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位面審判者 作者:撞破南牆(已完結)

 
mk2258 2012-8-10 23:00:0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14 722170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2-16 23:45
第四二零章 權柄
   

    當謝守安把名單呈現上來的時候,帝都內的清洗行動開始了,有資格列上名單的,無一不是溫家的心腹,在斐達清一事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甚至其中還有謝守安的侄子,曾親手替溫顏刺殺過數人的謝心豪,這是謝守安挽救謝家滿門老幼的唯一機會,自然是兢兢業業如履薄冰,不敢有絲毫行差踏錯。

    不過這樣一來,只是跟在後面搖旗吶喊,並沒有陷入太深的那些世家卻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斐真依行事還是比較公正的,沒有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感激涕零之余,這些世家紛紛改弦易轍,堅定無比的投向了斐真依這方,當然,這只是一個意願而已,有資格面見斐真依的人並不多,於是邊軍眾將以及瑯山十八騎的飛煙等人便成為了世家們爭相拉攏的對象。

    很快,帝都的損失清單被整理了出來,說起來還要感謝那個衛老先生,如果不是他把帝都附近的所有寄生魔物全都集中在了一起,居住在帝都中的百姓恐怕沒有幾個能活得下來。

    收複帝都只是征程的第一步,如今羅成當初的預言已經變成了事實,大陸上的各個角落里隱藏著無數寄生魔物,想要逐個消滅,必不會是朝夕之間便能夠完成的任務,光是清理第一帝國境內,便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日。

    但斐真依有信心成為最後的勝利者,算上羅成在內,他們這邊已經擁有了四位踏入大自在境界的上師。如果以這樣的實力都無法戰勝域外妖魔,其他人就更沒有可能了。

    整合完畢之後,一支支千人隊被斐真依派了出去,奔向四面八方,遇到小股寄生魔物,這些軍隊依靠自己的力量就可以剿滅,如果敵人數量過多。便會向帝都求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相當於斥候部隊。

    邊軍進駐帝都的第十五天。溫道一幹人等被推到了帝都紅水巷口,全部斬殺。

    紅水巷觀者雲集,圍得水泄不通。其實斐真依即使不殺溫道,溫道也活不了多久了,由於前些年在獄中累積下的傷病,溫道懼怕陽光,每日還要服用數種珍稀藥品用來吊命,如今卻是再沒那麽好的待遇了,只是短短十幾天的時間,溫道的容顏越發憔悴,就連走路都需要有武士攙扶,哪里還有半點昔日帝國重臣的榮光。看上去就是一個茍延殘喘的老人。

    雪亮的斧光中,溫道蒼老的頭顱滾落在地,鮮血汩汩流出,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呼聲。斐真依心中卻沒有半點興奮,如今天下動蕩。正是應該把所有力量團結起來的時候,斐真依實在是不願再看到這種場面了,但又不能不殺。

    仇恨只是部分因素,有罰當然也要有賞,邊軍的將領們早早就站在斐真依這一邊,總該要收獲些什麽。還有那些跟著斐真依走出邊關、在一次次戰鬥中陣亡的士卒們,都白死了不成?可第一帝國運行已久,所有的椅子都被占了,不殺就騰不出來。

    以前的斐真依只管領軍作戰,別的輪不到她管,而且大獲全勝之後,帝都的各個世族便聯手剝奪了她對邊軍的最高指揮權,當然,在政治上給她補償,讓她進入了最高公民的序列。現在,一切都要她斐真依統籌,短短十幾天,她做過了太多的選擇與權衡,感受極深。

    還有利欲與人心,比如沈慕山,用堂皇的措詞,當初受大義感召,他率領邊軍投奔斐真依,現在她斐真依已經報了父仇,自然要回報沈慕山,溫家在回風城一帶有良田萬畝,當地契經過合法的流程,填上了沈慕山的名字後,沈慕山整個人的精神面貌都變了,紅光滿面,逢人便哈哈大笑,對她斐真依更顯恭敬,執行命令也更加的堅定不移。

    更關鍵的地方在於,帝都陷入了一種極為特殊的狀態中,斐真依率大軍進入帝都,陣容強橫無比,而各個世家自知有錯在先,整天唯唯諾諾,生怕惹惱斐真依,給自己帶來大禍,斐真依說什麽就是什麽,絕沒有人敢違逆。

    斐真依在這種特殊的環境中把持的權柄,遠遠超過斐達清,也超過斐家任何一代先祖,三年前,各個世家要剝奪斐真依的兵權,斐達清力爭無果,只得無奈讓步,現在,誰敢去和斐真依討價還價?!全部軍政要務,皆出自斐真依一門,最高公民大會已經成了擺設。

    接下來一切事情都走上了正軌,帝都周圍殘存的寄生魔物很快便被掃蕩一空,隨著時間的推移,軍隊里有越來越多的武士晉入了小乘境界,大乘強者也湧現出了數個,軍隊的戰力得到了明顯的提高,以往數量在五百左右的寄生魔物群,需要至少兩支千人隊才能夠全殲,現在一支千人隊便能以極小的代價做到。

    斐真依這段時間以來始終沒離開帝都,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並且她要等鷹之皇朝那邊的消息,之前在沒有收複帝都時,斐真依擔心會有人拿這方面的事情做文章,如今卻是不用擔心了,聯合起來才有出路,這種時候國與國之間的界限早已變得不再明顯,當然,這只是斐真依的看法,至於明皇是如何打算的,就不得而知了。

    這日忽然傳來消息,距離帝都西北方四百里外的雨澤城盤踞了近萬寄生魔物,斐真依立即作出了部署,抽調出兩萬邊軍,不過在領軍的人選上頗有些為難,因為請戰的人太多了。

    如今斐真依麾下眾將已經對寄生魔物的戰力了解得很清楚,這些妖魔根本不懂什麽叫做排兵布陣,只知道一窩蜂的沖過來,略施小計便可以把它們分割開來,以優勢兵力逐個絞殺,所以這明擺著是個立功的機會。

    謝守安是最積極的一個,剛剛投向斐真依,他迫切需要一個機會來證明自己,和邊軍諸將接觸的時間長了,他的壓力也就越大,論武力斐真依麾下有很多人可以穩穩壓他一頭,軍略方面有沈慕山、紹奇文,就連彭不二在戰略制定方面也毫不遜色,欠缺的只是一些行軍途中的小細節而已,但彭不二自身便是大乘圓滿境界強者,算是彌補了這個缺點,主帥的武力有時候可以發揮很大的作用,尤其是處於劣勢之時,所以綜合起來,謝守安突然發現自己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身為帝國宿將,謝守安怎麽可能甘心泯然眾人,索性直接賴在斐真依的帥帳當中不走了,這也是他看準了斐真依心地良善,如果換成斐達清,借謝守安幾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麽做。

    “雨澤城的妖魔過萬,必須要有大自在強者隨行,你覺得誰去比較合適?”斐真依處理完手中的事務,突然擡頭看向謝守安。

    “這個……”謝守安有些猶豫,因為他不清楚斐真依為什麽要問自己這種問題,涉及到大自在強者,怎麽看他也沒有資格在其中指手畫腳,猶豫片刻,他回道:“周門主?”

    “我也是這樣想的。”斐真依笑著點了點頭,其實她早已準備把這次領軍的任務交給謝守安了,原因很簡單,雖然斐真依已經明確表示既往不咎,但大多數投靠過來的官員還是免不了心中惶惶,歷史上不乏這樣的例子,想要迅速穩定人心,空泛的許諾是無用的,任命謝守安領軍進發雨澤城,與其說是斐真依看中了謝守安的領軍能力,還不如說是看中了謝守安在帝都舊人中的地位。

    謝守安的答案還算讓斐真依滿意,算上斐真依在內,如今共有四位大自在強者,斐真依當然不可能隨行,厲馳這些天一直在督促弟子們修煉,肯定沒時間,而羅成和斐真依的關系人盡皆知,算來算去,只有周承嗣的性格最為隨和。

    “你去準備一下,明天去見周老先生。”

    謝守安張了張嘴,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驚喜道:“營主的意思是……”

    “此去雨澤,切不可貪功冒進,凡事和周老先生多加研討。”斐真依正色說道。

    “守安必不負營主所望!”謝守安激動萬分。

    第二天,謝守安就恭恭敬敬的去見周承嗣了,從周承嗣那里出來,又去見了沈慕山,如今沈慕山在軍中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雖然以前名聲地位都比不上謝守安,但今時不同往日,誰讓沈慕山是第一個站在斐真依這邊的帝國重將呢,謝守安也是八面玲瓏的角色,放下身段曲意逢迎,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沈慕山對謝守安有些腹誹,這時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了,何況還有斐真依的手令在,很是幹脆的撥給了謝守安兩萬士卒。

    大軍整頓完畢,便開始向雨澤城進發,謝守安領軍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帝都上下,新近歸附斐真依的一眾官員全都悄悄松了口氣,要知道謝守安可是帶著虎衛軍在逐浪原上和斐真依對峙過,連謝守安都能夠得到重用,他們就算沒有那麽好的運氣,至少不用再擔心哪天被突然砍掉了腦袋,這就足夠了,他們要求的並不多。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2-17 19:02
第四二一章 急信
   

    入夜,幾個風塵僕僕的騎士急匆匆馳入帝都,沒走多遠,便遇上了邊軍的巡邏隊,巡邏隊的頭目發現那幾個騎士有些異常,他們身材魁梧、神色剛毅,而且坐下馬兒奔跑的節奏幾乎一樣,明顯是久經戰陣的軍人,卻又穿著不倫不類的農裝。

    那頭目帶著巡邏隊把幾個騎士攔了下來,一番盤查,幾個騎士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後語,巡邏隊的頭目提高了警惕,喝令士卒把幾個騎士全部捆上。

    幾個騎士面面相覷,眼神閃爍不定,看得出來他們有些拿不準主意,但最後還是任由士卒們把自己捆了個結結實實。

    經過搜查,竟然從其中一個騎士身上放出了一塊刻著金鷹的精鐵牌,巡邏隊的頭目一眼認出那是鷹之皇朝皇家禁衛軍的信物,心中驚喜交加,他的思維還保持著以前的定式,認為自己抓到鷹之皇朝的奸細,立了大功。

    正巧費小白從附近路過,看到那塊令牌,立即喝令巡邏隊放人,巡邏隊的頭目極不甘心,但知道費小白是斐營主身邊的紅人,真的鬧僵了,不但得不到功勞,還有性命之憂,勉強辯駁了幾句,見費小白態度很強硬,只好把人放開。

    費小白把那幾個武士帶到一邊,低聲交談了幾句,露出震驚之色,隨後便躍上戰馬,帶著那幾個騎士飛馳而去。

    羅成正在和厲馳閑聊,徐山突然沖了進來,口中叫著:“上師,不好了、不好了……”

    羅成和厲馳都很吃驚,徐山從沒有這樣驚慌失措的時候,到底出了什麽事?

    “怎麽了?”羅成急忙站起身。

    “我朝也出現了大批域外妖魔。皇城四面受敵,已危在旦夕了!”徐山一邊說一邊掏出一封信。塞到羅成手里。

    信封已經被拆開了,羅成掏出信,仔細看了起來,厲馳也站起身,湊到羅成身邊。

    這是明皇的親筆信,不過,明皇的措詞很淡定、很樂觀,象嘮家常一般,只是簡單介紹了一下鷹之皇朝目前的局勢。

    “好像……也不是那麽嚴重吧?”羅成看完了信。

    “以明皇的傲氣,能寫這樣一封信已經很不容易了。”徐山苦笑道:“送信的是禁衛軍的精銳。他們說……我朝大軍節節敗退。傷亡已經超過了半數,皇城附近的衛城也只剩下三座。”

    “徐山,記得你說過,明皇不是派人遍查民間病患麽?怎麽會鬧得這樣糟糕?”厲馳奇道。

    “我早預料到了。”羅成嘆了口氣。

    “哦?”厲馳用不解的目光看著羅成,徐山也不太明白。

    “真依是不是很信任我?”羅成問道。

    厲馳和徐山一起點頭。這是毋庸置疑的,別看這些天斐真依在帝都一言九鼎、威勢滔天,可到了羅成面前,她就會變成一個乖巧的女孩子。

    “當初我和真依說,那些染病的邊軍士卒,都會變成域外妖魔,真依是怎麽做的?”羅成緩緩說道:“一縣患病則屠一縣?這只是明皇說說罷了,表示他的決心,如果殺上一萬、十萬。便可以解決問題,明皇應該不會遲疑,可如果需要殺幾十萬、上百萬呢?一縣患病可以屠縣,整個府得了病,也要殺麽?明皇派出的醫官和士卒染病了,又由誰來殺?”

    徐山呆在那里。實際上羅成的猜測非常貼近事實,當大批大批的人莫名其妙的染病之後,最開始的第一天,至少在皇城附近,明皇的軍隊還能堅定的完成任務,可到了第二天、第三天,人心就亂了,軍心也亂了,因為要殺的人太多太多,以明皇的專橫獨斷,也變得遲疑不決了,尤其是滿朝大臣皆痛哭流涕,哀求明皇暫且停手,甚至有大臣上言,說徐山早已背叛鷹之皇朝,這是滅國之策。

    假設一定要殺到底,整個鷹之皇朝的人口基數將大幅銳減,難道真的是第一帝國的毒計?

    俗話說三人成虎,如果徐山在皇城,明皇不會這樣猶疑不決,可身邊沒有一個人支持他,包括原來相信滅劫的大臣、包括幾個王子、公主,也群起反對。

    原因無他,自己的親人得病了,也要殺?有的因為落水染病,有的得風寒,有的吃錯了東西,病因是五花八門的,就算真的會有妖魔降世,可他們的病與妖魔無關啊!

    當然,有些是真得了病,而有些是不忍下手的親人們找出的搪塞理由。

    明皇行事極為霸道,但再霸道也需要追隨者,總不能自己一個與全天下作對,最後明皇退讓了,下令停止刀兵,他準備觀察幾天再說。

    結果,當一個個生命開始變異的時候,局勢已無法挽回了,不幸中的萬幸是,皇城附近已經被清肅得差不多了,小群的域外妖魔不成氣候,很快就被殺絕,明皇下令處死那幾個詆毀徐山的大臣,親自率軍出征,開始還算順利,但後來越打越艱難,不得不退守皇城,也才有了這份信。

    “上師?!”徐山用哀求的口吻說道,鷹之皇朝與第一帝國原本是敵對的,所以,他需要羅成發話,羅成找斐真依談,效果會遠遠大於他。

    “去找真依吧。”羅成把信還給徐山。

    “可是……”徐山心中一驚,難道羅成不想管?!

    “你先去找真依,然後再來找我。”羅成道,見徐山還在遲疑,他補了一句:“快些,軍國大事不容耽擱。”

    徐山沒奈何,接過信快速離開了,時間不長,只過了十幾分鐘,徐山又匆匆轉了回來,他的臉色非常複雜,定定的看了羅成,嘆道:“上師早就知道,斐營主會全力支援我朝?”

    羅成笑了笑,徐山回來得這麽快,還用了‘全力’這個字眼,證明斐真依的態度是異常明朗、堅定的,也就是說,他真的可以放心了。

    而在議事廳中,斐真依和文秀發生了一場小小的爭持。

    “大姐,你為什麽答應得這麽快?!”文秀抱怨道。

    “你想讓我說些什麽?”斐真依微笑道。

    “提一些條件呀,難道我們白幫他?”

    “明皇給我們送來資助的時候,可曾提過說過什麽或者提過什麽條件?”

    “那……那倒是沒有。”

    “所以我也得爽快一些呀,不能讓他小瞧了我帝國的兒女。”

    “可……可這樣也太便宜他們了!”文秀道。

    斐真依的神色略微出現了一些變化,有點傷感,有點無奈,片刻,她輕籲出一口氣,轉移了話題:“文秀,大哥和我們說過多次,他不是這里的人,你告訴我,他為什麽會來到這里幫助我們?”

    “因為……”文秀沈吟了一下:“大哥不忍見這里遭受滅劫,生靈塗炭。”

    “我剛才說過了,大哥不是這里的人。”斐真依微微搖了搖頭:“你再想想?”

    文秀皺著眉苦苦想了半天,除了剛才她說的理由之外,真的是找不到什麽可以解釋大哥的苦心了。

    “大姐,你就別難為二姐了。”狄小憐在一邊輕聲道,隨後看向文秀:“二姐,我們必須立即支援鷹之皇朝,是因為那些域外妖魔的力量提升速度非常快,一旦讓它們在鷹之皇朝的領土內站穩腳跟,等到它們大舉北上的時候,我們就要遭受滅頂之災了。”

    “大哥不遺余力的幫我們,道理也是一樣的。”飛煙緩緩補充道:“我們幾個猜……如果域外妖魔能占領這里,會用一種我們無法了解的術法,去大哥的地方,所以,他必須先一步過來幫我們。”

    “沒錯。”狄小憐續道:“你也看到過,大哥和那些域外妖魔打鬥的時候,有多拼命,為什麽?!”事實上在厲馳出現之後,羅成未婚夫婿的身份已經被拆穿了,厲馳可是當時的事主,不過,明白真相的斐真依極力回避厲馳的話題。

    文秀呆住了,想接受這種猜測,她需要一段時間。

    “文秀,我們在天原誓師之後,每次軍中會議大哥都在場。”斐真依用低沈的聲音說道:“如果我做了什麽錯誤的決定,大哥會及時提醒我,可我們進入帝都之後呢?發生了這麽多大事,你又見過大哥幾次?”

    “是啊,大哥這些天有些不愛理睬我們了。”文秀點了點頭。

    “傻妮子……”斐真依無可奈何的笑了:“大哥不是不愛搭理我們,他是在消除自己留下的影響。”

    “這樣啊。”文秀恍然大悟,隨後又瞪大眼睛:“什麽?留下的……影響?”

    “大哥覺得可以放手了。”狄小憐道:“所以……”

    文秀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顫聲道:“你們……你們是什麽時候猜到的?!”經歷了這麽多,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羅成的身影已經變得不可替代了,所以想到羅成要走,她異常慌亂。

    “大哥的態度變得很奇怪的時候,我們就開始亂猜了。”狄小憐:“猜來猜去,這種……是最有可能的。”

    “大哥要走,我不攔他。”斐真依輕聲道:“可有些事,我不會隨他的意。”

    狄小憐和飛煙同時露出壞笑。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2-18 22:35
第四二二章 聖堂


    斐真依率軍進入帝都後,第一件事便是補充兵源,原本的城防軍、宮廷禁衛以及殘余的虎衛軍都收編在一起,城中的青壯年也紛紛應招入伍,但這些人與從逐浪原一路殺過來的邊軍精銳自然無法相比。斐真依準備把新軍一分為二,留下三萬,帶走三萬,跟著謝守安去攻打雨澤城的邊軍也留下,剩下的全部帶走。

    四面八方撒出去的斥候已傳回消息,距離帝都六、七百里方圓之內,沒發現大規模的域外妖魔,但斐真依還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厲馳也要留下,有兩位大自在上師坐鎮帝都,加上兩萬精銳邊軍,還有新軍,應該能護得帝都平安。

    為了保持平衡,至少不能讓那些偃聲多時的世家大族再次萌生不軌的念頭,斐真依決定把沈慕山也留下,雖然沈慕山被認命為帝都城守兼新軍統領,但他的影響力還在,如果謝守安行事方正,兩萬邊軍精銳會聽從指揮,稍有異常,沈慕山可以隨時把指揮權奪回來。

    不過,沈慕山有些不太高興,帝都城守的職位盡管很高,但那些新軍有個屁用?他感覺這是明升暗降,而斐真依找沈慕山長談了一番,沈慕山也算了解到了斐真依的苦心,情緒轉好,當即把這個差事應了下來。

    沈慕山以為自己了解了,可實際上,也許是受到了一波波磨難的刺激,還有現在權力的滋養,斐真依的城府越來越深了。斐達清一直把虎衛軍交給謝守安統領。結果呢?虎衛軍只知有謝守安,不知有斐家,徹悟後的斐真依,絕對不會犯相同的錯誤!

    如果不加以改變,按照慣例,沈慕山依然是邊軍的統領,那麽組建的新軍只能交給謝守安。等時間長了,又有可能成尾大不掉之勢,不止是謝守安。沈慕山也一樣!

    沈慕山近期表現得如此得力,是因為她給與的遠遠超過了沈慕山當初的期望,可人的胃口會越來越大。沈慕山坐到相應的位置上,自然會產生相應的想法,所以,必須要換將!

    等到她率領大軍從鷹之皇朝回來時,新軍也應該成熟了,然後還會繼續更換將領,提拔在戰鬥中表現異常出色的將領,改變邊軍中沈慕山一家獨大的格局,從另一個角度說,這也是對沈慕山的保護。免得將來犯下大錯。

    羅成當然不知道斐真依的心理活動、運作布局,但他能看到,帝都逐漸趨於平靜,街道上的人越來越多,笑容也越來越多。似乎現在不是亂世,恐怖的域外妖魔只是一場噩夢,他很欣慰,沒有白忙一場。

    這一天,羅成進得大廳,發現厲馳和徐山湊到窗前向下張望著。他也走了過去,看到下邊的邊軍士卒們都聚在一起談論著什麽,一個個眉飛色舞、顯得極為興奮。

    “發生了什麽事?”羅成問道。

    “上師,這你就得問我了,我剛從那邊回來。”正巧走進來的費小白笑呵呵的接道。

    羅成、厲馳還有徐山的視線都落到了費小白身上,費小白不敢故作玄虛,急忙道:“斐營主剛剛開了聖堂,還任命童真真為第一任堂主。”

    “聖堂?讓那小丫頭當堂主?”厲馳感覺有些無法理解。

    “只是名義上的,主事人其實是狄小憐。”費小白。

    “聖堂是做什麽的?”羅成好奇的問道。

    “聖堂里收藏著浩如煙海的武技、術法手本,不對外開放,軍中士卒只要積累一定的軍功,便能進入聖堂修行。”

    羅成明白了,也就是軍事學院。

    “開堂時,斐營主率領所有軍中將領,對至聖先師的銅像行跪拜禮。”費小白猶豫了一下,又道:“羅上師,那銅像和您的……相貌有些相近呢……”

    幸好羅成現在沒喝水,否則會當場噴厲馳和徐山滿臉,他的喉頭哽動了一下,愕然道:“你說什麽?我的銅像?!”

    “只是有些相近。”費小白解釋道:“也有很多地方不一樣,那……那銅像高達兩丈……”

    厲馳和徐山對視了一眼,費小白說了等於沒說,而羅成的神色有些呆滯,他被搞懵了,斐真依這是想做什麽?

    這時,樓下喧嘩著的士卒們都變得安靜了,外面傳來的斐真依的聲音,很快,斐真依走進大廳,身後還跟著瑯山的姐妹們。

    “真依,聖堂到底是怎麽回事?”羅成急忙問道,給他塑像?這也太不吉利了……會折壽的!而且他現在的身份是大自在上師,怎麽成了至聖先師?這名字一聽就屬於那種白發蒼蒼、德高望重的人……

    “聖堂里收藏了大量的武技、術法手本?從哪里得來的?”徐山也問道。

    “我和天衍宮的眾位長老和司主談過。”斐真依微笑道:“適逢亂世,天衍宮再不能固步自封了,而且我還得到了周老前輩的大力支持。”

    徐山一楞,立即醒悟過來,急忙道:“我朝圓滿道也有不少珍藏,願為營主的聖堂出一份微薄之力。”這是徐山的個人風格,先付出,把圓滿道的珍藏拿出來,等到日後想抄錄隱門的珍本,你斐真依總不能反對吧?當然,這種方法要因人而異,對羅成對斐真依都有效,但對付別人就不一定了。

    斐真依沈吟片刻,眼神突然一亮:“國師莫非是說……三教合一?”

    徐山張口結舌,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厲馳的臉色變得凝重了,從現在的形勢而言,合教就是並國的先行試點,其中布滿暗礁,稍微不慎就會弄巧成拙,如果斐真依冒然提出來,肯定會讓徐山生出疑心,只能說,斐真依抓到了一個極好的機會。

    “事體重大,以後再說吧。”斐真依一笑,轉移了話題,也讓徐山松了口氣,接著斐真依的視線落在童真真身上:“真真,過來,按我的說做!”

    童真真眼眶發紅,好似受了什麽委屈,咬著嘴唇走過來,雙腿一軟,便跪倒在羅成面前。

    “這是幹什麽?!”羅成大驚,急忙俯身抓住童真真的胳膊,強行把童真真拉了起來。

    “大哥,你和真真名為兄妹,實為師徒,往日里你沒少教導她,還給了她珍貴無比的法器,你當著起她這一拜。”斐真依輕聲道。

    斐真依每說一句,童真真便用力點了點頭,她那含在眼眶中的淚水應該和斐真依沒關系,是為別的事傷心。

    “胡鬧!”羅成有些惱了。

    幾個跟進來的邊軍將領,看得暗自咂舌,以斐真依現在的聲勢,也只有羅成敢當面呵斥斐真依了。

    斐真依見羅成真的在生氣,輕嘆一聲,隨後轉身道:“你們先出去,真真,你也出去。”

    費小白見童真真都被趕出去,知道自己一樣沒份聽,輕手輕腳跟在後面,徐山本來也想走,卻見斐真依的眼色飄過來,似乎有讓他留步的意思,便停下了。

    “大哥,我需要一種信念,能讓將士們視死如歸,就算瀝膽披肝、粉身碎骨,也不會後退半步!”斐真依緩緩說道:“我需要一種信仰,縱使被無窮無盡的域外妖魔團團包圍,看不到一絲生機,將士們也能大笑著發起沖鋒,因為他們堅信,我們的世界不會消亡,我們終將成為最後的勝利者,我們的子孫後代們會在這片血染的土地上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這些,我能給他們麽?”不等人回答,斐真依已笑著搖了搖頭:“不能!如果我說……我可以挽救他們,只會讓他們感到疑慮,戰局稍微出現不利,將士們就有可能感到沮喪,甚至是絕望!無數域外妖魔突然出現,把恐懼和死亡灑遍每一個角落,能打敗它們的,肯定是傳說中的先賢至聖,不應該、也不可能是我。”

    “所以……大哥,我們需要把傳說變成事實。”斐真依緩緩說道:“一位先賢至聖,從星空中走來,他要蕩盡這世間的黑暗,要帶領我們一點點走向勝利,要帶領我們重建家園,我會想盡所有辦法,讓人們堅信他的存在,成立聖堂,只是凝鑄信仰的第一步,以後我還會做很多。”

    斐真依這番話說完,廳中鴉雀無聲,厲馳和徐山都是人精,立即醒悟到斐真依的目的,羅成多次說過,各個國家必須團結起來,才能打敗那些域外妖魔,但,怎麽才能團結?靠斐真依空口說白話?

    回想當初,明皇會出資幫助困境的斐真依,就是因為通過徐山知道了羅成的存在,在亂世,力量高於一切,而聯軍需要一面代表著至高力量的大旗!

    “這……”羅成的口氣有些轉弱,他明白了斐真依的苦衷,頓了頓,又無奈的說道:“不應該鑄我的像,應該選厲前輩,對了,再把那頭巨鹿也鑄上,多有氣勢?比鑄我的強多了。”

    “你的像?大哥,你誤會了。”斐真依笑道:“是工匠自己做主鑄造的,我發現銅像的年紀顯得太年輕,想讓他們改鑄,但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誤會你個頭!羅成苦笑起來,誤會了讓童真真擔任第一任堂主?誤會了讓童真真到這里下拜?但斐真依一口咬死,他也不好辯駁,只得硬著頭皮接受既定事實。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2-18 23:15
第四二三章 馳援


    到了出征的那一天,徐山才知道斐真依所說的‘全力’到底是多大力度,出征雨澤城的邊軍,斐真依沒有調回來,帝都中留下三萬新軍,其他將士,全部跟隨斐真依南下。

    這幾乎算得上是傾國之力了,徐山異常感激,換過來想一想,明皇能不能做到這種地步?當初資助斐真依,只因為那些金銀對明皇來說九牛一毛,真的要付出傷筋動骨的代價,明皇肯定會猶豫。

    大軍開往邊境,路上經常會遇到遊蕩的寄生魔物,在大軍面前,這些寄生魔物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便被碾壓成了齏粉,附近村落也派出小隊逐個清理了一遍,遇到幸存者,便指引他們趕往附近已經被收複的城市。寄生魔物在失去指揮的情況下,一般都是在一定範圍內遊蕩,不會走出太遠,所以一只要能逃到空曠的野外,就有很大機會生存下來。

    雖然視線所及處遍布瘡痍,十室九空,但幸存下來的人也不在少數,斐真依的臉色多少緩和了一些。

    大軍行進的速度並不快,因為要剿殺沿途的域外妖魔,羅成說過,妖魔的成長速度都差不多,不分地域,難道這邊就放任不管,日夜兼程要去消滅在鷹之皇朝肆虐的妖魔?雖然徐山心中焦急萬分,但也能理解。

    這一日,總算趕到了邊軍大寨,讓斐真依意外的是,邊軍大寨竟然還保持完好,似乎沒有受到什麽沖擊。一問之下才得知,是留在天原上那鷹之皇朝禁衛軍發揮了作用,留守邊軍大寨的多是老弱病殘,如果不是這禁衛軍及時來援,恐怕邊軍大寨早就被寄生魔物占據了。

    這一仗打下來,禁衛軍也折損近半,只剩下三千余人。但活下來的人無一不是軍中精銳,徐山頓時大感臉上有光。

    把禁衛軍收編進來,又留下兩千邊軍拱衛大寨。軍隊繼續前行。

    天原上的寄生魔物倒是不多,這里的人尚武之風極濃,做盜匪的要苦練。因為要提高打家劫舍的成功率,做普通住民更要苦練,因為要保護自己的生命安全,武者眾多,魔物成功寄生的幾率很低,成不了規模,加上各個村鎮都有相當的戰鬥力,而且鷹之皇朝的禁衛軍在這段時間里又殺了不少,大軍幾乎沒有遇到阻礙便通過了天原。

    前方的斥候傳回消息,在天原的邊界處發現了生火做飯的痕跡。至少有幾十人,徐山的心立即一沈,鷹之皇朝的安陽城便在附近,如非必要,不可能有人會跑到這里來。難道安陽城已經失守?關於鷹之皇朝疆域內的近況,那幾個從皇城逃出來報信的武士也不清楚,他們為了確保能夠把信送到徐山手中,只走原野,繞過所有的城市、村鎮和邊寨,因為妖魔必須要附生在人身上。人跡罕至的地方自然安全。

    安陽城是鷹之皇朝邊陲第一重鎮,雖然戰爭已經停止了,可駐紮的軍隊至少超過八萬,按照經驗判斷,人數越多的城市,寄生魔物的數量也就越多,徐山一點都樂觀不起來。

    沒過多久,斥候便領著幾十個五花大綁的人趕了回來,這些人身上的甲胄已經臟得看不清原本的顏色,但從樣式上能夠分辨出這是鷹之皇朝的制式盔甲。

    連安陽城的守軍都淪落到了如此境地,徐山的擔心得到了證實,焦急之下劈頭便問:“安陽如何了?”

    幾十個臟兮兮的士卒有些發怔,最開始遇到斐真依手下的斥候時,他們還以為是第一帝國趁火打劫,借著這個機會攻打過來了,第一時間便奮起反抗,但他們已經在這里躲了一些時日,缺衣少穿,一個個面黃肌瘦,哪里還能打得過斐真依手下的精銳,沒幾個照面便被放翻在地,斥候們也懶得和這些家夥解釋,直接捆起來帶走了。

    其中一個小頭領模樣的武士怔怔的看了徐山好長時間,突然驚叫起來:“您……您是國師大人?!”

    徐山這才醒悟自己有些急躁了,吩咐武士為這些人松綁,和顏悅色的說道:“你認得我正好,我此次專程從第一帝國請來了援軍,皇城已然危在旦夕,刻不容緩,安陽的情形如何,你可知道?”

    小頭領大驚失色,皇城已然危在旦夕?!雖然他想不通為何第一帝國會這麽好心的千里來援,但徐山的身份擺在那里,由不得他不信,便老老實實的把安陽城的狀況述說了一遍。

    入侵戰爆發時,安陽立即陷入了混戰當中,不過安陽將軍黎廣世眼光頗準,一看到動亂的規模便判斷出短時間內無法平定,當機立斷,舍棄了將軍府,率兵占據了糧倉,然後召集軍力布防堅守,但大亂之下,各部士卒各自為戰,根本不可能全部召集到一起,這幾十個人便是逃出城外的潰兵,他們也曾返回安陽城附近探聽動靜,城中隱約能夠聽到喊殺聲傳出,這說明安陽城中的守軍還沒有全部淪陷。

    徐山面色稍霽,這麽說自己回來得還算及時,邊寨精銳僅次於宮廷禁衛,如果就這樣毀於動亂真的太可惜了。

    徐山轉頭看向斐真依,但還沒等他開口,斐真依已經下達了命令,大軍原地駐紮,略微休息一下,兩個小時之後出發。

    徐山滿面感激的向斐真依致謝,斐真依卻笑著說道:“你我兩國同氣連枝,自當守望相助,我們到這里的目的也是如此,徐大師莫要再客套了。”

    斐真依又仔細詢問了一番安陽城內的布置,心中有了定計,糧倉距離安陽城北門三里左右,就算這段距離聚集了眾多妖物,數量大概也就是在一萬上下,只要不遇到變態的妖物,損失不會太大。

    兩個小時很快過去,大軍開撥,潮水般湧向了安陽城,城門是大開著的,足以容納八匹馬並排馳過,透過城門遠遠的可以看到城中有無數奇形怪狀的寄生魔物在遊蕩。

    “上師,拜托您了。”徐山面容懇切。

    “呵呵,跟我不用這麽客套。”羅成笑道,他發現徐山最近的心態有些不對,自從斐真依答應出兵援救之後,徐山就變得有些謹小慎微,似乎生怕在什麽地方會開罪羅成和斐真依。

    羅成覺得徐山完全沒有必要這個樣子,想要開解卻又無從著手,只能任由他去了,其實這也不能怪徐山,他承受的壓力太大了,難免患得患失。

    大軍臨近安陽城下,羅成一馬當先沖了進去,必須要有人先一步通知黎廣世,內外一起發動攻勢,這才能夠把損失降到最低,這個人選當然非羅成莫屬,斐真依又要統領全局,不可能孤身深入敵陣。

    城中的寄生魔物發現人類來攻,紛紛嚎叫著湧了過來,羅成進入無盡之傷狀態,一路飛縱,審判之劍的劍光不停綻放,硬生生的殺出了一條血肉通道。

    如今羅成的各項身體數值已經接近巔峰狀態,低武位面的壞處就在這里,位面規則限制了羅成的提升,如果是在科技位面,過了這麽久,羅成的實力至少還能夠上升一個臺階,但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至少讓羅成的境界更穩固了。

    “殺!”黎廣世渾身浴血,手中提著厚背大刀,拼殺在第一線上,左眼處被紗布層層包裹,卻還是有血跡滲了出來,這是昨日被一個寄生魔物抓中的後果,雖然瞎了一只眼睛,黎廣世卻依舊悍勇無匹。

    嗖的一聲,一個背生雙翼的寄生魔物從半空中俯沖而下,手中利爪探出,抓向黎廣世另一只完好的眼睛,如今寄生魔物們也學聰明了,專門挑人類身體上的薄弱位置下手。

    “去死!”黎廣世舌綻春雷,發出一聲大吼,不躲不閃,手中厚背刀閃電般揮出。

    那寄生魔物的手臂再長,也及不上厚背刀的長度,被黎廣世一刀把頭顱從中劈成了兩半,但身體卻還在依靠慣性下滑,利爪從黎廣世臉側擦過,留下了數道血痕。

    “將軍!”幾個親衛沖過來,刀劍齊下,把那已經死透了的寄生魔物剁成了肉泥,拉著黎廣世的雙臂便向後走。

    “放開我!”黎廣世完好的那只眼里布滿了血絲,拼力大吼著,臉側那幾道新近添加的血痕和之前的陳舊傷疤交織在一起,顯得有些猙獰。

    “將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親衛苦口婆心的勸道,早先被調到黎廣世麾下做親衛的時候,這些武士甚至有些看不起黎廣世,原因很簡單,黎廣世的外表實在是太娘了點,要是描個眉、畫個唇,再換身女人衣服,估計就可以放到大街上勾搭男人了。

    不過幾場大戰下來,武士們便全都對黎廣世心服口服,不但每戰必先,如果打發了性子,在敵陣中殺個七進七出也不是什麽新鮮事,搞得親衛們頭疼無比,天天提心吊膽的就怕黎廣世發瘋,時間長了私下里便給黎廣世起了個外號,黎瘋子。

    “都給老子滾!”黎廣世雙臂一振,幾個親衛頓時變成了滾地葫蘆,黎廣世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大步又沖了上去。

    幾個親衛從地上爬起來,無奈的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沒啥好說的了,接著打吧,誰讓他們遇到個不要命的上官呢。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2-20 10:21
第四二四章 夾攻


    黎廣世的確悍勇,厚背刀大開大合,幾乎沒有一招之敵,好不容易又打退了一波寄生魔物的沖鋒,正拄著刀站在那喘粗氣,一個親衛突然一蹦三尺高,瞪圓了眼睛看著遠處,話都說不利索了:“將、將、將軍!快、快看!”

    黎廣世定睛一看,遠處由寄生魔物組成的人潮突然好似被帆船破開的海水,紛紛向兩側閃開了一條通道,一團格外醒目的璀璨劍光正在其中閃耀,以無以倫比的速度飛射而來。

    糧倉中的守軍怔了片刻,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他們一直被寄生魔物壓著打,心里全都郁結了一股悶氣,如今見到那劍光的無上威勢,立時為之歡欣不已,大有揚眉吐氣之感。

    黎廣世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在早幾年便踏入了大乘強者的境界,論武力,在鷹之皇朝里至少可以排在三十名之內,可那道劍光飛射的速度即便是他也忍不住為之咋舌,要知道外面可是聚集了成千上萬的寄生魔物,想要硬生生從里面的沖過來,黎廣世拼了命或許也能辦到,但絕對做不到如此從容、迅速。

    但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眼見那道劍光向自己這方射來,黎廣世一揮厚背大刀,帶頭沖了出去。

    這是黎廣世占據糧倉以來第一次反擊,之前一直都是據墻堅守,墻外的寄生魔物明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被黎廣世率著近千士卒一頓砍殺,齊刷刷倒下一片。這時那道劍光已然沖到了附近。

    “兄弟,好樣的!”黎廣世沖著羅成吼道,別的不說,光是羅成這一手,便極大的激勵了士氣,為已經瀕臨絕望的守軍又註入了一分希望,黎廣世別的不怕。就怕軍隊沒了士氣。

    羅成不知黎廣世便是自己要找的人,但從對方能夠及時作出反應,果斷的沖出來接應自己這點。就讓羅成多了幾分好感,不是什麽人都有這個勇氣的。

    “進去再說。”羅成手下不停,擊殺了數個寄生魔物。便和黎廣世一起逐漸退入糧倉。

    這一番沖殺,羅成和黎廣世都是分毫無損,但黎廣世麾下的士卒卻是損失了數十個,黎廣世卻認為值了,羅成的武力明顯在他之上,有這樣的強者加入,自己這方至少可以多守上一些日子。

    “我要見黎廣世黎將軍。”羅成開門見山的說道。

    “我就是。”黎廣世怔了一下,然後便笑著拍了拍羅成的肩頭:“什麽將軍不將軍的,都這時候了。”

    這次輪到羅成怔住了,沒想到沖出來接應自己的這個家夥便是黎廣世。橫看豎看都看不出半點將軍的樣子。

    看到羅成的樣子黎廣世笑了:“怎麽,不信?”隨手招過來幾個親衛:“告訴他我是誰。”

    親衛滿頭黑線,心說就您這副樣子,一般人還真不敢信,當然親衛面上是不敢表露出來的。恭敬的對羅成施了一禮:“這便是我家將軍。”

    “我是和徐山一起來的,援軍就在外面,黎將軍準備一下,我們在這里發出信號,外面便開始總攻。”

    “說了別叫我將軍……”黎廣世下意識的說道,然後語聲便頓住了。因為這時他才醒覺羅成這句話中包含著多麽大的信息量,徐山徐國師,援軍……總攻?有多少人就敢說總攻這兩個字?並且看羅成沖來的方向,應該是從北方而來,問題在於北面是天原,援軍怎麽可能從那個方向冒出來?等等,北方?黎廣世的神情逐漸凝重起來。

    “兄弟,敢問你是哪國人氏?”黎廣世眼中帶上了幾分警惕,他為人有些粗線條,平時一貫大大咧咧的不拘小節,但這並不意味著蠢笨,否則他也坐不上現在這個位置。

    羅成笑了:“援軍是第一帝國的援軍,但卻是在接到明皇的親筆信才趕來的。”

    “不可能!”黎廣世斷然否認,明皇一生殺伐決斷,剛硬至極,怎麽可能寫信求援,並且求援的對象還是世代交戰的第一帝國?

    羅成也懶得解釋太多:“等黎將軍見了徐山之後,一切自見分曉,不過你總要為麾下將士的生命負責吧?援軍此刻就在城外,留給黎將軍考慮的時間並不多。”

    黎廣世臉上神情變幻,羅成所說的話讓他很難相信,卻又不得不動心,不管怎麽說,如果真有援軍,自己麾下的將士便有希望脫離困境,從動亂開始到現在,他手中已經只剩下一萬余人,幾乎人人帶傷,再堅守下去,恐怕所有人都要死在這里。

    “援軍里有多少大乘武者?”黎廣世問道,和那些怪物廝殺了這麽久,他有了切身的體會,如果缺少足夠的高手坐鎮,士卒們表現得再英勇,也是無濟於事的,只能被一面倒的屠殺。

    “超過十個,還有兩個大自在上師。”

    黎廣世深呼吸了幾次,強自壓下心底的震驚,這時他才發現,羅成渾身上下簡直可以說是纖塵不染,似乎方才不是從潮水般的寄生魔物群中沖過來的,而是閑庭漫步般到了此處,難道此人就是大自在上師?

    “好!”黎廣世也是有決斷的人,而且他突然記起上一次徐山帶著禁衛軍出關時,無意中透露過的一些消息,並且他想不出羅成為什麽要騙自己,如果真想害他們,只需要把他們扔在這里不聞不問就可以了。

    一旦做出了決定,黎廣世便雷厲風行的接連發布命令,把剩余的守軍集結在了一起,羅成見黎廣世這邊已經準備妥當,便示意黎廣世麾下的鼓手敲響戰鼓。

    巨大的戰鼓足有數米方圓,上面覆蓋著厚實的生牛皮,包裹著紅布的鼓槌敲在上面,沈悶而又厚重的鼓聲便遠遠的傳了出去。

    城外的斐真依聽到鼓聲,立即下令進攻,轟鳴的馬蹄聲頓時響徹了整個天地,如同暴風驟雨般匯集成一道鋼鐵洪流,自寬闊的城門處沖了進去。

    黎廣世久經戰陣,只是聽聲音便可以大致估摸出援軍的數量,這時終於把心放了下來,厚背大刀高高揚起,放聲狂吼:“兄弟們!報仇雪恨的時候到了!”

    殺!!一幹守軍聲嘶力竭的呼應著,他們已經憋悶了許久,每天都有袍澤在自己面前死去,活下來的人,甚至要承受比死去的人還要深重的苦痛和絕望,如今終於有了宣泄的機會,全都舍生忘死的沖了出去,如同一群紅了眼睛的餓狼。

    羅成身在其中,感受的格外清晰,難怪鷹之皇朝可以和第一帝國抗衡這麽多年,這些士卒被多日圍困,竟然還沒有失去鬥誌,委實是難能可貴。

    面對如此強大的攻勢,寄生魔物很快便騷動起來,羅成跟在黎廣世身後,精神覆蓋了整座戰場,這麽大的城池,寄生魔物何止數萬,其中必定會存在一些強大的家夥,羅成目的就是把它們找出來,然後殺死。

    守軍側翼,幾個武士正在拼力沖殺,突然從角落中飛出一道紅線,快如閃電般在這幾個武士的額頭上逐一點過,然後又以極快的速度縮了回來,直到這時那幾個武士才踉蹌著倒地,幾人的眉心處,全都出現了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洞。

    羅成皺了皺眉,又是鬼面,這種寄生魔物體型不大又異常靈活,對普通士卒會造成碾壓性的殺傷力,必須提早解決。

    羅成悄無聲息的開始向側翼移動,鬼面這種寄生魔物通常都很狡猾,一旦發覺危險,便會立即退縮,羅成沒有太多時間浪費在鬼面身上,務求一擊必中。

    在羅成向守軍側翼移動的過程中,又有數個武士死在鬼面的長舌之下,接連得手,鬼面似乎放松了一些警惕,不再小心翼翼的躲在看不到的角落里偷襲,而是在寄生魔物群中遊走著,口中長舌每一次射出,便有一名武士倒斃在地。

    一個武士比較命大,在長舌射過來的時候,正好揮起了手中的長刀,無巧不巧的和長舌撞擊在一起,長刀頓時被打飛了,但武士也僥幸逃過了一劫,始終沒有失過手的鬼面發怒了,高高躍起,長舌在空中一個轉折,噗的一聲,把那武士的頭顱刺穿了。

    就在這時,羅成釋放了飛星奪月,身形如同一顆流星般,瞬間跨越了十幾米的距離,從外面看去,那鬼面瞬間便被一團璀璨的白芒吞噬了,而實際上的情況卻是羅成在這剎那間接連刺出了數劍,每一劍都筆直沒入鬼面的口腔,鋒利的劍刃不但把鬼面的長舌連根切斷,就連里面的其他組織也被切割成了一團碎肉。

    鬼面連慘嚎都來不及發出,便被巨大力量推動著飛了出去,飛星奪月的沖擊力對鬼面的影響不大,但羅成刺入它口中的那幾劍卻實實在在對他造成了無可挽回的傷害。

    擊殺了鬼面,羅成身形連閃,又沖向一個身高超過了三米的寄生魔物,這種純粹力量型的寄生魔物對普通武士而言就是一場災難,不過對羅成來說,這樣的家夥要比鬼面容易對付多了,身形一晃,便筆直沖了過去,那三米多高的寄生魔物見羅成向自己沖來,口中發出狂吼,不退反進,覆蓋著厚重骨甲的拳頭足有臉盆大小,呼嘯著砸向羅成。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2-20 10:22
第四二五章 試煉


    羅成在空中突然加速,貼著那寄生魔物的拳頭掠了過去,劍光只一閃,那寄生魔物的眼睛就變成了兩個血窟窿,瘋狂的嘶吼著,雙手在眼前亂抓,試圖抓住羅成,但在它能夠看到羅成的時候都碰不到羅成的半點衣角,這時就更不可能了,審判之劍在那寄生魔物雙臂揮舞的縫隙中穿過,透眼而入,直沒至腦。

    吼聲驟然停歇,那寄生魔物的雙手僵在半空,幾息之後,才如同一座小山般轟然栽倒。

    在羅成沖向側翼的時候,黎廣世被嚇了一跳,以為羅成想要溜掉,不過馬上他就看到了羅成擊殺鬼面時的情景,這才把心放了回去,同時也有幾分相信了羅成的說法,固守糧倉這段時間以來,黎廣世也和鬼面交過數次手,殺掉一個鬼面極為困難,黎廣世的攻擊對鬼面幾乎無效,而鬼面也很難傷到黎廣世。

    羅成一出手,便輕描淡寫的擊殺了那個難纏的家夥,難道他真的已經踏入了傳說中的大自在境界?

    黎廣世心中驚疑不定,羅成在那邊卻是殺得痛快,無論是多麽強悍的寄生魔物,只要羅成趕到,用不了多久,就會幹脆利落的將其擊斃,守軍頓時群情振奮,有這樣一位強者在旁掠陣,他們還有什麽好怕的?

    斐真依那邊推進的速度要比守軍這里快得多,沒過多長時間,黎廣世等人已經可以看到飄揚在空中的那面斐字大旗了,雖然就在幾年之前。那面大旗下的人還是他們的生死仇敵,但如今守軍將士們卻仿佛是看到了久未謀面的親人般,爆發出了極大的熱情,一邊縱聲呼喊著,一邊奮力揮動手中的刀劍,只要和那面大旗匯合,他們便有了生存下去的希望。在生命面前,國與國的界限已經模糊地可以忽略不計了。

    薄薄的霧氣突然毫無征兆的升騰而起,迅速彌漫了整座遠安城。包括黎廣世在內的守軍諸將都沒有在意,別說是起霧,現在就是天上下刀子也必須要沖過去和援軍匯合。

    經歷了首府之戰的羅成卻是心生警兆。能夠發動這種大範圍精神迷霧的寄生魔物,其精神力量顯然已經強悍到了一定程度,更糟糕的是在精神迷霧的籠罩下,他很難發現對方的位置。

    霧氣是流動的,似乎有某種力量推動著它們在這遠安城中往來循環,周而複始,可見度雖然有些低,但還不至於影響人類士卒的戰鬥力,羅成正在奇怪這種程度的精神迷霧究竟有什麽作用時,正在沖殺的黎廣世和斐真依手下的眾將全都感受到了壓力。處於迷霧籠罩下的寄生魔物似乎突然間力量提升了很多,原本兩三個士卒便可以合力殺死的寄生魔物,現在卻需要四五個人一起,看似區別不大,但放大到整個戰場。差距便體現出來了。

    羅成和斐真依都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這種差別,原因是他們兩人的力量太強大了,無論寄生魔物的實力提升與否,對他們來說都沒有任何區別,一劍便可以砍成兩段的,現在也同樣不需要再出第二劍。

    普通士卒們卻是苦不堪言。眼見周遭的寄生魔物如同吞服了大力丸般,嗷嗷亂叫著沖上來,他們退無可退,只能硬著頭皮迎上,一時間黎廣世率領的守軍竟是寸步難行,便牢牢的阻隔在那里。

    斐真依這邊的情形要好一些,畢竟軍中強者眾多,完全形成了碾壓態勢,但普通士卒的損耗還是頗重,只是短短一會的時間,損失的士卒就數以千計。

    這時羅成才察覺到了不對,皺了皺眉,難道這霧氣還有什麽特殊的作用不成?

    “竟然是生命漩渦!”智腦的聲音突然在羅成的腦海中響起,罕見的帶著幾分驚訝:“必須阻止它!否則這些士兵有可能全都死在這里!”

    生命漩渦?羅成把感知範圍擴張到極致,這才發覺覆蓋在遠安城上空的精神迷霧,竟然隱隱形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漩渦,並且還在緩緩轉動著,只是看這威勢,便知道這種秘法的威力必定不會小。

    羅成的目光在寄生魔物群中掃過,試圖找出隱藏起來的那個施法者,一邊在腦海中詢問:“生命漩渦是什麽?”

    “一種罕見的天賦技能。”智腦的聲音有些凝重:“但不是每一個擁有這種天賦的寄生魔物都能下定決心使用它,生命漩渦燃燒的不止是其他寄生魔物的生命,還有施法者自己的生命,這種天賦的可怕之處在於,通過燃燒的生命的方式,大幅提升漩渦籠罩範圍內所有寄生魔物的力量。”

    如果是其他攻擊型的秘法,羅成第一時間就可以判斷出對方的位置,但眼下卻是不行,漩渦在不斷轉動著,施法者的位置似乎也在千變萬化,羅成根本捕捉不到對方的蹤跡。

    智腦沈默了下來,羅成沒辦法,索性進入了無盡之傷狀態,筆直沖入了寄生魔物群中,四周一個個寄生魔物全都變成了一團團躍動的能量,羅成早已習慣了這種情形,一路疾奔,隨著揮灑的劍光掠過,一個個能量團在羅成的感知中熄滅。

    咦?羅成突然發現天空中的漩渦也出現在了自己的感知里,並且尤為清晰,感覺上就象是一團轉動的星雲,邊緣處顯得有些薄弱,越接近中心處,便越是濃厚,羅成腦中靈光一閃,那個家夥是不是就應該躲在霧氣最濃厚的地方呢?

    這時,斐真依也發現了域外妖魔的異常,縱身跳離胭脂獸,舞動煌龍槍繼續向前沖殺,她踏入了大自在之境,實力大幅提升,而胭脂獸沒什麽變化,如果對手太過強大,或者戰況非常險惡,胭脂獸會成為她的累贅。

    躍過一道殘破的斷墻,斐真依突然看到一道正從前方射來,急忙大聲喝道:“大哥!”

    羅成進入無盡之傷狀態,根本分不清敵我,而厲馳沒少用這點去挖苦羅成,所以大家都知道了。

    羅成聽到斐真依的聲音,立即脫離無盡之傷狀態,劍勢放緩,他改了主意,應該把那個首領留給斐真依,他隨時準備接應就好。

    斐真依卻不知道羅成的想法,她的銀牙緊緊咬在一起,雙瞳散射出寒芒,煌龍訣更是催到了極致,有多久了?每次遇到苦戰、惡戰,都是羅成沖殺在最前方,後來多了厲馳,沖陣陷營總要靠他們倆位上師,別的人、包括她斐真依在內,只能遠遠看著,不是怯懦,而是力所不及。

    現在終於有了並肩作戰的機會和資格,她當然要把所有的力量都釋放出來。

    寄生魔物們還在拼命往上湧,試圖擋住斐真依的路,但斐真依已經徹底暴走了,閃爍著電光的煌龍槍每一次掃動,都能如摧枯拉朽般轟翻一片。

    此刻斐真依的殺戮效率甚至超過了羅成,讓羅成看了也咂舌不已,煌龍槍畢竟是長兵器,要比他的短劍兇猛得多,看來應該盡快提升審判之翼的級別了。

    一團灰色的氣泡狀的球體突然從霧氣中飛出來,在空中劃出一條橢圓形的軌跡,擊向斐真依。

    斐真依不知道那是什麽,心中提高警惕,槍勢陡然一收,反手刺出,煌龍槍的槍尖正刺入那寄生魔物胸膛中。

    接著斐真依反手一振,那寄生魔物拔地飛起,正迎向那團氣泡,轟地一聲,氣泡炸開了,那寄生魔物的身體被炸得粉碎,化作無數飛濺的血肉。

    下一刻,又有幾團氣泡飛到空中,呼嘯著落向斐真依。

    不過如此!斐真依冷哼一聲,煌龍槍左突右刺,一個又一個寄生魔物被她挑飛到空中,而她沖刺的速度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眨眼間已逼近了中心地帶。

    事實上不管是寄生魔物,還是斐真依,焉或是羅成,都要受到自身的限制,羅成戰鬥時消耗的是體能,斐真依消耗的是內息,寄生魔物也有自己的極限,它釋放出生命漩渦,已經接近極限了,所以現在的攻擊當然會乏力。

    煌龍槍蕩開濃濃的霧氣,前方看到一群域外妖魔簇擁著一個中年人,斐真依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羅成說過,擅長釋放各種術法的域外妖魔,通常變異都不是很大,可以看出**原來的模樣,甚至有的一點變化都沒有。

    有痕跡的攻擊,她都不怕,只怕千奇百怪的術法。

    那中年人臉色灰白,鼻子突然抽了抽,隨後張開大嘴,向斐真依發出咆哮聲。

    斐真依立即舞起槍花,煌龍槍在身前化作一片流光,流光中隱隱有電弧竄動。

    轟……一道勁流撞上了流光,流光瞬間破碎了,斐真依身不由己,向後退了兩步,她感到頭痛欲裂,雙手發軟,而煌龍槍似乎變得有萬斤重,重的讓她差點脫手。

    但僅僅是剎那,斐真依便恢複了正常,怒吼一聲,一道銀色的槍影陡然激射而出,槍影在飛射的過程中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膨脹、擴展,沿途的寄生魔物全部在槍影中絞成碎片。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2-20 21:25
第四二六章


    眼見槍影挾著無上威勢襲來,那中年人的臉色更白了,簇擁在他旁邊的寄生魔物全都怒吼著撲了上來,試圖用自己的身體抵擋住這道仿佛能夠摧毀一切的槍影。

    然而這一槍幾乎凝聚斐了真依所有的力量,哪里是它們能夠輕易攔截下來的,撲上來的寄生魔物紛紛在飛射的槍影中化作支離破碎的肉塊,槍影銳勢不減,徑直轟向中年人。

    中年人的七竅突然迸出一道道細細的血線,染著血的嘴張開,一股無形的震蕩讓中年人的面容都變得有些模糊起來,迸出的血線在震蕩中被分離成無數細碎的血珠,聚攏在一起又分開,在中年人身前形成了一個小小的血色漩渦,並且還在不停轉動著。

    轟……槍影擊中了血色漩渦,兩者同時粉碎,劇烈的沖擊波以撞擊點為中心向四周迅速蔓延,距離較近的寄生魔物在沖擊波的推動下直接離地飛起,遠些的也是東倒西歪,亂成了一團。

    煙塵散盡,那中年人竟然還沒有倒下,只是七竅中流出的血線已然變成了噴湧的血泉,渾身上下沾滿了斑斑血跡,面容淒厲,猶如惡鬼一般。

    斐真依也承受了一定反噬的力道,飛射的身形停止了,但只是臉色略微有些蒼白而已,看上去沒有大礙。

    斐真依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前沖,她能感覺到,那中年人便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只要擊殺了對方。或許便能解決眼下的危局。

    中年人正在向外流淌著鮮血的雙眼露出了幾分絕望,正是由於感應到敵人的強大,他才會毅然決然的發動生命漩渦,但始料未及的是,敵人的強大遠遠超出了他的預計。

    一聲足以穿金裂石的尖銳嘶吼從中年人口中發出,瞬間傳遍了整個戰場,血色雙眼已然變得如同死灰。七竅中流淌出的鮮血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催動著,違反了重力飄向空中,凝聚集結。場面看上去有些詭異,就好像是中年人的七竅里探出了一根根血紅色的觸手,然後攪合在一起。化成了一根更加粗大的觸手。

    呼嘯的破空聲中,斐真依的煌龍槍電射而至,中年人也在同時發動了反擊,完全由血液聚合而成的觸手迅速拉長,輕柔的纏上了煌龍槍的槍鋒,繼而飛快向槍柄處蔓延而去。

    斐真依冷哼一聲,手腕一振,一絲絲雷光在槍身上亮起,和觸手交織在一起,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隱隱還散發出一股焦糊的味道,但這由血液凝結成的觸手似乎對雷光有著天然的抵禦性,仍然頑固無比的伸展著,只是由於雷光的阻撓,導致觸手伸展的速度慢了一些而已。

    斐真依的神情嚴肅了起來。但她並沒有看到,在這個過程當中,那中年人的面容正以肉眼看見的速度在迅速枯萎,接連發動秘法,即便中年人的精神力浩瀚無匹,也是承受不住這種劇烈的消耗。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中年人先是傾盡了大半力量發動生命漩渦的緣故,否則支撐的時間至少還可以長一些。

    換了其他人遇到這種異象,多半會停下來先解決那詭異觸手,或者是考慮要不要丟掉手中的武器,而斐真依的性格向來都是寧折不彎,在發現自己在短時間內無法阻止觸手的蔓延後,索性不再去管,身形繼續飛射,煌龍槍筆直刺向那中年人的面龐,進攻才是最好的防禦,只要擊殺了施法者,再詭異的秘法也發揮不了效用。

    那中年人沒想到斐真依如此悍勇決絕,他用僅余的全部力量釋放出這道血色蔓藤,就是想阻隔斐真依一段時間,但這註定只是他的一種奢望,煌龍槍無視血色蔓藤的牽扯,破空射至,刺中中年人的面龐,他連躲避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在最後一刻來臨時,中年人通紅的雙眼中,是濃濃的不甘。

    嘭的一聲,中年人的頭仿佛被砸爛的西瓜猛的爆開,化作了漫天血霧,然而事情到這里並沒有結束,不知為何血霧竟然似乎活過來一般,落向了纏繞在槍身上的血色蔓藤,並且迅速融合了進去,蔓藤頓時變得更加粗大,伸展的速度也快了起來,雖然煌龍槍的槍身上依然有雷光在閃爍,但卻已經有了壓制不住蔓藤的趨勢。

    斐真依是真的吃驚了,沒想到已經擊殺了對方,結果秘法還能繼續發揮作用,眼看蔓藤已經快要蔓延到了斐真依的手邊,斐真依臉上現出了一絲猶豫,其實想要解決很簡單,只要把煌龍槍丟掉就好,再神奇的秘法也是有時間限制的,但斐真依又擔心煌龍槍受到那古怪蔓藤的腐蝕,舍不得放手。

    血色蔓藤伸展的速度越來越快,馬上就要觸碰到斐真依握著槍的手了,一道人影突然沖了過來,斐真依先是一驚,然後便看清原來是羅成,心下又是一喜,下意識的,斐真依覺得羅成肯定可以解決這個難題。

    羅成也的確不負斐真依所望,直接一拳轟向纏繞著煌龍槍的血色蔓藤,拳鋒上顯出了一層淡淡的白芒,斐真依動都未動,她相信羅成是絕不會對自己不利的。

    轟……破煞的拳勁擊中了血色蔓藤,劇烈的精神震蕩下,血色蔓藤再也維持不住原本的形狀,瞬間分崩離析,化作紛飛的血霧。

    “大哥,你是怎麽做到的?”斐真依有些羨慕,她和羅成同樣是踏入了大自在境界的強者,她對這血色蔓藤束手無策,而羅成卻只是一拳便解決了所有問題,差距太大了。

    羅成笑了:“徐山也可以做到,這有什麽好羨慕的?”

    斐真依恍然,雖然她是術武雙修,但終究還是武技方面的成就比較高,術法方面和徐山差距很大,自然難以破解。

    羅成仰頭望天,安陽城上空的巨大漩渦果然加快了旋轉的速度,與之相應的是,城中的寄生魔物也變得更加狂躁起來。

    “這些妖物活不了多久了,不過在死之前,它們的力量會逐漸增強,小心點。”羅成說完,身形便飛掠而出,趕向戰團。

    斐真依答應一聲,也沖了出去,她和羅成兩人占據著力量上的絕對優勢,都能夠獨當一面。

    隨著時間的流逝,士卒們的傷亡越來越大,因為寄生魔物們的實力已經明顯提升了一個層次,即便是小乘武者在單打獨鬥的情況下也很難在短時間內擊殺一個敵人,羅成和斐真依心中愈發焦急,全無保留的展開了攻勢,短短的時間里,死在兩人手中的寄生魔物已不知道有多少。

    幸好這樣的情形沒能持續太久,到了後來,寄生魔物們雖然還在咆哮著前僕後繼的沖過來,但它們身上的肌膚已經在逐漸枯萎,仿佛憑空老了好幾十歲,終於,一個寄生魔物在奔跑的過程中倒下,再也沒能爬起,仿佛是連鎖反應般,一個接一個寄生魔物撲倒在塵埃之中,浴血奮戰的將士們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完全搞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麽。

    羅成長長出了口氣,還好,損失不算太嚴重,嚴格來說他還要謝謝那個勇於燃燒生命的寄生魔物,如果它沒有這麽做,想要把安陽城中的寄生魔物屠戮一盡,所付出的代價還會更大。

    黎廣世麾下的守軍損失是最重的,原本就是疲兵,他們能夠堅持到現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強烈的求生欲望與身為軍人的榮譽在支撐著,真正的戰鬥力和斐真依的邊軍比起來,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黎廣世環顧四周,入眼處俱都躺滿了妖物的屍體,他當然不會知道生命漩渦的事情,只以為這定是羅成那邊施展了什麽驚天秘法,否則根本無法解釋這種詭異的畫面。

    果然是大自在強者,出手便不同凡響,黎廣世在心中感嘆,這時一個身影策馬行了過來,遠遠的沖著黎廣世道:“黎將軍辛苦了。”

    見到徐山,黎廣世心中最後一絲懷疑也消失了,誰都有可能背叛帝國,但徐山卻是絕無可能的。

    “多謝國師率兵來援。”黎廣世恭敬施禮,然後長嘆了一聲:“黎某無顏再見陛下了,五萬虎賁,如今卻只剩下不到萬余。”

    徐山搖頭:“黎將軍不必妄自菲薄,妖魔勢大,黎將軍能夠堅守至今,已經很讓人贊嘆了。”

    黎廣世突然想起一事,開口問道:“國師,陛下那邊……”

    “皇朝附近只剩下三座衛城還算完好,這還是幾十天前的事情,如今誰都不知局勢如何。”徐山的神色有些黯然,雖然斐真依傾盡全力來援,但大軍行進總是需要時間的……徐山阻止自己再繼續想下去,無論如何,也要先趕到皇城再說。

    黎廣世大驚失色,他哪里能想到局勢已經嚴峻到了如此地步,一時間心急如焚,雖然按照黎廣世的意願,最好是馬不停蹄的一路殺向皇城,但這種話根本沒辦法說出口,人家千里來援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

    斐真依很是善解人意,既然已經出兵,當然要把姿態做足,當著兩人的面下達了命令,原地休息一夜,第二天清晨立即啟程。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2-20 23:56
第四二七章 飽和
   

    徐山、冷天秀提出強烈要求,大軍應該盡可能的避免與寄生魔物發生糾纏,力爭早一些趕到皇城,而斐真依思索片刻,也就同意了。

    這里是鷹之皇朝的疆土,如果在第一帝國,看到寄生魔物,不論數量多寡,都必須要消滅,斐真依不可能為了救援明皇,便不顧本國子民的死活,徐山也沒有資格要求什麽。

    徐山等人都堅持,斐真依受到身份的約束,不好太過執拗,否則會讓人誤以為她就是想讓明皇死。

    當然,也有不開眼的寄生魔物群落尋死覓活的咬住不放,就是要和路過的大軍打一場,碰上這種情況,只能停軍開戰了。

    這一日,終於趕到了封山,距離皇城只有一百多里了,斐真依下令大軍停下安營,雖然越接近皇城徐山等人的心情就越焦急,但也知道斐真依的命令是明智的,大戰就要爆發,必須讓士卒們養足精神。

    羅成和徐山等人走到附近的小山上,黎廣世從後面趕了上來,手里抱著一個頭盔,對著羅成陪笑道:“上師。”說完他把頭盔輕輕放在地上,頭盔里裝了不少能量結晶,剛才黎廣世帶著自己的士卒阻擊一群寄生魔物,這些都是收獲。

    自從厲馳了解到能量結晶的好處後,消息很快在邊軍中傳開了,羅成也沒想保密,他有過經驗,一旦與國家機器達成合作之後,他就再不會為能量結晶發愁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整個流程出現了某些規矩,譬如說,在戰鬥中不允許搜取能量結晶,能量結晶必須統一收集、統一分配,任何人不得私藏,違者殺無赦,而能量結晶的分配。與社會架構相吻合,收集上來後,由斐真依、厲馳等人先挑。其次輪到各營主將,再往後是普通的將官。

    在每個階層中,還存在區別。羅成算是唯一的終端,厲馳、周承嗣、斐真依都排在第二序列,其實羅成從沒爭過,也沒什麽好爭的,現階段能量結晶的全部意義就是能量,沒有自己的屬性,他偶爾挑幾個極品,只是為了攜帶方便。

    黎廣世後來才知道能量結晶的秘密,後悔得直拍大腿,怪不得在安陽城里。那些邊軍士卒不顧疲憊,到處割取域外妖魔的頭顱,原來是在找這種東西,可惜,那時他和兄弟們已經累得接近崩潰。又因為雙方本屬敵對,沒有精力、也沒心情去和邊軍套近乎。

    可能是得到了徐山的暗示,黎廣世把規矩也學了個十足十,每次找到能量結晶,第一個必來找羅成。

    羅成看了看那些能量結晶,搖頭道:“拿走吧。”

    “徐大人?”黎廣世又看向徐山。

    徐山也跟著搖了搖頭。他身上已經有不少能量結晶了,前段日子更多,足有百余顆,可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得非常不適,好似有什麽東西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半夜也經常被噩夢驚醒,問過羅成之後才明白,這種東西雖然能提升自己的力量,但和吃飯是一個道理,吃得七分飽最好,塞太多,只會讓自己撐得難受。

    “早知道我應該把審判之翼提升到四級了。”羅成在腦海中對智腦說道,屢屢錯過那麽多能量結晶,他也感到心疼。

    “事實上你一直在飽和狀態運轉,那些能量結晶對你的幫助並不大。”

    “飽和狀態?”

    “在窄門之十二天使誕生時,科研中心認為,人類已經擁有了十二個可以無限進化的超級戰士,聯邦發生過激烈的爭論,爭論的主題是,應該不應該把所有的戰略儲備都拿出來,培養十二個超級戰士的成長。”智腦道:“後來聯邦才明白,他們的爭論毫無意義,超級戰士的成長需要時間,難道他們什麽都不做,一直躲在空間里強化自己麽?”

    “窄門之十二天使極少有全部出動的時候,碰到小事件,出動一兩個就可以了,碰到大事,出動三、四個,碰到極其兇險的事件,最多也只有十個超級戰士出動。”智腦續道:“在我的記憶里,窄門之十二天使全部出動的情況只有一次。”

    “只有十個超級戰士出動?另外兩個在做什麽?”羅成問道。

    “他們在冬眠,不能幹擾。”智腦道。

    “冬眠?”

    “比如說,你沒有來紅月位面,那麽審判之翼積攢的能量可以把你的屬性提高到上萬,甚至更多,但需要時間,我計算一下,把三十多萬點能量全部用完,你至少需要一年的時間,如果全部用來提升意誌屬性,需要的時間會接近兩年。”智腦道:“為了確保超級戰士的成長,又不能影響聯邦的戰鬥力,窄門之十二天使采用了輪休制,總會有兩個超級戰士處於冬眠狀態,時間為六個月,他們的智腦會根據這些時間,制定出完善的提升計劃。”

    羅成楞怔片刻,苦笑道:“他們有十二個人,當然可以輪休,可現在只有我一個……”

    “所以你需要助手,越多越好。”智腦道:“其實你早就應該冬眠了,但科技位面的入侵強度大幅提高,還有一些可怕的寄生魔物專門為了獵殺你而來,加上又要趕往紅月位面,我一直沒有提醒你,不過,在你返回科技位面之前,必須進入冬眠。”

    “為什麽?”羅成不解的問道。

    “你已經離開這麽久,或許有人已經達到或者超越了你趕往紅月位面之前的巔峰狀態。”智腦道。

    “可我也成長了。”羅成道,他的三項基本屬性已經接近四千,沒有審判之翼,他也可以和普通人一樣,緩慢吸取能量,改善體能,只不過效果遠不如審判之翼罷了。

    “你的天賦並不是最好的,而且這段時間的戰鬥頻率並不高。”智腦道:“你帶著一萬個戰士,一天殺一萬個寄生魔物,和一個人一天殺一個沒有多大區別,能量只是在一開始逸散出來得瞬間才最濃厚。”

    “什麽意思?”

    “如果有一個天賦極好的人,隱伏在無數寄生魔物肆虐的都市中,每天都要出去大量獵殺,他的實力將遠遠超過你。”智腦道:“所以,你必須進入冬眠。”

    羅成有些遲疑,已經離開這麽久了,他很擔心天海發生異變,這次來鷹之皇朝,主要是看徐山的面子,徐山一直在幫自己,有苦勞也有功勞,為斐真依,他到處沖鋒陷陣,等輪到幫鷹之皇朝了,他拍拍屁股走人,太傷人心了,也會影響到兩國之間的關系。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2-21 20:03
第四二八章 晴空霹靂
   

    夜已經深了,除了巡邏隊和哨卡外,絕大多數人都已經進入了夢鄉,但斐真依沒心情休息,她和費小白在帥帳內,對著桌子上鋪著的地圖指指點點,還低聲談著什麽。

    這時,一個女武士掀開帳簾,走了進來,低聲道:“營主,天衍宮胡長老和公良司主求見。”

    “胡長老來了?”斐真依一楞,隨後露出喜色:“快請!”

    很快,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和一個年紀在三十左右的女子走進帥帳,兩個人衣衫淩亂,身上還有不少已經幹枯的血跡,看得出來,他們在路上經歷過不少次廝殺。

    “可有消息?!”斐真依急聲問道。

    那白發蒼蒼的老者臉色很不好看,他的視線從女武士還有費小白的身上掃過,欲言又止。

    “這是狼騎的統領費小白,自己人。”斐真依道。

    “營主,事關重大,還是……”胡長老露出苦笑。

    斐真依有些錯愕,胡長老和公良司主去打探的並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怎麽顯得這般顧忌?

    “你先出去。”斐真依道。

    “是,營主。”費小白應了一聲,隨後沒好氣的瞟了那胡長老一樣,大步向帳外走去,到了外面,他本想回自己的營帳休憩的,不知道是哪根神經不對,猶豫了片刻,又悄悄繞到帥帳後方。

    “說吧。”斐真依輕聲道。

    胡長老四下看了看,伸手在空中劃動符文。他還是有些不放心,但斐真依不耐煩了,喝道:“到底出了什麽事?快說!”

    胡長老放下手,嘆了口氣:“我和公良司主在天原遇到了一股盜匪,他們原本是林博遠的親衛,後來林博遠被殺,沈慕山反叛……不不……沈統領棄暗投明。他們擔心營主報複,便逃出了邊關,進入天原……”

    “說主要的。”斐真依道:“我讓你查的事情和那林博遠有什麽關系?”

    “太有關系了。營主。”胡長老再次露出苦笑:“宮主孤身南下,在路上巧遇了溫家七小姐,便一同趕往天岸山。溫家七小姐和龐寇進雁翎關時,宮主和他們在一起,後來,那……那羅上師突然現身,出手擊殺了林博遠與龐寇,又劫持馬車揚長而去了,宮主和溫家七小姐都在那馬車里。”

    斐真依目瞪口呆,嘴唇囁嚅著,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和公良司主沿著那些親衛所說的方向搜尋,什麽都沒發現。只遇到了幾群域外妖魔,都被我們除掉了。”胡長老補充道:“後來我們到了小明湖,公良司主說身上沾滿了血,很不舒服,要下湖洗浴。結果……結果……”

    “結果什麽?”

    “結果公良司主在湖水里發現了兩具碎屍,還有這個。”胡長老伸出手,手中多出了一個臟兮兮的香囊:“公良司主認得這個香囊,正是溫家七小姐隨身所帶之物!”

    “香囊又能證明什麽?”斐真依道。

    “證明宮主已被人所害!”胡長老露出了悲憤的神色:“宮主八年前與徐山鬥陣,略輸一籌,被陣圖所傷。左側少了三顆牙齒,營主,老朽反複查驗過多次,其中一具屍體的牙齒也少了三顆!”

    “也許……是巧合。”斐真依用艱澀的語氣說道,這話她自己都不信。

    “營主怎麽還執迷不悟?!”那胡長老一頭白發無風自動,眼角滲出兩行清淚,也就是斐真依,換了別人這麽說,他早動手了。

    “請營主為我天衍宮做主!”公良司主突然跪倒在地,哀聲叫道。

    “噤聲!”胡長老臉色大變,回頭惡狠狠瞪了公良司主一眼,雖然他的內心同樣憤怒,但還是有理智的,事關重大,萬一走漏消息,打虎不成,反而會被虎所害。

    “起來……先起來……”斐真依伸手把公良司主攙了起來,她的心早已大亂,這個消息對她來說太過震駭了,她完全不清楚自己應該怎麽做。

    “宮主,後來我們又去了名將軍隱居的地方,那里已被夷為平地,名將軍……屍骨無存了啊!”胡長老咬牙切齒的說道:“好狠的手段!真是趕盡殺絕啊!!可憐那名家,不知為帝國拋灑了多少熱血,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

    斐真依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名道蘭的失蹤非常離奇,天衍宮的長老和司主都不清楚名道蘭去了什麽地方,不過那時候她還在和溫顏對峙,無暇他顧,後來又面對突然出現的域外妖魔,壓力更重,到近期總算緩過一口氣,這才派人出去查訪,順便去請名萬起出山,天下大亂,她需要人才、更需要將才,可萬萬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一個晴空霹靂。

    “那奸賊……”胡長老越說越憤怒了。

    “閉嘴!”聽到胡長老開口辱罵,斐真依如夢初醒,厲聲喝道。

    “他害了宮主,就是為毀我天衍宮、動搖我帝國根基!”胡長老沒有被嚇住,反而提高了聲音:“營主,莫要再為那奸賊……”

    “我讓你閉嘴!!”斐真依猛然站起身,一掌拍在案頭,木質的桌子承受不住斐真依的勁道,在轟響聲中化作碎片,地圖也被徹底毀了,紙片如雪花般在半空中飛舞著。

    胡長老閉上了嘴,眼中透出深深的失望,冷漠的看著斐真依。

    “宮主為什麽南下?”斐真依問道,已經能確定了,以名道蘭的實力,就算面對幾個大乘武者的圍攻,打不過也可以從容退走,只有羅成出手,才能對名道蘭造成致命的威脅。

    “應該是不忍見帝國禍起蕭墻,所以南下來找營主。”胡長老冷冷的說道:“宮主身在天衍,心憂帝國,可惜……宮主的一片苦心……”

    聽到這句話,斐真依突然恢複了清明,她在帥帳中來回踱步,不忍見帝國禍起蕭墻,所以來見自己?有意思……事端是溫顏挑起來的,不去制止溫顏,反而來阻攔她斐真依起兵麽?用民間的說法,這根本就是在拉偏架!

    還有,羅成既然想殺名道蘭,為什麽不在雁翎關動手?還要把名道蘭帶到小明湖?

    羅成在顧忌名道蘭的身份?笑話!當時的羅成是唯一的大自在上師,會有什麽顧忌?而且,就算第一帝國容不下他了,他還可以去鷹之皇朝,那徐山可是做夢都期盼著羅成離開第一帝國。

    把名道蘭帶走,可能是談了一些話,最後談不攏,所以羅成生出了殺機?

    那麽……名萬起也是羅成殺的?他怎麽可能找到名萬起?以名道蘭的稟性和毅力,不管在什麽情況下,都絕對不會出賣自己的親哥哥。

    溫家小七過來做什麽?只是遊山玩水?不太可能……

    一個個念頭在斐真依腦海中飛速掠過,最後串成一條模模糊糊的線。

    “營主,老朽告辭了。”胡長老說道,隨後轉身要往外走。

    “等一下!”斐真依輕聲道。

    “營主還有什麽吩咐?”胡長老已心如死灰,天衍宮的仇人可是一位大自在上師,如果說不動斐真依,那就沒有人能幫他們了。

    “此仇不報,我還有什麽臉去面對飛煙?”斐真依苦笑道:“胡長老,這個消息你可曾對別人說過?”

    “沒有,老朽知道事關重大,豈敢亂言?!”胡長老又驚又喜,急忙回道。

    “有沒有對飛煙說?”

    “沒有。”胡長老搖了搖頭:“宮主與飛煙母女情深,老朽擔心飛煙小姐露出破綻,讓那奸賊警醒,到時候會出大亂。”

    “那就好。”斐真依長松了一口氣:“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老朽的幾個弟子。”

    “他們在哪?”

    “都在營外。”

    “那羅成有一身神鬼莫測的本事,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出營再談。”斐真依緩緩說道。

    “好,就依營主。”胡長老道,只要斐真依願意為名道蘭報仇,不管讓他做什麽,他都不會拒絕,哪怕是讓他去死。

    斐真依從架子上挑過煌龍槍,大步向外走去,胡長老的視線不由落在了煌龍槍上,斐真依低聲道:“事不宜遲,今夜就得動手,這里不是帝國,如果徐山等人和羅成勾結在一起,我們更不好對付。”

    “是極!”胡長老點了點頭,他心中又是振奮,又是悔恨,果然是天之驕女,極具殺伐決斷,說動手便動手,毫不遲疑,當初他怎麽就瞎了眼,站在溫家那一邊呢?!

    “不過,我們要仔細籌劃一番,誰都不能驚動。”斐真依道:“胡長老,只能靠你們幫我了。”

    “營主放心,就算是刀山火海,老朽也絕不會皺半點眉頭!”胡長老昂然道。

    出了大帳,徑直向前走,隱藏在角落中的費小白已渾身僵硬,連喘氣都不敢喘了,早知道是這等恐怖的消息,他絕對不應該留下來偷聽的!

    突然,費小白發現斐真依的視線落在這邊,似乎還使了一個眼色,他呆住了,現在是深夜,他看不太清楚,營主想讓自己做什麽……或者,是自己看錯了?這可是要命的事情啊,萬一理解錯誤,他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2-22 00:01
第四二九章 滅口

   

    微弱的星光下,幾個年輕男女在胡長老的帶領下,快速向這邊走來,胡長老已經把結果告知他們了,所以他們看向斐真依的視線中充滿了激動與崇敬。羅成可不是普通人,在斐真依最艱難的時候,正是因為羅成的力挺,斐真依才能快速走出困境,在天機營、乃至在邊軍中,羅成都擁有極高的威望,而隱門的周承嗣,更是唯羅成馬首是瞻。

    斐真依能如此幹凈利落的做出決定,屬實出乎他們的意料,這也應該算是一種大義滅親了吧……

    “人都在了?”斐真依緩緩問道。

    “都在了。”胡長老道:“營主,我們應該怎麽做?”

    斐真依沈默了,胡長老等人沒有催促,他們知道這是生死攸關的時刻,要計劃周詳,行動必須一擊見功,否則肯定會引發一場大災難。

    如果有人的視力更好一些,便可以看到,煌龍槍的槍尖在微微顫抖著。

    此刻,斐真依的心境已複雜到了極點,如果可能的話,她甚至想逃開,不做這種痛苦的抉擇。

    羅成殺死名道蘭的消息,無論如何不能散播出去,否則後果難料,極有可能讓已經成型的力量核心徹底瓦解,可是,這麽做對得起飛煙、對得起天衍宮麽?

    至於要去對付羅成,斐真依壓根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她只記得一件事就足夠了,當初要不是羅成出手救她,她早被押解到帝都去了。或許在域外妖魔出現的時候,她已成了第一批食物,又哪里有她的今天?!

    這件事,不止不能讓飛煙知道,也不能讓羅成知道,否則現在費盡艱險才撐起的局面必然出現變故,斐真依手臂上的肌肉繃得越來越緊。她的決心也越來越堅定。

    “營主?”見斐真依半天不說話,胡長老輕聲道。

    斐真依發出後幽幽的嘆息聲,接著煌龍槍突然一挺。碩大的槍尖直撞入胡長老額頭正當中。

    下一刻,斐真依微一用力,槍尖便從胡長老的額頭側面透出。裹挾著飛濺的血花,砸在公良司主的脖頸上,隨後斐真依踏前一步,煌龍槍以萬鈞之勢橫掃而出,把胡長老幾個弟子全部卷在里面。

    實力差距太大了,又是突然襲擊,連胡長老都沒有還手之力,那幾個弟子更不用說,只發出短短的驚呼聲,身形便向後飛跌出去。

    斐真依收住槍勢。雖然已經下定了決心,但此刻她的煌龍槍又開始抖動了,而且比剛才抖得更厲害,甚至連槍都幾乎要拿不住了,星光下。斐真依的臉色變得和紙一樣白,毫無血色。

    斐真依從沒在違心的情況下殺過人,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還是錯。

    “出來!”斐真依轉身喝道。

    費小白幾乎被嚇得魂飛魄散,這是在殺人滅口啊!下一個被殺的會不會是自己?不過,他又很快恢複了鎮定,如果沒有斐真依。當初他在帝都早就被餓死、凍死了,也罷,就當把命還給斐真依,算下來他多活這十年,已經很占便宜了。

    “營主。”費小白快步走了出去,坦然的站在斐真依面前。

    “把這里收拾幹凈。”斐真依用低沈的、壓抑的聲音說道。

    “是。”費小白一楞,急忙應道,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後背已變得一片冰涼。

    “不要留下任何痕跡,別象那個……一樣!”斐真依低聲道:“然後你帶著八百狼騎回天原。”

    “什麽?”費小白叫道:“營主,我就算是死也不會……”

    “你不是聽到了麽?把那群盜匪徹底解決,既然胡長老能找到他們,也會有別人找到他們。”斐真依冷冷的說道:“一個也不要放過,記住了?”

    “這……明白了。”費小白點了點頭,他還以為斐真依想把自己趕走,現在才知道原來是一個任務,能把這種任務交給自己,也昭顯出了自己受到的信任。

    “今天你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沒聽到!”斐真依道……在斐真依給費小白交代任務的時候,羅成剛剛和徐山分開,明天就是他離開紅月位面前的最後一戰了,他不想出現任何意外,所以親自出來偵察。

    羅成的速度很快,曠野中偶爾遇到遊蕩的寄生魔物,往往還沒等它們看清羅成的身影,便在突如其來的劍光中失去了所有的意識,即使有沈睡中的寄生魔物被驚醒,遊目四顧之下,卻是再也無法找到羅成的蹤跡。

    羅成一邊疾奔,一邊讓智腦記下附近的地勢以及寄生魔物分布的狀況,羅成只需要在衛城周邊繞上一圈,等到返回的時候,智腦便能夠描繪出一幅完整無比的地圖。

    不過這樣一來有時候羅成就不得不在寄生魔物群中穿過,為了避免驚醒太多寄生魔物,羅成沒有使用任何技能,只是憑借著本身的速度疾馳,偶爾刺出的劍光也有如蜻蜓點水般一閃即逝,有的寄生魔物在遠處看到,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並沒有過多註意。

    前方出現了一座村落,或許是由於距離皇城較近的原因,村落的規模看上去不小,羅成提高了幾分警惕,這樣的村落往往會成為寄生魔物的聚集地。

    羅成剛剛進入小村,便嗅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不由停下了腳步,目光一掃,雖然是深夜,但以羅成的目力自然不會構成任何阻礙,很容易便找到了一具扔在路邊的屍體,這是一個寄生魔物,身上有兩處傷口,一處在心臟,一處在咽喉,下手的人似乎很了解寄生魔物的弱點,更重要的是,流淌出的鮮血還是溫熱的,顯然這里的戰鬥剛剛發生沒多久。

    難道這里還有幸存者?羅成緩步向小村中走去,如果是徐山在這里,恐怕根本不會多加理睬,但羅成不同,對羅成來說,小村中的幸存者和皇城中的明皇,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這是兩種不同生命之間的戰爭,無分高低貴賤。

    村落深處,一座占地甚廣的大宅院里,橫七豎八的躺臥著近百個寄生魔物,在宅院附近還有五六個寄生魔物在漫無目的的遊蕩,倒不是這幾個家夥的警惕意識有多高,只不過是它們睡不著而已。

    宅院另一側的屋脊上,悄悄的趴著十幾個身影,只露出眼睛緊張的註視著下方。

    “大師兄……”一個身影壓低了嗓門,輕輕喚道:“這也太多了……”

    “多?別的村子更多!”為首的青年冷哼了一聲,青年生得濃眉大眼,嘴唇厚得出奇,看上去頗有些滑稽,不過眼中凜冽的殺意卻是為他整個人平添了幾分冷酷的氣勢。

    另外一人嘆了口氣:“沒辦法,今晚要是再弄不到藥,小六就挺不過去了。”

    最先開口那人頓時沒了聲音,他們師兄弟十幾人由於一場意外,被隔絕在了衛城外圍,原本還可以憑借超出常人的實力在暗中獵殺寄生魔物,不過前些天師兄弟中的老六被寄生魔物抓中了腰側,當時連腸子都流了出來,用光了手頭的藥物才勉強吊住了性命,但也是瀕臨死亡的邊緣,所以他們才會冒險潛入這里,這種規模的宅院肯定藏有不少珍稀藥品。

    那幾個遊蕩的寄生魔物不知怎麽回事,始終沒有走遠,一直在宅院附近晃來晃去,為首的厚嘴唇青年終於忍不住了,再拖延下去,先不說老六那邊能不能挺得住,單是撤退便成問題,天一亮他們就更無法脫身了。

    這時宅院里有一個寄生魔物從睡夢中醒來,搖搖晃晃的也加入了遊蕩的行列,這促使青年下了最後的決心,時間越久,醒過來的妖物便越多,對他們也就更不利。

    “老十一,一會我們動手,你就到後面去找藥,然後直接回去。”青年低聲做出了布置。

    排行第十一的少年一怔:“為什麽是我?師弟的年紀比我還小呢。”

    “因為你跑的最快,少廢話!”青年不耐煩的瞪了少年一眼。

    十一縮了縮脖子,一轉頭便看到十二正得意的沖自己扮鬼臉,差點沒忍住一腳蹬過去,心里郁悶到了極點。

    青年沒有心思理會少年心中的郁悶,做了個手勢,便有幾個人同他一起開始從懷里向外掏出幾個小瓷瓶。

    “老九,陣法布好了沒有?”得到了準確的回答後,青年看向另一個身影:“老七,一會看你的了。”

    “放心吧,大師兄。”老七低應一聲,面前已經整整齊齊的碼放著一排箭矢,手中握著一把黑黝黝的長弓。

    青年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低聲喝道:“扔!”

    刷刷刷,一個個小瓷瓶飛上半空,宅院的高墻下面,有一座高高的柴垛,當這些小瓷瓶飛臨到柴垛上空時,老七動了,飛快的拿起一根箭矢拉弓搭弦,連瞄都不瞄就是一箭射了出去,第一支箭矢剛剛離弦,第二支箭已然又搭在弦上,然後是第三支,短短時間內,竟然連珠般射出了十幾箭,每一箭都準確無比的命中了一個飛在空中的小瓷瓶。

    瓷瓶爆裂,有黑色的液體從中灑落下來,落在柴垛上,青年又掏出一樣東西晃了一下,撲的一聲,明亮的火光在青年手中亮起,青年用力一擲,火光便劃破夜空,同那些黑色的液體一起,落在柴垛上面,轟的一下,熾烈的火舌沖天而起,瞬間照亮了小半個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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