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 異界魔弓手 作者:sevenleft (已完成)

 
CYYE 2012-9-13 22:25:2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7 408381
Jtugreen2013 發表於 2013-12-12 15:28
第五百四十三章 設計

    已經知道的危險總比還不知道的危險好些。
    --《金銀島》史蒂文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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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頓完受傷的白精靈,梁小夏又看了涅滋偷來的信。

    這封單純的公務信函沒有太多別的內容,只告知德米爾殿下,東雪精靈代表不日就要來列迦落參加比賽,希望他做好準備。

    其餘一字未提。

    看來丹巴還有更袐密的傳信方式。

    梁小夏很想讓鏡月在丹巴或者峇魯的大帳附近守一天,聽聽這倆人類國王腦子裡在想什麼,可一想到小小的列迦落裡還有精神偵測非常敏銳的六階法師,也就息了念頭。

    上午,峇魯的侍女再次來了,這次還是端著禮物來的。

    梁小夏打開禮盒,看到錦緞上靜靜放置的金色莎草王冠時,徹底愣住了。

    這不是作為比賽獎品的月暈王冠,意義卻半點都不比之差,這是東雪精靈一族的王冠。

    竟然會落在峇魯手中!

    為了請她去吃飯,加爾多把這東西都拿出來了!

    還有,海因希到底是怎麼回事?精靈王當得王冠都丟了!真不覺得丟人嗎!

    梁小夏心底火燒火燒的,之後就是憤怒,手指緊緊捏著禮盒。臉邊刷上一層慍怒的潮紅。

    敬獻王冠的侍女卻毫無所覺,甚至頂著梁小夏充滿怒火的雙眼。裝作詫異地看了看她的臉。

    「夏爾陛下,您最近是不是身體不太好?」

    「嗯?」

    梁小夏還沒回過神。她這兩天心事重重,沒怎麼好好休息,可決不至於憔悴得能讓人得出「身體不好」的結論來。

    「您是否最近總感覺精神不濟,時而乏力頭暈,容易疲勞?」

    侍女說的這些症狀,梁小夏完全都沒有,肚子裡塞著一棵世界之樹,她想要刻意透支都有些困難。

    梁小夏眼睛一眨,忽然明白了什麼。轉瞬就裝出黯然憔悴的樣子:「是有一些。」

    「陛下您這是中毒了!」

    「什麼?!你說什麼,我們女王陛下中毒了?」

    梁小夏還未激動,蓋麗在一邊驚詫地大喊起來,急得整臉通紅,也顧不上禮節,扯住侍女的衣袖。

    梁小夏在心中默默為蓋麗的演技好評點贊,面上也顯得緊張嚴肅:

    「我怎麼就中毒了,你說清楚些。」

    「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畢竟這兩天負責您一行飲食的是丹巴的侍從們。我只是稍稍能看出些,更多的還得我們峇魯的治療師來看才能有結論,」

    侍女不著痕跡地抹了一把後,又道:「我們國王陛下一直很夏爾陛下您。我現在就去回稟陛下,今晚趁著宴席的時候就能給您看病,請夏爾陛下寬心。」

    侍女走後。妮爾溫臉帶憂色,詢問梁小夏:

    「陛下。您要去參加今晚的嗎?」

    「當然要去,又用王冠利誘我。又用解毒威脅我,加爾多都這麼用心了,我不去豈不辜負他的美意?」

    梁小夏笑笑,全然不放在心上。

    「陛下,我身上的毒……真的沒關係,您不需要如此勉強自己,若您出了事,我會愧疚一生的。」

    「傻瓜,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我有分寸。」

    梁小夏拍拍妮爾溫肩膀,明白這小傢伙是會錯意了。哪怕是不為妮爾溫,就算是為更多中毒的精靈,梁小夏也得試著看能不能拿到現成的解藥。

    再說,有萬能的小樹爸爸跟著,梁小夏不愁安全問題。

    ……

    夜色清朗,選美比賽用的高台已經在湖面支起,涼風刮過湖畔吹入大帳,混入一帳衣香鬢影。

    貴族習慣仰躺進食,每人身前一個小几,放著餐點酒水,貴族男女斜斜地坐在軟氈上,單臂撐地,對著盤子裡的小點心挑挑揀揀。

    伴著充滿異域風情的音樂,舞女們賣力扭動腰臀,時而高抬踢腿,時而盤旋仰身,動作露骨,白花花的一片不停從清涼薄紗下若隱若現,勾得賞舞的男子們個個血脈貫張,臥穢語也多了起來。

    雷諾和阿德萊德守在帳篷裡都沒有來,也被梁小夏勒令待在帳篷中。在座的精靈們都坐立難安,渾身上下像長刺一樣不自在。

    梁小夏忍著加爾多色迷迷的眼光,眸色清明地看回去,充滿冷意的綠眼睛直看到加爾多感覺不自在了,才微微一笑。

    不僅是加爾多,明裡暗裡在她身上打量的目光更多,甚至有些膽大妄為的,將精神力外放出來想向她身上黏,被她的精神壁障狠狠反彈回去,才知道收斂一些。

    在眾多打量窺測中,有一道隱在暗中的精神力引起了梁小夏的注意,這道精神力對她完全沒有惡感,只是小心翼翼地延伸著,小觸角一樣著,好奇著。

    還隱約給梁小夏帶來一股熟悉的悸動。

    酒至一半,丹巴的德米克殿下不請自來,打過招呼以後,又坐在一邊誰都不理,以某種莫測的眼光打量梁小夏,拳頭不停捏緊又鬆開,不知道在想什麼。

    最終,滴酒未沾的德米克領著大批隨從又走了,像來時一般莫名其妙。

    德米克的,像是啟動了某種精靈不熟悉的,唯有人類知道的信號,又像是這兩位東方霸主達成了什麼,加爾多的話一下子多起來,對著梁小夏連連讚美,各種誇耀的詞彙不要命地向她身上堆砌。

    舞女們也不跳了。像花蝴蝶一般翩翩飛舞,落入一個個充滿男性氣息的懷抱中。有兩個還想向梁小夏身邊的男精靈身上靠偎,被梁小夏眼神冷淡一掃。又游離開了。

    「抱歉,讓加爾多陛下見笑了,他們還小,不太適應這場面。」

    梁小夏溫和一笑,惹得加爾多呼吸頓了一下,嚥了一口口水,連連揮手,「沒事沒事,夏爾陛下。今晚的飯菜怎麼樣,還和您口味吧?」

    「很美味,謝謝陛下款待。」

    梁小夏驗過了,給精靈們端上的清酒和食物都沒問題,但她還是非常謹慎小心地沒怎麼入口,只喝了幾口最不容易做手腳的清水。

    在梁小夏再次端起水杯喝水時,加爾多滿意一笑。

    又過了兩個小時,陪坐的貴族們或仰躺或攬美女入懷,精靈們都昏沉得東倒西歪。不知年月。

    加爾多感覺氣氛差不多了,酒杯在案桌上一磕,帳篷內的奏樂聲又大了兩分。

    「聽說夏爾陛下您中毒了,我非常關心您的身體。不若就讓大家先玩著,我帶您到旁邊的帳篷看看?」

    加爾多一臉焦心的關切,繞過茶几。直接去攙梁小夏的胳膊。

    梁小夏這時才感覺,什麼都沒有吃的她。精神力完全倒灌回體內,靜止如同死水般難以驅使。身體力氣也不如從前,完全就是個普通人的模樣,被加爾多捏住手臂,竟然無法掙脫。

    一股暖流從小腹下開始灼燒,直衝頭頂,伴著帳內的酒氣,熏得梁小夏雙腳軟綿綿地像踩在雲朵上一樣。

    和身體開始逐漸分離,梁小夏咬了一下舌尖,感覺到疼痛。

    「小樹爸爸?」

    「我在。」

    連接傳來的聲音,讓梁小夏頓時安定,摸了摸頭上的髮帶。

    「加爾多陛下何必著急,讓我整理好儀容,咱們再去也不遲。」梁小夏淡然一笑,氣度畢現。

    「好,當然好。」

    加爾多訕訕鬆手,面上一副被迷得神魂顛倒的樣子,心中卻因梁小夏的高傲而感到一股出的征服**。

    從沒一個女人,中了如此烈性的藥後,還能保持這麼端莊的儀態,早就撕扯著衣物,哭喊著醜態畢現了。

    他的香料,無孔不入,可是連德米克都忌憚的,夏爾在帳篷裡待了那麼長時間,不僅一呼一吸無形吸入香料,更是自作聰明地喝了大量清水。

    無色無味的香料,平時藥性不顯,一遇冷水,卻會像澆油一般沸騰,加爾多用這手段試了很多回,再貞烈的精靈都抵擋不住。

    看起來迷迷瞪瞪的梁小夏被帶到另外一邊早就準備好的帳篷,加爾多一進帳篷,就開始自己扯自己,迫不及待地朝梁小夏撲過去。

    「等等……加爾多陛下,您不是要幫我解毒嗎?」

    梁小夏眨眨眼,綠眸裹上薄薄一層水霧,整個人都如荷塘中搖擺的婷婷蓮葉般纖細動人。

    「解毒,哦,解毒。」

    真等到這麼漂亮的耀精靈可以吃到嘴邊,加爾多也忍不住有些昏頭,從身邊的袋子裡胡亂拿出一個瓶子,往梁小夏手裡一塞,就準備去扯她的紗裙。

    「您先別急,我有事問您,月暈王冠的事情?」

    「哎呀,一個破王冠而已,夏爾陛下若要,我明天就給你。」

    加爾多眼睛都紅了,梁小夏看到他不太正常的表情,心中微微一笑。

    下藥,可不是人類的專利。

    「加爾多陛下真是哄慣女人了,比賽獎品怎麼能隨便送人?」

    「再造個假的就是了,反正也沒人認出來……我的大美人,我們別再浪費時間了。」

    正待加爾多再也忍耐不住,伸手去扯梁小夏紗裙的時候,雙眼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藥效發作了,梁小夏舒了口氣,想站起身搜搜加爾多身上,看能不能找出有價值的東西。

    同一時刻,本該無人的帳篷突然掀開,衝進來一個膚髮皆白的小精靈。

    小精靈皮膚是白的,長髮是白的,瞳孔是非常淺的金色,連睫毛都是白的,很像是精靈中的白化病。

    在梁小夏眼裡,則更像個軟軟的糯米糰子,臉上圓圓胖胖的,十分可愛機靈的小姑娘。

    小精靈著急著跑進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倒在地上人事不清的加爾多,第二眼又看到渾身衣衫完好無損的梁小夏,雪白的面龐泛起一絲紅暈,急急忙忙準備向外退出。

    「既然來了,何必又著急走,來陪我說說話吧,小傢伙?」

    之前一直在暗中窺測的,就是這個小精靈吧。

    小精靈先是吐了吐舌頭,露出一副犯錯誤被抓包的表情,不知想到什麼後眼睛一轉,盯著梁小夏猛看:

    「對不起,姐姐,我沒想到咱們初次見面,會是在這種環境下。」

    有一瞬間,梁小夏的瞳孔緊縮,緩緩舒張後,又瞇起眼角,對小精靈笑了笑:「你叫什麼名字?」

    「暮蕊麗安.塔魯米瓦.珊德拉.艾瑟約.卡爾納,不過如果是姐姐你的話,可以直接叫我慕蕊。」

    「好的,就叫你慕蕊,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夏爾,或者叫我姐姐。」

    梁小夏的笑如柳絮隨風,沒有半點介懷的樣子。

    感受到梁小夏親切的笑意,慕蕊很是詫異,又有點小姑娘特有的與憤懣。

    偷偷在遠處打量的時候,慕蕊的感覺還沒如此強烈,直到真正直面梁小夏的一天,她才覺得那個平時莊重的女王陛下,和她想的真實的姐姐相差甚遠。

    她的這個姐姐長得很好看,比她好看多了,也正常多了,中了迷藥,臉頰邊粉紅粉紅的,整個人都像一汪溫泉,暖潤慵懶。

    被這樣的姐姐抱著,肯定很舒服吧?

    可慕蕊就是鬧彆扭,覺得總是誇獎的姐姐,一定沒那麼完美。

    「為什麼知道有個妹妹,你一點都不驚訝,要是我騙你呢?」

    「呵呵,騙我?」梁小夏臉上溫和的笑容驟然,眼神冷如冰魄,嘴角陰測測地勾起,看嚮慕蕊:「那我就吃了你!」

    超階強者的積威,可不是一招中了迷藥就能徹底喪廢的,千年積累的實力與氣勢,也不可能讓一個小姑娘兩三句就撩撥得喪失殆盡。

    梁小夏靈魂深處湧出的強大威壓全數捲向慕蕊,嚇得慕蕊雙腿發軟,嘴唇直哆嗦。

    「啊,我先走了,不能被人發現我見過你。」

    被嚇著的小精靈直接逃了,梁小夏連開口都來不及,雪白雪白的小精靈就化成了一片細細的白色光點,消失在帳篷裡。

    「竟是少見的時沙之軀,你的便宜妹妹不簡單呢。」

    鏡月閃身出現,攔腰抱住強撐過後,真正開始迷濛的梁小夏。

    眼眸盯上她晶瑩發亮的紅唇,感受到貼身的滾燙熱度,鏡月語氣陡然幽沉:

    「當然,你更不簡單呢,我的小姑娘。」
Jtugreen2013 發表於 2013-12-12 15:31
【番外】很「歡愉」的番外(不喜歡的讀者們可以跳過)

    一切有生之物,都有一種「尋求快樂的本性「,那是一種偉大的力量,凡是血肉之軀都要受它的支配,好像毫無辦法的海草都要跟著潮水的漲落而擺動一般,這種力量不是議論社會道德的空洞文章所能管得了的。
——《德伯家的苔絲》哈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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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爾多給梁小夏下的藥,並不是普通的,直接把女人迷得神志不清,只知歡愉的春藥,說是讓她敏感又酥軟的麻藥,也許更合適些。

    梁小夏的意識非常清醒,知道自己的身體一陣發熱,又一陣發冷,她沒有被蒸得意識模糊的只要是個男人就能貼。

    也許,加爾多正是希望尊貴的女王陛下即使在被羞辱的時候也保持清醒,才能更好地紓解他心中的不忿,最大程度激發他征服的快感。

    此時,卻成全了梁小夏初次被藥迷倒時的歡愉。

    輕微的眩暈感,不難受,像是喝酒至微醺,飄飄然的,像是有羽毛在撓心尖。

    眼前的人兒是鏡月。

    他攬著她腰肢的臂膀微涼有力,呼吸淺淺撫在她臉頰上,讓梁小夏清透的雙眸蕩起一層波紋。

    呼出一口甜絲絲的氣,梁小夏仰視鏡月,伸出舌尖,舔了舔發燙的嘴唇,水液沾得整個唇瓣晶瑩如果凍。

    耳畔傳來壓抑的抽冷氣聲。

    梁小夏嗤嗤地笑了,眼眶中潤得幾乎能擠出剔透的翠芯。

    「我想要你,小樹爸爸。」

    說完。梁小夏一手勾住鏡月的脖頸,不輕不重地在他頸動脈邊曖昧一按,讓鏡月微微顫抖了一下。

    柔軟小手順著他堅硬的後頸繞了個彎,緩緩繞至胸前,帶著薄繭的拇指撫摸鏡月的鎖骨,臉上露出迷醉的神色。

    她眨了眨眼睛,伸手一顆一顆去解鏡月的衣扣。

    「你不需要這些礙事的布料,不是嗎?」

    鏡月衣衫滑落,只剩寬鬆的深色亞麻褲,整個寬闊的肩膀都暴露在燈光之下。起伏的肌肉在身後投出一片有力的陰影,如同雕刻師手下最完美的雄性雕塑。

    這雕塑是她的。

    不過這可不夠,遠遠不夠……

    梁小夏左腳踩著右腳邊脫掉鞋子。輕盈將軟鞋拋了出去,赤足踩在鏡月腳背上,踮起腳尖,傾身向前,慢慢靠近他的嘴唇。直到只剩半寸距離才停下來。

    身體相貼,呼吸交纏,心跳可聞。

    鏡月垂眸,清晰地看著她淺金色的睫毛,在燈火中近乎透明的細長耳朵,白皙臉蛋上的剔透紅暈。柔軟小舌在貝齒間藏住,只露一點點粉色的小尖……

    墨綠紗裙下的身姿朦朦朧朧,纖細地貼著他的腰腹。傳來陣陣帶著暖香的柔軟熱度。

    狡猾的小壞東西,這叫他怎麼忍?

    想要垂首奪吻的鏡月被梁小夏按住嘴唇。

    「噓,忍耐一下…….」

    梁小夏微笑,聲音繾綣撩人,就像一個調皮的小精怪。

    她頭一低。直接咬在鏡月的頸側。

    突然襲擊的歡愉使鏡月雙手用力收緊,胳膊一扯。梁小夏的裙子就從背後裂開一條長口。

    鏡月伸手從衣後的裂縫中鑽入,掌心貼著她光滑的脊背向下摩挲,掠過腰線,握住綿軟彈翹的臀部,輕輕揉捏。

    梁小夏鬆口,嗔怪地瞪了鏡月一眼,不顧自己雪白脊背裸在空氣中,雙手靈活在鏡月身上遊走,撫摸他的上身,帶起一陣陣光滑而躁動的熱流。

    嘶——真不該教她彈琴的。

    梁小夏卻不知夠,柔軟的小腳也隔著褲料,在鏡月的勁瘦的小腿肚摩擦,直到摩挲得鏡月開始發出低沉而危險的喘息。

    「吻我。」

    梁小夏的聲音,比東方香氣還要讓人沉醉,一縷一縷纏在他的耳邊,壓著鏡月坐倒進柔軟的獸毯中。

    滾燙柔軟的觸感落在唇上,鏡月的胸腔發出一聲窒悶的哼聲,舌頭侵入,親暱地勾住她的唇瓣,急切卻不失分寸地從她的唇上掠奪味道。

    唇邊銀絲落下,沾在鏡月的下巴上,她迷迷濛濛地去舔他的下巴,小舌頭和牙齒親密配合,對著他又啃又咬。

    在他感覺,卻像是一隻柔軟的小動物,趴在他身上親暱示愛,一點點挑撥他的理智。

    他的五指用力得幾乎要陷入她的臀瓣,左手伸到梁小夏胸前,拉住她薄薄的裙子,向下用力一扯——

    鏡月得到了一個滑膩柔軟到極致的擁抱。

    他感覺自己的自然之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血液再次洄游,完全散佈在他胸肌之上,放大他肌膚的每一寸感覺,去體會那種柔軟。

    手下也不知覺地更加用力壓住她的臀部,貼向自己的小腹,隔著布料躁動摩擦她腿側的柔軟,越來越難耐,手指也不聽話地向她臀縫中間鑽,研磨挑弄。

    「夏爾……夏爾……」

    鏡月的聲音沙啞含混,如同一池被擊碎的沉冰,帶出層層溫泉般的蒸騰霧氣。

    好熱……得不到安慰的靈魂開始無法控制地急躁。

    梁小夏覺得自己快被揉碎了,身體又軟又熱,在他的掌覆之下顫抖,誕生出逐漸累積的渴望,暗流湧動。

    身下的人,她的伴侶,梁小夏俯視著他,不錯過鏡月臉上每一分痛苦隱忍,愉悅咬牙的表情,真切感覺到了,她握住了一隻名為「快樂」的生物。

    她雙手撐在鏡月胸口,跨在他身上,緩緩地研磨著,向下沉淪。

    鏡月突然伸手,抓住梁小夏的肩膀,用力將她向自己的方向按下,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打開她的身體。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喘息。

    梁小夏的心彷彿被一隻大手用力抓了一下,強烈而陌生的感覺瞬間順著結合的部位蔓延開來,席捲身體,壓迫出她唇中哀鳴。

    「很痛嗎?」

    鏡月輕輕地吻著她的唇和脖頸,沒剩多少的理智提醒他,盡量找到一個更加親密而舒緩的姿勢,同時撫摸緩解她的不適。

    卻讓梁小夏開始覺得不滿足。

    「小樹爸爸,好脹……好難受……可不可以快一點?」

    梁小夏此時的祈求更像是鼓勵的暗示,他急切地扯掉她身上掛著的,幾乎衣不遮體的綠裙。將她的身體拉分到足夠大的角度,直接用力向前擠去。

    「慢……慢一點!」

    感覺強烈得快成了痛苦,梁小夏幾乎是在尖叫了。酸麻酥軟的感覺直指全身,讓她幾乎無法忍受,指甲在鏡月肩上抓出幾道痕跡。

    鏡月頓住,汗水滴在毯子上,咬牙切齒地將梁小夏抱起來。一把扔在紗綢堆積的軟床中央,欺身壓覆。

    「你以為,在你如此折磨我之後,我還能慢下來麼?」

    一手拉起梁小夏的腳踝,將她折疊架起,纏在自己的脖頸上。凶狠地抓住她的腳,直接侵入她的身體,撞入最深處幼嫩的器官。

    啪!

    梁小夏只感覺有一根線。在她的身體中掙斷了,連帶藥物對她的影響,都在突破巔峰值後,消影無蹤,只給她留下一身火燒的熱度。

    取而代之的是全新的。盛大如煙花般的璀璨感覺。

    …….

    正是半夜兩點,夜色最濃的時候。

    帶著低泣的吟哦聲和低沉急迫的喘息聲纏在一起。和甜膩的香味一起透出大帳,散在冷夜中。

    帳內一片狼藉,碎衣遍地,半透的紗幔間,照映出緊緊結合的人影。

    梁小夏一雙手緊緊攀著他的腰,雙腳勾在鏡月的脖頸後,整個人幾乎是對折在他的懷抱裡,綿軟的吟聲從最開始就沒斷過。

    鏡月側頭,唇瓣從她光潔的腳背掃過,胡亂吻著,揉捏著柔軟的肌膚,動作發狠得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鏡月是真的被所有覬覦梁小夏的人給刺激到了,他恨不得將懷裡的小精靈變小裝到口袋裡,從此只屬於她自己,從此不能再有任何人看得到她。

    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叫囂,囚禁她,抓住她,永遠讓她只屬於你。

    但是鏡月不能這麼做,所以他鬆開她的腳腕,五指捏住她的肩胛,聲音柔情而冰冷,帶著不容拒絕的命令:

    「說你愛我……夏爾,說你愛我…….」

    梁小夏睜開水漉漉的眼睛,情潮熏得身體粉紅,難得清明而溫柔地將腦袋靠在他的頸窩處,緩緩撫摸著鏡月的脊背,消除他的緊張。

    她瞭解他的一切想法,瞭解他一想到失去她,就會控制不住要發狂毀掉一切的感情。

    因為她也同樣在乎他。

    「……我愛你,親愛的小樹爸爸,」梁小夏咬了咬鏡月的耳朵,加重語氣:

    「並且,永不離開你。」

    為了他,她願意賭上永恆。

    鏡月滿足地歎了口氣,感覺心中的惡魔逐漸消失,只剩一片柔軟溫暖,換了個姿勢,越發凶狠地裹住梁小夏,唇瓣吞入她整只耳朵,恨不得就這樣將她整個人吞吃掉。

    「夏爾,我的夏爾……你是我的,只是我的……」

    梁小夏所有對鏡月的感覺都模糊了,本能地將鏡月纏得更緊,任由快感衝擊靈魂,達到纏綿的融合。

    意識中,只剩下旖麗光線中他那一雙燒著火的眼眸,和她的身體中,最原始獸性的他。

    「你也是我的,小樹爸爸,只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他們親密無間地在一起,彼此不再有距離。 本帖最後由 Jtugreen2013 於 2013-12-12 15:37 編輯

Jtugreen2013 發表於 2013-12-12 15:34
第五百四十四章 教訓

    想要折磨一個人,讓他感到切膚之痛,畫上長長的破折號,會比句號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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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爾多醒來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散瞳清客。

    他感覺自己腦袋有點脹,有點痛,同樣痛苦的還有他的胸口和下身。

    「別擔心,只是送給你的小禮物留下的一點後遺症。」

    清越如玉的聲音傳來,加爾多抬頭,才發現自己依然處在峇魯臥帳中。

    周圍的擺設傢俱都被移走了,他的面前只剩下一把純黑色椅子——落雷森林的黑木做成的椅子。

    椅子上坐著的耀精靈雙腿自然交疊,微低著頭,表情柔和地看著他,眼底卻一片冰冷…他的神情,就像是在看一隻即將被剝皮處死的獵物。

    加爾多有一瞬間的慌張,剛想放開嗓子呼喊護衛,見到耀精靈的神態,又驟然閉上了嘴,連試圖摸進口袋裡的手也生生頓在原地。

    只沉默地與耀精靈對視。

    「聰明的人類,知道這個時候任何逾越的行為都可能激怒我。」

    順從,不反抗的態度,才是最穩妥而保命的,這位中年國王實際並沒有看起來那麼不濟。

    鏡月微笑了一下,說完這一句話後,卻又沒有下文了。

    難以言喻的沉默,拉長的沉默在臥帳中蔓延。

    鏡月一點都不介意加爾多拖延時間,他和這位暫時站不起來的峇魯國王靜靜對視,直到看得對方臉色變得越來越鐵青。

    鏡月在心中滿意頷首,現在這張臉。比在大帳中央垂涎小夏爾時的那張臉好看多了。

    加爾多還不清楚自己的事情,他的內心正在掀起滔天巨浪。

    王帳裡發生這麼大的變故,外面的衛兵卻還在巡邏,佩刀叮噹,鞋褲摩擦的聲音從大帳附近一直拉遠,腳步整齊一致。

    而一直在暗處保護他的兩個六階法師,和一個七階的戰士都沒有現身,無聲無息得和失蹤了一樣。

    加爾多當然不會在自己大禍臨頭的時候還關心下屬的死活,他關心他自己。

    眼前的耀精靈看起來高遠又神秘,說話的語氣充滿了一種理智的自信。

    「你是誰……你想要什麼?」

    加爾多開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虛弱無力。本來能堅持站起來的身體也繼續軟軟癱在地上,繼續示弱,即使得不到對方的同情。也好過態度強硬而使自己陷入更危險的境地。

    「我不得不收回剛剛對您的評價,加爾多陛下,鑒於…您如此愚蠢的問題。」

    鏡月的回答,讓加爾多一僵。

    加爾多當然知道眼前這位是誰,和夏爾陛下一起來到列迦落的神秘伴侶。平日裡難得見面的神秘耀精靈,世界上唯二兩位上古後裔中的一位。

    他也知道,自己現在既然是躺在一個護衛都沒有的大帳裡,昨晚給夏爾陛下下藥的事情鐵定是敗露了。

    一個想要褻瀆精靈女王的人類,恰落到上女王陛下的正牌丈夫手中……這結果怎麼看怎麼是個死字。

    加爾多迅速在腦內將自己的情況理了一遍,臉色灰白。

    不過也不是沒有轉機……他沒有被耀精靈一刀刀切割成人肉。現在還神志清醒地躺在地上,就說明精靈們還不想讓他死…哪怕是暫時的。

    他不會死,無非是利益與威脅的作用。他身上還有些可以被看重的價值。

    「夏爾陛下呢,她在哪裡?」

    加爾多對上鏡月,全身毛骨悚然,相比較完全看不出心思的鏡月,他希望此刻能換個人打交道。即使那個人在幾個小時前還是他覬覦的對象。

    至少,看起來溫柔美麗的夏爾。不像一個非常講理,但是冷血無情的劊子手。

    不過加爾多此時提到「夏爾」有些失策。

    鏡月眼光一寒,嘴邊極淡的笑容都沒有了,手掌撐在黑木椅上,不急不慢的站起,高大的身軀被燈光投下的陰影,正籠罩住加爾多的上半身。

    「夏爾陛下此時不會見你,不過她有一句話讓我轉告你。」

    「什麼?」

    「希望您能好好享受自己嶄新的後半生。」

    刻意加重的措辭,晦暗的神色,逆光的身影……加爾多突然呼吸不過來,右手緊緊拽住了自己的領口,當摸到胸前時,才發現那麼一絲不對勁。

    然後如遭雷擊。

    原來加爾多挺胖的,胸口當然也有一些贅肉,中年發福,肚子更大。可胸口的肉也不該是這麼多,就像肚子一下子都挪上來了一樣。

    加爾多也顧不上失禮了,當著鏡月的面,伸手按了一下自己的兩腿間……空空的。

    憑他多年流連花叢中攢下對女人的經驗,加爾多很明白自己到底遭遇了什麼——他變成了一個女人。

    鏡月則將目光投向從最開始就豎立在加爾多身後的鏡子。

    鏡中女人風韻猶存,身材圓潤豐滿,卻絕稱不上美麗,畢竟和原來的加爾多國王有六分相似,想美麗也美麗不到哪裡去。她先是捂著胸口,然後又摸了雙腿,最後一臉頹喪地癱倒在地上,眼露絕望。

    是真正的癱倒在地,不是之前示弱裝蒜,這倒是讓鏡月真看出了點可憐的味道。

    「每個智慧生物——即使是我們耀精靈——從一生下來,注定就有些事情是不能選擇的,比如父母,地位,以及性別。不過,還是會有一些人,不滿足於當前性別,想要過另外一種不同的生活,所以就有了陰陽藥劑的誕生。」

    鏡月非常耐心地給加爾多解釋變化的基理。「這種藥劑能夠從根本上改變一個人的性別,我這裡所說的根本,不單單是生理構造,而是從心理、心態、情感需求等全方位的。您喝下藥劑的時間還短,之後我所敘述的改變,會隨時間流逝讓您逐一體會到。」

    鏡月每說一句話,加爾多就感到一重打擊,直到最後鏡月尾音一揚,「非常遺憾的是,這種藥劑的有效時間非常短。只有不過七十序而已,實在是轉瞬即逝。」

    加爾多不待鬆口氣,聽鏡月又補充道:「您可能不太熟悉耀精靈的計時單位。我給您換算一下,七十序折成人類計時單位,大約八十年…….嗯,不用謝我。」

    八十年…….

    被鏡月幾番刺激,加爾多怒氣上頭。胸中惡逆翻滾,當即噴出一口血。

    鏡月承認,親眼看到這位想要染指夏爾的人類國王吐血,他就像跑出乾燥爆裂的沙漠,喝了一大口冰水一樣,心中暢快。

    這比親手折斷加爾多的脖子仁慈太多了。至少,他還留了這位國王,哦不。女王陛下一條命在,不是嗎?

    夏爾不想要加爾多死,導致更大的混亂,鏡月當然不會讓加爾多死,於是這麼一個方法悄然冒出心頭。

    一個在東方大陸生存的女人。一個執掌東方人類大國的女王…….沒有人會比加爾多更清楚女性在東方的地位是多麼得尷尬和不堪,畢竟。曾經加爾多自己就是施加這尷尬與不堪的一員。

    對加爾多來說,地獄的大幕才剛剛拉起。

    …….

    梁小夏揭開床被坐起,攏了攏散亂長髮,發現自己挺喜歡的綠紗裙已經被撕得不能再穿,只得套上另一條藕荷色的無袖長裙,隨便找了條金穗腰帶繫緊,光腳落地。

    才收拾好沒多久,被暗處偷偷窺伺的感覺又出現了。

    梁小夏知道是慕蕊,掃視一圈卻未發現那雪白小精靈的身影。

    她也不著急去捉,反倒是高興,連她都發現不了的存在,證明慕蕊雖然年紀小,卻已經有了自保能力。

    心中依然暗自擔憂,之前急匆匆沒來得及問,慕蕊怎麼會一個人跑出來,這時候她的父親馬塔基尼和母親多蘭又在哪裡?不會是遇到麻煩了吧?

    鏡月跨步進帳,看到的就是長髮鬆系的少女,坐在象牙白梳妝台前,雪頸半露,眉眼間刷著一層憂色。

    梁小夏見鏡月回來了,頓時笑容淺淺,想要站起身,才動了一下又不太好意思地坐了回去。

    「身體不舒服嗎?」

    「沒事,有點脫力腿軟,而且我一直沒收到父母的消息,有點擔心他們……」梁小夏搖頭握住鏡月要扶住她的雙手,笑容擴大明顯了些,掛著黑眼圈依然神色俏皮:

    「所以現在的我迫切需要一個好消息振作起來,小樹爸爸。」

    「好消息沒有,禮物倒是有。」

    鏡月也不賣關子,拿出一個巨大的松木黃金錦盒放在地上,裡面正是他們籌謀已久的月暈王冠。

    過了幾十萬年,月暈王冠即使被工匠清理過,也還是斑駁暗沉,只有從繁複造型和花紋設計上看得出這是耀精靈的東西。

    梁小夏摸了摸這個比呼啦圈還大的王冠,雙臂拖住王冠底部將之抬起,來回看了好久,「小樹爸爸,這個該不會是假的吧?」

    「是真的,我能感受到月神的力量殘留在王冠上的氣息。至於怎麼做一個假的去頂替比賽禮品,那是加爾多國王需要操心的事情,不是我的。」

    「你真的把加爾多陛下給……變成女人了?」梁小夏頓了一下。

    「怎麼…後悔?」

    「不,」梁小夏對一個想要給自己下藥誘奸自己的人,絕無仁慈手軟之心,一想到加爾多說不定用這種手段坑害了更多的白精靈,毀了她們一生的幸福,就更是恨不得將之掐死,然後吊在帳篷頂暴曬。

    「…我只是不想生再多的亂子,我覺得,事情到此還沒結束,丹巴的那位王儲殿下,不可能純潔得和白雪一樣。」

    「需要我幫你處理掉德米克嗎?」

    「先等一下吧,沒把握連根拔起前,先別動這些毒草漩渦。」梁小夏否決掉鏡月的提議。

    以上對話。都是兩位耀精靈在靈魂交流中完成的,隱匿身形窺測的慕蕊只能看到兩位耀精靈拿出月暈王冠,欣賞了一下,就再不交流,這讓她急得不行。

    接下來兩天,也是風平浪靜。

    峇魯國王在酒會後就閉門謝客,似乎中間還發過好大一次火氣,打死了兩個觸怒他的姬妾。

    當然,也就沒再自作聰明地給梁小夏送什麼蠟燭。

    梁小夏反倒是笑瞇瞇地給加爾多國王陛下送了好些精靈禮品,她也成了唯二的不會被加爾多擋在帳篷外的訪客……另一位則是鏡月。

    一時間。整個列迦落都傳遍,精靈和峇魯國王關係空前友好,大有要結盟成約之勢。

    丹巴王子德米克在參加過那一晚的酒會後。發現一切都沒按照他設想的方向發展,精靈們和人類沒有反目成仇,他推波助瀾做出的事情完全沒作用。

    不,也不能說沒作用,反作用倒是明顯。

    這兩方走動得也太頻繁了。血緣親戚都沒這麼熱情的,都快把丹巴孤立出去了。

    而且,沒了蠟燭,德米克再想做手腳也難,按耐不住的德米克親自拜訪了梁小夏,試探她的情況——雖然鏡月告訴梁小夏。德米克完全是硬著頭皮來的,一點想要見到她的意思都沒有,德米克的腦袋裡只裝著「埃蒂姐姐」一個女人。都快入魔了。

    「埃蒂…….姐姐?」

    梁小夏臉上笑盈盈地對著德米克,不著痕跡地和他來回機鋒,內心則在默默吐槽,「艾瑪,貴圈真亂」。

    不過這種癡情好男人。也真是少見了,聽說這位德米克殿下一直潔身自好。近三十歲的人,沒老婆沒情人,連身邊靠得上的曖昧女性都沒一個,清一色男侍衛。

    德米克和加爾多,這兩位東方大國的宰執者,在感情問題上還真是各佔極端兩頭。

    不過梁小夏再閒,也經不住德米克每天上午一趟,下午一趟地拜訪。

    德米克回回來,手都不是空著的,一會兒是鮮花一會兒是首飾盒,全都是小巧精緻,沒多大價值,卻又算得上心意的禮物。

    和梁小夏談話,除了來回拐彎抹角試探她和加爾多國王陛下的關係外,就是勸說她參加選美比賽,不停從個人角度和國家角度利誘梁小夏比賽能帶來的好處。

    「恕我直言,即使您有再強大的實力,您的臣民再團結一致,您的外貌再出眾,西晶精靈在東方大陸這片遼闊的土地上,都還是一個名聲寥寥的小國。您若是需要讓更多人意識到西晶的存在,讓更多人對精靈散發善意,願意親近你們,與你們互相交流貿易,就需要一個契機,將您的名聲傳播出去…….我是說,和埃忒耳塔的事情所帶來的事情相比,更好的一面。」

    「德米克殿下是在諷刺我,還是在指謫我?看來,您對埃忒耳塔的事情有不同的看法?」

    腦海中傳來鏡月的提醒,眼前這位便是先前法師自爆事件的幕後黑手。

    梁小夏微笑,食指在椅背上扣起,看起來像是拉住了上箭的弦。

    「不,不敢,在埃忒耳塔問題上,我沒有指責您的權利,實際上我也覺得那些高傲的法師需要得到一個教訓,讓他們認清自己的位置。」

    德米克尷尬笑笑,心中暗罵一句「老怪物」,輕輕帶過這個尖銳的問題:「但您不得不承認,美女總是會得到更多的諒解和寬容的。您若能奪冠,有助於改善精靈在人類心中留下的不良印象。」

    「你說的那是不被公眾熟知的美女,當一個人身上加諸的美名過多,人們對其的要求只會越加嚴苛。我可以想見,若我真參加比賽,奪得美名,等待我的將是怎樣一場盛大的口水歡迎會…….德米克殿下,您已經在讓我懷疑,您是不是想藉著這個比賽,讓我陷入爭吵糾紛之中。」

    梁小夏不管德米克怎麼說,都無動於衷,就是不鬆口參加比賽。

    「夏爾陛下,我怎麼會有那種心思呢,您誤會我了。」

    梁小夏軟硬不吃,德米克也急了,「就算不是為您自己。您也得為精靈們考慮,當一場比賽上升到國家高度時,它就不僅僅是個人榮譽和意氣之爭了。從前我沒向您明說,可您大概也知道,這場比賽決定列迦落的歸屬權,哪一國的美女奪得冠軍,列迦落就將成為哪一國的領土。

    夏爾陛下,我不知道加爾多國王怎麼想,可是我能向你保證,若您得代替我們丹巴獲得比賽冠軍。我願意送您一塊除列迦落之外的領土作為補償,再加上三十公斤黃金,作為謝禮。」

    好傢伙。連領土都搬出來了……這想讓她參加比賽的決心不是一般得強。

    「我承認,殿下您開出的條件很讓人動心,」梁小夏面做猶豫狀,最終還是在德米剋期盼的眼神中搖頭,

    「很可惜。我不會參加比賽,因為我還戴著女王的王冠,請您諒解。」

    德米克再次挫敗而歸。

    梁小夏也是天天和德米克磨嘴皮,磨得神煩。

    她撐著腦袋問鏡月,「能不能聽出來,德米克為什麼這麼想讓我參加比賽?」

    「暫時不行。那位被愛情迷暈的人類青年在說話時,腦袋裡塞有兩件事,什麼時候能見到他的埃蒂姐姐。以及怎麼勸你參加比賽…….對了,剛剛臨走時,他想到了第三件事,怎樣再給你送來些腐爛的樟樹葉。」

    果然,當天稍晚時。德米克就派人送來了一大架帶水銀鏡的梳妝台,也是這麼多天中他送的所有禮物中最貴重的一件。

    在東方。木材可是稀缺資源,尤其是木料三十年份以上的楠木梳妝台,千金難求也不為過。

    梁小夏和讓蓋麗和阿德萊德將梳妝台拆了個底掉,果然從鏡架背後掏出來了一大把黑黃的爛泥。

    還真是和樟樹葉槓上了。

    看著爛泥,梁小夏扶額,讓精靈們把梳妝台原封不動地裝回去,自送來後,就換用這個梳妝台梳妝。

    德米克看見過一次,更覺得滿意。

    直到比賽前最後一晚。

    再有五個小時,選美比賽就要拉開序幕,梁小夏正在冥想中,床邊的空氣突然扭曲,黑暗中出現個小小的雪白身影。

    「夏爾姐姐,醒醒,快醒醒,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訴你。」

    「慕蕊,你來了?」

    梁小夏很快清醒,披上毯子,隨手對著燈架施了個舞光術。

    「別著急,先坐下來吧。你想喝點什麼,我這裡有果汁,茶水,或者你喜歡的話,我可以給你煮一壺果茶。」

    慕蕊都快急死了,一臉「我有話說」的樣子,可看著梁小夏從容備水的身影,慢慢又安靜了下來。

    梁小夏微微勾唇,她能感覺到,眼前這位雪白雪白的小精靈就是她的妹妹,血緣上的親切感不是作偽的。慕蕊是個機靈聰明的小傢伙,只不過年齡不到,性格上還有些沒褪下的浮躁。

    真像她小的時候。

    這麼想著,梁小夏又是一愣,藉著煮茶的機會不動聲色地觀察慕蕊。

    雪白肌膚,雪白毛髮,太過淺淡的顏色很容易讓人忽略她的容貌。

    可梁小夏細細打量過後才發現,慕蕊竟然和她小時候的樣子有八分像,把瞳色和髮色改一改,幾乎就是她的幼年縮小版。

    理論上,姐妹間再相似,除非是雙胞胎,也不可能達到這個程度,而梁小夏又是因為在生息之種中就有意識,也可以非常肯定,她沒什麼雙胞胎姐妹。

    連身上狡猾聰明的感覺,都和她很像,不過到底不是真正的梁小夏,少前世閱歷,還不是真正成熟。

    「或者,你喜歡一些小點心,配著茶一起用?」

    慕蕊點點頭,坐在椅子裡,雙手乖乖捧著杯子。

    在沙漠冷夜喝著熱熱的檸檬茶,舌尖酸酸甜甜的,心中也酸酸甜甜地逐漸脹滿……又認識了姐姐多一點,親姐姐。

    「冷靜下來了?」

    「嗯。」

    慕蕊第一眼看到梁小夏,漂亮得讓她嫉妒,真正交流沒一會兒,她卻早就將姐姐的容貌忘在一邊,只記得她的從容,體貼,以及渾身瀰漫的通透睿智。

    反倒忘了姐姐是個美人。

    梁小夏的存在,讓慕蕊真真切切感覺到,在美麗的容顏之上,還有一種更讓人傾慕的品質,這種獨特的人格魅力,甚至比好皮囊還要讓她傾心,讓她想要模仿學習。

    慕蕊握緊杯子,梳理好自己想說的話,慢慢開口。

    「夏爾姐姐,我剛剛看到東雪的使團進入列迦落範圍,他們也要來觀摩比賽。」

    「嗯,這很正常。」

    「但是東雪之主,海因希陛下並沒有在隊伍裡,按說這麼大的事情,他不該缺席的。所以我就打聽了一下,結果得知一個消息,海因希陛下兩周前就亡故了!」

    梁小夏瞳孔猛睜,吸了一口氣,又平靜下來。

    氣氛卻陡然壓抑起來。

    「你確定?」

    「是的,姐姐,我不會騙你的,海因希陛下真的死了。」

    東雪精靈死了精靈王,還要來觀摩比賽?

    事情越來越亂了。 本帖最後由 Jtugreen2013 於 2013-12-12 15:37 編輯

Jtugreen2013 發表於 2013-12-12 15:49
第五百四十五章 比賽

    美人如同磨砂,看不透,讓人有點臆想,才會覺得愉悅。看得太透,掰得太清,很快就能嘗到得到的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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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類國王在舉辦選美比賽方面,已經積攢了相當的經驗。事關兩國國王臉面,這場比賽也是極盡奢華盛大之勢。

    芙蕖造型的巨大選美台落在列迦落湖中央,荷綠色的檯面傾斜而下,一直貫通入沙洲之中。台上的遮陰涼棚如同一朵金黃的雲,在七十多個四階法師的配合中從容升起,正懸浮在比賽台上,漏出絲絲縷縷的光線投在賽台正中央。

    「嘖嘖,真是大手筆!這麼大一個頂棚,不知道砸了多少漂浮咒才能撐起來。」

    沙湖邊擠滿了人,暴曬在烈日下,抻著脖子向中央台上看,一邊對著空蕩蕩的賽台議論,一邊等著看這次比賽的裁判,當然,也少不了八卦一下貴賓席上坐著的大鱷們,一看到有自己認識的貴族出場,就會喧嘩歡呼,一臉激動。

    選美比賽不是看表演,能坐著的只有大貴族,國王或身份崇高的嘉賓則可享受到在軟沙發中半躺的待遇。

    在金字塔頂層的統治者面前,即使是負責比賽評審的裁判,都沒有坐下的權利,只分到一個能容半個屁股,帶著簡易寫字板的高腳凳,戰戰兢兢地給台上的美人打分。

    梁小夏被侍者指引著坐落貴賓席的時候,倒是出了點意料之外的事情。

    「暴君!殘忍的儈子手!精靈雜種!」

    「殺害人類的兇手,滾出去!」

    不少觀望的法師叫囂著讓精靈滾出比賽場地。甚至一些情緒極端的法師還由此牽連記恨上了他們的國王陛下,認為國王陛下與殺了尼爾斯的兇手坐在一起是非常丟臉的行為。

    大部分民眾則是像動物反芻一樣,把前陣子的事情又挖出來重新咀嚼了一遍,唾沫翻飛地一邊討論,一邊對白精靈指指點點。

    梁小夏早就預料過這種情況,她也不怕什麼,至少德米克腦子雖抽了,還不至於抽到今天搞法師自爆的事情出來,將在場的人挨個打臉。

    讓梁小夏意外的是,在一部分反對。大部分看熱鬧的宏觀環境下,還有一小股聲音是支持她的——二十來個年輕女性對著梁小夏的方向不停搖旗歡迎,還拉出了自製橫幅。為梁小夏加油打氣。

    「感謝你,夏爾陛下!」

    「你是我們精靈的驕傲!」

    「陛下,請讓我們永遠擁護您!」

    這一小群人中有精靈也有人類,看到梁小夏都是一副激動昂然的樣子,甚至有兩三個還紅了眼眶。對著梁小夏的身影。

    之後,梁小夏孱弱的支持者隊伍聽到周圍的辱罵聲,又是一臉憤慨地辯駁,很快被大量人類的唾沫淹沒覆蓋。

    兩撥人的罵聲越來越大,眼看著就要爆發肢體衝突,梁小夏猛然站起。厲聲對著湖邊說了一聲「安——靜——!」

    她說話的音量並不大,可耐不住精神力龐大,從死亡之海的骷髏山海中淬煉出來的殺氣向其中滲透一些。就壓得在場所有人虛汗不停地流,嘴巴瞬間都閉緊了。

    上一秒還漣漪陣陣的沙湖瞬時被這股氣勢壓得波瀾不興,水面平得和鏡子一樣,周邊來觀看比賽的人個個噤若寒蟬,對著貴賓席中站起的那個模糊身影一臉恐懼。

    過嘴癮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這位精靈女王陛下可是個不折不扣的殺神呢?尼爾斯的屍身銅像現在還在埃忒耳塔前的廢墟上矗立著。那位五階法師就是前車之鑒。

    之前詆毀議論梁小夏的人,心中俱都有不同程度的後悔,再交談時也收斂了很多,只壓低聲音竊竊私語。

    梁小夏的支持者們則高興不已,正欲乘勝追擊,驀然被一個出現在隊伍前的男精靈打斷。

    「諸位美麗的女士,夏爾陛下想邀請到你們到貴賓席上觀看比賽。」

    雷諾一般表情很嚴肅,很難讓人親近起來,可他提出的邀請內容實在是太好了,完全讓人沒法拒絕。試問誰不想一邊近距離接觸心中偶像,一邊在舒適愜意的環境中仔細看比賽呢?

    即使依舊沒凳子,也好過烈日下曝曬。

    就這樣,二十來個女性享受到了升位置的殊榮,在大量人類嫉恨的注視中,挺胸抬頭走向貴賓席。

    「加爾多陛下,沒向您事先告知,擅自邀請了客人,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梁小夏表情柔和,語氣卻是一點低下的成分都沒有。

    與其說是抱歉,不如說只是例行通知一下。

    「嗯?哦!」

    加爾多恍惚發呆的視線從自己的隨身侍衛身上移開,待反應過來梁小夏說什麼後,又連連搖頭,說話音量刻意放小:「不,小事而已,夏爾陛下自己做主就行。」

    說完,加爾多垂在身側的右手又不自在地拉了非常寬鬆,幾乎遮完身體曲線的衣擺,似是還不習慣胸口贅肉的日子。

    陰陽藥劑的作用已經開始逐漸顯現了。

    梁小夏保持著比較愉悅的心情,和這一小隊意外出現的支持者聊了兩句,得知這一群年輕女子都是在埃忒耳塔事件後,自發聯絡組織起來到列迦落給她加油的,不由得另眼相看。

    「我實在沒想到,你們會這麼有勇氣,真是辛苦了!」從某種程度上講,這群無權無勢的年輕姑娘比梁小夏自己還勇敢許多。

    「夏爾陛下,和您為我們做的事情相比,我們也只能以這種微弱的方式貢獻自己的力量,表達對您的支持。」

    領頭的女子是個長相挺柔美,個頭嬌小的半精靈,見到梁小夏第一眼。就開始控制不住地哭,紅眼睛一片水汪,說話聲中帶著哽咽:

    「陛下,因為您,我才能活著站在這裡。」

    她居住的地方恰在埃忒耳塔範圍內,在太陽法師尼爾斯死亡的事情傳來時,這位可憐的半精靈正被毒打她的奴隸主將臉往滾燙的沙地裡按。

    奴隸主忌憚她身上的精靈血統,才堪堪繞了她一命,只是將她鎖起來,也不敢給她斷糧。日餐照給,靜觀風向。

    第三天,得知一切的半精靈姑娘就逃跑了。

    隊伍裡其餘女子的遭遇也是各有不同。全記下來,大約能整理成一本《對女性犯罪案例摘要》,一個女精靈在和梁小夏聊著的時候,痛苦得說到氣喘不上來,甚至暈過去了。

    梁小夏對這些可憐的女子來講。並不是偶像或明星之類的存在。

    精靈女王陛下,她耀眼,她強大,都不是讓她們深深震撼的理由。

    這些姑娘冒著被追捕,被主人或丈夫毒打,甚至拋棄一切的理由來支持梁小夏。不過是因為,這位女王陛下給了她們一個希望,一個讓乾涸絕望的靈魂重新滋潤起來的機會。

    她在埃忒耳塔所做的一切。所說的一切,都像是一柄鋒利的剪刀,撕剪開黑暗的現實,給整個東方的女性一個全新世界。

    那麼多年的屈辱,那麼多年忍氣吞聲……為了新的生活。為了能夠直挺挺地站在沙漠中,為了找到支撐脊樑的靈魂武器。為了看到她們的希望,就是爬也得爬到列迦落!

    這條路走下去一定會很苦,很累,可不走,就是永遠的後悔。

    「除了我們外,還有更多的人想要見夏爾陛下一面,卻沒有機會,她們偷偷地資助我們,冒著風險給我們打掩護,讓我們替她們完成夢想……夏爾陛下,請您一定,一定要堅持住自己的信念,因為您,就是我們的信念。」半精靈已經泣不成聲,眼淚順著臉頰砸在沙地上。

    梁小夏費了一番功夫,才把這群激動的支持者安撫下去,心裡也是沉甸甸的。

    不是痛苦的沉重,而是一種說不出的,像是把心中浮起的棉絮都沉沉壓實的緊密感。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她竟擔負了這麼多人的期望。

    「放心吧,除非是將我的脊椎打斷,否則我永遠不會彎身折腰。這句話,同樣送給你們共勉。」

    梁小夏拍了拍半精靈的肩膀,眼眸中滄海散盡,只剩堅定內斂的暗芒。

    ……

    另一邊。

    「哼,還挺會做戲的,不過也是個道貌岸然的小人!」

    一位白精靈神色恨恨地冷嘲一聲,在領頭精靈警告的注視中,悻悻收回投向西晶精靈的目光,低聲罵了句什麼。

    「依格魯,收收你的脾氣,西晶的女王陛下,不是你能擅自置喙的。」

    領頭的精靈沉下聲,訓斥屬下。

    「海辛格爾陛下!那個耀精靈是殺死海因希陛下的兇手,現在對白精靈這麼好,也是想吞併我們東雪,您不要被那惡魔給騙了!她不過是欺世盜名的匪徒!」

    依格魯明顯是個爆竹脾氣,梗著脖子又頂撞回去。

    「依格魯,我最後警告你一次,此刻我只是代理東雪事務,沒有正式加冕,不要再擅自稱呼我為陛下!還有,我希望在比賽結束前,你能一直保持住精靈該有的禮貌安靜。」

    海辛格爾真正提聲,嚴肅批評依格魯,將父親留下的刺頭侍衛狠狠彈壓下去。

    稍稍鬧起來的聲音,很快引起周圍注意,人類聽不懂他們說什麼,精靈卻聽得懂。海辛格爾扭頭,正對上梁小夏的眼光,相互禮貌點頭微笑,再次錯開目光。

    那位看起來嫻靜典雅的女王陛下,真的是殺死父親的兇手嗎?難道一切都像是依格魯說的,謀殺東雪國王,是西晶侵略東雪的陰謀?

    可父親……那麼信任她。

    海辛格爾陷入深深的懷疑之中。

    ……

    選美比賽開始了。

    沙漠之中,一年四季大多數時候都是晴空萬里,今日卻下起了濛濛細雨,觀眾們驚呼一陣,才發現這些比髮絲還綿密清爽的雨絲,都是從巨大的頂棚上落下的。

    奢侈!真奢侈,竟用寶貴如黃金的水源來烘托氣氛!

    煙雨朦朧間。沙湖上開起了一朵朵的蓮花,清水白蓮滾著露珠,在雨中輕輕搖擺,花下荷葉也襯得越發墨綠逼人。

    舒緩低婉的琴曲同時隱隱響起,微不可尋,卻像羽毛一般輕輕搔在每個觀眾心上,勾得人想要墜入花池,尋那池下的花妖。

    樂聲漸漸響起,蓮花裂苞盛開,席捲滿場的香氣中。一位位體態婀娜玲瓏的美女從水下走出,踏著荷葉走上比賽台。

    美女們一水的漸變色淡綠長裙,出來時都是背對著觀眾的。看不見正臉,只有不同髮色,髮型或華麗或清新的後腦勺面對前方。

    饒是如此,這些步履輕盈,背影纖細。曲線有致的女子還是撩撥到了所有人的心。

    不管是哪一位,僅是背影,就能讓人一口咬定,這些絕對都是美人。

    十位美人一出,整場環境頓時一變,由煙雨朦朧的水霧澤國。化成春日微暖的仙境。

    湖上蓮花合苞消失,雨停風起,木蘭的芳香噴薄而出。大片大片紫紅色旱蓮花瓣從空灑落,又是十位穿著粉色漸變長裙的美女踏著從頂棚延伸出的純銀長梯,從天空款款走下,落在比賽台上。

    兩個國家,一邊各十位美女。共二十位參賽選手,看得所有觀眾興致高昂。呼聲連連。

    梁小夏也看得津津有味。

    儘管知道眼前的一切不過是法師的幻術,而且論到舞台效果,前世好的太多了,她卻感歎,真是很難得見到法師如此不務正業的一面。

    怪不得人人都愛權利,這玩意兒給了王公貴族們一個可勁兒折騰的溫床。

    除了梁小夏以外,貴賓席上另外三方重量級的觀眾都心不在焉。

    加爾多只看了美女們一眼,就興致缺缺地繼續手撐著臉,和身邊的侍衛低聲聊天;德米克一直焦急扭頭,看向列迦落更遠的地方,像是在等什麼人;東雪的代理國王海爾辛格一直垂著頭,看起來像是憂鬱症發作了,一臉苦悶得像是來送葬的表情。

    其餘觀眾倒是非常給面子,兩大國家共同舉辦的選美比賽,就是不同凡響!這老本下的……讓人驚喜連連。

    就在所有人都伸著脖子,等美女們轉頭的時候,比賽台上突然起了變化,整個檯面一個毫無預兆的搖晃,讓一部分美女沒站穩摔倒在地,另一部分狼狽搖晃,一道紫色閃電猛然砸落在賽台中央,連續不停地辟啪作響,打出陣陣黑煙。

    「天啊!誰把雷電法術砸到比賽場地去了!」

    就在人們準備逃跑時,閃電扭曲了一下,纏繞組合,緩緩構成一個紫裙拖地,昂首站立的女子身形。

    同樣背對所有人的美女一頭烏髮高高盤起,大膽的深v形長裙露出了整個雪白的脊背線,瑩白肌膚在深色衣裙與髮色的襯托下,更顯細膩。

    令人驚艷的是,紫裙美女的背上紋著一大片妖嬈盛開的紫色玫瑰,在帶刺的籐蔓牽動中,直直延伸至衣裙掩映的臀部。

    只是一個背影,就帶給人壓抑窒息般的美感,如同花園中的女王,一出現就將在場所有鮮嫩嬌艷的小花比了下去,完全成了陪襯。

    「這美女是誰啊,哪一國的?超級搶眼啊!」

    「那美女有一對長耳朵,是精靈們派出來比賽的嗎?」

    「沒聽說精靈族有人報名啊,東雪如果參賽,應該歸入峇魯的隊伍中,不是嗎?」

    人們嘰嘰喳喳議論,評審的委員們也有點蒙,拿起參賽名單核對半天,還真是在最後一行發現這位女子的存在——西格恩,來自西晶精靈族。

    這是哪兒冒出來的女精靈?夏爾陛下也太不厚道了,明明比賽前還信誓旦旦地說西晶精靈不打算參加比賽的。

    最奇怪的是,評委們人手一份,在比賽開始前看過幾百遍的名單,直到昨晚就寢前,明明還沒有這個名字的。

    可名單上的人,又確實出現了?

    納悶的評委偷偷去瞧自家國王的臉色,沒發現任何停止比賽的指示。只得硬著頭皮,當做這女人一開始就存在。

    梁小夏又看了一眼海爾辛格,正巧海爾辛格也在看她,兩邊再次含蓄對視微笑,誤會就這麼生成了——雙方都以為是對方派出來的精靈參加比賽。

    「現在可以開始第一輪評分了。」

    評委的話一出口,瞬間蓋過底下吵吵嚷嚷的聲音。

    沒有正臉,第一輪的評分,評的就是步履儀態、身姿風度。四十多個評委委員細細沉思皺眉,在評分板下寫下一個又一個分數,然後依次公佈。

    結果。分數有高有低,不過大致差異不大,唯有最後震驚全場的西格恩。得到了一個差距極端大的分數。

    喜愛她的評委幾乎個個都給出了滿分,芥蒂於她精靈身份,或者厭惡這種太過外露表現的評委,給的分數少得可憐,綜合加起來一算。這位紫衣服的西格恩落敗於大體中庸的其餘選手們,總分居然排最後一位。

    念分的時候,底下的觀眾也是一片嘩然。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只憑那個美艷至極的背影,紫裙女子就不該得到這個分數,先不說是不是第一。至少絕不可能是最後。

    聽到這分數,西格恩的肩膀輕輕動了一下,不像是受打擊的顫抖。更像是微笑帶動圓滑的肩膀自然聳了一下。

    只這一個細小動作,就勾得所有人呼吸紊亂,紛紛猜測她到底是在譏諷地笑,還是毫不在意地蔑笑,亦或是淒涼地冷笑。

    所有人都沒發現。不管他們喜不喜歡西格恩,他們的注意力已經被這個女人奪走了。其餘漂亮的姑娘真真正正成了陪襯的花瓶。

    這個動作,也引得人們對她的真容越發好奇了。

    第二輪開始,從第一位出場的女子起始,美女們依次從容轉身,輕緩一笑,露出真容。

    第一個比賽選手轉首的時候,觀眾們都感到極為舒服,水潤眼睛,紅唇飽滿,一張惹人憐愛的臉帶著親切笑容,完全是男人們平時心中幻想的女神。

    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美女們各有特色,或臉蛋微圓,清甜可愛得像小妹妹,或成熟風韻,含蓄低笑,眼光明媚。

    直到後面轉身的美女漸多,觀眾們的好奇心思也開始減弱,互相和身邊的人嘀嘀咕咕,將看好或不看好的美女放在一起比較,挑鼻子挑眼。

    就像在市場裡挑水果一樣。

    一顆大珍珠扔在地上,誰都看得見,一把大珍珠散在地上,就哪個都看不見了。

    評委們也無法免俗,第一印象一降再降,漸漸評分也愈加嚴格,明明是難得一見的美女,非要挑出些毛病才甘心,不是這個下巴太尖,就是那個兩眼太開,或者嘴太大,笑得毫不含蓄。

    梁小夏微微一笑,美女麼,就是皮囊這回事,扔一堆不過都是人,兩隻眼一張嘴,死了以後也都是白骨一堆,再沒有誰比誰美麗,誰比誰高貴。

    歷經過一次死亡,她對容貌這種東西看得更淡了,只做錦上添花的感覺。

    美女們依次轉身,直到最後一位……

    幾乎所有人都等著看神奇出場的紫裙精靈到底是什麼模樣,推推搡搡向前擠,貴賓位置上的貴族們也提起了勁,抱著像是等開獎一樣的激動心情等美女轉身。

    西格恩也沒讓大家久等,從容轉過身,面向所有人。

    「太美麗太精緻了,怎麼有精靈能長成這樣?這還讓不讓我們活了!」

    「天!大美女,這才是我的女神!我的夢中情人!」

    「還比什麼啊,這簡直是完勝啊!」

    精靈美女肌膚剔透,眼角向上挑起,雙眸天然微彎如花瓣,看起來像是在笑,可整個臉板得平平,一身不可侵犯的冷傲高貴,又如同冰山雪蓮般在寒風中純潔搖擺。

    這氣質太特別了,在僵硬得保持微笑的女人堆中,讓人第一眼就能注意到她。

    梁小夏從座位上站起來,向前走了兩步,直走到貴賓座位盡頭,死死盯住台上站立的女精靈,面色晦暗不明。

    女精靈也仰頭,直視梁小夏。

    勾唇微笑。

    剎那,所有人都以為自己見到了真正的魅魔。

    這笑容太魅惑了,完全逆轉了她身上的氣質,迷得觀眾們直吸冷氣,心臟像是被從胸腔中抓出來一樣驟然猛跳。

    梁小夏也笑了,看著女精靈,笑得咬牙切齒的。

    洛基,你行!你真能整!
Jtugreen2013 發表於 2013-12-12 16:15
第五百四十六章 表演

    凡牆都是門。
    ——阿爾貝.加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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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賽台上驚艷四方的女人,就是洛基。

    不是洛基的兄弟姐妹,也不是別人假扮的,梁小夏很肯定。

    和這位西晶第一賤人一起生活了近百年,她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梁小夏反應過來後,又有點好笑。

    若是讓在場所有人知道,他們為之絕美震撼不已的精靈是個男的,會有什麼感覺,而同台競賽的美女們若知道最大的對手是個男人,又有什麼感想。

    大約是……坑爹吧。

    妝扮過後的洛基眉眼精緻,個頭算是在場所有美女中最高的一個,本來就顯風流的桃花眼眼角上挑,眼仁葡萄一般,又大又水,畫著淡淡冷妝,極好隱藏住的輕佻和諧謔之氣。

    眼神中卻無一點笑意,儘是無盡的靜謐深邃,只有在與梁小夏對視微笑時,劃過極快的柔軟。

    卸了妝,洛基肯定是拼不過台上這麼多美女的,但是在這種選美比賽上,一些小技巧就能讓他將所有女人打得落花流水。

    說穿了,洛基的小花招不過是最恰當地捏住了人的心理:穿著與所有人顏色不同,既神秘又高貴的紫色長裙,背後大片紋身,微曲黑髮,眼睛大一些,皮膚再白一些,塑造出一種混合多變的氣質,就輕易蓋過了其餘女子的光芒。

    卻還是不得不讓梁小夏讚歎一聲,心思巧妙。

    第二輪評分結果也證明了洛基的成功。總分計算過後,洛基完全排在第一位,逆轉第一輪的不利情況,綜合下來,也差不多是在中游。

    看著洛基聽比分時臉上偶爾流露出的認真神色,梁小夏坐回座位上,心中詫異,他還真是來參加比賽的?不是純玩或者攪局?

    同時。梁小夏也注意到一件奇怪事,在洛基轉身時,東雪精靈那邊也驚歎連連,完全是一副局外人的樣子欣賞美人。

    比賽還在繼續。

    梁小夏坐在軟椅中,沒再向賽台上看一眼,狀似無意地叫住了身旁的雷諾:「雷諾。你知道台上的精靈是誰吧?」

    雷諾垂在身側的手指輕顫了一下,避過梁小夏的注視,眼簾微低:

    「是的,夏爾陛下,我知道他參加了比賽…是我,替他報名的。」

    雷諾說完,梁小夏歎了一口氣,神色悵然。

    梁小夏才露出一點點受傷的表情,雷諾就有些耐不住了。急忙解釋。

    「夏爾,我希望你相信洛基,他不會去做危害咱們西晶的事情的……」

    梁小夏止住雷諾的辯解,緩緩開口:

    「不,我沒對你們生氣。我之前阻止妮爾溫參加比賽的時候,你也在場。可能是我話說得太嚴厲,讓你覺得我不會高興看見任何一個精靈參加選美比賽,才會做這種事情。」

    說到這裡,梁小夏又用上了精神力溝通:

    「我當然能想到洛基倉促離開。此時又這麼出現。肯定是有苦衷……你也有苦衷,從北霞回來後再與我們匯合。你沒多說過一個字,也是怕事情解決不掉,讓我擔心吧。雷諾老師,我信洛基,更信你的人品,你比洛基穩重得多,做事也有分寸得多。」

    「對不起,夏爾……」

    雷諾伸出手,想握住梁小夏的手,猛然想起這是什麼場合,又頓住手臂。

    雷諾感覺得到,他不想讓梁小夏操心太多,卻傷害到了她。

    梁小夏微微一笑,心中的疙瘩下去得極快,經歷五千多歲, 她若是這點容人的氣量都沒有,就成笑話了。而且,雷諾和洛基為遺棄之地付出那麼多,莫大的功勞決不會因為一點欺瞞抹殺掉。

    她對這二位老師是相當寬容的,哪怕他們捅破了天,梁小夏都甘願替他們頂著。

    「洛基參加比賽,也是不得已為之,我不知道他被誰威脅或扇動了,但是洛基昨晚來找我的時候,參賽的決心非常大,完全不聽勸說。」

    為避免外人聽到,雷諾也以精神力向梁小夏回話。

    「那他是怎麼說動你的?我瞭解你的性格,不像是會陪著洛基胡鬧的人。」

    「他說……他知道救我父親的辦法。」

    洛基拋出的條件,正掐在雷諾的命脈上,讓他完全無法拒絕。

    「好,我明白了,」梁小夏看向賽台,透過如雲如霧的層層裙擺,看到美人之中婷婷玉立的女子。

    「既然參賽是他的願望,那麼我就成全他,讓他替咱們西晶拿下桂冠。」

    埃蒂站在烈日下的普通人群中,冷冷凝望著貴賓席上的耀精靈女王,神色變幻。

    耳邊還迴響著洛基說過的話。

    「我那小徒弟看起來是個聰明機靈的,實際又笨又蠢,總是把自己陷入麻煩中,不停闖禍,搞得一身是傷,卻傻得連委屈哭泣都不會,煩人得很,一點都不可愛。」

    洛基說這話的時候,一臉鄙夷嫌棄,手裡的木棍將火堆挑得燃燒不停,動作有些煩躁。

    「我只能不停勉強自己照顧她,替她拔掉那些想要扎到她的毒刺。」

    當時洛基的表情一點都不溫柔,他的神色也是慣有的滿不在乎的樣子,讓人摸不透他心中所想。

    可埃蒂的直覺告訴她,洛基對他的小精靈徒弟,是真正在乎得不惜為她去淪落於黑暗中的。

    就像當年洛基在乎埃蒂,在乎銀足,願意為他們兩個陷入敵人圍攻,拚死保護一樣。

    曾經深愛你不惜付出一切的人,如今有了新的在乎的對象。那些為了你奮不顧身,血淚橫流的往事,再也不會在你身上重現,主角已經換做別人。

    對她掏心掏肺的洛基不見了,時過境遷。如今的洛基只能為她付出有限的那麼一點點耐心,還是滿含猜忌與揣測。

    埃蒂說不上自己是什麼感覺,不過她確定這感覺很糟糕,含著酸澀,嫉妒,憤怒,以及一絲……懊悔?

    怎麼會呢,她做事從來都不後悔。

    她不後悔。

    不過。為了她正在進行的計劃,埃蒂必須將洛基的心思重新抓回來,為她所用。

    順便,毀掉洛基在乎的那位女王陛下,除掉潛在的威脅,讓她身敗名裂。再難翻身。

    ……

    梁小夏感覺到一股敵意的視線,轉身視線搜尋人群,卻沒找到,不由得壓下心中怪異之感。

    第三輪才藝表演時,簡直就是群星薈萃,整場亂鬥。

    丹巴選手中,一個身姿嬌軟的美女跳了一段蛇舞,幾乎將自己扭成麻花;峇魯那邊的選手也不甘示弱,腳踩一地咯人的寶石。翩翩躚躚地跳出充滿異域風情的引魂舞,腳底心都踩出了血。

    彈琴的手速快得擦著了火花,唱歌的音域大跨度,音線飆至最高時,聽眾都摀住了耳朵,朗誦詩歌的合著精神力散發,引人潸然淚下,甚至還有更奇葩的,一個人左右手同時作畫。在短短十分鐘內繪出一幅畫工複雜的木蘭圖。

    凡是丹巴出一個。峇魯也會出一個,整場火藥味蔓延。兩邊的美女都希望壓過對方。表演一個比一個驚人,動作姿態一個比一個優美,表演出的東西沒一個常類,一個比一個匪夷所思。

    到這時,觀眾們才反應過來,這是一場事關國土之爭,關於國家榮譽的比賽,誰最終得到桂冠不重要,重要的是哪國最終能拿到列迦落這塊土地。

    評委打分也是氣勢洶洶,峇魯的美女被丹巴的裁判不停挑刺,丹巴的裁判也是將峇魯一方的分數不停壓低,導致美女們的分數也起伏震盪得和過山車一樣。

    終於輪到洛基時,焦點再次凝聚。

    「西格恩小姐,請問你想表演什麼?」裁判例行詢問,眼神好奇。

    唱歌跳舞,琴棋書畫,前面都有人演了,想在這基礎上再出彩,也太難了。

    洛基又笑了一下,這個笑不同於見到梁小夏所展示的魅惑笑容,沒有一點暖意,高高在上地看著在場所有人,如同坐立王座上的女王,眼神輕蔑。

    人們不自覺地看完洛基,又將視線看向梁小夏,想將真正的精靈女王陛下,和台上的紫色女王做個對比。

    梁小夏一點都沒動怒,臉上掛著淡笑,完全一副包容寵溺的模樣,看著洛基在台上和她叫板。

    洛基心中撇撇嘴,真沒意思。

    還是繼續調戲裁判吧,順便給這場鬧劇收尾。

    「真是為難吶,她們表演的,我都不會。」

    聽到洛基的話,裁判猛地梗了一下,感覺自己似乎此刻開始,才認識到這位選手深藏的性格。

    「不過,我會的,她們也不會……我的表演,會讓你們清醒地認識到,我是唯一適合奪冠的人。」

    說完,紫色長裙的精靈美女冷然一笑,手中多出一柄長劍,毫不留情地刺向離她最近的女人。

    「嗤——!」

    被長劍戳在胸口的女子應聲倒地,鮮血瞬間就從衣料上透出來,連反抗都來不及。洛基殺完第一個,利落地將劍抽出,又刺向第二位還沒反應過來的美女,對比賽台上所有還在喘氣的生物一頓通殺。

    一瞬間的變故,讓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貴族們也是一臉土色,他們參加過好多選美比賽了,在台上見過美人嬌婉歌舞,卻真心沒見過美人殺人。

    洛基還穿著裙子,動作卻半點沒受到影響,滾滾紫色波浪順著身軀舞動,一滴滴血從劍尖滴落,連著殺了一個又一個,踩著血,在地上印出一個又一個腳印,白皙臉上笑容愈盛,如同一朵帶著劇毒的紫色鮮花,吸血綻放。

    原來殺人都可以這麼漂亮……所有人感受到的,都是一種驚人的,恐懼的,呼吸不暢的凌厲之美。
Jtugreen2013 發表於 2013-12-12 16:20
第五百四十七章 污蔑(1)

    越是無所顧及,越能讓人相信著不是騙局;越是明目張膽,越不會露出馬腳。
    ——豪爾赫.路易斯.博爾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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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論到東方大陸歷史上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一次選美比賽,列迦落的這次比賽毫無疑問地要排到第一位;若論到歷史上最失敗的一次選美比賽,列迦落的比賽也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這也將是東方歷史上,最為慘烈的一次比賽。

    舞台上的美女們,再能說會唱,身嬌體柔,也不可能是洛基的對手。二十位嬌艷美女不到兩分鐘,就被洛基屠了個乾乾淨淨,荷葉型的比賽台被鮮血染得一塌糊塗,唯有洛基倒提著長劍,靜立比賽台中央,一臉帶著笑意的平靜。

    在場的法師和護衛反映不慢,很快踏上賽台,將洛基層層圍在中央。

    梁小夏站在貴賓席上,先前和峇魯國王加爾多交代過務必讓洛基獲勝,剛收了操勞的心神準備看洛基如何在才藝表演方面出彩,就親眼見著他提著劍,毫無憐香惜玉之心地將同台的選手殺了個光。

    梁小夏感覺自己的眼皮一跳一跳的。

    洛基倒是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殺完最後一個人後,還笑著朝梁小夏的方向點了一下頭。

    梁小夏扶額…頭皮也開始疼了。

    「大膽的兇徒!竟然在這麼崇高神聖的比賽上殺人!你心中還有沒有國王,有沒有法律!」

    德米克大喝完洛基,轉頭又面向梁小夏厲聲喝問:「夏爾陛下,你們白精靈是怎麼搞的!把好好的一場比賽毀成這個樣子,還殺了我們丹巴的參賽選手。夏爾。出了這種事情,你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梁小夏還未來得及回答,洛基先接了話,冷甜的笑容真像是一朵浸泡滿毒液的妖嬈花朵:

    「這位臉上長痔的貴族大人,選美比賽還沒結束吧?能不能先把比賽進行完,再算我剛剛做過的事情?你看…我都被你們圍堵成這個樣子了,無論如何都跑不掉的。」

    聽到洛基的回答,德米克就是一陣憤怒,選手都死光了,還怎麼比?哦。還有一個真正該死的精靈站在台上。

    他轉過頭想去找加爾多和梁小夏商議,卻看見加爾多不知怎麼了,忙不迭地點頭答應繼續比賽。神色慌張而驚恐,像個女人一樣。

    梁小夏當然也是微笑著點頭,看著比賽場上一地鮮血,眼中還有些期待。

    德米克頂不過壓力,咬牙切齒地退了一步:

    「你們想把這荒唐的比賽繼續下去。我不干涉,但是,列迦落的歸屬權決不能這麼決定,綠洲桂冠,不能讓一個殺人兇手奪走!」

    梁小夏瞇眼,聽到德米克的話。表情有些冷,一言不發地看著他……直到德米克以為她會突然憤怒或做些什麼的時候,梁小夏臉上又出現了慣有的典雅笑容:

    「好呀。反正我們西晶精靈對這裡也沒興趣。」

    同一時刻,加爾多國王的腦袋裡也響起了梁小夏傳來的話:

    「陛下如果想得到列迦落,我可以幫助您。」

    她更感興趣,兩個人類國度即將為爭奪這片土地,展開的無休止的戰爭和內亂。

    ……

    洛基最終獲得了冠軍。比賽開始以來最無懸念的冠軍。

    拋開掉洛基殺人的合法性,觀眾們都不得不承認。他們感受到了在洛基表演中蘊含的美麗——笑意嫣然的美人們變得蒼白如紙,血珠如玫瑰綻放,以最寶貴的生命供養出摧毀與掠奪的華麗,慘叫聲與眼淚中,紫紅色的惡魔之花終成地獄之果。

    死亡與絕望之美。

    無與倫比。

    不過這並不代表觀眾們能接受這樣的結果。殺人犯就是殺人犯,這是任何美麗都不能抹殺的事實,何況殺手和被害者都不屬於同一種族,更容易激起矛盾。

    當梁小夏穿過重重包圍,代表西晶走上頒獎台,拿起象徵冠軍的金寶石綬帶給洛基頒獎時,普通觀眾大聲噓喊咒罵,貴族們也是面露不滿,頻頻抱怨。

    梁小夏對怨氣沖天的環境置若罔聞,將綬帶掛在洛基身上,換來洛基輕佻的笑容一枚。

    梁小夏也笑了,「玩得滿意了嗎?」

    「還差一點,」洛基用手指玩了玩身上的綬帶,「此時若是有美人香吻祝福,就更完美了。」

    「你自己就是美人呢,列迦落最美的美人。」

    「說的也是。」

    洛基伸出手,自己在自己手背上吻了一下,眼角得意地挑起。

    梁小夏無語,同時也有點疑惑,難道人類真沒什麼後招等著她?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讓洛基拿到冠軍就完了?

    事實證明,敵人是經不起惦記的。

    德米克很快就跳出來了,跟著早就準備好的一大票人,將原本就被包圍的比賽舞台真正圍堵到水洩不通。

    不同於之前被梁小夏與加爾多聯合打壓時的隱而不發的憤懣,德米克此刻憤怒得相當明顯,一臉吃了炸彈一樣的暴怒,指揮著法師和衛兵們將梁小夏和洛基一起圍起來。

    他臉上的憤怒太過了,表情甚至有些扭曲,看起來更像是……幸災樂禍地篤定?

    「哈,殺人犯給殺人犯頒獎…真是什麼樣的女王,就有什麼樣的臣民。我到今天才認識到,精靈們都是一群披著自命清高表皮,內裡奸邪惡毒的魔鬼!」

    梁小夏心裡「咯登」一下,看來人類到此刻都不死心將她牽扯到這場比賽裡,讓她臉色抹黑。

    再看一眼周圍至少二十個五階法師,六個六階法師,以及上百個手持彎刀的護衛…該誇獎她的敵人非常看得起她,務必要將她一擊必殺在此嗎?

    雷諾在遠處看見情況不對。想帶精靈們衝上來,被梁小夏一個眼神止住,只得焦躁地在原地待命。

    「哎呀呀,牽連了我可愛的小女王,一起捲進麻煩中了呢。」

    洛基的口氣依然欠抽,他眼中的愧疚劃過去太快,讓梁小夏以為自己看出錯覺了。

    「實話是,你不告而別又胡鬧比賽,讓我非常想照著你漂亮的臉蛋扇兩巴掌,」 梁小夏語氣柔緩地回應。「不過這次不怪你,他們最終還是會衝我來的,或者我一開始就是他們的目標也說不定。」

    「夏爾陛下。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這種好像什麼都知道,又什麼都不怕的表情,非常不可愛,暮氣沉沉的。」

    「放心。等你死了,我會假惺惺地流兩滴眼淚的。」

    德米克被梁小夏與洛基這種陷於重圍還公然無視他聊天的行為激怒了,這讓自認為是整場戲最大主角的德米克非常非常不滿。

    他感覺到了來自於精靈的鄙視。

    「在這片沙漠上,有陽光照到的地方就不該有邪惡,你既然膽敢於殺人的惡人,就要有受到懲罰的覺悟!而我也將以代表丹巴的名譽。必將給你最刻骨民心的懲處!」

    自認為說了一段氣勢磅礡又牛掰台詞的德米克正想表現得更加正義一些,就看到洛基扭頭,以一種憐憫的。看弱智般的眼光盯著他看。

    「殿下,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殺人了?」洛基問。

    「眾目睽睽之下,你還想抵賴嗎?」

    「哦,眼睛不好,不找治療師趕緊治病。還在這兒上躥下跳,殿下。我估計您腦子不好使的可能性更大些。當然,我也沒想到,人類居然先天性地在眼睛上就有缺陷,這麼多觀眾都患病,種族未來堪憂啊……」

    說完,洛基伸出腳,隨意踢了一具倒在他身邊的「屍體」,胸口淌血的美女猛咳嗽一聲,幽幽醒轉,趴在地上又開始連連咳嗽。

    之後,洛基又踢了幾個比賽選手,每一個被弄醒的美女都是衣衫染血,臉色慘白,咳嗽聲劇烈了點,除此以外完全一副性命無憂的樣子。

    「怎麼可能!」

    這一突變,讓德米克又驚又怒,驚呼出來。

    「看看,有限的腦容量一下就暴露出來了吧,這有什麼不可能的,」洛基撿起他殺人時所用的長劍,用手一掰,看起來鋒利可怖的劍刃就被他折了過去,軟得和彈簧一樣,從他手上彎折成弧。

    「可憐的小美人們只是被劍勁沖得閉息昏過去了,所以這殺人犯的稱呼,我暫時還擔不起。」

    不用說,那些血也是假的了,不過洛基為了防止有人當場識破,用的還是人血替代。

    「怎麼會,你為什麼不殺了她們?」

    德米克已經被洛基氣得快仰卯了,一種被戲耍的憤怒與恥辱感不斷鞭笞著他,同時,德米克也隱約感覺到,事情並不像他想得那麼美妙,一切都在逐漸失去控制。

    「無冤無仇的,我為什麼要殺了這些嬌滴滴的小姑娘?這只是表演而已。

    殿下,您太認真了。」

    洛基看德米克的眼神愈加憐憫。

    德米克求助似的眼神投向他身後的護衛中,喬裝改扮的埃蒂看到德米克的那張蠢臉,不由得在心中罵了句「廢物」。

    梁小夏和洛基都注意到了德米克的不同尋常,同時看向德米克尋求幫助的侍衛。

    一個長相普通,身材矮小的法師。

    梁小夏不知道那人是誰,她大概能猜出來,可洛基一眼就認出來了。

    埃蒂,你還是沒有變,這麼愛算計人心,愛掌控一切,看著所有人在你的手心間如同木偶般舞蹈。

    你瞭解我,算計我,卻忘記了,我同樣也瞭解你。

    可惜,我已經變了,即使我依著你的願望前進,我也不會再向任何人交付毫無保留的信任,不會再傻傻地替人頂罪,也不會那麼容易地被你陷害。

    結果證明,你的掌控能力也不過如此罷了。

    洛基略帶傷感地想著,又看了一眼身前梁小夏的後腦勺,瞬間感覺自己翻滾的情緒又平息了下去,連胸口的傷疤都不那麼火辣辣的疼了。

    他真的很意外,事先完全不知情的小女王陛下即使在這種情況下,還會信任他,包容他,願意和他共赴險境……她就那麼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自己不會害了她?

    洛基前後反差太過強烈的表情刺激到了埃蒂,埃蒂向德米克暗暗下達指示後,德米克神情一變,篤定的感覺又回到身上。

    不過這次被轟擊的目標變成了梁小夏。

    「夏爾陛下,在您的一生中,您是否有過悔恨的時刻?心中是否有過殺人犯罪後的愧疚與不安?是否有被罪惡噬咬得夜不能寐過?是否對著你們崇拜的月亮懺悔過,祈求寬恕?」

    德米克的問題很奇怪,音調也很奇怪,就像是在照著稿子唸書一樣。

    梁小夏心中一凜,從這些連續的問題中感受深諳的殺機,直覺地看向老實垂首的法師侍衛。

    法師侍衛和梁小夏對視,慌張低下頭,嘴角掛起一弦微笑。

    這些問題,就像是炸藥上的引線,不論梁小夏說「是」還是「否」,都會導致一連串的爆炸。回答「否」,只會讓在場所有人都覺得她虛偽,回答「是」更麻煩,意味著她承認殺死法師尼爾斯是錯誤的,等著梁小夏的,將是一場更大的風暴。

    當然,對埃蒂來講,這一系列問題只是個開始。

    洛基,看著吧,你所敬愛的女王陛下,你所信任與保護的小徒弟,將在今天遺臭萬年。

    看到法師侍衛的表情,梁小夏確定心中的猜測後,也不懼怕埃蒂的陷阱,依舊保持著女王風度,坦然開口:

    「德米克殿下,我想,我再如何後悔不安,都不會比你和丹巴先王遺孀有染更加不安與愧疚,您說我說的對嗎?」

    梁小夏聲音清脆沉靜,再次讓滿場所有人聽了個清清楚楚。

    「你胡說什麼!竟敢血口噴人!」

    德米克氣得臉都紅了,被公然戳破心事,一臉慌張。

    雖然在丹巴上層中,稍微有點眼色的都能看出來,德米克和魅影王后埃蒂的關係不太正常,卻都緘默不言。

    在普通民眾面前,德米克只是個年輕自律,充滿上進心的好青年,埃蒂則是寡居避世的婦人。

    侄子愛上叔叔的遺孀,他名義上的嬸嬸,這是不折不扣的醜聞,被公然戳破,引來底下一片嘩然。

    埃蒂看到德米克被梁小夏三言兩語挑撥得失去理智,一整個欲蓋彌彰的惶恐臉色,就恨不得抓住德米克,將他從比賽台上扔到湖裡去。

    不爭氣的蠢貨!

    到此,她也顧不上再麻煩地給德米克傳話了,直接用龐大的精神力剝奪了德米克的神智,操縱德米克開口:

    「沒有證據的事情,還是不要亂說的好,污蔑儲君聲譽,只會給你們精靈引來戰爭。」

    「德米克」瞬間氣定神閒,審犯人一般高高在上眼含厲芒地看著梁小夏:

    「您如此狡辯,岔開話題,莫不是不敢承認自己就是殺害東雪國君海因希陛下的兇手吧?夏爾陛下!」
Jtugreen2013 發表於 2013-12-12 16:28
第五百四十八章 污蔑(2)

    怎樣面對選擇?不要看選了哪個能得到什麼,而是看不選哪個會如何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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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這麼大歲數,梁小夏遇到的糟心事太多了,可被人無端端地潑黑水冤枉,這還是頭一回。

    也只能怪她除了人類世界歷練的幾十年外,大多數時候都沒有真正如此深入地陷入權利爭奪的泥潭,只是作為一個處在外圍的精靈,眼看著不同社會的紛爭糾葛。

    不過,「德米克」敢這麼說,污蔑她殺了海因希,就代表她們今天的局面,終將不死不休,不是她身敗名裂,就是證明丹巴處心積慮陷害她,德米克心術不正。

    髒水從洛基身上轉移到她身上,梁小夏心思一動,手掌被身後的洛基輕輕捏了一下,台下的雷諾也不再觀望,帶著所有白精靈衝上賽台,順便還將不甘不願的加爾多也架過來做見證了。

    本來寬敞的賽台驟然變得擁擠不堪,上百號人站在荷葉型的舞台上,只留出中間一個空開的小圈,容納這幾方勢力的核心人物。

    梁小夏身後左邊站著洛基,右邊站著雷諾,被帶著面紗的泥球鼓氣拉住雙手,看著德米克那張臉,突然覺得自己初被冤枉時產生的憤怒瞬間都消失不見。

    從今以後的戰鬥,哪怕勢單力薄,她也不將再是一個人。

    面對梁小夏陡然收斂暗沉的目光,「德米克」表現得相當淡定,談吐優雅有禮,盡顯一派大國領導人風範,話語內容卻是一步步將梁小夏將懸崖上逼:

    「怎麼。夏爾陛下敢做,就不敢承認?不如我們問問東雪的精靈們,看看他們對此事有什麼看法?」

    這是要叫受害者當面對峙了。

    梁小夏大可以像埃蒂一樣,用強大的精神力直接剝奪德米克的思維,讓他接下來說出自己打自己嘴巴的話來。可埃蒂對梁小夏也不是一無所知,在她知道這位精靈女王擁有超凡精神力後,就用層層法師將德米克圍了起來,鋪出一張各種精神力織成的監察網,防止梁小夏同施故技。

    盲目拒絕只會顯得做賊心虛,事情到現在這樣。梁小夏只得隨機應變。

    「好,我也想聽聽他們怎麼說。」

    遠在湖邊的觀眾們,完全被從比賽開始後的變故折磨得不知所措。

    殺人精靈獲得冠軍。死掉的美女們沒有真正死亡,他們國家的王儲殿下和先王遺孀私下勾連,精靈女王害死了東雪的國王…….哎呀,好亂,頭好疼。到底是怎麼亂七八糟一回事。

    海辛格爾在聽到人類侍從邀請他上台指證的時候,臉上閃過非常明顯的猶豫掙扎之色,似是並不想就這麼公開地將精靈族內部的醜聞說出來。可來邀請他的侍從帶著埃蒂的名義,非常強勢,完全不容他拒絕。

    他身邊的隨從依格魯倒是一臉暢快淋漓的恨意,左手按住握著武器的右手同時發抖。生怕自己按耐不住直接撲上去,將梁小夏一刀捅死。

    站上賽台,海辛格爾的忐忑很快平復。他平靜地環視擁擠不堪的賽台,對德米克行了個禮,謙然開口:

    「我可以說出父親死亡前後我所知道的一切,但是我要求做出隔音罩牆,同時請所有不相干的人離場。在場除了比賽台上的人也必須發誓,不再另外對任何人講述我所說的一切。」

    說完。海辛格爾就將除了依格魯之外的白精靈都驅下台了,當先表明自己堅定的態度。

    這個條件,明顯對德米克一方不利。埃蒂想了想自己的身手,又仔細回憶了一遍計劃有無疏漏,最終還是妥協下來,讓德米克下令撤離多半侍衛與法師,只留幾個她的心腹在台上。

    梁小夏的支持者們也被雷諾請下台,她身邊只留下幾個人。

    加爾多自己都想下台,不想無緣無故捲入這趟渾水中,被梁小夏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原本邁出去的腳步又踏了回來。

    他不能得罪精靈,既然男心女身已經注定,那還是想辦法和精靈合作,扳倒德米克那個臭小子,想辦法為峇魯獲得更大利益,順便狠狠地將丹巴踩到沙子裡去。

    與精靈的恩怨,遲早有機會清算的。

    隔音法術開始起效,四十個法師站在水中,將比賽台圍了一圈,法杖揮舞之間,一層扭曲的氣膜籠罩整個賽台,將裡面的聲音完全隔絕。

    「海因希陛下生前和我關係非常好,我們峇魯和東雪精靈也保持了上百年的友好關係,他的死亡,真的讓人非常難過,」加爾多假惺惺地流了兩滴鱷魚的眼淚,眼眶微紅。

    實際海因希怎麼死的,沒人比他更清楚,中壽之哀,是歷任峇魯國王為控制東雪精靈族必下的一種毒藥,只有一個不停更替的,短壽的政權才好握在手中。算算海因希毒發的日子,也不過就是這幾年。

    加爾多只是有點想不通,怎麼這事情還繞到夏爾陛下頭上了。

    「所以,現在在台上的所有人中,我想沒人比我更合適當一個見證人了。為了還海因希陛下一個真相,為了早日抓到真兇,我會發誓自己將公正地評價與對待你們每個人所說的話,以我的國王榮譽起誓。」

    加爾多將自己摘了個乾淨。

    梁小夏挑了一下眉頭,什麼都沒說。看來陰陽藥劑只是改變身體,沒辦法將老狐狸變成豬。

    峇魯的那套傀儡小把戲,埃蒂也心知肚明,不過她今天的目的就不在加爾多身上,先將精靈女王搞垮,再從峇魯手中拿到東雪的控制權,才是她此行的最大目的。

    出乎意料的,海辛格爾對加爾多做見證人也沒意見。他只是看著埃蒂裝扮的侍衛,皺了皺眉頭,看向德米克的目光也有些深邃。

    「尊敬的海辛格爾先生,現在,請你仔細回憶,請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們吧。」

    德米克比了個「請」的手勢,斂著下巴,氣定神閒地看著海辛格爾,「希望你能以月亮起誓,你所說的每個字都是真實的。沒有經過扭曲或篡改的證言。」

    「我以崇高的三月起誓,我所說的每個字都是真實的,否則我必將在月光照耀中化為灰燼。」

    海辛格爾鄭重宣誓後。臉上浮現出一絲傷痛的慘然之色,開始回憶:

    「一個月前,父親和加爾多陛下商談過後,都覺得他們作為東方之主,應該邀請遠來的西晶精靈參加這次在列迦落舉辦的比賽。具體邀請由我們東雪負責,而接待事宜則由峇魯安排。」

    加爾多點點頭,承認海辛格爾的話,的確有這麼回事,雖然內容上有些微的區別。

    「夏爾陛下可能沒有印象了,但是當時我也是作為護衛之一。跟在父親身後進入旅館的。我記得,你們當時的談話並不愉快,您和父親發生了一些爭執。最終您也沒有答應來列迦落參加比賽。」

    海辛格爾比較委婉地用「爭執」來形容那不太愉快的一晚上,聽懂了的人臉上表情各異。

    他的話從一開始,就對梁小夏極為不利。

    依格魯耐不住插了一句話:「哼,西晶女王好大臉面,用殺氣逼壓我們。還訓斥海因希陛下,指責陛下懦弱無能。我看您是根本就對東雪不滿吧!偽善的陰謀家!目中無人的小人!」

    「閉嘴,依格魯——!」海辛格爾一臉怒色,「你再多說一個字,多污蔑夏爾陛下一句話,我就讓長老把你從這裡扔出去!」

    看出來海辛格爾這次真生氣了,依格魯斂了脾氣,不滿地站在一邊哼哼。

    「所以,在海因希陛下和夏爾陛下會談當天,的確是不愉快嘍?」

    德米克斟酌著說出話,給兩國君主的矛盾板上釘釘。

    「梁小夏,他是居心叵測的壞人!」泥球在梁小夏耳邊不滿嘟囔,說著還狠狠瞪了德米克一眼。

    連泥球都看出他的心思了啊?

    梁小夏順了順泥球的脊背,莫名有種家裡的小妹妹懂事成長的欣慰感。

    說到妹妹,她那只便宜妹妹呢?

    希望不是躲在哪個角落裡觀望,列迦落正在醞釀一場危險的風暴,站在風眼之中很容易被波及。

    「不,父親並沒有對夏爾陛下表示出生氣或者不滿,反而非常讚揚夏爾陛下。在他們的對話結束後,父親就一直在沉思。後來,在閒聊中,父親無意和我說過一句話,」

    說到這裡,海辛格爾頓了一下,換了一種悠長的口氣,模仿海因希當時的語氣:

    「夏爾陛下,真的是一個非常光明磊落的耀精靈,正直,敢作敢為,充滿挑戰困難的勇氣和毅力,和她相比,我還是差太多了……辛格,如果哪天我死了,兇手一定不會是她。」

    精靈會用計謀,但是絕不會說謊,海辛格爾連自己的小名都叫出來了,語氣模仿得也非常像,一聽就知不是假話。

    可他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非常吃驚,連依格魯都是一臉震驚,沒想到海因希陛下死亡之前,還說過這樣的話。

    這話聽起來又很奇妙,就好像海因希早知道自己會死一樣,甚至還武斷地將嫌疑人排除掉了一個。

    「看來,連海因希陛下都這麼說了,那麼夏爾陛下真的不是兇手了。」

    加爾多見縫插針,很快將優勢向梁小夏的方向偏袒。

    「不,還不能確定,說不定只是耀精靈演技出色,讓海因希陛下判斷錯誤而已。夏爾陛下不可能因為這一句話洗脫嫌疑,」德米克一言否定,「海辛格爾先生,請你繼續講吧。」

    「當天離開的時候,發生了法師自爆事件,確定小旅館不再安全後,父親帶著我們匆匆離開準備趕回香丁格爾。後面兩天並沒有針對我們的投毒和自爆事件發生,這讓我們都以為,應該是夏爾陛下毀了埃忒耳塔的行為,讓一些極端法師對她產生了不滿。我們也一度放鬆了警惕……」

    說到這裡。海辛格爾懊悔地用雙手摀住了臉,聲音都開始顫抖了,痛苦地嗚咽著:

    「他死了,我的父親死了,躺在地上,整個身體都變成了銅綠色,雕像一般僵硬,就死在見過夏爾陛下之後的第四天。都怪我,如果我不是出去打水,而是一直守在他身邊。父親也許根本就不會死…….他在幾個小時前,還笑著跟我說,這次回到東雪以後。就放下政務,父子倆一起過一段平靜的日子的。」

    海辛格爾再抬頭時,臉上完全是麻木的平靜,只有手掌上沾了些水漬。

    「他的靈魂已經回歸生命之樹,他的軀體已經在月光照耀下的泥土中安寧。我的父親,像所有祖先一樣,他永遠與我們同在。」

    「我很遺憾。」

    一想到那個有些懦弱,卻不乏智慧的精靈陛下,梁小夏也有些黯然。可海辛格爾對海因希陛下的死亡描述,徹底將剛剛對她還有點優勢的局面又逆轉了過來。青銅雕像一般的死亡方式。這是中了毒的明顯表現,而且是一種讓人一見到,就能聯想起殺伐果斷的耀精靈女王的毒。

    真糟糕。

    「聽起來的確像是我做的。不過,我也有辦法證明這毒不是我下的,只不過這辦法我自己都不想用——我的毒來自於我的身體,這是一種我自己體內產生的調和蛇毒,射出的毒箭在進入體內後。會瞬間摧垮所有生機,將軀體內部的血肉骨骼與臟器感染變質。向外擠壓硬化,成為一個青銅空殼。」

    想證明是不是她幹的,只要挖出來切一切,看看是不是空殼就行了。

    梁小夏很明智沒將這個大逆不道的方法弄出來講,除了死靈法師,沒人會願意褻瀆死者的屍體。

    當梁小夏說出這個方法的時候,埃蒂心中頓時慌張了一下,不過一想到海辛格爾不可能答應,又安定下來。

    果然,海辛格爾堅決搖頭,拒絕梁小夏的方法。

    「那麼,海辛格爾先生,除了青銅色的死亡症狀外,您還看到什麼有價值線索嗎?」

    「還要什麼線索,我親眼看到你殺死陛下,難道你想抵賴不成?」

    依格魯再次大吼起來,伸手直指梁小夏:

    「當時我就在帳篷後面,你一出來陛下就死了,兇手!兇手!你化成灰我都認識你!」

    梁小夏沒想到,這個喊得臉紅脖子粗的精靈,居然還是個證人?

    海辛格爾再想開口斥責依格魯,被梁小夏示意止住,就閉口不言了。

    態度意外地充滿敬意啊,梁小夏沒待細想,逕自詢問依格魯:

    「哦?我冒昧問一句,你現在是幾階沙漠戰士?」

    「六階,我是陛下欽賜的金劍親衛!」

    依格魯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六枚細長的黃金耳釘在陽光下光澤閃耀。

    「六階的戰士……依格魯先生,你應該慶幸,殺人兇手不是我,否則你現在肯定已經停止呼吸了,再沒法一邊享受這充足的陽光,一邊伸出手大聲對我指指點點。」

    梁小夏說完,手掌一揮,一支透明的箭從她手心飛出,繞著依格魯的脖子飛了兩圈,繞著依格魯的伸出的手臂手腕飛了兩圈,又收回到梁小夏手心之中。

    快!太快了!

    在場五階以下的人類,幾乎什麼都沒看見,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精靈和一些高階的戰士都看清了,卻嚇了一身冷汗。

    驚詫恐懼最厲害的,還是當事人依格魯,直到箭矢離開他的手腕,向梁小夏的方向飛回的時候,依格魯才明白發生了什麼。箭矢又細又尖,不到半秒時間,無聲無息地繞著依格魯走了一圈,這時間夠他死好幾回了。

    埃蒂低下頭,用劉海遮蓋住忍不住流露的陰鸞眼神。

    「我的精神力覆蓋範圍不止整個列迦落,如果是我殺了海因希,我會同時殺掉你們所有人,並且保證你們一個都別想跑,更不會走漏一點消息。」

    梁小夏的話聽起來很吹牛,可大家都知道,她有如此自信的恐怖實力。

    「另外。我曾經對月以耀精靈的名義發過誓,永不將刀劍對準自己的同胞,我想,耀精靈的身份還是值兩個錢的吧?」

    依格魯猶豫了,他當時真的看到一個皮膚雪白,淺金髮長靴的高挑背影,那四隻耳朵怎麼都不可能假冒。

    他也將自己看到的猶豫說出來了,只是一個背影,可確實是耀精靈的背影。

    「耳環?」梁小夏繼續問。

    「什麼?」

    「回憶一下,當時有沒有在兇手身上看到這樣的耳環?」

    梁小夏握住耳朵上的暗藍耳墜。給依格魯展示。

    「我想想,等等,我想想。「依格魯狠勁地搓了搓自己的腦袋,」好像有,好像沒有,我記不清了。」

    「如果沒有,就能證明我的清白。這是屬於精靈伴侶的羈絆之環,除非我死,不能卸下來,也不可能被完全仿造。」

    只可惜依格魯記不清了。

    這一番問答下來,依格魯心裡也是越來越不確定,難道他真的冤枉了夏爾陛下?面對梁小夏時。依格魯也自覺地沒有了那股氣勢洶洶的憤怒。

    「海辛格爾先生,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什麼線索嗎?」

    「有。我從父親的袖子裡找到了這個,可能是他留給我的線索。」

    海辛格爾拿出一塊水晶,兩片打磨光滑的白水晶中間,夾著一片薄薄的,有些發黃的——樟樹葉。

    在場知情的精靈同時都想起了些不好事情。看著海辛格爾的臉色黝黑黝黑的。

    「為什麼是一片樟樹葉?我記得樟樹並不是東大陸的樹種,它們只能生長在土壤肥沃。水分充足的地方。」

    這次先開口的是德米克,只要這最後一步走好,就能將精靈徹底打落。

    「加爾多陛下,我記得甚至連峇魯的宮廷花房裡,都沒有這種樹,就因為它體積太大,又對環境要求比較高?」

    加爾多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一件不算太遙遠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四年前,海因希曾找到過他,想從他手中要回最後一座封閉的法師塔伊恩隆德的鑰匙,也就是「地法之塔」的鑰匙,那鑰匙,似乎就是一片樟樹葉的形狀?

    當時他按著沒給,也沒太在意,這次卻隨手當做某個精靈族上貢的工藝品,扔進選美比賽的獎勵名單裡了。

    那把鑰匙,現在就在獎品箱裡,名義上屬於這次比賽的冠軍。

    這中間是不是又有什麼牽扯?

    一涉及到陰謀詭計,加爾多的腦袋還是很好使的,即便他還不清楚德米克到底在搞什麼鬼,也能感覺到,丹巴並不僅僅滿足於將耀精靈抹黑,胃口大得還想把東雪從他嘴裡挖出去。

    加爾多更加堅定暫時與精靈站在一起的決心。

    「其實,樟樹…倒真的有一棵,我的一位妻子非常喜歡那種樹木獨特的味道,所以我從夏爾陛下那裡高價進購了一株樹苗,現在就在路上,估計過兩天就能運到王宮裡去了。」

    謊話怎麼說都無所謂,先度過現在的難關,反正德米克也不能跑到峇魯去驗證他是不是真的有棵樹。

    加爾多一說話,埃蒂就是一陣氣悶。

    這是做什麼!明明沒有的事情,為什麼要胡攪蠻纏?只要他說沒有,埃蒂就可以順勢死死咬住夏爾,讓她有口難辯。

    「哦,我倒是想起,這種樹最早就是西方大陸的樹種,聽說遺棄之城也栽了不少,除此以外,北方沒有,南方有卻運不過來,這麼看來還是夏爾陛下嫌疑最大。說不定陛下思鄉懷念,常備一些在身邊也不一定呢,最近一段時間,也只有您到訪東方。只可惜,過了這麼久,那些樹葉估計都成爛泥了吧。」

    說完,德米克又轉向海辛格爾:

    「為了保證公正,海辛格爾先生,不如派你的人到夏爾陛下的帳篷裡搜一下,找找有沒有類似的東西,怎麼樣?」

    海辛格爾點頭,依格魯去搜,回來時小心翼翼地捧著個裝了沙子的長盒子,神色古怪,沙子上一把黑色爛泥。

    到這一步,埃蒂終於鬆了口氣。鬆開了對德米克的控制。

    完全清楚剛才發生什麼的德米克非常配合地演下去,不過一身風度驟然變得有些跋扈,一把拿過盒子,質問梁小夏:

    「看,夏爾陛下,證據確鑿,您還有何話說?「

    「說什麼?」梁小夏一臉迷茫。

    「這是從你的帳篷裡搜出來的,你還不想承認嗎?」

    德米克說完也顧不得髒了,一把抓住盒子裡的黑泥,伸手湊到梁小夏眼皮底下。

    梁小夏急忙退了一步。

    「嗯。這的確是我帳篷裡搜出來的,然後呢,我不覺得養只寵物拉出來的糞便。也能成為謀殺的證據。」

    德米克瞬間就把盒子扔了出去,氣得臉色通紅,從懷裡找手帕一通亂抹。

    腐爛的樟樹葉呢?

    被梁小夏召喚出的琥珀當做好吃的東西吃掉了,為此琥珀還鬧了一晚上肚子,證據就在那沙盒裡。

    德米克也想明白了梁小夏肯定是發現了不對勁。處理掉了樟樹葉,心中對埃蒂姐姐的做法有些不滿。

    埃蒂姐姐顧忌太多了,照他說,最保險的方法就是派自己人進去搜,趁機把東西弄進去,可她非要轉折這麼大一圈。非要將丹巴從中撇乾淨。

    這也是埃蒂的弱點,她太在意名聲,在意自己在公眾面前的形象。不願擔一點點的污點。

    早就織好的網,愣是被破開一個大洞,讓網住的魚跑掉了。

    埃蒂也是不甘心,她怎麼能甘心!長這麼大歲數,她還是頭一回功虧一簣這麼徹底!

    「好了好了。如今既沒有證據能證明夏爾陛下是兇手,咱們也不能總這麼揪著不放。還是趁機找到真兇,給海因希陛下報仇為好。德米克,我比你大幾歲,說你兩句你別不愛聽,作為丹巴的儲君,你應該學會理智地看待問題,別有點事情就上躥下跳的,實在是有失風度。」

    加爾多裝作一副長輩樣子,笑瞇瞇地火上澆油,恨不得現在就激怒德米克。

    埃蒂也是在一旁沉思,既然前面的計劃都落空了,她到底要不要就此發動攻擊,將白精靈們圍剿在此地,徹底斬草除根。

    「大家等一下,」

    海辛格爾不知在想什麼,臉上掙扎得厲害,深深吸了口氣,最終還是從口袋裡拿出一封信。

    「父親死前,還留下了一封信。」

    眾人都愣了一下。

    話一開口,後面就好說了,海辛格爾臉上的猶豫也逐漸褪盡,將信遞給在場所有人傳閱:

    「這是一封未完的信,寫給族里長老的,父親在信中推薦夏爾陛下…做他逝世之後的繼任女王。」

    「什麼!!!」幾乎所有人都驚呼了出來。

    連梁小夏都感覺到不可置信了,海因希臨死前,居然還有將東雪交給她的這個念頭?

    那個看起來懦弱的,委曲求全的東雪之主,不將位置傳給自己的孩子,卻傳給一個只見過一面的外人…他竟會有如此魄力?

    海辛格爾也沒管大家是如何震驚,逕自拿著信從頭到尾念起來。

    「……東雪在我的手中已然沒落,我這一生的錯誤已經無法更改,可我總是忍不住私想,應該給族人留一個希望,一個未來,一個機會,來糾正我的錯誤,在夏爾陛下身上,我看到了這個機會。

    所以我推薦她為繼我之後的掌舵者,守護你們,指引你們,領導你們在月色中前進。我也希望你們能……」

    信到此處戛然而止,可基本意思都體現出來了。海因希推薦夏爾陛下繼承王位無誤,未竟之意還是想要族人不要多做為難,扶植她坐穩位置。

    在如今沒落的東雪,長老們的權利遠不如東雪之主,十二位精靈長老都是海因希用自己人勉強湊齊的,所以這封信基本上也相當於一張立即兌現的詔書,奠定了梁小夏在東雪的絕對權力——如果它被寫完了的話。

    海辛格爾念完信,在場的幾大人類巨頭臉色全變了,德米克、埃蒂、加爾多,一個個不是臉色慘白,就是臉色漲紅。

    加爾多憂慮,如果真讓夏爾陛下上位,東雪勢必不會像從前一樣聽話,搞不好形式還得反過來,變成峇魯讓著東雪走。

    埃蒂更不用說,聽完信臉都綠了。

    埃蒂殺完人,大概佈置好現場,檢查完畢後就離開了,怎麼都沒想到海因希會留下這麼要命的東西。

    早知道這樣,她就該等海因希一和耀精靈分開就下殺手,而且要折磨得他求饒都求不出來再殺了他。

    該死的精靈,壞我好事!

    德米克再也無法忍耐,近距離對著海辛格爾吼叫:

    「這是胡鬧,身為西晶的精靈女王,怎麼可能兼任東雪的女王?這世上哪有兩國共用一個君主的例子?海因希陛下不是神志不清,就是這信是偽造的!」

    海辛格爾猝不及防被大嗓門損了一下耳朵,臉色奇差地頂回去:

    「殿下您又不是精靈,怎麼知道精靈的處事方法,兩國為什麼不能共用一個女王,夏爾陛下若當上東雪女王,我們精靈族也不過是一王分治,夏爾陛下也有那個能力。說到底,我們都是精靈,不會像你們人類那樣熱愛爭權奪利,貪慕虛榮! 」

    一個硬釘子刺回去,德米克被堵得暫時不知該如何回嘴。

    埃蒂再也忍不住了,親自站出來問海辛格爾:「海因希陛下是您的父親,他不將東雪交給你,而是交給別族的精靈,這件事本來就很奇怪。海辛格爾先生,你自己對此事是個什麼想法?」

    這就是在完全挑撥了,明明白白暗示出來,如果海辛格爾想要東雪的掌控權,丹巴可以幫助他,而他也只需要簡單說一聲「我覺得這信是假的」就行。

    聽到埃蒂的話,海辛格爾抿緊了嘴,眼中亂芒閃動。

    他在猶豫,和他的父親一樣,在這種大事上,他總是很難下決心。

    東雪之主,滋味美好的權利,誰不想要?不動心是騙人的。

    可是父親真正勇敢了一次,他真的能睜眼說瞎話,毀掉父親一生中最後的願望?

    當靈魂回歸生命之樹後,他會無顏去見祖宗的。

    「不,我尊重父親的想法,我也相信夏爾陛下會善待我們的。」

    海辛格爾的話,徹底壓垮了天平最後的平衡。

    埃蒂眼中閃過狠辣之色,不能再留了。
Jtugreen2013 發表於 2013-12-13 11:41
第五百四十九章 冷會

    無論在什麼地方,當一個勞動者赤手空拳面對坦克,高喊他不是奴隸,我們怎麼能無動於衷?
    ——加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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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發展到此,再爭執已然無意義,德米克臉色奇差地解散了侍衛包圍,還待再說點什麼不太好的話,身邊一個法師護衛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德米克又掛出僵硬的笑容,邀請在場所有人參加接下來的慶祝宴會,同時給比賽冠軍頒發獎品。

    台上幾位說了什麼,下面的人都不知道。觀眾們只能看見本就劍拔弩張的包圍對峙最後煙消雲散,精靈們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人類貌似也沒吃什麼虧。

    皆大歡喜,皆大歡喜,大家都很滿意。

    不過有人肯定是不滿意的,而且這「有人」,不止一個。

    埃蒂看著梁小夏在精靈們簇擁中下台的背影,眼光微動,叫來自己的心腹侍衛連續吩咐下去。她不會傻得當眾動手,但是想要讓白精靈們在一個充滿敵意的國度死於意外,還是很好安排的。

    洛基似有所覺地回頭看了一眼台上的人類,難得皺眉,回頭對梁小夏又掛上笑臉,語氣還是秉著一貫的漫不經心:

    「夏爾陛下,下午的宴會,你還是不要去了,會蓋住我傾國傾城的光芒的。讓你的老師我獨自享受這榮耀的滋味,怎樣?」

    梁小夏心中微暖,洛基不想讓她以身犯險,打算獨自一人領取比賽獎品。

    她明白這事肯定沒完。梁小夏以自己的一對眼珠子起誓,德米克離開前看她的最後一眼恨意滿滿。下午的宴會絕對是個鴻門宴,準備將她們白精靈一鍋端乾淨。

    「洛基,你又想跑了……」

    「又捨不得我了?親愛的女王陛下啊,我保證這次事畢,我會回到你的身邊,永遠都不離開你的。」洛基話中帶著輕笑,讓人分不清他到底是隨口一說,還是真的這麼想的。

    「滾蛋吧,你的話只能當笑話聽。」梁小夏知道這是洛基特有的道歉方式,「話說,讓我為你捲入這個大漩渦。你好歹也告訴我,你到底是為什麼要參加比賽吧?別拿讓世界在你的美麗下傾倒之類的話糊弄我。」

    「為了一把老鑰匙……算了,都是陳年舊事,你知道也沒什麼意思,陛下只需要知道。我很在意獎品中的一樣東西就好了。」

    洛基話說一半,又讓梁小夏糾結了。

    對話間,精靈們已經走下賽台,梁小夏丟下一句「宴會我會參加,讓你失望了」,便連頭都不回地走入後援團的包圍中。被一眾支持她的年輕女子圍在中間緊張地問候。

    的確,以埃蒂的性格,無論夏爾參不參加宴會。埃蒂都不會放過她的,小女王陛下更是個倔強的性子,讓她暫避鋒芒根本不可能。

    他還是想得天真了點,洛基皺眉,埃蒂在比賽台上沒有拆穿自己的身份。估計也是想等到下午一起發作了。

    下午的慶祝宴會就是在比賽台上舉辦,蓮葉型的大賽台上擺著十幾個露珠圓桌。放著酒水點心。樂師賣力演奏,賽台正中央,兩個衣衫不同的女子正在以某種具有舞蹈韻律的姿勢格鬥,一位是精靈,一位是虎人,手中都拿著金匕首,你來我往間,很快就見了血。

    旁邊站著一圈貴族,舉著金盃,帶著身邊侍從一邊喝酒,一邊縱聲交談,評價場中比賽。

    梁小夏發現,她帶來的蓋麗,在看到女子比鬥時,眼神有些不對,手臂更是顫抖起來。

    「蓋麗,她們在幹什麼?」

    「賭舞鬥,貴族們的消遣。」蓋麗吸了一口氣,平復下情緒:「大貴族們除了飼養伺候他們用的女奴外,還會培養一些從小就學習這種舞蹈格鬥術的奴隸,用來在一些公開場合對賭。贏了的一方可以任意從輸了的一方身上拿走一件物品,如果對賭的一位格鬥女奴能夠殺死對方的女奴,贏家更是可以挑選一位輸家的妻奴作為獎品。」

    話音剛落,一方手執匕首的白精靈一個側身旋轉,輕捷地繞到對手身後,動作利落地割開了虎人女子的喉嚨。

    「蓋麗,我感覺到你的情緒,你在不安,恐懼,甚至有些悲哀……」

    蓋麗微怔,手指不自覺碰上臉上的疤,看向白精靈的眼光,又帶了點同情。

    血濺了一地,贏得勝利的貴族頓時哈哈笑起來,滿心歡喜地贏得眾人喝彩,同時不忘記朝著梁小夏的方向,示威性地瞥了一眼。

    獲勝的白精靈卻無半點喜色,只垂著頭,神色麻木,既不去看梁小夏,也不去看自己的貴族主人。

    梁小夏目視前方,對大貴族的眼神以微笑回應,每一個毛孔都透著居高臨下的包容和瞭然,就那麼平靜地看著他拙劣的挑釁。

    對面的大貴族氣結,看向為自己獲得勝利的女奴,頓時又生出主意,朗聲和身邊的人交談起來:

    「大家都知道白精靈的血是銀色的,和咱們的血顏色不一樣,不過我想,你肯定不知道,白精靈的血參酒喝,可是有淡淡甜味的。」

    旁邊的人也配合附和:「怎麼可能,你該不會在蒙我吧,怎麼能有血喝起來是甜的。」

    「嘖,我說你還不信,來,讓我證明給你看。」

    大貴族說罷,讓侍從端上來二十個空金盃,轉頭看向為贏得比賽的精靈女奴,「米紗,放血,今天我要請大家痛飲。」

    白精靈女奴這下無法再保持無動於衷了,她不敢違抗主人,卻知道二十杯裝滿,自己絕對會死的。

    上一秒穩穩握住金匕首的手。下一秒開始劇烈顫抖,伸向自己的手腕。

    「米紗!你在磨蹭什麼,快點!大人們要等急了!」

    不!她不想死,努力格鬥,就是為了活下來,為什麼要她死?

    白精靈眼中凶狠,舉起金匕,狠狠向自己的主人刺去。

    「去死吧,豬玀!」

    金匕被大貴族身邊的侍從打落在地,白精靈也被推進血泊。一柄彎刀當頭砍下。

    她只是一個修習舞蹈格鬥術的奴隸,不是正宗戰士,為了保持優美的舞蹈身材。吃都吃不飽,又如何能扛住戰士全力一擊。

    難道終究還是逃不過一死嗎?

    「嗆」地一聲,彎刀被一隻細白的手輕輕捏住,紋絲不動。

    梁小夏手臂一動,護衛連著彎刀都甩了出去。噗通一聲掉進湖裡。耀精靈彪悍的身體在此刻展露無疑,梁小夏褪去手上的蛇鱗,拉起還趴在地上的白精靈。

    「跟著我吧,我帶你回家。」

    一句很是平淡的話,卻催得白精靈淚流滿面。

    大貴族生氣了,「她是我的奴隸。你憑什麼帶走她!」

    梁小夏冷冷看了叫囂的貴族一眼,他立刻啞聲了,殺意太濃。壓在他的身上,幾乎都快將在場的人類絞死。

    就像死神已經站在他們中間,只等一個借口就開始收割靈魂一樣。

    環視一周,發現再無人準備和她叫板後,梁小夏朗聲開口:

    「過往的痛苦鑄成了杯。是為容納希望的甜酒……我已備甜酒,願與同胞共飲——以後。凡是願讓我庇佑的白精靈,皆可為我的臣民。你們過往的悲傷與苦難,就交給我來承擔吧,認真幸福地生活下去就好。」

    說完,梁小夏毫無預兆地抬手,一支箭飛出,對著大貴族穿喉而過,飆出一串血珠,速度快得周圍的人連抵擋都來不及。

    箭…..怎麼從手心裡飛出來了?她原來還是個法師?是幻覺嗎,一個尊貴的貴族,就這麼死了,死在保鏢護衛,眾目睽睽之下?

    貴族們都傻了。

    「欺侮精靈的人,請做好被欺侮的準備。對了,你們要報仇的話,記得找我,不要認錯人,我奉陪到底。」

    她的姿態強勢而狂傲,隱約帶著瀰漫的血腥味,如同一條巨大的,吐著劇毒信子的蛇王,裹挾冰冷威脅的氣勢,降臨全場。

    奴隸死亡的時候,貴族們能大聲說笑飲酒,到一個和他們身份相近的人類死亡時,貴族們才感覺到,原來死亡正在貼著他們脊背跳舞。

    再沒人敢指責她膽大包天,血腥殘暴。

    這是第二次,梁小夏為了一個奴隸身份的人殺掉了位高權重的人物,她用行動證明,自己不懼怕法師,也不懼怕貴族,她只懼怕人類對精靈們的欺辱。

    大貴族屍體很快被收斂走,蓋麗扶著女精靈離場休息,音樂停了,沒人談笑歌唱,梁小夏的死亡一課,攪得整個慶祝會都開不下去了。

    可剛殺過人的梁小夏,心裡也不安寧,她知道自己在這些貴族身上施加的一切都讓他們感受到了羞辱和恐懼,而這些羞辱,更會變本加厲地回敬在他們畜養的精靈身上。

    必須找到一個方法,將精靈從貴族手中解脫出來。

    洛基進入慶功會,準備上台領獎時,就發現自己正在一片死寂之中,沒人說話,沒人笑,貴族們都像啞了一樣,唯唯諾諾的。

    他的女王陛下則一個人立在比賽台中後方端杯啜飲,身邊是一個半徑十米的空圈。 本帖最後由 Jtugreen2013 於 2013-12-13 12:05 編輯

Jtugreen2013 發表於 2013-12-13 11:45
第五百五十章 天殺

    對於暴力,我只有一件武器,那就是暴力。
    ——讓.保羅.薩特
=======================================================================
    再次見面時,德米克和加爾多都換了一身衣服。德米克身邊還跟著一位面目婉約清新的女子,穿著紫色纏金蓮花的垂紗,看起來恬淡而低調。

    見到女子的一瞬間,洛基的瞳孔凝縮起來。

    「介紹一下,這是先陛下的遺孀,埃蒂莉亞女王,我們丹巴王冠上最美麗的明珠。她今天中午才到,所以早上大家並沒有見到她。」

    梁小夏也沒想到,埃蒂會直接出來,而且是以這樣的方式和她見面。

    精緻的五官和眉眼下掃了白色細粉,很好地掩蓋住那份嫵媚,唇色和眉色都淡淡的,舉止謹慎優雅,如河面上飄動的大葉睡蓮一般,看起來就是一個受到很好教育,無害的,安於現狀的年輕孀居婦人。

    這和梁小夏想像中的女人,相差太大了。

    埃蒂沒多話的意思,都沒正眼看洛基一眼,簡單和精靈們點點頭,就表現出一副對慶祝會不怎麼在意的樣子,走到一邊,耐心接受貴族們挨個問安。

    「抱歉,埃蒂女王並不太愛在陌生人面前說話。」

    德米克藏住眼中的愛憐,吩咐侍從照顧好埃蒂,獎品頒發正式開始。

    難得洛基露了個微笑,在加爾多堆砌的讚美詞中,一件一件從國王陛下手中接過獎品。加爾多也是裝出一副和平時相符的沉迷美色的模樣,只眼中光芒寧靜,證明他並沒有那麼投入。

    和諧友好的溢美之聲中。洛基的笑容突然一僵,拿起托盤中一片深綠色的樹葉柄鑰匙,耳尖泛起紅色,不是激動的,是氣的。

    「怎麼了,洛基?」

    梁小夏以精神力詢問,她從未見過洛基露出如此表情。

    「鑰匙是假的。」

    假的,居然是假的……他賠上自尊男扮女裝,違背本心將精靈們拖進麻煩,使女王陛下陷入險境。最後的收穫是什麼?只為得到一個假貨麼!

    他被耍了。

    洛基硬按下心裡堵梗的滋味,卻再也笑不出來了,僵硬接過所有獎品。回到梁小夏身邊,瞇起眼睛,細細打量在場所有人類。

    埃蒂,德米克,加爾多…….到底是誰動的手腳?

    「德米克。這位就是選美比賽的冠軍麼,真是個漂亮人兒。」埃蒂適時開口,將洛基上下打量兩遍,好看的眉眼皺了皺,「是不是我看錯了,為什麼我覺得她像個男的?」

    這聲詢問。不啻於一聲炸雷,劈在精靈們耳邊。

    梁小夏捏緊手指,這和維護精靈奴隸不同。她沒有站得住腳的說法,如果洛基的真正身份暴露,她和洛基都得背上欺詐的黑名,徹底得罪整個人族。

    「埃蒂陛下,您真會開玩笑。」

    除了精靈。貴族們都沒將埃蒂的話當一回事,附和著調笑。埃蒂也悻悻閉嘴,拿著酒杯小小地喝了一口水。

    這時,不知是誰在背後,推了一把埃蒂,她嬌軟身軀向前倒去,杯子裡的酒液淋了正戰對面的洛基一身,埃蒂倒下前,看準時機,抓住洛基領口的衣服,用力一扯。

    「……對不起,真是太失禮了……」

    埃蒂慌張起身,正準備看到洛基暴露身份,卻未想對面的洛基單手捂著被扯碎的衣服,正似笑非笑地低頭看著她。

    被扯開的胸口前,還能看見兩團被半遮的渾圓飽滿,中間擠出一條深深的勾……

    身材真辣!

    好些貴族看到之後,都有種血充大腦的感覺。

    就說嘛,這麼棒的胸,怎麼可能是男人…….在場的人類男性都不自覺地吸了吸鼻子,吞下口水。

    梁小夏也是嚇一跳,當雷諾拿出披風,蓋住洛基後,她才反應過來。

    「小樹爸爸!你給洛基吃陰陽藥劑了!」梁小夏捏著髮帶,惡狠狠詢問。

    「我一直和你在一起,」言下之意,這事不是他做的,「洛基應該是有別的我們不知道的方法。」

    同一時刻,洛基被懷疑,衣衫被撕,讓加爾多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非常難看,摀住自己的衣領退了好幾步。

    洛基慢條斯理地整理好披風,「埃蒂陛下,還滿意你看到的景色嗎?」

    「非常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剛剛有人在後面推我,我只是不想摔倒才……」

    埃蒂心裡都快恨死洛基了,若不是為親眼見證洛基身敗名裂,她絕不會出現在公開場合,這一次自己親自動手,還是顯得太急躁了,反而成了一個笑話。

    「嗯,埃蒂女王不是故意的,只是站不穩而已。」

    梁小夏輕飄飄總結,不著痕跡地將洛基向身後護,她看得出來,洛基現在心情很差。

    一想到這位可能是導致洛基離開的罪魁禍首,還害的精靈們一身麻煩,梁小夏心情也很差。

    不過卻不比埃蒂壞了好事而氣急敗壞。

    精靈們冷眼瞧著,對她沒有一點好臉色,甚至一邊觀望的東雪精靈都有些皺眉。

    海辛格爾才到不久,本想上前和梁小夏打個招呼,看到場中發生鬧劇,看著埃蒂的表現又有些訝然的失望。

    這位就是父親提防小心的魅影王后?看起來輕飄飄的,沒有半點份量。

    貴族們都在場,好幾個臉上都掛著掩飾的笑意,心裡指不定怎麼想她如何笨拙可笑呢。一想到這個,埃蒂心裡就是一陣壓不住的無名怒火,卻只得繼續硬著頭皮繼續扮無辜。

    在公眾面前,她是一個低調的,享有榮耀,沒有武力的安分女人。不能露出一絲稜角,可該死的就是這層身份,束縛住了她。

    埃蒂抬起頭,看了對面梁小夏一眼,她最開始並沒放在眼中的,幼稚孱弱的女王,沒想到竟是如此不好對付,完美的佈局,絕殺的計劃頻頻出現偏差,本來好好的謀劃。竟落到如此需要暴力硬拚的程度。一切,都是從耀精靈出現開始的。

    無論如何,今天必須將耀精靈在此斬殺!

    梁小夏頭皮驟然發麻。危機感降臨,她拉著洛基一翻身,驀然一道巨大的閃電劈在她剛剛站立的地方,將地上砸出了個冒煙的深坑。

    頭頂遮擋的雲朵頂棚撕開一個大豁口,全身紫袍的法師從天而降。穩穩在所有人頭頂飛浮,精神力直接鎖定梁小夏,一連串的閃電就從他的杖端爭先恐後鑽出,朝白精靈們站立的地方劈過去。

    轟隆,轟隆,雷聲炸得所有人耳朵發疼。貴族們連跑都來不及,直接摔在地下,用爬的不停向遠方撤離。

    瘋狂竄動的電芒全朝著梁小夏一個方向去。瞬間將她週身籠罩,以電網支撐一個牢籠,將梁小夏困在其中,不停收攏。

    梁小夏快速閃避,在第五次閃避時。發現如果躲開就會打到洛基,又咬著牙將洛基一把推開。硬受了一下。

    左臂被雷打了一下,一股劇烈的麻痺感同時沿著被擊中的地方向上竄,不致命,卻也夠難受的。

    一瞬間慢,跟上的就是隨後全慢,在兩秒不到的時間內,連著二十多道雷劈在梁小夏身上,吞沒梁小夏的身形。

    「陛下!」

    「夏爾陛下!」

    梁小夏穩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黑灰,示意精靈們不要過來。

    「他是衝我來的,你們不要動,保護好自己。」

    悅耳的精靈語依然動聽如流水潺潺,西晶精靈們都急死了,卻也知道這時候衝過去,只會給梁小夏添麻煩,只硬忍著不動彈。

    一個會飛的法師,明顯在六階以上的老怪物,這不是他們能夠對付的了的。

    海辛格爾在另一邊,看西晶精靈都不保護他們的女王陛下,心急如焚。在之前的選擇了卻心結後,他早就將梁小夏當成了東雪命定的女王,和父親一樣,對梁小夏領導東雪充滿期待。可現在新女王還沒上任呢,就要掛了!

    海辛格爾直接提著劍就朝著梁小夏衝過去,不顧自身安危,撿起一把地上散落的彎刀,擋在梁小夏身前。

    梁小夏看到海辛格爾跑過來,心底一顫,手上還是不留情地揪住他的衣領,將這個熱心的小傻瓜丟了出去。

    「接住!」

    「好的陛下!」

    海辛格爾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發現自己被選美比賽冠軍以公主抱的姿勢抱住了,他腦袋正抵在洛基胸口上。

    年輕的東雪精靈頓時面紅耳赤,急忙從洛基懷裡掙扎下來。

    天上飛的紫袍法師看著梁小夏受雷劈了幾十下,還能穩穩將人丟出去後,臉色微變,很快又恢復鎮定:

    「看來,你還有點本事。不過,今天不僅是你自身難保,你的同伴也一個逃不掉!」

    話音剛落,裂開的幕布間,又連著飛下三位法師,分別穿著紅袍,土黃袍和青袍子,加上之前的紫袍法師,一共四位,正頂在賽台四角漂浮,將精靈們圍在正中央。

    四個超六階法師!

    貴族們都不看戲了,甚至也顧不上別的,加爾多被身邊兩個七階彎刀護衛夾住,三秒內就從賽場上消失,其餘大貴族紛紛如此,而沒有護衛保護的小貴族也顧不上涵養風度,紛紛跳入賽台下並不太深的沙洲中,向岸邊游去,爬上岸,心有餘悸地狼狽回望。 本帖最後由 Jtugreen2013 於 2013-12-13 12:05 編輯

Jtugreen2013 發表於 2013-12-13 12:08
第五百五十一章 狂蟒(1)

    戰爭不是讓我為我們的國家犧牲,而是讓那些該死的人為他們的國家而犧牲。
    ——巴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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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場所有人,沒人能看出來四個法師的真正實力,只能根據他們會飛的特徵,判斷出這四個法師至少六階。

    六階,也是當年馬塔基尼在玫緹斯滅城時苦戰時,歷經生死所突破的階位,到六階,法師基本上就有了完全自保能力,還能越兩三階挑戰其他職業者。到達七階,則幾乎可以一人之力施展威力強大的自然法術,毀城滅地,將方圓百里摧毀殆盡。

    梁小夏能感覺到更多一點,從精神感應的情況看,四個法師中,紫袍法師六階,另外兩個青袍和紅袍法師都是七階,最後一位土黃色長袍的法師給她的危險感最強,隱隱有一股沉重威脅之感,估計八階都有可能……全都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

    如果是她一個人,獨自力扛四個法師攻擊壓力不大,即使萬一打不過,還能安然脫身,可這些法師已經說明,不想放過在場任何一個長耳朵的。

    棘手了呢……

    令梁小夏唯一慶幸一點的是,這四個法師沒有一上來就施展七階法術,對整個比賽台一頓狂轟亂炸,而是比較克制地將精靈們圍起來,明顯打算先解決掉梁小夏,再斬草除根。

    這次戰鬥,必將是重生以來,最為艱苦的一場。

    梁小夏也不敢大意。氣場全開,變化出羽蛇尾巴,背生雙翅,兩隻手胸口併攏,快速一張,一面巨大的靈魂之弓自手心幻化,右手握緊後,直飛昇空,直到視線與法師們齊平。

    在她身後,一個更加巨大的。身長將近二十米的羽蛇圖騰交映顯現,和梁小夏的半身人身不同,那圖騰顯現出的。完全是一個蛇身生翅的綠色怪物,一雙猩紅眸子如同熔岩寶石,嗜血地看著包圍的敵人,蛇信嘶嘶地舔過上顎。

    四位法師親眼見到梁小夏幻化,眼中驚詫之色略過。互相對視之後,心中都確認彼此的猜測。

    和古老傳說中記載的不太一樣,連身體都變化了,但可以肯定,眼前的耀精靈女王,是一位突破極限的超階強者。

    法師們來找梁小夏麻煩。並不僅僅是清算埃忒耳塔一戰,給東大陸的法師正名,並狠狠打擊精靈的囂張氣焰。更多的則是希望通過打敗梁小夏,抓住她,從她口中逼問出突破十階的秘密。

    剛剛的出場的閃電,不過是試探而已。

    「你們是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和我打?」

    梁小夏已經準備好了。化身羽蛇後,她全身的血液又冷又冰。腹中飢餓感卻越發強烈,看見法師飛翔,就像是看見了美味的鷹隼,迫不及待想要將之打敗吞吃。

    智慧之腦在此時發揮了極好的作用,即使她雙眸已紅,心緒被殺戮擾亂得越加煩躁,心神還是清明,還記得吩咐鏡月照顧好她的族人。

    戰鬥,捕獵,殺……體內的血越來越冰,渴望著,叫囂著,希望將這一個個強大的對手打敗,打死。

    聽到梁小夏的話,最先出場的紫袍法師愣了一下,然後譏笑:

    「我們是法師,不是肌肉塊組成的戰士,人海戰術是最無能的表現。只有精英,才能以一己之力獨戰對手……我先來吧,看看你到底是名符其實,還是徒有虛名。」

    其餘三位法師都沒吭聲,只有打敗了四個人中最弱的人,梁小夏才有資格和他們對話。

    梁小夏點頭,肌肉再次繃緊,腦海裡傳來鏡月的聲音。

    「去吧,不要有後顧之憂。」他會照顧好她放心不下的族人。

    最放心不下的事情解決,梁小夏連謙讓都沒有,閃電般衝向紫袍法師。

    弓獵手和法師相比,最大的優勢就在於速度,在這種對戰中,決不能讓法師佔到先手,將速度發揮出來,她才能解決對手。

    紫袍法師心中大駭,超階強者果然不能小看,那耀精靈的速度幾乎可媲美瞬移,原地消失下一秒,就貼著紫袍法師的臉出現,蛇尾一甩,直向他腰側抽去。

    「辟啪」,紫袍法師攔腰齊齊斷為兩截,一串串細小的藍紫色電弧在斷身之間連接,拉扯住被抽成兩半的軀體,緩緩癒合。

    另外三位見到紫袍法師吃虧,漠然的神色終於有了明顯波動。

    梁小夏第一擊,就逼迫紫袍法師用出獨屬於人類法師的天賦技能,他的保命絕招。這說明什麼,說明六階法師在耀精靈眼中,根本不夠看!

    紫袍法師被打斷身體,並不慌張,一抬手就是兩個瞬發的閃電鏈法術,一下一上準備纏住梁小夏的胳膊和蛇尾,同時天空又落下一道雷電,劈在梁小夏頭頂,震得她手臂一麻,動作停了一瞬。

    梁小夏被閃電鏈捆了個結實,紅色的圓眼睛閃過笑意,紫袍法師正待去琢磨她笑意下的深意,身體驟然一緊,一條細長如絲的靈魂之箭同時捆住他的腳腕,死死勒進法師的褲腳裡,將他向地面迅速拽去。

    碰——

    紫袍法師砸在了地上,還沒抬起頭,就被洛基拿著一柄劍抵住胸口。

    心臟,是所有生物的弱點,除了惡魔長兩顆心臟外,其餘生物被打破心臟,絕對必死,紫袍法師的領悟的閃電天賦技能再強,也不能把心臟轉化為不傷之體。

    「老實點吧,否則我不介意殺掉一個厲害的六階法師,給我的戰績上再添一筆。」洛基冷笑著,劍尖又向前遞了一厘米,把紫袍法師戳回地上。

    梁小夏見紫袍法師被治住,全身如同蛇一般微微一屈,纏在身上的閃電鎖鏈就化作一片紫色光點。散逸空氣之中。

    其餘三位法師也回味過來了,她用的靈魂之箭根本不需要動作觸發,梁小夏拿弓的動作,根本就是為了迷惑紫袍法師,快速致勝。

    「你們倆哪個先來?」

    梁小夏不自覺地吐了一下分叉的舌頭,冰冷血腥的視線在紅袍法師和青袍法師之間徘徊。

    兩位法師無聲交流一瞬,青袍法師向前飛出,法杖一揮,一個巨大的龍捲風沿著他週身生成捲起,呼呼作響著刮擦整個比賽台上的空氣。風聲吹得人心慌,甚至捲得地上的精靈都差點被吹起來帶走。

    荷葉型的大賽台輕輕搖晃擺動,此時真的像水聲蓮葉般。顫得上面一個個雪白的「露珠」貼地滾動。

    梁小夏試探著操縱靈魂之箭向龍捲風裡鑽,細長的靈魂之箭才觸及到青灰色的龍捲風,就連著一起被捲了進去,失去控制高高拋向空中。

    青袍法師兩大成名法術,一個是大範圍攻擊術。七階的沙暴之怒,另一個就是眼前他使用的六階法術,龍卷護盾。

    青袍法師不敢托大,一上來用的就是自己最強的防禦招數,眼看著梁小夏在龍捲風之外來回游曳,不由得找回了些許自信。

    無論是多麼厲害的刀劍箭矢。碰上了龍捲風,準頭都會被風力不自覺帶偏,這股完全由元素之力凝聚成的龍捲風不僅能摧垮城池。掀翻堡壘,甚至還能捲得別的法師向他發射來的法術都跟著被吹散或彈出,失效無用。

    梁小夏被龍捲風排斥在外,眼看著青袍法師一邊維持著龍卷護盾,一邊開始唸咒施加另一個攻擊法術。她慢慢繞著龍捲風旋轉飛翔。大腦高速工作,思考如何破解他的護盾。

    大力箭矢不行。也沒法從上擊破,風眼就握在青袍法師手中,他隨時都能變換位置……視線掃過自己被風吹得繚亂向一邊倒的長髮,梁小夏靈機一動。

    青袍法師看了一眼繞著龍捲風轉悠的梁小夏,唸咒速度不急不慢,他的七階法術,至今為止沒有一個人能破開,試圖擊破龍卷護盾的人,最後都被殺了。

    另外一邊觀戰的紅袍和黃袍法師,紅袍法師也是一臉坦然的樣子,黃袍法師則是看著梁小夏一圈圈旋轉速度越來越快,眉頭也不由得收緊。

    等青袍法師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梁小夏收攏羽翅,長長的蛇尾由風帶著,一起捲進龍捲風裡,一點點向青袍法師靠近,在她之前更近距離的地方,上百根細如髮絲的箭矢也在跟著旋轉,快速向青袍法師靠近。

    噗噗噗噗…….細小的,如泡沫破裂的聲音從青袍法師的衣服上響起,青色法袍光芒閃爍,不停抵擋綿密如細雨的箭矢攻擊。

    只短短半分鐘不到,青袍法師一身法袍就被扎進了數百根利箭,超階強者的箭不是軟綿綿的小麥麵條,袍子上的法陣最後微弱地閃了一下,滅了。青袍法師右側腹一疼,一根細箭入肉三厘米,打斷了青袍法師的吟唱。

    這時候,梁小夏已經貼近法師身邊了,她牢記父親教導過的,法師決不可被近身的弱點,蛇尾一卷,將受到法術反噬的青袍法師甩進賽台外的沙地上。

    青袍法師頭朝下著地,猛吐出一大口鮮血,暈了。

    梁小夏蛇尾一甩,擊打在空氣上,發出一聲辟啪的氣爆聲。身後的羽蛇圖騰張開血盆大口,對著空中剩下兩位法師做了個撕咬的動作。

    「下一個。」

    好餓,好餓,飢餓感越來越強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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