那個。」

    老人按著自己的左臉比劃著,秦鯉的臉色瞬間難看..林芝!

    「小同學啊,你是不是欺負人家姑娘了。」老人家忽然拿出一塊木頭敲在秦鯉的手上,「哪能這樣啊!那姑娘來這兒哭了好幾回啊!」

    秦鯉沒注意這老人是怎麼忽然拿出根木頭來的,等他注意的時候,那根木頭已經敲在他手上了,手上傳來的刺痛讓秦鯉驚醒,他退了一步,身子靠在那老桃樹上。

    靠!

    背部好像被火烙過一樣地痛,秦鯉疼得急忙跳開。

    「娃娃,和你說話呢!你跳個啥?」從小同學退化到娃娃,秦鯉沒在意,他的眼盯著那老人手上的木頭。

    這,不會是桃木吧?

    見老人又有上來敲他的跡象,秦鯉急忙揮手喊停,「老人家!您停!您先別動手!」

    現在的老人都這麼彪悍?要是個年輕的,秦鯉估計就一巴掌甩過去了。

    「您姓桃,我叫您桃伯行不?桃伯,您別拿那東西敲我成不?」秦鯉有些鬱悶,你又不是我老子,你管我這麼多事幹嘛啊?

    平日莫做虧心事,秦鯉就做過這麼一件虧心事,所以他硬氣不起來,特別是對著年長者,薛衛國其他要求沒有,但是長幼有序這點,秦鯉和薛禪都是一路被他用棍棒打會的。

    「受不起!」老人家的脾氣有些執拗,他就覺得秦鯉欺負人家小姑娘了,事實上也是如此。

    「桃伯,那事我真知錯了,您老別和我一小孩計較成不?」偷桃木都能碰上婦女之友,買彩票我怎麼就沒中過?莫名其妙出現的老人卻好像知道自己以前的糗事,秦鯉想不通,這老頭真沒見過,他怎麼好像知道自己和林芝?

    莫管其他事,當前最主要的是桃木,這桃木能傷到自己,那它也就一定能傷到那只惡鬼!

    強折一塊木頭回家,這種事秦鯉想都沒想過,這鎮子就那麼點大,除非自己殺人滅口,否則這老頭子去校長那告狀,老校長非殺到叔叔那去不可!

    看老頭的樣子,分明沒想好好說話,秦鯉眨巴下眼睛,肚子裡的黑水翻騰起來。

    「桃伯,真的,那事我真知道錯了!」這是真話,秦鯉也說得誠懇,「我這不想著怎麼補救嗎?她後來來這哭了?您老一直在這兒?」

    「真知道錯了?」桃伯盯著秦鯉,那眼神就好像在審視犯人,「別管我怎麼樣,你個小破娃娃不地道!」

    「是,是!我不地道。」秦鯉連連點頭,「我知錯了,我想補救,你看,我這不想了辦法了嗎?」

    「什麼辦法?說說。」桃伯抖了抖手上的木塊,秦鯉的身子稍稍退後了些。

    「我想拿塊桃木回去給她雕點小東西哄她。」秦鯉的話裡頭滿是破綻,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現在哄?

    話說出來秦鯉就後悔,這老頭記性好像挺好的..

    「真的?」桃伯好似沒聽出秦鯉話裡頭不對勁的地方,他皺著眉頭想了想,「該雕個什麼好呢?」

    「木簪!」秦鯉下意識地回答,桃伯聽了點點頭,而秦鯉反應過來,忽然感覺有些恍惚,她喜歡些什麼,這種小事原來自己都還記得呢..

    「這個給你。」桃伯伸手把手中的木塊遞給秦鯉,「別動那樹!」

    秦鯉猶豫了一下,伸手接過木塊,「謝謝您了啊!」

    痛!!秦鯉感覺自己就好像抓著一塊烙鐵一樣!

    這桃木威力也稍微大了些吧!

    「以後可不能欺負人家姑娘!」桃伯好像沒看到秦鯉鐵青的臉色,慢悠悠地說道,「多好一姑娘啊..」

    「知,知道了!桃伯再見!」秦鯉給老頭鞠了個躬後拔腿就跑,他感覺自己的手都快給燒糊了,跑過一個彎,秦鯉立馬屍化狂奔,得趕緊回家把這破東西丟給薛禪!

    九月的天空下,滿樹桃花燦爛,站在桃樹下的老人緩緩走向桃樹,一邊走著,嘴裡還念叨..

    「三生石上三生誓,一湯忘盡三生事..好一筆冤孽賬!」

    歎息著,老人的身體詭異的融入了桃樹中,樹下無人,樹上,桃紅正濃。
mk2258 發表於 2012-9-25 22:50
正文 第十六章 未曾習慣

    到家的時候,秦鯉右手的手掌,已經被燒得皮開肉綻了。

    「疼不疼?」蘇三盯著秦鯉的右手,不用秦鯉回答,她自己先肯定了,「一定挺疼的!」

    秦鯉沒搭理蘇三,他不想聽什麼要堅強啊之類的話。

    「得給這東西弄個柄,不然你拿不了!」薛禪一邊拿刻刀削著桃木,一邊對著秦鯉說道,「你自己用著也得小心,首先不能傷到自己,其次,這是木頭,容易斷,你拿著的時候別太用力!」

    「如果那把刀能用就好了!」秦鯉說的,是薛禪從晉漁手上奪來的軍刀,那把刀本來是他們的第一目標,可惜,試驗的結果表明,這刀在秦鯉手上,完全沒有一點傷害靈異生物的可能!

    「應該是需要某種力量催動!」薛禪想了想,有些不太確定地說道,「類似這種長期與靈異生物爭鬥的人,或多或少,應該都會擁有一些超乎常識認知的力量吧。」

    其他人不知道,但秦鯉至少可以確定那個獨眼青年就一定擁有這種奇怪的力量!

    黃符,怪刀,和他那超出常人太多的生命力與意志力,想到這些,秦鯉就感覺有些氣悶,「我沒做什麼壞事,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來講,我還是受害者,可他為什麼就一定要殺我呢?」

    「或許,人和異類的很難相處的吧。」薛禪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在注意秦鯉的表情,沒意外,秦鯉聽到這話後,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我的意思是,如果哪一天,我,老爸老媽,都走了,你一個人的時候。」薛禪低著頭不停地削著桃木,這件事他一定得說,說出來,也一定很傷人,但他不能不說,「永遠躲著人過日子吧。」

    就是知道秦鯉是什麼樣的人,所以薛禪才說這樣的話,肆無忌憚地活著,為了自己的快活而去傷害他人,這是違背秦鯉本性的事..

    總不能,看著這個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傢伙走上不歸路的。

    「其實死了也是好事。」秦鯉的聲音好像失去了活力,他同樣垂著腦袋,整個人都死氣沉沉的,「一個人活著沒什麼意思。」

    「恩.」悲觀的情緒好像流感,瞬間傳染了房間裡所有的生物與非生物,蘇三又把自己的身體縮到了牆角,「你們幹嘛突然說這個啊!真的很討厭啊!」

    蘇三一個人渡過了那麼多的年月,自己總不能輸給一個女人,秦鯉抬起頭,他又有精神了,哪怕是這麼幼稚的對比所產生的勇氣,但這不也是勇氣嗎?

    「下回不說這個了,沒事,你和我比一下,誰活得長久!」秦鯉笑嘻嘻地衝著蘇三說道,開始有點勉強,但踏出第一步,他接下來的笑容,也就自然了,「你膽小,我命硬,咱倆都是那是難死的人。」

    「恩」蘇三玩命地點頭,「一起活!」

    「你倆結婚得了!」薛禪無力吐槽,「都沒帶腦子投胎的。」

    「你才沒帶腦子投胎!」蘇三憤憤地一指身旁不遠處的枕頭,手一甩,枕頭飛砸在薛禪的腦袋上。

    「能文明點不?」薛禪鬱悶地拿開枕頭,轉頭看向秦鯉,卻見那牲口正比劃著自己的爪子,好像在考慮是不是該給自己來一下..

    這家就我一正常人了!我寂寞我空虛我冷!

    ……………………………………………

    「阿鯉又跑哪兒去了?」飯桌上,薛衛國敲著筷子,不斷地釋放著自己身為家主的威勢,「問你話呢!啞巴了啊!」

    「他有人約啊!」薛禪今晚沒什麼胃口,秦鯉和蘇三帶著桃木劍去找那只惡鬼拚命,自己躲在家裡吃飯睡覺,這種感覺很讓人鬱悶。

    「天天有人約?這幾天就沒見他在家吃過飯!」薛衛國有些生氣地夾起一塊肉放在兒子的碗裡,「吃!苦著臉做什麼?我欠你啊!他有人約你怎麼就沒人約?」

    「這得問您老人家啊!」薛禪說著,開始扒飯,「沒事把我生得這麼奇葩做什麼?」

    「你老娘也有份的知道不?」筷子準確無比地敲在薛禪的腦袋上,薛衛國憤憤地說,「誰叫你平時吃這麼多的!」

    「這話您敢放媽面前說不?您敢我就寫一服字送您!」薛禪完全無視敲在自己腦袋上筷子,無仇不成父子,從他記事起,他就是這麼喜歡頂撞薛衛國。

    「你能耐了啊你!」

    「講道理啊!您不能老一火就動手啊!」

    「你再給放一句試試?」

    餐桌上,不太溫和的父子情,即使不合亦溫馨,這一點溫馨的親情,刺痛一個人的心,這個人,此時正躺在薛禪的床上,他是從窗戶進來的,他的手,正轉著一把刀..

    樓下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晉漁的耳朵,頑劣的兒子,古板的父親,他的耳裡,正演著一場鬧劇。

    晉漁感覺很不舒服,習慣了活在生死邊緣,習慣了每天同妖魔怪鬼打交道,習慣了冷酷地殺死所有該死的黑暗生物,他習慣了在他這個年紀不該習慣的一切,但他卻從未習慣失去家人。

    好像再聽你們稱讚我一聲,或者罵我一句都好..

    ……………………………………………

    薛禪這一頓飯,是在薛衛國的喝罵中度過的,他吃飽喝足,丟給自己老子一個我不樂意搭理你的眼神,扭動著他碩大的屁股,屁顛屁顛地上了樓。

    當他來到自己的房門前時,他停住了腳步,他站在門口,只能看到房價的一半..

    窗戶,怎麼開了?

    薛禪是一個記性很好的人,他記得,他關了窗,現在窗戶不合理地開了,那麼他也就理所當然地停住了腳步..

    房間裡..有人!

    薛禪正準備偷偷下樓通知他老爸家裡可能遭賊了,一個聲音,讓他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有煙嗎?」

    有些低沉,還帶著一絲冰冷,這個聲音薛禪記得,他也知道一件事,今天自己可能要在左手和右手之間做出艱難的選擇了。

    薛禪走入房間,隨手關上了門,他看到坐在床邊的晉漁,從表面上看,這個人現在的心情極爛。

    「右手吧!」薛禪老老實實地走到床邊,他的眼睛死盯著晉漁手上的軍刀,「是打斷還是切?」

    「有煙嗎?」還是同一句問話,晉漁把軍刀插回後腰的扣子上,他這個動作,讓薛禪鬆了口氣..

    打斷的話還有養好的可能,切下來的話,就算能接回去,也該廢了一半!

    「給!」薛禪很大方地把自己身上的利群整包遞給了晉漁,「別客氣。」

    「我還真不會客氣。」晉漁抽出一根點上吸了一口,「算算賬吧。」

    薛禪知道,自己絕對不是晉漁的對手,就算自己老爸上來了也是多搭上一個人而已。

    「換個地方,我怕疼會叫!」

    「你還滿孝順的。」晉漁說著,忽然站起身一拳砸在薛禪的腹部,他的速度很快,快得薛禪連躲得機會都沒有,巨大的力量將薛禪一下揍得彎下了腰,他連喊都喊不出來,他只想吐!

    這他媽什麼怪力!薛禪心裡瘋狂地罵著,他這輩子第一次嘗試被人一拳揍趴!這個獨眼小子不是人嗎?感覺骨頭都被打斷了!

    「頂多裂開了點。」晉漁的聲音似是有了點溫度,他沿著床緩緩走著,「你有家,回家還有父母等你吃飯,這種日子多好。」

    薛禪站不起來,他感覺自己身上左邊最下面那根肋骨,真如晉漁所說的..裂了!

    「一,一拳就了事啊?」站不起來就躺著,薛禪人一翻,靠在床邊喘氣,「呼..呼..呼..」

    「人身上有二百零六塊骨頭,下次你再管你不該管的事。」晉漁走到窗戶前,伸手敲了敲自己的後腰,「我只要打斷你這根骨頭就好。」

    丟下一個冰冷的警告,獵人跳出了窗,

    薛禪看著晉漁離開,他也看到了床上那本被翻開的日記。

    這傢伙..是找秦鯉去了,該死!

    ………………………………………

    十字路口,秦鯉很隨意地坐在護欄上,他的樣子,就像是某個正無聊中的街頭混混,臉上戴著墨鏡,大晚上的,這樣很奇怪,但秦鯉沒辦法。

    這條路晚上很少有人來,但過往車輛還是有,萬一被人看到他眼睛,那麻煩可就大了。

    他的手裡拿著一根短棍,大概就三十公分長,短棍的一頭被削尖,另一頭,緊緊包纏著一團海綿。

    這是秦鯉自己要求的,他的力氣太大,這玩意兒又是木質的,真不能做得太長,不能有劈用砍,只能刺才行。

    「蘇三,記住待會別緊張,知道嗎?」秦鯉轉過頭,卻發現蘇三正躲在十來米外的屋簷下發抖。

    「蘇三!!」有些生氣地叫了聲,秦鯉十分不理解蘇三這傢伙,正義感爆棚,但膽子卻小得和兔子一樣。

    「我,我不會打架啊!」這話說得很讓人尷尬,蘇三活著的時候沒打過架,死後同樣也是,她最厲害的招就是變成一團黑氣撞人。

    「沒讓你打架!」秦鯉很無奈地安慰道,「要是發生意外,你只管救人就好,別緊張!你一緊張萬一又碰不到人就麻煩了!」

    「哦。」點點頭,蘇三表示知道了,稍稍想了想,又覺得自己這樣很沒義氣,她慢騰騰地飄到秦鯉身邊,有些哆嗦地問道,「真,真,真不要我幫你嗎?」

    你不嚇得腳底抹油我就謝謝你了!

    秦鯉僵硬地點頭,「如果那隻鬼又造車禍,你只要負責救人就好。其他的事,我來做!」

    車禍,這是秦鯉最擔心的事,也是沒法預防的事,那只惡鬼,明顯比他和蘇三更習慣黑暗世界的一些規則,上一次要不是蘇三提醒,秦鯉還真發現不了這只惡鬼。
mk2258 發表於 2012-9-25 22:50
正文 第十七章 晚上好

    冷冷清清的十字路,偶爾開過一兩輛車,夜色漸濃,路燈又再亮起。

    秦鯉手上的桃木棍子正很有節奏感地敲擊著護欄,護欄上不時散落些許塵埃落地。

    棍子敲擊護欄的聲音就好像心跳一樣,秦鯉的心臟已經不會跳動了,不說話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是無比靜寂的,他需要一種獨特的韻律來證明自己的存在,或者說,他需要一種自己還活著的感覺。

    人總會在失去的時候才知道曾經擁有的是多麼的珍貴,死亡這件事,不是他一個二十多歲年輕人會經常思考的問題。

    死亡來得毫無預兆,甚至沒給秦鯉一個選擇的機會。

    是的,在秦鯉看來,他是沒有選擇的機會。

    重生後的這段日子,他回想過很多次當初臨死時的問題,他發現這道選擇題對他來說,永遠都只有一個答案。

    好管閒事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要你能承當得起後果。

    就像現在一樣,要面對一隻這麼厲害的惡鬼,秦鯉的心裡,其實還是有點害怕的,但他知道,自那一天他跑向那只惡鬼開始,他就已經做好承當後果的準備了。

    就如薛禪所想,他這個人,生錯了時代。

    天黑得很快,當十字路口被籠罩在一片黑暗中時,秦鯉手上的爪子,也完全地伸了出來,他感覺到了,一股陰冷殘虐的氣息,正慢慢地靠近十字路,他的耳朵開始聽到奇怪的聲音。

    拖行前進的聲音,就好像有個人,正拖著什麼東西緩緩到來..

    「蘇三!看著那些開過的車子!」秦鯉從護欄上跳了下來,摘下墨鏡,他的眼睛已經完全變化,一白一藍,豎立的瞳孔顫動著,整個世界的景像在一瞬間變化。

    「知,知道了!」蘇三有些結巴地回道,她的眼盯著十字路,她的任務就是在秦鯉把那隻鬼引開之前保護過往的車輛。

    黑色的漩渦再次出現在那路燈下,秦鯉看到了那站在漩渦中心的惡鬼,那個方向,是他死去的地方。

    伸手從褲袋裡摸出一支不銹鋼酒壺,秦鯉打開酒壺,將壺口朝下對著桃木棍子,腥紅粘稠的液體倒出,片刻間,桃木棍的表明被覆蓋滿滿一層血色。

    秦鯉抬起頭看著那只惡鬼,他發現那只惡鬼同樣也正看著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壺,發現裡頭還有一些黑狗血,秦鯉抓著酒壺,在惡鬼奇怪地眼神注視下轉了轉手,他抬起左腳,轉了半圈腰,做出一個投擲的姿勢。

    「砰!」重重踩下的左腳在地面上印下一道裂紋,那不銹鋼酒壺化作一道銀光直衝向那只惡鬼,當酒壺穿過惡鬼身體砸在路燈桿子上時,一股鮮紅的狗血從壺口撒出,毫無意外地落在惡鬼身上。

    「啊啊啊啊啊!!」意料之外的襲擊,一股青煙自惡鬼身上冒起,他殘破面容上不屑的笑容才綻放了一半。

    黑狗血可以驅邪,這是薛禪在秦鯉與蘇三的身上得出的結論,試驗的過程跳過不談,至少現在看來,效果一流!

    惡鬼痛苦嚎叫,黑狗血正腐蝕著他的靈體,他身後的黑色漩渦中不斷伸出破爛殘缺的手,死命地扒著他的後背,正當惡鬼好不容易緩過來,他忽然聽到一個聲音。

    「晚上好!」一聲問候,一根鮮紅的棍子狠狠地扎向他的胸口,那尖端傳達來的氣息讓惡鬼瞬間明白,這個東西能傷害自己。

    黑色漩渦一散,惡鬼的身體也跟著化作一團霧氣倒飛出數十米遠停下..

    「你!!」惡鬼第一次說話,他那爛了一片的臉上儘是怒色。

    「吃過晚飯了嗎?」踢開踩爛了的鞋子,秦鯉光著腳踏在十字路口,雙色的眼中閃著莫名的凶焰,「出門前和爸爸媽媽打過招呼了嗎?」

    「死!」惡鬼咆哮著一甩手,那團黑色的漩渦飛速罩向秦鯉,無數雙手從漩渦中伸出,黑暗中,似乎還能聽到淒厲的嘶吼聲。

    藍色的眼裡,世界再次變得緩慢,秦鯉的身體穿梭在無數雙手裡,他手上的桃木棍子開出了一團棍花,秦鯉不怕這些鬼手,被抓到也只是有點疼而已,而那些被他敲到的鬼手,卻如點燃的蠟燭一般漸漸融化。

    「吼!!」喉嚨裡發出一野獸一樣的吼聲,秦鯉很快衝出了漩渦,他步出黑暗,然後回身,轉著桃木棍子連刺數十下,鬼哭漸止。

    「記得幾點回家嗎?」秦鯉的臉和手都冒著煙,棍子上的黑狗血也沾在了棉花上,剛才揮著棍子的時候,也濺了一些在他臉上,灼燒一樣的疼痛,更刺激屍化後秦鯉的凶性。

    他臉上坑坑窪窪的小洞正冒著煙,他的手已經被黑狗血燒爛了一片,他現在的模樣,沒比惡鬼好看多少。

    「哥哥送你回家,好嗎?」輕輕抹開臉上的黑狗血,秦鯉在自己的臉上抹下了幾塊皮膚,他看著惡鬼,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容,「算是上次的回禮!」

    幼稚的人總是很容易記仇,特別是在對方沒準備道歉的情況下,對曾經扭斷自己脖子作為問候的惡鬼,秦鯉還贈其一個充滿暴戾色彩的回禮。

    這人不是獵人,甚至稱不上是人!惡鬼曾經殺死吞噬過幾個獵人,也曾被獵人追殺過,獵人或許有特殊的能力,但絕對不是這樣!

    秦鯉的臉正在快速地恢復著,惡鬼夠惡,但他沒做多少年鬼,他也只是在一個地方逞兇,他不知道世上還有一種比他更凶更惡的黑暗生物。

    世上可從來沒怕鬼的殭屍!

    「你..是什麼..東西?」惡鬼身後的黑色漩渦再次凝聚,眾多死者的怨氣凝聚一身,他殘破的身體漸漸恢復著,直到最後一點黑色霧氣入體,惡鬼整個身體幾乎漲大了一倍。

    猙獰鬼,俗稱惡鬼,可以白天出現,身體強壯類似人猿,青面獠牙頭上長角..

    秦鯉看著眼前青色面皮,闊口大眼的長角人猿,忽然想起了薛禪查到的鬼類資料中的一種鬼。

    形象很相似,但與資料上不同,資料上說得猙獰鬼,似乎是一種實體有形,且可以被正常方法殺死的鬼類,但這只疑似猙獰鬼的東西,卻和蘇三這只野鬼一樣,會化虛化身體躲避攻擊。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惡鬼化形後,他身上的傷痕全部不見了,連帶著說話也順暢了許多,一雙銅鈴大眼死死盯著秦鯉,「為什麼攻擊我?」

    眼前的怪物就是之前自己殺死的那個,惡鬼還記得秦鯉,但他想不通,這缺了三魂的怪物到底是什麼東西?明明已經殺了他,怎麼又復活了?為什麼,還好像變強了!

    「嘻!」咧開嘴笑笑,秦鯉露出四顆尖銳的犬牙,「不是人!」

    「是嗎?」猙獰鬼也笑了,他笑得比秦鯉更醜,血盆大口裡呼出紅色的霧氣環繞著凸出嘴的兩顆獠牙,他擺了擺粗壯的手臂,五指一鬆一抓,尖銳的指甲閃著寒光。

    「你才做夠幾天人?」猙獰鬼又如同上次一樣急速移動出現在秦鯉身後,手一動,他的利爪刺進秦鯉的後背,然後又順利地從前胸鑽出。

    「把你撕爛,你總不會再活了吧!」猙獰鬼伸手按著秦鯉的腦袋,他想把秦鯉的身體撕爛。

    正當他要用力將秦鯉的身體刨成兩半之時,一隻同樣長著利爪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然後,一根鮮紅的棍子紮在他的手中狠狠一劃。

    「啊啊!!」幾乎同時響起的怒吼,猙獰鬼與秦鯉瞬間又拉開了距離。

    秦鯉胸前的血洞迅速地癒合著,他一把撕開已經破爛的不成樣子的短袖,鼓了鼓嘴,吐出一口黑血,「都和你說了,不..是..人啊!」

    和一個不死的怪物戰鬥,那隻怪物身上還有可以傷害自己的武器,猙獰鬼感覺繼續鬥下去對自己沒好處,他剛升起這個念頭..

    「你可以跑,你可以不跟我打,放心,我查到你是誰了,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找得到你的屍體,就算已經火化了,就算**已經成灰了..」秦鯉說話間,他雙眼中的獸瞳忽然閃起紅芒,「我也要鞭你的屍!畜生投胎的東西!殺人償命,你的命老子要定了!」

    「你死定了!你今天一定要死!」猙獰鬼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鬼類,對自己生前的身體,總是特別愛惜的,雖然對猙獰鬼這類鬼物來說,屍體已經不是很重要了,但是,誰會喜歡自己死後的身體被人鞭屍呢?

    「看看誰死!」秦鯉抓下脖子上戴著的吊墜放入口袋,他現在已經忘記了,本來的計劃,是引開這只猙獰鬼去其他地方戰鬥,他現在只想把這只醜鬼幹掉!

    十字路口的中央,一場最原始也最血腥的戰鬥,蘇三躲在一旁,苦求各路神靈..

    「千萬不要來車子啊!」

    ……………………………………

    「師傅,這邊停車。」十字路不遠處的馬路上,晉漁正坐在一輛出租車內。

    下車時,晉漁沒問多少錢,只是丟給司機一張紅撲撲地一百元,「師傅,你這車轉回開。」

    「這..」

    司機十分不解地接過錢,晉漁沒給他說話的機會,「那邊辦事,你不想惹麻煩吧?」

    獨眼的形象,後腰露出的一點刀柄,配合晉漁永遠冰冷的語氣,出租車司機很聰明地選擇拿錢走人。

    「謝謝兄弟了啊,我,我一定不多事!」出租車司機知道『規矩』,道上的人要辦事,上道一點的人會給封口費的。

    眼看著出租車遠去,晉漁轉過身,直向著十字路口走去。
mk2258 發表於 2012-9-25 22:51
正文 第十八章 誰為惡鬼

    一輛黑色的桑達納行駛在公路上,車裡頭一男一女,女的手裡頭抱著一個熟睡的嬰兒。

    安靜的三口之家,男人開車,妻子抱孩子,母親看著孩子的眼神是溫柔的,男人眼角的餘光觸及這母子,亦是溫柔的,車子裡,無聲無言的溫馨。

    平平凡凡的小家庭,安安穩穩的好日子,沒有太多刺激新奇的成分,但卻美得如此動人。

    男人叫李錦秋,他是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住貸款房,開二手車,拿餬口錢,一輩子唯一的幸運,取了個好女人,生了個小姑娘。

    「下個月還有假,咱再出去玩。」開車的丈夫忽然轉過頭親了一下自己的妻子。

    「孩子在呢!」妻子笑著將丈夫的腦袋托回去,「開車看路!」

    李錦秋頂著妻子的手鬧騰著,「再親一下!就一下。」

    怎麼還像個孩子似的。

    妻子笑容綻放的同時,車子開入了十字路口,這是她留給自己丈夫最後的微笑。

    「砰!」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好像有什麼東西砸在了車上,李錦秋還沒來得及回頭,一隻手,從右窗外伸入,那是一隻青色的手臂,那隻手長著長長的指甲,那隻手,抓著自己妻子的脖子,將她拖出車窗..

    ……………………………………

    這是怪物之間的較量,秦鯉被猙獰鬼甩開,又被車子撞飛,好半天他才站起身,咬牙將自己歪一邊的脖子扭回,眼前的景象讓秦鯉怒火狂燃。

    猙獰鬼正抓著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的脖子詭異的扭曲,她身上的血氣已經消失,臉上,還帶著一抹將近散去的淺笑。

    「阿鯉!!救命啊!我拉不出人,哇嗚嗚嗚!」蘇三的哭喊聲讓秦鯉艱難地轉過了頭,一輛桑塔納撞在了欄杆上,車頭已經變形,裡面,應該還有人。

    猙獰鬼甩開了女人的屍體,吸乾一個人生機血氣,他身上那些被秦鯉弄出的傷口恢復了許多,正當他要放出黑色漩渦繼續吞噬生人的靈魂時,一張黃色符紙急速掠至他身前。

    「木石空凝,君臣民火!」起咒念決引真火,書符之秘,在於其上三十六天罡,下七十二地煞,留人門絕鬼路,三味真火咒,已屬殺傷力較高的術法,熊熊真火包圍猙獰鬼的全身。

    「啊啊啊啊!!」慘嚎出聲,狂躲著猛火的猙獰鬼看見了這半路殺出的程咬金。

    陰冷的面孔,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咬紋,一隻獨眼中,全無絲毫溫度,冷得像冰,冷得像鬼!

    手裡的軍刀跳起一朵刀花,晉漁眼睜睜看著秦鯉跑到那撞壞的車子前,他從腰間的皮袋子裡抽出三張符紙丟向空中,引刀一斬,三張符紙驟化六道黃光罩住整個十字路。

    「人,送去醫院。」晉漁一邊說著,一邊朝著惡鬼走去,「我,在這裡等你。」

    他是在和秦鯉說話,六方結界困得住猙獰鬼,但卻困不住不屬三界五行之中的殭屍,更何況,是一隻半成的『藍眼』。

    他看過薛禪的日記,知道秦鯉來這做什麼,行為很愚蠢,但出發點沒有可指責的地方。

    「塵歸塵,土歸土,該去哪就去哪,留戀,只會釀成悲劇。」如若呢喃的聲,全數傳入秦鯉的耳,秦鯉知道,這是提醒,但他現在沒這個心思去細想這話有沒有道理。

    用力扒開卡住的車門,秦鯉看清了車子裡頭的情況,一個男人一個嬰兒,男人抱著嬰兒,他用自己的身體保護著這個弱小的生命。

    車子裡,動彈不得的李錦秋抱著自己的孩子,他的腿被方向盤卡住了,他看到了拉開車門的『人』。

    秦鯉伸手欲掰開方向盤,但他的動作,卻刺激了虛弱的李錦秋,這個男人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他抓起一把碎裂的玻璃砸向秦鯉。

    很無力的掙扎,他根本沒多少力氣了,劇烈的疼痛讓他說不出話,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抓起那些碎玻璃『撒』到秦鯉頭上,這只是一個父親為保護自己孩子的無力的…掙扎。

    「你的小孩受傷了!」秦鯉使勁掰著方向盤,怕傷到李錦秋的腳,他的動作很小心,他不怪李錦秋這種敵意的反應,事實上這場車禍他也得負上責任!「我要救你們出去!」

    「啪!」好不容易將整塊方向盤拉起,秦鯉轉頭卻見那男子已經昏迷,且不管移動這男人會怎麼樣,也來不及想其他什麼,秦鯉抱過李錦秋懷裡的孩子,又將他拖出車子背起,回頭看了一眼正在與猙獰鬼惡鬥的晉漁..

    「他老婆被這東西吃了!」秦鯉不知道怎麼形容,被猙獰鬼吞噬了的魂魄救得出救不出他也不清楚,但他還是抱著點希望,「救救那個女人!」

    「帶人走!」如果有選擇,晉漁絕對不會讓秦鯉帶人走,這是沒辦法下的辦法,兩條人命,加上目前為止這只殭屍沒害過人,他,只不過是做了一個選擇,晉漁比誰都狠,也比誰都在意人命。

    命令式的回話讓秦鯉很不爽,念及身上兩條人命,他沒計較,轉身就跑出結界。

    「啊!」秦鯉跑得出結界,不代表蘇三也可以,撞了一頭星的蘇三可憐無比地看著秦鯉,「我出不去..」

    這小子是怕自己走了不回來!

    「你在這待著,我等會兒就回來!」秦鯉說完,拔足狂奔而去。

    「你可一定要回來啊!我很怕啊!」蘇三慘兮兮喊著,比起猙獰鬼,她更怕晉漁,抖著袖子亂拍,蘇三也只能期望秦鯉稍微夠義氣一點。

    ………………………………………………

    正拳對砸,軍刀迴旋著擦過猙獰鬼的手臂留下一道冒著煙的巨大傷口,超乎常人的力量,精湛的搏擊術,獵人晉漁穩穩壓制猙獰鬼。

    先是與秦鯉互毆損耗,再被晉漁一道符火燒得重傷,猙獰鬼今天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先後碰上了兩個怪胎。

    這個獵人與以前碰上的不一樣,對抗中,猙獰鬼發現這個人類的恢復速度快得誇張。

    繼續這麼下去只有一定玩完!敗亡的念頭方起,猙獰鬼便已陷入全面劣勢!

    強而有力的拳頭上砸歪了猙獰鬼的脖子,拼著被利爪刺傷的危險,晉漁頭一低,腳一跨,身子擦著猙獰鬼的爪子靠近他的身體,手上的軍刀轉了半圈,一下刺入猙獰鬼的手腕中,藉著前行的勢頭,晉漁抓著軍刀的刀柄,在猙獰鬼的手臂上狠狠一拖。

    分皮割肉斷筋!

    凝聚成實體的鬼,有些時候反失了作為鬼的優勢,被三昧真火燒去大半怨力的猙獰鬼,此時已無力在化形消除傷害,眨眼間,一條手臂已被廢去。

    詭異軍刀割出的傷口,沒留一滴血,怨力邪氣化作黑煙飛速流逝著。

    眼前的獨眼青年與以往來的獵人最大的不同之處在於,自一開始,他就打算將自己打得魂飛魄散!

    獵人驅魔,特別是鬼類,除非沒辦法,否則一般都是以淨化超渡為主,但晉漁明顯沒這個念頭。

    「你,你要殺我?!」很怪異的問話,自猙獰鬼的口中說出,大聲呼喊著要打要殺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眼前的人獨眼中那種沉默的寒意,晉漁自來到這,甚至沒同猙獰鬼說過一句狠話。

    「只准鬼殺人,不准人殺鬼?」話說出口的同時,晉漁人又攻上去了,反握著的軍刀映出一夜淒寒。

    多說一句話都是多,多講一個字都嫌煩,我要殺你,你的命還由得了你?

    到底誰才是真正的惡鬼?蘇三完全被晉漁的殺意震住了,這個獨眼的獵人,他身哪裡還有一絲人味?那隱藏在年輕皮囊下的靈魂,究竟該是如何猙獰的模樣?

    …………………………………

    醫院大廳的走廊上一陣雞飛狗跳,秦鯉幾乎是撞著門進來的,背上的男人氣息越來越弱,秦鯉沒那個空閒乖乖掛號排隊!

    一眼瞅見個穿著白大褂的人,秦鯉二話沒說跑上前就給揪著。

    「給我救人!大人小孩都救!」秦鯉的樣子挺淒慘的,光著腳,身上的衣服早被撕去,褲子破破爛爛,這還算他冷靜的,知道解除屍化。

    「同,同志,你,你,你冷靜點!」被一下壓到牆角的醫生說話都有些結巴,「別激動,別激動!」

    「別給自己招事!」用力一拳在牆上留了個裂印,瞪著眼將幾個保安嚇得退後,秦鯉緩了緩口氣,「大夫,你先幫我救人,這人出了車禍,大人小孩都傷著了。」

    「好,好!」拿捏人也得看角色,這醫生也有點眼力勁,看這年輕人的做派就知道是個橫慣了的,惹毛人家對自己沒好處,哪怕他胸前掛著的是皮膚科的牌子,他也當機立斷地叫了人幫忙,也別管什麼掛不掛號了,有個車禍的話頭拿著,領導問起來也說得過去。

    幾個保安見醫生都沒說什麼了,自然也沒去惹麻煩的,牆上的拳頭印子伸得有些嚇人,秦鯉一副滾刀肉的模樣,幾名保安誰還願意挑事?拿這麼點工資誰沒事去玩命?和自己過不去呢!

    一群人手忙腳亂的,秦鯉看著護士帶走了李錦秋與那個小嬰兒,醫院裡的破事他多少知道一些,不放心下,他逮著一保安借了手機給家裡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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