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位面審判者 作者:撞破南牆(已完結)

 
mk2258 2012-8-10 23:00:0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14 722169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2-11 23:57
第四一零章 降臨


    密室中,衛老先生雙手虛抱,左右掌心距離冉雄安的頭只有幾厘米,他口中不停發出若有若無的囈語聲,而冉雄安閉上雙眼,靜靜的等待著,在他看來,衛老先生所說的並沒有那麽兇險,只是對各種各樣的幻境保持平常心罷了,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年紀輕輕便被人譽為帝國天劍,已經證明了冉雄安在修行上的悟性、毅力乃至堅韌不拔的意誌。

    外面的人還沒有散去,突然,一股神秘的氣息從密室中散發出來,無視樓宇、樹幹的阻擋,直投入深邃的夜空中,那股氣息在出現的第一瞬間顯得極為邪異、恐怖,但隨後就逐漸變弱了。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衛老先生頭上已經冒出了豆粒大的汗珠,身形也是搖搖欲墜,事實上精神接引並不難,何況他已經準備了很久很久,難就難在他必須壓制自己的精神波動,否則便會進入戰鬥狀態。

    又過去了兩個多小時,衛老先生突然長長松了一口氣,與此同時,冉雄安緊閉的雙眼張開來,兩抹黯淡的紅光一閃而逝。

    轉眼過了一夜,帝都外的斐真依不可能什麽都不做,從清晨到中午,她先後發起了三次佯攻,試探溫顏的反應,而羅成、厲馳、周承嗣也是輪番上陣,給寄生魔物們造成了很大的傷亡,但是,溫顏始終沒有出現。

    寄生魔物龐大的數量讓羅成很頭疼,雖然帝都的寄生魔物實力並不強。比逐浪原那些寄生魔物差了幾個檔次,但對羅成來說是沒有什麽區別的,他釋放無盡之傷,殺這里的寄生魔物能一劍劃倒一片,殺逐浪原上的寄生魔物也一樣,消耗的體能是相等的。

    在逐浪原,如果他拼盡體能。一個人便能幹掉數以千計的寄生魔物,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可以左右戰局,而這里的寄生魔物有七、八萬之多。幾千的數字沒有多大意義。

    溫顏一顆心都留在密室里,只要睜開眼睛,便會來到密室前等待冉雄安出關。但隨著時間飛快的流逝,溫顏逗留在此處的時間越來越少,因為邊軍的攻勢越來越猛烈,她必須要出去指揮寄生魔物作戰。

    終於,密室中整整靜修了三天的冉雄安又一次睜開眼睛,他晃動幾下脖子,慢慢站了起來,又伸出雙手,用力握緊,再松開。再握緊,隨後看著自己的雙拳發呆。

    “大人。”衛老先生恭聲道。

    “隨著你的精神接引來到這里時,我被嚇壞了,他很強大,而我象一個剛剛出生的小孩子。只要他稍微做出反抗,我就可能……該怎麽說呢?灰飛煙滅?沒錯,就是這個詞,灰飛煙滅!我發誓,如果能逃過這一劫,我一定會用最殘忍的方法宰了你。”冉雄安微笑著說道:“不過……他竟然像個傻子一樣。眼睜睜看著我一點點侵占他的腦域,而且,他好像還非常非常快樂、滿足……我真的很奇怪,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人類很容易對付。”衛老先生輕聲道:“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誘之以利,只這三個辦法就可以解決掉絕大部分人類了。”

    “你做得很不錯。”冉雄安笑著在衛老先生的肩膀上拍了拍,轉身要往外走。

    “大人……”

    “嗯?”冉雄安停下腳步。

    “我們還有時間,您是不是……在這里多熟悉一下。”衛老先生道:“絕不能引起別人的懷疑,否則我們的計劃就有可能失敗。”

    “我已經汲取了這具身體從小到大所有的記憶,我也掌握了人類的交流方式,還有肢體動作,剛才拍你的肩膀,就是在表達我的贊賞,有錯麽?”

    “大人,人類雖然很脆弱,但在某些領域,他們是異常複雜、敏感的,我們稍微有些不慎,就會引起他們的疑心。”衛老先生苦笑道,他寄生過來很久了,對人類也了解得足夠多,為人處世不會露出破綻,現在他說的話、和表情同時發生的變化,都很自然、協調。

    “你以為我這幾天都在做什麽?”冉雄安不耐煩的說道:“放心吧,從現在開始,我就是冉雄安。”

    “大人,不管遇到什麽,您絕對不能完全釋放自己的力量,戰鬥狀態是不可逆轉的,到了那時候……”

    “你很啰嗦。”冉雄安更不耐煩了:“我知道自己該說什麽、該做什麽。”說完,他擺了擺手,繼續向門口走去。

    “還有,大人,外面那個叫溫顏的女人,和冉雄安的關系很親近,您……”

    冉雄安的身形如鬼影般消失,等他出現時,右手已扣在衛老先生的咽喉上,並一點點把衛老先生拎了起來,冷冷的說道:“你已經把我的好心情全部破壞了!我警告過你,你很啰嗦,是不是一定要惹我發火?!”

    衛老先生猛然驚覺,他一心只想著維護計劃,卻忽略了大人,此刻再不敢說話了,發出艱難的咳聲。

    “你成功完成精神接引,也給我找了一具很強壯的身體,所以,我可以原諒你,但是,不要有下一次了。”冉雄安慢慢把衛老先生放下來:“剛才我已經說過,我知道該怎麽做,懂麽?”

    衛老先生慌張點了點頭,如果溫顏等人能看到這一幕,肯定會目瞪口呆,一向高深莫測的衛老先生,居然也會做出這種奴才相。

    “不要太在意,你過來很久了,看樣子已經忘記了很多東西,我不得不提醒你,至少……在你真正觸怒我之前。”冉雄安的神色緩和了些,隨後輕聲道:“能先一步趕到這個世界,先一步汲取無窮無盡的能量……這些,用人類的話說。是我欠你的。”

    “沒有大人的庇護,我可能早就被時空亂流吞噬了。”衛老先生低下頭,恭謹的回道:“能為大人效力,是我最高的榮耀。”

    “呵呵……”冉雄安笑了,隨後緩步走到門口,頓了片刻,轉過身對衛老先生說道:“看我的。”說完。他還擠了擠眼睛,似乎已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或者是在證明。他確實掌握了人類慣常的動作語言。

    推開門,冉雄安走了出去,溫顏正在院子里小憩。這幾天她睡覺的時間極少,不是等在院子里,就是跑到城頭上指揮域外妖魔抵抗邊軍的侵擾,真的累壞了。

    冉雄安緩步走到溫顏身後,溫顏一無所覺,雙眼微閉,用手托著自己的腮幫,冉雄安輕輕捧起溫顏的頭發,放在鼻尖前深深嗅了一口,隨即露出極為舒暢、滿足的微笑。

    溫顏畢竟已進入了大自在境界。她猛然警醒,立即轉過頭,正看到冉雄安曖昧的微笑,接著又看到冉雄安捧著自己的長發,她的臉不由一紅。接著又反應過來,這不是重點。

    “雄安哥哥,你……你……突破瓶頸了?!”溫顏顫聲問道。

    “可惜,晚了幾年。”冉雄安用溫柔的目光看著溫顏。

    “什麽……晚了幾年?”溫顏不懂。

    “如果是在那時候,我會砸爛你的花轎,殺光斐家的人。就算是讓整個帝都變得血流成河,我也要把你搶過來!”冉雄安這番話說得很霸氣,他的動作更霸氣,突然伸手,一手扣住溫顏的肩膀,另一手摟住溫顏的腰,隨後便吻了下去。

    “雄安哥哥,別……”溫顏大驚失色,下意識的向後躲避著,可是冉雄安已經摟住了她的腰,她根本避不開。

    最開始的時候,溫顏的身體變得僵硬起來,任由冉雄安施為,似乎已喪失了自主意識,接著又象觸電般奮力掙紮著,還用手捶打、推搡著冉雄安的肩膀,雙瞳中蒙上了一層淚花。

    冉雄安終於松開了溫顏,溫顏接連退後五、六步,她搖著頭,好像不相信剛才發生的事情,眼中的淚花越來越晶瑩,終於順著臉頰流淌下來,最後突然頓了頓腳,轉身向院外跑去。

    衛老先生已經看傻了,如果換一個同伴做這種事,他早就暴跳如雷了,明明警告過這具身體的主人和溫顏的關系很親密,不但不想辦法保持距離,還主動粘上去,這是做什麽?!

    冉雄安背著手,面帶微笑,靜靜的看著溫顏的背影。

    溫顏已經跑出院門了,雖然她的大腦被剛才發生的事情攪得一片混亂,但還是本能的感覺到一絲不安的怵動,有什麽事情不對!

    溫顏停下腳步,慢慢回過頭,看到冉雄安背著手站在那里,而衛老先生的身影有些佝僂,如果分開看,什麽都看不出來,但把兩個人連在一起,便能感覺到他們之間的關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扭轉,冉雄安氣勢驚人,那衛老先生卻顯得恭謹而畏懼,似乎變成了世上最忠誠的老僕。

    因為冉雄安已經突破桎梏,踏入大自在之境?可衛老先生對斐真依那邊大自在上師的態度始終顯得很不屑,直到三天前碰了個硬釘子,才收斂了那份傲慢,他沒理由表現得如此恭謹。

    進去的時候,衛老先生明顯占據主導地位,現在……

    冉雄安見溫顏呆立不動,向前踏了一步,而溫顏條件反射隨之向後退去,視線重新落在冉雄安身上,突然感到心痛如絞,剛才生出的不安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為什麽是今天?為什麽要等到今天?!溫顏在心中悲呼著,冉雄安確實晚了幾年,但不是晚在突破桎梏上,而是象剛才那樣表白。

    反反複複說要保護她溫顏,所以一定要變強,可除此之外,冉雄安從沒承諾過別的,她進入天衍宮是為了替父報仇,但沒日沒夜刻苦修煉卻與仇恨無關,僅僅是為了證明一件事,她完全有能力保護自己,她真正需要的,不是護衛,而是一個獨屬於自己的男人。

    誰知冉雄安見她得到名道蘭的賞識,贈與無雙秘典,反而更加努力了,最後幹脆進入劍廬避世苦修。

    她試探過,暗示過,甚至故意喝醉酒,賴在冉雄安的房間里睡覺,可冉雄安始終和她保持一定距離,那一夜,冉雄安在院中練劍,而她盯著帳頂發呆,直到東方發白。

    如果今天的事情能早幾年,或許,她的命運將變得截然不同!

    溫顏的背影已經跑遠了,冉雄安回身微笑道:“如何?”

    “大人,這是要……”衛老先生苦著臉說道,他此刻並沒意識到自己露出的破綻遠多於冉雄安,因為剛才承受了位階差的巨大壓力,他還沒有緩過來。

    “這種事情,已經在冉雄安的腦海中幻想過無數次了,我只不過是幫他實施出來罷了。”冉雄安笑道。

    “可……”衛老先生心中很不安,他也不喜歡這種意外環生的現象,但是,他再不敢提醒對方了。

    “象冉雄安這樣的身體,你找到了幾個?”冉雄安道。

    “一個。”衛老先生回道。

    “只有一個?”

    “是的,大人,想找到合適的身體,太不容易了。”衛老先生道:“首先要足夠強壯,對我有足夠的信任,願意與我合作,也願意放開自己的一切,還要擁有堅韌的意誌,可以克服恐懼,控制本能的反抗。”

    冉雄安沈吟了一下:“那個溫顏……她的腦域要比冉雄安強得多,正合適。”

    “她不行。”衛老先生急忙搖頭。

    “為什麽?”

    “我們需要她來控制第一帝國。”衛老先生解釋道:“而且她的意誌遠不如冉雄安,如果在各位大人侵入她腦域時,她感到害怕,開始反抗了,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冉雄安沈默了,作為一個親身經歷者,他很清楚通過精神引導首度降臨時,自己有多麽脆弱,稍微遭受抗拒,他的波動就會徹底泯滅。

    就在這時,遠處隱隱傳來了吶喊聲,冉雄安側耳細聽了片刻:“發生了什麽事?”

    “可能是斐逆在攻城。”衛老先生道:“我一直在陪著大人,不太清楚外面的事情。”

    “斐逆?就是那個斐真依吧。”冉雄安瞇起眼睛:“我應該是這里唯一的一位大自在上師了,應該做點什麽呢……”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2-13 09:09
第四一一章 碾壓


    “斐營主,就是金盾旗下那人!”一個武士指著城頭叫道。

    斐真依凝神向城頭看去,距離有些過遠了,她看不太清楚,便回身喝道:“松莫白!”

    “在!”松莫白立即應了一聲,他明白斐真依想讓自己做什麽,擡手在空中劃起符文,接著長袖一振,冉雄安和衛老先生的身影就在前方慢慢浮現出來。

    “看他的樣子,也很平常。”文秀皺眉道:“他真的能控制域外妖魔?”

    “天師道……從來沒聽說過。”飛煙也有些不確定,有隱門的例子在前,她不敢把話說得太死。

    “大哥?”斐真依叫道。

    羅成皺著眉,看著空氣中的冉雄安,這是幻象,不具備能量波動,他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只是隱隱感覺冉雄安的表情、舉止有些不對,而那個據說可以控制寄生魔物的老人對冉雄安的態度,也太過尊敬了。

    城頭上,看不到原來的守軍,密密麻麻站在城墻上的,都是寄生魔物,城防軍、還有虎衛軍,只負責戒嚴,因為擔心民眾們看到城頭上的寄生魔物,從而引發大範圍的恐慌,距離城墻五百米之內的住戶全部被趕進內城。”

    冉雄安笑瞇瞇的看著城下鼓噪的邊軍將士,指尖慢慢搭在劍柄上,衛老先生一直在小心的盯著,見狀急忙道:“大人……”

    “不要釋放所有的力量,不要進入戰鬥狀態,我知道……”冉雄安搖著頭:“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衛老先生張口結舌,他有很多話要說,但極有可能再次觸怒大人,還有,戰場上的氣息極容易誘發本能**,自己是先知,又經過長時間的適應、磨練,才勉強能做到控制自如。大人……能行麽?可他又怎麽說出。?

    冉雄安已縱身落往城下,漫步向邊軍將士飄去。

    “冉雄安?”軍中的馮半雪楞了一下,隨後喝道:“結陣!”

    今天是發起總攻的日子,但不是現在,也不是這里。她和風含翠、寧千蘭、王安和等人的任務是不停襲擾敵軍。逐漸增加進攻的力度,把溫顏、謝守安等人都吸引到南城來。

    “讓他們回來!”羅成喝道,說完他身形已經如閃電把向前射去。

    “什麽?”斐真依有些沒明白,再想追問。可羅成已經走遠了。

    冉雄安的身形看起來很悠然,但實際上速度極快,轉眼間已經飄到陣前,對著陣中的風含翠笑了笑。

    和羅成差不多,他也有自己獨特的感知能力。所以才能在剎那間看出,風含翠就是這一營邊軍的主將。

    風含翠冷哼一聲,端起自己的戰槍,就在這時,遠方傳來收兵的鼓點聲,風含翠不由楞住了。

    冉雄安的身形突然啟動,晃了一晃,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團看不到的勁流向風含翠飛射而去。

    不過。當那團勁流沖到陣中,便顯出了行跡,因為沿途擋路的將士們接連化作迸射的血霧。

    風含翠怒吼一聲,挺槍迎著那團勁流全力刺出,雖然斐真依已經下達了收兵的命令。但對方的來勢太快,不解決對手,她根本沒辦法往後退。

    風含翠的戰槍猛地懸停在半空中,因為停得太過突然。風含翠無法控制自己的身形,不由自主向前跌去。坐下的胭脂獸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道,嘶叫著撲倒。

    風含翠反應很快,立即松開戰槍,接著一個滾翻,反手抽出腰間的長劍,這時她感覺掌心火辣辣的痛,低頭看去,才發現自己的手掌已變得鮮血淋漓。

    低頭是本能反應,也是一個錯誤,風含翠眼前忽感一暗,她立即警覺,一邊向後退一邊擡手,劍光也如匹練般向前揮去。

    只退了兩步,風含翠的背部撞上了什麽東西,而前方除了本營的將士外,根本找不到敵人,還有,很多士卒都看向這邊,眼中充滿了恐懼。

    還沒等風含翠做出反應,冉雄安的腦袋已經從她肩後探了過來,還深深的嗅了一口氣。

    風含翠發出厲斥聲,劍光一閃,鋒利的劍鋒已貼在她臂下,接著她用力向後刺去。

    剛剛刺出一半,風含翠感覺到胸中傳來一陣劇痛,她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呼吸,身體發軟,眼前的景物也變得模糊不清,這一劍再也刺不出去了。

    噗……有什麽東西破胸而出,風含翠慢慢低下頭,發現是一雙修剪得很仔細的手,不過手上沾滿了鮮血,看起來非常猙獰、恐怖。

    風含翠有些明白,還有些不明白,就在這時,那雙手突然向外一分,在令人頭皮發麻的撕裂聲中,風含翠的身體已被撕成兩半。

    血huā如湧泉般綻放,冉雄安又一次長長的嗅了一口,他的表情顯得很滿足、很快樂。

    “含翠!!”從松莫白的陣圖中看到這一幕,斐真依發出痛楚的呼聲,她只覺眼前陣陣發黑,差一點從胭脂獸身上跌下去。

    自從她三年多以前走出瑯山,瑯山十八騎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惡戰、苦戰,傷痛已成了這些女孩子的家常便飯,值得慶幸的是,她們從沒真正失去過誰,可今天,幸運已經不再伴隨著她們了。

    風含翠本營的將士們這時才做出反應,他們吶喊著舉起武器,瘋了一般沖向冉雄安。

    冉雄安笑瞇瞇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等到那些士卒已經接近身邊,他的眼神突然一變,隨後張口發出一聲咆哮聲。

    那種咆哮不是人類能發出來的,充滿野性、猙獰,還有冷冰冰的邪惡氣息。

    一股勁流以冉雄安為中心,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數以百計的將士被卷上半空,他們翻滾著、撞擊著,向外飛射,猶如一道巨大的煙huā。

    一個個已失去生命的**跌落到地面上,冉雄安周圍五、六十米範圍內,已再無一個活人,距離遠一些的也被震得踉踉蹌蹌、東倒西歪。

    這一聲咆哮,幾乎摧毀了邊軍的半個營!

    冉雄安還在微笑,他的視線已落在馮半雪身上。

    馮半雪只感覺遍體冰寒,因為風含翠的慘死,也因為對方碾壓性的強大。

    冉雄安的身形再次消失,化作一道勁流,直向著中軍射去。

    “走!你們快走!!”馮半雪用最大的力氣發出吼聲,而她自己卻挺起戰槍。

    今天邊軍出動了五個營,風含翠負責前軍,她和童真真、王安和督守中軍,後軍是寧千蘭、邵奇文、聞歸海,馮半雪在剎那間做出了正確的判斷,對手太強,不可力敵,能走一個是一個,冉雄安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馮半雪明白,她是很難走了,索性拼上一拼,給其他人爭取一些時間。

    童真真卻置若不聞,她已張開驚雷弓,靜靜的盯著那團勁流,任由自己的淚水在臉頰上滾動,現在她沒辦法鎖定,一旦那團勁流顯出身形,便是她出手的時候。

    誰知馮半雪突然擋在驚雷弓前,擡手就是一記重重的耳光,童真真只覺眼前飄出一片金星,驚雷弓都差點脫手飛出去。

    “走!”馮半雪吼道,此刻的馮半雪顯得格外猙獰,雙血紅,充滿暴戾之氣,臉上的肌肉也扭曲著。

    童真真已經被打傻了,加上剛才目睹風含翠慘死造成的刺激,一口氣沒上來,身體便向後倒去。

    王安和本想和馮半雪爭一爭的,馮半雪正風華正茂,自己已經很老了,可是見對方狀若瘋癲,明顯已有決死之意,而那冉雄安的速度又太快,等到爭出個結果,估計一個都走不了。

    王安和一句話沒說,伸手抱住栽倒的童真真,翻身跳上胭脂獸,直向後軍沖去。

    馮半雪呼喝一聲,向側翼退去,她不是想逃走,主動迎上冉雄安沒有多大意義,也起不到拖延時間的效果。

    帝都的城墻上聚集了不少人,聽說冉雄安獨自出陣,都用最快的速度趕過來了,不過還是晚了一些,他們沒看到風含翠陣亡的場面,只看到邊軍的前營已徹底崩亂。

    那團勁流果然鎖定了馮半雪,緊追不放,遠距離看得還有些不太真切,距離近了才能深刻體會到冉雄安的力量,他所過之處,一面面戰旗全部倒折,士卒們成片的被震飛,距離遠的也被勁風吹得七零八落。

    差不多了……馮半雪露出慘笑,她陡然勒住胭脂獸,挺槍回身,呼嘯的勁流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接著她感覺到什麽東西壓住了她的頭頂,隨後一陣劇痛,似乎有一根根釘子刺入自己的腦腔。

    馮半雪哀嚎一聲,戰槍無力的脫落了,那種劇痛不是人可以忍受的,她伸手抱向自己的腦袋,卻什麽都沒碰到。

    伸手,抱頭,這是馮半雪生命中最後做出的動作,不過,當神經元把信號傳遞過去、馮半雪舉起手時,她的腦袋已經被人象拔蘿蔔一樣拔了出來。

    鮮血從頸腔一下又一下的噴射著,把冉雄安的前襟染得一片通紅,馮半雪的雙手在半空合攏,又無力的垂落。

    冉雄安舉起馮半雪的腦袋,轉了個角度,笑瞇瞇的看著馮半雪痛楚而又僵硬的表情,接著便把腦袋甩了出去,目光一掃,又落在拼命奔逃的王安和身上。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2-13 13:54
第四一二章 一語中的


    眼見前軍和中軍主將被人象殺小雞一樣殺死,邊軍的士氣已跌入谷底,只有少部分士卒還在徒勞的追趕著那團勁流,而大部分士卒已經躲躲閃閃的向後退卻著,反正也不算違抗軍令,因為他們都聽到了退兵的鼓號。

    有人愁,自然有人歡喜,帝都的城頭上一片歡欣雀躍,冉雄安的實力暴漲,讓他們長出了一口氣。

    邊軍的前鋒已亂,這是追擊的好機會,但是,能對域外妖魔下達命令的衛老先生和溫顏都在發呆,謝守安見衛老先生和溫顏神色有異,以為另有定計,也就沒有多嘴。

    衛老先生藏在袖口中的雙手指尖在微微發著抖,他有一種非常不詳的預感,要失控了,代表著他這麽長時間的忍耐、計劃都有可能化作泡影。

    溫顏很聰明,從小開始,她的父親因為要複仇,一心把她往一種特殊的模式培養,所以遇到事情,她總會習慣多想幾個為什麽。

    其他人、包括謝守安在內,只看了希望,而溫顏看到的,是迷惑。

    冉雄安為什麽不用劍?為了凝煉劍意,冉雄安不管做什麽,都會把自己的劍帶在身邊,哪怕是睡覺,也要放在枕旁,這樣一個劍癡,對敵時居然不用劍,用雙手?沒有理由的!

    故老相傳,進入大自在境界,會讓天象發生異變,就在前幾天,斐真依那邊的隱門門主周承嗣突破桎梏,成為大自在上師,天象就發生過變化,不過當時她只顧著指揮域外妖魔,到帝都後回想,才醒悟過來。而冉雄安踏入自在之境,為什麽一點異變都沒發生?

    還有,她太了解冉雄安了,冉雄安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尤其在面對女人的時候。就算是生死仇敵、一定要殺,冉雄安也不會讓場面顯得過於血腥、暴虐,用手硬生生把馮半雪的腦袋扯下來?這絕對不符合冉雄安的秉性?難道……進入大自在境界會讓人性情大變?

    王安和等人都在拼命的向後逃,但他們的速度和冉雄安相比,慢了不止一倍,王安和咬了咬牙,見這樣下去不行,剛要撥轉馬頭,聞歸海嘆道:“王老,交給我吧,你們走。”

    王安和有些吃驚,深深的看了聞歸海一眼,聞歸海苦笑道:“不管怎麽說,我和冉雄安算是老相識了,他應該給我一點說話的時間。”

    王安和點了點頭,他不知道該說什麽,而聞歸海已經主動撥轉馬頭,慢慢向後迎了過去。

    一群又一群敗兵從附近跑過,不時有人擡頭詫異的看著他,聞歸海輕輕籲出一口氣,他突然感覺風聲顯得有些蕭瑟。

    當英雄從來都不是什麽好事,聞歸海也沒想過要往這個方向靠攏,但是,他身不由己。

    剛才他對王安和說的,確實是一個理由,而更重要的是,他不能這樣灰溜溜的回去,上一次他就逃了,不得不投靠斐真依,而斐真依非常大度的接納了他,這讓他感到非常意外,不說什麽士為知己者死,身為大乘武者,總該給自己留點尊嚴,難道還要逃麽?

    寧千蘭還在抱著童真真,讓她留下?斐真依剛剛失去了兩個好姐妹,再失去第三個,誰來承接怒火呢?估計他回去也落不到好。而王安和是隱門門主周承嗣的左膀右臂,讓王安和斷後,那是往死里得罪周承嗣。

    算來算去,只有他地位最低,他不站出來誰站出來?而且,冉雄安此人一向心軟念舊,如果他求上幾句,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那團若隱若現的勁流略微變更了方向,直向聞歸海射來。

    聞歸海勒住馬頭,苦笑道:“雄安老弟,何必一定要趕盡殺絕呢?”在他的預想中,以冉雄安的性格,一定要先痛斥他一頓,例如什麽不戰而逃、不忠不義了,他聽著就是,這樣也算對得起斐真依了,至少給寧千蘭和王安和爭取了一點時間。

    勁流繼續向前飛射,並沒有停止的兆頭,聞歸海隱約看到一道拳影向自己砸來,他錯愕了一下,急忙運起賴以成名的潮息訣,可惜實力的差距擺在那里,他又因錯愕慢了一步,結果剛剛擡起手,胸膛已被拳影擊中。

    轟……聞歸海的胸膛上陡然迸射出血花,身形也是脫鞍倒飛而出。

    遠處,血腥的畫面顫抖了一下,釋放陣圖的松莫白看到聞歸海這種下場,心中感到又驚又怕。

    斐真依幾乎要把銀牙咬出血,這片刻之間,她已經失去了兩個姐妹,一個成名已久的大乘高手。

    見冉雄安又一次接近,王安和露出苦笑,就在這時,寧千蘭發出叫聲:“大哥!大哥來了!!”

    王安和不由精神大振,向前看去,果然看到一道銳光正向這邊激射而來。

    羅成第一次被逼得把無盡之傷用在奔馳上,當然,他要控制自己不得出劍,而且還要經常脫離無盡之傷狀態,免得鬧出低級錯誤,沖得太過頭。

    轉眼間,冉雄安距離王安和已不足二十米了,他也準備動手了,突然輕咦一聲,勁流隨之向四周消散,冉雄安的身形在空中慢慢落了下來。

    如果他還是要繼續殺,可以在羅成趕到前殺死王安和,不過,他對那些螻蟻不太感興趣了,因為發現了一個值得他重視的對手。

    “大哥!”寧千蘭發出哭叫聲,看到風含翠慘死,她沒有哭,看到馮半雪慘死,她也沒有哭,但現在怎麽也忍不住了,叫聲中充滿了悲憤。 羅成的速度也減慢了,從寧千蘭側面側過時,他沒有看寧千蘭,只輕聲道:“你們先走。”

    寧千蘭很懂事,咬著牙繼續向前馳去,雖然大哥的實力深不可測,但那冉雄安也變得異常恐怖,她絕不能讓大哥分神。

    羅成站住了,雙方的距離在三十余米左右,他輕皺眉頭,上下打量著冉雄安。

    “我認得你。”冉雄安笑瞇瞇的說道:“你是個騙子!上次還騙了……咦,不對……你真的是大自在上師!”

    “記憶有些混亂吧?沒關系,我給你時間,慢慢想一想、理一理。”羅成輕聲道,隨後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要知道,人類這個地方是最複雜的,複雜到了難以想象的程度,就算你真的汲取到了所有記憶,在時間、空間、乃至邏輯上,都有可能形成程度不同的誤差。”

    “什麽意思?”冉雄安楞住了。

    “什麽意思?”羅成笑了笑:“你應該懂的。”

    冉雄安眼中露出凜凜兇光,靜靜的看著羅成,羅成也在回視著冉雄安,在這個時候,駕著巨鹿的厲馳趕到了,接著是周承嗣,三個人分成三角,隱隱把冉雄安圍在當中。

    也許是覺得調頭逃跑有損自己的上位尊嚴,或者壓根不知道厲馳和周承嗣的實力,他就站在那里,任由厲馳和周承嗣繞到他側翼。

    帝都,眼見冉雄安已經追得無影無蹤,衛老先生感到嘴中發苦,他原本以為冉雄安只是一時好奇,殺幾個就會回來,誰想竟然一口氣追下去,如果早知道是這樣,他一定會盡力攔阻的,人類並不可欺,真的一觸即潰、沒有反抗能力的話,他又何必忍耐這麽久?!

    “在下冉雄安。”冉雄安重新露出笑容,視線一轉,落在厲馳身上,又看了看厲馳身邊那只巨鹿:“閣下是厲馳厲老前輩吧?那這位一定就是……”

    “冉你嗎個頭啊!”羅成用譏諷的口氣說道:“下次想裝人,先去好好洗個澡,身上一股腥臭味,隔八百米外都能聞到。”

    冉雄安再次錯愕,轉頭看向羅成。

    “羅小友,這家夥是……”厲馳狐疑的問道。

    “它是域外妖魔。”羅成道:“小心些,它還沒有進入戰鬥狀態,等它異變後,實力至少會翻倍!”

    “你到底是誰?!”冉雄安的表情陡然變得僵硬起來,他的喝問也有些走調,似乎無法自如的控制各部神經和肌肉了。

    “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你的信息太落後了,怎麽混的?”羅成淡淡說道。

    “羅小友,你以前說過,小乘境界的武者就擁有了足夠的抵抗力,域外妖魔不可能在他們身上寄生!”厲馳沈聲道:“冉雄安早已進入大乘圓滿境界,怎麽會……”

    “這我就不知道了,得問它。”羅成道。

    氣氛變得沈默了,從帝都方向敗退下來的兵潮遠遠繞過這里,讓出了一個大戰場,看到己方三位大自在上師都準備出手,他們不再那麽慌亂了,但還是不敢逗留。

    “既然進入戰鬥狀態會讓這等妖魔的實力大幅攀升,它為什麽要保持冉雄安的相貌?”到底是隱門門主,一語中的,隨後沈吟一下,續道:“有陰謀!”

    “嘿嘿……”厲馳發出不懷好意的笑聲:“那我們就把它的本相打出來!”

    厲馳的話,已經給這場戰鬥定下了調子,他用的是‘我們’,不是‘我’,畢竟,這不屬於人類的內部爭鬥,有時候需要講些面子、公平、姿態、風度等等,對付域外妖魔,就應該無所不用其極。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2-13 21:12
第四一三章 圍攻


    冉雄安沒有說話,不過,他的雙瞳始終釘在羅成身上,而且眼神變得越來越兇狠。

    “我怎麽感覺這家夥有點慫了?”厲馳嘆道:“膽子這樣小,就應該躲在自己的老巢里,何必跑出來惹禍呢?”厲馳嘆氣是因為想起了風含翠和馮半雪,兩個有悟性、有底子、也有前途的女孩,就這麽香消玉殞了,讓他感到很可惜。

    “會不會跑出來惹禍,和他的膽子一文錢關系都沒有。”羅成淡淡的說道:“這種剛剛寄生的域外妖魔,完全受本能**的支配,就像一個獨守空房上百年,又被人灌下一桶春藥的寡婦,肯定會喊著號子往前沖,不死不休。”

    “你的意思我倒能明白。”厲馳道:“不過,寡婦……應該是年頭越短越難熬吧?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重點在春藥好不好?”羅成道,隨後來了好奇心:“莫非這是前輩的經驗之談?”

    冉雄安畢竟掌握了人類的交流方式,他能聽懂,也能感受到無視與譏諷,但是,他只能弄懂表面的東西,內里隱藏的,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單從羅成的角度說,風含翠和馮半雪的死,已讓他怒發欲狂,現在他嘴里和厲馳閑扯淡,可腦子里閃動的,是風含翠和馮半雪嬌憨的叫他大哥的情景,如果能看到勝算,他早就撲過去了!

    只是,他經歷過太多的危險,已經可以完美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了,他在等,而厲馳願意配合,也是相同的原因。

    事實上冉雄安表現出的實力,並不足以對他們構成威脅,畢竟是三對一,但羅成的警告,厲馳和周承嗣不敢不重視。

    進入戰鬥模式,冉雄安的實力會大幅提升!

    這些天,他們在閑聊下棋之余,也進行過切磋,思考並尋找自己的最佳位置,羅成速度極快,抗擊打、抗傷害能力也遠超過厲馳和周承嗣,他的無盡之傷又有弱點,沒辦法和人協同作戰,所以羅成最佳的位置就是頂上去,頂到敵人的眼皮底下,做一個吸引攻擊的坦克。

    而厲馳是個自由人,也是救火員,如果羅成的攻擊受挫,他會立即支援羅成,如果周承嗣承受的壓力大,他又會把註意力轉移到周承嗣身上,這樣他可以避免被羅成誤傷,也讓三個人的組合變得多樣化,必要的時候,他也可以擔任主攻,雖然羅成說過,釋放山河劍的時間比女人生孩子都長,多少有抱怨的意思,但威力是不容置疑的。

    周承嗣負責攻擊與控制,他涉獵極廣,從風雨雷火四象,到問天、星宮、幻術等等,沒有他不精通的,這個位置非他莫屬。

    更重要的是,如果徐山踏入大自在境界,實力增長不會過快,因為徐山根本不知道大自在上師應該做何種修行,一切只能靠自己摸索,而周承嗣不一樣,隱門中收藏了一些千年前的珍本,他看過不少,那時候他無法修行,現在卻是如虎添翼了。

    此刻,周承嗣雙手倒背,靜靜的站在那里,看樣子是在防備冉雄安,實際上靠著身體和袖子的掩護,他一直在劃動符文,而羅成和厲馳就是在等周承嗣。

    那冉雄安似乎是發覺有些不對,不想繼續耗在這里,身形一晃,開始向後飛退。

    羅成早就等待此刻,加上他心中恨極,劍光立即展開,閃電般追向冉雄安。

    周承嗣伸出手,遙遙向羅成點去,一縷微風飄過,籠罩住了羅成,羅成陡然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格外輕盈,本就加快的速度,也隨之提升了幾線。

    嗤……嗤嗤……厲馳雙手連揮,劍氣破空聲接連響起,冉雄安的腳步不由自主放慢了,這正是厲馳的目的,封住去路即可,先不求傷敵。

    羅成已揮舞著劍光沖了上來,冉雄安雙瞳中釋放出銳利的紅芒,陡然轉身,迎向羅成。

    羅成等人認為,三個打一個,怎麽都沒有輸的道理,而那冉雄安也有自己的依仗,他一直沒進入戰鬥狀態,所以表現得毫不畏懼,只能說,他太輕視紅月位面的最高武力了。

    剎那之間,羅成的審判之劍與冉雄安的雙手相撞擊了十余次,冉雄安依然保持著人類的形態,沒有利爪,想封擋羅成的攻擊並不是一件容易事,但,他做到了。

    羅成有些吃驚,他發現冉雄安的各項屬性值與自己很相似,力量、敏捷兩者都差不多,精神力的方面,他感應過冉雄安發出的咆哮聲,好像也差不多。

    周承嗣輕咳一聲,冉雄安什麽都不懂,而羅成卻在一次交擊後猛地向斜刺里射了出去。

    這種信號太過直白,估計用一次就廢了,下一次冉雄安就會提高警覺,但暫時沒有別的辦法,想提醒進入無盡之傷狀態的羅成,只能用聲音。

    在羅成讓開的一瞬間,厲馳又展開了兇猛的轟擊,一道道劍氣縱橫交錯,猶如一道巨網,把冉雄安罩在當中。

    冉雄安犯了一個又一個錯誤,首先他剛剛進入紅月位面,怎麽說都不應該立即與位面最強大的武力對決,直接把自己當成整個生物鏈的終端,太過狂妄了。而且他的經驗極度欠缺,有理智,但理智又有限,這是最要命的,如果他很有理智,絕對不會追這麽遠,麻煩也不會發生,如果他壓根沒有理智,見面就開始大打出手,又會是另一個場面,至少周承嗣沒有準備術法的時間。

    冉雄安所有的註意力都被交錯激射的劍網吸引了,周承嗣輕輕一揮,一道半寸長的電弧如小蛇般遊進空氣中,並快速向冉雄安逼近著。

    冉雄安不停晃動著身形,以他的速度,欺負那些大乘武者當然沒問題,但在這里,效果就差得遠了,他根本沒有反擊、靠近厲馳的時間,當然,有一個前提,他不想自己受傷。

    這是一個可笑的堅持,也就是說,冉雄安到現在也沒意識到危機。

    銀色的小蛇在劍氣的遮掩下悄悄接近著,而且還會自己改變方向、追蹤,最後竄到冉雄安的衣襟上,閃了一閃便消失了。

    這是浮雷引。

    接下來的,就是浮雷陣。

    周承嗣伸手指向空中,一道比太陽還要耀眼的雷光突然在炸響聲中從空中貫下,正劈中了周承嗣,下一刻,周承嗣向前一揮,那道雷光分裂開,化作七、八個滾動的巨型雷球,和高能突擊射電槍釋放的電漿有些相似,接著雷球接連向冉雄安激射而去。

    冉雄安大驚,他萬沒想到,一直在那里看熱鬧的周承嗣,出手便是如此犀利的攻擊,他立即轉身向一側躍去,試圖避開雷光。

    但那些滾動的巨型雷球似乎擁有自己的生命,也跟著飛了過去,冉雄安接連閃避了三、四次,始終沒能甩脫。

    麻煩的不止是雷球,厲馳的劍氣一直沒有停止過,一時間把冉雄安逼得手忙腳亂,不能讓那些雷球觸碰到自己,但厲馳的劍氣也同樣不好惹,冉雄安臉上現出了怒容,猛的咆哮一聲,一道氣浪以他的身體為中心向四周席卷而去,掀起了漫天的塵土,嗤嗤連響聲中,厲馳的劍氣和氣浪撞擊在一起,消弭與無形,七八個滾動的雷球卻是不受幹擾,依舊執著的尋找著冉雄安的身影。

    冉雄安的怒容更盛,沒想到這幾個人類如此難纏,見那些雷球又飛了過來,冉雄安身形移動,向一側掠去,任何術法或是招式都是需要能量支撐的,他不相信對方的雷球能夠一直存在,不過冉雄安剛剛起步,一支閃爍著寒光的利劍便自煙塵中穿出,這一劍並沒有刺向冉雄安,而是刺向他下一步的落點,也就是說,如果他不改變方向的話,必然會被刺中。

    一方是七八個巨大的雷球,一方是羅成的審判之劍,冉雄安做出了一個大多數人都會做出的選擇,身形繼續飛掠,他有信心擋住這把劍。

    羅成冷然一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飛星奪月瞬間發動,連人帶劍化成了一團巨大的白芒,如同炮彈般飛射而至。

    冉雄安這時想躲已經晚了,轟然巨響聲中,仿佛斷線的紙鳶,遠遠飛了出去,更倒黴的是那七八個巨型雷球也緊追了過去,轟……轟……巨大的轟鳴聲接連爆起。

    一聲淒厲之極的咆哮突然響起,冉雄安的身形從煙塵中電射而出,沒有撲向三人中的任何一個,反而是向帝都的方向沖去。

    這就想逃了?羅成三人有些意外,立刻堵截了過去,沒想到這個家夥竟然到了現在都不肯顯露出原形,在羅成的認知當中,寄生魔物很少會有這麽好的耐心,到底在圖謀什麽?

    三人出手配合默契,冉雄安左沖右突,最多只能讓戰團的位置緩慢向帝都的方向移動,但始終不能真正沖出三人的包圍圈。

    帝都上隱約可以看到冉雄安幾人激鬥的身影,謝守安等人全都激動起來,冉雄安憑一人之力便抵住了對面三位大自在強者的進攻,這是何等恐怖的實力?雖然看上去落了下風,但如果是單打獨鬥的話,相信沒有人是冉雄安的對手,他們心中頓時燃起了希望的火焰,有衛老先生鬼神莫測的手段,自己這方便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2-14 00:07
第四一四章 真相


    溫顏的目光卻是越來越冷,她已經隱約猜到了什麽,但卻在勉力控制著自己不往那方面去想,因為她承受不起的那樣的結果,或者說,她心中還存在一絲奢望。

    衛老先生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但實則心中已是緊張到了極點,一旦大人按捺不住,顯露出了本體,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會功虧一簣。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必須讓大人回來!衛老先生深吸了口氣,唇角微動。

    片刻之後,羅成腳下的地面突然爆裂,猶帶傷的吞噬者破土而出,長尾一甩,便噴出了一張巨網,筆直罩向羅成,在它的認知裡,羅成才是最恐怖的敵人。

    羅成冷哼一聲,身形不退反進,筆直的撞向巨網,厲馳和周承嗣兩人也同時改變了攻擊目標。

    吞噬者在這個時候跳出來純粹是自己找死,因為羅成、厲馳還有周承嗣這幾天一直在琢磨如何對付它。

    羅成就要撞上巨網了,周承嗣打出的火焰終於飛至,羅成劍尖一挑,那團火焰就像蛋黃一般破碎了,在羅成的審判之劍上流淌著,但火光並沒有熄滅。

    履…光展動,迎面鋪來的巨網在火光的燒灼下,變得千瘡百孔,而羅成的身形已經從巨網的大洞中射了出去,揮劍斬向那吞噬者。

    上一次戰鬥中,羅成的審判之劍很難在吞噬者身上留下創痕,而他似乎沒有吸取教訓,把無盡之傷釋放到極致,剎那間審判之劍便與那吞噬者的節足撞擊了幾十次。

    每一次撞擊,審判之劍都會在那吞噬者的節足上留下一點跳躍的小火苗,當羅成的身形從吞噬者身邊擦過時,吞噬者左側的四條節足上,已經多出了二、三十處火苗,有些火苗已經連成了一片。

    厲馳和周承嗣也沒有閑著,一道道縱橫的劍氣激射而出,落點正是吞噬者完好的那只眼睛,吞噬者本能的合上了皮膜,而周承嗣釋放出的電光便在劍氣的掩映下輕而易舉的滑入吞噬者的咀嚼器中。

    周承嗣伸手指天,雷光驟起,而在這時厲馳的劍氣依舊不停轟在吞噬者的雙目上,讓它連睜開眼睛都做不到,一團團巨大的雷球以排山倒海之勢向那吞噬者轟去。

    那吞噬者苦於無法視物,看不到周圍發生了什麽,它想轉移位置,避開激射不停的劍氣,卻又陡然發現地面變得崎嶇不平,行走變得格外艱難。

    此刻,那吞噬者一側的四條節足已經變成了四條火蛇,就在它掙扎的過程中,有兩條節足斷裂了,那寄生魔物陡然失去平衡,向一側栽倒,就在這個時候,巨大的雷球已經襲到。

    轟轟吞噬者雖然皮堅肉厚,但內部器官並不比人類堅韌多少,所有的雷球都轟擊在他的咀嚼器上,有的甚至轟進它的口腔,一時間迸射出無數鮮血淋漓的碎肉,等到雷光停息時,吞噬者半個腦袋已不翼而飛了,它搖晃了兩下軟軟栽倒在地上,不停搐動著,看樣子離死不遠了。

    城頭上的衛老先生呆若木雞,吞噬者就這麽被殺死了?!他哪裡知道羅成三人早已定制出數套對付吞噬者的方案,何況,幾天前是羅成獨自出手,現在卻是三個打一個,而且有組織、有預謀,加上那吞噬者舊傷未癒,實力大打折扣,結果,幾乎可算是被三位大自在上師聯手秒殺了。

    冉雄安看著這樣的場面也有些發怔,心底冒出一股寒氣,雖然從階位上講吞噬者這種層次的寄生魔物只能算是他的附庸,但戰鬥力卻是不容低估的,至少在他沒有進入戰鬥狀態之前,鼻使比吞噬者強也強得有限。

    一念及此,冉雄安哪裡敢再停留,轉身便向帝都的方向飛射,羅成幾人怎麽肯放他走,就算追到地老天荒,也要把這危險至極的域外妖魔除掉!縱身追了上去,周承嗣伸指再點,冉雄安頭頂空中立時出現了一面巨大的棋盤,不斷落下的雷光成功阻止了他的腳步。

    衛老先生神色僵硬,靜靜的看著遠處的廝殺,其實他最應該做的,是把數萬同類全部派出去,支援大人,但他絕對不能這樣選擇!

    在巨大的階位壓力下,他能控制這幾萬同類已經很不容易了,一旦把所有的戰士派出去,它們將與大人形成一種精神共鳴,也就是說,他再無法控制其中任何一個了,溫顏也一樣,她會立即察覺的。而且大人本已經顯得暴躁不安了,如果受到精神共鳴的刺激,局勢肯定徹底惡化,誰都無法逆轉!

    冉雄安一心想逃,羅成幾人卻是死纏不放,逐漸的,冉雄安的耐心達到了臨界點,或者說,他已經別無選擇了,吞噬者的例子擺在那裡,如果他再不進入戰鬥狀態,或許那樣的命運就會落在他的頭上。

    意識到冉雄安要做什麽,衛老先生大驚失色,擡指在空中虛點,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大人進入戰鬥狀態。

    轟…又一顆雷球擊中了冉雄安的面門,原本英俊的相貌早已變得狼飄不堪,頭髮好像雞窩一樣,亂糟糟的還散發著一股焦糊味,身上的幾處傷口還在向外流淌著鮮血。

    趁著雷光擊中了冉雄安,羅成再次釋放了飛星奪月,冉雄安察覺到羅成的逼近,厲嘯一聲,雙手在空中舞動出了一片虛影,同時身形飛退,然而他顧的了前面,卻管不了後面,厲馳釋放出的數道劍氣結結實實的轟在了他的背上,頓時又添了幾道縱橫的傷口。

    吼…冉雄安是真的怒了,他何時受過這等屈辱,衛老先生的嘮叨此刻已然被他拋到了腦後,眼看著羅成挾著耀眼的光芒飛射而至,冉雄安口中發出令人心悸的嘶吼,這是他最後的警告。

    溫顏突然笑了,從一開始到現在,所有的疑問都在冉雄安的嘶吼聲中得到了解答。

    吼聲是那麽的陰森,充滿了血腥的氣息,讓人從靈魂深處感到戰慄不安,那絕對不是冉雄安!溫顏可以確定了!而且,冉雄安的吼聲在數以萬計的域外妖魔當中引發了一陣騷動,她感應得很清晰。

    這一瞬間,一幅幅畫面在溫顏的腦海中飛速掠過。

    “小姐,斐逆暗中發布消息,說不日將有域外妖魔降世。”

    “域外妖魔?”

    “斐逆說,妖魔來自天域之外,無法在世間行走,必須附身於人體……………”

    畫面再一轉,說話的人變成了衛老先生。

    “行心煉法,有大兇險…

    必須放開全部心識,無憂無懼,隨生隨死,才得突……”

    淚水順著溫顏的眼角慢慢流下,這豈不就是讓冉雄安放棄反抗,一心等死?

    我真傻……溫顏慢慢閉上了眼睛。

    自己的雄安哥哥再也回不來了!或許在踏出那個小院的時候,雄安哥哥已然只剩下了一具軀殼吧?溫顏胸中湧起了滔天恨意,哪怕是錯覺,為何不能讓這份錯覺再持久一些時日呢?

    此刻,冉雄安在三位大自在上師無孔不入的攻擊下,終於暴走了,他的容貌大變,一根根金黃色骨刺貼著額頭的皮膚生長出來,一直延至腦後,臉龐上的肌膚迅速膨脹,化為一塊塊泛著灰暗光澤的骨甲,衣服被鼓起的肌肉撐裂,露出下面虬張的硬塊,眨眼間居然變成了一個高達兩米的巨型怪物。

    當冉雄安展露出本體時,城頭上的眾人全都變成了雕像,他們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衛老先生的手僵在了半空,面如死灰,自己的計劃全完了,該死,他太過心急了,應該在這場戰役之後才開啟接引儀式,可問題是他沒有更好的選擇,僅憑他自己和吞噬者的力量,無法阻擋斐真依的邊軍,更重要的,是阻擋不住羅成。

    衛老先生為何能夠操控那麽多域外妖魔,冉雄安為何性情大變,這一切在冉雄安變化為域外妖魔的那一刻,全都水落石出。

    “這這是怎麽回事?”謝守安吼道。

    “不好!”衛老先生叫道:“冉雄安剛剛步入大自在境界,根基不穩,他…他走火入魔了!、,這是他勉強找到的理由,不到圖窮匕見的最後一刻,他就是不甘心,幻想著能蒙混過去。

    謝守安壓根就不信,就在這時,溫顏尖叫一聲,滿臉惶急的向衛老先生撲去:“走火入魔?他能不能恢復?!”“大小姐放心,老夫還有其他術法,必能救得冉將軍。”衛老先生道。

    “果真?!”溫顏露出狂喜之色,一把抓住衛老先生的雙臂。

    “呵呵”見溫顏相信了,衛老先生心中稍定,應道:“有老夫在…”話沒說話,衛老先生突然感應到一陣冰寒沿著他的雙臂飛速向上遊走,他大驚失色,剛要凝聚精神力,霜花已經蒙上了他的眼眶、頭髮,衛老先生在眨眼間變成了一座冰雕。

    在衛老先生最後的意識中,耳畔傳來溫顏冰冷徹骨的聲音:“你殺了雄安,我便殺你!”

    接連發生的巨變,讓謝守安等人如墮夢中,謝守安驚駭的看著溫顏:“大、大小姐?”溫顏慘然一笑:“謝叔,我們都被騙了。” 本帖最後由 georgewan 於 2013-2-14 00:37 編輯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2-14 23:27
第四一五章 好了傷疤忘了疼


    謝守安的目光從衛老先生的屍體上掠過,嘴里發苦,好像真的被騙了,可然後呢?接下來怎麽辦?

    “小心!”溫顏喝道。

    呆立在城頭上的寄生魔物們產生了騷動,溫顏以前確實能如臂使指的操控寄生魔物,但她是個偽指揮官,控制力完全來自於衛老先生,衛老先生一死,她對寄生魔物的感應已徹底中斷。

    吼吼……幾個身材高壯的寄生魔物率先暴走了,咆哮著撲向謝守安等人,見此情景,謝守安不由在心中連聲叫苦,他又想起了回風城地獄般的慘景,那一戰,他的五萬虎衛軍只帶回來幾千人。

    不過,謝守安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又是大乘武者,他反手抽出佩劍,雖然震駭、惶恐,但他絕不會放棄戰鬥。

    城墻上的人可算倒了大黴,他們本是來看熱鬧的,毫無戰鬥準備,其中個別人,甚至還帶著自己的侍女,當即亂成了一團。

    從松莫白釋放的陣圖里,斐真依等人看得很清楚,城頭上到處都是狼奔豕突的寄生魔物,而溫顏、謝守安等人正在無數寄生魔物的包圍中苦戰,狄小憐瞪著發紅的眼睛,恨聲道:“活該!!”

    斐真依默然片刻,輕聲道:“飛煙,傳我的將令,各營繞過南城,準備開始進攻!”

    “現在?”飛煙一楞。

    “現在!”斐真依點了點頭。

    “營主且慢。”松莫白急忙道:“那溫顏與域外妖魔發生內訌。何不坐山觀虎鬥?等他們拼得兩敗俱傷。再發動總攻也不晚。”此刻的松莫白已恨透了溫顏,所以試圖公報私仇,他和聞歸海一起投靠溫家,為溫家效力了二十多年,雖然最後棄軍而逃,又不得不投靠斐真依,但總歸有舊情的,那冉雄安上來一句話不說,直接殺死聞歸海,何其狠毒?!不管冉雄安到底是怎麽回事。這筆賬都要記在溫顏頭上。

    “這是我們、你們、還有他們,乃至世上所有人,與域外妖魔的戰爭!”斐真依淡淡說道:“而且,就算溫顏該死。帝都的子民都是無辜的。”

    松莫白楞怔片刻,嘆道:“營主高義。”到此刻,他是徹徹底底的服了斐真依,兩方相比,品格上的差距太大了,他和聞歸海幾乎參與了所有針對斐家的行動,可斐真依是怎麽做的?把以前的仇恨輕輕放下,接納了他與聞歸海,就連謝守安那個叛徒,斐真依也準備去救援。還要救被譽為蛇蠍的溫顏。

    為這樣的人效力,至少不用擔心哪一天被出賣。

    完成變異的冉雄安,已不再退縮了,他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旋即便撲向周承嗣,到這時候冉雄安總算看明白了,對他威脅最大的是周承嗣,最容易幹掉的好像也是周承嗣。

    不過,以他的經驗都能看出來的東西,早已修成精的厲馳。還有經營偌大一個隱門的周承嗣,又怎麽會忽略?!

    周承嗣沒有後退,揚手劃出一道符文,長袖一拍,符文化作一顆火球。向冉雄安激射而去,那火球在飛行的過程中不斷分裂著。一化二、二生四、四分八,轉眼變成一百多顆,形成一片火焰狂濤,卷向撲上來的冉雄安。

    如果沒有進入戰鬥狀態,只看這兇猛的聲勢,冉雄安肯定會選擇退讓,但他現在是一點不在乎的,筆直的撞入火海。

    轟轟轟……火球接連在冉雄安身上炸開,發出連串的爆響聲,下一刻,冉雄安已經穿過火海,繼續撲向周承嗣,他的身形並無大礙,鱗片被掀飛了一些,骨甲、骨刺猶在冒著煙氣,看起來周承嗣的攻擊也只能達到這種程度了。

    羅成一直追擊著冉雄安,雖然對方變異之後,力量、速度都出現了大幅提升,在撞擊中連連被震退,幾次差點被利爪擊中,但他不能回避戰鬥,身為‘坦克’,自然要有坦克的覺悟,讓厲馳來只能更危險。

    不過,見冉雄安繼續向周承嗣的方向沖刺,羅成突然向後撤去,而厲馳也在同時停手了。

    冉雄安剛剛露出獰笑,猛地發現眼前一花,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扭曲了,一縷縷淡淡的霧氣從泥土里穿出來,凝在半空,連成一片迷霧,接著,一個又一個周承嗣極其突兀的出現在霧氣中。

    冉雄安一楞,旋即大怒,不管三七二十一,奔著距離最近的周承嗣們撲過去。

    冉雄安的速度快如閃電,他每一爪揮出,都有幾個甚至是十幾個周承嗣化作潰滅的泡影,但,新的周承嗣又重新從霧氣中衍生出來。

    幸虧,每個位面都有自己的法則,在以後羅成會慢慢意識到,原來法則是他們最強大的保護傘。

    冉雄安的真實位階接近魔王,在寄生魔物的社會架構中,絕對屬於金字塔的頂端,但別說是他,就算是大魔神,來到這個位面也要服從法則,必須從無到有,一點點開始成長。

    所以,冉雄安只能用這種原始的野獸般的戰鬥方式,畢竟是三天前才被接引過來,在他新的生命里,現在不過是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孩子。

    不知道殺了多少個幻影,冉雄安突有所悟,擡起頭,前方依然是成群的看不到邊的周承嗣們,轉過身,那些周承嗣們完好無損,好像他剛才殺了半天,只是做了一場夢。

    冉雄安有些灰心,就在這時,他又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異常沈重,原來附近的空氣中浮動著無數極為細小的冰粒,剛才他一直在全速沖刺,根本看不到,現在停下來才能隱隱約約的看到。

    冰粒從四面八方緩緩湧來,並在冉雄安的身上凝結到一起,而且,他開口呼吸,還能把大團大團的冰粒吸到身體里去。

    冉雄安不知道那冰粒是怎麽回事,但能體會到冰粒中蘊藏著可怕的重量,還產生一種錯覺,似乎地下有什麽東西在死死的拽著他。

    冉雄安向前走了幾步,他的足印已經陷入地下幾寸,而且越走陷得越深,等走出七、八步時,他的腳已陷入地下一尺余,所承受的重量也更大了,好像在背著十幾萬斤的東西行走。

    冉雄安大駭,他知道這樣下去遲早會被遮天蔽日的冰粒掩埋,陡然長吸一口氣,發出震耳咆哮。

    已在冉雄安身上凍結的冰層被震得粉碎,湧過來的冰粒全部被卷飛,附近的周承嗣們也成片的破滅了,空氣一陣陣扭曲,藍天白雲綠樹黑土重新出現,讓冉雄安眼前一亮,但僅僅是剎那,霧氣又從泥土中升騰出來,無數個周承嗣也隨著出現了。

    冉雄安張開嘴,吐出一大口鮮血,鮮血中夾雜著無數冰屑,那都是他剛才吸進去的,在陣圖破滅的瞬間,他看到了真正的周承嗣躲在什麽地方,不過,他轉回身,向另一個方向沖去。

    冉雄安怕了,他深切的意識到自己的力量還很脆弱,不應該盲目拼命,而且,他今天好像一直都在犯錯誤。

    進入戰鬥狀態,力量、速度都占據優勢,他應該去攻擊始終糾纏自己的那個家夥,對方不可能任由同伴陷入險境,肯定要支援,這樣以攻代守,他才能保持主動。

    現在,冉雄安準備彌補自己的錯誤,逃出這個古怪的地方。

    周承嗣看著冉雄安的背影,眼中露出駭然之色,他萬萬沒想到,冰咒竟然這麽輕易就被破解了。

    現在不是猶疑的時候,周承嗣輕吐一口氣,伸出手在空中劃起了符文,他的動作顯得非常艱難。

    周承嗣準備釋放的,是大水劫之前,自在上師們所掌握的最霸道也是最雞肋的術法,滅元火。

    最霸道,是指滅元火一旦沾上有生命的東西,便無法被撲滅,就算中了術法的人已經死了,滅元火依然會一直燃燒,直到把那個人徹徹底底的燒成灰燼。

    最雞肋,是指滅元火的速度太慢,象烏龜爬,很難成功命中對手,而且容易被破解,如果有誰用滅元火攻擊他,他就有很多辦法破解,剛才那冉雄安發出的咆哮,也可以把滅元火震散,沒有生命的滋補,滅元火是很脆弱的。

    冉雄安用最快的速度奔跑著,突然眼前一亮,他知道自己成功逃出了那片古怪的時候,他的嘴角剛剛咧開,一道璀璨的劍光已從側面撲至,羅成見冉雄安逃出千幻之境,又一次釋放出無盡之傷。

    冉雄安有些猶豫,進入戰鬥狀態,他並沒有如想象中那樣占據絕對優勢,是打,還是先走?不過看到羅成冷漠的、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里的架勢,他生氣了。

    所謂好了傷疤忘了疼,也就是如此了,冉雄安拋掉了在千幻之境中產生的那份警醒,怒吼一聲,迎上羅成,就算要走,他也要給羅成留下一個深刻的教訓。

    審判之劍與冉雄安的利爪相撞擊,發出令人心怵的震響聲,羅成釋放無盡之傷,攻勢總是如行雲流水一般,銜接得極為連貫、緊湊,但現在給人一種滯澀感,因為每一次撞擊,他都會身不由己的向後退上少許,審判之劍也被震開,極大的影響到了他的下一次攻擊。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2-15 09:14
第四一六章 必殺


    剎那之間,兩者已對攻了幾十次,終於還是羅成差了一籌,冉雄安的利爪在羅成肩頭擦過,留下了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冉雄安很滿意,雖然他在那古怪的地方浪費了太多體力,但生命的優勢還是體現出來了,如果一個一個來,你們不行!

    羅成神色如常,繼續盡全力攻擊,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見羅成沒什麽反應,讓冉雄安覺得有些美中不足,他側轉頭,一邊遊刃有余的應接著羅成的劍光,一邊向記憶中周承嗣的方向發出威懾性的吼聲,他在警告周承嗣,別從那個鬼地方里出來,否則就宰了你!

    “羅小友!”厲馳喝道,隨著從側翼插了過來。

    羅成雙眼恢複清明,脫離了無盡之傷狀態,不過,本來就在力量和速度上占據劣勢,這讓他的處境更加危險了。

    厲馳的身形快速遊動著,四周遍布著邊軍將士的屍體,那都是冉雄安擊殺風含翠和馮半雪的時候,隨手殺的。

    厲馳手抓腳踢,一具具屍體突然複活了,猶如一支支箭矢,向冉雄安激射而來。

    冉雄安開始還閃避幾下,後來有些心煩了,索性任由一具具屍體接連撞在自己後背上,眼中兇光愈盛,老東西,等我解決眼前這家夥,再找你算賬!

    此刻,冉雄安並沒意識到,之所以他會接連被屍體撞中,是因為羅成在引著他,只要他還想攻擊羅成。厲馳的拋射就不會落空。

    一具燃著玫瑰色火光的屍體靜悄悄飛來,眼看就要擊中冉雄安,他突然有所察覺,側頭瞥了一眼,隨後一爪便把那屍體轟飛,而另一只利爪還是持續攻擊著羅成。

    羅成的心情可算是冰火兩重天了,見冉雄安回頭。他知道要糟,那麽只能不惜代價,用三人早已商量好的殺手鐧了。誰知又見冉雄安沒有避讓,用爪子把屍體轟飛,玫瑰色的火焰已粘在冉雄安的胳膊上、利爪上。又使得羅成大喜過望。

    羅成立即進入無盡之傷狀態,不是為了繼續拼,而是為了用最快速度逃走,那種東西他也沾不得,沾上了必須返回審判之翼空間,否則他一樣會死。

    冉雄安才註意到玫瑰色的火焰有些古怪,顧不上追擊羅成了,拼命甩著胳膊,結果越甩火光越盛。

    “白癡!”羅成已退出幾十米遠,冷笑著說道。

    這個時候厲馳同樣退出老遠。他也怕。

    寄生魔物的生命力大都很強,滅元火自然得到了更好的滋補,眨眼間,火光已蔓延到冉雄安半個身體,任由冉雄安嚎叫、撲打、胡亂滾動。火光越來越旺。

    冉雄安突然變得安靜了,慢慢站起來,看向遠處的羅成:“你們以為……這樣就完結了……嘿嘿……呵呵……”

    實際上冉雄安心中極度悲憤,雖然知道自己不會隕落,但,他要付出慘重的代價。而且為了挽回自己的尊嚴,他渴望交代幾句,也必須交代幾句。

    羅成和厲馳都沒有說話,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著冉雄安,沒有誰能熬得過滅元火的灼燒。

    “我會回來的……記住……我會回來的……到那時候……你們死定了……”

    冉雄安的天靈蓋自動裂開了,露出里面模糊的血肉,隨著令人頭皮發麻的滋滋聲,一道血光突然沖天而起,隨後凝成一團。

    在那直徑在半尺左右的球體中,有一張和冉雄安依稀有些相似的臉,他在大笑,不過沒有笑聲。

    冉雄安並沒有說謊,他會暫時離開,然後找一個普通人寄生,等到力量恢複了,有把握了,他肯定要回來。

    “不好!”厲馳神色大變,身形向這邊撲來,擡手釋放出道道交錯的劍氣。

    周承嗣也從千幻之境中顯出身形,立即釋放四象陣,耀眼的雷光接連瀉下。

    球體中的臉孔還在大笑,這是他的天賦,雖然會造成不可彌補的傷害,但在一段時間內,他可以絕對免疫所有類型的攻擊。

    下一刻,厲馳的劍氣、周承嗣的雷光,毫無阻滯的從球體中穿過,沒能造成任何影響。

    厲馳和周承嗣的臉都青了,打了這麽久,又是三打一,如果再讓對方逃走,他們還有什麽臉面?!

    厲馳拼命沖刺著,劍氣如雨點般刺破了空氣,周承嗣的四象陣也在不停變化著,先是雷,接著是火,又轉化成冰刺,最後是狂沙。

    球體中的臉孔看著羅成,點了點頭,又看向厲馳,再點點頭,然後轉向周承嗣,他的意思很明顯,我記住你們了,等著我!

    厲馳和周承嗣無奈的停下手,他們感到極度失望,那張臉孔中所流露的仇恨,也讓他們感到心里沈甸甸的。

    球體中的臉孔在笑,笑得很滿足,厲馳和周承嗣的表情越糟糕,他便越快樂,而且,他也只能從這方面尋找自尊了。

    就在這時,他聽到一個淡淡的聲音:“判決……”

    在羅成舉起審判之劍的瞬間,厲馳和周承嗣露出了震駭的神色,他們都是大自在上師,所承受的法則認同隱約是相等的,用一個詞形容他們正合適,三分天下。

    可在此時此刻,厲馳和周承嗣所擁有那種與天地同載的感應都被剝奪了,也可以說,他們的力量被莫名其妙的壓到最低點。

    羅成的審判之劍已經揮下,一道若有若無的劍光向那球體射去。

    球體中的臉孔陡然變得扭曲了,隨後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向遠方飛射而去,彈指間便飛出千米之外,這種速度已遠遠超過音速了。

    接著,那球體突兀的爆開,化作迸射的血紅色煙花!

    別說在紅月位面逃竄,就算是瞬間進入另一個位面,一樣逃不過羅成的判決。

    做為公認的最可怕的戰鬥技巧,連那些大魔神也會恐懼不安,更別提他只是真正的上位階級派過來的炮灰而已。

    羅成長籲出一口氣,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判決是一柄雙刃劍,無法殺死對方,自己的意誌就會發生永久性損耗,這種反噬讓他無法接受,也不敢隨意釋放。剛才冒險一試,是因為那寄生魔物已經被逼得放棄了肉體,估計生命力也沒剩多少,而且那寄生魔物眼看就要逃走,他必須出手,能殺就殺了,殺不了只能認命。

    厲馳和周承嗣對視了一眼,驚疑不定的問道:“那是什麽劍技?!”羅成竟然能在出手的瞬間,完全壓制他們的境界,莫非……羅成真正的實力已達到至聖境界?甚至更高??否則沒辦法解釋。

    “可惜……沒有能量結晶了。”羅成答非所問,他知道說不明白,索性就不說了。

    厲馳和周承嗣再次對視,他們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很多很多。

    冉雄安一死,寄生魔物們頓時陷入了茫然無序的狀態,溫顏一邊與寄生魔物們拼鬥,一邊在觀察著城下的動靜,眼見那域外妖魔被殺,她眼眶中又一次浸滿了淚水,接著看到邊軍已經向帝都發起總攻,她發出長嘆聲。

    “謝叔……”溫顏揚手釋放出數道冰流:“找機會向斐真依賠罪吧,我了解她,以她的性格,不會刁難你的,尤其在這種時候。”

    “大小姐,那你……”謝守安一楞,差點被一個寄生魔物抓中,他揮劍把那寄生魔物劈飛出去,轉頭看向溫顏。

    “我該走了。”溫顏露出微笑。

    “走?溫家主那邊怎麽辦?”

    “他生了我,也毀了我,我為他做得已經夠多了。”溫顏淡淡說道,冉雄安之死,讓她大徹大悟了,在她刺傷斐皓天的時候,也問過自己,斐皓天為人忠厚善良,對她一直極好,為什麽她就是那樣的憎惡斐皓天?真的是因為缺乏能力麽?現在她想通了,是因為斐皓天奪走了她珍惜的、要留給冉雄安的一切,她不能恨自己的父親,只能去恨斐皓天。

    謝守安無言以對,他看得出溫顏已經心灰意冷了,可是……他去向斐真依謝罪,斐真依真的會原諒他?

    溫顏長袖曼舞,轉眼沖到內墻邊,飄然跳了下去。

    費小白率領著八百狼騎出現在戰場東側,觀察著遠處紛亂的戰場,首領已死,寄生魔物徹底混亂了,一群寄生魔物跳下城墻,向這邊飛奔了過來。

    費小白看了一下,對方大概有三四百個,轉頭看向梁上遠:“阿叔,打不打?”斐真依交給費小白的任務是盡量制造障礙,至於狙擊,有其他人負責。

    梁上遠苦笑了一下,他哪里會不清楚費小白的心思:“我說不打,你會聽麽?”

    費小白嘿嘿一笑:“送上門的買賣,沒有放過的道理。”

    梁上遠搖搖頭,好在對方的數量不是很多,自己這邊無論是武力還是人數都占據了上風,危險不大,所以梁上遠也沒再反對。

    見梁上遠同意,費小白笑逐顏開,呼喝一聲便策馬沖了出去,這些天費小白始終擔任斥候任務,上不了戰場,骨頭都快閑得發黴了。

    八百狼騎緊隨其後,南七坊誘敵那次費小白手下的八百狼騎折損了不少,後來斐真依又親自抽調精銳把人數補齊了,戰力不降反升,把費小白感動得不行,事情雖然小,關鍵是說明了斐真依還是很看重自己的。

    (又晚了,啊啊啊……今天三章,各位仁兄賢妹抱歉了。)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2-15 20:04
第四一七章 泄憤
   

    眼看雙方便要撞在一起,費小白突然一帶馬韁,斜著從沖在最前面的寄生魔物面前掠過,手中鍘刀閃電般揮出,刀光過處,那寄生魔物的頭顱翻滾著飛上了半空。

    柴姓小哥緊隨其後,把那寄生魔物無頭的屍體撞飛,借助戰馬的沖勢一刀斬中一個寄生魔物的胸膛,那寄生魔物直接被砍飛了出去,轟鳴的馬蹄聲中,八百狼騎在平原上劃出了一道弧線,數百寄生魔物頓時被削下去一層。

    費小白等人把騎兵的機動性發揮到了極致,根本不和寄生魔物硬拼,只是借助戰馬的高速往來奔走,窺得機會便砍上一刀,雖然不是所有武士都能象費小白那樣一擊斃敵,但武士們之間配合得非常默契,寄生魔物們很快便抵擋不住,節節敗退。

    一個寄生魔物猛的躍起,十根化成了鋒銳利刃的手指淩空抓向費小白,費小白一矮身,躲過了對方的攻擊,鍘刀橫掃,把那寄生魔物齊腰斬成兩段,這本是已經熟練無比的動作,但費小白在揮出那一刀的時候,心頭突然一陣悸動,似乎周圍的一切都在眼中變慢了,感知同時被放大了數倍,刀鋒切割開寄生魔物的肌體,費小白甚至可以感覺得到刀鋒上傳來的輕微阻滯,以及切開肌肉紋理時的細膩觸感。

    費小白下意識的勒住馬韁,究竟發生了什麽?他能感覺到天地間正有一絲絲遊離的能量隨著呼吸進入體內,繼而傳遞到四肢百骸。費小白從來沒有過這種體驗,一時間竟然怔在了那里。

    梁上遠沖到費小白身前,掃了一眼費小白,臉上頓時露出喜色,隨後突然緊張起來,喝道:“還不下馬破關?!”

    破關?費小白這才明白過來究竟是怎麽回事,壓抑住心頭的狂喜。飛身從馬上跳了下來,把鍘刀往泥土里一插,盤坐在地上。破關時需要心無旁騖,但費小白已經沒有選擇的余地了,有些時候機會只有一次。如果這次放棄了,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梁上遠也跳下了馬,神情嚴肅的指揮著武士們把費小白圍在了當中,此刻的梁上遠恨不得一腳踢死費小白,這傻小子,連快要破關了都毫不知情,現在可倒好,為了保護他,機動性極強的八百狼騎不得不全部下馬和寄生魔物近身搏殺,面前這數百寄生魔物還沒放在梁上遠的眼里。他擔心還有其他寄生魔物沖過來。

    不幸的是,梁上遠的擔心很快變成了事實,數萬寄生魔物組成的大軍失去了統一的指揮,各自為戰之下哪里能夠抵擋得住由諸多強者發起的進攻,越來越多的寄生魔物加入了潰逃的行列。逃跑的時候寄生魔物們並沒有固定的方向,雖然沖向費小白這邊的寄生魔物不算多,但卻源源不絕,梁上遠等人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一直在戰鬥。

    梁上遠、柴姓小哥和那巨漢死死頂在了前面,三人構築起了一道牢不可破的防線。柴姓小哥的實力在三人中是最弱的一個,身上已經添了幾處傷口,卻還是咬緊牙關死戰不退。

    然而潰逃下來的寄生魔物太多,梁上遠等人的壓力驟增,眼看就要頂不住了,這時一顆閃爍著電光的光球突然從遠處飛來,落在寄生魔物群中,轟的一聲,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寄生魔物中間頓時出現了一大片空白。

    梁上遠松了口氣,轉頭望去,正看到遠處的童真真率著一隊武士馳過。

    “餵!”梁上遠想把童真真叫住,但童真真哪里知道費小白身上發生了什麽,理都沒理梁上遠,直接跑遠了,這下可把梁上遠氣得不輕,奶奶的,要是自己也有法器,哪里還用得著這麽吃力。

    不知過了多久,梁上遠和柴姓小哥幾人早已渾身浴血,斐真依剛剛補充滿員的八百狼騎也是損失頗重,狼騎的優勢是騎戰,不是肉搏,只能說費小白破關的時機太不恰當了。

    但沒有人發出怨言,狼騎們秉持了一直以來的習慣,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只是默默的揮動著手里的刀劍,如果費小白成功破關,成為大乘強者,對他們的好處也不小,所以狼騎們心甘情願的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費小白豎起一道堅固的防線。

    終於,始終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的費小白緩緩張開雙眼,輕輕呼出一口濁氣,嘴角掛上了一抹笑容,這種感覺……還真是妙不可言,眼前的世界似乎比以往清晰了許多,費小白擡眼望去,甚至能夠看清寄生魔物臉上細小的汗毛,不過當費小白看到四周浴血奮戰的狼騎時,馬上就笑不出來了,自己能夠破關,是因為有這些人牢牢的擋在前面。

    費小白伸手輕拍地面,身形如同輕煙般躥起,順手拔出了插在面前的大鍘刀,橫空飛掠:“阿叔,我來了!”

    梁上遠剛把手指從一個寄生魔物的眼眶中拔出,聽到費小白的聲音頓時大喜,轉頭看去,正看到費小白從空中飛射而來:“成了?!”

    “嗯。”費小白悶聲應道,然後便不再開口,直接連人帶刀一起撞入了寄生魔物群中,下一刻,刀光猛然綻放,寄生魔物們紛紛哀嚎著飛跌出去。

    “哈哈,我就知道你能成!”梁上遠縱聲長笑,狼騎們也是精神大振,士氣如虹,竟然把數倍於己方的寄生魔物逼得節節敗退。

    一支隊伍突然橫著插了進來,為首的斐真依煌龍槍大開大合,很快殺開了一條血路,沖到了費小白面前。

    “你怎麽還在這里……咦?”斐真依語聲一頓,瞪大了眼睛:“你破關了?”

    “營主,我可不是不聽上師的命令,實在是沒辦法,偏偏在這個時候破關……”費小白連忙解釋。

    斐真依心中欣慰,哪里還會在意這種小事,費小白這麽快便成功踏入大乘強者的行列,一方面說明了費小白的資質足夠優秀,另一方面也說明她沒有看錯人。

    “你帶著狼騎去支援那邊。”斐真依所指的方向有近千寄生魔物,正和邊軍士卒激鬥在一起,不過那里的邊軍數量不多,處於劣勢,如果是以前斐真依不會讓費小白執行這種任務,現在卻是沒問題了。

    “是!”費小白一聽斐真依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立刻率著狼騎撲了過去。

    戰鬥逐漸接近了尾聲,帝都城外的平原上四處都是奔逃的寄生魔物,因為數量太多,其中還有一些速度奇快,就連戰馬都追不上,只能任由它們遁入荒野,不過逃走的畢竟是少數,一直殺到黃昏時分,寄生魔物的屍體已堆積如山,鮮血匯成了小溪,蜿蜒流淌。

    謝守安就站在城頭,他下意識的避開的目光,不敢和斐真依對視,同時心中升起一股荒謬的感覺,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麽?域外妖魔降臨世間,以人類血肉為食,而他們竟然和妖魔一起,對抗斐真依的大軍。

    雖然謝守安可以用受人蒙蔽來安慰自己,但這個理由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帝國上下竟然被一個披著人皮的妖物玩弄於股掌之上,不能不說是一種莫大的悲哀。

    幸好,有斐真依在,謝守安簡直無法想象,如果不是斐真依率領邊軍趕到,戳穿了衛老先生的真實面目,帝國將會變成什麽模樣?一想到自己曾經對那個妖物俯首帖耳,甚至鬼迷心竅的拼光了虎衛軍最後一點家底,謝守安便心如刀絞,真是恥辱啊,自己活了大半輩子,什麽風浪沒見過,竟然被那妖人騙得團團轉,溫道……謝守安在心中嘿然冷笑,如果不是溫道對那衛老先生推崇備至,自己又怎能輕易上當?

    人總是習慣為心中的積郁找到一個發泄的途徑,此刻的謝守安便把滿腹怨氣全都集中在了溫道身上,帝都怎麽會淪落到如此風雨飄搖的地步,都怪那溫道鬼迷心竅。

    抱著這種想法的不止是謝守安一個人,就連天衍宮的諸位長老也是有些茫然無措,戰爭爆發時他們無比堅定的站在了溫家這一邊,然而現在看來,卻是一個天大的錯誤,如果溫顏還在,或許他們還會顧忌幾分,但此刻就連溫顏也已經渺然無蹤,他們根本就不需要猶豫什麽。

    城墻上的寄生魔物大都逃走了,沒走的也被清理幹凈,站在血淋淋的城墻上,人們茫然四顧,他們不知道自己應該何去何從,成王敗寇,這沒什麽好說的,問題是曾經同妖魔一起並肩作戰這個汙點,將會伴隨他們一生,哪怕他們死了,也會被銘刻在道德的恥辱柱上。

    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聲:“溫家與妖魔沆瀣一氣,亂我帝國軍心,罪不可恕!”

    立即有人回應:“去溫家大宅,殺了溫道這個老匹夫!”

    “殺了溫道……”

    一時間群情激奮,必須要在斐真依進入帝都之前做點什麽,說起來罪魁禍首是溫家,他們這些人不過是協同而已。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2-15 23:55
第四一八章 槍影


    斐真依舉起煌龍槍,遙遙指向高大的城門:“入城!”

    城門洞開,潮水般的軍隊湧入,斐真依看到了謝守安,不過,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耽擱。

    站在一道角門前,斐真依揮退了所有的人,沈默片刻,她咬著牙走了進去,這里是斐家的祖墓,東北角有一座簡陋的新墳,墳前立著一塊無字的墓碑,她的父親就埋在此處,溫道還算保留著一點人性,沒有拿斐達清的遺體做文章。

    斐真依面對無字墓碑跪下,再擡起臉時,眼眶已變得濕潤了,子欲養而親不待,以往的她生活在父親的庇護下,享盡世間榮華,如今她終於成長起來了,卻再也看不到父親那張慈祥的笑臉,如果這便是成長的代價,這個代價也未免太沈重了一些。

    而且,今天斐真依親眼看到兩個至親的姐妹倒在了血泊之中,心情本就悲痛至極,如今再看到父親的墓碑,連日來的積郁、悲憤,全都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如同決堤的潮水,一遍遍沖刷著她的身心。

    終於,有什麽東西再也忍不住了,斐真依的雙肩開始抖動起來,發出若有若無的抽泣,哭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悲,到最後斐真依已無法控制自己,雙手掩面,痛哭失聲。

    在斐真依自己的記憶中,她極少掉淚,小的時候不能哭,因為父親希望她長大後能成為哥哥的強助,當然要表現得堅強一些;慢慢大了。更不能哭,因為已經成了斐家的驕傲,她的實力讓人驚嘆,她的聰明讓人稱道,怎麽可以做出那種幼稚的事?走出瑯山,她幹脆忘記了什麽是眼淚,一舉一動都會影響到軍心。別說流眼淚,就連說話也要慎重,再三考慮之後才能出口。何況,史上懦弱怯戰的統帥不知凡幾,可動不動就嚎啕大哭的卻是一個都沒有。那比膽小鬼更丟人!

    斐真依以為自己很堅強,可現在才知道,只是因為沒有真正痛過,就象此刻。

    斐真依淚眼模糊,腦海中閃過一個個記憶片段,有父親的,也有兩個姐妹的,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可只有當發生在自己身上時,才能真切體會到那種深入骨髓的哀慟。

    她已經失去了父親和兩個姐妹。以後還會失去誰?很多女孩子活得簡單而快樂,為什麽她就偏偏要承受那麽多磨難與壓力?而且還得強顏歡笑,別人都可以發泄、失態,唯獨她要保持鎮定,別人都可以恐懼、膽怯。唯獨她必須直面一切,因為她是大名鼎鼎的斐營主,寄托著無數將士的期望。

    天意?如果是天意讓她承受一次次打擊,這天……不要也罷!斐真依剛剛動念,一股莫名的龐然巨威從天而降,腦海亂成一團的斐真依感受到壓力。頓時怒意勃發,賊老天,如今還要欺我不成?!斐真依猛地站起身,怒目望向夜空。

    斐真依所感受到的壓力以一種極其恐怖的速度增長著,她凝聚起全部的力量與那不知從何而來的威壓苦苦抗衡。現在的斐真依心態、神智有些不正常,她的潛意識一直在拒絕接受父親的噩耗,也拒絕接受姐妹們的死,壓抑得太久、太深,自然會出現毫無理智的反彈。

    天空中,風雲突變,密布的陰雲轉眼遮蓋了星空,隱約有一道道雷光靈蛇般穿梭在雲中,似乎下一刻便會落下。

    羅成、厲馳和周承嗣三人不約而同的望向天空,就在這時,雲層中墜下第一道雷光。

    “那是誰?”羅成第一個反應過來,他也知道沒有人能回答自己,身形仿佛一道輕煙般躥出,幾個縱躍,便消失不見。

    厲馳和周承嗣也意識到了什麽,紛紛動身趕了上去,尚沒有接近雷光的落點,天空似乎憤怒了,一道道雷光接連向下轟擊著,而且他們能清楚的感應到,有一種力量在與天威抗衡。

    “這……這……這是要逆天啊?!”厲馳和周承嗣目瞪口呆,他們知道羅成的預言成真了,大自在上師將一個接一個出現,有人在沖擊自然的桎梏,卻完全沒有料到是以這樣的方式突破。

    厲馳以殺伐入道,順應的是本心,周承嗣以虎狼棋入道,順應的是天地至理,手段雖然不同,但都借用了一個順字,因為在他們內心深處,對於天道都有著隱隱的畏懼,可看那人的狀況,竟然是想以一己之力對抗天地至威,能否成功另當別論,單是其中的兇險便無以複加。

    羅成皺了皺眉,那是誰?竟然引起了位面法則的反噬,太不可思議了。

    智腦卻有些不以為然:“這不過是初維法則罷了,高魔位面的法則反噬才稱得上壯觀。”

    落到長街上,陡然發現前方那座大宅前站著的是天機營的女武士,羅成心中先是一驚,接著又是一喜,難道是斐真依?!

    來不及問什麽,羅成縱身躍過高墻,筆直向著雷光的落點射去。

    飛煙站在墻頭,臉色蒼白,緊張的向遠處張望著,突然感覺一個人落在自己身邊,扭頭看是羅成,不由一把抓住羅成的胳膊,叫道:“大……大……”

    “沒事的,放心。”羅成拍了拍飛煙的手,安慰道。

    天空中的雷光還在轟擊著,而斐真依仰面望天、臉上滿是憎惡與憤怒,似乎已入了魔,比她更怪異的,是身後那柄漂浮在空中的煌龍槍,雷光不管是以什麽角度轟落,都會被煌龍槍吸過去,擊中煌龍槍後如同泥牛入海,電光轉眼就消失不見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所有人都被驚動了,不過周圍已經被羅成三人列為了禁區,外人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徐山自然不在此列,此刻正站在羅成身邊,看著不遠處沐浴在雷光中的斐真依,眼中神色複雜,有艷羨、有神往,還有幾分慶幸,當初羅成說要聯合整個大陸的力量,徐山還有些將信將疑,以為那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可現在看來,似乎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難道那時的羅成便已經料到,斐真依會成長得如此迅速?

    雷光愈演愈烈,斐真依好似一塊歷經風浪卻又永不會沈沒的礁石,任憑一道道扭曲的電光雨點般落下,始終巍然不動。

    另一邊,沈慕山已經全盤接管了帝都,各個戰略要點全都由殺氣騰騰的邊軍將士占據,城內百姓驟見大軍入城,嚇得閉門不出,溫家大宅也被包圍了,不過溫道卻奇跡般的沒死,謝守安這些人其實只是喊喊罷了,真讓他們殺了溫道,他們是絕對不敢的,原因很簡單,斐達清死在溫道手里,殺父之仇當然應該由斐真依親自動手才是,他們哪里敢越俎代庖。

    沈慕山也同樣不敢,安排人把溫道控制住,連同謝守安那些人也一並擒下,這些人分屬各個世家,在帝都中的勢力盤根錯節,如果斐真依想要盡快恢複帝都的穩定,就不可能把這些人殺得一幹二凈,但沈慕山不需要考慮太多,他只管抓人,至於如何處置,那是斐真依需要頭疼的事情。

    只抓不殺,沈慕山的手段很有效,至少不會引起過於強烈的反彈,只要人沒死就還有轉圜的余地,入城之前邊軍上下已經得到了嚴令,誰都不敢妄動刀兵,城防軍以及殘余的禁衛、虎衛也很配合,乖乖束手就縛,形勢演變到這種地步,傻子都知道該怎麽做了。

    在整個過程當中,天空的雷聲始終沒有停過,就算站在帝都外也可以看到自天而降的雷光,轟鳴的巨響數里之外都能夠聽見。

    不知過了多久,斐真依終於動了,一招手,煌龍槍自行飄落在她手中,電弧立刻遊走到煌龍槍上面,槍身上篆刻的繁複紋路驟然散發出令人無法直視的光芒,下一刻,斐真依手中的煌龍槍筆直指向天穹,一道白芒從煌龍槍的槍鋒處噴薄而出,迅速膨脹擴大,就像是一柄被放大了無數倍的煌龍槍,上面還隱隱有雷光纏繞,耀眼的光芒剎那間照亮了小半個天空,烏雲中閃爍的雷光與之相比,頓時變得黯然失色。

    巨大的槍影直沖天際,懸掛在天空中的鉛色雲層立時被槍影沖得支離破碎!

    這回就連羅成都怔住了,周承嗣破關時布下的雷光棋局威力巨大,但還是沒有斐真依這一槍來得攝人心魄,仿佛是把整個天捅了個窟窿一般,如此淩厲無匹的一擊,恐怕便是冉雄安變化成的寄生魔物也未必能夠承受得住。

    厲馳和周承嗣也同樣陷入了呆滯狀態,兩人都曾經破開這道關卡,清楚在破關時必會有異象出現,但他們想不到會是如此震撼,單憑這一槍,斐真依的實力似乎已經超過了他們,難道這便是逆天行事的結果?

    斐真依反手把煌龍槍插入地面,轉過身沖著斐達清的無字墓碑跪了下去,那一槍,凝結了她所有的怨念,槍影蕩破夜空,她也重新恢複了清醒,才意識到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斐真依不清楚這是自己的幸運還是父親在天之靈在保佑自己,但她清楚自己必須要從悲痛中走出來,世間妖魔肆虐,百廢待興,有許多事情在等著她去做。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2-16 21:42
第四一九章 處置
   

    斐真依成功破關,一直等在外面的瑯山眾姐妹全都松了口氣,昔日的瑯山十八騎只剩下十六人,她們再也承受不起這種痛苦了。

    外面還有一些人,雖然位置很遠,看不到斐真依,但也目睹了天變的整個過程,其中就有謝守安。

    “溫顏走了?”斐真依聽到這個消息時,心中無比驚訝,溫顏這個人向來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以這種性格,即使決定離開,至少也應該做些什麽才對,例如給她斐真依接手帝都留下一些隱患。

    “是。”謝守安畢恭畢敬的站在斐真依面前。

    斐真依若有所思的打量了謝守安幾眼:“她走之前說了什麽沒有?”

    謝守安懸在胸中的石頭這才落下,效忠之類的話,以他的年齡身份實在是有些講不出口,不過這是斐真依主動詢問,意義當然就不一樣了,連忙說道:“大小姐說讓我們替她給營主賠罪,還說……”

    斐真依皺了皺眉,謝守安當年也是一員驍將,怎麽如今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她還說什麽?”

    “她說以營主的心胸,必不會與我等計較……”謝守安說完這句話,臉都紅了,這和求饒沒有多大區別,只不過是借著溫顏的名義說出來的罷了,這時謝守安才醒悟溫顏臨走時為何要對自己說這樣一番話,莫不是連這時的境況都考慮到了?一念及此,謝守安不由得替溫顏感到惋惜。無論才情智慧,抑或是謀略術法,溫顏完全當得人中龍鳳的美譽。

    斐真依一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謝守安:“哦?你們就這麽有把握?你可知你們給帝國帶來了多大的損失?就憑溫顏一句話,我便不再計較了?”

    謝守安在心里嘆息了一聲,以他的性格,把話說到這種程度已經是殊為不易了。再肉麻些的話就算殺了他,他也說不出口,一念及此。謝守安沖著斐真依深深一躬:“營主,老朽之前行差踏錯,造成的損失不可估量。營主想怎麽處置老朽都可以,老朽唯望營主莫要禍及家人。”

    這真的是謝守安眼下的唯一期望了,縱觀歷史,涉及帝國權柄之爭,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不過從斐真依收容孤兒的事情上看,心腸應該沒有那麽狠毒。

    斐真依默然良久,謝守安的心一點點沈了下去,就在謝守安已經幾近絕望的時候,斐真依才緩緩開口:“我應該做的便是將你們這些世族一網打盡,就算血洗帝都也沒人能說出半個不字!”

    謝守安慘笑:“營主所言甚是。老朽罪有應得,死不足惜,但家中老幼卻是無辜,還望營主開恩,哪怕是將他們流放。老朽也不會有半句怨言。”

    “流放?”斐真依冷笑:“你們根本不了解這天地間究竟發生了什麽,流放就能活下去?如今世間各處都出現了來自域外的妖魔,這不是某一國或某一地的異象,而是全天下所有人共同面對的劫難!”

    謝守安怔住,入侵戰爆發後,各地通信幾乎完全隔絕。第一帝國境內大部分區域已和帝都失去了聯系,之前由於斐真依的大軍逐步逼近,所以謝守安等人也沒時間去考慮其他事情,現在想起,背後不由出了一層冷汗,顫聲問道:“營主可有真憑實據?!”

    “從陪都碩遠到帝都,邊軍不知斬殺了多少妖魔,你還想要什麽憑據?”斐真依淡淡說道:“對了抗擊它們,羅上師一直殫精竭慮為我軍謀劃,厲上師不但派弟子前來助戰,更親自趕到逐浪原,周老前輩早早離開宗門,鷹之皇朝的國師徐山幾個月前便隱在我軍中,而鷹之皇朝的明皇也送給我軍大筆資助,還派出皇家禁衛軍,那些域外妖魔為滅世而來,以前的仇恨必須放下,可你們……在做什麽?!”

    謝守安呆立當場,從陪都碩遠到帝都,橫跨了小半個帝國,那些妖魔不可能這麽巧的全部集中在這條路線上,那麽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

    “鷹之皇朝……也有域外妖魔?”謝守安吃力的問道。

    “當然,只不過明皇早已做了完全的準備。”提起這個,斐真依的臉色有些苦澀,第一帝國本就國力雕敝,不如鷹之皇朝,又加上這場劫難,更比不上了。

    到了此刻,謝守安終於明白自己這些人都做了些什麽,居然對那個衛老先生俯首帖耳……再回想起斐真依趕到帝都後,一直沒有發動強硬的攻勢,卻在那些妖物們突然暴起的時候,毫不猶豫的下達了總攻的命令,斐真依完全可以坐觀其成,等到自己這邊和妖物拼得兩敗俱傷後再出手,可斐真依偏偏沒有那麽做。

    謝守安慚愧得無以複加,相比之下,自己這些人真的是萬死莫贖,一時間心如死灰,這樣的罪孽,對方怎麽可能會放過自己。

    斐真依的語氣略微緩和了下來:“你曾為帝國立下不少功勛,如果我就這樣殺了你,恐怕你也不會服氣,現在有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你可願意?”

    謝守安低著的頭猛的擡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斐真依,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見謝守安不說話,斐真依皺起眉。

    謝守安才如夢初醒,急聲道:“多謝營主!”

    方才自忖必死時,謝守安都能夠保持鎮定,只是情緒有些低落而已,然而如今聽到自己竟然還有將功贖罪的機會,立時興奮得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現在恐怕無論斐真依要他做什麽,他都會毫不猶豫的一口答應下來。

    “願意便好。”斐真依微笑開口:“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簡單,所有和溫家有關的世族,我不會全部清理,但如果是涉及太深,違背了帝國律法,我也同樣不會手下留情,這方面,我想你要比我清楚得多。”

    “老朽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謝守安心悅誠服的一揖到地,現在他明白了斐真依要把持的準繩,不管仇怨,只問律法。嚴格的說,他謝守安是無罪的,率領虎衛軍去逐浪原,是接到了幾位最高公民的命令,他是軍人,當然以服從命令為天職,而斐達清的死也與他無關,溫顏回到帝都,溫道找他長談一番,第二天他就病倒了,絕沒有親自實施什麽動作,只不過是暫時放棄了對虎衛軍的控制權。

    要誅心,他應該付出代價,謝守安自己也承認,但,要問律法,他完全可以過關。

    以此為準繩,大多數人都能逃過一劫。

    這也從側面說明了斐真依的胸襟,不是誰都有這個魄力的,殺人需要勇氣,可有的時候,不殺,卻需要更大的勇氣,那些動輒滿門抄斬的人,不外是擔心日後可能到來的報複罷了。

    其實斐真依不殺謝守安的最主要原因是她看好謝守安的能力,雖然謝守安的為人屬於墻頭草,經常搖擺不定,但能力卻是毋庸置疑的,此時正值用人之際,斐真依實在是不忍心再多造殺戮。

    送走了謝守安,斐真依接下來見的人是溫道。

    在斐真依的記憶中,溫道是一位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的和藹長輩,年輕時素有美男子之稱,可門外走進來的人卻完全出乎了斐真依的預料,看著面前這個面色蒼白如紙、眼窩深陷,三分象人、七分象鬼,時不時還發出劇烈幹咳的家夥,斐真依實在是無法和記憶中那個人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你、你是……溫叔叔?”斐真依遲疑著問道。

    溫道明顯怔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斐真依會這麽稱呼他,隨即口中發出一陣怪笑:“你這娃娃恐怕心里早已恨老夫入骨,何必還要在這里惺惺作態?”

    溫道的笑聲很大,但斐真依卻從中聽出了外強中幹的味道,或許此刻的溫道只能用這種方式來掩飾心中的不安吧。

    斐真依微微一笑:“不論你做了什麽,你終歸是真依的長輩。”

    溫道嗤之以鼻:“這種伎倆對老夫無用。”

    “溫叔叔還是和當年一樣,不過真依想問一句,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成王敗寇,如此而已,無非是老夫時運不濟,有什麽手段盡管用出來便是。”溫道冷笑著說道。

    “時運?溫叔叔應該清楚,真依問的究竟是什麽,與域外妖魔沆瀣一氣,最後便是勝了,又能如何?難道溫叔叔就忍心置天下萬民於水火而不顧?”

    斐真依這句話可算是戳到了溫道的痛處,溫道蒼白的面皮抽搐了幾下,深陷的雙瞳猶如鬼火般幽幽的盯著斐真依:“當初老夫被打入大牢的時候,你口中的天下萬民在哪里?怎麽不見有人站出來為老夫說話?即是如此,他們的死活,與老夫何幹?”

    斐真依看著溫道,忽然覺得和這種人的確沒什麽好說的,不禁有些意興闌珊,揮手讓人把溫道帶了下去,她當然不可能放過對方,但溫道的表現令她有些失望,難道權勢與仇恨在某些人的眼中就那麽重要?以溫道犯下的罪孽,便是殺上一百次也不為過,卻死到臨頭仍然不知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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