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血龍驕雄 作者:讀書之人(已完結)

   
sic001 2012-8-30 16:00:1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22 1473687
sic001 發表於 2012-8-30 16:35

第二章 公主的騎士(下)第十五節 夜襲
血龍驕雄
作者:讀書之人
[更新時間] 2012-08-28 08:32:18    [字數] 3444

第十五節夜襲

在門口,女先知菲兒正在那裡等着他。

“我再次提醒你一次……”菲兒想開口,但是艾修魯法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直接從她身邊走過。

男人都是這樣傲慢而愚蠢!菲兒恨恨的想。所有這些世俗的騎士,每一個都一樣!

但是他別無選擇,只能跟上去。

在城中心的空地上,已經集結了一百來個騎士。

“艾修魯法特,這種想法簡直是瘋了,你要是……”里歐正在努力的勸說朋友放棄這個打算。在夜晚,率領一百來個騎士突襲敵營,消滅對方的魔法師。這種戰術簡直異想天開。先不說別的,單是那些魔法師藏在哪裡就是一個大問題。

“里歐,我們沒有別的選擇。”艾修魯法特回答。“如果哪天魔法之風適合,那麼我們是守不住的。”

“那麼我代替你去好了!”威廉戴利突然冒出來,他也已經全副武裝,做好出擊的準備。

“我去收拾那些魔法師。放心,哪怕是魔法師,腦袋被砍下來一樣會死!對我們來說,你更加重要……”

“謝謝你,威廉戴利。可是這個事情是你無法代替的。只有我能感覺到魔法之風,才能判斷他們的位置。這個任務,只有我能行!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

“主人……根據我的計算,您的風險度高達百分之七十二。我強烈建議您不要參与這次作戰。他們都是壽命不過百年的凡人,而您是永生不死的!用您永生不死的生命為這些凡人……”

“不要說了,嘉莉,我意已決!而且情況如此惡劣,假如真的城池淪陷,我有機會獨自逃走嗎?”

“您有的,只要您單人逃走,您的風險度只有百分之四十六……”

“那不是沒差多少嗎?!”他在腦海里怒吼了一聲,嘉莉閉嘴了。“而且我也不是永生不死的。琴心不是也死了嗎?”他冷冷的補充道。

他走過人群,突然看到鄧肯也在這些志願者中間。他神情憂鬱,一聲不吭的站在一個角落裡,只是默默的撫摸着自己胸甲上的紋章。

“鄧肯。”艾修魯法特打了個招呼。鄧肯像是大夢初醒一樣猛的一驚,然後摸了摸眼睛。

“不要去,”艾修魯法特低聲的說道。“我知道你不想去……這個任務很光榮,但是沒有必要。你剛剛被冊封為騎士,而且你有妻子和孩子……”

“不,我要去!”鄧肯突然間堅決的回答。“艾修魯法特大人,請一定要讓我去!”

“為什麼?這個任務太危險了。你不需要為了表明上的榮譽……想想你的家人……”

“為了他們我才要去!”鄧肯的臉上異常的堅決,悲哀而堅決。“艾修魯法特大人……有人已經向榮譽法庭提出質疑了……而我沒有自信能通過榮譽法庭的審判。湯瑪士大人雖然把我提拔為騎士,但是我知道我確實沒有立下什麼真正的大功勞……我是不可能通過榮譽法庭的審判的。我會被取消騎士的稱號,被收回領地……我的家人也必須離開我現在居住的城堡,回到那個骯髒擁擠的小房子里去。我的孩子也只能當一個民兵,一輩子也別想遇到我這樣的運氣。但是如果我戰死沙場,那麼對我一切質疑和審判都會被取消。因為無人可以審判一個已經在沙場上捐軀的騎士,沒有人可以質疑我的勇氣。我的妻子將終生享有我的領地的收益,我的家庭絕不會挨餓受苦。我的孩子們也可以直接獲得見習騎士的身份,他們的未來就有了保障。請讓我去吧,我會像一個騎士一樣戰鬥,我會讓我的家人終生都為我而傲。”

他正面對着艾修魯法特,目光中是難以想象的堅毅和果斷。這目光是那種下定了最後決心,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勇士才能擁有的。艾修魯法特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去。

他走到空地的中央,看着所有的騎士。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情況大家都已經知道,我就不必細說了!”他大聲的對騎士們說道。“帕羅人擁有非常多的魔法師。他們現在就在城下,像縮頭烏龜一樣躲在那裡,然後時不時的用魔法來攻擊我們。而現在唯一之策就是迎難而上,把那些玩弄魔法的人渣砍成碎片!讓他們知道我們騎士的厲害!”

他拔出長劍,鋼鐵的長劍在篝火映照下一片通紅。

“為榮譽而戰!為湯瑪士大人而戰!”

“為榮譽而戰!”騎士們紛紛拔劍,回應着他的呼喊!但是因為人數不過百人左右,所以這聲音沒有傳出很遠,立刻為寂靜的夜空所吞噬。

已經有民兵牽着戰馬在旁邊等候,戰馬的馬蹄上都被裹上了破布,這樣戰馬行動起來只發出很輕的聲音。這是他們從灰犬那裡學到的好辦法。

菲兒走了上來,她手中持着一根樹枝。所有的騎士,包括艾修魯法特都跪了下來,等候着女先知的祝福。

“……我將神之祝福施於諸君,願你們心中勇氣長存,願你們戰馬所向披靡!”伴隨着她的聲音,奇妙的力量籠罩在騎士們的身上,若有若無的光彩在他們甲胄之間浮現。

菲兒來到艾修魯法特面前。

“艾修魯法特伯爵,我給你特別的祝福。因你的勇氣,自然之神將與你同在。”菲兒突然間湊上來,雙唇在艾修魯法特的嘴上輕輕的碰了一下。“我將讓青騎士先一步擾亂敵人,他將與你們共同作戰!”她輕聲的說。

“出擊!”

……

寇尼格大師被驚醒的時候,營地里早已經是一片混亂的雜聲。

“夜襲……敵人的夜襲!”

他走出帳篷,看到四下里火焰飛騰,到處是一片混亂。普通的士兵們都在到處亂竄。

舞動的火光映照着一個巨大的身影。那是一個連人帶馬披着青色鎧甲的騎士。青色的盔甲華麗得令人難以置信,上面雕刻着各種何種美觀的雕飾和彰顯武勇的符號。

這位青色騎士正是導致這場混亂的根源。寇尼格大師能夠感覺到青色騎士身上籠罩着神秘的氣息,讓他所到之處散播着恐懼,所有的士兵都在四散奔逃。

令人驚訝的是,寇尼格大師卻感覺不到這個神秘敵人身上的生氣。他好像不是活人,更像是幻覺。然而事實上青色的騎士此刻在人群中縱橫馳騁,不斷的把一個又一個逃竄的士兵砍倒。一些士兵絕望的和他對抗,但是不是被戰馬撞倒就是被他利劍刺翻。

一名士兵用長戟砍中了青色騎士,就在寇尼格大師的目光中擊中了青騎士的戰馬。那是戰馬沒有鎧甲保護的位置。正常的戰馬受到這一擊后,不是因為重傷倒下就是因為劇痛而躥跳。但青色騎士的坐騎卻毫無反應,似乎根本不曾受到這一擊一樣繼續衝鋒。他沖向一座拒馬,在眾目睽睽之下“穿”了過去,砍翻了藏身拒馬之後的三個十字弓手。

不,這不是正常生物!這個青色騎士是一種沒有實體,幽靈一般的存在。不然的話,他怎麼可能直接穿過障礙物,好像它們根本不存在一樣呢?寇尼格大師仔細思索,隨即想起來,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青騎士。根據民間神話,青騎士是自然之神的使者,但是真正精於魔法之道的人都知道,青騎士是女先知們的一種把戲。

笑容從寇尼格大師的臉上浮現。好事情,絕對是好事情!既然女先知們把她們寶貴的力量浪費在這種事情上面,那麼意味明天魔法師們可以自由發揮而不需擔心魔法被解除。

不管今天晚上這位青騎士造成多大的傷亡,明天魔法師們就可以成倍的找回來!

士兵們越來越多,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雖然青騎士身上散發著令人類畏懼的神秘氣息,雖然他揮舞着寶劍,每一擊都帶着可怕的力量深深劈開敵人,但是他也就這麼回事。靠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可能真正對一支軍隊產生威脅的。

不過這個麻煩始終要解決的。

寇尼格大師抓住了金屬之風,從這無窮無盡的魔法之風中抽離出一部分穩定的能量,把它們編織成自己需要的形態。

這幾天金屬之風都很平穩,正好施展這個魔法。他很輕易就完成了他的工作。所有士兵都驚訝發現自己的武器上都籠罩上了一層白色魔法能量,武器變得異常的鋒銳。

幾個十字弓手射中了青騎士,他們的箭矢上也同樣籠罩着魔法能量。這一次攻擊奏效了,青騎士無法像剛才一樣無視四周的攻擊,他的身體頓了一下。

這一切鼓舞了士兵,在青騎士沖向下一個目標的時候,士兵們沒有像剛才一樣掉頭鼠竄,而是勇敢的迎上去。青騎士的長劍閃爍着異樣的光芒,切開了一個士兵。但是兩根長槍刺穿了他的身體,讓他非常明顯的遲鈍起來。更多的攻擊接踵而至,四面八方的士兵一擁而上,亂刀齊下。青騎士的身體突然化為一陣煙霧,隨風而逝。

一切總算平靜下來。士兵們四下張望,一時之間還無法確定自己的勝利。

“大師,沒事吧?”另外一個魔法師急匆匆跑來。看到他,寇尼格大師更加確定了這是一場女先知們發動的無聊至極(也愚蠢至極)的騷擾。事實上青騎士只是偶然被釋放到這裏,整個營地其他地方都平安無事。所有的外圍哨兵都被吸引到這裏來了。

“沒事……”他解除了自己的魔法,然後花了點時間考慮了一下,考慮要不要報復性的來幾個魔法轟上城頭。但是這個決定最終還是被放棄了。他不能犯下女先知這樣的錯,毫無意義的浪費寶貴的精力。明天,女先知們就會明白她們錯的多麼徹底。

一群軍官們也總算來到了這裏,個個衣甲不整,狼狽不堪。要是這是一場真正的夜襲,那情況就沒那麼好了……

然後他聽見急驟的馬蹄聲響起。馬蹄聲沉悶、輕微但是急驟。突然之間,黑暗中亮起無數的火光。接着不知道有多少敵人的騎士衝進了營地,一邊把火把丟向帳篷,一邊高喊戰號,殺向毫無準備的帕羅士兵。
sic001 發表於 2012-8-30 16:36

第二章 公主的騎士(下)第十六節 魔法
血龍驕雄
作者:讀書之人
[更新時間] 2012-08-29 07:57:46    [字數] 3404

第十六節魔法

艾修魯法特把自己的長劍從一個魔法師的屍體上拔了出來。這個魔法師是剛剛衝出帳篷的,他在死之前雖然已經抓住了魔法之風,但卻尚未來得及釋放出法術。

已經殺死兩個魔法師了。上一個魔法師釋放出了一個巨大的,由火焰組成的顱骨,殺死了他的馬和至少四個騎士。

這裡有很多魔法師……他感覺到很多人正在操持魔法之風。其實不需要用魔法的感知去探索,哪怕正常視力也能看得出來,這裏的帳篷都特別的大,特別的漂亮豪華。能住這種帳篷的肯定不會是普通士兵。

他的部下們的刀刃早已被敵人的鮮血染紅。一個魔法師,或者至少是穿着魔法師斗篷的人被騎士的長槍釘在地上,他的慘叫聲聽起來是如此悅耳。死去的帕羅士兵們到處都是,他們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遭到騎士的突襲,被迅速擊潰並遭到追擊,成群的被騎槍、戰斧、利劍殺死。

但是突襲的效果也到此為止。帕羅軍隊沒那麼好對付,剛才被他們殺死的三四個魔法師實際上也只是學徒檔次的。下面將是真正的苦戰。

紫色的光芒突然伴隨着爆炸出現在一隊追擊的騎士之中。把人和馬如同樹恭弘=叶 恭弘一樣吹飛、撕裂。滾燙的碎石隨即如雨點一般四下濺開,不少砸在他身上。四周的帳篷都受了池魚之殃,盡數被點燃。

而在天空,四處都已經充斥着超自然的能量,若隱若現的電弧在遠方一隊人馬之間來回跳躍。由於煙霧的緣故,艾修魯法特看不清楚那些在雷電中倒下的人到底是自己的部下還是帕羅人的騎兵。整個營地里,痛苦的哭喊聲和喊殺聲在血腥的空氣中交織在一起。

他的身邊還剩下四五個騎士,都是因為失去戰馬的緣故,而沒有能跟隨大部隊深入敵人的營地。他也已經無力控制部隊,現在只能各自為戰。

“這邊來!”艾修魯法特帶頭向另外一邊衝去。他的魔法感知能力讓他明白有幾個魔法師在那裡施展法術。

那裡確實有兩個,不,三個魔法師。在看到騎士們衝出來的時候,第一個魔法師立刻朝着他們舉起一隻手。一道高熱的銀色火花和裂片從他手指中噴射出來,讓兩個騎士慘叫着倒地。但是在他能做更多事情之前,艾修魯法特看到斜刺里有人丟出一根長矛,在相隔二十步的距離刺穿了法師單薄的身體。

艾修魯法特認出那是鄧肯。他從另外一邊衝上來,狂呼着撲向第二個魔法師。

這個魔法師雖然驚慌,但是還是來得及使出一個法術。一道龐大的,像盾牌一樣的魔法火焰包圍了魔法師的身體。原本熱浪會逼退任何試圖接近的敵人,但是鄧肯不顧一切的呼喊着戰號沖了上去,任由自己的身體在烈火中燃燒。他把手中的長劍刺進魔法師的胸膛,然後就這樣兩個人抱在一起,摔倒在地面上。

看到兩個同伴陣亡,第三個魔法師已經萌生退意。他沒有進行任何攻擊和防禦,而是瞬間召喚出一頭黑色的有翼怪獸,在騎士們衝上來之前就乘着這頭非自然的坐騎飛上天空。

艾修魯法特也瞬間抓住了魔法之風。他閉上眼睛,集中精神嘗試着去解除對方的魔法,把那些被精心編織后的魔法能量重新歸回魔法之風中。但是他隨即發現對方的編織雖然不是特別複雜,但是也不是他所能解除的。他打亂了對方的編織,但是卻無法將其歸還魔法之風。

他睜開眼睛,正好看到那頭非實體的怪獸失去了翅膀,變成了一個畸形的樣子。魔法師從畸形怪獸的背上滑落,慘叫着從高空落下,重重的撞擊在地上就不動了。

“主人,這完全是運氣……”腦海里,嘉莉評價道。

艾修魯法特轉過身,他感覺到另外一邊還有魔法的波動。於是朝那邊衝去。

幾個帕羅士兵在一個軍官帶領下突然冒了出來。

“殺,殺掉他們!”那個軍官立刻指揮部下撲了上來。

艾修魯法特砍翻當頭的敵人,然後他看到一個魔法師跟着從後面鑽出來。那個魔法師還很年輕,少見的年輕,應該是十五六歲左右,又或者更小一點。可以說,還只是個孩子。

艾修魯法特猶豫了一下,但是就在他這短暫的遲疑中,那個少年魔法師抓住了魔法之風。他從火焰之風中分離出一大團純粹的火焰能量,而且瞄準了艾修魯法特丟了過來。

艾修魯法特也瞬間抓住了火焰之風,感覺到那種穢惡的污染。在所有的魔法之風中,火焰之風是他掌握得最熟練的。他沒有嘗試解除這個魔法,而是擺出這個少年相同的姿勢,並開始和對方爭奪這團火焰能量的控制權。

少年驚慌的發現自己對魔法失去了控制權,他的魔法被另一個強大的意志所改變了。

他不放棄的加強了對魔法能量的控制,如此這兩個法師,開始了一場短暫而兇悍的意志之戰。少年能感到他的對手身上有着強大的意志力量,而且精細微妙的控制魔力,從他每一個漏洞中尋找可用的機會。這怎麼可能發生,怎麼有人能夠篡奪一個已經編織成型的魔法的控制權?他絕望的發現自己的支配力量越來越少,火焰能量開始順着對方的意志移動,一直移動到自己面前,像一團麵糰一樣被強行塞進自己的嘴巴。

火焰爆炸開來,把那個年輕人炸得四分五裂。艾修魯法特轉頭向身邊的戰鬥,一絲雜念和不安停留在他眼角。

這邊的戰鬥已經結束。他手下的三個騎士已經殺死了所有的帕羅人,但也已經是傷痕累累。他們沒有時間照顧自己的傷並包紮一下,因為真正的危險來了。

“主人,高能量反應!”嘉莉提醒。但是哪怕嘉莉不說,他也能感覺到那股強大的魔法能量。

從黑暗中走出來的是一個身穿紅金二色華麗斗篷的男人。男人的手中拿着一柄長長的法杖,法杖頂端帶有彎曲的刀刃,隱約有電光在刀刃上跳動。男人的臉上有一個巨大而恐怖的傷疤,但是卻說不清楚到底這個傷疤是由什麼東西造成的。

那個人牢牢的握持着魔法之風。艾修魯法特從未見過有人能和魔法之風如此融洽的結合。他知道,只有那些真正的魔法大師才會擁有如此高深的技藝。

如果那幾個帕羅人還活着,他們一定能叫出這個人的名字——寇尼格大師。

“真是一件稀奇的事情,我居然看到一個騎士在魔法較量上贏過一個魔法師?”寇尼格大師眼睛隨意的瞟了一眼那個年輕人——或者說他的殘骸——然後再次停留在艾修魯法特的身上。“你明明已經走入魔法之道,已經能操縱魔法之風,為什麼還有披上甲衣,拿起長劍?難道你認為這種無聊的野蠻行為能夠勝過比時間本身還要古老的偉大力量?”

“殺!”三個騎士怒吼着衝上去。在艾修魯法特能夠阻止他們之前,寇尼格大師放低手中的法杖。一道白熱的光箭隨即從法杖的刀刃上尖端爆射而出,呼嘯着飛進騎士們中間並爆炸開來,把他們震得飛到了天上。艾修魯法特也被波及,重重地摔到了一邊。

一把劍被爆炸的力量震得飛上半空,就在艾修魯法特起身之前落下來,恰巧刺進了他鎧甲的縫隙之處,穿過了他的肺恭弘=叶 恭弘,

艾修魯法特憤怒的大吼一聲,從地上跳了起來。他拔出插在身上的劍——但是實際上他卻沒有感到多少的疼痛,劍被拔出來的時候也沒有流多少血。

倒在他身旁的同袍們都死了。那個帕羅的魔法師用略帶驚訝的目光再次凝視着他。

“不可思議……”寇尼格大師再次放低手中的法杖。但是艾修魯法特以巨大的力量將剛從胸口拔出的長劍朝對方丟去。長劍以驚人的速度飛過雙方數十步的距離,眼看要撞上這個神秘大/法師。

寇尼格大師及時側身閃過這一擊,但他的法杖也沒能釋放出什麼東西來。他眼睛里再次閃過一絲詫異,然後放出下一個法術——他向著艾修魯法特做了一個手勢,立刻就讓艾修魯法特感到手中的劍盾突然間變得異常沉重,遠遠超過正常的重量。

艾修魯法特想用魔法回擊,但是和上一次情況相反。在他抓住火焰之風的時候,對方就直接干擾了他。油膩充斥了他的全身,噁心的感覺就和火焰灼燒一樣強烈,迫使他不得不放棄。

空氣中的能量振動,艾修魯法特知道對方馬上要釋放出一個強大的魔法,足以殺死巨獸的法術。而他卻一時之間沒有任何辦法對抗。

“風險度高達百分之九十四。開啟應急預案……封印解鎖!主人!”在頭腦里,嘉莉在提議。“讓我來吧。”

艾修魯法特放鬆身體,閉上眼睛。這種完全放棄的姿勢讓寇尼格大師揚了揚眉頭。

“我可以搞得華麗一點嗎?”嘉莉問。

“隨便你怎麼搞,只要能贏就好!”該死的,現在這個距離……劍無能為力,這是遠程武器和魔法的距離。哪怕他讓嘉莉強化自己的身體,也無法及時衝過這麼遠。

雷聲鳴動,寇尼格大師召喚出了一個極大的雷電球,直接丟向面前這個古怪的敵人。雖然這個敵人看起來神秘又古怪,但是他還有很有信心靠這一擊解決這個敵人。

雷電球命中目標,耀眼的光芒逼的人無法/正視。地上那些已經死去的屍體都在這個強大的魔法面前被撕成了碎片,然後被轟為一片血肉混合而成的煙霧,四處飛濺。不少血肉的碎片甚至波及到寇尼格大師自己。

不過寇尼格大師對此早有心理準備。他抖了抖身體,把沾附在他身上的人肉碎塊都甩了下去。不管哪個傢伙在玩什麼花招,到底是真的閉目等死又或者是另有所圖,都已經不重要了。這個傢伙死定了!沒人可以在這種魔法面前活下來,連屍體都不會有的。
sic001 發表於 2012-8-30 16:36

第二章 公主的騎士(下)第十七節 變數
血龍驕雄
作者:讀書之人
[更新時間] 2012-08-29 18:11:15    [字數] 3155

第十七節變數

但是,勝利的得意之情尚未消逝,他就看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場面。那個古怪的敵人還活着——他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抵擋住了這強大的魔法,毫髮損傷地站在那裡時。

“你……做了什麼?”寇尼格大師在驚惶中後退了一步。不可能的,人類不可能在這樣的力量面前倖存下來。只有那些受到混沌邪神祝福,早已經脫離“人類”這個概念範疇的傢伙才能抵抗如此威力的魔法。

“凡人,這就是你力量的極限?”他聽見面前的神秘對手冷笑着。這個身穿騎士鎧甲,叛道離經的魔法師向著天空伸出一隻手,開始從這宛如無盡長河一樣的魔法之風中攫取力量。寇尼格大師睜大眼睛,目瞪口呆,因為他的對手已經吸取了那麼多能量,甚至已經遠遠超過了一百個魔法師能支配的極限。

似乎整個魔法之風都在這個人的意志面前屈服了。

從漆黑的雲團中突然開始下起一陣污濁、粘稠的雨,天空被分叉的閃電撕裂,大地也在隆隆響起的雷聲中劇烈地震顫起來,大小碎石紛紛在破碎的地面上跳舞。此情此景就像是這個世界開始分崩離析的一樣。

巨大的力量從虛空中壓下,直刺向寇尼格大師腦髓的深處。他尖叫着丟下了手頭中的法杖,雙手抱着頭,在極度痛苦中摔倒在地並翻滾着。

是混沌的力量!寇尼格大師在極度痛苦中醒悟到了這一點。他從未見過這樣的魔法,但是總算有點似曾相識。他面前的並不是一個普通的魔法師,而是一個混沌的巫師!只有混沌巫師會用這種瘋狂的方式施展魔法,也只混沌邪神所寵愛的人方能抵抗這樣一個魔法所帶來的反作用力。

他發出垂死的慘嚎。但是在他被痛苦殺死之前,那股消滅凡人靈魂的魔法失效了。不過寇尼格大師已經在極度痛苦中失去了意識。

艾修魯法特跌坐在地。噁心的感覺擰着他的五臟,狂亂而昏眩,整個視野都出現了重影。

“嘉莉……發生什麼事情了?”艾修魯法特竭盡全力才能讓自己沒把膽汁一口吐出來。

“計算出現誤差。我使用了超過您負荷的力量……主人,您已經到極限了……”嘉莉委屈的解釋。“您已經無法再戰,請立刻回去吧。”

艾修魯法特站起來,然後明白嘉莉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原本矯健有力的雙腳此刻幾乎連支撐身體都做不到,不得不靠劍撐地才勉強站住。

四下的火光已經盡數被這大雨所熄滅,冬日的雨水落在身上,寒意滲入骨髓。遠方依然有喊殺聲,但是也已經顯得虛無飄渺。艾修魯法特跌跌撞撞的走了幾步,雙腿卻無力的跪倒在泥水之中。

“不行,主人……您必須離開……這裏太危險了。您在這裏也沒有意義,因為您什麼也做不了了。”

“我知道……”艾修魯法特掙扎的再次站起來。他看到前面有一匹馬屍。

“主人,請不要拘泥於騎士精神……您的生命比較重要……”嘉莉小聲的建議。

艾修魯法特釋放出一團黑魔法能量,讓那匹死去的馬再次翻滾着爬了起來。黑魔法也有攻擊和防禦的方法,但是他目前只會這個。不過這個也夠了。

艾修魯法特掙扎着爬上復活的死馬,朝着城牆奔馳而去。

……

魯道夫將軍的大帳里,充斥着宛如死亡一樣的寂靜。

魯道夫並沒有發火,沒有大喊大叫,暴跳如雷。但是他的沉默遠比他的咆哮還令人畏懼。聖吉恩遠征軍昨夜發動了自殺性質的攻擊。整個過程簡單而巧妙。女先知們先召喚出了青騎士,在營地里造成了很大混亂,吸引了幾乎所有的注意力。接着,一百四十六位騎士乘隙衝進營地。

之所以有這麼精準的数字,是因為所有的騎士都是帶着戰死的覺悟衝進來的。他們始終不曾有任何的動搖或者後退,直到最後一人倒下。為了消滅這些抱着必死決心的騎士,超過四百名帕羅士兵戰死。

這個傷亡数字也許算不了什麼,但是另外一件事情就真的令人痛入骨髓了。總計二十四名魔法師中,有十八人死在這個晚上。甚至連魔法師的領袖,寇尼格大師自己也重傷昏迷。

現在,帕羅軍隊的魔法優勢已經不復存在,他們也失去了用最小犧牲和最少時間攻克德瑞克城的可能。

“將軍!”衛兵掀開帳篷,對着裏面說到。“寇尼格大師醒過來了,他要見您。”

“讓他過來。”

魯道夫平靜的下令,同時用力敲擊着自己的桌子。只有他手指敲擊節奏才透露了他內心的真實心態。那些值班哨兵,那些負責夜晚防禦的軍官!統統該死!不幸的是,他們也確實都已經死了。所以現在他無法懲罰任何人。

幸好,他沒有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里。否則的話,他此刻心中的憤怒和焦躁會被現在多上十倍!

寇尼格大師走出帳篷,他倖存的部下都在不遠處等着他了。昨夜的血戰中,大部分魔法師都戰死了。寇尼格自己也多處負傷——更糟糕的是,他失去了一部分昨夜的記憶。這說明昨天晚上的激戰中,他不僅在身體,還在精神上受到了嚴重的傷害。只有魔法師之間的戰鬥才能有這種結果。

幸好,寇尼格大師臉上絲毫沒有任何沮喪的表情。

“大師……”一個部下張開嘴,但是寇尼格大師直接阻止了他。

“不要說了,我已經下定決心!”他輕聲回答。“現在開始,我要全心全意的解除捲軸的封印!無論如何,這一戰我們必須獲勝,而且必須由我們的手獲勝。”

他扭頭看了一眼遠方挖掘工地。那些鼴鼠們挖得還真快,已經有四條地道完成預定工程了。

……

站在城頭看下去,能夠看到帕羅人的軍隊聚集在城下。但是他們這一次沒有帶大炮出來,而只是在城下列陣,看上去似乎只想炫耀一番,並沒有攻城的打算。

多輛巨大的車子被推出來,每輛車子上都綁着一個人。八輛車,一共綁着八個人,城頭上的守軍認出這些人正是昨夜出城夜襲的騎士們。他們每個都傷痕累累,明顯是力戰之後受了重傷,並最終失去行動能力后被俘的。

幾個騎兵衝到城牆之下,朝着城上大聲的喊叫。不過在城頭指揮的里歐聽不太懂這些帕羅人喊的是什麼。這些傢伙口音都挺重的。

“他們說什麼?”他問身邊的女先知。

“他們說這些騎士……夜晚竟然敢偷襲大軍,罪大惡極,因此要公開的處刑!”

身後有一陣騷動,里歐注意到艾修魯法特從後面走上來,沒有穿盔甲,面色蒼白,腳步也不太穩。

他是昨夜能夠回來的唯一一人。當時滿身浴血,靠着一匹垂死的馬僥倖跑回城牆下。幾個膽大的士兵把他拉進了城——好多人都認為他再也爬不起來了。不過後來證明他只是體力透支過度而已。他身上的血大都是別人的,唯一真正的傷就是胸口中了一箭——當然也可能是魔法什麼的。總之雖然前後穿透了,但是傷口不大,血流得也不多,沒有傷到內臟,更沒有什麼殘片留在身體里。女先知們認為他休息幾天即可無礙。

“帕羅人在干什麼?”艾修魯法特看着下面的場面,問。

“他們在處決俘虜。”不知道誰說了一聲。

下面的劊子手已經動手了。就在兩軍面前,一個傷員的四肢被劊子手用鋸齒斧頭一節一節的砍下、切下。

整個城頭和城下都寂靜無聲,只有受害者垂死的痛苦叫喊在回蕩着。城頭的騎士都用陰鬱而駭人的眼神默默的看着這場慘劇,握緊了武器。而民兵們和弓箭手們都轉過頭不敢繼續看下去。

“魔法……用魔法!”里歐抓住身邊女先知的衣服,急切的要求。“殺了他們,不能讓他們受這種折磨!”

女先知搖搖手,表示對方對此早有防備,她無能為力。

看着這一切,艾修魯法特突然大笑起來,也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聽出這笑聲有多麼可怕。如果不是明白艾修魯法特這個人擁有超人的意志力的話,里歐也許會覺得他已經瘋了。

“俘虜!我們也有很多俘虜!”他的笑聲突然平靜下來,用更加可怕的聲音低聲對一小隊民兵下令。“你們幾個,去俘虜里選幾個帕羅人來,必須是軍官!一定有的,多挑幾個帶上來!然後弄幾個可以捆上人的大木架子來。”

“等一下,這不符合榮譽。”一個騎士站出來試圖阻止。但是出來阻止的卻只有他一個人而已。其他人都陰沉着面孔,一聲不吭。

這個時候,第一個被砍掉手腳的俘虜已經因為重傷和流血昏迷不醒。劊子手一斧頭砍下他的頭。然後把這個血淋淋的首級掛在一根竹竿上,面朝城池的方向。

現在輪到第二、第三個俘虜了。

“看來他們沒有出城作戰的打算。”在帕羅大軍中,魯道夫低聲的向副將說道。這是寇尼格大師的主意,目標是激怒敵人,讓他們出城作戰。不過看起來這種做法不太靠譜。

這段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最後一個俘虜的頭被砍下來,但是敵人並沒有任何出戰的行動。
sic001 發表於 2012-8-30 16:37

第二章 公主的騎士(下)第十八節 對策
血龍驕雄
作者:讀書之人
[更新時間] 2012-08-30 08:29:23    [字數] 3264

第十八節對策

“看,那是什麼?”一個副將朝城頭一指。順着他所指方向,他看到城頭豎起了多個“X”型的木架,每個架子上同樣吊著一個人。

“糟糕,是我們之前被俘虜的人!”有人認出了架子上人的身份。

“怎麼辦,將軍?撤退吧,這樣士兵就看不到這場悲劇了。”有人提議。

“不,就讓士兵們看看吧。看看變成俘虜以後會有什麼後果。打破他們最後一絲幻想。”魯道夫回答。

城頭上發生了一幕同樣血腥殘忍的事情。艾修魯法特很容易就從民兵中找到了自願的劊子手——剛才帕羅人在城下的暴/行已經激怒了每一個人。現在人們心中已經冷酷如鐵石,再也沒有任何慈悲心。

受害者悲慘的聲音回蕩了很久。因為比起城下被處決的俘虜來,他們精力更好,生命力更充沛,因此受到的折磨也更長久,花樣更多。直到黃昏,最後那個俘虜咽下最後一口氣,帕羅軍隊方才撤退。

魯道夫回到營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自己的工程師。

“進度怎麼樣?”

“一切順利,將軍大人。如果日夜趕工,也許能再加快一點速度。”

“晚上挖掘的話,很可能被敵人察覺,畢竟火藥爆破聲響很大。”魯道夫仔細想了想。“這樣吧,晚上也可以,但是晚上要保證是人工挖掘。”

“將軍大人,您打算挖成之後怎麼辦?有三種選擇,第一種在城下用火藥爆破……我有七八成把握把城牆轟塌。第二種是挖好進城的通道,晚上讓士兵出來偷襲奪取城門。第三種也是挖好進城通道,但是可以在白天,正面激戰正酣的時候衝出來。這三種不同的意味着我可以有針對性的挖掘,能夠增加進度。”

“哦,說說看,有什麼不同。”

“第一種,我不需要關心地道的大小、通風之類的。只要夠讓人爬進去,把火藥塞進去就行了,速度最快。第二種要稍微注意一點地道的寬度和高度,畢竟需要讓人潛伏一段時間。第三種么,就需要很注意這方面問題了,因為它需要讓人全副武裝的藏在裏面一段時間,以等候最佳時機。所以要挖的最寬敞,自然速度最慢。”

“當然,風險也是成正比的。第一種我只有七八成把握能轟塌城牆。第二種……萬一夜晚鑽出去時候不小心被敵人發現那就危險了……。第三種可靠性最高,就算被敵人發現也無所謂,但挖地道的速度最慢。”

“雖然我喜歡第一個,但七成把握太少了。還是第三種吧。寧可挖慢一點,多拖幾天也可以,但務必一次成功!”

工程師退了下去。現在魯道夫總算可以調整一下心情了。他仔細的計算了一下時間的問題,只要冬季能夠攻陷德瑞克,那麼等春天天氣稍微暖和一點……應該還是沒問題的。他已經用各種方法向邊境城堡防線的守軍下達了命令,讓他們控制口糧並盡量就地搜集給養。不管怎麼樣,堅持到春天絕對沒問題。部分物資充足的城堡甚至可以堅持到初夏。

其實,哪怕沒有魔法師,沒有這新發明的挖掘技術,他也有一定把握靠正面攻擊強行攻陷德瑞克。但這種任務靠着那些平民中招募的步兵和不可靠的雇傭兵是做不到的——他們只能作為消耗品耗盡敵人的體力——必須在關鍵時刻依靠騎士團才行。但他不希望把精銳的騎士團投入這場血肉磨坊一樣的戰場上消耗殆盡。

卡西洛斯尚未完全平定,聖吉恩的主力部隊還在努力嘗試攻陷邊境的堡壘群。眼下的這場戰鬥雖然很關鍵,但絕不是最後一場,不能在這裏就流盡所有的鮮血。

在具體他大帳不遠另外一個相當大帳篷里,寇尼格大師,真神教會的高階祭司,正在進行一個神秘的儀式。

帳篷里一片黑暗,瀰漫著某種特殊香料的味道。

幾根蠟燭提供了最起碼的照明。雖然帳篷密封着,外面的風根本吹不進來,但是蠟燭依然搖曳不定,好像有風在吹它們一樣。

微弱的光芒照亮了房間中那些奇異的布置。一個散發著神秘光芒的捲軸此刻懸浮在一個沸騰的小鍋上方。寇尼格大師用手指將一小撮粉末倒進小鍋之中。這是整個法術儀式的關鍵步驟,任何差錯都將導致捲軸的力量失控,沒有任何人希望看到那種後果。

寇尼格大師念出一串祈禱文,這些本來普普通通的禱文此刻卻被賦予了神秘的力量,每一個音節都彷彿擁有了生命一般,在空氣里盤旋着,不肯消散。但是這才是光明禱文里蘊含的真正力量。凡夫俗子們以為這些禱文只是沒什麼意義的拗口宗教詩歌和教典,但是只有高階祭司才知道,它們真正發揮力量的時候,足以徹底摧毀生命的本質。

捲軸做出反應了。一團漆黑的靈光從捲軸中升騰而起。寇尼格大師能感覺到自己的頭髮如同獲得了生命般扭曲和飄動起來。如果不是兩個助手幫助,也許他已經被這壓力壓倒,從而把這個儀式徹底搞砸。

能量的火花開始在捲軸周圍躍動。伴隨着一句簡短的咒語,魔法能量被釋放,漆黑的靈光消散了。現在,被安置在捲軸上最強大的守護力量被解除了。

寇尼格大師微笑了一下,然後才伸手抹去額頭上的汗水。雖然他擁有完全正確的方法和多次的經驗。但為了解除這個捲軸上的防護,他還是已經耗盡了精力。而這甚至不是捲軸全部的防禦措施。

按照正確程序,完成這個工作還需要五到十天,一點一點的解除所有的防護力量。

但是如此強大的防禦措施是值得的!捲軸裏面蘊含的魔法乃是由星域諸神親自灌注的最神聖的力量,可以瞬間把一座城市從地表抹去。事實上,用它的力量來攻破德瑞克的城牆簡直大材小用,殺雞用牛刀。

在寇尼格大師啟程趕赴帕羅的時候,主教送給他這樣的兩個捲軸。其中一個已經用在佛羅斯城的城牆上,讓帕羅大軍不費吹灰之力就攻陷了卡西洛斯的王城。

寇尼格大師離開鍋爐旁邊,他需要放鬆一下。如此高強度的施法消耗了他太多的體力和精力。為確保安全,他必須明天休息一天,後天繼續解除防禦。等到這個捲軸可以被安全使用時,就是德瑞克城堡的末日。

當然,在此之前必須還有一個小問題要完成。那些鼴鼠很討厭——他們看起來好像也很有可能攻破這座城堡。而且時間上,要被捲軸完全解除防禦還早上那麼一點。

……

“我們必須加強防禦力量。”艾修魯法特發言。

這個小小的會議一共有四個人參與者。艾修魯法特、里歐、威廉戴利,還有躺在床上不能動的湯瑪士。

經過了今天的事情,在短暫的報復快意之後,每個人的心裏都非常沉重。大家都知道,經過了今天這場虐殺俘虜的可怕場面,憤怒和恐懼這兩種強烈的情緒已經充斥在兩軍將士的心頭。明天的戰鬥一定極其可怕而血腥。

“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兩個。第一就是我們的投石車不足,第二就是弓箭殺傷力不夠!我今天在敵人中發現了一些裹着繃帶的輕傷兵,明顯都是些箭傷。但他們和普通士兵都夾雜在一起,毫無疑問,這是弓箭威力不足。特別對於有良好盔甲的人更是如此。”

“艾修魯法特,你或許不知道……弓箭手的弓都是自備的。”里歐解釋道。“品質參差不齊。你不能指望他們每個人都擁有一張強弓。我們也只是希望他們能擾亂敵人,消滅那些輕裝無甲的敵人。不能期待更多了。”

“但是現在這樣實在不足了。”艾修魯法特回答。“這場戰役需要我們每個人都拿出全部的力量來。”

“那你打算怎麼辦呢?”

“把我們繳獲的大炮搬上城牆。然後讓那些弓箭不好,或者臂力不夠的弓箭手全部拿上十字弓或者火槍——我們的倉庫里有很多繳獲的火槍和十字弓,彈藥也很充足。如果人數不足的話,讓一部分民兵也拿火槍。”

“可是……這些武器民兵們不會使用。”

“火槍和十字弓不需要訓練。特別是火槍。當初灰犬們不也是迅速就能掌握火槍了嗎?而且我們我們俘虜了很多的火槍手。可以讓俘虜教民兵們使用火槍。如果俘虜膽敢拒絕……”艾修魯法特的臉上出現了一種令人害怕的笑容。“他們不會拒絕的。”

“但是火槍只能直線射擊。必須要抬頭才能和城下的敵人對射啊。這樣的話,我們的傷亡不就大增了嗎?”里歐再次質疑。

“不需要這麼做,我們讓火槍手上箭塔,從箭口射擊。火槍裝填時間太長,我們可以改變這一點。讓一個熟練的槍手配十把火槍,然後身後安排十個助手為他裝彈。這樣的話射擊精度和射擊速度都會很高,一槍一個!”

“炮手呢?大炮可不是隨便學兩下就能掌握的武器啊。”威廉戴利問。

“我們有俘虜的炮手,讓他們操作。每門大炮安排幾個騎士監視着。如果這些俘虜膽敢玩什麼花招,就地處決!”

“但是這有違騎士的榮譽……”威廉戴利爭辯,但是馬上他就不說了。發生了今天這樣的事情之後,還談什麼騎士榮譽?!現在,兩軍將士都紅了眼。

“而且,我認為,還可以把箭矢的箭頭部分在糞便里泡一下!”艾修魯法特繼續說道。“這樣做以後,就算是很輕微的擦傷,也很容易引發致命的疾病。”
siaxing 發表於 2013-7-30 19:16
第二章 公主的騎士(下)第十九節 進展
[更新時間] 2012-08-31 07:34:10    [字數] 3410


城外的喊殺聲震徹雲霄。

一小隊人悄悄的從街道一邊鑽出來。這些人每個都穿著拼湊起來的盔甲,手裡拿著長矛、短劍等等諸如此類雜亂無章的武器。任何人一看就知道這群人完全是烏合之眾,屬於那種既無紀律也無勇氣的群體。只要一個小隊的職業士兵就足以驅散他們。事實上也是如此。這支隊伍所有的組成者都是普通市民,臨時湊起來而且沒有受過任何訓練的那種。

但是幸運的是,守城的軍隊此刻已經不敷使用。敵人從四面八方同時發動進攻,守軍必須全力以赴方才勉強抵擋住,沒有餘力來監視城內的動向了。

「沒人!大家快上,打開城門!讓萊恩公爵的軍隊進城!」

眼前的情況迅速的激起了這些臨時武裝起來的市民的勇氣。他們蜂擁而上,七手八腳的把這道偏門打開了。一個最勇敢的人出去招呼外面的友軍,其他的人忐忑不安的把守著城門。

但是一切擔心完全多餘了。幾分鐘後,全副武裝的卡西洛斯騎士們從大門口衝了進來。市民立刻歡呼的上來迎接,而且他們馬上就帶著騎士們分路直撲城裡所有的要害之所。

「萊恩公爵大人,我們已經勝利了。」一個軍官指著城裡面被高高掛起的旗幟說道。

「嗯。」萊恩點了點頭。

帕羅守軍剛才還在竭盡全力的負隅頑抗。但是當城市中心的帕羅旗幟突然被換上卡西洛斯的烈日長劍旗幟時,他們頓時開始了全線潰敗。卡西洛斯的騎士和民兵們攀上城頭,衝進城門,窮追不捨的砍殺他們每個能找到的帕羅人。

簡單……簡單……真的是太簡單了!根本是一點難度都沒有嘛!

在西邊,帕羅軍隊主力被湯瑪士率領的聖吉恩遠征軍牢牢擋住。在東部,聖吉恩大軍同樣被帕羅人城堡防線死死扼守。現在兩者中間的廣大土地上,都任由他縱橫馳騁。

卡西洛斯的領主們幾乎都是看到他的烈日長劍旗幟就主動加入他,並向他宣誓效忠。而帕羅人控制下的城市,沒有一座能夠抵擋他三天。

這有什麼辦法呢?帕羅人是侵略者,而且得到了——絕大部分侵略者都擁有的——本地居民的仇視。當城裡的市民們看到城外的卡西洛斯王軍旗幟後,他們就會立刻想方設法,竭盡所能的為攻城部隊效勞。他們會襲擊守軍小隊,偷開城門,夜裡製造混亂,用盡所有的手段幫助本國的軍隊。而現在每個城裡的帕羅守軍都少得不能再少,無法壓制這種內部的背叛。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進行一些徒勞的抵抗,為「萊恩公爵」的戰績增添一筆可觀的成績。

現在,萊恩再也不用擔心自己自封的「公爵」會被人拆穿。因為他現在已經率領著一支大軍,並且幾乎完全控制了這片廣闊的土地。他本人確實具備卡西洛斯王族血統(儘管是旁支),所以可以有權高舉烈日長劍旗幟,並把它當做自己的紋章。

原本這面旗幟只有國王才能擁有,但是卡西洛斯現在已經沒有國王了。至於伊莉娜公主……這倒是多虧帕羅人。他們努力的把卡西洛斯王族覆滅的消息四處傳播,打擊各地領主抵抗的信心。但是對於伊莉娜公主成功逃到聖吉恩的事情,他們就絕口不提,而且使用了一切能使用的手段封鎖消息。

所以沒有任何人質疑萊恩舉起這面旗幟的權力。

城裡的喊殺聲慢慢平息下來。城牆上已經看不到任何抵抗,士兵們正成群的從城門湧入。很快,就輪到萊恩公爵的進城儀式了。

在被入侵者佔領一年以後,再次看到卡西洛斯的正規軍,市民們都會歡呼雀躍,都會向他致敬,為他效勞。難道還有第二種可能嗎?

萊恩向身邊的隨從示意跟上,然後輕輕夾了一下馬肚子,讓馬匹用一種莊嚴穩定的步伐走向城門。

……

艾修魯法特揮劍劈開前面那個帕羅士兵,熱血伴隨著慘叫聲濺了他一身。

但是就這麼一瞬間的工夫,另外一個手持斧頭和盾牌的帕羅士兵沿著梯子跳下城牆,一斧頭砍在了一個騎士的頭盔上。斧頭劈開了頭盔,深深的嵌入了騎士的頭顱。那個騎士用自己生命最後的力量將長劍刺穿了對方的胸膛。兩個人一起倒下。

「伯爵,支持不住了!快要援兵!」身後,一個用劍駐地,喘息不停的騎士朝他喊道。

已經快到極限了。帕羅人不顧一切的沖上城牆,整個防線上都進入了肉搏戰。

艾修魯法特衝到梯子口,他抓住了火焰之風,然後把一整團的火焰能量丟下去。垢膩的油脂擠進了他的毛孔。而下方傳來了帕羅人淒厲的慘叫。

暫時之間,這個梯子上不會有敵人上來了。艾修魯法特轉過身,大聲的向號手下令。求援的號角聲有節奏的響起來。接著,城牆的一端傳來一陣騷動,一整隊的聖盃騎士步行走上了城牆。他們的盾牌上畫著自然之神賜福的圖案。

聖盃騎士們排成極其整齊的方陣,如一道鐵牆一樣勢不可擋的碾壓過整個城牆,將所有登上城牆的敵人盡數碾碎。他們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戰鬥,因為他們都在飽滿激昂的歌唱著,在絕對的喜悅中高喊著。

最後幾個敵人夾在聖盃騎士和艾修魯法特率領的騎士們之間,他們已經沒有後援了。因為帕羅人正在城牆下吹起收兵號。

這幾個帕羅士兵滿面恐懼,但是他們對於投降的恐懼遠大於對戰死的恐懼。他們發出絕望的叫聲,然後衝向聖盃騎士的戰列,全部戰死在那裡。

自從那天互相虐殺俘虜後,雙方都殺紅了眼。除非是重傷失去行動能力,否則沒有人投降。也沒有人想到要在這種可怕的日子裡抓俘虜。

艾修魯法特看了看城下撤走的帕羅軍隊。每天的激烈血戰,他甚至已經忘記了敵人到底是第幾天填平了壕溝的?反正他們現在可以自由的推著攻城車輛衝到城下。雖然他們沒有造攻城塔那樣的大型器械。他們造了很多攻城梯。不是那種簡陋的梯子,而是如同台階一樣,又高又長,可以裝在車輛上直接靠上城頭的攻城梯。成排的攻城梯搭上城牆,然後就是一輪無止境的消耗戰。

幸好雙方魔法戰力現在持平。那天自殺性的襲擊之後,魔法師們一下子少了很多。現在雙方魔法是有攻有守,大抵不相上下,甚至守城部隊還佔有上風。

他看了一眼聖盃騎士們,後者短暫駐足一下,立刻朝城牆下走去。聖盃騎士們這幾天擔負了極其重要的角色,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在最危險的位置,扭轉了每一次危局。但是聖盃騎士們也越來越少了。出發時他們原本有三百名聖盃騎士,現在只剩下一百多個。

城牆之下,帕羅人的屍體彼此疊在一起。那麼多的屍體,讓人不由自主的產生「到底死了多少人」的疑問。填平壕溝的一小部分是泥土碎石,大部分是屍體。每具屍體都凍得硬邦邦的,用死不瞑目的眼睛看著這個殘酷的世界。

「檢查一下傷亡!」艾修魯法特在城頭巡邏,督促部下們做好善後工作。所有死了和沒死的帕羅人都直接剝掉衣服後拖走焚化。己方的死者和傷者則需要妥善處理,特別是傷者。女先知菲兒在城中負責治療傷員,只要不是傷及內臟的傷,只需要兩三天便可痊癒。這極大的鼓舞了士兵的士氣,同時使得守軍的傷亡大大降低。

「仔細監視敵人的動向,我去城裡看看。」一切基本結束後,艾修魯法特下令。時間已經是黃昏,帕羅人應該不會殺個回馬槍。但是必要的警戒還是不可少的。

他向城堡中心的傷病營走去。每天死者和傷者都會被送到這裡,接受菲兒的治療。必須說明的是,對女先知們來說,治療一個人和治療全部傷員沒有什麼區別,她們只是牢牢的抓住生命之風,叢中分離出稀薄的魔法能量並灑到每個人身上。

很多人誤會女先知們能夠起死回生。但是這種想法其實是錯誤。女先知確實可以在迫不得已時強行把一股生命能量灌注在瀕死者的體內,使其立刻恢復活力。但是這樣做的後果就是戰鬥之後傷員必死無疑。所以只要可能,她們都會選擇這種穩定而緩慢的治療。

只可惜這種治療對於發炎的傷口幾乎無效。腫脹的傷口是無法合口的,而能夠消腫的「沒藥」卻沒有儲備。

裡歐已經在傷兵營裡了。兩天前他胸口挨了一發子彈,所以暫時負責後勤之類雜事,南面現在由威廉戴利指揮。

「兩百六十人陣亡,三百三十多人受傷。」裡歐蒼白的臉上滿是無奈的神情。「艾修魯法特,幸好,今天有兩百人傷癒歸隊。總算還能讓我們明天維持防禦。」

今天是傷亡最慘重的一天,遠征軍已經快耗盡戰力了。可是帕羅人最精銳的騎士部隊始終還沒有上場。

「艾修魯法特伯爵。」伴隨著這個聲音。女先知菲兒出現在他們面前。

女先知穿著綠色的,宛如輕紗一樣的衣服。在這寒冷的冬日裡顯得格外顯眼。她的衣裙下端無風飄動著,像一陣湖畔飄動的煙霧。就如同她腳下踩的不是大地,而是湖水。

「菲兒女士。」艾修魯法特回禮。「抱歉,我全身都是血跡,還沒有來得及清洗。」

「不必客氣。非常時期,我們不必講究這些客套。這些日子,人們到處都在說你。」

「說我?不會是什麼壞話吧。」

「不是壞話。到處都是傳說你的事蹟,哪怕是聖盃騎士們也暗自讚許。他們說,艾修魯法特伯爵帶著鐵石心腸和無比的堅定站在戰場上。他長劍每一擊都能痛飲鮮血,他的魔法成了帕羅人永恆的噩夢。」

菲兒微微一笑,那張歲月無痕的臉上浮現了一種奇特的表情,但隨即而逝。

「還有,湯瑪士將軍要見你。」說完這句話,她就離開了。 本帖最後由 siaxing 於 2013-7-30 19:18 編輯

siaxing 發表於 2013-7-30 19:19

第二章 公主的騎士(下)第二十節 發現

[更新時間] 2012-09-01 07:58:14    [字數] 3196


「她為什麼突然說這些話?」艾修魯法特聳了聳肩,然後問裡歐。令他吃驚的是,裡歐正在看著他,那副表情充滿詫異,似乎看到一個不可思議之物。

「依我看……」裡歐說道。「她對你有好感。」

「那不可能。」艾修魯法特回答。女先知是自然之神的侍女……好像從未聽說女先知和什麼世俗的騎士有戀愛的事蹟。就算有,那也是在孩子們的床頭故事裡。

「我也覺得是如此。但是憑我的經驗,我認為……好吧,也許她只是對你有興趣而已,其他方面的興趣。快去看看湯瑪士大人吧。」

現在,湯瑪士大人負傷的事情已經在軍隊中悄悄流傳了。湯瑪士大人在先前一對一的對決中負了傷,每個人都在偷偷的說著,只是沒人敢在三個負責指揮的副將面前提起。

這並不是威廉戴利酒後失言(因為他根本沒有喝酒),也不是誰不小心走漏的消息。在如此緊張激烈的戰鬥中,身為主將的湯瑪士卻始終沒有出現在第一線,這本身就很容易引起有心人的猜測。

而且一旦人們帶著懷疑的心情去追查的時候,更多的破綻就被找到了。湯瑪士已經很久沒在公共場合露面了,長久得甚至不太正常。他沒有過問後勤,沒有慰問傷員,沒有指揮預備隊——事實上,他什麼都沒做。除了三位副將偶然用湯瑪士的名義下達命令之外,他好像就憑空消失掉了。

自從這場攻城戰的第一天,湯瑪士單槍匹馬出城單挑之後,就是如此了。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天單挑,湯瑪士雖然獲勝,但是也受了不輕的傷。而且是那種女先知一時半會都無法治癒的傷。

但是,這份懷疑卻沒有讓軍隊士氣低落。因為事情是相對的,身為決鬥勝利者的湯瑪士受傷了,那麼失敗者的魯道夫情況肯定更糟糕。而且三個副將指揮得很好,一個一個都身先士卒,也配合默契。

艾修魯法特離開傷兵營,走向湯瑪士的居所。菲兒對他感興趣?這讓他感到隱約的不安。

他現在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力量的增長。自從那天晚上的敢死突襲回來後,每一次殺戮,每一天的戰鬥,他都會驚恐的發現自己越發強大。這份感覺已經清晰到讓人無法忽略。

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到疲憊了。現在每次都要部下提醒,他才意識到屬下的士兵已經疲憊不堪,需要召喚援兵。他也發現自己越來越沉迷於殺戮,經常被瘋狂的嗜血激情充斥頭腦。每當他據守城頭,揮劍砍翻一個又一個衝上來的帕羅人時,他就感到一種血液在血管中如雷霆般奔騰時的那種刺激感強烈的興奮。

這些都是過去不曾有的。

更糟糕的是,他感覺到自己牙齒上的略微變化。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因為他發現自己可以伸縮自己上顎犬齒。雖然伸長的幅度很小,哪怕伸到最長也在「人類」的範疇之內。但是每次他摸到自己牙齒的時候,他就明白自己和普通人的不同。

他搖搖頭,把這些雜念從腦海裡趕出去。一切都不重要,必須先想辦法打贏這一仗!他推開門,走進了湯瑪士的房間。

湯瑪士還在床上。雖然他的臉上更消瘦了,但是氣色卻好起來。菲兒已經說湯瑪士可以略微活動一下了,發炎的傷口已經出現明顯的好轉跡象。

「今天情況怎麼樣?」湯瑪士問,他正坐在床沿。

「很好,我軍士氣高昂,不會失敗的。」艾修魯法特回答。他不想告訴湯瑪士遠征軍已經損失了大約三分之一的戰力。預備部隊出現很大的缺口。如今天這種程度的戰鬥如果再持續五天,遠征軍就會因戰力耗盡而全線崩潰。「再守一個月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帕羅人有什麼舉動?」

「每天都是固定的攻城,和我們拼消耗。我們每個士兵倒下,他們最少就要死上五個人!但是我覺得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太長時間。他們士氣已經出現明顯的低落。作戰越來越畏縮。但是他們還有最精銳的騎士團沒有上戰場。」

「孩子……」湯瑪士突然這麼說道。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簡單的詞語讓艾修魯法特感覺到眼睛濕潤。。「不要騙我了。你的眼睛已經出賣了你的心。」

他微笑著看著艾修魯法特,那笑容卻讓艾修魯法特那顆在戰火中已經變得冷酷無情的心都感到莫名的疼痛。

「你很努力了。沒有人可以做得更好……是我算錯了戰力……帕羅人應該把狼口城堡下的部隊也抽調了很大一部分過來吧。否則他們是拼湊不起這麼多軍隊的。」

湯瑪士若有所思的看著牆角懸掛的自己的盔甲。

「沒有指揮官會讓自己的部下這樣持續的送死。如果帕羅人打算拼消耗,他們就絕對不會天黑收兵,而會日夜不停的攻打。要知道這種傷亡慘重的攻城戰必須要一鼓作氣,趁著士兵們感覺到憤怒卻尚未感到恐懼的時候才有最好的效果……他們一定另有計劃!」

「但是他們沒有製造新的攻城武器。否則的話我們一定會看到的。」艾修魯法特回答。

「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是地道。」

……

一種冰冷的觸覺落到脖子上。艾修魯法特伸出手,看到一朵雪花落在手掌中。下雪了。

夜空之中,無數的雪花飄飄落下。似乎冥冥中有力量不忍目睹這血腥的戰場,因為降下這場大雪掩埋陣亡者的遺體。

城牆之上,取暖的篝火早已經可以正常點燃。原本帕羅的魔法師只要看到城頭火光就會把毀滅的魔法丟過來。但那天晚上的戰鬥改變了一切。遠征軍以一百多名騎士的代價,將城下的真神教會魔法師消滅大半,一舉扭轉了雙方魔法戰力的差別。現在的帕羅魔法師們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艾修魯法特突然想起了鄧肯。不知道為什麼,他想起那位英勇戰死的騎士。他們其實接觸得不多,但是在同樣的寒冷夜晚,走到同一片城牆上的時候,他還是不自覺的想起了鄧肯,幻想他能再一次出現在篝火邊上。

篝火邊的不是鄧肯,而是一個穿著鎖子甲的民兵隊長。看到艾修魯法特到了,這位隊長趕緊起來迎接。

「沒事,我只是來看看而已。」艾修魯法特讓那人回去烤火。就算是在火堆邊,那些民兵都在搓著手,但艾修魯法特卻幾乎感覺不到寒冷。

他來到城牆中央,看向遠方的帕羅營地。

黑夜遮蔽了絕大部分人的視覺,但是卻對他無效。他能夠清楚的看到帕羅軍營,但是由於很多帳篷、柵欄以及其他一些障礙物,他一時之間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

「伯爵大人。」他聽見那個民兵隊長來到自己身後。「您在幹什麼?」

「你說帕羅人可不可能在挖地道?」艾修魯法特突然問。

「不可能的。就算他們挖地道,起碼還要一兩個月。」那位隊長用手指向前方。「如果要挖地道,那麼肯定在一個隱秘的地方。近處並沒有這樣的位置,土石運輸一定會被我們發現的。如果是在視野之外,比如那邊的山坡後面或更遠的地方挖,那麼挖到城牆下要猴年馬月了。他們起碼要挖三個月,如果中間遇到什麼大塊岩石就更慢了。」

「你這麼肯定?」艾修魯法特突然問。

「哈,不瞞伯爵大人,我以前就是礦工,對挖地的事情還是很有把握的。」

如果地道再過一個月或者兩個月才能挖成,那麼對城堡就幾乎沒什麼威脅了。假如到時候他們還沒有被殲滅,那麼他們也會突圍,去和援軍會合——在湯瑪士的計劃裡,就是這樣安排的。

「沒事了,你回去烤火取暖吧。」艾修魯法特對那個隊長說道。後者離開了。

湯瑪士的判斷錯誤了嗎?艾修魯法特凝視著前方。什麼也看不見。

「主人,有動靜。」頭腦裡嘉莉發出提醒。

「哪裡?」他四下環顧,但沒有任何可疑的東西。

「在前面。」

艾修魯法特集中精神,然後他聽見一些奇怪的聲音,那是極為輕微的,普通人絕對無法聽見的撞擊聲。是有人在挖地的聲音。

而且這聲音,已經在城牆前不遠了。

艾修魯法特立刻衝下城牆。

一小段時間後,裡歐、威廉戴利,還有菲兒都集中在湯瑪士的房間裡了,另外兩位女先知也來到了這裡。看到所有人到齊,艾修魯法特簡單的把自己今天的發現說明了一下。

「不太可能吧……」裡歐自言自語的說了一聲。

「這很重要,如果他們已經挖到城牆之前,那麼意味著他們只用兩天甚至三天就可以挖進城裡。」湯瑪士說道。

「但是,我們怎麼來確定這一點呢?畢竟這只是艾修魯法特聽見的東西。也可能只是老鼠在打洞。對了,女先知們擁有遠超觀察的能力。你們能判斷一下嗎?」

「如果真有此事,帕羅的魔法師們肯定會施法屏蔽我們的觀察。不過我們可以試一下。」

女先知們端來一盆清水,放在房間中間。她們用一種低沉的古語唸誦著,水盆裡激起漣漪,然後出現清晰的圖畫。

「奇怪,帕羅的魔法師們不但沒有屏蔽我們的觀察,反而……好像在歡迎一樣……」菲兒輕聲的說。不過這已經是無人在意的小事,因為所有人都在水中看到了更重要的東西。
siaxing 發表於 2013-7-30 19:20

第二章 公主的騎士(下)第二十一節 決死
[更新時間] 2012-09-02 07:47:26    [字數] 3198


在鏡子裡,清晰的出現一個半人高的洞口,有人推著裝滿土石的車輛進進出出。

「一、二、三……十!他們居然一共挖了十條!而且看上去,他們都快完成了!」裡歐看著鏡子裡的畫面,他原本因為負傷而蒼白的臉變得更蒼白了,幾至毫無血色。

「怎麼挖這麼快?」威廉戴利嘟囔著。

「從洞口來看,以距離來判斷,帕羅人抽調了很大的人力。這些洞穴一個能夠藏上五百士兵。到時候攻城戰鬥正酣,五千人突然從地上鑽出來,出現在城裡……恐怕沒有任何守軍能抵擋得住這樣突如其來的攻擊吧。」一位女先知說道。

三位女先知,裡歐還有威廉戴利的目光,一起看向艾修魯法特。

「通常對抗地道的策略是地上挖深溝,截住敵人出口。但是這恐怕沒有意義。因為帕羅人到時候一定會改變策略,從伏兵突襲變成用火藥爆破。城牆被轟垮的話,我們就完了……沒有別的選擇,只能主動出擊。」艾修魯法特說道。

「出擊能幹什麼呢?我們是沒辦法用武器破壞這些地道的。這又不是攻城器械,用油一灑,火一燒就能搞定。」威廉戴利反問。

「用油肯定不行,但是用火藥……就行了!」湯瑪士突然說道。「我們倉庫裡有很多帕羅人的庫存。拿一桶火藥,點上引信,丟到地道里就行了。」

「恐怕沒什麼用,只是入口被轟塌而已。給他們一天半天時間,肯定就能清理出來了。」裡歐搖了搖頭。「湯瑪士大人,我覺得這方法不可靠。」

「可靠的。」艾修魯法特突然接過話題。「但不是裡歐那樣想。我們要等到他們把五百名士兵派進地道,然後動手挖掘最後一點距離的時候……其間肯定有一兩個小時的間隔。那個時候如果我們能把地道入口炸塌,裡面的人就得統統悶死……如果這樣的話,他們還敢繼續挖地道嗎?還敢有勇氣清理入口,再次利用地道嗎?」

他說出自己的計劃。所有的人都愕然看著他,被他話語中那份冷酷的堅決所震懾。

此時,在帕羅軍營中心的大帳裡,魯道夫正在聽取報告。

這些傷亡數字令人心寒。湯瑪士還真是難打!他本來有相當大的把握靠正面作戰幹掉湯瑪士,但是現實似乎證明了另外一種可能性——在流盡湯瑪士的鮮血之前,他的血更有可能先一步流乾。那個湯瑪士別看年紀大,腦子真的是一點也不死板,靈活至極,令人佩服。看到局面不利之後,湯瑪士立刻把「騎士榮譽」的問題丟到一邊,開始使用大砲和火槍。而且用得熟練無比,造成了帕羅軍隊巨大的傷亡。

看來所謂這個老頭「戰無不勝」的戰績絕非僅僅是幸運或者是對手檔次不夠。單是這種靈活務實的態度,就不是其他那些古板的指揮官所能企及的。

現在,帕羅軍隊中的步兵,不管是帕羅人還是僱傭兵,都已經表現出了強烈的厭戰情緒。一開始那種將士殺紅眼的高昂士氣已經消散了。士兵們開始拖拖拉拉,進攻起來不情不願,撤退起來反而快速無比。

幸好,地道方面進度超過預期。後天就可以進行突襲作戰了。

「將軍,傷員的情況很糟糕。」一個聲音把魯道夫從未來的構想中拉到現實。「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很多傷員……明明不是什麼重傷,現在也……」

這是最近出現的奇怪事情。很多傷員出現了古怪的病症。發作時最初是牙關緊閉,脖子僵硬。接下去就是身體多處痙攣,呼吸困難,大量出汗,嘴上則因為肌肉僵硬而呈現「苦笑」的表情,全身疼痛。但偏偏神志自始至終清醒。

很多人認為是敵人的魔法詛咒,但是寇尼格大師卻認為這些和魔法無關,只是一種病。但問題是所有的病人都是被敵人弓箭射中的傷員!這種明顯不正常的事情極大的增加了士兵的畏戰情緒。

拋開一直沒有上戰場的騎士部隊不算,連死者、重傷員還有病人加起來。實際上帕羅大軍損失異常慘重,而且士氣明顯的低落。

現在必須想個辦法提高軍隊的士氣!

魯道夫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一個好辦法出現在腦海裡。既能提高士氣,又能減少無意義的損失,還可以不在敵人面前露怯。

「派個使者,告訴他們,明天要去收斂陣亡者的遺體。」

……

「帕羅人還真是奸詐。」裡歐在城頭看著帕羅收屍小部隊的舉動。他們都是沒有武器盔甲的人員,確實也只是簡單收斂屍體而已。在城頭部隊警惕的注視下,應該搞不出什麼花樣。不過帕羅人的收屍有很明顯的目的性——他們絕對不動那些填平壕溝的屍體,而只是把那些散落四周,可能會阻礙攻城機械的屍體帶走。

當然,那些屍體也夠多的了,足夠帕羅人幹上一整天。

裡歐沒有去拆穿帕羅人的小小詭計,這一天的喘息對守軍而言也是難能可貴的。士兵們已經十分疲勞,更別說帕羅人還有一個更大的陷阱在籌備著。

「你們提高注意力,小心帕羅人使詐!」他對城頭哨兵吩咐。「特別是他們靠近城牆的時候,更要注意。」

停戰一天收斂屍體……哼!早不來遲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來,傻瓜都知道帕羅人在想什麼。他們打算明天利用地道一舉破城,所以今天不想付出無意義的傷亡!之前滿地屍體的時候,怎麼沒見過他們想收屍來著?

安排好警戒工作後,他來到湯瑪士的房間。艾修魯法特還在地圖上忙活——裡歐認為他整夜都在安排作戰部署。白天激戰一天,晚上通宵未眠,神情絲毫不顯疲憊,這個傢伙是鐵打的嗎?

一小會功夫之後,威廉戴利也來到了這裡。隔間的門關著,湯瑪士大人還在睡覺,就算他醒著,也聽不見這裡的會議。

這是他們三個人的會議。

「帕羅人在東面和南面都設置了前哨營地,有塹壕、陷坑和拒馬。正面穿過陣地並抵達洞口是不可能的。」艾修魯法特向兩個同伴介紹情況。「但是在北面和西面敵人沒有陣地,只有一些拒馬和有限的牽制部隊。他們的攻擊很弱,很多時候甚至不攻擊。我相信他們是希望我們從這裡突圍……但是現在,這裡成了我們的機會。如果我們能派遣一支騎士部隊,從西面出發,繞個圈子,直撲地道口的話,帕羅人應該會措手不及的。」

「我預計,敵人在地道口附近有較為強力的部隊駐守!只要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破這支部隊的防禦,我們就可以直接衝到地道口,三兩下解決問題。」

艾修魯法特用樂觀的口吻說道。但是他隱瞞了一些東西,一些裡歐一眼就看出來的東西。爆破掉那些地道之後,要如何回來呢?

從背面突破敵人的前哨營地,直接從最近距離返回城門,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南門外是敵人重點攻擊區域,這裡有非常龐大的兵力。但是想原路返回也是不可能的,因為敵人一定會截斷這支部隊的後路。

這是完全的自殺攻擊,沒有任何路可以撤退。

如果說艾修魯法特那一次夜襲,還有夜色掩護的話(艾修魯法特正是靠這一點才僥倖活著回來),這一次白晝的突襲就完全暴露在敵人的目光下。攻擊時候也許能把帕羅人打個措手不及,但撤退的時候……惱羞成怒的帕羅人絕對不可能放過這支部隊!

「我相信這樣有很大的機會完成任務。」艾修魯法特看著兩個同伴。「城頭的防禦就只能靠你們了。」

「艾修魯法特,你要去?」

「我會再次召集志願者。」艾修魯法特露出一個微笑。「不過我有點擔心是否還有人肯跟我去,哈哈……」

他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因為不管是裡歐還是威廉戴利,臉上都是鐵青色。

「艾修魯法特,你要怎麼撤退回來?」良久,威廉戴利突然開口問。

「到時候自然有辦法的。」艾修魯法特遲疑了一下,回答道。「我是個魔法師,可以用魔法來……」

「主人,那是不可能的!危險度高達九十七點六!」頭腦裡,嘉莉在哀嘆。但是艾修魯法特馬上把她的聲音趕出腦海。

「艾修魯法特,不要騙我們了。我們都是好兄弟,好朋友!現在這個時候,還用得著彼此欺騙嗎?」裡歐把一隻手放在艾修魯法特的肩頭。

「但是沒有其他選擇。就算我們正確探出地道出口,在那裡埋伏好等著,我們也不可能擋得住!」過了很久,艾修魯法特才回答道。

「我們三個人中,必須有一個人做出冒險!為了全軍將士,為了湯瑪士將軍。」他低聲的說道。

「那麼,我們按照古老的儀式,來抽籤吧。」裡歐突然拿起三個紙團,丟進一個空罐子裡。「一個紙團裡有字,另外兩個沒有。抽到字的那個人負責這次行動。這樣抽籤最公平了。你先抽,威廉戴利。」

威廉戴利摸起一個紙團,打開。裡面啥都沒有。裡歐把罐子放在艾修魯法特面前,後者也摸出一個紙團打開,還是一張白紙。

「看來自然之神選擇了我。」裡歐微笑著想放下罐子,但是艾修魯法特抓住他的手腕,然後用另外一隻手從罐子裡拿出最後一個紙團,打開,依然是一張白紙。
siaxing 發表於 2013-7-30 19:21

第二章 公主的騎士(下)第二十二節 欺騙
[更新時間] 2012-09-03 07:25:13    [字數] 3287


「這個遊戲一點也不有趣,裡歐。」艾修魯法特丟下紙團,說道。裡歐只能勉強的笑了笑。

「還是我去吧。」艾修魯法特說道。「裡歐,你受傷未癒。威廉戴利,你壓根不懂使用火藥。而且如果到時候真的需要殺出一條血路回來的話,也是我最有把握了。如果不服的話,我們可以比比劍,看看誰最強。」

裡歐和威廉戴利都沒有說話。若論武力,艾修魯法特一定是遠征軍中最強的——現在已經沒有人質疑這一點了。除非是聖盃騎士出面。聖盃騎士也許和艾修魯法特還有的一拼。但是眾所周知,聖盃騎士們從不比武。

「就這樣決定了。」艾修魯法特做了結論。「我們先去徵集志願者吧。還要從庫存中拿出火藥,做好各種物資準備工作。」

「志願者的事情就交給我吧。」威廉戴利突然說道,其他人都沒有注意到他中一瞬閃過的那份光芒。

一天的短暫停戰之後,帕羅人的軍隊在清晨時分再一次聚集在城下。密密麻麻,一望無際的大軍。

自從遠征軍把繳獲的大砲搬上城牆之後,帕羅人攻擊距離就被大大拉遠了。他們必須在大砲射程外集結兵力。

不少聖吉恩的騎士一開始都表示不滿。但是事實上所產生的明顯效果讓他們也都閉了嘴。唯一的改變就是監督炮手的工作由民兵執行,因為騎士們不情願執行這樣的任務。

但是今天,帕羅軍隊卻遲遲沒有發動進攻。

一道黑云籠罩了半個天空,就好像人世間的殺氣凝結在云端之上一樣。今天將是最後一天!也許是抱著這種覺悟的緣故,凝重的殺機籠罩在城頭城下,揮之不去。又因為雙方都休息了一天。此時兩軍士氣都顯得異常的高昂,完全一掃之前那種疲憊。

水鏡之中,呈現出了敵人地道口的畫面。成隊的武裝士兵,包括很多身披重鎧的騎士,魚貫走入地道之中。已經不再有有裝著土石的車輛從地道中運出來了,因為剩下要挖的土石已經很少,可以直接堆在地道內部。

艾修魯法特把目光從水鏡上挪開。

「可以了,菲兒小姐,不必繼續了。這就是我期待的出擊時機。」他低聲的致謝。後者看著他,露出一個嫵媚而悲哀的微笑。

「伯爵,願神的祝福與您同在。希望您能凱旋歸來。」菲兒突然站起來,來到艾修魯法特面前,溫柔的抱住他。她什麼也沒說,只是這樣抱著艾修魯法特,將自己的臉頰貼在艾修魯法特的肩膀上。

一小會後,菲兒挺直了身體,離開艾修魯法特。艾修魯法特也愣了一小會,但是還是轉身離開了。時間已經不多,他沒有閒暇細想這意味著什麼。

戰馬早已經到位,艾修魯法特跨上戰馬,衝向城門邊上。在那裡,出擊部隊正在待命。

威廉戴利突然出現在前面,似乎有什麼話要說。艾修魯法特停下了戰馬。

「艾修魯法特,出擊時間到了嗎?」威廉戴利湊上來問。

「嗯,我看到帕羅士兵正魚貫走進地道。我想他們已經開始挖最後一段了。他們的正面進攻也馬上會開始的,幫我守好城牆!」

「沒問題的。」威廉戴利承諾。「艾修魯法特……你的馬鞍有點斜,我建議你仔細檢查一下。千萬不要臨戰出問題。」說完這句話,他就離開了。

馬鞍有點斜?艾修魯法特跳下戰馬,開始仔細檢查馬鞍和肚帶。但是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問題。他仔細的全面檢查一次,還是沒發現什麼問題。

威廉戴利和我開玩笑?不,不可能的!他再次檢查了一下,摸過了皮帶的每一個鈕子和繩結,直到確定沒問題後,才再次跳上戰馬。

這番檢查浪費了五六分鐘時間。威廉戴利也許看錯了,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這五分鐘還是值得的。

前方傳來滾滾馬蹄聲,那好像是騎兵部隊出擊……艾修魯法特突然感到一陣不妙。他快馬加鞭,衝到城門口,卻發現原先在這裡待命的部隊已經離開了。

「怎麼回事?」他抓住一個民兵質問。怎麼可能?沒有指揮官的情況下,軍隊怎麼自己出擊了?「這裡的出擊部隊呢?」

「威廉戴利大人已經率領他們出發了。伯爵大人,您是想為他們送行對吧。但很抱歉,您來遲一步了。」那個民兵回答道。「您快點上城牆,現在喊話他們還能聽得見。」

威廉戴利那個傢伙……

但是已經沒有時間想更多了。大砲的轟鳴聲已經響起,帕羅人已經開始正面進攻了。如果威廉戴利走了,那麼他就必須去那邊指揮!

在離城牆較遠的指揮位置,帕羅大軍的統帥,魯道夫將軍正在觀看著戰場的局勢,或者說他裝出一副觀察戰場局勢的樣子。

正面進攻很重要,但是卻已經不是決定性的問題了。兩個小時後,最多兩個小時後,十個地道入口就會被挖開,源源不絕的帕羅士兵從遠征軍的背後冒出來。這種情況下,不可能有不崩潰的防禦。就算他們不崩潰,也會被耗死。到時候一定要……

「將軍!敵人!」有人突然喊道。

「敵人?敵人怎麼了?」魯道夫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城牆之上,鏖戰還在繼續。在這段漫長的城牆之上,哀嚎遍野,殺聲震天。大砲、火槍、弓箭漫天飛舞,帶起無數生命瞬間消逝。鮮血灑滿了戰場,宛如人間地獄一般。

但是這是攻城戰必然的情況,沒什麼值得奇怪的。

「敵人……敵人的騎兵!」那個部下手指向另外一面,一小隊遠征軍騎兵正從斜刺裡衝出來,直撲地道入口處。而他們的前方卻沒有任何成建制的帕羅部隊阻擋。

魯道夫沒有任何猶豫,立刻下令輕騎兵出擊,盡力拖住那支敵人的小部隊。他的命令雖然被立刻執行,但還是遲了一步。敵人的目標就是地道入口!毫無疑問,他們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已經清楚的知道了帕羅軍隊今天的戰略。

第一個地道入口居然無人把守!

這兒地道挖的挺寬的,事實上比通過水鏡看起來的還要大,足夠幾個士兵毫無障礙的進出。此刻裡面黑洞洞的,什麼都看不見。進入的士兵應該已經擠到地道前端了吧。

「快!快,把火藥桶點燃引信,丟進裡面,丟深一點!」

兩三個騎士一人拿一個火藥桶,點起引信,深深的丟進了地道。他們帶了十多匹多餘的馬,每匹馬都掛了四個火藥桶,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騎士隨身攜帶火藥桶。

「你們幾個留在這裡看著,別讓有人熄滅它!其他人跟我來!」威廉戴利大喊著下令,然後衝向下一個入口。在這裡,一群光著上身的僕役立刻一哄而散。幾個士兵看著洶湧而來的騎士們,也丟下武器跟著僕役逃走了。

這個入口也如法炮製,接著是下一個。

但是好運氣很快就到頭了。帕羅軍隊的輕騎兵已經趕到,兩軍就在第四個地道入口附近廝殺。帕羅的輕騎兵在數量上佔著無可爭議的優勢。但是現在的的騎士們早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與其說他們在防禦,不如說他們在進攻。帕羅的輕騎兵被打得節節敗退。

大地上發出一陣轟鳴,第一個地道入口的火藥桶已經爆炸了。巨大的爆炸聲甚至震得馬匹都嘶鳴不止。

「你們幾個,別和帕羅人糾纏,快去弄掉地道。」威廉戴利大聲下令。在他的命令下,幾個騎士脫離戰線,衝向地道。而這個時候,數名找到機會的帕羅騎兵從這個空隙裡鑽出來,直撲威廉戴利。

威廉戴利揮起自己的戰斧,砍倒了第一個敵人。另外一個帕羅人趁著這個機會用長劍砍中了他的身體,但卻沒有能破甲。威廉戴利一斧頭把他連頭帶胸整個劈開。

和輕騎兵的糾纏浪費了他們一段時間,但是最後輕騎兵們還是被騎士驅散了,抱頭鼠竄而去。

現在輪到第五個地道口了,但剛才時間已經足夠讓帕羅軍隊排好陣型。帕羅的步兵在地道口所在的丘陵頂端漫山遍野地冒出來,躲在盾牌和長矛構成的壁壘之後,整齊劃一地邁步前進。

「騎士,衝鋒!」威廉戴利高喊著。騎士迅速列成正面衝鋒的騎槍陣,在集體的吶喊聲中,直撲帕羅軍隊。

看到騎士衝鋒,帕羅人停下了腳步。這些敵人全部是槍兵,而且組成半月陣形,盾牌護身,有如一隻兩面生刺的鐵刺蝟,嚴陣以待。面對大排長槍,多數的騎士在最後一刻停止衝刺,閃避開去。其他的則悲慘得多:要麼槍尖貫胸而出,當場死亡,要麼因坐騎陣亡而倒地。

威廉戴利坐騎被一根長槍劃傷,它因為傷痛而發了狂,人立起來,前蹄外猛踢。發狂的戰馬躍入敵陣,長槍自四面八方向它捅來,但盾牆也同時在它的重壓之下瓦解。戰馬轟然倒下,威廉戴利卻毫髮無傷地起身,高擎自己的戰斧,展開瘋狂攻擊。

第二波騎槍迅猛殺到。現在已經沒有整齊的隊形來保護槍兵了。盔甲和盾牌在衝鋒的騎槍面前不比厚紙更牢固。成群的帕羅人被騎槍貫穿,每一擊都殺死至少兩個士兵。

眼看帕羅人就要崩潰,突然之間一陣爆炸波及了整個戰鬥。巨大氣浪波及了所有的人,不分敵我,所到之處所有東西飛上天空。人類的身體被撕裂,內臟被震碎,殘肢和和鮮血漫天飛舞。

威廉戴利爬了起來,他幸運的處於邊緣,但衝擊同樣讓他頭昏目眩。他定了定神,發現剛才交戰的雙方已經盡數消失。五十名騎士和至少三百名槍兵變成了滿地碎肉。
siaxing 發表於 2013-7-30 19:22

第二章 公主的騎士(下)第二十三節 損失
[更新時間] 2012-09-04 08:14:10    [字數] 3201


做這件事情的是一個魔法師。威廉戴利意識到剛才正是這個魔法師用火焰魔法點燃了騎士們隨時攜帶的火藥桶,造成了如此大的殺傷。這不是意外,因為紫色的薄霧包裹著魔法師的身軀,讓他站在七零八落的爆炸核心卻毫髮無損。

「還活著,真命長啊。」那個魔法師嘿嘿冷笑著。威廉戴利舉起斧頭衝向魔法師,而後者卻毫不動容。

威廉戴利的戰斧向魔法師揮去。但是,就在利刃距離法師的胸口只有一點點距離的時候,那個法師作了個手勢,定住了威廉戴利的攻擊,

威廉戴利憤怒地咆哮起來。他奮力向前推去,但是卻無法壓倒對方的魔法力量。他的雙眼捕捉到幾個幾不可見的影子。幾發十字弓矢射穿了他的身體,穿透盔甲,直達血肉。他狂吼起來,身體上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甚至掙脫了魔法的束縛。魔法師僅僅享受了片刻勝券在握的快感就迎來了自己的末日。斧頭猛地向前伸去,將那個法師一擊劈成成了兩半。

法師被劈作兩半的屍體分別向左右倒了下去。

而剩下的騎士們也衝了過來。有人為威廉戴利帶來一匹馬。如此之多的袍澤在此陣亡,但是他們現在已經無暇哀悼。

前面還有挑戰在等著他們。

而此時在正面戰場上,身後陸續的爆炸聲引起了帕羅軍隊的不安。他們中很多人回頭看向後方,猶豫不決。而在城頭,弓箭、火槍、大砲則一秒鐘都沒有停留。實心砲彈從人群中滾過,所到之處骨斷筋折,無人倖免。

「威廉戴利成功了!」艾修魯法特高喊著,鼓舞己方士氣,努力廝殺。威廉戴利,千萬要活著回來!你騙我的事情我會忘記的!

他揮舞長劍,獨自扼守住一處攻城梯,所有從此處爬上來的帕羅人盡數喪生在他劍下,無一倖免。但是在其他地方,帕羅人冒著箭雨和子彈,依然持續不斷的爬上城頭,和守軍激烈的肉搏。只不過因為爆炸的影響,這些攀爬上來的人數量大大減少了。

不時的有一輛攻城梯被點燃,或者一個魔法丟到人群中,造成巨大的傷亡。

受到影響的不止是前方攻城的部隊。魯道夫一開始尚未意識到敵人這支突襲小部隊會怎麼做,但是現在他已經一清二楚了。他也明白自己讓輕騎兵糾纏對方是多麼的不智。輕騎兵只能糾纏住騎士,而不能真正阻擋住騎士。雖然輕騎兵們會爭取到足夠的時間讓步兵可以列陣迎戰。但是持續不斷的爆炸說明,步兵也沒能擋住敵人。

該死的,又是敢死隊!

……

已經是最後一個地道口了。威廉戴利喘著氣,把最後四個火藥桶丟進地道。四面八方的帕羅人圍了上來。實在太多,殺不勝殺。他舉起火把,點燃了引信。

那幾個地道都轟塌了沒有?他的部下呢?也許都已經死了吧。鮮血從他耳朵中流下,他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

帕羅人沒有直接衝上來,領頭的那個軍官嘴巴一開一合,好像說什麼話一樣。

威廉戴利嘿嘿的一笑。「別廢話了,開打吧!」他大聲的喊道,舉起自己的斧頭。

衝不出去了,哈哈。艾修魯法特那個傢伙還計劃什麼撤退……看樣子根本不需要撤退……面對向他衝來的敵人,威廉戴利放聲大笑起來。他們無法打敗聖吉恩的騎士,他們將用生命做出補償。

第十一聲爆炸響起。這後方響起的陸續不斷的爆炸聲讓城頭歡呼不斷,而讓城下的帕羅士兵猶豫不決。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後方的爆炸聲卻是無法隱瞞的。士兵終於騷亂起來,在驚疑中開始撤退。而軍官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等待主陣的旗幟和號角的指引,但那裡的旗幟和號角卻沒有任何反應。

帕羅軍隊亂七八糟的撤退了下去,留下滿地屍體和傷員。

城頭的將士,特別是艾修魯法特殷切的盼望突襲分隊能夠再次出現。但事實上那邊卻沒有任何動靜。一直到天黑,那邊也沒有任何動靜。

裡歐來到艾修魯法特的身邊,後者依然在城頭拒絕離開,頑固的看著地道口的位置。但奇蹟並沒有發生。每個人都知道,突襲分隊完成了任務,但也凶多吉少。

「艾修魯法特。」裡歐拍了拍艾修魯法特的後背。「下去吃點東西吧。威廉戴利……」

「他還會回來的對嗎?」艾修魯法特茫然的說道。

「他已經盡騎士最後的職責。」裡歐小聲的回答。「昨天他就告訴我了。他說要把這裡繼續守下去,你比他重要得多。如果沒了你,靠我和他是守不住的。」

「為什麼你不告訴我?!」艾修魯法特突然間發怒的抓住裡歐。

「因為我也贊同他的看法。」裡歐回答。

艾修魯法特回頭看著城下帕羅人的營地,聽見那邊傳來音樂聲。有人在用喇叭演奏著,那是非常悲傷的曲調,是悼念亡者的悲歌。

「威廉戴利的事情,先不要告訴湯瑪士大人!」裡歐沉重的說道。

而此時在帕羅人的營地裡,今天的失敗已經沉重的籠罩在所有人的頭上。除了正面戰場的損失之外,整整五千名士兵和一部分工程師損失在地道里。包括很大一部分騎士。魯道夫把精銳的騎士投入地道突襲中,原計劃讓他們能夠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沒想到卻把他們全部送進了活棺材裡。

那些遠征軍的突襲部隊也全數戰死,就和先前那次夜襲一樣。該死的敢死隊!該死的湯瑪士!

傷亡已經達到了整支軍隊能夠容忍的極限。單單是今天,就有八千人的死傷。特別是今天這五千人的損失,這些都是魯道夫苦心保留下來的精銳預備部隊啊!

「這是我軍的損失。連陣亡、負傷和疾病……」那個副將用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說道。「我們已經損失了三萬人……整整一半……」

「那麼敵人呢?」魯道夫用平靜得令人恐怖的聲音問道。

「不會比我們低。大概也損失了一半左右吧。」

魯道夫突然發出一陣低沉駭人的笑聲。湯瑪士,你真的太厲害了!你還真的是把兩軍的戰力盤算得正好啊。簡直是算無遺策!我現在明白我父親為什麼會在你面前一戰而敗,喪師殞命。

「下一步我們怎麼辦?」那個副將低聲的問。

「繼續進攻。」魯道夫的面色扭曲起來。「沒有第二個選擇。如果我們放棄,邊境城堡防線是熬不到夏天的。敵人的大軍將毫不費力的攻克所有城堡,並和湯瑪士會合!你想想看,如果這個湯瑪士手下擁有和我軍相等數量的軍隊,那麼我們還有希望嗎?!!!帕羅的生死存亡,就在這一戰!」

「但是士兵們……已經不願意……」

「組織督戰隊!明天開始,所有騎士也上戰場。不能再節約任何力量!哪怕流盡最後一滴血,也必須拿下德瑞克城!」

「但是,就算我們攻下城堡,以後怎麼辦?」

「如果我們失敗,那就根本不需要考慮以後的問題了!把當前情況傳信給國王陛下,必須要求援軍,靠我們現有的部隊已經很難壓制卡西洛斯。」他把一封信丟到一邊——那是另外一個壞消息。聖吉恩的主力部隊已經攻克了一座邊境城堡。他們靠著飛馬騎士的強襲,硬是擊潰了守軍的防禦。

「將軍,」一個衛兵打斷了對話。「寇尼格大師求見。」

很快的,寇尼格大師出現在帳篷裡。

「將軍,聽說地道攻城的計劃不順。」寇尼格大師微笑著問。他臉上的傷疤顯得格外猙獰。「所以我想,或許是我們拿出王牌的時候了。」

「王牌?」魯道夫驚訝的看著對方。他們還有王牌?魔法師們還有什麼絕招?

「還記得我們當時打破卡西洛斯王城的那一戰嗎?」寇尼格大師說道。「我正好還有一個那種捲軸。」

一瞬間,所有的人都興奮起來,其他人彼此對視,難以掩飾臉上的喜悅。

魯道夫的臉上也是驚喜交加,紅白不定。該死的,這些真神教會的傢伙麼!有這麼好的東西為什麼不直接拿出來用?!一定要等到眼下這種情況下才拿出來!

「當然,不如那一個那樣強力,但是也足夠我們摧毀城牆了。更好的消息是,明天我們就可以使用它了。」

「為什麼不早點拿出來?」終於有一個人忍不住,跳了起來。這些天有多少將士陣亡啊!如果有這種東西,那就應該到達城下的第一天就拿出來!「你們這些教會的……」

魯道夫用威嚴的目光迫使部下住嘴。這個時候得罪寇尼格大師是愚蠢的。雖然他直到現在才拿出東西來,但是畢竟拿出來了不是嗎?眼下,這幾乎是唯一的希望了。他做了個手勢,示意這位不知道管好嘴巴的部下滾出去。

「那麼寇尼格大師,您的打算?」在那個部下離開之後,魯道夫問。

「今天把這件事情通知全軍。明天吃完早飯,列陣。發動幾波象徵性攻擊,然後由您自己選擇目標,我把捲軸的力量釋放出去。剩下來……好像不是特別大的問題了。」

「很好!」魯道夫回答。「我立刻按您的計劃辦。」

「明天破城!」他想起了今天死在地道里的五千精兵,「把明天的事情告訴士兵,讓他們做好準備。明天晚飯前,我們要旗幟插在德瑞克城裡!」
siaxing 發表於 2013-7-30 19:24

第二章 公主的騎士(下)第二十四節 浴血
[更新時間] 2012-09-05 08:34:59    [字數] 5202


帕羅人有什麼特殊的企圖!艾修魯法特一眼就看出來了。

清晨時分,帕羅人就在城下列陣。今天,四面城牆中,居然有三面全部只有牽制性質的部隊,帕羅人的主力全部集中到城南。經過昨天的大失敗後,帕羅軍隊的士氣卻絲毫不減。那架勢簡直就是今天打算一決勝負!

裡歐和艾修魯法特都在南面城牆上,兩位女先知也集中在這裡。還有所有的聖盃騎士。

今天是個冬日難得的晴天。在陽光照耀下,帕羅的陣地顯得格外清晰。這一次帕羅人居然把騎兵放在中央,做出一副隨時衝鋒的樣子。好吧!沒人知道這種愚蠢的做法有什麼意義,難道現在馬能夠飛過城牆了?

帕羅人的少量步兵組成散兵線,發動了幾波簡直是「演習」一樣的攻擊。城頭髮了幾炮,雖然沒有命中,但是還是讓帕羅人前鋒後退了下去。

在城下,帕羅人的大軍中,魯道夫向身邊的寇尼格大師解釋。

「大師,您看到沒有,那就是城門和城樓。那裡地形最高,視野良好,所以敵人把大砲放在了上面。不僅是大砲,女先知們似乎也在上面。因為這裡的防禦最強。看到城門上方的那些管道嗎?守軍從那裡可以倒下熱油,燙死下面的戰士。更糟糕的是,這裡是甕城,攻破這道城門之後,裡面還有第二道城門。所以我們過去一直沒有把這裡作為重點。」

寇尼格大師點了點頭。「從這裡打開缺口,可以直接把大砲、女先知和城樓一起從敵人軍隊中移走。確實是個好目標。什麼時候開始?」

「再略等一小會。」魯道夫回答。「我要調配好攻城順序。」

他他開始下令,伴隨著命令,軍官們分赴各支軍隊。終於到了最後了,湯瑪士,你算來算去,也算不到我有這一招!

此時在城樓之上,裡歐和艾修魯法特站在兩個女先知身邊。她們正在再次嘗試使用水鏡觀察帕羅人的計謀。不過這一次水鏡受到了阻礙,什麼也看不見。

「伯爵,看樣子他們有了防備。不過地道肯定是不能用的了——就算他們有勇氣再一次使用,也沒有辦法這麼短時間就清理乾淨!」女先知回答。「我們還是以不變應萬變為好。」

確實,雖然帕羅人肯定有什麼圖謀,但是這種情況下……地道是不可能立刻使用的,其他還有什麼花招呢?

「裡歐,我們做好準備,敵人肯定有什麼招。」兩個人下了城樓,回到各自負責的城牆段上。

在城下,魯道夫已經把一切都調度完成。「可以了,寇尼格大師。」他向身邊的魔法師說道。

寇尼格大師向前走了一段路,從懷中摸出自己的捲軸。強大的力量在他的手中,讓他全身都為止微微顫抖。其實根本不需要攻城,這個捲軸的力量足以把這座要塞和守衛者一起碾碎。不過沒辦法,只是主教的要求。哪怕是帕羅人那裡,也必須留下幾分實力。

他打開捲軸,金色的光芒從捲軸中升起。巨大的力量充斥著他的身心,讓他瞬間產生無所不能的幻覺。這就是星域諸神的力量!今天這種使用方式實際上是浪費掉九成九的能量,不過對帕羅人來說已經夠了。他只需要幫他們破城就行了。

他嘴裡吐出幾段蘊含著強大力量的禱文。一團金色的光芒從捲軸中升起,越來越大。太寬了,寇尼格大師想到。其實和城門差不多寬度就夠了……對了,還要幹掉城樓上那幾門大砲還有女先知。在他意識的驅使下,金色的能量從球體變成上寬下窄的形狀。

「去!」他低聲命令。剎那,金色的能量直線向前,以肉眼難以判別的速度,直撲前方。在能量和城牆接觸的瞬間,巨大的氣浪爆發開來。

就算是早有準備的帕羅軍,此刻也是人仰馬翻一片。不過他們恢復過來的時候,每個人都清楚的看到,敵人的城門已經消失了。就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劃過沙雕一樣,把城樓上端和下面的城門全部抹去。

「全軍突擊!」

督促進攻的戰鼓聲隆隆響起。帕羅大軍齊聲歡呼,向前撲去。原先被認為毫無意義的騎士團現在如洶湧的鐵流一樣,直撲已經沒有任何障礙的城門口。

艾修魯法特從城頭跳起來。除了他之外,其他都還還一時之間掙扎不起。所有的人幾乎都被剛才的衝擊吹倒了。大部分人直接趴了下來,少量能站住的也只是抓著什麼支撐物。這個突發意外讓人頭昏眼花,分不清東南西北。

「嘉莉,這是怎麼回事?」艾修魯法特定了定神,在頭腦中提出疑問。

「主人,這是次元級能量反應,理論上不應該出現在這個程度的魔法文明中。」嘉莉解釋道。「您看城門。」

不用她提醒,艾修魯法特也已經看到了。原先高聳的城樓現在已經完全消失。不是被轟塌,而是消失掉。好像這座城門是蛋糕的一部分,現在被小刀整個的切走了。

「怎麼辦?」艾修魯法特下意識的問。

「根據我的計算……我建議您……馬上逃走吧!」

艾修魯法特定了定神,馬上想辦法的把身邊的幾個半昏迷的人給弄醒。

「快!快!拿水來,澆醒所有人!帕羅人上來啦!」

幸好為了避開大砲射程,帕羅人所處的位置距離城牆較遠(同時也多虧帕羅人也被弄得一片人仰馬翻,需要時間恢復),所以艾修魯法特總算還有時間把昏頭昏腦的士兵給弄醒,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但是關鍵的不是城牆的防守,而是城門。帕羅人的騎士團正朝著城門的位置蜂擁而來,而原先阻擋他們的甕城現在變成了一條通道。上面的城樓全部沒了,下面的城門也已經消失。總之這裡已經完全是在敵人的騎兵面前敞開了。

在理解到這一點之後,所有人都不自覺露出了絕望的神情。守不住了,不可能守得住了。敵人的騎兵一旦衝進城裡……

「你們好好的守著城牆,這裡交給我!」艾修魯法特向前一步,直接跳下了城牆,站在這條原本是城門口的通道之上。在他前方,帕羅的騎士團已經接近了。

「主人!」腦海裡,是嘉莉幾乎絕望的叫聲。

「對不起……湯瑪士老師……不過看樣子,我也只能盡我的全力了。」艾修魯法特丟開盾牌,雙手握劍。他的嘴角露出一個豺狼般的笑容。

「嘉莉!」他在頭腦裡下了命令。

「是,主人!」

騎士們已經衝進通道里來了。這裡什麼障礙物都沒有,只有一個敵人,站在道路中間,雙手握劍。帕羅的騎士們完全沒有把這個敵人放在心上。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只有一個,無法阻擋大隊人馬。人是徒步,將受戰馬撞擊踐踏。

但是就在騎士們衝到近前的時候,那個敵人瞬間化作了肉眼難辨的灰色殘影。那是絕非人類可以達到的速度。一瞬間,人喊馬嘶聲不斷,騎士們被長劍切碎、撕開,人和馬被分解成大塊的血肉,攤滿了一地。五個、十個、二十個!轉眼之間,數十個騎士變成了屍骸,殘肢和血肉塞滿了通道。

「主人,四十秒……已經到極限了!」嘉莉傳來哀嘆。艾修魯法特停下腳步。第一隊騎兵的全滅沒有阻礙住敵人的大隊,更多的騎士湧了進來。但是因為人馬屍骸的影響,他們的速度大大減慢了。

「嘉莉,用你的魔法!」艾修魯法特毫不猶豫的拿出下一張牌。

嘉莉的魔法被釋放出去,物質世界和陰影世界的界壁被魔法的能量打開,剎那間無數的空間裂口遍佈四周。一個個驚駭的戰士發出絕望的尖叫,從他們腳下突然張開的裂口掉下去。那些驅馬急衝的人經常是一個跟一個,一連串的衝進了另外一個世界中去,再無音訊。

「下馬!下馬!」不知道誰在叫。但是有人已經知道了事情的解決辦法。帕羅騎士們跳下戰馬,小心的繞過陰影的裂縫,衝向這個身披重鎧的魔法師。但是他們或許沒有發現,他們是一個一個的先後衝上來的。

「來吧!」艾修魯法特握緊了長劍,凝神備戰。

……

看到主力部隊,也就是騎士團們擁擠在城門口位置,卻沒能衝進去,魯道夫皺了皺眉頭。他的軍隊遇到什麼阻礙了?對了,也許是湯瑪士親自率領的總預備隊。一整隊的長矛手排成方陣,擋住了騎士的衝擊?他們看來還挺有本事的嘛?不過沒關係,不管怎麼樣,這一仗他也贏定了!很明顯,城頭的敵人抵抗在減弱,也許是剛才那強大魔法所造成的心理衝擊還沒結束,也許是相當部分的軍力被抽調去城門那裡……總之步兵已經明顯取得優勢,開始逐步攀上城頭了。

……

艾修魯法特劈開最後一個敵人的盔甲,一劍把那個帕羅騎士的小半個身體切了下來。他全身此時都被鮮血染透,讓他不得不抽空用手擦了一下臉。臉上溫/濕滑膩,都是血肉碎末。

戰局暫時穩定下來了。空間裂縫早已經消失,在他身邊,已經有五六十名騎士和民兵組成了只有兩三列厚度的薄薄陣列。不過沒關係,因為敵人也失去了最初那種銳氣。在孤軍作戰一小段時間之後,一批批遠征軍士兵來增援他,當然,現在也已經只剩下這麼多人了。

帕羅人應該已經開始感到畏懼了吧。整個通道里,現在都是屍體,人屍和馬屍。現在,馬匹已經不可能再在這裡衝鋒了。所有人都只能徒步作戰。

幾發十字弓射來。其他騎士將身體藏在盾牌後,而他沒有盾牌,被一發箭矢正中胸口。飛矢擊穿了胸甲,深入身體。但艾修魯法特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直接把箭矢拔了出去。

也許身體已經被這嗜血的激情所控制,他居然一點也沒有感覺到疼痛。

又一波敵人衝上來,領頭的是一個身材異常高大,手持巨斧的騎士。艾修魯法特暴喝一聲,迎上那個騎士。劍和斧頭碰撞,火花四濺,一下、兩下,第三下的時候,他的這把精鋼重劍被斧頭硬生生的砸斷了。

但是對方連歡喜一下的時間都沒有,因為另外一把劍已經出現在艾修魯法特手中。這柄強大的魔法巨劍淒厲地鳴叫著,劍刃上縈繞著無法想像的能量。

艾修魯法特揮舞長劍兜頭猛砍,一劍把斧頭、頭盔和半個頭顱一起切掉。巨大身軀倒了下去。

然後他揮舞這把魔法劍,以幾乎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瘋狂斬殺。沒有任何武器和盾牌能抵擋這把魔法巨劍的一擊。倖存的帕羅人紛紛後退,都想避開這個可怕戰士的攻擊範圍。

但是就在一個短暫的空隙,側面一個敵人發動偷襲。一根長矛突然冒出,刺穿了他的腹部。艾修魯法特的手一秒都沒有停留,一劍砍開了這個偷襲者的顱骨。

他一把把長槍從身體上拔出來,丟到一邊。

這可怕的一幕足以讓人最勇敢的人都心生恐懼。帕羅人前後推揉,卻不敢繼續衝鋒。城頭之上的飛箭此時如雨點向這裡落下。帕羅人在這裡是如此的密集,以至於不可能射不中。接著一發不知道哪裡來的砲彈射來,在人群中犁過,至少殺死了三十個人。

「火槍!火槍部隊在哪裡?」他聽見有人在這麼喊著,然後他看見一隊沒見過的騎士衝過人群,出現在最前方。每個騎士手裡都舉著怪異的東西,好像是某種火槍。

「主人,快趴下!」腦海裡,嘉莉尖叫了一聲。完全是下意識的,艾修魯法特伏下身體。他耳朵裡聽見了宛如炒豆子一樣密集的槍聲。伴隨著槍聲的,是鎧甲血肉被撕裂的可怕聲音,以及人類的慘叫聲。

艾修魯法特跳了起來。他身邊的袍澤已經悉數倒在血泊之中。那些帕羅騎士手裡拿的,大概就是所謂的連發轉輪槍吧。在他尚未決定要怎麼做之前,最後一把轉輪槍開火了,一發、兩發……八發!一共八發子彈打中了他。子彈穿透盔甲,鑽入血肉,巨大的衝擊力讓他身體一陣搖晃。

艾修魯法特臉上獰笑了一下,下一瞬間,他抓住火焰之風。他讓自己真切的感受魔法之風,還有伴隨著掌控魔法之風時候一起到來的的令人嘔吐不止的腐朽。一個由火焰組成,似乎在咯咯大笑的顱骨從他背後現形。在他的意志驅使下,顱骨發出一聲尖叫,向前飛去,擋在它前面的所有人都被燒成了焦炭。那些火槍騎士身上的火藥被點燃,甚至連屍體都無法保持完整。

不過敵人實在太多了,而且更多的帕羅人正在瘋狂的擠進這個通道。現在哪怕前面的人想避讓,後面的人照樣繼續湧上,強行推著前面的人衝過來。

身後,又有一批騎士來支援他,只有寥寥十幾個人。

帕羅人再次湧上來了。騎士和步兵混合在一起,不顧一切的撲上來。艾修魯法特舉起長劍,從胸膛裡發出一聲獸性的咆哮,對著帕羅人衝了上去。

……

艾修魯法特第一次跪倒在地上,靠著長劍,大口的喘息。即使是他也已經精疲力竭了。受了多少傷?他已經幾乎不記得這個問題。他失去時間感覺已經很久了,所以無法判斷自己到底戰鬥了多久。很多援軍趕到他身邊,和他並肩作戰。但是所有的人都支撐不了太久,所有的人都死在他的身邊。整個通道簡直是個地獄,敵我雙方的屍首堆積的那麼高,血流的那麼多,以至於想要通過這裡,每一步都要將腳踩在齊膝高的屍堆和血水裡。

帕羅人已經出現在他身後了,那是少量的帕羅士兵已經衝過城牆,繞到他的背後。他聽見身後的喊殺聲,那好像是湯瑪士的聲音。城牆後方又發生了一場戰鬥,金屬撞擊和慘叫聲不絕於耳。

前方的帕羅人略微後退,他看到有個一個騎馬的人站在帕羅士兵中間。但是他原本無比銳利的眼睛此刻卻連那個人的面容都看不清楚。

「一個人居然擋住了我方大軍!」魯道夫傲慢的掃視了一下腳下,這條狹小的通道里,已經死了幾千人,屍骸堆積得連馬都走不過去了。死者中至少有八成是帕羅士兵。而根據他部下的說法,面前這個敵人勇士居然靠一個人的力量殺死了五百人以上……但是一個人的力量總歸是有限的,扭轉不了戰局。

「像你這樣了不起的勇士,死在這裡很可惜。如果你投降並願意發誓效忠帕羅王國,我可以代替國王保證,會給你相應的榮譽和地位。」

艾修魯法特用血紅的雙眼看著面前這個人。突然之間,他認出了對方穿的那件金色盔甲。那天,他冒充湯瑪士出戰的時候,對手正是穿著這件盔甲。

他向對方笑了笑,那是一頭猛獸的微笑。「你不該離我這麼近的!」他輕聲的說。

然後,他從身邊抽起一根長槍——這槍的主人早已經死了,卻把槍完好無損的留了下來——他把長槍平抓,就好像丟出一根投槍一樣把長槍投擲出去。

「嘉莉,幫我一把!」

長槍飛過了彼此兩百步的距離——那幾乎是短弓射程的極限——從正面貫穿了魯道夫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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