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修真] 旱魃日記 作者:月下美人 (連載中)

mk2258 2012-8-3 15:59:0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 29622
mk2258 發表於 2012-9-25 22:59
正文 第二十九章 人心之毒

    該給這車子裝個音響的..

    秦鯉開著他的那輛異化摩托車闖過收費站的瞬間,他的腦子裡只有這個念頭,若是在飆車的時候再來點刺激的音樂,那就太帥了,太囂張了,太帶感了!

    一路飆車入市區,直到身後的警笛聲完全聽不見的時候,秦鯉才降下了車子的行駛速度,夜間市區的燈光,照耀著滿街的綠女紅男,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一種浮躁的氣氛下,一種莫名的感覺湧上秦鯉心頭,他好像能感應到這四周人們身上散出的**。

    這種感覺讓秦鯉很興奮,久未出現的嗜血感再次襲來,想要放縱一回,想要大快朵顧..

    「我說話算話。」晉漁的聲音帶著刺骨的寒意,「你殺人,我殺你。」

    晉漁瞭解殭屍,一個地方人氣旺盛,往往會嚇退一些低等的殭屍和異類,但像秦鯉這種還差一步就會進階成『藍眼』的殭屍,人氣越旺盛的地方,越是會刺激其嗜血的**!

    「記得下死手!」回過神來的秦鯉咬牙對著身後的晉漁說道,「我不想害人。」

    秦鯉的話裡頭沒有往日的挑釁,本來,他還以為自己永遠擺脫這種嗜血本能了,可事實上,這種本能只是潛伏了下來,它藏在秦鯉身上的每一滴血液之中,靜候著沸騰的機會。

    如果不是殭屍,這人倒是可以做個朋友,晉漁莫名地有了這麼一個想法,秦鯉性情很容易給自己樹立敵人,但同時,卻也十分容易與人交上朋友,這是一個有擔當的人,事到臨頭他會認,活得這麼坦蕩的人總是會讓別人想與之結交的!

    「先去賓館放下東西,然後我去醫院看看,你在賓館裡面等。」晉漁難得地沒去諷刺秦鯉,也難得地解釋了自己為什麼這麼做,「你現在一身屍氣未散,容易影響查證。」

    「知道了。」秦鯉有些鬱悶地回道,的確,使用力量後自己身上散發出的屍氣和煞氣,很容易影響到探測儀器。

    ……………………

    ……………………

    由馬鎮到W市市區,秦鯉開車只用了二十多分鐘的時間,而到了賓館後,秦鯉等晉漁回來卻足足等了三個小時,盯著手錶上的時針從六走到九,就在秦鯉失去耐性準備出去看看的時候,敲門聲卻是很及時地響起。

    臉色不好看,開了門後的秦鯉看到的是一張臭臉,看來醫院一行這個傢伙是得到些信息了。

    關上門回到房間,秦鯉與晉漁先是沉默了一陣,良久,晉漁出聲了。

    「明天和我出門,到那個事主的家裡看看。」

    「是人役鬼,還是惹到髒東西?」秦鯉走到櫃檯前拿起一罐可樂丟給晉漁,「不管你信不信,我真想把人救回來,現在沒心思和你鬧騰,我們的梁子真要解,等這事完了找地方來..怎麼樣?」

    「可以。」晉漁應了一聲,開了可樂就是一陣猛灌,「嗝額!」

    「九成九是人役鬼做的,醫院的後門邊上被人開了『紙門』,推測施術的人可能有一到四個,目的不明,不排除是仇怨驅使,所以要去事主家看看。」放下可樂,晉漁快速地推測總結,順便,還安排了接下來的行動,「你明天和我一起去事主家,問話的時候我不方便使用探測工具,你幫我看看他們家有沒有鬼類的蹤跡。」

    『紙門』就是指在紅紙上畫門印咒,算是一種小型的鬼類傳送法,既然晉漁發現紙門,那麼他們就必須去一下事主家了,驅鬼害人的術者,一般都會把事情做絕。

    「我知道了,那孩子有可能還活著嗎?」秦鯉一直關心這個問題,他的問題讓晉漁的眉頭整個擰起。

    「不知道,但養鬼者的身邊陰氣太重,剛出生的小孩受不住,事發離現在已經快七天了,再拖下去,小孩就算活著被找回來,估計也得落下一身毛病!」晉漁揉揉自己的太陽穴,這還真是一個頭疼的問題,要怎麼樣才能盡快找到那個小孩呢?

    「那小孩有留下什麼東西沒?」秦鯉有些猶豫地問道,「如果有的話,我想我可以試試,最好是..血液之類的,就是那種沾著小孩自身血氣的東西。」

    「你能辨別人身上的血氣?」晉漁有些訝異地問道,「多大的距離?」

    「或者說是一種靈魂氣息吧,我不知道怎麼形容,但我真的能感應到,距離多大我自己也不清楚,不過,我這種能力用過一次之後就會很餓。」秦鯉想了想,又補充道,「可以的話,盡量晚上吧,白天我總感覺有點用不上力。」

    人的血液裡,自然都是帶著人的靈魂氣息的,晉漁知道一些高級殭屍似乎是有追蹤他人血氣的能力,但那個,似乎是『碧瞳』那種魔物級才有的能力吧!

    「血氣你不用擔心,小孩的母親生產不久,身上肯定還帶著小孩子的血氣,我現在出去給你弄點血回流,你呆在這。」晉漁是想到就會做的人,說幹就幹,也不管秦鯉身上的異狀了,反正閻叔說過他是變異殭屍。

    「喂!你最好多找一些來啊,真的會很餓的!」上一回在醫院的教訓,秦鯉銘記在心,這種能力似乎不是他現在可以隨意使用的。

    「知道,你現在就休息,不用等我了,明早我回來!」說話時,人已走到門邊,晉漁打開門,走得好不利索!

    秦鯉剛鬆一口氣,沒多久,他想到一個問題..

    上次只是在鎮上的醫院,這次可是一個市,況且,那些人還有可能出了市區離開了..

    這可怎麼辦?難道要晉漁拉一大卡車的血袋來?秦鯉忽然有點想念胖子了,如果他在,這種費腦子的事就不用自己想了。

    想了半天都沒想出好主意,秦鯉很無奈地拿出手機打電話給晉漁..

    「整個市,我不知道搞的定搞不定。」

    「盡人事。」

    「人可能都出了市區了。」

    「聽天命。」

    秦鯉想到的事,晉漁也同樣想到了,盡人事聽天命,在獵人的工作中,幾乎每天都是這樣的,靈異事件不是普通的案件,獵人們能做的也只是在保全自己性命的同時盡力而為。

    「這案子官家靈異局的人也有介入,所以你不用太擔心找不到人的事,可以打聽的。」晉漁驅魔,只是因為他想驅魔而已,報酬利益,他不放在心上,能把事情做好就行,就算這次找不到人,這個案子,他也會自己追下去,就好像他獵殺秦鯉與蘇三一樣,沒人要求他那麼做,但他還是一追到底。

    電話裡傳來一陣忙音,秦鯉隨手將手機甩到床上。

    官家靈異局?說實話,就如同現在大多數國人一樣,秦鯉對有著國家機關印子的人事物,總是帶著一點點懷疑的情緒,他是相信這世上還真有那種為國為民的公僕,但他更確信一句話..天下烏鴉一般黑。

    一把撲到床上,麻煩的事情留到明天再想,心情鬱悶的時候,秦鯉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讓自己忘記鬱悶的事..

    ………………

    ………………

    昏暗狹小的房間裡,陰森鬼氣環繞,小房間的窗戶旁站著一個體型極瘦的中年人,他的眼睛一直盯著窗外的某處高樓,那裡..就是那家發生嬰兒失蹤案的醫院。

    良久,瘦子轉過了身,微弱的燈光下,他黝黑乾裂的臉略顯猙獰,他衝著房間裡的黑暗處低聲詢問,「頭兒,要不咱們再幹一票?」

    「小心貪字變成貧。」有些尖銳的聲音在房間的黑暗角落中響起,那裡是張床,床邊有一張寫字桌,桌子上放著一個竹籃子和一個大瓶子。

    「這一筆虧了,誰知道這家人還真有些關係,惹上局裡頭的人,真交起手來我們沒賺頭啊。」瘦子苦著臉說道,「早知道就不接那瘋子的事。」

    「那不是瘋子,那是個白癡。」床上的黑色鬼氣散去,尖銳聲音的主人現身,精壯短小的身子,禿了頂的大腦袋,瞇起的眼中不時流過綠瑩瑩的光芒,慘白的皮膚,似鬼多過人的模樣,倒是真配得上他那聲音!

    矮子從床上跳下走到寫字桌旁,他彎下腰從寫字桌的底下拖出一個黑袋子,打開黑袋子,裡頭,是一個熟睡的小男孩,他的小腦袋上還帶著一個布老虎帽子,圓嘟嘟的臉,煞是可愛。

    「這些天你先別惹事,凶鬼娃還在差一點就要完成,要緊關頭,你要給我惹麻煩,老子就揭了你的皮!」矮子說著,伸手一招,寫字桌上的大瓶子飛入他的手中,這是一個透明的瓶子,瓶子裡頭有著一黑一白兩個小木偶。

    小心翼翼地打開密封的瓶蓋,矮子對著瓶口吹了一口氣,「出來吃吧,哼哈哈哈哈!」

    滲人的笑聲中,瓶子裡頭冒出一股青色的霧氣,霧氣慢慢凝聚成一張青色的嬰兒臉蛋,這張臉上的五官有些扭曲,他的『眼睛』是閉著的,扁扁的鼻子微微顫動,鬼嬰臉又再度散做青色霧氣,霧氣鑽入那小男孩的鼻子裡頭,漸漸,小男孩臉上的皮膚轉青,眼耳口鼻開始流血..

    一個幼小的生命就這麼在睡夢中逝去,恐怖的情景,卻讓瘦子與矮子臉上同時現出了興奮的神色。

    「屍體不用扔了,一起賣給那個白癡,反正他好這一口!」直到小男孩的氣息完全消失,青氣又再鑽回瓶子,矮子才站起身,他的小眼睛盯著寫字桌上的籃子,「這嬰兒賣給那傢伙還真是可惜,如果不是要活的就好了。」

    「頭兒,沒事,等養出了凶鬼娃,錢大把地有!」瘦子這會兒卻不貪了,他興奮地問道,「這生魂夠不夠,不夠的話我再去弄一兩個來!」

    「老子說了別生事!」矮子瞪了瘦子一眼,「老實呆這兒!」

    「是是是,頭兒您放心,我絕不惹事!」瘦子被矮子一眼給瞪老實了..

    妖魔兇惡,神鬼靈異,但若要論毒,世上只有人心最毒!
mk2258 發表於 2012-9-25 22:59
正文 第三十章 救人來

    早上九點的時候,晉漁就回來了,他帶著一個飲水機的水桶,上面纏滿了黑色的膠布,而秦鯉看到那玩樣兒的時候,他的面色也如同水桶上的膠布一樣..

    「你不是要我拿著這個一邊找人一邊灌吧,會不會太狂野了一點?」水桶裡面是血,秦鯉的鼻子早聞到那味了,他實在無法想像自己在大街上提著水桶不停地灌是個什麼樣的形象。

    「你可以買吸管過來喝。」晉漁難得幽默了一次,「洗把臉帶上傢伙,跟我去事主家一趟,確定一下那裡的人有沒有危險,如果沒有的話,我們就開始找人。」

    「我還是拿來灌好了。」秦鯉有些無奈地接受了他必須帶著一桶血上街的事實,「話說回來,我們就這樣去不會被人轟出來?有證件是一回事,但你和我的形象怎麼都不像警員吧。」

    「證件只是在出亂子的時候拿來壓一壓場面的,這次的事主叫陳文龍,他父親是國內很有名國畫家,有一定的人脈,所以警員證根本沒什麼大用處,再說官方已經介入,我們也就不用這麼麻煩了。」晉漁一邊解釋,一邊開始裝備自己,「我們有擔保的人,就說自己是獵人就行了。」

    「什麼擔保人這麼大面子?」

    「發你那面旗的人。」

    「這次還發旗嗎?」

    「你死就給蓋國旗。」

    「感謝黨,感謝政府!」

    胡亂抬槓幾句,秦鯉快速地洗漱完畢,他把那把骨刀藏進袖子裡頭,剛剛好差不多到關節的長度。

    「出發吧!」

    「你以前老打架吧。」晉漁盯著秦鯉的袖子,貼腕藏刀做得這麼順手,這傢伙是人的時候估計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以前我從不用管制刀具。」秦鯉戴上護目鏡,很大方地承認了自己的不良史,「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你最好別惹事。」晉漁低聲警告道,「這一帶官方靈異局的人,有幾個人很醜。」

    「有多醜?」秦鯉挑著眉頭問道。

    「丑到想一拳錘扁。」晉漁將一疊黃符放入腰帶上的皮夾子,再將他那柄招牌軍刀插回後腰,準備完畢他使勁地拍了拍臉,「走吧!」

    「一夜沒睡不用休息下?」

    「不用!」

    …………………………

    ………………………...

    騎著哈雷一路飆行向事主家,用警員證擺平了別墅小區的保安,當秦鯉驅車正式進入小區的時候,他問了晉漁一個問題。

    「如果我想在這買一套房子,要做多久?」

    「接最凶的單子,十年!」晉漁很乾脆地回答了秦鯉的問題,「獵人來錢快花錢也快,各種工具,證件,還有旅費,不是每次都有人給你報銷的。」

    那就十年後給叔叔阿姨在這兒買一套房子吧,秦鯉開著摩托車左右看著,別墅小區的環境真是不錯,對如今的國人來說,衣食住行中的住字,是個天大的難題呢。

    車沒開多久就到了事主家門口,房屋前的空地上已經停了好多輛車。

    「看來客人很多啊。」秦鯉正想問怎麼進去,晉漁就已經開始打電話了。

    「劉局,我人在外頭了..恩,知道…還有一個同事一起來了..嗯,您出來吧。」

    掛完電話沒多久,身前的別墅的門開了,裡頭出來一個穿警服的高個中年人,那人笑著向晉漁招手。

    「跟著來,別多話。」晉漁下了車就往別墅門口走去,秦鯉卻沒記著過去,他選了個比較空的地方,小心地挺好了他的愛車。

    ……………………

    ……………………

    「老爺子桃李滿天下,認識的人也多,這次陳默那邊調了一整個分局的人來了,你待會就當給我面子,別惹事好不?」

    秦鯉一走到門口,就聽到那位劉局在叮囑晉漁..

    好嘛,原來你也是個惹事的主。

    「這位小同志是叫秦鯉吧,哈,我姓劉,單名一個聰。」劉聰四十多歲,管著市局一個分局的警力,混這麼多年官場的他也快成精了,他和閻忘說不上多好的關係,但卻知道閻忘在國內靈異界的名聲,能被閻忘看重的人,他自然會客氣一點,「英雄出少年啊,馬鎮那邊可鬧騰了好些年頭了,你一下就給收拾了,了得,了得。」

    劉聰的誇獎在秦鯉聽來很不是滋味,十字路口的惡鬼不是他幹掉的,而且..

    馬鎮的惡鬼鬧了這麼多年都沒收拾掉,這邊剛出事就各路人馬齊聚,這話聽來,還真應了那句草民命如草!

    秦鯉尷尬笑笑懶得接話,他向來就這麼一人,不喜歡就不打交道。

    「來整個分局的人?」晉漁的問話適時地緩解了門前的尷尬,「帶隊的人是姓孫的那傢伙?」

    「是孫局長帶的隊,本來也沒準備來這麼多人,結果這幾天又發生幾起小孩失蹤案,他們也不知道怎麼地,就拉了這麼多人來了,說是養小鬼什麼的,這些我不懂,你待會可以向他們打聽打聽。」劉聰自己也難,管轄範圍內出了這種事,他管不到,但事情卻是算在他腦袋上,民間可沒靈異局這個說法。

    「劉局,待會能把失蹤小孩的資料給我嗎?」晉漁得知來得人是姓孫,他已然是沒打算去問了,「你知道那姓孫的德行的。」

    「我懂我懂,不過你得應承我一件事,千萬別把事情鬧大了。」

    劉聰對晉漁的態度,讓秦鯉想起四個字…凶名在外。

    就算不說晉漁那異於常人的能力,一個隨時準備拿著手榴彈出門的傢伙…這小子的危險性恐怕不比一般妖魔來得小吧。

    「哦。」晉漁應得很快且沒誠意,對於他來說,他只對平民和自己負責,至於其他的什麼影響之類的..

    獵人很忙,沒那個心思理會!

    跟著面色不佳的劉聰進了門,由著傭人引路之客廳,眼前,已是坐滿了人。

    秦鯉來到大廳的一瞬間,有四個人幾乎同時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三男一女,身上的血氣都比一般人的重上許多,秦鯉轉了轉手腕,反手輕輕托著骨刀的刀尖。

    獵人與殭屍的會面,總不會是溫馨氣氛就是了。

    「這不是晉公子嗎?」有些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秦鯉轉頭看向那個發出聲音的人,一身西裝筆挺,油光發亮的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相貌看上去堂堂正正大約三十出頭,但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聽著很不順耳。

    這個人,是這裡頭血氣最強的一個!

    晉漁瞥了那人一眼就沒再理會,他衝著身前不遠處的一位老人點點頭算是打招呼,「陳老您好,我有些事想請教一下令郎可以嗎?」

    老人坐在最中央的沙發上,他的氣色看起來不大好,花白的頭髮,枯槁的面容,他的身子有些瘦弱,但不知道為什麼,自第一眼開始,秦鯉就覺得這個老人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氣勢。

    正氣?秦鯉記得閻忘的書上說過,有些人德行好且又正派的人,身上自然會帶著這種正氣,這是一個氣質,擁有這種氣質的人,鬼類一般是不會去招惹的。

    無視掉那幾個獵人,秦鯉習慣性地衝著老人抬抬手,「老人家好。」

    兩個..小孩子?陳振聲點點頭算是回應,他轉頭看著劉聰..

    「這兩位是閻先生的高足。」劉聰早想好話頭,他找閻忘幫忙,其實也只是看重老人的人脈,想順便示好一下而已。

    「閻先生?」老人似乎一下子想不起來哪一個閻先生。

    「閻叔家裡頭還有陳老畫的那張白虎圖,這次聽說陳老家中出事,所以就讓我來了,陳老能讓我見一下令郎嗎?」晉漁說的話讓秦鯉訝異,沒想到這小子也有有禮貌的時候。

    「是閻忘啊!」老人似乎想起這麼一個人來,不過他倒是不知道閻忘也是幹這一行的,「謝謝了,我兒子在二樓,你直接上去找他談吧,孫局長的人也在樓上。」

    「等等!」被無視了的孫局長終於好不容易找到開腔的機會,他指著秦鯉說道,「晉公子你上去無妨,這位還是留在這比較好。」

    秦鯉眼角一跳,還沒回口,晉漁卻是先出聲了,「各做各事,我們算是私人幫忙,你好像是管不到我們吧。」

    「他要發狂傷人你負責?沒烙骨沒上符晉公子就敢帶這麼一個東西到處亂逛,藝高人膽大啊。」

    「耍夠猴子沒?不服出去談?」這回秦鯉沒等晉漁開口了,「我來這兒是要救那小孩回來,你要想給自己找不痛快,出門去我跟你玩到底!」

    秦鯉是有膽氣說這話,這個姓孫的血氣明顯比晉漁要弱一點,這些日子他也學了很多搏擊術,正手癢著找人揍呢。

    毫無顧忌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感驚愕,那姓孫的更是愣在了那裡,秦鯉殭屍身份局裡有報備,以他以往的經驗來看,會乖乖報備身份的殭屍,說話都沒這麼狂的啊,他哪裡知道,秦鯉就是一炮仗,一點就著,你敢放醜話他就敢抽你臉。

    「孫國熙,我不想惹事,你最好也別惹事。」晉漁的獨眼掃過在場幾名獵人,「救人要緊我沒時間跟你廢話。」

    「晉公子這話說的好像我姓孫的不願意救人似的,你帶著這傢伙上去,我的人還得盯他,別給我們找事好嗎?」孫國熙的話讓一旁的陳老皺起了眉頭,一下東西一下傢伙的,這麼大個人怎麼就這麼說話?

    「幾位來這兒的目的都是一樣,能不能不要這樣子談話呢?」陳老拍了拍沙發扶手,「就當體諒一下我這個老頭子?」

    「老人家抱歉。」秦鯉對著老人道歉,轉頭又對孫國熙說道,「我還真必須得上去,你要怕的話就跟著來!」

    「我也一道上去。」陳老站起身對著孫國熙說道,「孫局長也一道吧。」

    弄不明白這兩路人到底什麼關係,但老人心裡自有一桿秤,這兩個年輕人身上有虎氣,屬於年輕人那種光明正大的朝陽氣質,老人擅畫虎,所以他喜歡有虎氣的人。

    兩相比較,孫國熙自來這兒開始,就一直在說場面話,比起秦鯉的那句我是來救那小孩的,高下立判,不管這兩個小孩子是不是真有能耐,至少這個心他是看出來了,就沖這話頭,就沖那能讓自己送畫的人!

    自己的孫兒還落在那些個妖魔鬼邪手裡,就算病急亂投醫也好,誰現在能出口打包票把他孫兒帶回來,他就信誰!
mk2258 發表於 2012-9-25 23:00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一致對外

    一張床,床上一個憔悴得女人,慘白的臉蛋猶可見一絲往日麗色,乾裂的嘴唇有點脫皮,她的身邊,一個同樣憔悴的男人正握著她的手說著些什麼。

    說話的人在壓抑著自己的傷心與不安,而沉默的人,卻如同未聞一般,那個女人是個活人,但她的眼裡全無生機。

    陳文龍與他的妻子在房子裡頭,晉漁進去了,但秦鯉卻被人擋在了門外,但這次無論是秦鯉或是晉漁都沒任何反應,這樣的距離,足夠秦鯉聞清楚了。

    毫無顧忌的屍化,護目鏡下,秦鯉的左眼轉化成藍色獸瞳,一瞬間產生的煞氣,讓房間內外的獵人集體緊張。

    不是誰都有晉漁那種詭異的體質,和殭屍近身硬撼,那是傻子才會去做的事情!

    孫國熙微微站近了陳老一步,他雙手垂下,西裝的袖子裡抖出兩張黃符,「安分點!」

    如果可以,孫國熙很想把這只殭屍轟出去,但他不能,他可以針對秦鯉和晉漁,但他不能把閻忘的面子給下了。

    「你和那個悶蛋有過節別扯我身上。」秦鯉不鹹不淡地回了孫國熙一句,半屍化後,他的眼睛能看得到更多的東西,比如,房間那個憔悴的女人的真實狀況。

    秦鯉很難形容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況,微弱地血氣,就好像快要斷氣的人,血氣裡頭那代表靈魂的光點完全不似常人那般活躍,那一點點光芒,就好像會隨時熄滅一樣,都說哀大莫過於心死,恐怕這位陳太,如今就是這樣子了。

    「老人家,你媳婦在這樣下去不行。」秦鯉很認真地對著同樣站在門外的陳老說道,「她的..氣息很弱。」

    老人沒進門是不想看自己兒子與媳婦現在的模樣,看一次難過一次,他其實一直在觀察秦鯉,這個年輕人給他的第一感覺不好,有點邪氣,但稍微仔細觀察,卻又發現這小孩子身上有一種好像要隨時爆發而出的衝勁,說話很直很沖,但總給人有種誠懇的感覺。

    「氣息?你是說她這樣子撐不下去吧。」陳老一開口就歎氣,他能有什麼辦法,不見了的是他的寶貝孫子,他心裡都悶著一口氣呢,「沒辦法啊,不吃也不喝的,整個人一動不動像失了魂似的。」

    這一家子狀況都不怎麼好,秦鯉不太會安慰人,這狀況他也只能寬慰老人一句,「我們一定把小孩帶回來。」

    不夠成熟的人,做事就只會顧著眼前,秦鯉只是想安慰老人,但他卻犯了獵人這行的一個禁忌,從來沒有哪個獵人會對自己客戶做下這種絕對保證,因為靈異事件有太多的不可預測性,誰都不知道事情會朝哪一個方向發展,沒頂天的能耐,誰敢打包票?

    孫國熙的臉色很難看,秦鯉這話說得好像保證一樣,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和陳家人說了。

    這該死的殭屍是怎麼回事?

    「閻忘是教你這麼信口開河的?」

    「我老闆的事是你能管的?」秦鯉刺了孫國熙一句,轉而對著陳老說道,「老人家,我不敢說我多能耐,但我一定盡力把小孩子給您帶回來。」

    「憑你?」孫國熙感覺自己快被這只殭屍氣死了,都不說人話的!

    「我敢拿命去玩,你呢?」秦鯉當然敢玩命,他本來就死了,再死多幾次其實也無所謂。

    孫國熙被這一句話給堵得好不難受,雖說獵人這行當是拿腦袋栓褲腰的勾當,但誰敢說自己是玩命來的?

    「你叫什麼?」陳老忽然對著秦鯉問道。

    「秦鯉,秦時明月的秦,鯉魚的鯉。」秦鯉對老人家還是很有禮貌的,「老人家您叫我阿鯉就成。」

    「該是鯉躍龍門的鯉。」陳老伸手拍了拍秦鯉的肩膀,「命是自個兒的,要珍惜,你要真拿命救我孫兒,我也不說什麼虛話,陳振聲謝謝你。」

    事情沒做成前什麼都是虛的,陳振聲半輩子閱人無數,他看得出秦鯉真是那種會拿命玩的人,從他對孫國熙的態度,到他來到這為止的言行舉止,張揚烈性,這小娃娃要放在以前,不是綠林買命的草莽就是痛宰虜韃漢子。

    他有現在年輕人中很少見的一種血性,千金許一諾,命似鴻毛輕!

    孫國熙心底不免火大,這陳家的老人要不是不好得罪,他還真想回一句。

    就這小子能成事?

    ………………………

    ………………………

    問話很快結束,陳家人做人做事都講究一個理字,平常沒惹什麼仇家,晉漁也好,孫國熙的人也好,都沒問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來,在雙方確認了這房子安全後,靈異管理局的人留下了兩個。

    「晉公子,我好心提醒你一件事,這小子你要再帶在身邊,你遲早得給他連累死。」陳家門口,孫國熙一點也沒小聲地對著晉漁說道,「順便提醒提醒他,跟我們局裡過不去就是和自己過不去!」

    秦鯉走在最前頭,他自然聽得到這話,慢悠悠地轉過身,秦鯉對著晉漁說道,「哪天我想死了,我就弄死這傢伙,你再來收拾我!」

    這輩子最討厭別人威脅自己,只要不涉及身邊的人,秦鯉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妥協!

    「哼,這感情好。」晉漁冷笑著靠近孫國熙,他也沒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我收拾他都很麻煩,你要覺得你行就隨時動手。」

    「晉公子,叫你一聲公子你別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啊!」靈異局裡頭的,都是社會各界聚集的人,不是每一個都有軍人一樣的素質,說白了,就是一般穿著制服異能者,這是一個小江湖,江湖雖小也有恩怨,孫國熙與晉漁,就有恩怨。

    「當年我不會玩槍,但我現在保證能爆你的頭。」異類也好,獵人也好,晉漁從不會對任何不熟悉的超自然能力擁有者好好說話。

    「行,以前的賬記著,往後咱們慢慢算!」孫國熙丟下一句狠話就帶隊走人。

    這兩個人之間有故事,秦鯉很好奇晉漁與國家靈異局的恩怨,但他不好意思問,秦鯉忽然發現晉漁這傢伙今天似乎都站在自己這邊,自己剛才好像也和他同聲同氣的..

    尷尬啊..

    同樣尷尬的還有劉聰,身為一個分局的局長,他完全沒被孫國熙放在眼裡,晉漁算是好一點,但也好得有限。

    「劉局,剛不好意思,方便的話把你剛才你說的失蹤案資料給我一下好嗎?」晉漁的話讓劉聰稍稍感覺平衡了一點,至少這小子還沒把眼睛長頭頂。

    「當然方便的。」劉聰說著,便領著晉漁到他的警車裡取出一份文件..

    「最近一共發生六起失蹤,但只有一單裡頭有人說看到奇怪的『東西』,你知道,這種事我們這邊不好處理,所以孫局也去過了。」劉聰將文件交給晉漁,順便撇清自己的責任,「這文件不入檔案,你做事的時候可悠著點。」

    獵人最喜歡幹的事就是裝成警務人員,鬧出事也得警方背,劉聰不想做這個冤大頭。

    「這事你知我知。」晉漁聽得懂劉聰話裡的意思,他點點頭說道,「只是看看而已。」

    ………………………

    ………………………

    「獵人絕不向事主做任何絕對承諾,你下回得記住。」坐在摩托車的後座,晉漁把資料文件拍在秦鯉背上,他一邊看著,一邊提醒秦鯉,「不過有件事你做對了,靈異界從來沒有誰怕誰這一說,誰拳頭大,誰說話就大聲。」

    「我不那麼說,那一家子一個老人一個女人,怕是撐不住。」秦鯉知道自己不一定能把人救回來,但是與其看他們這樣,還不如事後讓他們怪自己好了。

    「每個剛擁有超過常人力量的人都會有一種自以為是的念頭,時間久了你就知道什麼叫無可奈何了。」隨手將文件丟開,晉漁打了個哈欠,他需要休息一下了,「我瞇一下,你慢點開,離太陽下山還早。」

    「答我一件事你再睡。」秦鯉稍稍慢下了點車速,透過後視鏡,他看到晉漁已經閉上眼了,「今天怎麼站我這邊?」

    「我不是站你這邊,我自己就跟那傢伙不對付。」晉漁很平靜地述說一件往事..

    在晉漁剛入行的時候,有一次狩獵,他對上了一個用蠱術殺人的人類,追殺了差不多三個省,一路上不知道交手幾次,等他終於追殺並準備動手的時候,那個用蠱術的傢伙竟然被孫國熙招攬了,按晉漁這種性格,他自然不可能放手。

    「我殺了那人。」晉漁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對他來說,那個人已經不算是人類了。

    「所以那孫子就記仇了?」秦鯉冷笑道,「國家就招這種人?」

    「哪一國的都這樣,我們這兒已經算好。」晉漁淡淡說道,「你以為靈異界的獵人與驅魔者都是維護世界和平不計個人得失的?電視看多了吧你!」

    「也對。」秦鯉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城南工業區,你往那開。」晉漁說完就不再出聲,有些話他不打算說太多,站秦鯉這邊,除了自己和孫國熙不對付外,對晉漁而言,雖然是很無奈地與秦鯉配合,但既然已經開始了,那就是一夥的了,內部問題內部解決,就算明天要砍了秦鯉的腦袋,只要現在自己和這傢伙算同伴,那就得一致對外地讓秦鯉站穩了說話。

    公是公私是私,私人恩怨私下解決!
東皇泰乙 發表於 2015-1-29 16:05
第三十二章 巷中三生

  生銹的水龍頭落下一滴又一滴地水珠,紅磚牆下一灘水跡漫延,順流向這狹小巷子的下水道裂口,鼻子下麵環繞著一股腐臭的餿味,秦鯉站在小巷中一間民房的門檻,仔細辨別著這裏出現過的每一道氣息。
  民房裏的哀聲不時傳來,聲音裏頭反反復複出現幾個辭彙,兒子啊,做主啊,沒啦,淳樸而又盲目哀求,秦鯉沒跟著晉漁一起進去房裏,裏面的氣氛讓他很不舒服。
  轉過眼看向巷子口,那兒蹲著一隻老黃狗,很瘦,身上還長著癩痢,那只狗的一隻爪子上有一道如火灼燒的傷口。
  它也是孩童失蹤事件的目擊者,相比起其他人無力地述說,它身上的傷痕,卻是最直接的證據。
  剛來這那會兒,晉漁在看到狗爪上的傷口後露出的殺機,讓秦鯉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如同其他的狗一樣,這只老黃狗對秦鯉也沒給予任何善意,一見面就要撲上來咬,要不是它的主人叫住,秦鯉就真尷尬了。
  這只是一隻流浪狗,只是因為這家人經常給它些冷飯殘羹,所以在數天前的一個晚上,它撲向一隻役鬼試圖償還它欠下的。
  你蹲在巷子口又有什麼用?
  你不吃飯又有什麼用?
  看開點吧。
  你只是狗。
  沒人會因為一頓飯拼命。
  所以你只能是狗。
  「傻狗。」低聲罵了一聲,秦鯉剛想回院子裏去拿那個盛著冷飯的狗盆時,巷子口卻來了一道讓人無法願意錯過的美景。
  那是一個渾身都陷在黑暗中的女人,若白玉雕琢的手上拿著盛滿食物的碗,如血液鮮紅的唇輕啟。
  「吃吧。」
  那低身抬眼的一抹絕豔風情,讓秦鯉不自覺地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投注在她的身上。
  站在門檻上的我在看著巷子口的你,你微揚嘴角,笑著這看癡了的人。
  該死!沒見過女人嗎!秦鯉悄悄伸手在大腿上狠狠一擰,疼痛讓他的面孔有些扭曲。
  「呵!」那巷子口的女人被秦鯉的反應逗得笑出了聲,她的手正輕輕地撫摸著那只老黃狗的腦袋,沒有一絲做作的感覺,似乎,她真不介意這頭癩痢狗的皮毛會弄髒了她的手,「能幫我弄點水來嗎?」
  「我?」
  「還有其他人嗎?」
  「哦。」
  到民房的小院子裏取出一隻不太乾淨的碗,秦鯉在生銹的水龍頭前接了些水,他拿著碗走向巷子口。
  「你拿去吧。」秦鯉可不想再被狗撲一次,他伸著手將碗遞出。
  「你怕狗?」那女子仍舊蹲在那兒,一點站起來的意思都無,「狗很好,你不要怕。」
  「我不討狗喜歡。」秦鯉小心翼翼地靠近,輕輕地放下水碗,碗底接觸地面的時候,那頭老黃狗抬起腦袋看了他一眼。
  這一次,那雙渾濁的狗眼裏沒了之前的敵意與兇狠。
  「你看,它沒咬你。」女人微笑地對著秦鯉說道,「狗不會隨便咬人的。」
  可惜我不是人。
  「你倒是挺有辦法的,聽說這狗好幾天不吃東西了。」很美,美得驚心動魄,但秦鯉知道,美成這樣的女人往往不是他這種人能接觸的,只是感慨似的贊了一聲,卻換來那美麗女子的一聲可憐。
  「怪可憐的,如果它沒這麼老,如果它長的漂亮些,它就不會這麼可憐了。」
  沒等秦鯉接話,那個女人忽然笑了來,不同方才的淺笑微笑,這次,她笑得如同一朵搖曳風中花朵。
  「希望它吃了我的東西之後能變漂亮些,它變漂亮了一定很討人喜歡!」
  真幼稚呢!
  秦鯉第一次感覺別人幼稚,正要說些什麼,卻忽然感受到一陣惡意,出於僵屍的敏銳,秦鯉偏過頭,他看到一輛黑色悍馬,黑色的車窗裏是一張男人的臉,有些模糊,但秦鯉卻仍舊在那張臉上感受到了一絲怨毒。
  美麗女子順著秦鯉的視線看向那輛悍馬,她的眼底露出一股子歡愉。
  「我叫夢三生,你呢?」
  「秦鯉。」秦鯉笑笑回答,他朝著悍馬車的方向偏偏腦袋,「你男朋友?」
  「男性朋友。」夢三生拍拍老黃狗的腦袋站了起來,她望著秦鯉說道,「你也和我交個朋友吧。」
  「我是很樂意,不過你那位『男性朋友』似乎會不高興。」我只對沒有向我釋出惡意的人保持善意,秦鯉瞥了那車中的男子一眼,他的眼神有些挑釁,「不過我樂意就好。」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很孩子氣?」夢三生笑著問道。
  孩子氣?
  是啊,是有人和我說過。
  秦鯉忽然沒了談話的興致...
  「看來是有。」夢三生臉上的笑意越發濃郁,「我得走了,希望下次有機會再見。」
  「好啊!」秦鯉點點頭,嘴裏說著場面話,「求之不得。」
  「你求什麼?」好像剛從冰箱裏端出來的話忽然介入兩人之間,秦鯉回頭...正是晉漁那張臭臉。
  「要走了嗎?」秦鯉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好蠢。
  「你可以留下。」工作的時候還有心情泡妞,晉漁不免心底歎息...不靠譜的僵屍!
  沖著身旁的美女尷尬地笑笑,秦鯉揮揮手,也不說再見,偶遇能調節身心,豔遇會招來麻煩。
  目送著秦鯉與晉漁消失在巷子的另一頭,三生臉上的笑容漸漸失了暖意,但她仍然笑得美麗。
  「乖狗兒,一定要變得很漂亮才行啊。」再次蹲下身子,三生的手掌上憑空出現了一塊指甲大小的青色石片,「吃下它,吃下了就能把丟掉的找回來。」
  夢三生迷人的眼中好似蒙上了一層霧氣,一點點幽綠色的光芒閃爍著,而那只老黃狗卻如同聽懂了她的話一樣,它的舌頭舔起那塊小青石...
  把人找回來。
  「真乖。」輕聲誇獎一句,夢三生起身走向那輛黑色的悍馬,她輕輕地打開了車門。
  「為什麼不殺了他,你能殺了他的!」車子裏的男人低聲喝問著。
  「李錦秋先生,沒人教過你什麼叫做風度嗎?」夢三生坐進了駕駛位,她語帶幾分諷意地說道,「不要用這種命令式的語氣和我說話,你的能力能讓很多人聽你的話,但不包括我。」
  「我自己...」
  「也不包括比你強大的人,至少,那條小鯉魚現在比你來得強大。」有些重手地關上車門,夢三生適時地警告李錦秋,「不要對無私幫助你的人抱有惡意,不然,你會失去一切的。」
  美麗的花朵,通常都帶著利刺,李錦秋被這根毒刺輕輕紮了一下,他忽然想起,這個女人,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一個人。
  「抱歉,我沒別的意思。」
  「看在你太太的份上...」夢三生的臉上又再次出現笑容,「照樣不原諒你!」
  「這次又要怎樣?」李錦秋松了口氣,他沒見過這女人真的發火是什麼樣,但他絕對不想嘗試惹動這個妖異女子的怒火。
  「我想吃櫻桃,你去那個水果攤子給我買些櫻桃來。」冷豔中的一點暖意,三生指著道路旁的一個水果攤子,「要挑好的。」
  「我沒錢。」
  李錦秋發現自己正說出一件很蠢的事,他搖搖頭開了車門,如果可以,他不想這樣。
  「老闆,來一斤櫻桃,挑最好的。」李錦秋有些尷尬地走到水果攤前對著坐在店裏頭的老闆喊道。
  那老闆不發一言地走到攤子前,一顆一顆,仔仔細細地挑起櫻桃來...
  「印...石...琴,少了那面最麻煩的鏡子...真好!」三生靠在方向盤上,她嘴裏呢喃著難懂的話語,微轉頭,眼角的餘光掃到那仍舊在巷子口的黃狗,黃狗仍舊是那頭黃狗,只是那狗眼中,似是多了一絲靈動與智慧,三生轉過頭看著它,它也看著三生。
  雙爪向前,老黃狗垂下了腦袋,就好像人類跪拜神佛一樣,它用這種方式,表達它身為狗的感激。
  老黃狗跪拜的樣子讓三生忍不住搖頭...
  「狗啊,卻是比人忠誠呢。」
  三生再不看那黃狗一眼,她又將視線轉回那個水果攤子前,剛巧,對上一雙無奈的臉。
  櫻桃挑好了,李錦秋拿著櫻桃就走,而那水果攤的老闆卻沒一點反應,就好像這是理所應當的,就好像,他剛剛完成了一件如同吃飯睡覺一樣平常的事…
  ………………………
  ………………………
  槍,管制刀具,黃符以及...黑色大水桶,一切準備就緒,晉漁靠在座椅上看著窗戶外的天色,還有一會兒,太陽就該下山了。
  「這次可以下殺手。」晉漁邊說邊抬手伸掌示意秦鯉閉嘴,「從小巷那家人說的,還有那只狗腿上的傷來看,這次要對付的人估計養了邪鬼,甚至有可能是鬼仔,沒必要留手,這種人留在世上也是個禍害。」
  「就是說要救兩個了?」秦鯉已經有殺人的準備了,萬事都有第一次,不要緊張,不要有心理負擔,你在做一件正確的事,他一再這樣告訴自己,漸漸的,他對殺人這件事也沒那麼排斥了。
  「可能一個都救不回來。」晉漁陰著臉說道,「養鬼是要餵食的。」
  話不用說得太明白,關於鬼術的書秦鯉也看過,鬼可不是吃飯的,有些邪術裏頭,嬰兒或是童男童女,都是鬼類第一序列的食物選擇。
  「那還等什麼?現在就出發!」
  「先說好一件事。」晉漁敲著茶几說道,「控制你的情緒,不想在對付役鬼者的同時再對付一隻半『藍眼』。」
  負面情緒讓僵屍更容易發揮實力同時,也能刺激僵屍發狂,晉漁不得不警告一下這只感情豐富的僵屍控制自己。
  「我知道!」說話間,秦鯉已經半屍化,一白一藍的眼,白茫茫的那只眼裏,好似覆上了一層藍霧。
  拿小孩喂鬼,天殺的畜生!
東皇泰乙 發表於 2015-1-30 20:20
第三十三章 巡城
  
  天空漸漸灰暗了下來,引擎地轟鳴聲流動在市區的街道中,秦鯉的背後貼著一張隱息符,黃色的符紙困鎖住他身上將欲凝成實質的煞氣。
  這樣下去不行。
  晉漁單手抓著那包裹著黑色膠布的水桶,這裏頭已沒多少血了,秦鯉的搜索方式很有效,但消耗也大得很,再這麼繼續下去,這傢伙會餓瘋掉的。
  眼光觸及抓著把手的雙手,藍色的利爪已經伸出大半,幸好,摩托車的速度不慢,街邊的人沒多大機會看清楚那雙手。
  「停下分頭找。」
  這是最理智的決定,晉漁知道這是最安全的做法。
  「從小到大我都沒很認真地去做過什麼事情。」
  「我跑得比別人快,打架也比其他的小孩厲害,我不用很認真地去做任何事情,那樣子只會讓別人怕我。」
  「過了很久的時間之後,我就開始不知道怎麼去認真對待人或事了,就算變成僵屍也好,我其實都沒難過太久,但這次不一樣。」
  「這次我是很認真地想把那兩個小孩子救回來,就算只有一點點可能也好,我都想把人帶回來。」
  自言自語的話從秦鯉嘴裏說出,「這是我第一次這麼認真地去做一件事。」
  從來就不喜歡去做那種『別人家的好小孩』,但這次不一樣,這次是在做自己感覺對的事情,雖然,就秦鯉簡單的頭腦來說,對或錯實在是一個很難弄明白的問題,可是,無論如何,都做了這麼多年人了,救人這種事,應該是對的吧。
  「如果你控制不住自己,我會殺你。」忘記這是第幾次警告了,晉漁的回答依然是這句已經被說爛掉的話。
  就算勉強合作,我們還是這麼地討厭對方。
  就算按下仇怨,我們仍舊這麼地討厭對方。
  其實都不需要太在意自己有多討厭身邊的這個傢伙。
  至少我們這次的目標一樣。
  「你性格真差!」秦鯉閉上眼,完全性地開啟自己的靈識,這樣做很冒險,儲備的血液已經不多了,就算找到了人,結果也只有兩個,一是無力戰鬥,二是陷入瘋狂。
  很差嗎?其實無所謂好或是差吧,晉漁伸手撕下了自己的眼罩,五彩色的眼珠子漸漸亮了起來。
  或許今晚之後,小孩能救回來,該死的人也就那麼死去,然後,自己再也不用和這個腦子少根筋的傢伙見面。
  多好!
  時間分分秒秒地過去,追蹤者仍是沒找到他的目標,鼻下血腥味盤旋不去,耳邊的心跳聲如雷鼓作響,嘴裏的尖牙漸漸冒出。
  一軍刀的刀鋒不知何時貼在了秦鯉的頸邊,冰冷的觸感讓那些吵雜的聲音和惱人的氣味稍稍消散了一些,輕微地動了動腦袋,秦鯉仍由軍刀割破他的脖子上的皮膚,灼烈痛感傳入腦中,他脖子上的傷口冒起了一絲青煙。
  「就算救了人,也不會有人感激你。」
  「你忘記了嗎。」
  「你已經不是人了。」
  晉漁的語氣還是那樣冰冷,但他多少明白一些,為什麼閻忘會喜歡這個小子。
  這種性格的傢伙,如今都可以算是保育類的動物了吧。
  「我以為你會砍下去的。」秦鯉的聲音有些沙啞,「手軟?」
  果然,保育類動物會瀕臨滅絕也是有原因的...
  「滋!」晉漁沒有回答秦鯉的話,他只是輕輕動了動手指,軍刀的刀鋒整個貼在了秦鯉的脖子上。
  痛!這個混蛋!秦鯉疼得眼淚都快下來了,他剛想伸手把那貼在脖子上的刀拿開,一股似有似無的氣息忽然出現在他的感應範圍。
  兩股血氣混攪在一起,很熟悉,也很微弱,和那如同活死人一般的女人身上一樣的氣息。
  「刀拿開!」急刹住車,秦鯉奪過晉漁手中的水桶,僅剩下的一點血液被他一下子喝完,隨手扔掉了手中的累贅,秦鯉深吸一口氣說道,「抓緊了!」
  發現了?晉漁左右看看四周,卻發現這裏似乎就是之前自己前去探查的醫院附近,沒等他說話,摩托車再次啟動...
  「全部讓開!」哈雷的尾燈在車道上拉起一道弧形光暈,貼在秦鯉背後的符紙漸漸灰化。
  找到了!就在前面!靈識全開鎖定那道微弱的血氣,秦鯉奮起全力引動車子的最快速度向前飆行,馬路上,只看到一道黑色的影不斷甩開一輛輛車子向著遠處飛馳。
  …………………
  …………………
  「真倒楣啊!」一個瘦竹竿提著一袋子奶粉,走在通向廢棄樓層的小道上,他黑得有些發青的皮膚就好像蛻下的蛇皮一樣乾裂,走一步抱怨一下,從客戶的混賬要求到自己老大兇狠霸道,他逐個逐個地數著。
  「等我青蟒有一天出頭,你們個個都得給老子舔腳趾頭!」瘦子叫青蟒,他就是那個偷小孩的人,正當他還在發他的春秋大夢時,一股尖銳的嗡鳴聲從遠而近越漸清晰。
  青蟒是老江湖,等他感覺到有東西在靠近這條小道時,他的右手已凝起一團慘綠色的光芒。
  車輪碾過水坑掀起一道水簾,一道黑色的影子急速沖進小道,在那道黑影快要靠近自己身體的一瞬間,青蟒回身一抓。
  黑影沒一絲停留的意思,青蟒的手只抓到了幾許毛髮...
  這是...人的頭髮?青蟒回過身看著黑影遠去的地方。
  那個方向...
  「該死!」低罵一聲,將手上的奶粉被甩至一邊,青蟒拔足狂奔。
  有人衝著老大那兒去了!靈異局的人嗎?這幫傢伙什麼時候這麼有效率了!
  …………………
  …………………
  廢棄的住宅樓下,秦鯉掰起摩托車的後視鏡,後視鏡裏,他額頭上有三道血痕漸漸消失。
  「那個人身上有邪氣。」晉漁下了車,他看看秦鯉,似乎沒暴走的樣子,「一個,你搞的定吧。」
  「你說呢?」秦鯉太陽穴上青筋暴起,「沒人可以亂剪我的頭髮的!」
  還有心情計較這個,看來這個傢伙是沒事,不用動手,晉漁心裏莫名地輕鬆,「希望我下來的時候你不是光頭。」
  「你想現在先幹一架不?」秦鯉的火氣騰騰地往上冒,這傢伙就不會說人話的?
  「你樓下接應。」毫不理會秦鯉的怒意,晉漁朝著樓梯走去,不用兩個一起上去,沒配合的兩人就算一起行動也只會互相妨礙,反正樓下還有一個,這僵屍也不算沒事做。
  甩開我都說得這麼大義淩然,秦鯉摸摸額頭前的頭髮,忽然發現他的瀏海稀疏了一點。
  不過,真是個非常非常好的主意呢!
  扯下護目鏡掛在摩托車的把手上,秦鯉抬起頭看看上方。
  孩子的氣息是從身後這棟樓的四樓散出的,裏頭,還有一股很陰冷的氣息,這陰冷的氣息讓秦鯉感到強烈的厭惡,骯髒,那裏面有很不乾淨的東西!
  踩著樓梯一步步往上走,晉漁沒刻意地掩飾自己的氣息,沒必要做這麼無聊的事,剛才車子停下的聲響,早就提醒這樓裏的朋友客人來了。
  越往上,邪氣越重,晉漁的左眼開始亮了起來,樓道裏的冤魂鬼氣一下子現了形,青色的霧氣彌漫,晉漁的手指輕輕觸碰了下他腰間的槍。
  帶它來是對的!就這樓道裏的邪氣看來,那樓上的人養的肯定不是普通貨色!
  晉漁身上有把轉輪手槍,即使改造過,但這把M500仍然只能裝五發子彈,不過這也夠了,這五發子彈,足夠要命!
  「呵。」低聲笑笑,晉漁的手指離開了腰間那把槍的槍身,這槍,原本是為了秦鯉準備的,閻忘沒收了他的手榴彈卻留下了槍...
  叔叔還是很擔心自己的...
  緩緩抽出插在後腰處的軍刀,晉漁右手虛握著刀柄斜提著,軍刀的刀身擦著樓梯扶手底下鏽跡斑斑的鐵桿子拖動,乒乒乓乓的聲音伴著不時閃爍的火星,晉漁就像個緩步走向刑台的劊子手,他那不知何時揚起的嘴角,露出一種發自內心地愉悅無比地...笑容。
  走在黑與白的邊緣,踩著生與死的界限,獵殺妖魔的人,在沾染過太多邪惡的鮮血之後,是否也會化作妖魔?
  沒人知道,晉漁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笑,他只不過是想把這里弄乾淨而已,你看,滿樓梯的慘綠色,多噁心,多...髒啊!
  …………………………
  …………………………
  秦鯉坐在摩托車上,他胸口的青石吊墜微微發亮,他低下頭伸手觸摸著有些發熱的青石吊墜。
  這個似乎是自己變成現在這樣的罪魁禍首呢...
  「肚子真餓呢。」低聲嘟囔一句,秦鯉甩了甩手上的骨刀,他的耳朵輕輕的顫動著,耳中的腳步聲略顯急促,仰起腦袋嗅了嗅空氣裏的味道,秦鯉的眉頭擰成了一團。
  飛奔而來的人身上的血氣比一般人的要強,這說明這個人要比普通的人類強悍,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秦鯉很餓,而這個過來的人身上的氣味...很臭!
東皇泰乙 發表於 2015-1-30 20:21
第三十四章 殺聲起
  
  疾跑中的青蟒停下了他的腳步,濺起的泥水綻放在他的褲子上,他不得不停下,因為遠處的樓梯口那停著一輛摩托車,一個年輕人正斜坐在摩托車的車墊上。
  這個年輕人的手中握著一把刀,刀柄好似鳥類的爪骨,淡黃發白的刀身上銘刻的鮮紅的咒文,一道道如同絲線的黑色霧氣不時在那些咒文中冒起。
  這是一柄殺過人的刀。
  如同木雕一樣的年輕一直垂著頭,青蟒看不清他的臉,他的右腳稍稍向前邁了一步,這一步,就好像竊賊在偷盜時邁錯的哪一步,細微的聲音好似吵鬧的警鈴,年輕人抬起了頭,他對著青蟒笑了笑,青蟒看清了那張臉,他

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年這輕人臉上的那雙眼睛吸引。
  這是一雙想殺人的眼!
  「朋友哪條道上的!」青蟒收回那隻邁出去的腳,因為那雙眼,他已知道站在那兒的究竟是什麼。
  伸手翻翻上衣口袋,秦鯉找出了他的『警員證』,他拿著這證件伸手對著青蟒晃了晃,「我是員警。」
  碰上僵屍,不是好事。
  碰上一隻半『藍眼』的僵屍,是一件倒楣事。
  碰上一隻腦子不正常的半『藍眼』僵屍,那就真是一件挺造孽的事了。
  青蟒身後的影子緩緩分出一段,這一段黑影順著地面,遊走在石塊與垃圾的陰影處,它像蛇一樣地爬行前進,向著秦鯉所站的位置!
  「襲警什麼罪知道不?」隨手將『警員證』甩一邊地上去,秦鯉指著自己的額頭,他毫不掩飾地露出自己尖銳的獠牙,「身份證拿出來我看看。」
  興奮,難以抑制地興奮,秦鯉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每次遇上這種要搏鬥的場面,他就會開始興奮,這種感覺,在變成僵屍之後越發的強烈了。
  他會忍不住向人挑釁,忍不住張狂起來,他忍不住這種想把對面的人撕成碎片的衝動!
  「想找麻煩?」青蟒的身上冒出一股綠色的霧氣,這股霧氣遊走其全身,他乾枯如柴的身軀漸漸壯大,就好像乾癟的皮囊被充了氣一樣,不過幾個呼吸間,一個竹竿已經變做一個壯漢。
  「你怎麼就這麼聰明呢?」秦鯉轉了轉手腕,然後上下揮動了一下手中的骨刀,他那兩隻不同顏色的眼珠子中閃爍著相同的凶戾。
  「我就是來找麻煩的啊!」
  話音方落,一條黑影自秦鯉身後躥起,兩條如同手臂的黑氣爪向其脖子。
  腰一轉,足下一踏借力躲開黑影的攻擊,手上的骨刀劃出一道半圓的弧線,秦鯉一刀斬散黑影的『手臂』,穩住身形的他,終於看清了這黑影的樣子。
  一張慘白扭曲的人臉,就好像一個融化的蠟像人頭,黑影的五官全部混在一起,讓人看著就覺得噁心,只有一張臉,身軀完全是鬼氣組成,這些鬼氣不斷散出,不一會兒,那雙被斬去的手已經恢復原樣。
  「是你自己找死。」青蟒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支銅鈴,清脆的鈴聲響起,一圈圈無形地波紋自銅鈴上擴散而出,不過片刻,他的身旁已冒起五團綠色鬼火,這五團鬼火飛速旋轉在青蟒周身保護著他的身體。
  青蟒的鬼術是可以極大地增強自己的肉身力量與生命力,但對上僵屍,他始終是輸一線的。
  沒有桃木,沒有火符,沒有棗釘,自己要怎麼收拾這隻僵屍?
  青蟒看著正與邪鬼搏殺的秦鯉,他心中隱隱不安,這樣的動靜,老大早該下來了才對,難道...
  青蟒的思緒還停留在一個難道上,那柄殺過人的刀,卻已穿過糾纏的黑影,隔著一雙帶殺的眼,透過刀上咒文的縫隙奏出一段殺戮戰歌。
  秦鯉抓住邪鬼散形再聚的瞬息機會,極速向著眼前敵人逼近,灼人殺意,引動刀上戾氣,骨質的砍刀,掀起一道黑色暗芒。
  殺人的刀,被慘綠色的鬼火擋住,好似踩了地雷一般,綠色的鬼火在接觸刀身的一瞬,爆出一道燦爛地光華,爆炸的震波凝成一點,如同利刺扎向秦鯉的胸口。
  這種無限接近生死邊緣的感覺,實在是...太他媽地刺激了!
  「哈!」長袖被炸得破爛,臉上的焦痕快速地癒合,莫名地,秦鯉感覺到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慄感,快感,精神上的快感驅使著他的手臂不斷地進攻,骨刀歡快地揮舞著,爆炸聲接連不斷。
  青蟒一步一步地後退著,他手中銅鈴急響,邪鬼再次聚形殺向秦鯉。
  猶豫什麼?你還介意什麼?這個人不該死嗎?殺了他是正確的!秦鯉很容易地就給自己的瘋狂找到了藉口!
  「呵呵,哈哈哈哈!」放肆地笑聲伴著瘋狂地砍殺,嗜血的欲望就好像一陣電流不斷地躥過秦鯉的身體,從沒想過,自己能這麼快地接受殺戮,過往二十多年形成的認知抗不過自心底深處鑽出的殺念,那薄如蟬翼的人性在

最原始的欲望下漸漸泯滅。
  秦鯉抬手將手中的骨刀轉向自己的身後,千鈞一髮地抗住邪鬼的攻擊,強烈的興奮不斷激發著他的戰鬥本能,腳下猛踩地面,秦鯉保持著背後抽刀的姿勢蠻橫地撞向邪鬼,
  來不及退,來不及散形,骨刀的刀鋒在秦鯉的背後急速升起,一道豎立的傷口將邪鬼的臉分做了兩半,未等邪鬼哀出一聲,刀鋒再次變幻它前行的軌跡,秦鯉上半身使勁一轉,一點也不擔心會扭傷到腰,執刀的手橫著一揮

,一記橫斬在邪鬼的脖子上劃出一道十字。
  迅速,殘忍,漂亮無比地斬首!
  這快若雷霆地兇狠攻擊,令青蟒嘔出了一口鮮血,他的血是暗紅色的,就如同他的骯髒的心,凝聚邪鬼不是不需要代價,一再地散形重聚,青蟒終於也快支撐不住了。
  逃跑的念頭不可遏止地從心底冒出,青蟒知道,沒人會來幫他了,他的老大一定是被人拖住了,能拖住老大的人,一定不是自己能對付的!
  「巷子裏的小孩呢?」秦鯉的聲音有些變調,這如同街邊惡犬低吼的聲音,讓青蟒莫名想起了那條小巷裏頭瘋狂撲向邪鬼的癩痢老狗。
  巷子裏的小孩?早死了!屍體都被拿來餵了邪鬼!
  「不還嗎?」
  「還不了嗎?」
  「拿命來還好嗎?」
  「你看,我都不想殺人的啊!」秦鯉有些無恥地說道。
  …………………………
  …………………………
  一扇門,如同隔絕了陰陽,晉漁站在門的外頭,如石質的左眼流光閃動,門裏頭的狀況他一清二楚。
  這麼近的距離,他也能感應到活人與鬼物的氣息,兩個活人一隻鬼。
  氣息微弱的,該是那個嬰兒吧。
  晉漁一手提著刀子,一手拿著槍指著門,他保持這個姿勢已經好一會兒了,裏面的人飼養的是什麼東西他還不清楚,但他知道,如果讓那個東西失去控制,第一個受害的一定是那個嬰兒,他不動,門裏頭的人更加不敢動。
  將身上的力量不斷凝聚在手上的狙魔槍中,晉漁稍稍覺得可惜,這槍如果不需要聚力該有多好?
  房門內,一個矮子坐在床上,一個渾身墨色的鬼娃正飄浮在他的頭頂,養小鬼是一種很陰毒的術法,煉化過程自然兇險,稍有不慎就是廢功身死的下場,
  矮子叫毒蟾,這是他的綽號,真名叫什麼,他很早前就忘記了,就如同他擁有了力量之後,忘記了自己曾經也是一無力的人。
  門外的殺機凝成一線點在毒蟾的眉心,但毒蟾卻一點也不擔心,他全神貫注地施展術法,他忌憚門外的人,門外的人也忌憚他正煉製的東西暴走。
  再等等,再等等,再等一會兒老子就收功收拾你!毒蟾臉上的笑容略顯猙獰。
  ……………………
  ……………………
  時間分分秒秒地流逝,房間裏,毒蟾頭頂的鬼娃緩緩睜開了眼。
  「咯咯咯哈!」似遠又近的孩童笑聲響起,一時間,整棟廢棄樓中的邪氣如同被磁鐵吸引的鐵砂,急速沖向凶邪鬼娃!
  晉漁手中的槍閃動著一絲金色的光芒,微弱的金光遊走銀色的槍身,一道道符文咒印漸漸浮現,晉漁輕輕將手偏移了一點,槍口所指的目標不是毒蟾與凶鬼娃,門內,那個方向是只有牆壁。
  「砰!」
  晉漁毫不猶豫地開了槍,銀色的子彈包裹著金芒極速射出,改造後的M500轉輪手槍威力大得驚人,子彈毫無阻礙地在門與牆上撞出一個大洞!
  趁著裏面的人與鬼都被震懾的一瞬間,晉漁動了,借著門上的大洞,他輕易地破門闖入,他朝著那一絲微弱的氣息處疾奔,手中的軍刀猛甩向身後的毒蟾。
  瞬息之間的變故,當毒蟾還在驚愕那一槍的破壞力時,晉漁已抱起了小孩撞碎窗戶離開。
  四層樓的高度,對他來說沒什麼問題,雙手凝聚力量護住嬰兒不受墜落的震盪波及,晉漁在空中調正了墜樓的位置,雙足落地,安全著陸!
  緩緩站起身,晉漁沒去看秦鯉與青蟒的戰鬥,他抬起頭望向四樓處...
  只剩下四發子彈了...
東皇泰乙 發表於 2015-1-30 20:23
第三十五章 惡獸出閘

  一對二。自己有多少勝算?
  這隻僵屍,究竟還能控制自己多久?
  晉漁快速地分析著接下來戰鬥的所有可能性,他一開始就將秦鯉排除在戰鬥序列之外。
  懷裏的嬰兒不能再呆在這個地方,秦鯉的速度夠快,他能將小孩送出去,但他控制得了自己嗜血的衝動嗎?
  沒了自己的約束,他會怎麼樣?
  對於這個問題,晉漁沒有答案,他低下頭看看籃子中的小嬰兒,嬰兒的臉很白,他的嘴唇有些發紫,柔嫩的小手上筋絡明顯,初生幼兒,哪里能長期和這些陰邪鬼類呆在一起?小嬰兒身上,已有被陰氣侵蝕的跡象。
  怪不得生命氣息這麼弱...晉漁張口咬破自己的食指輕點在嬰兒的嘴上,他用力地摁著自己的食指,鮮紅的血液流進嬰兒的口中,小嬰兒蠕動的嘴唇,隨著越來越多的血液進入其身,他身上被陰氣侵蝕的跡象漸漸散去。
  比起不死身,血液能驅邪治病這種事,已經是小意思了,懷中幼子的臉色漸漸好轉,晉漁的面上也第一次露出笑容,他有一張陽光的臉,他笑得如同初升的雛陽。
  二對一,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人血,自己身上不就有很多嗎?總得把這小孩子帶出去才是。
  「睡吧,睡醒了就到家了。」輕輕摸了摸懷中嬰兒的臉蛋,晉漁抬手朝著正被秦鯉逼入險地的青蟒開了一槍,很隨意地抬手開槍,他的眼睛甚至沒看目標一眼,不曾蓄力地一槍讓狙魔槍子彈的威力小了些許,可是,不出百

米的範圍,M500的殺傷力仍舊驚人!
  青蟒的腹部被打出一個嬰兒拳頭大的洞口,若不是鬼術護體,這一下,就夠炸斷他的腰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種傷哪里還能再戰?本就處於下風的青蟒收斂全身鬼氣,護住心臟與大腦,他狡獪的本性讓他做出最直接的選擇!
  他甚至不用偽裝什麼,中槍的他很快被秦鯉斬去一條手臂,慘嚎聲中,一點鋒芒掠過敗者的咽喉,幾許粗聲喘息過後,一切戛然而止!
  倒地的者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弱,秦鯉轉過身,憤然一刀斬向不遠處的晉漁,一道凝著屍力的刀氣直撲晉漁而去。
  還清醒的?腳邊的地面被刀氣掃出一刀裂痕,晉漁有些訝異地看著秦鯉,消耗那麼多靈識之後再與一個役鬼者爭鬥,這樣子都還能保留人性?看情況是不用自己喂血了。
  意料之外好事情。
  「誰要你多事!」足下的地面蕩起幾縷塵埃,秦鯉『瞬間』出現在了晉漁身前,他幾乎是貼著晉漁的臉問,一白一藍的獸瞳之中儘是不滿,四顆獠牙完全露出的他說話有些漏風。
  秦鯉之中的不滿。
  晉漁將手中的嬰兒遞給秦鯉,他完全無視秦鯉的不滿,「帶小孩走,還是那句話,你傷人,我殺你!」
  「別遞過來!」嘴裏說著別遞過來,但秦鯉的手卻極快地伸出接住小孩,晉漁這個人做事太絕,他遞過來你要是不接的話,這傢伙有半成的可能會直接把小孩丟地上!
  「聞得到嗎?」晉漁眯著眼睛說道,「這裏的鬼氣越來越濃,再不走,這孩子死定了。」
  「你留下?」秦鯉好不容易忍住一拳打爛眼前這張臉的衝動,他仔細地感受了一下四周圍的氣息,本來漫無目的飄散的鬼氣,漸漸凝聚成一個巨大的圈子,這個圈子籠罩住以廢棄樓層為中心放射性向外一百米左右的距離。
  「你準備一對二?」一個是鬼類,一個是生人,秦鯉的眼中,樓層中,兩股氣息正急速沖下樓來。
  「夠快的話你還來得及回來收屍。」凶鬼娃的出現已經讓事件等級上升了,不過結果不會有太多改變,晉漁有絕對勝利的自信!「你最好快離開這裏,不然待會我和這鬼嬰交手,這個孩子一定會死!」
  「我會儘快回來!」秦鯉將孩子抱在懷裏,自己往摩托車上一坐,把小孩送回去再殺回來也沒事,晉漁的實力很強,不會這麼容易掛掉!
  摩托車咆哮著沖出了鬼氣的包圍圈,在車尾離開鬼氣範圍的一瞬間,秦鯉自後視鏡中看到身後的景象一陣扭曲,急速行駛中的他回頭一瞥,卻見身後已是一片一望無際的綠色!
  ………………………
  ………………………
  高速公路上,由十三輛黑色轎車組成的車隊飛速向前!
  「孫局,前方有異常反應。」最中間的那輛黑色轎車裏,孫國熙正坐在後座閉目養神,他前排的一名部下忽然報告道,「從一號目標那邊出來的,移動速度非常快,初步判斷是屍氣。」
  「距離。」孫國熙睜了睜眼,他伸手揉揉自己的太陽穴,搶功搶到硬骨頭,好在總有人會『幫手』,「只是一個嗎?」
  「距離不好判斷,這東西移動的速度太快,不過磁場反應就只顯示一個異常目標!」孫國熙的部下小心地回答道,他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手上那類似手提電腦的儀器,從孫國熙的問話中,他聽到了一絲冷意。
  「讓小奇帶一隊人去,做得乾淨點。」低聲下達一個命令,孫國熙的眼睛又再次閉上了。
  在這個危險的世界中,每時每刻都在死人,死人不稀奇,死一隻僵屍,更沒什麼好奇怪的。
  車道上行駛中的車隊中,三輛車忽然加快車速離開了車隊。
  ……………………
  ……………………
  是直接把小孩送回家,還是先把小孩送到警察局呢?好像,都差不多遠的...
  秦鯉小心地抱著孩子,單手駕駛,他不敢開得過快,在他行駛到一處天橋底下時,幾輛黑色轎車忽然呼嘯而來。
  險險避過第一輛,在秦鯉用拳頭砸爛第二輛車子的前座側窗時,他看到了車子裏頭那張充滿挑釁的臉!
  收回砸窗的手,秦鯉腳下著地,單手抓起摩托車的把手向上一提,急速旋轉著的車輪高高揚起,秦鯉將摩托車直立在路的正中央,他全身的力量不斷地湧入摩托車中,咆哮著的前輪冒出一團黑氣,那模樣,就好像一把飛快

轉動著的電鋸。
  『車鋸』狠狠地劈下,輕易地撕開了迎面撞來的第三輛車,黑氣環繞著的哈雷xa750酷烈無比地將黑色轎車『斬』成兩半,它堅若磐石,它銳如刀鋒,它仍不肯停歇地車輪碾碎了一隻還抓著擋的斷掌。
  炸起的血霧,沾上了秦鯉的褲腳,右手中屍力包圍著的幼子仍舊睡得香甜,天橋下,血與火交織出暴戾地美豔,爆炸聲中,兩輛車子反退而回包圍住秦鯉,黑色車隊快速開過天橋底,臨了時,又停下了兩輛車子。
  四輛車子一共下來十五個人,統一地黑超形象,加上幾張有些熟悉的面孔,秦鯉的臉一下子黑了下來。
  「我叫孫奇。」一個與秦鯉差不多年紀的『黑超』沒下車,他靠在車窗旁對著秦鯉說道,「孩子給我,留你全屍。」
  「我能打個電話嗎?」秦鯉話剛出口,立馬就有十來個槍口對準了他。
  「你挺好玩的。」孫奇的臉上儘是戲謔,「打唄。」
  無論你打給誰,結果都不會變,不是誰都會賣閻忘面子,至少在孫奇看來,身為官方的執法者,他是不需要給民間的同行面子的。
  幾名『黑超』面面相覷無語,孫國熙都說做得乾淨些的但孫奇...
  孫奇是孫國熙的遠親,這親戚有多遠,沒人知道,但W市靈異局的人卻知道,這孫奇來頭不小,孫國熙和他是遠親,同時也是長輩,可是孫國熙卻壓根鎮不住這個孫奇。
  ……………………
  ……………………
  坍塌地樓層裂縫中,響起一串歡快地手機鈴聲,晉漁靠著牆接起了手機。
  「什麼狀...」
  話沒說完一句,一雙胖胖地小手憑空出現在晉漁眼前,那雙手張開十指,十根細嫩的手指上凝起一道青光!
  晉漁身子向下一劃,整個人擦著牆壁坐下了地,腦袋上一陣轟鳴聲,碎石塵埃落了他一腦袋。
  躲過千鈞一髮地攻擊,晉漁翻身而起,一邊奔跑躲閃,一邊沒好氣地說道,「有事快說!」
  鬼氣凝聚的廢墟中,正發生著滑稽無比的一幕,一個矮如侏儒的禿頭驅使著一隻鬼娃死命地追殺著一個年輕人,而那個年輕人卻滑入泥鰍,一邊打著電話,時不時還放出一兩道符火還擊。
  這一切都被一個人看在眼裏!
  趴在地上,努力地讓自己不流露一點氣息,青蟒使用鬼術修補著自己的喉嚨,他小心翼翼地進行著自己的偷生計畫。
  他其實是一個很膽小的人,在自己的老大沒表現出絕對壓制的情況下,他是不會放棄讓大家都遺忘自己的!
  當然,如果毒蟾能痛快點解決晉漁的話,青蟒也一點都不介意向自己的老大哭訴自己的奮戰到底的慘狀!
  ………………………
  ………………………
  秦鯉沒把電話打給閻忘,打架怎麼能找家長呢?他簡明扼要地將自己目前的情況與晉漁可能會碰上的麻煩一一說明,當他終於把話說完的時候,電話那頭只丟來冷冷冰冰地一句話。
  「自己解決。」
  「你說的啊!」秦鯉正開口,耳邊的手機卻傳來一陣忙音...
  「打完了?可以把小孩給我了不?」孫奇不耐地問話換來一記『飛機』,飛旋著的翻蓋手機擦著孫起的鼻尖飛向遠方,一道細小的傷口出現在他的鼻樑上,然後,鮮紅的血液流下...
  等他轉過眼,秦鯉的身影已消失在摩托車上,他一直抱著的嬰兒,安詳地躺在摩托車後座的軟皮墊子上。
  天橋底下,一共有十五個人,排除那個一直睡不醒的嬰兒,十四個人或持槍戒備,或抽刀環顧。
  一股冰冷的風掃過光線偏暗的天橋底,黑暗中,一對血紅色的獸瞳不斷顫抖著。
  秦鯉知道,從第一天變成僵屍的時候他就知道,他的身上有扇名為人性的閘門,那扇門後,關著一隻冷血兇殘的野獸。
  閻忘曾提醒過他,不要隨意放這頭野獸出來,秦鯉也一直認同這個觀點。
  但現在,他被人逼著打開了那扇門,被困已久的凶獸,終於沖出了困鎖自己良久的牢籠!
  它隱藏在黑暗中,它雙眼注視著身前的獵物,它快速的靠近…
  「啊!」如同被砍斷的慘叫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眾人抬頭看向天橋底面,那上面,一隻僵屍倒立著『站』在水泥石壁上,他的嘴裏,正『叼』著一個人!

東皇泰乙 發表於 2015-1-30 20:24
第三十六章 兩隻怪物

  太強了...
  身體失去了控制,但意識卻沒完全消失,秦鯉被囚禁在以自己軀殼為屏障的牢籠中,他意識清晰地看著『自己』不斷地獵殺人類。
  他能感覺得到自己咬斷別人喉嚨時那血液觸碰舌尖的溫潤感覺,他也能聽得到自己撕下對敵者的手臂時骨肉分離的脆響。
  從恐懼到麻木,只是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但對秦鯉來說,他就好像被困了數萬年一樣,如同當初夢境中那般虛無的感覺。
  麻木之後,他的意識開始消散,終於,這個身體,由本能操控了!
  輕輕地,溫柔地摘下一顆表情扭曲的頭顱,在光與影之間舞蹈的魔鬼挑起指尖,旋轉著的人頭飛灑著鮮紅的血液。
  微微彈了彈那藍色尖銳的指甲,手中的『玩具』飛向空中炸裂,施虐者揚起嘴角俯首行禮,那模樣就像剛剛完成了一場演出的藝術家。
  這不是野獸會做的事情,如閻忘所說,當光與暗被混攪在一起,陰暗的一面就再難被壓抑,這是人,或者說,這是一個由黑與白調和出來的,帶著血腥色彩的灰色調人格。
  從秦鯉完全釋放自己的力量開始,如同默劇表演一般的殘虐殺戮就一直在持續,沒有一句對白,只有不斷響起卻又馬上消逝的短暫哀嚎。
  來自黑暗深處的身影一直穿梭在陰影之中,從地下,從牆上,從...光照下的影子裏!
  在那顆爆炸的人頭殘骸落地的一瞬間,孫奇終於知道一件事,他死定了!
  那個之前被自己包圍著的僵屍每殺一個人,他身上的氣勢就強橫一分,那是一種直達靈魂的震懾性氣勢,這是他的舞臺,沒人能與他講條件,生與死,都由表演者決定,偶然間,在飛濺的血液邊緣,孫奇還能看到那張綻著

笑容的臉!
  影子!這隻僵屍能控制影子!
  市局裏的人雖然不強,但也沒可能弱到被人殺得毫無反抗之力。
  除了自己,其他人從一開始就已經無法動彈了!
  這是什麼能力?根本沒聽說過僵屍會擁有這種能力!孫奇仍舊保持著他靠著車窗的姿勢,他是能動,但是,僅限一隻右手而已。
  孫奇的右手按在方向盤邊的呼叫器上,他白皙的手掌上青筋暴起,他的手臂上有一道手掌狀的影子,那是屬於他這隻手的影子,手的影子,正抓著他自己的手!
  不該是這樣的,如果自己不大意,現在的狀況不該是這樣的!
  恐懼與不甘扭曲了孫奇那本來還算俊秀的臉,這隻僵屍的速度與力量,都只是初段的『藍眼』層次而已,如果不是自己小看了對方,現在的結果絕對不應該是這樣的!
  手指死死按在呼叫器的按鈕上,呼救信號已經傳出好久,但孫國熙那邊卻遲遲沒有反應,隨著天橋下的殺戮漸近尾聲,孫奇的心裏,開始有了一絲明悟。
  從什麼時候開始想殺我的?
  是第一次當著你下屬的面讓你下不來台?
  是第一次任務中搶走你的功勞?
  或者...是從見面的第一句話開始?
  孫國熙,一個家族邊緣上的人,竟然可以膽大到設局殺自己這個嫡系!?是這樣嗎?
  「嘻嘻!呵呵呵!」
  愉悅地笑聲響在孫奇的耳邊,一隻濕漉漉的手輕輕搭在他的肩頭...
  一切到此為止。
  本來只是一次鍍金式的歷練,本來自己有著大好的前途,本來...
  太多的本來,太多的不甘,孫奇忽然感覺自己的視線變了,整個世界一下倒轉過來,他感覺自己飛了起來,在空中,他看到了那躺在摩托車車尾的嬰兒正安詳地睡著。
  藍色的指甲彈開了將欲落在嬰兒臉上的血珠,在指尖輕微的震動之後,秦鯉看著車墊上弱小的『肉球』。
  他睡得那麼安詳,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周圍剛剛發生了什麼。
  柔弱稚嫩的生命裏頭那來自靈魂深處的安寧,輕易地撞碎了暴虐與瘋狂的本能,感受來自靈魂的善與惡,這似乎是火力全開後的秦鯉的新技能,對惡意者還之最殘毒的殺戮,對良善者...
  「啦...啦啦...啦.啦啦...啦...」秦鯉抱著孩子,嘴裏呢喃著不成調的曲子,他現在沒有太多的思考能力,只是本能地,想抱抱這個熟睡中的孩子。
  天橋底下的光亮處,一道黃色的身影飛奔而來,抱著孩子的秦鯉抬起頭,他的視線緊盯著這意外的來客。
  那是一隻很大很大的大狗,它的皮毛是金黃色的,乾淨而又柔順,很漂亮的...大狗!
  金色巨犬體型大過獅虎,牠有一雙靈動的眼,輕顫的鼻子中傳達來的血腥味讓牠感覺饑餓難耐,眼前還有兩個能動的東西,其中一個,還有點眼熟...
  牠小心的靠近了一點眼前的『人』,那個人脖子上掛著的東西讓它感覺親切!
  「吼...」如野獸般低吼威脅,秦鯉瞪起眼『看』著這隻大狗,這個動物身上有屬於他的東西...
  沉悶地對峙沒持續多久,大狗似乎想起了什麼,它瞥了秦鯉一眼,在確定這傢伙暫時沒有攻擊的打算後,它張開口,一股強大的吸力自它的喉嚨出現,天橋下的血與肉全部飛向那張嘴,不一會兒,一切重歸平靜,大狗在吞

光血肉之後,它的皮毛又亮了幾分,它的身上如同閃著金光。
  奪回...打不過...簡單地思考了一陣,人格失落的秦鯉選擇目送大狗遠去,這隻會動的東西身上有一定要拿回來的重要物品,但現在自己沒力氣了。
  慢慢地,秦鯉閉上了眼,他坐在地上,靠在車邊,安然熟睡。
  ……………………
  …………………....
  「我很忙的。」
  輕輕拍開自己身上的塵土,晉漁握著槍的手正散發著五彩光芒。
  獵人之間互相下黑手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擁有了力量之後,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按捺得住那隨之而來的惡念的。
  晉漁不擔心秦鯉,因為即使打不過,但那隻僵屍也是無法被普通的方式殺死的,三昧真火燒不死,法器砍傷後快速恢復,在晉漁的印象裏,市局裏能打敗秦鯉的大有人在,但要說有可能殺掉他的...
  恐怕只有那個討人厭的陳默才辦得到吧...
  打不死,那小子也絕對能跑得掉!不過,如果被打出火頭來,說不準孫國熙那邊還得賠上幾條人命吧。
  很詭異的認知,在晉漁的眼裏,只有普通老百姓才算是人,無論是異能者,修行者,對他來說,都已不是人類,他只在乎普通人與少部分超自然能力者的死活,至於其他的。
  弱肉強食,這是很難理解的事情嗎?
  不過,這些渣滓死太多,還是會惹來麻煩的吧。
  「該結束了。」石質的眼中忽然留下血淚,晉漁終於決定下殺手了。
  觀察了好久,被這鬼娃吞噬的靈魂,大部分都已被消化融合,要想救出剩餘的靈魂,唯有用最歹毒的方法了!
  心裏默默地對著那些無辜地亡者說著抱歉,晉漁手中的轉輪手槍在一陣華光之後,變作一根接近兩米的長戢。
  金屬質的柄,原本的槍身化作刃口,黑色的把手脹大了一圈,上頭出現了一串怒睜著的眼珠,那一顆顆眼珠上,還帶著一絲初生的無邪!
  賦予死物生命,這是多禁忌的力量?自己的能力,才是最邪惡的存在吧!
  晉漁的臉色異常地難看,不到萬不得已,他絕對不會使用這個力量,要不是這眼前的鬼物實在太過難纏,要不是...
  真是諷刺,何必給自己找藉口呢?口口聲聲獵魔的自己,早已不是過去了,在自己裝上這顆義眼開始,晉漁,不再是人類的名字!
  「你也修邪術!哈哈哈!」毒蟾狂笑著指揮凶鬼娃沖向晉漁,以他的眼力,自然看不出晉漁所施展的異能,已經不是術法範疇了。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低聲吟唱著往生咒言,手中的槍戢揮動瞬間,那刃口下的一串眼珠忽然變得赤紅,晉漁閉上自己的右眼,沖向變得如同坦克般巨大的凶靈鬼娃。
  槍戢橫掃,強橫力道竟將這兇惡鬼物拍開數米,一擊化解鬼娃攻勢,晉漁腳下不停,急沖毒蟾而去。
  「阿彌唎哆...毗迦蘭帝...」槍戢的刃口劃出一圈圓月,快到極致的速度,晉漁皮膚下的血管開始凸起,這如同妖魔的樣子,是映在毒蟾的眼中,和過往許多發現秘密的人最後的下場一樣,毒蟾死了,他被攔腰斬成兩段,死得

不能再死。
  施術者死,凶靈鬼娃立即發狂暴走,它的身體再次膨脹了一圈,巨型鬼物發出尖銳的嘯聲,憤怒地沖向半跪在地的晉漁。
  「伽伽那...枳多迦利...莎婆訶!」手一轉,槍戢再次變幻形態,長柄變短,刃口縮回,晉漁手中的長戢瞬間化作一把巨型手槍,槍身上仍舊遍佈眼珠,槍口處如同一張張大的嘴巴,念完往生咒的最後一句,晉漁開槍了。
  金色的光柱自槍口射出,光柱準確無比地命中了鬼娃的眉心,如雪見初陽,如錐鑿冰壁,巨大的邪軀迅速地碎裂,崩潰,然後慢慢融化,化作綠色的霧氣慢慢消失著。
  幾縷白色的光芒自綠色的霧氣中飛起,它們環繞在晉漁身旁,久久不散。
  強自咽下喉間的鮮血,晉漁手中的槍已化作塵埃。
  違反規則誕生的生命,終究無法長久...
  「快離開吧,別留念,別掛念。」輕輕地揮手逼退那些包圍著自己的白色光點,晉漁搖搖晃晃地離開了這座廢墟。
  該去找另外那隻怪物了...
  我自己也是怪物呢...
  疲憊而又堅定的步伐不斷地邁動著,他永不停止,亦永不後悔,這隻是場惡夢,等找到了那挖去自己眼珠的妖魔後,這場夢就會醒。
  就這麼走著,直到自己找到來時的路。

東皇泰乙 發表於 2015-1-30 20:25
第三十七章 勵志故事
  
  殺人者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廢墟中,躺在地上挺屍到底的青蟒小心翼翼地動了動腦袋,脖子上的傷口讓他疼的直抽抽,動作稍微大了點,一絲殷紅,又出現在他那剛剛經由鬼術癒合的喉嚨!
  廢了好大力氣才站直了身子,青蟒看了眼被斬成兩段的毒蟾,鮮血與腸子流了一地,沒救了,一下就被弄死,連翻盤的機會都沒有!
  青蟒顫抖著從上衣的口袋裏摸出一張隱息符貼在自己胸口,他緩慢,而又堅定地朝著與晉漁離開的相反方向前進著。
  報仇之類的事,他絕對不會去想的,做這些事就活該不得好死,冤冤相報何時了?這話怎麼聽怎麼在理!活得好是命,死不痛快也是命,青蟒想活得好,所以他絕對不會去拼命。
  他背叛得理直氣壯,他離開的坦坦蕩蕩,沒一點羞恥感,如果不是脖子上的傷不允許他快速的移動,他一定會跑起來的。
  趕緊離開這見鬼的地方!
  隨著青蟒的離開,廢墟之中又陷入如同死域一般的寂靜。
  死寂,這對死去的毒蟾來說可真是一件好事,這世上多的是那種超自然能力的研究者,任何一具超能者的屍體,都是很有價值的研究材料,就算不說這些,再不濟一點,兩段血肉,對於這城市的流浪動物來說,也是一頓不

錯的美味。
  風,輕輕吹起地上的灰塵,在青蟒離開不久,一團風,闖入了廢墟,這是一團金色的風,風塵之中,猶可見一雙赤紅的眼。
  這團風刮過毒蟾的屍體,輕易地將亡者的殘骸撕成肉屑,廢墟之中,暴起一團血霧,妖異的風卷著這團血霧,直向著廢墟的一角沖去。
  破損得難見原型的垃圾桶旁,髒亂的垃圾散發著令人噁心的臭味,那團風在垃圾桶旁漸漸消散,待風沙止歇,塵埃落地之時,風,現出了它內裏最真實的模樣。
  一隻金色的巨犬站在垃圾桶旁,牠的眼中,儘是人性的哀傷,牠垂著腦袋,用自己的鼻子輕輕地觸碰著地面上的一頂小帽子,一頂滿是血漬的布老虎帽子。
  換了身皮毛,變了個模樣,但狗仍舊是狗,滿身癩痢躲在巷子口也好,駕馭風沙奔走世間也罷,狗還記得給牠餵食過的人,低聲地哀咽,不知所措地滿地打轉...
  人沒了,人帶不回去了,怎麼辦?一般的狗哪里知道該怎麼辦,牠們單純的腦子可沒有太多應變的能力。
  不過,這隻狗不同,牠依照那個女人說的一樣,牠變得漂亮了,在變漂亮的同時,牠也變得聰明了。
  「汪嗚!!」大聲吼叫過後,金色巨犬卷起數道風刃,牠咆哮著肆虐這片廢墟,良久,當這廢墟變得更加淒慘之後,牠叼起那頂髒兮兮的小帽子,帶著滿眼的凶戾離開了這裏。
  那個把人帶走的人不見了!
  得找到那個人!
  然後...
  狗學會了思考,同時也陷入了瘋狂,一隻會思考的瘋狗決定要獵殺一個人,天涯海角,抓住那個人,生吞了那個人!
  人走了,狗來了,狗走了,人又來了,這處小廢墟今天熱鬧得如同當初它新建時。
  一排黑色轎車沖入廢墟,上面沖下數十個黑西裝,他們滿臉戒備,他們槍已上膛...
  鬼氣將散未散,整個廢墟全無活人氣息,這種場面著實讓人尷尬,所有的黑西裝都在等一個人,而那個人,還安安穩穩地坐在車裏。
  抬了抬頭掃了一眼車窗外的情況,孫國熙的手指動了動,在念力的驅使下,車子前頭呼叫器的電源無聲無息地重新接起。
  一切乾淨俐落,少了一個礙眼的小子,順便給自己的老上司出出難題,這一切都要歸功於晉漁的一句話。
  一隻連晉漁收拾起來都會覺得麻煩的僵屍,絕對不是孫奇那個小子能對付得了的,自己在分局長的位置上夠久了,家族裏的人不會為一個邊緣族人花費太多力氣,自己的上司也明顯不喜歡自己。
  人,總得靠自己!
  我給他的任務是收拾一隻白眼僵屍,這是陳局長給的資料,不關我的事,為了他的安全我還派了人保護他,身為家族週邊子弟該幹的事我已經全做了,誰耐我何?
  這是多勵志的一件事!孫國熙不無幽默地想到,他真是喜歡慘了那種直來直往的人!
  輕輕揉了揉臉,微微抬高自己的下巴,在確定自己已經擺出那種眾人熟悉的高傲姿態之後,孫國熙準備開始接下來的演出。
  一個貪功自負的小人,總比一個陰險多謀的小人來得好,要想上位,那就得讓自己有用的同時,再確保自己的形象足夠讓人放心,在外人看來,至少在那些上位者看來,孫國熙必須是一個好掌握的人!
  只有這幅模樣,自己才能以最快的速度,爬上權利的高峰!
  用力推開車門,孫國熙帶著一臉的煩躁下了車。
  「槍要擺到什麼時候?這麼近的距離一點感應都沒有?清理現場!」訓斥中帶著命令,孫國熙一馬當先走在眾人的前頭,很快,他看到了一灘血肉。
  好兇殘的手段!孫國熙心裏有些納悶,晉漁那小子狠他是知道的,但他從沒聽說過那小子變態!
  是多大的仇怨呢,好好一個人被弄得好像從絞肉機裏剛出來一樣,要不是那爆出的眼珠和不遠處的斷臂,孫國熙真心不想承認這灘肉曾經是個人!
  稍稍靠近那灘爛肉,一陣若有若無的妖氣飄散在血肉之上,孫國熙的眉頭跳了跳...
  「孫局,這邊有發現!」一個黑西裝蹲在地上,他腳邊的地面上,有一道如同利爪刮過的痕跡。
  「孫局,這邊也有發現!」
  一個發現之後是更多的發現,孫國熙只把鼓勵的眼神丟給第一個抓住機會的人,他快步走到第一個出聲的隊員身旁蹲下身子,仔細地觀察地面上的刮痕。
  這一次,孫國熙先是皺起了眉頭,然後他伸手輕輕觸碰那道痕跡...
  該死!伸出的手如同觸電一般地收回,孫國熙差點直接罵出了聲,是妖類!而且還是一隻高階的陌生妖類!
  寧遇鬼不碰妖!這是獵人通常會說的一句話,大部分的鬼類,都是比較容易處理的,而且世間的陰陽規則,對這些亡者往往有著極大的束縛,但妖類不同,它們比起鬼物卻是少了許多限制,而且通常情況下,妖類只要成長

到高階狀態,其破壞力,通常都是極為強悍的。
  因為強大,所以在這個國度,除了極個別特例以及得到許可的部分妖類,其餘的妖族都只被限制在特定的區域活動,而W市,並不在這些區域之內!
  「整理現場資料,通知警方暫時封鎖這裏,幫我接通陳局的電話,馬上立刻!全給我動起來!」
  孫國熙快速地做出了他身為一個分局局長該有的反應,莫名出現的高階妖族,讓他的計畫出現了一點小偏差,每個市區的靈異部門都會坐鎮一個高手,他們被安排負責這個地方的安全和穩定,陳默就是W市的門神,現在高

階妖魔上門,陳默的作用凸顯。
  驅虎吞狼的計畫怕是會出現變數啊!孫國熙有些鬱鬱,怎麼會突然出現一隻高階妖類,從自己來到W市起,這裏就沒聽說過這種事!
  ………………………
  ………………………
  「高階妖族?」天橋下,晉漁臉色陰沉地辨認著四周殘留的氣息,他的身後,秦鯉抱著那個小嬰兒正睡得香甜。
  從手機的定位裝置上找到了秦鯉的位置,晉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天橋底下的景象讓他驚愕,空蕩蕩的四輛黑色轎車包圍著秦鯉與他的哈雷,那僵屍傻兮兮地睡著了,他的嘴角還掛著愚蠢到無可救藥的口水!
  比起這幅蠢樣,晉漁更想看到這傢伙站在血泊之中對自己說,『看吧,我全收拾了!』。
  無力地歎息一聲,晉漁撥通了閻忘的電話。
  一段激情的天蠶變主題曲之後,他終於聽到了閻忘的聲音。
  「小漁啊,事情怎麼樣了。」
  「小孩帶回來了,出了點麻煩。」晉漁簡明扼要地將自己所見所聞傳達,或許是因為同樣厭惡孫國熙,也可能是這隻僵屍抱著孩子熟睡的樣子實在傻得太無害,晉漁甚至稍稍替秦鯉說了幾句好話,比如,先挑釁的人不是秦

鯉之類的。
  閻忘一直聽著沒說話,等晉漁說完他才開口。
  「看來你們合作愉快。」
  沒他可以更愉快!
  「給陳默打個電話報告一下高階妖族的事情。」
  好吧,看來這活到不了自己身上了。
  「恩,沒其他的事了,快把小孩送回家去吧,陳老年紀有些大了...」
  「知道了。」晉漁低聲應道。
  「還有其他事要和叔叔說嗎?」
  「下次鈴聲換首歌吧。」
  「誰知我心怎麼樣?」
  「叔叔你很喜歡葉振棠?」
  「非常喜歡!」
  「知道了。」一段很沒營養的對話後,晉漁掛了手機,他走到秦鯉身邊,不輕不重地拍了拍秦鯉的臉。
  「醒醒!」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秦鯉的意識仍舊混亂著,他張口就一個字。
  「餓...」
東皇泰乙 發表於 2015-1-30 20:29
第三十八章 小意外

  「回魂了!」晉漁拿拳頭在秦鯉的肩膀上猛錘了一下。
  回魂?秦鯉搖了搖頭,他四下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他的記憶仍舊停留在那場血腥的屠殺中。
  「你怎麼睡在這裏?看清那個妖族的模樣了嗎?」
  血腥味仍舊濃烈,但周圍的屍體殘骸卻已不見,秦鯉緩了好一會兒才消除那種人格替換後的噁心感覺。
  「我也不知道怎麼就睡在這了?」秦鯉努力地回憶,「妖族?那隻大得誇張的狗嗎?」
  「犬類?」晉漁皺眉想了想問道,「牠放過你?」
  「估計是吃飽了吧。」秦鯉對遇上那隻大狗的記憶有些模糊,「不清楚。」
  「你殺人了。」晉漁指指秦鯉衣服上的一大片血跡說道。
  「十多個吧,全我幹的,自保殺人算不算數?」秦鯉有些頹然地問道,「有什麼好建議不?」
  「我現在殺掉你,這個建議怎麼樣?」晉漁真的仔細地想了一會兒說道,「你的力量太危險,在缺乏駕馭能力的情況下,我感覺你還是死掉的好。」
  「也就是說這次我殺人不算數咯?」秦鯉有些無力地笑了笑,「你殺過人嗎?」
  「殺過。」晉漁回答得很乾脆,他向著秦鯉伸出手,「起來吧。」
  「那幫人圍著我,我感覺很危險,不自覺地就完全放開了。」說實話,自己現在渾身無力,真的很不想站起來,但秦鯉稍稍思考了一下拒絕晉漁的後果之後,他還是伸手任由晉漁將自己拉起來,「放開後我就控制不了了,

做出多惡毒的事都覺得理所應當。」
  「所以我覺得你還是死掉會比較好,這是預防措施,靈異界弱肉強食是沒錯,當誰知道你會不會把這種生存意識帶到正常社會裏頭?」晉漁難得地多話,秦鯉殺了孫國熙的手下,這沒什麼,敢伸手就要做好被砍手的覺悟,

但秦鯉爆發的力量稍稍有些超過他的估計了。
  不用在現場,也不用聽秦鯉的敍述,晉漁只看這傢伙身上的衣服沒有一點破損的跡象,就知道當時的情況是怎麼樣的。
  「為什麼你連勸我去死都能說得這麼心平氣和?」秦鯉一邊說著,一邊坐上了摩托車的後座,「你來開吧,我沒力氣了,先送這孩子回家還是怎樣?」
  晉漁沒有回答秦鯉的問題,平心而論,他不是很在意閻忘說的同生死之類的事,因為他從來都不介意自己會在哪一天死得如何淒慘,如果不是閻忘再三交代,還有這隻僵屍的確還是留有人性的,晉漁一早就動手了。
  勸你去死,只是因為你這個人還算不錯而已。
  打了個電話給陳默,晉漁準備通知一下自己發現高階妖族的事情,誰知電話一接通,陳默卻是反過來提醒他W市出現高階妖族。
  碰巧剛好!
  「….我在這邊等你的人過來。」告訴了陳默自己的位置,晉漁很乾脆地掛掉電話,他轉身對著秦鯉問道,「確定想活?」
  「確定不想死。」生與死,秦鯉毫不猶豫地選擇生,不怕死的人未必不貪生,「決定不殺我了?」
  「我隨時準備殺你。」晉漁很認真地對秦鯉說道,「既然不想死,那也就不要把麻煩攬上身,孫國熙手下那幾條人命你別背了,一口咬定是那隻妖族幹的,他也不能把你怎麼樣!」
  「所以現在是準備說謊騙人了,對嗎?」秦鯉深吸了一口氣,儘量放鬆自己的心情,然後...
  「謝謝。」
  「嗯?」
  「我說謝謝!」
  「哦。」
  「有點禮貌好嗎?我在對你表示感謝啊!」晉漁的反應讓秦鯉有些尷尬,他有些不爽地提醒晉漁,我是在說謝謝,我是在表達善意呢!
  「說完了?」晉漁伸手奪過秦鯉抱著的嬰兒,他的語氣淡的像是開著瓶口過夜的啤酒,「說完就趕緊消失,回去賓館換身衣服,現在身上穿的全部處理乾淨。」
  「其實洗一洗還是能穿的。」秦鯉漫不經心地說道,「我用汰漬。」
  「你用立白或是汰漬都和我沒關係,這身衣服上的血漬就是罪證,所以,別跟再和我廢話,請你立刻消失好嗎?」晉漁有些煩悶地說道,「記住,你今天沒碰上過孫國熙的人,還有,從今天起,我隨時都會準備殺你。」
  「這話聽著,讓我感覺溫馨無比!」保持著敬禮的姿勢,秦鯉一步步後退離開,「時刻準備著,為世界和平而獻身,我是光榮的少先隊員!」
  為什麼每次這個傢伙說話,自己都會很想一刀捅死他?晉漁開始思考一個困擾他許久的問題。
  ……………………
  ……………………
  意外總是這樣,悄悄地躲在你的身邊,然後它會在最不恰當的時候,像個冒失的孩子一樣地跑出來,給予你希望或是失望。
  孫國熙現在就是很失望,他已經都做好挨巴掌和吃軟糖的準備了,在承受住家族中那些主事者的遷怒之後,他有很大的機會得到他一直想要的,他把一切都算計的很好,這本該是一個讓人驚豔的神仙局!
  孫奇死,閻忘就要面對孫家的報復,秦鯉死,孫家也同樣會與閻忘發生衝突,無論哪種結果,最後倒楣的人一定是一直壓在自己腦袋上的陳默,而如今,隨著一隻高階妖族的出現,一切都變了!
  當孫國熙再次回到天橋下時,晉漁早已離開,陳默坐在一輛黑色轎車的車頭抽煙,光線不足的橋洞下,一點火星亮在煙霧之中,火,孫國熙在認識陳默之後就無比地討厭火,哪怕面前的光亮只是一點點小火星。
  「陳局。」站在陳默兩米開外,孫國熙的眼睛一直盯著那一點點小火星,他是那麼全神貫注地看著,就好像對面那個男人拿著的煙頭已經變成槍口。
  「每天都會出事,每天都會死人,幹我們這行,早就準備好了不是嗎?」陳默歎息似的說道,「如果能活捉那隻妖怪,我一定會讓你把它帶回孫家處理...節哀。」
  一開口就定下了接下來談話的基調,陳默的微微抬起頭看了一眼站在身前的孫國熙,「有其他的事要向我報告嗎?」
  額頭冒起一層油膩,孫國熙感覺周圍空氣的溫度正在升高,他的身子不自覺地想向後退。
  「陳局,小奇...」孫國熙話剛開口就停了,因為他看見陳默抬起了手。
  「跟我來一下。」
  陳默站直了身,向著橋洞深處走去,孫國熙很無奈地跟著他走,如果可以,孫國熙很想離陳默越遠越好,因為陳默今天有點太過沉默了。
  走了不長不短的一段路,直到兩人的身影離開橋洞口那些部下的視線時,陳默終於開口了。
  「你想搞事?」
  「陳局...」孫國熙的話再一次被扼殺在他的喉嚨裏,一隻如同鐵鉗子的手正掐在他的喉嚨上。
  「你到底是哪裡來這麼大的膽子?」
  「你腦子究竟裝的是什麼東西?」
  「你玩得起嗎?」
  陳默接連問了三個孫國熙絕對不敢回答的問題,他掐著孫國熙脖子的那隻手開始亮了起來。
  「陳...陳...局...聽...聽我解釋...」孫國熙知道陳默很多事,包括他曾經差點將自己的上司燒成炭,脖子上傳來的灼熱感讓他更明瞭一個事實,陳默比他想像得要聰明,而且,他絕對敢殺了自己。
  「我不需要解釋。」陳默的手灼如烙鐵,但他的語氣卻冷得像冰,「你得明白一個道理,以權謀私是小事,有野心上位是好事,不過!算計到我頭上,就是該死的事...明白了嗎?」
  「明...明白!!」無限接近死亡的感覺,讓孫國熙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
  「帶一句話給你家那邊的老頭。」陳默鬆開了掐著孫國熙脖子的手,他一字一句的說道,「別給我指手畫腳!」
  自古只有大智慧成事,小陰謀在絕對實力面前,永遠沒有施展的機會!
  陳默有些煩躁地呼了口氣,他沒心情陪孫國熙玩這種篡位遊戲了,他還得去看看那隻被閻忘看中的小僵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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