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位面審判者 作者:撞破南牆(已完結)

 
mk2258 2012-8-10 23:00:0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14 722165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2-7 00:17
第四零零章 派別


    那鬼面痛到極點,幾乎要瘋了,它猛地向後一甩,巨漢再穩不住自己的身形,踉踉蹌蹌向前撲去,下一刻,那鬼面已探出利爪,直抓向巨漢的胸口。

    巨漢的反應一點都不慢,立即向側方躲去,但體型太魁梧了也不完全是一件好事,還是差一點點沒能躲開,利爪如切豆腐般洞穿了他的軟甲,刺進他的肩膀。

    費小白和那柴姓小哥一直沒停著,尤其是費小白,大鍘刀輪得象風車一般,不斷劈砍在那鬼面的後背上,可惜,只能砍出一溜溜火星,根本無法傷害到那鬼面,而且他的雙臂被反震得又酸又麻,已經快握不住鍘刀了。

    鬼面咆哮一聲,再次探出利爪,抓向巨漢的咽喉。

    那巨漢左邊的肩膀被重創,右手還在和紅線較勁,無力反抗,只能眼睜睜看著利爪刺中自己。

    就在這時,一道極淡的輕風擦著巨漢的臉頰飛過去,正射入那鬼面張開的口腔中,鬼面的動作驀然一僵,它的口腔前,多出了一支雪白色的箭羽,箭羽急劇顫動,這時費小白等人才聽到刺耳的尖嘯聲。

    費小白急忙回頭,發現兩匹馬兒正從谷口外疾馳而來,看清來人,費小白長松了一口氣,他知道,大家都不會有事了。

    那鬼面的身體搐動了一下,爪子再次揚起,下一刻,又一支利箭激射而來,同樣射入那鬼面的口腔中。

    這只箭所蘊藏的力道要比剛才強大得多,那鬼面的身體已經被轟得倒飛出去,接著才發出沈悶的哀嚎聲。

    跑在前面的人是童真真,後面的人是羅成,斐真依擔心費小白這邊會發生意外。便把童真真派了過來,而羅成是童真真拉來的。

    已沒有誰敢小瞧童真真戰鬥力了。以前姐姐們護著她,是因為她小,不懂事,容易受欺負、容易吃虧,而現在童真真已經成了瑯山十八騎中最兇猛的傷害輸出者,需要定點打擊的,她用弓,需要範圍傷害的,她用槍。只要能給她一段安全釋放攻擊的時間,她殺掉的寄生魔物遠遠超過姐姐們,就算斐真依也比不上她。

    馳到近前,童真真跳下胭脂獸。輕盈的向石堆上躍去。接著二話不說,摘下後背的高能突擊射電槍,向下方的寄生魔物們開始掃射。

    一道道電弧激射而出。因為童真真開火的速度太快,在費小白等人視野的殘像中,電弧已經形成一個大扇面,成片的寄生魔物被電弧炸得血肉橫飛,只幾息的時間,再沒有能站起來的寄生魔物了。那鬼面倒是重新撲過來一次,但被童真真一槍炸飛到半空。接著又是七、八槍,那鬼面就像棒球一樣,被轟進了熊熊燃燒的火海中。

    雖然被隔在外面的寄生魔物不是很多,但總歸需要一場激戰才可以結束戰鬥,而童真真一出手,分分鐘就搞定了,費小白、柴姓小哥等面面相覷,人比人,真的能羨殺人,童真真的箭術確實厲害,可她真正的實力尚未達到小乘巔峰,還不如費小白他們,只因為羅成的眷顧,便擁有了兇猛得足以讓他們仰望的戰鬥力。

    “做得很不錯。”羅成笑著看了費小白一眼。

    “上師過獎了。”費小白恭敬的低下頭。

    羅成的視線落在了童真真身上,隨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高能突擊射電槍在童真真手里,確實能釋放出驚人的殺傷力,比葉鎮、瑪蓮娜他們強得多。

    因為童真真畢竟是個小乘武者,身手非常靈活,反應夠快,眼力夠準,就算高能突擊射電槍突然出問題了,她也不會陷入束手待斃的境地,打不過總可以逃跑的。

    想象一下,假如聯邦擁有一支完全由童真真這樣的戰士組成的軍隊,肯定會成為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王牌軍,就算碰上了異常強大的寄生魔物,也有一戰的資格,何況科技的發展總會在戰爭中達到極致,他走了這麽久,也許聯邦已經研制出更強大的射電槍,焉或是其他類武器。

    羅成聯想到智腦給他展示的資料,有些端倪已經出現了,很多足夠強大的戰士,拒絕科技,他們認為有科技的支撐,只會讓自己進化的速度減緩,這種顧慮是有道理的,而其中的代表應該算趙小虎了,他就喜歡用自己的棍子,別的一概拒絕。

    另外的進化速度不夠快、或者還有沒出現進化征兆的戰士,則對機甲情有獨鐘,他們要保護自己,不想成為寄生魔物的食物,而機甲可以讓他們的戰鬥力瞬間大幅提升。

    兩派各有優劣點,互相看不順眼,一個認為對方只知道依靠外物,不想努力提升自己,另一個認為對方頭腦僵化,太過古板,難道沒有出現進化征兆的人,就必須靠冒險逼迫自己?死了算活該?

    兩派間的矛盾一度變得非常尖銳,各有各的領導團體,也各有各的核心理論,相互拆臺,甚至相互打擊,直到中後期,在外部巨大的壓力下才團結起來,由聯邦最頂尖的科研人員為最頂尖的超級戰士,量身打造各種機甲,而窄門之十二天使就是巔峰之作。

    這一刻,羅成神遊物外,他突然想回家了,就算和斐真依、周承嗣等人變得再熟、再信任,也無法取代家人的感覺,而且他必須扭轉聯邦的發展歷史,不能讓那些自耗、自毀的事情發生,以前他已經做過不少,但依然遠遠不夠。

    費小白已把半數以上的寄生魔物都吸引走了,斐真依那邊打得很順利,一處處鎮子被清掃幹凈,她還派出一支偏師,攻向峽谷這邊,要把被火海阻隔在外的寄生魔物全部消滅。

    沒費小白的事了,他帶著弟兄們在峰頂看熱鬧,時間不長,斐字大旗從另一側飄來,費小白等人倒好說,看過太多次了,而梁上博、梁上誌等人不由瞪大眼睛,尤其是那坐在樹下休憩的老祖宗,整個人以一種與年齡不符的速度從地上跳起,露出激動之色。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2-7 22:52
第四零一章 好兄弟


    梁上遠幾乎沒和斐真依打過交道,連話都沒說過幾句,事實上他很不待見斐真依,始終反對費小白為斐真依效力,天原上的日子的確苦了些,但至少不會死,只因為費小白堅持,這才勉強跟了過來,多數時候也是出工不出力。

    看著老父激動的模樣,梁上遠心里忽然有些惴惴不安,萬一斐真依不給自己好臉色,豈不是讓家里人看了笑話?面子這個東西對之前的梁上遠來說,就是個屁,可現在卻成了他無比重視的事情。

    費小白多精明個人,一眼掃過去就知道梁上遠在擔心什麽,很講義氣的先跑過去低聲和斐真依說了幾句話,費小白覺得斐真依不會拒絕自己的請求。

    斐真依看了眼費小白,板起臉:“誰準許你跑到這里來誘敵的?大哥派那麽多人教導你們,結果學會擅自行事了?”

    費小白陪著笑:“營主,您怎麽罰我都成,就是方才和您說的事……”

    “回頭再和你算賬!”斐真依冷哼一聲,和羅成等人策馬行到梁家中人面前,頓時換了副面孔,笑容如沐春風,一番噓寒問暖之下,還對梁家在危難關頭之際沒有拋棄老弱婦孺的行為大加贊賞,梁家老祖宗簡直就是受寵若驚,梁家的生意做得不小,在這南七坊確實還算風光,不過和斐真依這個天之驕女比起來就什麽都不是了,第一帝國雖然沒有皇帝,但斐真依的地位與公主無異。梁家老祖宗的心里別提多舒坦了。

    梁家老祖宗不糊塗,清楚這份榮耀是梁上遠為梁家帶來的,再看向梁上遠時,目光便稍微溫和了一些,甚至還有一點點引以為豪的味道,畢竟是自己的兒子,雖說年輕時不成器。做了些荒唐事,如今迷途知返也還不晚。

    梁上遠在松了口氣的同時對斐真依也多了些感激,尤其是和老父之間的關系居然由於斐真依的原因出現了解凍的跡象。更是讓梁上遠喜上眉梢,心里突然覺得追隨這樣一個人,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大軍繼續北上。梁上遠本來想派一隊武士把家人送到陪都碩遠,但梁家老祖宗聽說斐真依的大軍準備收複帝都後,決意讓梁上博與梁上誌隨軍效力,梁家老祖宗說,如果整個帝國都被那些怪物占領了,梁家也會跟著一起滅亡,所謂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所以要把梁家能打的男人都派出去。梁上遠為了這件事和老父很是爭吵了一番,最後還是老父生氣拍了桌子梁上遠才乖乖閉嘴,爭吵的結果看似是梁家老祖宗占據了上風。不過梁上遠卻是在心中竊喜,要知道從前父親連理都懶得理他,能和他吵,就等於邁出了一大步。

    過了南七坊,大軍逐漸逼近帝都。羅成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距離帝都越近,寄生魔物的數量就越少,一開始的時候羅成沒在意,畢竟魔物寄生的時候存在一個幾率的問題,後來感覺有些奇怪。因為連續經過幾個村子,竟然連一個寄生魔物都沒發現,這不正常,更不正常的是,村子里空無一人,能找到的,只有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證明這里有寄生魔物出現過,關鍵的問題是,它們去哪了?

    這天在一個村子里發現了幾個幸存者,羅成和斐真依等人立刻趕了過去。

    一番詢問之後,羅成失望的發現這些人什麽都不知道,動亂爆發時他們僥幸逃了出去,過了段時間發現沒有危險了,這才大著膽子跑了回來。

    過了煙山,距離帝都已不足二百里了,大軍停下腳步,斐真依打算讓邊軍休息幾天,即將到來的是一場惡戰,必須讓士卒們保持充沛的體力。

    “飛煙,派去聯絡程叔的人還沒有消息嗎?”斐真依的神情有些沈重,前後已經派了數批人去聯絡程玄禮,但卻始終渺無音訊。

    飛煙搖搖頭,按理說這時候該有人回來了,難道是程玄禮那邊出了什麽意外?誰都不願往這方面想,但無法否認的是,斐真依等人心中已經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羅成和厲馳等人正在山崗上閑聊,很多諺語都是有一定道理的,例如說人以類聚、物以群分,羅成、厲馳、周承嗣還有徐山經常會湊到一起,原因無他,有共同的話題,相互間交流也比較輕松,至少都能聽懂對方在說什麽,而其他人根本沒辦法進入這個圈子。

    斐真依有足夠的地位,有足夠的實力,但太年輕了,羅成雖然同樣年輕,但擁有超絕的實力,何況,他沒有別的地方可去,大部分人都對他敬畏有加,看到他出現,不要說大聲談笑,連喘氣都不敢喘,讓羅成感覺很無趣。瑯山十八騎的姐妹們倒是不怕他,可成天和一群女孩子混在一起,不那麽好,尤其是童真真,問題太多,讓他很頭疼。

    只有這個圈子,才能讓他感受到安閑與舒適,其實另外幾個人也有同樣的感覺,徐山是鷹之皇朝的國師,以前的處境有些尷尬,畢竟三年前才打過一場死亡無數的大決戰,相互之間的仇恨積累的太多太深。唯有這個圈子,完全拋開了國與國之間的糾葛,厲馳久居北地,一直不問世事,從來沒插手過兩國間的戰爭,周承嗣是隱門門主,羅成在對國家的態度上始終保持中立,他看好斐真依,也只是看好斐真依這個人,而不是第一帝國。換句話說,如果斐真依跑到鷹之皇朝那邊,羅成同樣會跟著離開。

    因為每個人都有不錯的感覺,這個圈子變得越來越鞏固了。

    厲馳在於周承嗣下棋,而羅成在一邊和徐山低聲聊著什麽,對羅成的能力,徐山一直無比推崇,先不提羅成的實力,單單是那種過目不忘的才能,便已經讓人瞠目結舌了,不管多少符文、陣圖,羅成只要看過一眼,就能記得牢牢的,然後轉手複畫出來。

    事實上這是智腦的功勞,哪怕過了幾百年,只要他還沒死,智腦還在,他就可以輕松的找到資料。

    斐真依、飛煙和狄小憐從山坡下走上來,看到厲馳在於周承嗣對弈,她笑道:“兩位前輩真是好興致。”

    “我以前總感覺,下棋屬於高人雅事,現在才知道,都是閑得太無聊了。”羅成道,他只是在開玩笑,到了厲馳、周承嗣等人這般地步,早已把修行融入生活的每一點一滴里,不管行走坐臥,皆不會放松,例如說他們雖然在下棋,但各自的呼吸都極有節奏,細微而深長。

    “怎麽會無聊呢?”飛煙插道。

    “難道他們還能跑到帝都里去看牝花司的歌舞?”羅成道:“加一起都三百歲了,他們就算有膽子,也沒有那麽厚的臉皮啊。”

    “對弈品的是對方的棋性,不是輸贏,至於羅小友的品格……”厲馳頓了頓,嘆道:“不提也罷!”

    開始拉著羅成下棋,羅成還能應付一下,但下著下著他就不高興了,他用虎,被對方的狼步步為營,慢慢逼入絕境,他用狼,被對方的虎殺得屁滾尿流、潰不成軍,羅成可不喜歡自虐,幹脆找別的理由擾亂棋局,諸如,看、那邊有大雁,有點渴了,或者餓了,去找點吃喝,回頭再下等等,到現在,其他三個人都沒有興趣找羅成下棋了,當然,羅成個人是很愉悅的,他解脫了。

    “品格?嘖嘖……我感覺我的品格比一些人強多了。”羅成道:“昨天大軍在虎躍澗安營,我和徐山出遊,遇到天機營的幾個武士在溪水中洗浴,然後發現一個叫沈飛山的人正鬼鬼祟祟潛伏在岸邊,甚至還用陣圖掩飾自己的身形。”

    “咳咳……”厲馳咳嗽了幾聲,不知該說什麽。

    “我和徐山懶得管他,等我們回來時,發現沈飛山已經走了,換上了一個叫程懷義的人。”羅成嘆道:“真是好兄弟啊,有福同享……”

    “羅小友怎麽會夜半出遊?莫非也是抱著同樣不可見人的目的?”厲馳想把羅成也拖下水。

    “厲前輩還知道這是不可見人的事情啊?”羅成道,隨後搖起頭:“我家可沒這傳統,比不上你們宗門,而且就算我真想做些什麽,自己去就好了,何必拉上徐山呢?”

    厲馳臉色微微有些發紅,羅成居然說這是宗門的傳統?太過分了!可他沒辦法辯駁,只得暫時忍下這口氣,等回頭再去找那兩個孽徒算賬!

    “程懷義……不會吧?!”斐真依很吃驚,在她面前,程懷義一直表現得雲淡風輕、談笑極為得體,贏得了她的好感,現在聽羅成說完,程懷義的高大形象已經徹底被破壞了,從雲端直跌入到地面上,而且還沾上了一身的爛泥。

    狄小憐和飛煙對視了一眼,如果換了別人,她們肯定要徹查的,但牽扯到厲馳,她們絕對不敢說那個‘查’,只能裝糊塗。而且,她們都看到對方眼中的笑意,羅成如此賣力氣的詆毀程懷義,是吃醋了吧?因為這段時間程懷義總是找各種理由接近斐真依,大哥不愧是大自在上師,出手不凡,短短幾句話,便毀掉了程懷義一個多月來的努力。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2-8 00:05
第四零二章 道
   

    “斐營主這是要去……”徐山見機轉移了話題,再說下去,估計厲馳會惱羞成怒了。

    “得到了一些消息。”斐真依道:“心中有些舉棋不定,所以出來隨便走一走。”

    “哦。”徐山閉上了嘴,他畢竟是鷹之皇朝的國師,遇到這種機密,還是盡量少說話為妙。

    “什麽消息?”羅成問道。

    “大哥,我們的八妙閣的人從帝都潛出來了,她們說溫顏在溫家連番召開酒宴,日日笙歌、醉生夢死,她好像已經絕望了,只想最後多享受幾天。”飛煙插道。

    “不,溫顏不是那種人。”斐真依搖頭道:“她這麽做只是想讓我們輕視她罷了,以溫顏的城府,必有依仗,否則她不會還留在帝都。可是……溫家與冉家的私軍已全軍覆沒,虎衛軍也成殘軍,我實在想不出……她的依仗來自於哪里?!”

    “想不出就不要想了。”羅成淡淡說道:“明天或者後天自然會見分曉。”羅成是有信心的,在壓倒性的實力面前,溫顏再不會有機會了。

    聽到羅成的安慰,斐真依頓時覺得心情安穩了許多,就在這時,天空中炸響一道雷光,斐真依擡頭看了看天空,烏雲密布,馬上就要下雨了。

    “大哥,那我先回去了。”斐真依道。

    “嗯。”羅成點頭應道。

    斐真依和飛煙、狄小憐等人往回走,可沒走出多遠。程懷義三兄弟便迎上了她們,手中還拿著幾柄油布傘,多體貼啊……古怪的事情出現了,雙方交談幾句後,斐真依等人繼續往山下走,程懷義三兄弟卻呆在原地,面面相覷。似乎沒搞明白斐真依等人的意思。

    因為距離遠,徐山這邊只聽到了斐真依說的一句話:“程兄,虎躍澗的水可好喝麽?”

    接下來。程懷義三兄弟過來給師父問安,厲馳忍耐著,這個時候教訓幾個弟子。豈不是正合了羅成的心意?他才不會做傻事,回頭再教訓也不晚。

    程懷義三兄弟見師父神色不太好,又草草向徐山等人問安,便急匆匆離開了。

    從頭到尾,周承嗣始終一句話沒有說,也沒有擡頭,但羅成等人並沒有發現異常。

    等到天空已經落下雨點,厲馳拂了拂袖子,道:“周門主,回營吧。明晨再下。”

    周承嗣還是一動不動,厲馳有些奇怪,眼睛略微張開一條縫,提醒道:“周門主?”

    周承嗣終於動了,這一局是他持二十狼。圍攻厲馳的五虎,他走動了一個棋子,隨後緩緩擡起頭,雙瞳神采散盡,變得非常黯淡,隨後用沙啞的聲音說道:“何為天道?”

    轟……又一道炸雷從空中掃過。而羅成和厲馳不約而同的呆住了。

    大自在上師,便是與天地融為一體的強者,但兩個大自在上師在一起,會象電磁的同級一般,互相排斥,因為天地不可分割,大自在上師卻有兩個,又距離如此之近,那麽誰才有資格成為這片天空下唯一的主宰?而且情緒存在著潛移默化的效果,所以羅成和厲馳為了排解情緒,由最開始的互相尊重,變成了最近時而發生的口舌爭持。

    現在,他們突然感應到,天地之間又多出了一個變數,變數來自於周承嗣!

    也許是雨點,或者是汗,厲馳的頭發被打濕了,他悟過,很清楚此刻的周承嗣面臨什麽樣的兇險,如果周承嗣沒有問他,他最好的選擇是悄悄離開,任由周承嗣自己熬煉,過不去,身死,過了,又多出了一位大自在上師。

    可周承嗣已經問過他了,那麽他的回答,將決定周承嗣的生死成敗。

    厲馳慢慢抓起一枚石子,周承嗣在走棋,他也要走,不過,輕飄飄的石子此刻變得無比沈重,讓厲馳有一種不堪重負的感覺,動作也變得慢下來。

    良久良久,厲馳終於走出一步,輕聲道:“天無道,道在人心。”

    “何為人心?”周承嗣又走出一步棋。

    “北山有狼,餓極撲羊,狼性兇狡,可成道,羊性瘠弱,亦可成道。”厲馳緩緩說道,天空中炸雷不斷,而厲馳的聲音在雷聲中依然顯得格外清晰:“老夫年少時好勇鬥狠,睚眥必報,如果老夫想扭曲天性,做一個克己守禮的君子,終會失了道。”

    “他的道未必是你的道。”羅成緩緩說道,他在紅月位面突破過,也有自己的感悟:“所謂自在,便是指隨性而走、隨遇而安。”

    “然!”厲馳露出了笑意。

    周承嗣不說話了,慢慢低下頭,看著棋盤發呆。

    厲馳慢慢站起身,向羅成使了個眼色,三個人悄無聲息的離開山崗,留在周承嗣一個人,此刻,暴雨如傾盆澆下,轉眼就把周承嗣遍體臨濕,但他始終象個雕塑般一動不動。

    一夜的時間很快過去了,羅成三人並沒有遠離,都在遠處護著周承嗣,當第一抹陽光灑落時,周承嗣依然沒有動,而遠方卻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人影。

    “稟報營主,帝都那邊派軍隊出來了!”有武士飛奔過來報告。

    斐真依沒有過於驚訝,對於這種局面她早有準備,唯一有些意外的是,溫顏的時機把握得相當精準,大軍剛剛開始拔營,難免有些紛亂,的確是進攻的最好時機,不過斐真依有些想不通,溫顏究竟有什麽依仗,竟然敢離開帝都和自己決戰,斐真依一直覺得溫顏最好的選擇是據城堅守,幾大世家的私軍基本全都在逐浪原上被打殘了,能夠拱衛京師的,只有謝守安的虎衛軍。

    “列陣,迎敵。”斐真依簡短的下達了命令,既然想不出原因,索性就不去想了,在這種規模的戰爭當中,即使溫顏有什麽陰謀詭計,也很難發揮作用。

    遠處,潮水般的人流洶湧而來,斐真依站在臨時搭建起的箭樓上,看著那片潮水中豎起的虎衛軍旗號,心中的疑惑更濃,溫顏竟然一開始便派出了虎衛軍,並且還是全軍壓上,哪里還有半分運籌帷幄的樣子,簡直就和鄉野村夫之間的毆鬥沒有任何區別。

    作為領軍多年的大將,沈慕山也瞧出了有些不對,皺著眉開口:“營主,溫顏必有所圖。”

    斐真依微微一笑:“無妨,兩軍交戰,最終還是要以實力定勝負的,只要能吃掉謝守安的虎衛軍,任她有千般妙計也是無處施展。”

    沈慕山點頭,一直以來他都把收複帝都當做一場最艱苦的戰役,然而現在看來,似乎和自己想象得有些出入。

    盡管時間有些倉促,邊軍還是及時排列好了陣勢,當虎衛軍沖入弓箭射程時,雙方的弓手幾乎是同時開始了射擊,無數根箭矢呼嘯著飛上天空,仿若飄起了兩片無比密集的烏雲,不過邊軍作為防守的一方明顯占了些便宜,在虎衛軍即將進入射程之內時,邊軍射出的箭矢便已經離開了弓弦。

    不過這點微小的差距不足以左右戰局的走向,隨著虎衛軍的接近,雙方弓手起到的作用已經不大了,兩股鋼鐵洪流狠狠撞擊在一起,迸出無數紛飛的血花,每一刻都有戰士倒下,同時又有更多人頂上,這片原野瞬息之間便化身為一臺巨大的絞肉機,不停的吞噬著生命。

    謝守安面無表情的看著遠方的戰場,震天的喊殺聲遠遠的傳了過來,仿佛一把把鋒利的刀子在切割著他的心臟,虎衛軍是謝家的根本,謝家數十年風雨不倒,完全是憑借著虎衛軍超強的戰力,不論是誰主政,都無法忽視這一支力量,然而謝守安清楚,今天過後,虎衛軍便將成為歷史,不會再有往日的風光。

    不據城而守,反而主動出擊,憑借劣勢兵力強行沖擊對方軍陣,還有比這更荒謬的事情麽?謝守安在心里慘笑,悲哀的是他沒有反抗的余地,只要他敢說一個不字,謝守安相信,不超過三天,他就會無聲無息的死在自己家里。

    在見識過了那位衛老先生的手段後,謝守安怕了,是真的怕了,連那些窮兇極惡的妖物都能如臂指使,面對如此妖異的人物,謝守安根本提不起與之抗衡的勇氣。

    微風吹起,謝守安突然覺得有些蕭瑟,沒有了虎衛軍,謝家便像是一艘滿是破洞的小船,隨時都可能沈沒。

    箭樓上,斐真依的眼神漸趨銳利,她始終沒有投入全部兵力,為的便是提防可能存在的援軍,這是溫顏主動發起進攻的唯一理由,可戰鬥一直進行到現在,四周始終沒有動靜,散出去的大批斥候也沒有發現什麽,眼看虎衛軍可憐的幾千人已經損失過半,斐真依的疑心終於消除了,即使溫顏有後手,也不可能犧牲虎衛軍作為誘餌,沒有了虎衛軍,溫顏連拱衛帝都成問題。

    隨著斐真依的命令,兩翼的邊軍開始向中間包抄,斐真依等人也趕向了戰場前方,只要殲滅了面前的虎衛軍,通往帝都的道路便是一道坦途。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2-8 22:53
第四零三章 埋伏


    虎衛軍是帝國第一精銳,但邊軍同樣是百戰之師,數量上的絕對差距已經預示了這場戰爭的結局,當斐真依把兩翼的軍隊也投入進去後,虎衛軍終於不可避免的潰敗了。

    斐真依毫不猶豫的下達了追擊的命令,趁著士氣高漲之機,直接揮師帝都。

    而在這時,周承嗣那邊已然到了緊要關頭,周承嗣的目光始終落在那面棋盤上,棋局進退有度,變化萬千,而周承嗣需要的只是一個點,一個頓悟的點。

    厲馳輕輕嘆了口氣,這種事情局外人是幫不上忙的,即使他也不能,兩人走的是截然不同的兩條道路,厲馳是以劍鑄心、以殺入道,他也從不克制自己,動輒流血千里。

    而周承嗣卻是借棋局開悟,阡陌交錯,殺機隱伏,格局固然是大了許多,一旦突破最後那道關卡,成就未必在厲馳之下,但其中的艱險不可同日而語,原因很簡單,周承嗣修習的東西太多了。

    身為隱門門主,想要把這樣一個世人所不知的門派傳承千年,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簡單來說,就是周承嗣的心不凈,遠沒有厲馳悟道時那份純粹。

    棋盤上的局勢也很微妙,周承嗣處於頹勢,即便羅成都能看得出來,周承嗣已經快輸了,此刻,他還在呆呆的盯著棋盤,似乎在苦心琢磨該如何落子,厲馳心中有些後悔,如果早知道周承嗣會在這個時候突破關卡,自己何必那麽認真?

    就在厲馳剛剛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棋盤突然崩裂,然而上面縱橫的阡陌卻是奇異無比的升上了天空,仿佛是一個被放大了無數倍的棋盤,紋路清晰,便是上面的棋子都清晰可辨。

    接著,巨大的棋盤開始慢慢沈落,一直落到山崗上。此刻的周承嗣正坐在棋盤當中,他慢慢擡起手,這是從整夜枯坐以來。首次作出的動作,輕輕一按,巨大的棋盤上面便多出了一點火光。整個棋局頓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片片火焰在棋盤中穿梭著、燃燒著,把整座山崗變成了火之煉獄,縱使羅成等人站得極遠,也能感受到灼人的炙熱。

    周承嗣再次擡起手,火光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隨後化作無數道足以讓天地崩裂的閃電,下一刻,又變作遮天蔽日的飛沙,狂風在棋局中飛卷所發出的呼嘯聲,如戰鼓般震耳欲聾。

    “四象陣圖!”厲馳長籲一口氣。一字一句的說道。

    周承嗣揮動長袖,棋局驀然消失,好似從來都沒出現過,但是,整座山崗已經無法恢複本貌了。所有的草木都燃成灰燼,山石間遍布閃電轟擊所留下的痕跡,唯獨周承嗣面前以及坐下的山石還能保持原狀,山石上畫的棋盤也保存著,但隨著周承嗣起身的動作,一大一小兩塊山石悄無聲息的粉碎了。揚起淡淡的煙塵。

    徐山走上前,由衷的恭喜道:“周老哥終於勘破自在,委實是可喜可賀。”徐山跟隨羅成的決心更堅定了,周承嗣才和羅成結識多久?這便邁過關卡,晉入了大自在的境界,徐山相信這只是因為自己的機緣未到,說起來還是根基不穩,但總有一天,他也會步入大自在之列,

    此刻斐真依的大軍已然追出了數十里地,以往威風八面的虎衛軍如同喪家之犬般亡命奔逃,邊軍上下士氣如虹,緊追不舍,但就在大軍前鋒即將抵達一道山坳的時候,一股極其強烈的精神波動如同澎湃的海水般突然充斥了整個天地。

    斐真依等人自然不了解這股精神波動意味著什麽,只是直覺的意識到前方似乎蘊藏著某種危機,然而大軍已經不可能停下來了,斐真依已經打定主意一舉攻克帝都,哪里會輕言放棄。

    厲馳和周承嗣同時舉頭望天,面露驚疑之色,身為大自在強者,他們的感知要更加敏銳,徐山的境界雖然低一些,卻也推算出了一些端倪,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羅成身上,因為他們相信,羅成一定會給出他們想知道的答案。

    “糟了!”羅成臉色劇變,厲馳和周承嗣三人全都為之一怔,對他們來說,方才那道精神波動雖然強烈,但如今己方已經有了三位大自在上師,他們想不通羅成為何會如此緊張。

    “跟我走!”羅成只是說了這一句話,身形便飛掠而出,厲馳三人對視一眼,都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尋常,緊追了過去。

    這就是羅成和厲馳等人的區別了,厲馳等人從未經歷過這種場景,自然分辨不出其中的虛實,羅成卻是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第一道精神波動的確是由一個寄生魔物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很強大,但還不足以令羅成畏懼,讓羅成緊張的是,其後接踵而來的,居然是由無數聚集在一起的寄生魔物發出的精神囈語。

    前後兩道精神波動混雜在一起,如果不是羅成經歷了首府之戰,恐怕也同樣分辨不清其中的區別。

    大軍前鋒剛剛轉過山坳,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住了,無數面貌猙獰的寄生魔物從大地中鉆出來,密密麻麻的站立在那里,一眼望不到邊際,如同一片無盡的潮水,所散發出的威壓,讓邊軍這些身經百戰的士卒都不由得從心底升起一股寒氣。

    大軍一旦開始沖鋒,就沒有那麽容易停下來,何況在沒接到將令之前,也不允許有人後退,好在邊軍將士已經不是第一次和寄生魔物打交道了,雖然恐懼,但還是鼓起勇氣揮舞著手中的刀劍,義無反顧的沖了上去。

    下一刻,靜止的潮水仿佛是突然擁有了生命,無數聲淒厲的咆哮匯合在一起,直沖天際,潮水鋪天蓋地的湧了過來,邊軍前鋒瞬息之間便被淹沒了。

    斐真依位於中軍,等到她見到面前的情景時,前軍已經和寄生魔物絞成了一團,難解難分,斐真依倒吸了一口冷氣,一直以來她都在奇怪為何帝都附近沒有妖物,現如今終於是有了答案。

    馬蹄轟鳴,邊軍的陣型還在不斷向前移動,斐真依立刻做出了選擇,殺過去!兩軍相逢勇者勝,挾著大敗虎衛軍的余威,邊軍未必就不能挺過這次劫難,換個角度想,現在撤軍也來不及了,除非斐真依能夠放棄前軍近萬將士的生命。

    一時間呼喝怒號聲回蕩在整座原野上空,邊軍將士在斐真依的率領下,舍生忘死的對潮水般的寄生魔物發起了沖擊,斐真依更是沖在了第一線,手中煌龍槍上下翻飛,幾乎沒有一合之敵。

    遠處的山坡上,一群人站在那里註視著戰場。

    “那就是斐真依?”衛老先生撚須微笑。

    “是。”溫顏畢恭畢敬的答道,如今她再不敢對這位衛老先生有一絲一毫的不敬了,如果不是借用對方的通天術法,她根本不可能控制如此多的域外妖魔。

    謝守安站在一旁,神情木然,虎衛軍已經徹底被打殘了,也就是說,他現在已經成了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物,除了沈默,他想不出自己還能做什麽。

    還有一些家族的族長也在,但他們原本的地位連謝守安都不如,更是沒有說話的資格了,不過人的心理很奇怪,看到虎衛軍被擊潰,這里有相當一部分人都在心中竊喜,你謝守安也風光得夠久了,現如今怎麽樣?大家又重新站在了同一條起跑線上,已經有人開始考慮如何才能接近那位衛老先生了,大家都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誰才是真正的主導。

    “溫家主,今日過後,你便可以得償所願了。”衛老先生笑得雲淡風輕。

    溫道全身上下都裹在鬥篷里,嘶啞的笑聲傳了出來:“溫某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好久。”

    溫顏伸出雙手,在空中奇快無比的劃動著,隨著她的動作,寄生魔物的攻勢越發猛烈,簡直就是不計生死,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它們就會用盡一切手段進行攻擊。

    眾人越看越是心悸,拋開這些妖物的戰力不提,單是這份亡命的架勢,便是普通士卒無法匹敵的,可以想見,如果自己擁有這樣一支軍隊的話,那還不是所向披靡,百戰百勝?

    不知不覺間,一顆敬畏的種子在大家心中悄然生根,這樣的手段,甚至讓他們生不起反抗的心思。

    斐真依接連出槍,挑飛了數個寄生魔物,這時她已經察覺到了不對,這些妖物的實力和逐浪原上的相比整整差了一個檔次,但數量卻要多出幾倍,對方似乎不知道死亡是什麽,始終都是前僕後繼源源不絕的湧過來,這樣殺下去,什麽時候才是盡頭?

    戰局逐漸發生了變化,越來越多的寄生魔物有目的的撲向斐真依所在的位置,幸好胭脂獸的戰力也不低,否則戰鬥到現在,斐真依不知道要換多少次坐騎。

    噗嗤……斐真依的煌龍槍洞穿了一個寄生魔物的胸膛,在這同時,另一個寄生魔物猛的撲過來,死死抱住了煌龍槍,斐真依一抖槍身,居然沒把對方震下去,反而抱得更緊了,斐真依眉頭一皺,把那寄生魔物連同煌龍槍一起輪了起來,砸向另一個撲來的寄生魔物,這種情況斐真依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紅線從寄生魔物群中射出,於視線無法觸及的位置幾個轉折之後,從下至上筆直刺向斐真依。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2-9 00:19
第四零四章 首領


    紅線的速度過快,等到斐真依發現時,已然有些晚了,想要揮槍橫掃,槍身又被那寄生魔物死死抱住,揮動起來難免有些遲滯,眼看那道紅線即將刺中斐真依,一道淡淡的劍光飛掠而至,準確無比的斬中那條紅線。

    “營主莫慌,吾來助你!”隨著一聲大喝,滿臉恬淡的程懷義出現了。

    斐真依有些氣惱,她何曾慌了?從開始修行到現在,她經歷過無數次險象環生的戰鬥,事實證明她一直是勝利者,剛才雖然被動一些,但她也有自己的辦法應對,只是比程懷義慢了一步罷了,而且這樣大喊大叫的,在前方拼殺的將士們還以為她斐真依遇到了危險,會對士氣造成不好的影響。

    就在這時,寄生魔物們如浪花般向兩側分開,一個身形達到了三米左右的巨怪升了出來,它之前一直混在寄生魔物們當中,象野獸般用四肢奔行,而斐真依的視線一直被遮擋,現在那巨怪突然站起身,她才能看得分明。

    眼見鋒利的巨爪從天空抓下,斐真依低斥一聲,挺起煌龍槍,向空中掃去。

    突然,一條矮小的身影象猴子一般從那巨怪頸後探了出來,張開嘴向斐真依發出咆哮聲,讓空氣發生陣陣扭曲的聲浪在剎那間便擊中了斐真依。

    與此同時,又一道紅線從側面悄無聲息的探了出來,閃電般刺向斐真依的脖頸。

    斐真依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被無形的聲浪擊中。她感到兩耳發出嗡鳴聲,眼前陣陣發黑,大腦卻是一片空白,半空中的煌龍槍完全憑著慣性掃動,已喪失了應有的力道。

    砰……煌龍槍與利爪撞擊在一起,斐真依現在的意識已經完全不受控制了,手也使不出力氣。煌龍槍脫手飛起,砸向後方。

    那巨怪再次伸出利爪,直抓向斐真依毫無防範的身體。而那條紅線已眼看就要擊中斐真依的咽喉了。

    “混蛋!”程懷義再顧不上保持高人風範,臉色惶急,挺劍揮擊在那條紅線上。吼道:“營主,快走!”

    斐真依還是呆呆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程懷義剛想轉身,那條被他擊飛的紅線又突然繞了回來,卷向他的劍鋒,而那巨怪揮出的利爪,距離斐真依已越來越近了。

    程懷義急得目眥欲裂,他被那條紅線纏住了,一時沒辦法脫身,斐真依卻又不知道犯了什麽邪。神遊物外,眼見那巨爪就要擊中斐真依,斐真依坐下的胭脂獸突然發出嘶鳴聲,向一側避去,巨爪擦著胭脂獸落下去。爪尖深深刺入泥土中。

    斐真依後方的將士們見營主有危,瘋了一般向這邊湧來,但她們的戰鬥力與那巨怪相比,差得太過懸殊了,那巨怪只是隨手一揮,便有三、四個武士化作迸射的血霧。

    “營主!”程懷義一邊拼命與那條紅線較力。一邊吼道。

    斐真依動了動,眼神恢複了清明,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知道眼前一花,自己的位置變了,而且手中的煌龍槍也不翼而飛了。

    那巨怪頸後的‘小猴子’再次發出咆哮聲,對此刻的斐真依來說,精神沖擊的速度遠遠超過她的極限,根本不可能避開,她又一次變得呆若木雞,而且,她前方的將士們也受到了精神沖擊的影響,同樣變得呆滯了。

    巨怪連續揮動利爪,斐真依前方的將士一片接一片被切割開,就在那巨怪又一次向著斐真依伸出利爪時,後方傳來一聲大喝:“孽畜敢爾!”

    下一刻,一道道劍氣跨越幾十米的距離,襲到那巨怪身前,那‘小猴子’發出叫聲,巨怪身前突然出現了一道光幕,劍氣與光幕相撞擊,發出陣陣轟鳴聲。

    程懷義見師父及時來援,終於松了一口氣,旋即便把所有的怒火發泄到那條紅線上,劍光如狂濤般向前卷動。

    厲馳在劍道上有著上百年的修行,光幕雖然出現得詭異,但只能擋住一半左右的劍氣,隨後就破碎了,剩下的劍氣全部擊打在那巨怪的身體上,炸起片片血光。

    “大自在上師!”衛老先生笑了,隨後發現溫顏等人的臉色都變得不太好看,他緩緩說道:“無需擔心,大自在上師就算再強,也終歸有自己的極限,有這七萬精銳戰士,足以把他們耗死了。”

    衛老先生話音剛落,謝守安突然發出輕咦聲:“那是……”

    在戰場上空,多出了一片東西,阡陌交錯,看起來極為古怪,下一刻,一點火光在那片東西的正中央亮起,隨後一片片火光從雨點般澆註下來,把下方的寄生魔物們灼燒成一片火海。

    “那是什麽?”溫道也看到了。

    “好像是陣圖……”溫顏在術法上極有修為,一眼看出端倪。

    戰場有電弧激蕩,那是童真真在全力開火,似乎是受到了啟發,從空中澆下的火光突然熄滅了,略微頓了頓,又化作無數炸雷。

    “四象陣圖?!”溫顏大驚失色。

    湧動的雷光極有節奏,空中光點閃耀,雷光出現,由稀而密,再由密而稀,差不多過三息的時間,雷光會完全終止,接著空中光點再次閃耀,雷光也會重新降下。

    在雷光轟擊最密集的時候,下方每一剎那都有成百上千的寄生魔物們化作焦炭,這種可怕到了極點的殺傷力,讓溫顏等人目瞪口呆。

    就在這時,一道璀璨的劍光在戰場中出現,以一種驚人的速度穿插著,並且正在向這邊靠近。

    那正是羅成,他的感應能力、他的經驗,在紅月位面是無人可及的,不管溫顏等人布下了什麽樣的陣圖掩飾自己的行蹤,都無法幹擾羅成的判斷。

    充滿邪惡氣息的精神律動就是從那個方向傳出來的,首領肯定就在附近,而且戰場上的寄生魔物太多太多了,打下去根本打不贏,必須要先想辦法除掉寄生魔物的首領,還有,他發現了一件讓他匪夷所思的事情,還有部分虎衛軍的士卒在和邊軍將士們廝殺,寄生魔物竟然在配合他們作戰!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2-9 18:48
第四零五章 吞噬者


    溫顏操控著附近的寄生魔物,從四面八方圍向羅成,試圖阻止羅成的腳步,但效果甚微,如果說羅成是橫沖直撞的犀牛,那些寄生魔物不過是一群不自量力的螻蟻,根本擋不住。

    衛老先生的註意力也完全被羅成吸引過來,他皺了皺眉,溫顏突然感應到前方不遠處有一群妖魔莫名其妙擺脫了她的控制,轉過身向這邊搖搖晃晃走來。

    溫顏心中大警,她對衛老先生的態度變得很敬畏,一方面因為衛老先生擁有神鬼莫測的術法,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對方贈與自己一份天大的禮物。直到此刻溫顏才隱隱醒悟到,她擁有的力量可能只是暫時的,對方能給她操控域外妖魔的能力,也能隨時奪走,就像現在!

    衛老先生伸手在空中劃動著符文,又微微張開嘴,發出一陣若有若無的囈語,周圍的空氣變得格外森冷,各個世家的人、包括溫家父女,猛然間都產生了一種不安的感覺。

    那些域外妖魔的臉頰上的肌肉開始不停蠕動著,它們的外貌也隨之發生了變化,猙獰的骨刺在癱軟,骨甲在融化,鱗片也在消褪,眨眼間,這些妖魔又重新變成了人類,不過,它們臉頰上的肌肉還在繼續蠕動,外貌的變化也依然沒有停止。

    飄逸的長發慢慢長出來,它們的臉孔逐漸消瘦下去,最後變成了非常秀氣的瓜子臉,眉兒彎彎,雙瞳變得晶瑩透徹。眉心處還出現了一塊月型印記。

    溫顏不由屏住了呼吸,這些妖魔……竟然都變成了斐真依?!

    謝守安等人也都看傻了,他們久居帝國上層,各種奇聞異事見得多了,但從沒有誰聽說過世上還有這種詭異無比的術法。

    衛老先生揮了揮手,那些域外妖魔從周圍的虎衛軍手中搶過戰槍,轉身向戰場中沖去。它們的臉孔雖然和斐真依一模一樣,但還是少了幾樣東西,沒有披風。沒有胭脂獸,也沒有煌龍槍,還有。它們的鎧甲是由扭曲的肌肉和骨骼凝成,顏色倒一樣,不過,紋理很粗糙,而斐真依的戰甲則是精心打磨而成,胄片如鏡面般光滑,夠細心的話,完全可以看得出來。

    衛老先生露出冷笑,人類最難突破的,往往都是情感的桎梏。他不相信那個大自在上師能對斐真依下手,就算對方能看出破綻,也肯定要猶豫不決。他付出偌大精力,幻化出幾十個假的斐真依,不止是為了對付那個沖過來的大自在上師。也是為了用最快的速度摧毀整個邊軍的鬥誌,當幾十個假斐真依向邊軍沖殺的時候,軍心必然大亂!

    羅成感應到那股邪惡的律動驟然間加強了,不由把自己身形的速度提高到極致,他與那股邪惡律動之間的距離不停縮短著。

    衛老先生臉上的冷笑變得僵硬了,一個擋住羅成去路的斐真依還沒來得及舉起戰槍。羅成已閃電般從它身邊擦過,接著一顆頭顱便在血光中沖天飛起。

    羅成進入無盡之傷狀態,他感應到的只是一團團能量,別說冒牌貨,就算真的斐真依擋住他的路,他也照殺不誤,用這種幻術去對付羅成是毫無意義的。

    “這……這這……”衛老先生雙瞳猛地縮小,眼中爆出一閃而逝的紅光。

    此刻,那些假的斐真依還沒有散開,它們完全憑著本能,一邊尖叫一邊揮舞著戰槍撲了過去,而羅成自然是來一個便收一個,剎那間,二十多個斐真依便化作飛濺的血霧。

    “你還需要多久?!”衛老先生突然說道。

    溫顏楞了一下,她不懂對方在說什麽,狐疑的反問道:“衛老先生?”

    似乎是心情很不好的緣故,衛老先生居然沒有理會溫顏,轉身沖著後方,雙唇微微開合著,發出誰都聽不動的囈語聲。

    在溫顏等人看來,衛老先生好像又在釋放某種術法,可實際上,他是在和別的生命交流。

    “這不符合原來的計劃,他們的處境越危險,越會相信我們,時間不多了,我們急需他們最強壯的身體,如果大人因為找不到合適的寄托,被法則吞噬,你會遭受最嚴厲的懲罰。”

    “我傳承的本能告訴我,如果你再不蛻生,我們都會面臨巨大的危險。”衛老先生回答道:“我們可以故意失敗,讓帝都陷入包圍,但不是現在。”

    那個聲音沈默了片刻,回道:“好吧,我相信你的預知。”

    一個世家子弟發出驚呼聲,他腳下的地面突然隆起,還沒等他做出反應,一股兇猛至極的力量已把他的身體彈上半空。

    溫顏等人回過頭,正看到一個猙獰的怪物從地下鉆了出來,別的妖魔不管有多麽醜陋、多麽恐怖,總留著一些人類的痕跡,而這個怪物看起來和人類沒有任何關系。

    它有八條腿,其實那已經不是腿了,而是一種節足,腦袋呈三角形,嘴巴在最前面,嘴里還探出兩根極為粗壯的螯牙,有一對極大的凸起的眼睛,眼睛深處有無數點針尖般的紅芒,身上密布黝黑色的骨甲,長長的尾巴高翹著,尾巴尖上有一根銳利的骨刺,閃爍著寒光。

    這怪物的形狀象多種生物的混合體,它的腿形和螯牙有些象蜘蛛,眼睛象蒼蠅,腦袋象螞蟻,高翹的尾巴象蠍子。

    “這是什麽?!”看到著怪模怪樣的龐然大物,謝守安等人都大驚失色。

    “它是域外妖魔的首領。”衛老先生淡淡說道:“不要怕,我已經把它馴服了。”說完,衛老先生向前一指。

    那怪物抖動著身子,在它節足上方,慢慢長出了半透明的膜翅,接著它猛地俯下身,用力躍起在半空中,長達七、八米左右的膜翅展開,先是在空中胡亂轉了幾圈,隨後調整方向,直奔遠處的羅成飛去。

    羅成的感應非常敏銳,附近所有的能量變化,都逃不過他的註視,他突然發現一團劇烈震蕩的能量團正從空中快速向他逼近,本已提高警覺,誰知那團能量在俯沖的過程中又陡然拉高,避開了他。

    “小心!”智腦在羅成的腦海中發出驚呼聲。

    一團白色的東西從那怪物尾尖處甩出,轉眼間便擴散成一張巨網,鋪天蓋地罩了下來。

    羅成已得到智腦的警示,快速脫離了巨網籠罩的範圍,但那些圍攻他的寄生魔物們逃不掉,全都被巨網蓋住了。

    羅成的雙瞳恢複神采,一邊展動身形,盡量與四周的寄生魔物周旋,一邊看向空中。

    “是吞噬者!”智腦在羅成的腦海中叫道。

    “吞噬者?”羅成從來沒聽說過。

    “吞噬者擁有巨大的潛能。”智腦叫道:“占據了人類的身體後,潛能將轉化成無窮無盡的進化能力,除了汲取正物質能量外,它還有一種恐怖的特長,可以破譯任何生命的遺傳密碼,並把所有的優勢都融合在一起。”

    “什麽意思?”羅成沒明白。

    “它吸收過飛鳥的基因,就能學會飛翔,吸收過毒蛇的基因,就能長出毒腺,如果吸收過電鰻的基因,甚至可以釋放高壓電流!”智腦道:“只要發現吞噬者,必須盡一切代價消滅它,這是未來聯邦不成文的規定,吞噬者的成長速度太快了,遠遠淩駕在絕大多數人類之上。”

    這時,那怪物已飛了回來,它的飛行速度在持續加快,距離羅成還有十幾米,突然又一個急旋,長長的尾巴借著俯沖的速度,如閃電般刺向羅成的胸膛。

    雖然已經停止釋放無盡之傷,但羅成的反應依然極快,縮身讓開尾巴的攻擊,隨後反手就是一劍。

    蹡……劍聲落在黝黑色骨甲上,迸出一溜火花,羅成皺了下眉,身形陡然躍起。

    那怪物快速展動膜翅,試圖升往高空,如果是長距離,羅成未必能追的上,畢竟那怪物長著翅膀,而這種短途沖刺,羅成的速度已經達到了紅月位面初維的極限,剎那之間,羅成已追上那怪物,並且接連揮出十余劍。

    不過,那怪物的骨甲極為堅韌,審判之劍與骨甲相撞擊,只能激起迸射的火花。

    羅成的身形向下落去,那怪物向前飛出了幾十米,一頭砸落到地面上,轉身向羅成發出咆哮聲,隨後邁動粗壯的節足,沖了過來。

    寄生魔物等階森嚴,上層從來不把低階寄生魔物的生命當回事,那怪物快速沖刺,擋在前面的寄生魔物不是被它撞飛,就是被尖銳的節足刺穿。

    羅成長吸了一口氣,隨著實力的提升,他對寄生魔物的認知也在發生著變化,以前只有敏捷型和精神型的寄生魔物能對他造成致命威脅,力量型的寄生魔物是最容易對付的,因為實力都不強,連普通的子彈也能對強壯的寄生魔物造成傷害,而現在,力量型的寄生魔物越來越讓他頭疼了,除非找到致命的破綻,他砍上百八十劍,未必能擊殺對手,可自己如果大意挨上兩、三下,就可能無法挽回了。

    (拜年了,祝大家新春快樂,事事如意,又長了一歲了,感覺昨天走在大街上,人家還管我叫大哥哥呢,轉眼就被叫叔叔了,再一回頭,該成大爺了吧……唉,還沒玩夠呢我。)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2-9 23:27
第四零六章 弱點


    由於距離尚遠,斐真依等人看不到羅成這邊的戰鬥場面,此刻都在驚喜的看著懸掛著天空中的四象陣圖,自己這方竟然又出現了一位大自在上師,看來老天都站在自己這邊。

    斐真依知道周承嗣已經一只腳踏進了大自在境界,只要下一步能邁過去,便會成為一名真正的大自在上師,可古往今來有多少人絆倒在這道兇險無比的關卡上,誰能想到周承嗣不但成功破關,並且一出手便挾著天地雷霆之威,傳聞中具有毀天滅地之能的四象陣圖,果然名不虛傳。

    眼下是寄生魔物在攻,邊軍在守,四象陣圖恰好懸掛在寄生魔物的必經之路上,想要對邊軍發起進攻,就只能先接受雷霆的洗禮。

    邊軍上下爆發出如雷般的歡呼聲,鬥誌更加昂揚,有些時候一名強者的意義是無法替代的,例如現在,雖然沖在第一線的邊軍將士們不斷有人倒下,陣圖的威力再大,也無法挽救他們的生命,但看著那無數道雷霆自空中落下,每個士卒心中都充滿了必勝的信念,自己這邊有三位大自在上師,怎麽可能打不贏?

    厲馳一到,便立即化解了斐真依的危局,那巨怪沒堅持多久便在厲馳劍下變成了支離破碎的肉塊,巨怪頸後的小猴子也沒能逃掉,它的精神攻擊對斐真依能夠奏效,而對厲馳的作用簡直就是微乎其微,釋放出的精神障壁也擋不住厲馳的連續攻擊。最終被厲馳的劍氣刺穿。

    程懷義那邊卻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解決掉敵人。偷襲斐真依的鬼面抗擊打能力極強,程懷義的劍幾乎無法對它造成傷害,最後是沈飛山布下陣圖支援,程懷義才抓住機會,一劍刺入那鬼面的口中。

    有了厲馳和程懷義這兩把劍沖鋒在前,和斐真依三人呈犄角之勢,形成了三個銳不可當的鋒尖,前線的壓力頓時大減,並且天空中還有周承嗣的四象陣圖,使得寄生魔物的攻勢遠遠沒有之前猛烈。邊軍堪堪可以抵擋得住。

    山坡上,溫顏等人全都是心急如焚,之前他們根本沒想到借助這七萬域外妖魔都沒辦法擊潰斐真依,不由得把目光都投向了衛老先生。這是他們心中唯一的希望了,如果被斐真依沖破了域外妖魔的封堵,帝都哪里還能保得住。

    衛老先生的目光始終落在羅成身上,瞳孔深處有極其細小的紅芒在不斷跳躍著,竟然連吞噬者都無法殺死那個人類,衛老先生突然有些後悔,如果再給他一個月的時間,哪怕半個月也可以,吞噬者便能夠再次蛻生,到了那個時候吞噬者的實力將整整提升一個層次。怎麽可能連一個人類都殺不掉?

    鏘……羅成的劍再次擊中吞噬者,劍鋒與甲片撞擊,濺起一溜火花,吞噬者的身形向下一沈,然後條件反射般展開膜翅想要升空,羅成早已掌握了對方的規律,身形突然向前飛射,手中審判之劍閃電般刺出,伴隨著哧的一聲輕響,洞穿了吞噬者的膜翅。

    寄生魔物對痛苦的忍受力遠遠超過人類。何況吞噬者已經屬於食物鏈的上層了,這種傷痛自然對它構不成影響,但是卻阻止不了它的憤怒,口中發出憤怒的咆哮,八根節足齊齊探出。同時長尾一甩,抽向羅成。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造成的。吞噬者甩動長尾的速度明顯要比節足做出的動作快上許多,也就是說,在長尾抽中羅成之前,那八根巨大鋒利的節足根本不可能接觸到羅成的身體。

    羅成原本打算一擊即退,不過目光瞥到那條閃電般抽來的長尾時,立即改變了主意,一腳踢出,正好踢中吞噬者的長尾,啪的一聲,羅成被遠遠抽飛了出去,導致刺過來的八根節足全都落到了空處,。

    吞噬者怔住了,在它的判斷中,羅成的表現明顯與之前不符,還沒等它琢磨過來究竟是怎麽回事,膜翅上傳來的鉆心痛楚便打斷了它的思緒,吞噬者呆呆的轉頭一看,頓時暴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嚎,膜翅被刺了一個洞它可以忍受,但眼下它一側的膜翅卻是被整個撕開了,身體上的疼痛還在其次,問題是現在它已經飛不起來了。

    羅成落在地上,審判之劍連連揮動,砍翻了四周湧過來的寄生魔物,這才輕輕吸了口冷氣,和力量型的硬碰硬,滋味果然不好受,雖然羅成是故意被抽飛出去的,但腳心處還是免不了隱隱作痛,好在並不影響行動。

    按理說以羅成的力量,只能勉強做到刺穿吞噬者的膜翅,想要一劍切開幾乎是不可能的,不過方才等於是羅成把自身的力量和吞噬者的力量匯合到了一起,這才能夠一舉建功。

    吞噬者的兩眼已然血紅一片,顯是憤怒到了極點,雙翅一振,便想要飛上天空,但漏風的膜翅讓它根本無法掌握平衡,在空中歪歪倒倒的飛了一段距離後,一頭栽向地面,於是它更憤怒了,劃動八根巨大的節足,奇快無比的向羅成沖來,仿佛一輛飛速奔馳的坦克,一路碾壓過去,沿途的寄生魔物非死即傷。

    衛老先生的臉色微微一變,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吞噬者心中的滔天怒意,嘴唇微啟:“冷靜!不要讓憤怒支配你的身心。”

    “我要殺了他!”吞噬者的咆哮聲響徹整座戰場,它已經沒心情和衛老先生精神交流了。

    衛老先生眉頭緊皺,旁觀者清,羅成的實力和手段明顯超出了他的預計,以吞噬者目前擁有的力量,雖然很難擊敗羅成,但自保是沒問題的,不過前提是吞噬者能夠發揮出應有的實力,有的時候,憤怒可以讓人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力量,有的時候也可以導致滅亡,這是一把雙刃劍。

    衛老先生在考慮自己要不要出手,不知為什麽,看著遠處那道飄忽不定的身影,他始終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溫顏等人的心全都提了起來,一直以來,衛老先生給他們的印象一直是平靜、淡漠的,似乎再大的難題在衛老先生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這還是他們首次見到衛老先生作色,一時間不免有些擔心,難道衛老先生也沒辦法阻止那個人?

    羅成此刻已和吞噬者鬥在了一起,雙方的動作都快到了極點,這是羅成始料未及的,沒想到這個力量型的家夥也能有這麽快的速度,或許是和形體有關,吞噬者八根巨大的節足劃動起來仿佛是風車一般,攻擊起來根本沒有間隙,再加上那條神出鬼沒的長尾,時不時還會噴出一張巨網,讓羅成應付起來也是頗為吃力。

    好在吞噬者只是依據本能進行攻擊,速度雖快,卻沒什麽章法,唯一麻煩的是吞噬者身後的長尾,羅成可不想被那巨網罩住,說起來吞噬者的不分敵我為羅成減少了許多麻煩,幾乎沒有寄生魔物能夠接近兩人的戰場,凡是敢靠近的,不是被羅成隨手一劍劈成兩段,就是被吞噬者直接撞飛,間或噴出的巨網更是把相當一部分寄生魔物都困在了里面,無論它們怎樣掙紮,都擺脫不了巨網的束縛。

    匹練般的劍光閃過,羅成揮劍格開刺過來的節足,劍鋒一轉,點向吞噬者凸起的巨目,不過由於角度的原因,吞噬者只是一昂頭,便用長長的螯牙擋住了劍鋒,羅成已經試探數次了,攻擊吞噬者的其他位置,對方全都是不閃不避的硬抗,唯有眼睛,保護得很是嚴密,羅成有理由認為眼睛是吞噬者的弱點。

    智腦很快給出了答案:“吞噬者的眼部的確比其他位置脆弱,但還算不上弱點,最有效的是精神方面的攻擊。”

    “不使用天籟,只用精神沖擊的話,有沒有效果?”

    “有,但效果不大。”

    “明白了。”羅成在心里嘆了口氣,歸根結底,還是自己的精神力不夠強大,如果蘇煙在這里,估計幹掉吞噬者不會需要太長的時間。

    一劍,或許只要刺中吞噬者的眼部一劍,便能判斷出自己究竟是否能夠攻破吞噬者的防禦,羅成一直沒有使用精神沖擊就是不想引起對方的警惕,機會,很可能只有一次,而且那股邪惡的律動還在前方虎視眈眈,他必須在對方插手之前,解決掉這個吞噬者。

    吞噬者久攻不下,顯得越發急躁,如果怒火也可以殺人的話,恐怕羅成早已被焚成了灰燼。憤怒只是一方面的原因,主要是羅成的手段過於卑鄙,攻擊的位置只有兩處,一是吞噬者的眼部,而另一處,便是它身體左側已經受損的膜翅,在羅成的重點照顧下,此刻已經看不出來原本的模樣,簡直就是一面破爛不堪的篩子,四處漏風。

    嗖……鋒利的節足貼著羅成臉側掠過,羅成的身形仿佛一條遊魚般,險之又險的從節足的間隙中穿過,隨後沖天而起,反手刺向吞噬者的眼部。

    吞噬者下意識的昂頭,想要用螯牙抵擋住羅成的審判之劍,但終歸是慢了一線,眼看劍鋒便將此中凸起的巨目,就在這時,一道皮膜突然升起,遮擋住了吞噬者的巨目,羅成以為必中的一劍,只是在皮膜上面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印跡。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2-10 22:27
第四零七章 溫顏的疑惑
   

    果然,羅成就知道不會這麽輕易得手,口中斷喝一聲,發動了精神沖擊,吞噬者的長尾已然卷起,正準備掃向空中的羅成,這時突然僵硬在了那里,兩只凸起的巨目一只被皮膜覆蓋住了,而另一只卻還是大大的睜著,眼中紅芒渙散,似乎已經失去了自主意識。

    羅成再不猶豫,立即釋放了飛星奪月,審判之劍光芒大作,連同羅成的身體一起化成了一顆耀眼的光團,筆直向下飛射。

    轟……無數強勁的氣流迸向四周,卷起了漫天的塵土,同時響起的,還有一聲痛徹心扉的慘嘶。

    下一刻,羅成的身影已撲入激蕩的塵霧當中,劍光一浪快過一浪,他現在還不能確定吞噬者傷到什麽程度,當然要抓住機會搶攻。

    鐺鐺鐺鐺……雨點般的脆響聲接連爆出,短暫的時間里羅成的審判之劍不知道和吞噬者的節足碰撞了多少次,見那吞噬者的戰力並沒有明顯減弱,羅成不再攻擊,抽身後退,身形如同行雲流水般自然,一折一轉,便沒入了寄生魔物群中。

    吼……連續受傷的吞噬者哪里肯放走羅成,八根節足飛快劃動,輪得像是風車一般,在後面緊追不舍。

    羅成一直在不停移動,看似隨意的在寄生魔物組成的潮水中左沖右突,實則移動的軌跡是有規律的,始終保持自己處於吞噬者的右側方向,因為羅成刺中的。便是吞噬者的右眼。

    此時吞噬者的右眼已經完全變成了紅色,不停向外噴濺著鮮血,羅成移動到哪里,吞噬者碩大的頭部便會跟著轉過去,用剩下的那只完好無損的巨目盯緊羅成,數次試探之後,羅成突然改變了方向。沖向吞噬者的左側,而這次,吞噬者卻沒有再轉動頭部。直接咆哮著撲了過來。

    羅成心里一松,總算找到對方的弱點了,智腦說吞噬者的眼部算不上弱點。恐怕就是指的那層皮膜,的確,只要有皮膜擋在那里,羅成就無法得手,全力一劍也只能在皮膜上面留下一道淺淺的印跡,如果不是羅成的精神力達到了一定強度,根本找不到這樣的機會。

    其實羅成那記飛星奪月沒能完全刺瞎吞噬者的巨目,不過汩汩流出的鮮血很好的起到了屏障的作用,吞噬者不停眨動皮膜,但卻只能讓鮮血覆蓋的面積更大。從結果上來說,羅成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羅成一心想躲的話,幾乎沒誰能夠抓住他,吞噬者是力量型的寄生魔物,速度更是無法和羅成相比。只是由於體型足夠龐大,又有著八根節足,這才勉強能夠綴住羅成,不至於失去羅成的蹤影,但卻只能徒勞的追在後面,連羅成的衣角都沾不到。隨著時間的流逝,吞噬者的情緒越發狂躁,這一番猛追,光是被吞噬者踩踏而死的寄生魔物就不知道有多少。

    衛老先生已經知道吞噬者在羅成手下吃了虧,此刻他有些猶豫不決,先知是精神領域的先驅者,深如淵海般的精神力量讓他能夠如臂指使的控制這七萬寄生魔物,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先知也是脆弱的,就好像羅成以前擊殺的溫都司,它們都是先知,溫都司需要寶翁巴雅爾護衛在側,而衛老先生的防禦能力同樣脆弱。

    它需要考慮的問題有兩個,第一個,他的精神攻擊會達到什麽樣的效果?第二個,精神壁障能否抵擋得住羅成的反撲?如果能,可以抵擋多久?

    這些都是要依靠事實來檢驗的,並且更重要的是,衛老先生無法進入戰鬥狀態,至少現在不能,隱藏了這麽久,費盡苦心獲得了第一帝國高層的認可,一旦展現出戰鬥狀態那麽之前的所有努力全都會付諸流水。

    思慮良久,衛老先生終於做出了決定,準備冒險出手,支持他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是衛老先生忽然發現,從始至終羅成都沒有受過傷,也就是說吞噬者始終沒能擊中羅成,這無疑說明了雙方的速度根本不在同一個層次,卻也從側面證明了一件事,羅成不敢硬接吞噬者的攻擊。

    衛老先生的猜測沒錯,羅成看似占據了上風,但實際上所處的局勢很危險,吞噬者到現在為止已經中了上百劍,卻還是生龍活虎的追在後面,而羅成如果被擊中,後果便會很嚴重,人類的力量有可能超過寄生魔物,但在防禦力方面,卻是存在著先天的不足。

    回蕩在戰場上空的邪惡律動驟然變得劇烈起來,羅成第一時間便感應到了,心下頓生警惕,始終隱藏起來的那個家夥終於準備出手了嗎?羅成移動的軌跡愈發飄忽不定,提防著隨時可能到來的襲擊。

    溫顏轉頭看向衛老先生,猶豫著想要開口說些什麽,現在所有人都能看出,衛老先生派出的那個怪物根本奈何不了羅成,自己這方的人里面,唯一有希望和羅成抗衡的,只有實力莫測的衛老先生了,溫顏在疑惑為何衛老先生還不出手。

    就在這時,衛老先生眼中突然亮起兩點妖異的紅芒,猶如跳動的鬼火,只是看了一眼,溫顏便覺得有些恍惚,似乎紅芒擁有著攝人心魄的力量,等到她清醒過來時,衛老先生的眼睛卻早已恢複了正常,仿佛方才的一切只不過是溫顏的幻覺,溫顏倒吸了一口冷氣,她專修的便是術法,對幻陣熟悉無比,這世上怎麽可能有人單憑目光便讓她迷失在里面?

    自己看到的究竟是幻相?還是真實?溫顏此刻已經分不清了,她感到莫名的疑惑,不過那兩點躍動的紅芒,卻是無比真切的篆刻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戰場上異變陡生,羅成剛剛閃入一群寄生魔物當中,正準備移動向下一個落點,猛然發覺四周的情形有些詭異,一個個寄生魔物泥雕木塑般呆立在那里,張大了嘴,仰首向天,竟然沒有一個向羅成發起攻擊,與此同時戰場上滔天的喊殺聲也消失了,仿佛羅成置身於另外一個世界。

    幻陣?羅成來不及思慮究竟發生了什麽,本能的沖天而起,審判之劍直刺頭頂那片灰蒙蒙的天空,羅成和徐山、周承嗣等人結識得久了,對紅月位面的陣圖有了很深刻的認識,羅成最感興趣的是幻陣,這或許和羅成的經歷有關,羅成最危險的那次,便是那次夢魘般的經歷。

    而幻陣在某種程度上來講,和寄生魔物入侵識海的攻擊方式很相似,對於如何破除幻陣,各人所持的意見不一,羅成比較欣賞厲馳的答案,任你千變萬化,我自獨守本心,厲馳的本心便是劍,以劍破法,雖千萬人吾往矣。

    哢嚓……似乎有什麽東西破碎了,然後羅成就看到那片灰蒙蒙的天空在自己的劍下分崩離析,化作無數殘片,繼而散於虛無,沖天的喊殺聲重新充斥了羅成的耳鼓,羅成有些意外,這樣就破解了?從那股邪惡律動的強大程度上看,對方的手段不可能僅止於此。

    然而這時羅成卻沒有看到,腳下那些呆呆站立的寄生魔物所發生的變化,方圓百米之內的寄生魔物全都變成了雕像,骨甲和肌膚在迅速幹癟枯萎,似乎有什麽力量把它們生命中的精華全都抽取了出去,一道道血紅色的藤蔓從這些寄生魔物的口中鉆出,以極快的速度生長著,直刺天穹。

    整個過程說起來有些漫長,但卻只是發生在短短的瞬息之間,羅成剛剛沖破幻陣,無數根藤蔓便舞動著飛上天空,舒展著纏繞了過來,一時間羅成的視線里血紅一片,入眼處俱是散發著邪惡氣息的血色蔓藤。

    羅成皺了皺眉,事情果然沒這麽容易結束,第二重幻陣?審判之劍再次揮出,正斬中一根纏過來的藤蔓,哧的一聲輕響,藤蔓應聲而斷,羅成的心卻是一沈,眼睛看到的可能是幻相,但劍鋒上傳來的觸感卻是無比真實,難道……羅成的目光落向腳下,正看到一張張幹癟的面孔,如同風幹的樹皮,本應閃爍著紅芒的雙眼哪里還能看到半點生氣。

    到了這時,羅成已然能夠確定這不是什麽幻陣了,這分明是隱藏在暗中的存在所發動的秘法,透過藤蔓的縫隙,羅成可以看到不遠處的吞噬者正鼓動著膜翅飛起,或許是看到羅成被困,這家夥有些興奮過頭了,竟然忘記了自己有一側的翅膀已經變成了四處漏風的篩子,剛剛沖上天空,便歪斜著栽向地面。

    場面有些戲劇化,衛老先生準確無比的捕捉到了羅成移動的軌跡,卻沒能料到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吞噬者會出現這種低級的失誤,羅成目光一閃,不去理會那些正在纏繞向自己的藤蔓,緩緩舉起了審判之劍,劍尖如同昆蟲的翅膀般高速顫動著,蕩起一陣陣尖銳的嘯聲。

    探過來的藤蔓還沒等接觸到羅成的身體,便在嘯聲中枯萎斷裂,藤蔓在不斷的生長著,也在不斷的碎裂著,仿佛構成了一個奇妙的循環。

    嘯聲越來越激昂,到了最後,所有的藤蔓都隨著嘯聲顫抖起來,仿佛綿羊遇到了猛虎,恐懼地瑟瑟發抖。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2-11 00:16
第四零八章


    下一刻,羅成手中的審判之劍重重劈下,刺耳的尖嘯聲陡然炸開了,萬千條蔓藤被無形的力量向後蕩開,並且扯得筆直,緊接著成片成片的破裂著,因精神汙染形成蔓藤根本承受不住天籟的震蕩。

    以羅成身體為中心,周圍數百米範圍內所有的生命都受到了波及,由蔓藤凝成的海洋幾乎被一掃而空,附近的寄生魔物也難逃一劫。

    “不可能?!”衛老先生的眼珠瞪得凸了出來。

    審判之天籟的主導攻擊方式是精神風暴,事實上精神風暴原本不是人類的體術,而是寄生魔物的秘法。精神沖擊很簡單,也很容易掌握,就像小孩子用拳頭去打人一樣,只要精神力達到一定程度,自然而然就能學會,可精神風暴要複雜得多,必須熟練一系列的進程,先是把精神力凝縮,然後震蕩,震蕩到臨界點時再凝縮,如此反複幾次,精神風暴才能形成一定的殺傷力。

    而且,精神風暴是人類為這種技巧起的名字,超級戰士們發現精神類的寄生魔物可以釋放一種籠罩範圍極廣、殺傷力異常可怕的攻擊,他們經常不過的模仿、鉆研、練習,付出一定代價,終於掌握了精神風暴的釋放技巧,並把這種技巧發揚光大,衍生出一系列各具特點的攻擊方式,有的把凝縮精神風暴的時間大幅縮短,但殺傷力降低了一些,有的則在追求傷害極限。還有的把精神風暴演變成一種梯次釋放的技巧,耗費的時間沒有什麽變化。但精神力的釋放是分波次的,一秒鐘一次或者幾秒鐘一次,可以連續釋放十多輪攻擊。

    這正是人類的優勢,不會墨守成規,知道舉一反三。

    對衛老先生來說,羅成釋放的審判之天籟,和他所掌握的秘法極為相似。所以表現得異常震駭!

    那吞噬者也被拋飛出幾十米遠,雖然沒有受什麽傷,但是。它害怕了,因為它本就是先知的附庸,所忌憚的也是精神領域的強力攻擊。

    羅成再次展動身形。向那吞噬者沖去。

    “衛老先生?”溫顏是真急了,她很奇怪,衛老先生明明有通天之能,為什麽就是躲在後面?

    衛老先生長吸一口氣,他有苦難言,羅成的戰鬥力讓他感受到了威脅,想親自出手,他必須進入戰鬥形態,才有一戰之力,否則就是上去送死。

    “是我大意了。”衛老先生緩緩說道:“我低估了大自在上師的實力。唉……”

    “衛老先生,現在怎麽辦?”溫顏的心有些發涼,本以為看到了希望,難道就這麽輸了?她不甘心!

    “大小姐,再戰無益。先收兵回帝都吧。”衛老先生道:“回帝都後再想辦法。”

    “收兵?現在還能收兵?!”謝守安忍不住叫了起來:“如果現在打不贏,衛老先生以為帝都還能守得住?!”

    “他們不敢追。”衛老先生沈聲道,從他們這個角度,看得很明白,中軍的斐真依在暫時打退了妖魔們的進攻後,並沒有向前突進的念頭。而是在收攏戰線。

    不是斐真依膽怯,而是前方的域外妖魔太多了,何況今天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她需要時間穩定軍心。

    “衛老先生,回帝都後我們又能做什麽?”溫顏一字一句的問道,她的本錢都在這里,如果連這都打不贏,回去也沒什麽希望。

    “不要忘了,老夫還有心煉之術。”衛老先生沈聲道:“老夫只需要一天的時間!”

    “心煉之術?”溫顏一楞。

    “得我心煉之術,便可輕易破開枷鎖,進入大自在之境。”衛老先生道:“不過,行心煉法,有大兇險,輕易不可施行。”

    “什麽?”一直沈默寡言的冉雄安發出驚呼聲。

    “衛老先生?此言當真?”溫顏問道,她心中有些不信,這衛老先生尚沒有進入大自在之境,如有這等高妙的法門,自己又怎麽不煉?!

    “心煉之術,必須要達到大圓滿。”衛老先生苦笑道:“老夫年輕時不慎受重創,留下遺患,一直到今日,也沒能修得圓滿。”他好似知道溫顏再想什麽。

    “衛老先生,此事可不能亂開玩笑!”謝守安沈聲道。

    “老夫何曾開過玩笑?”衛老先生反問道。

    “衛老先生,您說行心煉法,有大兇險?”冉雄安問道,這個話題對早已達到圓滿境界的冉雄安來說,擁有無可抗拒的誘惑力,如果這法門是真的,如果他能成為大自在上師,溫顏又怎麽會象現在這樣對人卑躬屈膝?讓人看得心疼!

    “不錯。”衛老先生點了點頭:“行心煉法,破開枷鎖,需要經歷種種劫難。”

    “何謂劫難?”冉雄安追問道。

    “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幻境,或有萬千刀兵加身,或被無數恐怖的鬼怪撕咬,或被妖媚的美女所惑,或墮下懸崖,即將身隕。”衛老先生嘆道:“我說了是幻景,但身臨其境時,大都會被以假亂真的幻覺所迷,必須放開全部心識,無憂無懼,隨生隨死,才得突破。”

    “這就容易了。”冉雄安淡淡說道,他不怕這種考驗。

    “回帝都再談吧。”衛老先生的視線落在滿臉遲疑的溫顏身上:“大小姐,先收兵吧。”

    再打下去沒有意義了,他原來以為,靠著七萬精銳,足以把兩個大自在上師耗死,但羅成的攻擊力讓他頭疼,沒有誰能攔得住他,連吞噬者此刻也在不停的退卻,再耗一會,讓羅成接近,他只能進入戰鬥形態了。

    斐真依突然感覺到壓力驟然減輕,向遠方看去,大批的寄生魔物正在奔著帝都的方向退卻著,斐真依不由長松一口氣,急忙命飛煙發出退兵的號令,今天這一戰打得太突然,而且她也看到了虎衛軍居然和域外妖魔共同作戰,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個事情搞不清楚,她不能繼續往前打了,難道說溫顏已經和域外妖魔達成了某種協議?那麽天下各處的域外妖魔會不會向帝都聚集?
georgewan 發表於 2013-2-11 23:26
第四零九章 心煉


    帥帳里,斐真依等人相對而坐,神色都有些沈重,眼看便要攻入帝都,卻莫名其妙的出了這麽一檔子事,讓人覺得無比窩心。

    “大哥,我們可以和那些妖物交流嗎?”斐真依擡眼看向羅成。

    “可以,妖物在占據人類的身體後,也會繼承一部分身體的記憶,上次那個妖物你不是也見到了?”

    斐真依搖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妖物有可能和我們合作嗎?”

    羅成冷笑:“合作?狼會和羊合作嗎?”

    斐真依皺了皺眉:“那為什麽我看到有虎衛軍的將士和那些妖物一起作戰?”

    這個問題羅成也回答不出,屬實是太匪夷所思了,在科技位面,即便是生活在高進領地中的人類,也至多就是以自己的鮮血為代價,獲得高進的庇護罷了,如果有一天會打起來,誰會為高進沖鋒陷陣、攻擊聯邦?或許有,但絕對是個別現象。

    看來紅月位面之所以會全面淪陷,不是沒有原因的,連這麽奇葩的事情都會發生,羅成嘆了口氣:“我也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我懷疑妖物的指揮者就躲在溫顏那些人當中。”

    羅成能夠感知到那股邪惡律動的大致位置,但卻無法具體到某一個人,何況距離太遠,所以無法下斷言。

    斐真依倏然而驚:“大哥是說,溫顏那女人和那些妖物勾結到了一起?”

    “重點不是溫顏和誰勾結,而是究竟有多少妖物。”羅成眉頭緊鎖,寄生魔物中等級森嚴,一切都靠實力說話,隱藏起來的那個家夥既然能調動這數萬寄生魔物。自然能夠調動更多,或許有些隱秘的方式能夠聯系到其他地域的寄生魔物也說不定。羅成擔心的是會不會還有寄生魔物正在趕向這里,如果是那樣的話,就必須要早做打算了。

    “我已經派人去探查了。”斐真依也想到了這點,戰鬥爆發前斐真依便已經著手尋找程玄禮那支軍隊的下落,現在不過是把搜索的範圍擴大些罷了。

    大軍暫時駐紮了下來,在局勢沒有明朗之前,貿然進擊是不可取的,並且想要殲滅那數萬寄生魔物無疑是件極困難的事情,必須要找出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

    入夜。終於有斥候帶回了程玄禮的消息,同時帶回來的,還有幾個程玄禮麾下的士卒。\\\\

    “什麽?程叔死了?!”斐真依大驚之下拍案而起,目不轉睛的看著站在下首的幾名武士。這幾個人已經不能用狼狽來形容了。乞丐都要比他們光鮮一些,破爛的甲胄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如果不是看到了這幾人身上的刺青。斐真依都無法相信這便是長年駐守邊塞的帝國精銳。

    “營主,不是弟兄們怕死……可實在是太多了啊……”武士的聲音都在顫抖,似乎又回憶起了那慘烈的一幕,眼中流露出驚悸之色,等到武士把整個過程講述了一遍之後,斐真依沈默了。

    在天空中的裂縫出現時。程玄禮的軍隊中也有不少士卒被寄生了,接下來就是一場暗無天日的混戰。程玄禮領軍多年,雖然初次見到寄生魔物時也難免心中驚懼,但還是組織起了有效的反擊,數次殺退寄生魔物的沖擊,然而就在他們剛剛看到曙光的時候,數以萬計的寄生魔物突然在他們背後出現,潮水般湧了過來,程玄禮立即陷入了腹背受敵的境況,幾次試圖突圍,卻都沒能成功,最終,精疲力盡的程玄禮被一只從地下鉆出來的妖物當場擊斃。

    程玄禮一死,軍心頓時大亂,數萬大軍,存活下來的人屈指可數,這幾個武士是負責在四周查看敵蹤的斥候小隊成員,這才僥幸躲過了一劫。

    斐真依已經沒有責怪這幾個武士不戰而逃的心思了,就算他們加入戰團,也不會起到任何作用,至多是再送上幾具屍體而已,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活生生的人?

    斐真依呆呆的坐在帥案後面,一言不發,一直以來她都把程玄禮當做自己最後的底牌,因為誰也不會想到一向粗礦的程玄禮會如此堅定的站在斐家這邊,可現在卻是落得了這種結果,斐真依心底泛起濃烈的內疚,如果不是自己去信,程玄禮也不會離開邊塞趕回帝都,那樣或許也就不會有這番劫難了。

    等到那幾個武士被引領著離開了帥帳,飛煙擔心的看了眼斐真依:“大姐,別傷心了,程大人戎馬一生,馬革裹屍也算是得償所願。”

    斐真依輕輕一嘆:“道理我當然清楚……但我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飛煙無奈的搖頭,沖著其他姐妹使了個眼色,紛紛走出了帥帳,把斐真依一個人獨自留在里面,這個時候別人再怎麽勸解也是無濟於事,莫不如讓斐真依自己靜一靜。

    溫家大宅里,溫顏和冉雄安等人眾星拱月般把衛老先生圍在了當中,臉上的恭敬沒有絲毫偽裝的成分在內,原因很簡單,衛老先生所說的心煉之術太過驚人了,這等於是為他們開啟了一道神奇的大門,也是一條足以令他們仰望的捷徑。

    至於其中的兇險……大家的目光落在冉雄安的身上,施行心煉之術的前提條件是晉入大圓滿境界,眾人當中實力最強的當然是冉雄安,境界也最穩固,無疑是最適合的人選。

    冉雄安果然不負重望,走到衛老先生面前深深一躬:“還望衛老成全在下。”

    “其中兇險不可估量,你可考慮清楚了?”衛老先生輕撚長須,目中隱現憂色,似乎是不太看好冉雄安:“非有大毅力者,一旦迷失在幻境當中無法自拔,便再也回不來了。”

    冉雄安神色不變:“在下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無論成功與否,都是在下心甘情願。”

    “呵……你以為老夫是怕擔責?”衛老先生灑然一笑:“不過是看你尚可堪造就,才出言提醒罷了。”

    冉雄安感動莫名,又是一揖到底:“衛老高義,是雄安說錯話了,不過雄安心意已決,只要能一窺大自在境界之奧秘,雄安便是死了也甘心。”

    衛老先生長眉微動,沈聲說道:“此話當真?要知這心煉之術是決不可半途而廢的,一旦開始,便再也無法終止,直到你突破關卡,晉升為大自在上師之後,才可能擺脫幻境。”

    “雄安清楚。”冉雄安臉現堅毅之色,再大的兇險又如何?只要能夠成功踏入大自在境界,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老夫施展心煉之術後,所感受到的景象皆是虛妄。”衛老先生緩緩說道:“你能放下執著、放下生死,坦然面對麽?”

    “能!”冉雄安毫無猶豫的說道。

    “好,既是如此,那老夫便應下了。”衛老先生轉頭看向溫顏:“大小姐,為我準備一間密室。”

    溫顏把兩人之間的對話聽在耳里,不由得心中狂喜,冉雄安就要成為大自在強者了?在溫顏心里,冉雄安恐怕是這世上最值得信任的人了,如果冉雄安能夠踏入大自在境界,豈不是如虎添翼?

    “是。”溫顏強自按捺住心中的狂喜,輕聲應道。

    其他世家的人面面相覷,之前在聽說其中的兇險時,他們一個個畏懼不前,而現在冉雄安即將接受衛老先生的心煉之術,他們卻開始後悔了,如果自己方才開口的話,是不是也有希望爭取到這個機會?

    很快,溫顏便整理出一間密室,衛老先生帶著冉雄安走進密室當中,叮囑溫顏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能讓任何人入內,多則五天,少則三天,結果便見分曉。

    對溫顏來說,這是頭等大事,親自守在密室門口,緊張而又有些期待的看著密室的大門緩緩合攏。

    冉雄安心里也有些緊張,輕輕吸了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看著衛老先生:“我該怎麽做?”

    “什麽都不用做。”衛老先生微微一笑:“看著我的眼睛就好,放松心神……對,就是這樣,什麽都不要想……”

    兩點紅芒突然從衛老先生眼中躍出,冉雄安只覺得眼前一花,身周景象突換,自己便來到了一個嶄新的天地。

    秋千架下,一個七八歲左右的男孩正在用力一推,上面的小女孩便咯咯笑著蕩起老高,男孩仿佛被笑聲感染,推得越發賣力了,於是小女孩的笑聲也越來越歡暢。

    冉雄安有些貪婪的望著眼前的景象,那時的自己,才是最快樂的吧?他情不自禁的向前走了一步,想要用手去觸摸,結果畫面轟然碎裂,化為一道青石板路,一對少男少女並肩行在上面。

    “雄安哥哥,你真的要去那麽久嗎?”少女嘟著紅潤的小嘴,仿佛一顆鮮艷欲滴的櫻桃。

    “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顏兒,等我成為大乘強者,便永遠在你身邊保護你!”少年豪情萬丈的說道。

    冉雄安嘴邊露出一抹溫暖的笑意,那時的自己,連小乘武者都不是,竟然就敢放言將來會成為大乘強者。

    畫面再轉,震天的嗩吶聲中,一輛花轎被眾星捧月般行在路上,兩旁全都是圍觀的百姓,昔日的少年已然長大成人,正混雜在人群中,默默的註視著花轎。轎簾被掀開一角,露出一張宜喜宜嗔的面孔,唇邊嘴角透著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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