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 官運 作者:何常在 (已完結)

 
ak47f16 發表於 2012-11-6 19:05
第130章心硬如鐵
  
  王車軍被嚇得尿了褲子癱坐在地上,也不算完,來人伸出蒲扇一般的大手,左右開弓,接連打了他十幾個耳光,打得王車軍牙齒掉了一嘴,頭轉得跟撥浪鼓一樣,臉腫得和豬頭沒有區別。
  
  等來人十幾個耳光打完之後,王車軍已經人事不醒,像一攤爛肉一樣癱倒在地上。
  
  但來人還是沒有放過他,一腳踢在了他的小腿之上,王車軍雖然昏迷,但還是疼得呻吟一聲,顯然,腿斷了。
  
  幾人乾脆俐落,不到幾分鐘時間就將幾人蕩平,自始至終都是冷靜而冷酷地出手,不發一言,也沒有露出真面目。隨後,為首者悄聲對溫琳和金一佳說了幾句什麼,三人就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溫琳和金一佳對視一眼,穩定了一下心神,二人也手拉手原路返回,不多時就隱沒在了遠處的燈光之下。
  
  隨後,幾輛警車呼嘯而至,幾名**將倒在地上的王車軍幾人架上了警車。等警車一走,又恢復了原有的平靜,甚至一場打鬧都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除了滿地的血跡和牙齒之外,誰也不知道就在剛才,就在這一處路燈照不到的角落,發生了孔縣史上最駭人聽聞的刑事案件。
  
  不遠處的一輛沒有開燈的汽車內,坐著兩人,一名平頭、帥氣的年輕人面色淡然地看著剛才發生的一切,另一個一身警服的中年人卻是一臉冷峻,夾煙的手指甚至微微有些發抖。
  
  “崔局,綁架、恐嚇、侮辱婦女,還有持械傷人,這麼多罪名羅列在一起,現在又要嚴打了。你說會是一個什麼下場?”年輕人臉色平靜如水冰涼如夜,淡淡的口吻和車窗外的夜色融為一體,讓人分不清是他的語氣冰冷,還是夜色冰冷。
  
  崔玉強在孔縣**系統工作了二十年,孔縣再小。二十年間,他也見多了形形色色的刑事案件和民事糾紛。也接觸過無數無賴、流氓和滾刀肉一般的人物。自認什麼樣的角色他都能應付自如,但今天,當關允敲響他家的房門,當他被關允拉到此處,坐在車內遠遠觀望了一出精彩的演出後,他的內心被深深震憾了。
  
  震憾之餘,也被關允的冷靜、冷酷和無情震驚了!
  
  關允是他視線之內最讓人看不透摸不清並且讓人心底生寒的年輕人!
  
  一個才23歲的年輕人,大學畢業後工作僅僅一年,就已經練成了鐵石心腸和不動聲色。他真有這麼厲害?崔玉強不承認也得承認,關允在縣委坐了一年的冷板凳,不但沒有讓他從此一蹶不振,反而讓他練就成了一身隱忍、冷靜和一旦出手就是致命一擊的本領。
  
  不簡單,這個年輕人日後必成大器!
  
  崔玉強深吸了一口氣。回想起剛才劉寶家三人沉默冷靜而無情地出手,下手之狠,動作之快。讓他這個老**也歎為觀止,尤其是出手痛打王車軍時,他都不忍再看,而關允始終冷漠地旁觀,甚至沒有一絲動容,就如觀看一場電影而不是活生生的現實一樣,就不由他不十分佩服關允的心硬如鐵。
  
  一個意志堅定的人,只要認准了目標並且永不放鬆,以後必定可以大事可成,崔玉強此時再看關允,已經不再是居高臨下的目光,而是平等的對視,甚至還有一絲莫名的畏懼!
  
  是的,他心中閃過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膽怯,想想他雖然不如李永昌一樣縱橫孔縣幾十年,但好歹在**系統幹了十幾年,在孔縣大小也是一個人物,怎麼會莫名怕一個毛頭小夥子?開玩笑。
  
  但又確實不是開玩笑,他是從內心深處冒出一股寒氣,再仔細一想,崔玉強終於明白了他怕的是什麼,怕的不是關允的陰冷——實際上關允是一個陽光大男孩——也不是劉寶家三人的狠手,再狠的出手他也見過,實際上讓他心底生寒的是關允明知道王車軍要對溫琳不利,還要故意設局讓王車軍跳進去,要的就是徹底毀掉王車軍的前程!
  
  再回想起上次有人暗中設計了劉寶家三人一次,現在關允還了回來,但和劉寶家三人到***瀟灑走一回不同的是,王車軍這一次不僅僅是掉了滿嘴牙斷了幾根肋骨那麼簡單了,他的前途全完了。
  
  不為別的,就為他得罪了溫琳,對了,還有一個金一佳。
  
  金一佳是誰?是來自京城的投資商,是大有來頭的人物,是縣委縣政府高度重視高規格禮遇的貴賓!而王車軍鬼迷心竅,不但想碰溫琳,還想碰金一佳,也不用腳丫子想想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正是李永昌落難的時候,他不好好夾起尾巴,反而還要張揚,不是自取其辱自取滅亡又是什麼?
  
  笨呀,蠢笨如豬,不,比豬還笨。
  
  關允夠狠,崔玉強心底深處發出了一聲悠長的歎息,關允的出手也真是時機,他也聽到了傳聞,李逸風從市里才一回來,就開始著手規劃孔縣的下一步了,都是官場老人了,誰看不出來李永昌真要轟然倒塌了?
  
  王車軍此時惹了關允,不是故意讓關允拿他當墊腳石嗎?崔玉強更想通了一點,關允之所以對王車軍痛下殺手,不僅僅是為了一報私仇,也是為了點燃李永昌最後的怒火,好讓李永昌失去理智,做出失控的事情,從而更讓李逸風和冷楓抓住機會,好讓李永昌的倒臺更加徹底。
  
  甚至……會讓李永昌趁機被李逸風和冷楓連根拔起!
  
  好一個冷靜出手、用心深遠的關允,崔玉強坐在車內想通了所有環節之後,只覺後背冷汗涔涔,手一抖,一段長長的煙灰掉落在了腿上,差點燒疼他。
  
  好一手一箭雙雕的出手!
  
  崔玉強知道是時候站穩立場了,現在的關允不僅是冷楓的跟前紅人,也是李逸風可以依仗的助力,關允的意思,毫不誇張地說,就是冷楓和李逸風的意思。
  
  “萬龍、萬虎、萬鷹和萬豹,直接以綁架、故意傷害罪向檢察機關提起公訴,借嚴打的東風,差不多就出不來了……”崔玉強一咬牙,他明知道萬家四個小子和李永昌有七拐八拐的親戚關係,但現在不狠不行了,再不及時站對隊伍,他的**局長的位置不保。
  
  李逸風已經放出風聲了,要研究一下孔縣的幹部。李逸風上任之後的第一次孔縣人事調整,必定會是一次將李永昌班底洗牌的調整,嚴格算來,他也是李永昌的班底之一,肯定也在清算之內。沒有了**局長的寶座,他在孔縣將沒有立足之地。
  
  將萬家四個小子直接送上斷頭臺,他肯定要向死裏得罪李永昌了。但也沒有辦法,形勢比人強。
  
  “王車軍呢?”關允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王車軍……”崔玉強猶豫了一下,驀然下定了決心,“王車軍的情況我會如實向縣委彙報,他畢竟是黨員和秘書科通訊員,最終是什麼處理結果,我服從縣委的決定。”
  
  好,關允心中大定,崔玉強徹底和李永昌劃清了界限,李永昌失去了崔玉強這個最大的助力,今晚的事件,等於敲響了李永昌最後的喪鐘。
  
  “謝謝崔局。”關允就及時表露出熱情和真誠,“王車軍馬上就不是秘書科通訊員了,李書記說了,他的借調期滿了。”
  
  崔玉強心中一驚,好一個城府極深的關允,到現在才說出王車軍即將被打回原籍的事實,如果他不是看清了形勢,說不定也會被關允繞了進去。
  
  不過……心中又想明白了一個環節,官場上的風雲變幻,都要自己在關鍵時刻看清方向,如果他事先還要被關允點醒,就白在官場混了二十年了。都到現在了,他要是還沉迷在李永昌是孔縣不倒的平丘山的幻想中,還嗅不到孔縣風聲大作的前兆,他就得自己請辭**局長職務,回家抱孩子算了。
  
  “冬冬的基礎還不錯,不過他考京大比較吃力,可以考慮報考人大。我的同學在人大任教,到時只上分數上線,打個招呼,就保證能提檔。”關允見好就收,說起了崔玉強兒子的學習情況。
  
  崔玉強一聽關允在號稱高官搖籃的人大都能說上話,頓時喜笑顏開:“要是真能上了人大,關允,我可得好好謝謝你。”
  
  “不用謝我,得冬冬自己努力才行,我只是在他快要上去的時候,輕輕推他一把,出點小力,出不了大力。”關允繼續保持謙虛謹慎的態度。
  
  一瞬間就讓崔玉強對關允好感大增,這個年輕人進退有度,愛恨分明,難得,實在難得。一時之間,車內其樂融融,關允和崔玉強有說有笑,談笑間,孔縣的局勢已然悄然大變。
  
  翌日,週一,孔縣縣城籠罩在一層秋天常見的薄霧之中。天一亮,縣城的街頭就開始忙碌了,賣早點、賣菜、賣雞蛋、賣花生,各自出攤,人聲次第熱鬧起來,縣城的早晨,也在逐漸喧囂的人聲中蘇醒了。
  
  和以往無數個早晨一樣的是,早起的人們都到各自的常攤吃飯。但又和往常不一樣的是,老容頭的早點攤沒有出攤。幾個失望的熟客正結伴再去別家吃早飯時,忽然驚奇地發現,縣委門前的大街兩側,有兩股人流逐漸形成,慢慢地彙聚一處,赫然聚集到了縣委的門口!
  
  
ak47f16 發表於 2012-11-6 19:07
官運第131章利益點
  
  週一一早,關允比往常提前了一個小時來到了秘書科,他早,溫琳更早,等他推門進去的時候,溫琳已經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收拾好了自己的全部東西。
  
  秘書科打掃得乾乾淨淨,茶杯中的熱水正冒著熱氣。桌子也擦得一塵不染,桌子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溫琳的私人用品。
  
  “要走了,最後一次為秘書科做些事情。”溫琳有三分傷感四分不舍,不過說話時卻是輕鬆的口氣,“以後你再睡覺的時候,就沒有人偷看你流哈喇子。”
  
  關允摸了摸嘴:“絕對胡說,我睡覺從來不流哈喇子,除非夢到了美女。”
  
  “你呀,真有出息。”溫琳眉開眼笑,慢慢湊了過來,輕輕地踢了關允一腳,“再踢踢你,感受一下欺負你的快感。”
  
  “弄得好像生離死別一樣,孔縣才多大?想見你還不容易?”關允老老實實地挨了溫琳一腳,嬉皮笑臉地說道,此時的他和昨晚的冷酷無情判若兩人,如果讓崔玉強見了,肯定會驚掉大牙。
  
  此時的關允嬉笑的神情才和他的年齡相符。
  
  “那不一樣,以前是天天見你,抬頭不見低頭見,見到不想見,見到煩,還得見。以後要是想見你,要麼我跑縣委來,要麼你去平丘山,還是隔了距離。”溫琳低低的聲音說道,又飛快地打了關允一下,“再打你一下,解解恨。”
  
  “昨晚的事情,嚇著你了,都是我不好。”關允知道昨晚溫琳嚇得不輕,她後來沒有回家住,和金一佳去了賓館,“不過引蛇出洞。才能一下打到七寸,打到毒蛇沒有還手之力。以後你就可以放心大膽地在縣城的大街上賣弄風騷了,誰也不敢再招惹你了。”
  
  “去你的,什麼叫賣弄風騷?真難聽。應該叫我的美麗我做主……我長得好看怎麼了,好看也有錯?我好看又不是讓別人看。是為了讓我和我喜歡的人看。”溫琳近乎自言自語,其實也是說過關允聽。
  
  “一佳怎麼樣了?”關允沒想到金一佳是跆拳道高手。雖然他自認安排得萬無一失。不過由於金一佳的意外出手,也差點出了差錯。
  
  不過還好,金一佳是個絕頂聰明的女孩,他在暗示讓溫琳陪她時,她就大概猜到了什麼。只是有一點讓關允心中隱隱擔心,他和金一佳認識時間才多久,怎麼和她之間的默契不但遠超了夏萊,甚至就連溫琳也無法理解的他的暗示,金一佳卻能馬上心領神會?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一佳沒事。她在睡懶覺,說是要睡到下午才起床。她還說你估計今天沒空兒理她,讓我下午陪她。還有,流沙河大壩的帳目已經理清了,漏洞太多了。有幾筆資金明顯是被挪用了,只要查,保證查到李永昌和王車軍身上。”
  
  金一佳夠聰明。知道昨晚的事情一起,今天會出大事,她索性就睡起了大覺,倒也落個自在。
  
  “好,我向李書記彙報一下。”關允本來是想將帳目的的事情彙報給冷楓,但以現在的情形來看,等不及等冷楓回來了,事不宜盡,宜速戰速決,或許帳目問題遞交到李逸風手上,還可以派上用場。
  
  正要出門,門一響,金一佳款款走了出來,關允一愣,驚訝地說道:“你怎麼又來了?”
  
  “縣委門口有人聚眾鬧事,我不來湊湊熱鬧,就太可惜了。”金一佳笑意盈盈,不認識似的上下打量關允幾眼,“夠狠,夠有手腕,我現在越來佩服你了。”
  
  關允假裝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問道:“聚眾鬧事?是想引發群體事件吧?”
  
  “你說對了,群體事件鬧大了,責任重大。我來就是想特意提醒你一下,現在正好冷楓不在縣委,群體事件如果解決不好,會背一個政治污點,可是一個讓孔縣徹底洗牌的大好時機。”金一佳還在笑,不過已經由剛才的俏笑變成了意味深長的微笑。
  
  關心心中大跳,金一佳剛才說他夠狠夠有手腕,自然是指昨晚對付王車軍幾人的一手引蛇出洞的佈局,但剛才她的一番話卻讓他明白,真要論到政治上的翻雲覆雨,他有可能還不如金一佳下得了狠心!
  
  金一佳的話是在暗示他,如果他運作巧妙,趁機讓群體事件鬧大並且暗中推波助瀾的話,不但可以一舉將李永昌徹底埋葬,還可以因此連累了李逸風的政治前途,而冷楓就可以借勢抓住機遇,讓李永昌的倒臺也成為李逸風政治生命的滑鐵盧。
  
  誰都清楚,群體事件必定是李永昌的手筆,是他孤注一擲的最後的張狂!而此時冷楓正好人不在縣委,群體事件如果醞釀成流血衝突,或是鬧到了不可開交的地步,固然李永昌會背負一個大大的處分而轟然倒塌,李逸風卻也會因為處理不利而首當其衝成為第一責任人,背負一個政治污點還是輕的,鬧不好蔣雪松一怒之下借機會將李逸風就地免職!
  
  李逸風被免的話,冷楓必定可以順勢上位,畢竟孔縣不可能拿下一個三號,免掉一個一號,再撤換一個二號,真要這樣的話,孔縣就完全亂套了。
  
  金一佳……關允不認識一樣盯住金一佳秀美的臉龐,從她青春美好的容顏上,任誰也看不出她心深如海,而且她的一雙美目如一泓秋水,盈盈一水間,怎麼看怎麼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怎麼就長了一雙撥雲見日的慧目,一語就道破了孔縣大亂之中的利益點。
  
  亂中取利,絕對是每一個官場中人必備的智慧之一,沒有亂中取利的眼光,很難走到很高的位置。關允不是沒有想過在李永昌大舉鬧事的時候,趁機也將李逸風拉下馬,但他只是念頭才起,就被自己否定了,不提李逸風一心撲在孔縣上為孔縣嘔心瀝血的付出,就是李逸風現在對他的態度以及他和瓦兒的關係,他都下不了狠心拖李逸風下水。
  
  但……政治上要不得半點溫情,或者說,感情不能代替政治,如果真從孔縣今後的發展方向的大局上考慮,冷楓主持孔縣的全面工作才更符合他的利益。
  
  誠然,李永昌悍然發動最後一擊,並不是他沒有政治頭腦,也不是他喪心病狂,而是昨晚的事件深深地刺激了他脆弱的神經,同時,市委關於他的處分決定應該已經敲定,他自知一切無望了,不如破罐子罐子破爛,既想臨死的反撲拉李逸風下馬,也想含蓄地告誡市委,就算他下臺,孔縣也會是他的天下,誰也別想把他連根拔起。
  
  當然,關允還清楚一點,李永昌煽風點火引爆群體事件,估計也有想趁亂黑了他的意思,王車軍被打得不成人樣,萬家四雄真成了萬家四熊,李永昌不氣個半死才怪。
  
  也得承認,李永昌臨死之前的最後一次反撲,看似莽撞,其實手段辛辣而歹毒,相信李逸風此時也正在大為頭疼。畢竟,受到正面衝擊的人是他,冷楓不在縣委,處理不好,所有的責任都得由他背負。
  
  “想好怎麼辦了沒有?”金一佳見關允沉默了半天一言不發,就知道關允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她就趁熱打鐵,“我從各方得到的資訊綜合之後得出的結論是,孔縣只有在冷楓主持全面工作下,才能走農業興縣的道路,如果冷楓還是二把手,高效農業的投資就有可能會黃。”
  
  金一佳是在逼迫他暗中出手推李逸風下馬,她年紀不大,在涉及到自身利益時,決心卻是非同一般的大,而且出手毫不留情,有大將之風,相比之下,關允不免自問,他是不是太優柔寡斷了?
  
  驀然,他下定了決心:“想好了。”
  
  “怎樣?”金一佳眼睛大亮,期待關允的回答稱她心意。
  
  “不怎麼樣!”關允若無其事地回敬了金一佳一個無辜的眼神,“我是好人,請不要教壞我。”
  
  “你……”金一佳氣壞了,抓起一本書就扔向了關允,“你就是一個大笨蛋,優柔寡斷,坐失良機,是不是因為李瓦兒的原因讓你下不了手?如果真是的話,你就更是一個不分輕重的蠢蛋。”
  
  “……”關允無語了,一伸手接住了書,金一佳發作起來也夠凶,不過他心中主意已定,不再受金一佳的想法左右,“山人自有妙計。”
  
  “不理你了。”金一佳真生氣,將頭扭到一邊,“從現在起,你不許和我說話。”
  
  不說就不說,關允現在還真沒空和金一佳說話,外面已經傳來了人群叫嚷的聲音,秘書科離縣委大院的大門有一段距離,依稀可以聽到人群此起彼伏的高喊。
  
  “李永昌書記是孔縣的明燈,是孔縣人民的救星,孔縣不能沒有李書記!”
  
  “留下李書記,還孔縣一片藍天!”
  
  “李書記,人民的好書記,孔縣的好書記,孔縣人民永遠緬懷你……”
  
  聽到最後一句,關允差點笑噴了,李永昌還沒死,緬懷什麼?不過他還是忍著沒笑出來,正要出去看看,門一響,柳星雅進來了。
  
  “小關,快,李書記找你!”
  
  
ak47f16 發表於 2012-11-6 19:08
官運第第132章孔縣的基石
  
  關允拿起帳目緊隨柳星雅身後,出門向西,路過內門的時候,見門口已經無數輛警車警燈閃爍,橫在大門口,擋住了人群,而人群群情沸騰,有人要爬上警車,試圖沖進縣委,崔玉強親自指揮**阻攔人群,眼見形勢有失控的跡象。
  
  “何必這樣呢?”柳星雅憂心忡忡地看了門口一眼,說道,“其實市委已經很照顧他了,安排他到人大擔任常務副主任,而且等明年三月兩會過後,還會扶正,解決正縣級,也算他在孔縣辛苦幾十年的安慰獎,現在這麼一鬧,讓市里也很尷尬,尤其是蔣書記,說不定還得再拍桌子。”
  
  柳星雅的話意味深長,再拍桌子的說法顯然是暗指之前蔣雪松已經拍過桌子了,關允就試探著一問:“讓李永昌到人大,是蔣書記的意思?”
  
  柳星雅沒有隱瞞,微一點頭:“聽說呼延市長主張拿下李永昌,蔣書記不同意,說是李永昌勞苦功高,為孔縣工作了一輩子,最後一下倒了,會寒了許多孔縣本土幹部的心。他力主讓李永昌先到人大過渡幾個月,明年人大主任退下,由李永昌接替,也算是就地解決了正縣級待遇。當時許多人不同意,有過半常委附和呼延市長的提議,結果蔣書記盛怒之下拍了桌子,才力排眾議,定下了最後的基調。”
  
  好一個蔣雪松,戲演得挺足,關允心中更加摸透了蔣雪松的脈搏——除了有他和蔣雪松正面接觸的深入瞭解之外,也有老容頭點醒的功勞在內——其實蔣雪松並不一定非要保下李永昌不可。而是在演戲給黃梁市的三大宗姓看,特別是一句會寒了許多孔縣本土幹部的心,肯定會讓黃梁市三大宗姓聽了十分受用,認定蔣書記是一個重視本土幹部培養的好書記。
  
  柳星雅的一番話終於讓關允看清了局勢。李永昌不是蔣雪松的底牌,但也不是廢牌,而是一張可以迷惑對手的詐牌。在處理李永昌的問題上,蔣雪松的出發點不是個人感情,也沒有考慮李永昌的感受,而是通盤在為了他的政治大計佈局。
  
  說白了,李永昌的個人命運無關緊要,他是半倒還是全倒。只看政治需要。
  
  黃梁市的政治形勢怎樣,關允不得而知,也無從猜測三大宗姓在黃梁市有多麼龐大的實力,更無從得知呼延市長和蔣雪松之間的關係究竟是和而不同還是各自為政。*所以他就無從推測蔣雪松利用李永昌大作文章藉以和黃梁市三大宗姓勢力保持和睦共處的策略是否真的有用。但不管有用沒用,卻是徹底攪亂了孔縣的局勢。
  
  相信李永昌最後的悍然一擊,必定會讓蔣雪松大為惱火。不過惱火之余,蔣雪松也不會全無收穫,如果有機會拿掉孔縣兩個不聽話的一號二號的其中之一。也算是意外之喜。
  
  但也不得不說,萬一事情鬧到了不可收場的地步,蔣雪松力保李永昌的舉動,就落了別人的口實。再如果被政治對手充分加以利用的話。他說不定也會背一個用人不明的政治污點。
  
  一切,就全落在了今天事件的最終處理結果之上。
  
  而關允還不知道。李永昌事件最終會如何解決怎樣收場,他卻沒有選擇地成為了最關鍵的一個支點。也就是說,李永昌的命運、李逸風的前途甚至蔣雪松是否背上政治污點,一切的成敗,全部落在了他的身上!
  
  眼見到了李逸風的辦公室外,關允忍了一忍,沒忍住,還是問了一句:“冷秘書長又是什麼態度?”
  
  本來這話關允不該問,市委領導開會研究的內容,不是他這個級別的幹部應該問的問題,一問,就越界了,但關允就是問了,也是他摸透了柳星雅的心思,剛才柳星雅詳細一說市委會議的爭論,就是有意要向他透露什麼。
  
  “呵呵,你倒是挺關注市里的局勢。”柳星雅呵呵一笑,反問一句,“你真想去蔣書記身邊?”
  
  “我只是關心冷秘書長的態度,畢竟,冷秘書長對我也很關心。”關允巧妙地答道。
  
  “冷秘書長提議調李永昌到外縣。”柳星雅笑道,“聽說沒人附議冷秘書長的提議。”
  
  沒人附議就對了,冷岳明知李永昌不會離開孔縣,卻故意提出調李永昌去外縣,不過是故意虛晃一槍的提議罷了,要的就是重在參與。他沒有附和蔣雪松的提議,態度就耐人尋味了,歷來秘書長明是市委的總管,實際上往往只是書記一人的總管。秘書長在重大問題上沒有附和書記,冷岳這個秘書長當得很有意思。
  
  拋開冷嶽的問題,關允和柳星雅來到了李逸風的辦公室。
  
  李逸風正在打電話,見二人進來,他捂住電話問道:“外面情況怎麼樣了?”
  
  “不容樂觀。”柳星雅微微皺眉,“人太多了,估計擋不住了。”
  
  李逸風一皺眉頭,又沖電話裏說了幾句,對關允說道:“關允,冷縣長有話要和你說。”
  
  李逸風此時和冷楓通話商議如何解決突發情況,符合常理,但冷楓是什麼態度就不好說了,多半會是置身事外以人不在縣委為由,讓李逸風全權處理,他好袖手旁觀。
  
  關允輕輕地將帳目放到李逸風的桌子上,接過電話,平靜了一下心情:“縣長,我是關允。”
  
  “關允,剛才李書記向我通報了一下縣裏的突發情況,我很震驚,如果不是和夏部長見面,我現在就想趕回去……”冷楓微一停頓,又說,“一定要服從大局,聽從縣委的統籌安排,在李書記的指揮下,妥善處理群體事件,本著個人利益服從集體利益的出發點,以穩定壓倒一切的戰略高度,將群體事件扼殺在萌芽狀態。關允,你肩上的擔子很重,現在縣委中,你是唯一一個可以出面協調的孔縣本地人,要充分認識到自己的重要性,要勇於沖到前面,拿出力挽狂瀾的勇氣……不過萬一形勢失控了,你也要保護好自己。”
  
  如果說冷楓開頭的幾句話是官話套話,明顯是說給在場的李逸風和柳星雅聽,那麼最後一句話點醒了關允,就是很直白地暗示關允,在處理李永昌挑起的群體事件的問題上,他的重要性無可替代,他現在就是李永昌攜縱橫孔縣二十餘年的餘威試圖一舉衝垮李逸風權威的關鍵支點,他衝鋒在前,抵擋住了李永昌的衝擊力,李逸風就會安然無事。如果他抵擋不住,李逸風說不定會被衝擊得七零八落,而孔縣局勢也有可能岌岌可危。
  
  關允一陣苦笑,他才多大,級別也低得可憐,但形勢所迫,因緣際會下,雙肩羸弱的他,此時此刻竟然成了保證孔縣局勢不至於搖搖欲墜的最大的基石!
  
  不過……關允也聽了出來,冷楓再三強調讓他在李逸風的領導下服從大局,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冷楓既想讓他力挽狂瀾,不讓孔縣大亂,又暗示萬一局勢不可收拾時,要及時全身而退,然後將責任完全推卸到李逸風身上。
  
  果然和他所料的一樣,冷楓雖然人不在孔縣,卻準確地判斷了孔縣的局勢,遠在省城隔岸觀火,不管孔縣最終局勢如何收場,他都可以坐收漁人之利,莫非真如老容頭所說,官場之上,有官運一說?至少從眼下的形勢判斷,冷楓的運氣確實比李逸風好上一等。
  
  人,有時不服運氣不行,如果今天的局面是冷楓坐鎮縣委而李逸風人在外地,就又是完全不同的情形了,只可惜,偏偏就讓李逸風趕上了。關允在剛才聽了金一佳之勸,還沒有下定決心要推波助瀾借機拉李逸風下馬,但接到冷楓電話之後,心中驀然閃過一個無比強烈的念頭——群體事件過後,李永昌必定轟然倒塌,李永昌一倒,出於平衡孔縣局勢的需要,市委必定不會讓兩個空降的一號二號完全掌握了孔縣,那麼說不定李逸風和冷楓還要有一人會被調整。
  
  與其到時一半對一半的幾率被調整了冷楓,還不如現在直接拉下了李逸風,省得到時賭輸了就慘了。關允心思跳躍不定,目光悄然落在了李逸風的臉上。
  
  李逸風臉色陰沉,正要看關允拿來的帳目,目光中透露出堅毅之色,他見關允打完了電話,就說:“關允,先由你、偉全和星雅出面協調一下,能勸退盡可能勸退,如果實在不行,我再露面。”
  
  李逸風將關允排在第一位,顯然是在暗示處理群體事件的核心人物是關允,而郭偉全和柳星雅,一個常務副縣長,一個縣委辦主任,卻全部成了陪襯,關允立刻感覺身上壓力倍增。
  
  關允理解李逸風暫不露面的考慮,如果李逸風現在露面,那麼在談判的時候就沒有了迴旋的餘地,他先出面擋上一擋,也是緩兵之計,就點頭說道:“我會盡力,請李書記放心。”
  
  李逸風擺了擺手:“去吧,讓崔玉強來我辦公室一趟。”
  
  關允和柳星雅走出辦公室,剛和郭偉全彙聚一處,正要向外走,只聽到外面傳來轟隆隆一聲巨響,柳星雅和郭偉全頓時臉色大變,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好像爆炸的聲音?
  
  關允更是無比震驚,因為他聽出了是什麼聲音,心中歎息一聲,事情,還真是鬧大了!
  
  
ak47f16 發表於 2012-11-6 19:10
官運第133章罵功
  
  孔縣縣委大門是兩扇黑鐵門,黑鐵門連接紅磚牆,不管是黑鐵門還是紅磚牆,都年久失修,接連的部分早已鏽跡斑斑,每天大門開合的時候,都是嘶啞直響的摩擦聲音,關允每次從大門通過都會加快腳步,唯恐什麼時候大門轟然倒塌,砸在自己身上-_()
  
  縣委的大門確實有些年頭了,據說初建于李永昌在縣委第一次執掌大權之時,當時李永昌是副縣長,他親自帶領了一幫工人,親自動手,一磚一瓦建起了縣委大院的大門一晃十幾年過去了,歷任的記和縣長上任之後,再無一人擴建過縣委大院,自然也沒人在意大門是好是壞
  
  孔縣一直流傳一個說法,縣委大院的大門都是李永昌建的,每一個從縣委大門進出的縣委領導,都走在李永昌的陰影之下言外之意就是,縣委大門不換,風水就改,李永昌就永遠是孔縣的不老的傳說
  
  轟隆隆一聲巨響,不是爆炸的聲音,是縣委大門的黑鐵門連同連接的一部分紅磚牆轟然倒塌的聲音倒塌之後的黑鐵門和紅磚牆正好砸在擋住人群的警車上面,將警車砸得稀爛,出了轟然的巨響
  
  大門一倒,被大門擋在外面的人群就一哄而上,躍過倒塌的磚牆,跳上被砸得稀爛的汽車,衝開攔截的**,幾十人氣勢洶洶手持條幅,沖進了縣委
  
  白色條幅上黑筆大字:“還我李記”
  
  也不知幕後總策劃是誰,又不是祭奠死人,怎麼用白底黑字?而且用的還是還我李記的標語,李永昌明明還活得好好的……
  
  崔玉強帶領的一幫**一共幾十人,抵擋不了幾百人的隊伍,被十幾人突破了人牆,崔玉強嚇得不輕萬一這幫人衝撞了縣委領導,誤傷了李逸風,他就不用考慮是不是被清洗了,直接就引咎辭職算了
  
  這麼一想,就加痛恨李永昌了崔玉強會不清楚今天的事情是李永昌的手筆?整個孔縣能在短時間內無聲無息地號召幾百人聚集在一起,有如此影響力的人唯李永昌一人而已
  
  李永昌下了狠手了呀不但想衝擊了縣委大院,臨死也要拖李逸風下水,而且還想拉他當墊背,夠狠夠無恥崔玉強氣得七竅生煙,奈何縣**局警力不夠,全局出動了也抵擋不了滾滾人流-_()
  
  難道真要鳴槍示警?不提都是鄉里鄉親的,不好翻臉,就是翻臉,他的槍也未必嚇得住人在基層工作多年,崔玉強比誰都清楚一旦群情沸騰起來,不明真相的群眾的情緒被別有用心的人鼓動之後,很難平息,就如一群狂躁的奔牛誰擋在前面誰就會當其沖被撞得粉身碎骨
  
  但職責所在,他又不能不管,崔玉強大喊一聲:“誰敢再向裏面跑我就對他不客氣了”他用了高音喇叭,還用足了力氣,聲音回蕩在縣委大院之中,卻無一人理會,沖在前面的幾十人依然大步流星地向前沖,眼見就沖到了距離內門不到百米的警惕線之內
  
  一到內門,就等於接近了李逸風的安全距離範圍之內,等於是說,李逸風隨時可能被人群所傷,崔玉強已經嚇得魂飛天外了,他一下飛躍而起,一個箭步沖了過來,試圖攔住眾人
  
  堂堂的**局長,在孔縣威風八面的崔玉強,貓著腰,跑得飛快,總算在人群沖到內門之前攔住了眾人,他伸開雙臂大喝一聲:“誰敢再向前一步,就抓他進局子”
  
  以往崔玉強只要在縣城街頭一出現,大小混混都會如貓見老鼠一樣避之不及,但現在崔玉強急赤白臉,幾乎要火冒三丈了,十幾人卻當他不存在一樣,為的一個六十上下的老頭是雙目圓睜,伸手一把推開崔玉強,罵道:“叛徒,敗類,滾一邊去,孔縣沒你這號人”
  
  老頭是縣一中的退休教師,名叫達邵,教了一輩子的政治,沒想到老了老了,還被人成功地鼓動,成為替李永昌伸冤叫屈的先行軍由此可見,縱然教了一輩子活了一輩子人,未必也能看清真相明辨是非
  
  達邵還曾經教過崔玉強,崔玉強平常見了他總要恭敬地尊稱一聲老師,在老師面前,他的**局長的身份就不管用了,尤其對方還是孔縣教育界德高望重前輩,他被達邵推開,既沒法還手,不能用強,只好尷尬地說道:“邵老師,您一把年紀了,怎麼還這麼衝動?”
  
  “衝動,我不是衝動,我是老夫略少年狂,你懂什麼?”達邵須皆張,用手指著崔玉強的鼻子,“崔玉強,枉我教你一場,你懂不懂什麼叫仁義禮智信?你身為孔縣人,卻吃裏爬外幫著外人擺佈孔縣,李永昌為孔縣辛苦了一輩子,沒有功勞也沒苦勞,憑什麼李逸風和冷楓要搬開他?你還幫著李逸風和冷楓算計自己人,你腦子讓驢踢了?分不清裏外?哪里有胳膊肘向外拐的道理?”
  
  “達老師,我……”崔玉強被達邵一連串的質問逼問得啞口無言,他對付地痞流氓有一百種手腕,對付能說會道的知識份子卻束手無策,只是尷尬地搓著雙手,“我,我是從大局出……”
  
  “什麼大局?是孔縣的大局還是李逸風和冷楓的大局?”達邵繼續對崔玉強口誅筆伐,“如果說為了孔縣的大局,你問問門口幾百名百姓,他們能不能代表孔縣人說話?我看你就是為了保你的官位,是為了李逸風和冷楓的大局,是為了拍李逸風和冷楓的馬屁,你就是孔縣的叛徒孔縣的敗類”
  
  一番話罵得崔玉強狗血噴頭,讓崔玉強啞口無言
  
  “達老師,您這話就說得不對了……”崔玉強被罵得羞愧難當,既不能動手又笨嘴拙舌無法還口,眼見他一個堂堂的**局長就要一敗塗地時,關允挺身而出,替他接招了,“崔局長身為**局長,職責所在,必須維持秩序,他維護的大局既是孔縣的大局,又是李記和冷縣長的大局”
  
  說話間,關允悄然向崔玉強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崔玉強去向李逸風彙報崔玉強會意,感激地看了關允一眼,急忙溜走了
  
  達邵一雙老眼白眼球多黑眼球少,充滿敵意地打量關允幾眼:“小毛孩子一個,你沒有資格和我說話”
  
  關允看了出來,最先沖進來的一拔人是以達邵為,是教育系統的一幫人,應該全是教職員工,他也認識達邵,知道達邵的性格剛愎自用、自以為是,用一句通俗的話形容就是老頑固,說得再難聽點就是為老不尊,喜歡事事挑理,看誰都不順眼
  
  “應該這樣說,達老師,您不是縣委工作人員,沒有資格沖進縣委大院”關允可不像崔玉強一樣笨嘴拙舌,他在大學時代就經常參加辯論賽,又有一對喜歡大講道理的教師父母,對付如達邵一樣好為人師並且冥頑不靈的老頑固,最是拿手,“我雖然年紀小,但我明事理懂人事,孔子還拜七歲小兒為師,達老師,我都快24歲了,怎麼就連和你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你”達邵被關允有理有據的反駁嗆得滿臉通紅,他再以老賣老拿年紀壓人,就是自比比孔子高上一等了,偏偏他又最推崇孔子,就被關允正正拿捏住痛處,“你是關允對?你也是孔縣人,怎麼甘願當外地人的走狗?我今天要好好替你爹你娘教育教育你”
  
  關允謙和地一笑:“爸媽經常教育我,仁義禮智信,溫良恭謹讓,剛才達老師以仁義禮智信質問崔局長,我倒想請問達老師一句,您做到了溫良恭謹讓了嗎?”
  
  “我一輩子教育人,桃李滿天下,一言一行符合聖人言教”達邵鼻孔朝天,輕哼一聲,心想小毛孩子想說服他,癡心妄想
  
  關允笑得意味深長了,他不是罵死王朗的諸葛亮,但今天他要做舌戰達邵的關副主任如果不將達邵說得口服心服,讓他知難而退,還真不好解決達邵的難題達邵的脾氣又臭又硬,偏偏他在教育系統很有威望,只有他回頭,教育系統的一幫人才會退走否則,對付一幫老師,打不得罵不得,確實十分棘手。
  
  柳星雅和郭偉全也不顧及自身身份,非要站在關允前面了,而是站在關允身後,一言不柳星雅還好一些,站得不遠,而且一臉坦然,隨時做出挺身而出的準備,郭偉全則站得很遠,做出了隨時轉身躲進內門的準備。
  
  “達老師,您先是以老賣老痛駡崔局長,又擺出老資格來訓斥我,說我沒有資格和你說話,還罵我是走狗,身為老師,理應為人師表以理服人,但我實在看不出來達老師講了什麼道理,只聽到達老師一言不和就出口罵人,看不到一點溫良恭謹讓的品德……。”
  
  關允先是和風細雨地說了幾句,陡然間,聲音一下提高了高度:“達老師,我還想請問您一句,孔子說,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而耳順,您今年六十多了,十年前知了天命沒有?現在又耳順了沒有?”
  
  一番話說完,達邵滿臉漲紅,被關允不吐一字髒話的罵功罵得目瞪口呆。
  
  
ak47f16 發表於 2012-11-6 19:12
本帖最後由 ak47f16 於 2012-11-6 19:19 編輯

第134章一戰舌戰,二戰智取
  
  知天命是指人到了五十歲,就應該順天而知命。六十而耳順,更是指人到了一定年紀,應該事事順耳,不要固執己見,更不要冥頑不靈,知天而順命,聽風可辨雨,才是一個有智慧的老人應有的境界,而如達邵一樣為老不尊,還抬出一輩子教書育人的資歷來動手推人張口罵人,好,既然他喜歡講大道理,關允就抬出聖人言教來讓他自取其辱!
  
  關允不但痛斥達邵為老不尊,而且還含蓄地指責達邵白活了一把年紀,四十沒有不惑,五十沒有知天命,六十還沒有耳順,用一句最難聽的話形容就是,一把年紀活狗身上了!當然,以關允的文明,他在面對為人師表的達邵時,絕對不會說出一個髒字。但對達邵來說,自認一輩子教書育人,以孔縣師德第一人自稱,他平生最不喜說髒話,就喜歡咬文嚼字批評別人,只可惜,他遇到了在京城讀了四年大學的關允,善於辯論的關允,雖然陽光但有時也會發壞著痕跡罵人不帶髒字的關允。
  
  而偏偏對於達邵來說,不帶髒字的污辱比髒話連篇的謾駡更有殺傷力,更讓他無法忍受!而讓他無法承認的是,關允說的全是事實,他無力反駁一個字。一向自詡高人一等,號稱孔縣師德第一人、孔縣文化第一人的達邵,被關允痛擊軟肋,臉色由紅變紫,又由紫變青,終於勃然大怒。
  
  “關允,你有水準,關成仁和母邦芳教出了一個好兒子!”達邵實在無話可說,只好攻擊了關允的父母。
  
  “孔縣是孔縣人民的孔縣,也是黃梁市的孔縣,李書記和冷縣長是孔縣的最高黨政領導人,所以,要說誰最能代表孔縣還是李書記和冷縣長。
  
  達老師教了一輩子政治,這個道理不會不懂吧?”關允臉色就冷了幾分,說話雖然客氣,但攻擊力又加強了力度,“李書記和冷縣長能代表孔縣,是孔縣的父母,誰不尊重父母?達老師先是指責父母官和我辯論又攻擊到我的父母,還談論什麼仁義禮智信?”
  
  “我……”達邵噎得臉紅脖子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關允見火候到了,趁熱打鐵:“達老師如果還想和我辯論我看您年紀大了,要不搬一把椅子給您?”
  
  “道不同不相為謀。”達邵惱羞成怒地扔一句,辯論不過關允,沒臉再氣勢洶洶地非要和李逸風理論了,轉身拂袖而去。
  
  達邵一走,隨同他一起的幾十名教育系統的一幫人群龍無首,也就緊隨他的身後,一哄而散。第一撥沖進縣委大院逼近到縣委內門幾米之處的隊伍,被關允一番舌戰之後來得快,走得也快,轉眼間走得一乾二淨,甚至沒有回到聚集在門口的人群之中,從人群旁邊灰溜溜地走了。
  
  第一次危機解除了。
  
  柳星雅的表情既驚訝又佩服,再看關允時的眼神,就更多了讚賞之意。原本他以為達邵三言兩語罵得崔玉強啞口無言達邵必定是孔縣德高望重的老字輩人物,怕是就連關允見了也會退避三舍,不料關允鏗鏘有力,幾句柔中帶剛的反駁,竟然逼迫得達邵羞愧而退,不由他不心中震驚。
  
  其實在李逸風做出以關允為首出面解決危機的決定時柳星雅心中並不太贊成李逸風的決定,總覺得關允畢竟年紀太輕,壓不住場,而且關允也級別太低,儘管他是目前縣委之中李逸風和冷楓最信任的孔縣人但到底沒有經歷過大事,再說嘴上連鬍子都沒有長長俗話說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關允……能行嗎?
  
  不止柳星雅懷疑關允的能力,郭偉全更對關允出面化解危機的能力深表懷疑,他也清楚事情鬧得這麼大,連公安局的警察全體出去都擋不住,等於是說孔縣要天翻地覆了,肯定是李永昌背後下的套,就是要借機生事,就是想將孔縣折騰一個天翻地覆,鬧不好連李逸風也要被暴打一頓,一個小小的關允出面,不是螳臂擋車嗎?他甚至得意地想,說不定關允馬上就要被打得頭破血流了。
  
  郭偉全一直就看關允不順眼,總覺得關允言過其實,處處顯示出高人一等的傲氣,而且在他面前也沒有表現出應有的畢恭畢敬的姿態,自以為是冷楓的跟前紅人就不將他這個常務副縣長放在在眼裏,姿態太高了。也不知道李逸風哪根勁錯亂了,偌大的孔縣縣委難道沒人了?非要讓關允出面協調,關允能辦成什麼事情?
  
  除了能寫幾個字背幾句詩討蔣雪松歡心之外,還真沒什麼真本事!郭偉全剛才就一邊袖手旁觀,準備看關允出糗,一邊隨時做好了撤退的準備,他反正抱定了好漢不吃眼虧的想法,誰愛當出頭鳥誰當,他不會讓不明真相的群眾的一根手指落到他的身上。
  
  不料等他看到崔玉強敗退關允挺身而出,三言兩語舌戰達邵,讓達邵灰溜溜敗走之後,他驚呆了,不敢相信關允竟有這等本事?郭偉全心中酸甜苦辣五味俱全,不知道是嫉妒關允的才能還是猶豫著是不是該重新考慮站隊了,萬一關允成功地化解了危機,李永昌將會倒臺倒得更加徹底,到時李逸風和冷楓聯合掌控了孔縣的大局,他一個常務副縣長,沒有副書記聯手,哪里還有立足之地?
  
  不過又一想,市委蔣書記肯安不會任由李逸風和冷楓聯手把持了孔縣,新上任的副書記必定會是蔣書記的親信,到時孔縣倒了李永昌,局勢依然還會被蔣書記牢牢抓在手中,甚至有可能今天的事件會拖李逸風下水,也可能事件過後,李逸風和冷楓會有一人被調整……想通此節,郭偉全心中大震,機會,機會又要來了。
  
  再抬頭看關允時,郭偉全恨不得關允被第二撥隊伍一拳打倒在地,因為雖然關允罵退了第一波達邵的隊伍,但第二波橫衝直撞沖過來的隊伍雖然人數不多,只有七八人,但個個是彪形大漢,不是達邵類型的知識份子隊伍,而是由縣城老街流氓混混組成的暴力隊伍。
  
  為首一人郭偉全也認識,是號稱打遍縣城無敵手的陳大頭。陳大頭今年三十五歲,按說已經過了一個流氓混混的黃金年齡,但他依然孔武有力,五短三粗的身材真實地暴露出他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生理特點。郭偉全不是孔縣人,他之所以知道陳大頭,是因為他早就聽說陳大頭在孔縣的威名長威不衰的根本原因就是陳大頭當年擔任過李永昌的司機。
  
  陳大頭名氣之大,劉寶家也不能與之相比,算起來劉寶家只能算是縣城老街的三代混混,陳大頭是第二代,在陳大頭打遍孔縣無敵手的時候,劉寶家還在流沙河邊玩泥巴。
  
  達邵身上有知識份子的迂腐,關允可以花言巧語靠辯論取勝,陳大頭只認拳頭不認理,以關允的小身板,難道他還能和陳大頭大講道理?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郭偉全就想看看陳大頭怎樣提著鐵拳一般的拳頭,一拳將關允砸倒在地。
  
  是的,沒錯,就在關允剛剛罵退以達邵為首的第一撥隊伍之後,才向前走了沒有幾步,又有幾人衝破了警堊察的人牆,如猛虎下山一般沖了過來。而關允向前走了不過十幾米,就又和以陳大頭為首第二撥隊伍狹路相逢!
  
  見陳大頭滿臉橫肉目露凶光的兇狠模樣,柳星雅心裏頓時打了一個寒戰,再一看警察連維持大門秩序的人手都不夠,更不用提騰出人手過來保護了,心想這下完了,怕是連同他在內,包括關允和郭偉全都要被一起打了。
  
  不由心中一陣無奈的歎息,孔縣終究還是李永昌的孔縣,昨天李逸風剛和李永昌一番長談,話說得很委婉,態度也很誠懇,而且還含蓄表明讓李永昌先在人大常委會副主任的位子上過渡一下,明年解決正縣級。李永昌當時答應得也挺好,說他為孔縣辛苦了一輩子,也該歇歇了,還說完全服從市委的決定,並且還虛情假意地感謝李逸風和冷楓為孔縣做出的貢獻,他會在人大繼續發揮餘熱,為孔縣的明天奉獻畢生的心血。
  
  不料李永昌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果然就如冷岳形容的一樣是——白臉奸臣,而且還陰險無比,如果說上一歡引發大壩項目停工事件只算是小試牛刀的話,那麼今天的衝擊縣委的群體事件,就是李永昌圖窮匕見,露出了真正的狼子野心。
  
  一時間柳星雅思維亂飛,胡亂想起了一氣,再一看陳大頭已經大馬金刀地站在了關允面前,雙手抱在胸前,從鼻孔中哼出一句:“關允,你有兩條路,要麼滾開,要麼被我打趴下,你自己選吧。
  
  柳星雅和郭偉全對視一眼,知道關允這一關不好過了,也清楚憑藉他們三人誰也攔不住如狼似虎的陳大頭,怎麼辦?職責所在,也不能轉身就跑,但關允的小身板不可能打得過陳大頭。
  
  面對陳大頭的威脅,關允還能笑得出來:“呵呵,大頭哥,我有句話要對你說……悄悄話,你要不要聽?”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1-7 18:54
卷一 潛龍在淵 第135章 三戰定大局


    關允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柳星雅都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現在不是論交情的時候,也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現是危機時刻,弄不好是要出大亂子的突發事件,甚至是可能出現流血衝突並且掀翻縣委書記將孔縣攪亂的大事件!

    關允以為一句悄悄話就可以嚇退陳大頭?簡直是滑天大之大稽。柳星雅近乎絕望了,關允賣弄幾下嘴皮子還行,能罵退達邵算是誤打誤撞,再想如法炮製對付根本就是一介匹夫的陳大頭,完全就是驢唇不對馬嘴。

    難道關允也是言過其實不可重用之人?柳星雅心中對關允驀然產生了一絲不信任。

    郭偉全就更不用說了,見關允天真地想和陳大頭說什麼悄悄話,差點譏笑出聲,關允腦子短路了,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耍把戲?現在不是耍把戲就能過關的時候。

    果然,陳大頭一聽關允要對他說什麼悄悄話,頓時哈哈大笑:“關允,你小子傻了?悄悄話?我和你沒什麼話可說,你趕緊讓開,要不我對你不客氣了。”

    “是嗎?真沒話要說?”關允臉的笑容轉冷,“你不想听聽萬家四熊會不會被判死刑?你不想知道你過了今天,會是一個什麼下場?”

    “敢威脅我?”陳大頭伸手就抓關允衣領,“信不信我現在就滅了你?”

    關允不躲不閃,任由陳大頭抓住他的衣領,雙手放在陳大頭的手上,嘿嘿一笑,“有本事你就滅了我。”

    “找死!”陳大頭勃然大怒,他右手拎住關允衣領,左手高高舉起,就要一拳砸向關允的臉。不料左手剛剛舉起,忽然就一下跳了起來,一臉驚恐,左手緊緊握住右手嚷道,“關允。你,你。你手裡是什麼東西?”

    剛才陳大頭和關允近身纏鬥。柳星雅和郭偉全看不清關允怎麼出的手,等陳大頭跳到一邊時,二人都看了清楚,頓時大吃一驚,陳大頭的右手鮮血直噴,如自來水一樣湧了出來,轉眼間就濕了整條胳膊,而且還滴滴嗒嗒沿著胳膊滴到了地,只瞬間工夫。地也濕了一片。

    柳星雅臉都白了,陳大頭手腕的動脈被劃破了!

    關允一臉鎮靜,冷冷一笑:“我手裡沒什麼東西,也許是我的釦子太鋒利了,劃破了你的動脈。出了縣委大門向東三百米是縣醫院。幾個人抬著你的話,五分鐘肯定能趕到,還死不了。要是耽誤了半分鐘。血一流光,就不好說了。記住了,千萬別自己跑,越跑血流得越快……”

    陳大頭不可一世的囂張立刻不見了,變成了滿臉恐懼和憤恨:“關允,算你狠……”

    “半分鐘過去了……”關允淡而無味地說了一句。

    “我們走。”陳大頭不敢再硬撐了,和生命相比,任何的囂張和牛逼都無足輕重,包括面子,他瞪了跟隨他的一幫人一眼,“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抬我走,想看著我死是不是?”

    七八個人哪裡還顧得衝關允發橫,更顧不再去沖擊縣委找李逸風擺擺威風,幾人抬起陳大頭狼狽而竄,走出不遠,陳大頭憤怒加不甘的聲音還傳了過來: “關允,你等著,咱們的事情沒完……”

    關允並不理會陳大頭的叫囂,回頭對柳星雅和郭偉全說道:“柳主任、郭縣長,咱們繼續向前?”

    柳星雅和郭偉全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了。

    關允不但詭計多端,而且夠狠,不管他用什麼劃破了陳大頭的動脈,只此一手,就是讓人防不勝防的狠手,而且手法還是十分巧妙,誰也沒有看出關允是怎麼出的手。最關鍵的是,自始至終他都鎮靜自若,不但沒有在陳大頭面前露怯,而且他顯然早有準備,就要是故意哄騙陳大頭當。

    冷靜、漠然、無情,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一招制敵,這個年輕人,太可怕了。

    柳星雅推翻了剛才對關允的看法,才知道他太輕看了關允,以關允的年紀雖然不能用深不可測來形容他,但他實在想不出用什麼更好的詞語來形容剛才關允當機立斷的致命一擊,三個字,狠、準、絕。

    是的,絕了,誰也想不到關允會險之又險用了這麼一手,柳星雅承認,如果讓他出面的話,他只有敗退一條路可走,別無他法。

    郭偉全更是震驚得無以復加,他的手止不住一陣顫抖,一直以來在他眼中低調隱忍並且人畜無害的關允,卻也有如此強悍的一面,枉他在官場混了十幾年,從未見過如關允一樣笑著出手一刀致命的年輕人。

    雖然他沒看清關允是怎麼劃破了陳大頭的手腕,但只憑關允敢以命相逼陳大頭的出手,就讓郭偉全心底生寒,這樣一個平常溫順如綿羊變臉如惡狼的關允,雖然年輕,雖然級別低,但留給他的印像不但深刻,而且終生難忘。

    “繼續,繼續。”柳星雅忙說,神情驚魂未定,卻又努力保持了一絲鎮定。

    “繼續,繼續。”郭偉全不由自主陪了笑臉,笑了之後又覺得笑得不是時候,而且有點向關允示好的意思,就又忙板了臉。

    關允在陳大頭面前冷峻而無情,但在柳星雅和郭偉全面前,卻又是謙遜而恭謹,讓人分不清哪個才是真實的他。柳星雅對關允心無芥蒂倒不覺得什麼,郭偉全卻心裡不停地犯嘀咕,以後再和關允共事,還真得提防他幾分。但又一想,關允如此強硬,如此有恃無恐,是否說明李逸風對今天的突發事件已經掌控了大局,或者說,已經徵求了市裡的意見,最後肯定會拿出一個解決方案,而李逸風派他和柳星雅會同關允一起出面解決危機,到底是李逸風身邊無人可用,還是想趁機推他入坑?

    李永昌肯定要倒台了,不管能不能拉李逸風下水,他這麼一折騰,會倒得更徹底了,郭偉全心思大亂,第一次動了要臨門一腳出賣李永昌以明哲保身的想法。

    向前只走了十幾米,距離大門還有幾米的時候,第三撥人群衝了過來。

    好嘛,才多遠的距離,從出了內門,短短百十米的路程,第一撥是以達邵為首的知識分子的隊伍,第二撥是以陳大頭為首的流氓團伙,眼下衝到眼前的第三撥是一群婦女,為首者不是別人,正是陳茉莉。

    十幾名婦女一字排開,年紀大者有五六十歲,小者十三四歲,人人義憤填膺,彷彿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關允施施然站在陳茉莉面前,心想先是知識分子隊伍,然後是流氓無賴,現在又是婦女聯合會,李永昌在孔縣的號召力真不簡單,而且從一撥又一撥隊伍的安排來看,也是煞費苦心,是鐵了心要黑了李逸風。

    知識分子的隊伍自不用說,不用動粗,只能勸走。流氓無賴的隊伍,道理講不通,動手打不過,擺明就是耍賴。而現在又是婦女隊伍,也是只能勸說不能動手,手腕真不是一般的高明。

    “陳姐,你怎麼也來湊熱鬧?你平常挺聰明的一個人,不亂摻和事情,今天又是怎麼回事?”關允攔住了陳茉莉的去路,笑瞇瞇地問道。

    “關允你讓開,陳姐今天氣不順,要找李逸風講講理。李逸風憑什麼要讓李永昌下台?李永昌副書記在孔縣這麼多年,為孔縣人民做了多少實事好事,我的飯店還是在李永昌副書記的扶植下,才有了今天的規模!”陳茉莉是當年的孔縣交際花,她現在快語如珠,咄咄逼人,雙手叉在腰間,活脫脫要吃了關允一樣。

    關允還是站在陳茉莉身前一動不動,既沒有前進一步,也沒有後退半步,耐心地等陳茉莉說完,他才慢條斯理地問道:“陳姐,誰告訴你是李書記要讓李永昌下台了?”

    陳茉莉一愣:“還用誰告訴我?大街都傳遍了,說是書記和縣長聯合要搬開李永昌……孔縣不能沒有李永昌書記,李書記一倒,孔縣就全是外鄉人的天下了。”

    “我要糾正你一個原則性的錯誤,書記和縣長沒有權力免去一名縣委副書記的職務,只有市委有權力對副縣級幹部進行任免,如果你們要向李永昌討還公道,不應該來縣委,應該坐車去市裡。”關允依然是一臉微笑,渾然不似剛才害得陳大頭滿身是血時的堅毅果斷,他的樣子不但看去人畜無害,而且還很陽光, “孔縣不管是誰擔任領導,都是為了孔縣的經濟發展,孔縣的經濟好了,富裕的是孔縣人民,領導來來去去,只有孔縣人民在孔縣的土地生生不息,所以說孔縣永遠是孔縣人的孔縣,陳姐,你是聰明人,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還想不明白?我向你保證,只要你現在轉身回去,你今天衝擊縣委的事情,既往不咎。”

    柳星雅和郭偉全面面相覷,如果說關允罵退達邵靠的是辯才,嚇走陳大頭靠的是冷靜的出手,那麼他對陳茉莉說的一番話似乎就不倫不類了,到底是講大道理還是什麼?再說既然陳茉莉已經衝了進來,關允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就能勸退她?

    儘管對關允剛才解決危機的手法很欣賞,但柳星雅和郭偉全還是不認為關允能順利解決眼下的危機。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何況眼前的女人一看就不是好相與之輩,三言兩語就能打發了?笑話!

    不料接下來的一幕,讓見多識廣的柳星雅和郭偉全都目瞪口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1-7 18:57
卷一 潛龍在淵 第136章 閃亮登場


    陳茉莉還是雙手叉腰,一副絲毫不肯退讓的傲慢姿態,她直視關允的眼睛,似乎要用目光將關允逼退一樣。

    關允卻是坦然而立,目光雲淡風輕,和陳茉莉對視,毫不退讓,卻又沒有咄咄逼人的氣焰,只有心平氣和和淡然。

    對視了大概一分鐘多,陳茉莉突然哈哈一笑:“關兄弟,成,我信你了,現在就回。不過你要記住,你欠我一個人情。”

    “我記下了。”關允笑瞇瞇地說道,“以後一定加倍奉送。”

    “行了,有你這句話,我就沒話說了。”陳茉莉一擺手,轉身就走,“姐妹們,走了,戲演完了,回家歇著了。”

    陳茉莉一走,隨同她的幾個婦女團的老少女人,也就立刻轉身回去,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轉眼就穿過門口的人群,消失在了遠處。

    啊?柳星雅和郭偉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樣也行?到底關允和陳茉莉說的幾句話是什麼意思,打的又是什麼啞謎?

    不過此時柳星雅和郭偉全才更佩服李逸風和冷楓的眼光,一號二號聯名提議讓關允出面解決危機,冷楓還好說,可能是出於對關允的盲目信任,李逸風讓關允出面,莫不是出於想讓關允當替死鬼的心思?現在看來,不管冷楓還是李逸風,對關允的判斷百分之百正確,關允確實是一個可以力挽狂瀾的基石。

    也難怪柳星雅和郭偉全無法理解關允為何一句話就能勸退陳茉莉,其實涉及到了關允和陳茉莉之間的秘密。陳茉莉的飯店雖然是在李永昌的幫助下才有了現在的紅火,但在飯店成長的過程中,關允也出了不少力,確切地講。關允的幾個兄弟出了不少力,而且陳茉莉的丈夫在外面鬼混。有幾次都被劉寶家發現了,劉寶家告訴了陳茉莉,陳茉莉才得以挽救了婚姻。

    陳茉莉不僅僅欠關允一份人情,她也有把柄捏在關允手中,剛才關允想讓她退讓,她就想逼視關允,看看關允是不是想要脅她,她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後來發現關允確實雲淡風輕,眼神真誠,絲毫沒有逼她之意。就是想勸退她。她就徹底服了關允。而且關允說的話合情合理,她是一時義憤之下才挺身而出,現在冷靜一下,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孔縣人在孔縣的土地生生不息了多少年。書記和縣長也換了不知道幾茬,只有李永昌一個人一直矗立了二十年。

    女人才有十幾年的青春,李永昌能二十年不倒已經不錯了,就算現在不下台,還有再堅持幾年?幾年後,就是關允一代年輕人的天下了,女人不服老不行,官場也一樣,沒有不老的神話。何必為了一個土埋了半截的人得罪後起之秀?以後的孔縣,將會是關允的孔縣。而且關允許諾以後要照顧她,她等於又有的新的靠山,還是見好就收為好。

    陳茉莉當年身為孔縣的交際花,也多少有點政治頭腦,知道今天的事情鬧大了。法不責眾,鬧事的群眾是沒事,但鼓動鬧事的幕後人物肯定不會落好,也就是說,李永昌最後會倒得更徹底。她是何等左右逢源的人物,一想即通,其實她是被李永昌當槍使了。

    這麼一想通,又有關允的親口一諾,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陳茉莉才趕緊拍屁股走人了。她的健碩的屁股在郭偉全的眼中無比晃眼,卻又無比的生動,彷彿是一張嘲諷的笑臉,在譏笑李永昌的失敗。

    “兩位領導,下一步該怎麼辦?”關允力退三撥隊伍,此時依然指揮若定,表現出一個下屬應有的謙讓,“請領導指示。”

    距離大門已經咫尺之遙了,雖然已經退了三撥人,但聚集在大門口的隊伍依然不少,面對群情激憤的隊伍,柳星雅說是沒有膽怯那是騙人,畢竟他不是孔縣人,也知道基層百姓不講理,說動手就動手。

    郭偉全更是不肯再向前一步,連忙說道:“既然李書記交待以關允為主,接下來怎麼辦,關允,你來決定。”

    郭偉全不肯承擔責任,臨陣退縮,早在關允的意料之中,關允見柳星雅也是面露難色,也就沒有再為難柳星雅,說道:“好,既然郭縣長有了指示精神,柳主任,我就托大出面了。”

    柳星雅很感激地看了關允一眼,他不想顯得他沒有擔當,又不想出頭,關允主動應承下來,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忙說:“就辛苦你了。”

    關允點頭一笑,後退兩步,猛然向前快跑幾步,將身一躍跳到了正擋在門口的一輛警車的車頂之上。由於動作幅度過大,跳得過高,落到車頂時,“咚”的一聲巨響。

    不但聲如雷動,而且關允還一腳踩碎了警燈,再加人群正在和警察對峙,誰也沒有留意會有一人突然跳到了車頂之上,關允的出場就如從天而降一般,閃亮登場!

    頓時驚呆了所有人!

    正在推推攘攘的人群和警察,都目瞪口呆地看到關允,一時都想不明白怎麼就突然多了一個人,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剛剛還沸騰如開鍋一樣的現場鴉雀無聲。

    關允一亮相,就讓所有人大吃一驚,效果就達到了。

    不過等不少人看清從天而降閃亮登場的關允是一個小年輕時,不少人就都起了輕視之心,有認識關允的,一陣哄笑。不認識關允的,連連譏笑。甚至還有幾人指著關允哈哈大笑,就有一個壞小子從地撿起一塊土塊扔向了關允,想要打關允一個下馬威。

    關允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迎接雞蛋的準備,當然他也明白,孔縣的百姓窮,沒人捨得拿雞蛋扔人,見有人扔來土塊,嘿嘿一笑,一揚手就接住了土塊。土塊不大,也不硬,他瞧準暗下黑手的壞小子,一揚手還了回去,正中壞小子的鼻子。

    壞小子哎喲一聲,雙手摀著鼻子蹲在了地。

    好嘛,先是閃亮登場,然後又毫不猶豫還手,一擊即中,關允一跳一扔,頓時給所有人留下了不好惹的霸道印象。

    “鄉親們,我是關允,你們中不少人肯定都認識我,有的是我的叔叔、爺爺輩,也有的是我的侄子、孫子輩,我的輩份大,真要論起來的話,你們得有不少人要叫我叔叔或爺爺,就剛才朝我扔土塊的小子,他爹見了我也得叫叔叔,孫子,朝爺爺扔土塊,真沒大沒小!”關允的話,既嚴肅又活潑,聽去是罵人,實際又是玩笑一樣。

    “哄……”人群就笑開了。

    蹲在地的壞小子恨恨地看了關允一眼,低頭灰溜溜走了。關允說得沒錯,論輩份他真得叫關允爺爺,街坊輩份雖然比較混亂,但有時也會讓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受到一定程度的制約。孫子扔爺爺,怎麼說怎麼都不好聽。

    柳星雅現在對關允的佩服如滔滔江水一樣綿綿不絕,他現在才算真正見識了關允的手腕,不但層出不窮,而且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小小年紀練成了一身刀劍不入的本領,以後如果有了海闊天空,他一旦蛟龍出水,那還了得?絕對是一個官場之遊走不定、一遇風雲便化龍的高手。

    柳星雅心中驀然閃過一個執拗的念頭,如果關允真要去了黃梁市,取得了蔣雪松的信任,是不是可以助蔣雪松打開黃梁市的僵局?從關允過關斬將的手腕不難看來,他是一個可塑性極強的角色,而且適應能力也非同一般,從他坐了一年的冷板凳時的默默無聞和隱忍,到現在力挽狂瀾時的令人拍案叫絕的手法,完全讓人刮目相看。

    官場之中的年輕人多如牛毛,但可塑性強的年輕人卻是不多,而如關允一樣失意隱忍得意時狂放,卻又狂放而不失方寸和規矩,就如鳳毛麟角了。此時此刻,柳星雅從來沒有如此熱烈地渴望關允調往黃梁市,因為不出意外的話,明年他將要調回市裡,如果機會合適的話,他到時再和關允一起共事,可以聯手在黃梁市大展手腳,相信會比在一個小小孔縣更風起雲湧。

    相比柳星雅對關允的佩服不同的是,郭偉全現在對關允是既佩服又嫉妒,還有一絲畏懼,他也年輕過,在他和關允一樣的年齡,別說能罵退達邵嚇走陳大頭了,就連一個區區的陳茉莉他都應付不了。冷楓真有眼光,有關允相助,再加有強硬的後台,冷楓全面執掌孔縣的大局指日可待。

    再想起蔣雪松一手將他提拔到常務副縣長的寶座的用心,就是為了和李永昌聯手制衡冷楓和李逸風,現在李永昌即將全面倒台,他在孔縣將何去何從?

    正尋思時,手機響了,郭偉全一看來電,頓時吃驚不小,急忙後退幾步,躲到一邊接聽了電話。

    “蔣書記,請指示。”

    竟然是蔣雪松親自來電。

    “孔縣的事情我聽說了,剛才逸風同志打來了電話,簡單地匯報了一下情況。”蔣雪松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來他對孔縣的突發事件到底是什麼態度, “聽說你在現場,詳細說一說現場的情況。”

    郭偉全明​​白了,蔣書記到現在還沒有拿定主意要怎麼定性孔縣的群體事件,問他現場的情況,就是想根據事態發展最後拍板,也就是說,他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可能左右蔣雪松做出的最終決定。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1-8 21:14
卷一 潛龍在淵 137章 官場天才


    郭偉全深呼吸一口,一瞬間做出了一個影響他一生的決定,他鄭重其事地向蔣雪松說道:“蔣書記,現場情況已經得到了控制,沒有發生大規模衝突事件,秩序井然,危機馬上就要解除了……”

    “哦?”蔣雪松的語氣似是輕鬆又好像是疑問“誰出面解決了危機?”

    “關允。”郭偉全從背後看了關允一眼,目光中第一次流露出欽佩之意,他驀然下定了決心,從此以後他要在孔縣踏實做好手頭工作,為孔縣的發展盡一份心出一份力,也體現出自己真正的價值所在,不能渾渾噩噩在官場幹了十幾年,還不如一個關允“在我和柳星雅的配合下,關允打前陣,連退三撥隊伍,以過五關斬六將的氣勢,眼見就將一場危機化解於無形之中……”

    “呵,你說書呢?”蔣雪松呵呵一笑,語氣大為輕鬆“沒想到呀,這個小關不但書法一絕,有一定的文化修養,還有獨擋一面的本事,他才23歲吧?明年才24歲,不簡單,後生可畏。”

    郭偉全心中暗喜,蔣書記的話明顯流露出了對關允的偏愛,他剛才高抬關允的一步算是走對了,以後要和關允處好關係了,早晚關允會成為蔣書記的身邊紅人,未來的市委第一秘,可是得罪不起。而且孔縣即將變天,是該他及時認清方向站好隊伍的時候了,不能再和以前一樣依靠李永昌了。關允這麼年輕就有主見,他還能一直跟在別人身後亦步亦趨?

    “是,關允最近進步很快。我正準備向縣委提議要給他加加擔子,年輕人嘛,要勇挑重擔才能成長得更快。”郭偉全立刻附和了一句。

    蔣雪松沒接郭偉全的話,說道:“孔縣縣委縣政府在事件之中,要負一定的領導責任。”話一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郭偉全心砰砰直跳,蔣書記的話是再明顯不過的暗示。是指事件不管怎樣收場,李逸風和冷楓必有一人要承擔相應的政治責任,萬一李逸風被調離孔縣,冷楓接任了縣委書記,誰會順勢遞進縣長?一般而言,如果副書記年輕的話,副書記是第一​​接任人選,但副書記是李永昌,李永昌肯定要摔個半死了。那麼豈不是說身為常務副縣長的他是第一接任人選了?

    這麼一想。郭偉全差點激動地跳起來,他不是孔縣人,擔任縣長沒問題。也就是說,孔縣事件過後,整個孔縣最大的受益者有可能非他莫屬。

    對。還有關允,關允再次顯示出了他官場天才的一面。學習上有天才,而在官場中,也有天才般的佼佼者,關允就是!

    關允當然不知道蔣雪松的來電和郭偉全對他的心態變化,他站在車頂之上。心中更加篤定整個事件即將宣告全面勝利,因為……他看到了人群老容頭的身影。

    老容頭擠在人群之中。雙手抄在袖子裡面,一副舉世皆濁我獨醒的淡然,擺出的正是袖手旁觀的姿態,他見關允向他投來徵詢的目光,只是微一點頭,眼神中多了一些讚賞和肯定,卻並不回應關允對今天事情的疑問。

    不過,隨後關允看到了令他震驚的一幕——老容頭伸手拍了拍旁邊一個中年男人的肩膀,小聲對他說了幾句什麼,中年男人聽了後一臉愕然,又問了老容頭一句,老容頭點了點頭,他就驀然變色,拉過旁邊幾個人,低頭說了幾句,隨後大概五六人聚在一起,轉身走了。

    老容頭又如法炮製,接連拍了七八個人的肩膀,說了七八句話,結果七八人各自帶動了五六人,轉眼工夫就走了一大片。

    關允連退三撥,老容頭又幫他哄走幾十人,現在場中已經只剩下不多人了。關允心中大定,朗聲說道:“你們誰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向我提出來,我負責紀錄在案,反饋給縣委領導,肯定會有困難解決困難,有麻煩化解麻煩,但各位父老鄉親,你們現在這麼做,不是為縣委添亂,是在為你們自己添亂。你們上有老下有小,老人要養老,小孩要上學,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有人說法不責眾,好,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們,有一句話叫各個擊破……”

    關允的話,既是勸導,又是點醒,提醒在場眾人不要一時激憤就失去理智,任何事情都有後果,不要以為法不責眾,事後一樣可以秋後算帳。

    柳星雅暗暗讚許,如果說關允和達邵說的是人話,和陳大頭說的是鬼話,和陳茉莉說的是神話,那麼現在在眾人面前說的就是胡話了,官場中人如果達到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見神說神話,人鬼神都在說胡話的境界,就證明已經初步具備一名成熟的官場中人的基本素養,他心中喟嘆一聲,他在30歲的時候才修練到說胡話的境界,而關允才23歲就已經運用得爐火純青了,相比之下,他比關允整整晚了七年。

    七年,對於年齡是個寶的官場中人來說,甚至是兩屆的生死關,柳星雅再次堅定了他對關允的判斷,關允此子,必成大器。

    關允話一說完,人群就一陣躁動,有失控的跡象,人群中就有人喊了一聲:“別聽他的鬼話,他一個毛頭小伙子懂什麼道理?他說的話就當放屁。”

    “衛特,你家小子上初一了吧?聽說學習成績全班倒數第二?”關允認出了挑事者是供電局的職工衛特,衛特年輕時是個渾小子,不學無術,成年後接了班在供電局工作,成天吊兒郎當沒個正形,年紀也不小了,除了吃喝玩樂一事無成“有一次上課的時候老師讓他背課文,他說沒心情。不背,老師批評他,他說老師的話是放屁。”

    關允的話立刻引發了哄堂大笑。衛特兒子說老師放屁的笑話在縣城很出名,幾乎人人皆知。

    衛特臊紅了臉,惡狠狠地瞪了關允一眼,實在是沒臉再反駁關允,一跺腳走了。

    沒臉沒皮的代表人物衛特一走,他的同類見討不了好,又見身邊的人不知何時走了大半。也就紛紛轉身,悄悄走了,主要也是關允上來點破了衛特的家庭情況,法不責眾的心理防線一破,都怕被關允記住然後秋後算帳,就相繼溜之大吉了。

    最後剩下還有十幾個人時,應該都是李永昌的中堅力量,也是事件的組織者,關允就臉色一變。冷冷說道:“各位。你們還不走,是想請你們到公安局坐一坐,還是給你們每人發一張獎狀。讓你們回家貼在牆上時刻反省?告訴你們,李永昌本來還能在人大享享清福,但經你們一鬧。他馬上就要一退到底了,你們的後台都倒了,現在還杵在這裡,是想當電線桿還是想當靶子?”

    “跑了,趕緊跑了,李永昌倒台了。”人群之中。一個老頭忽然就配合關允一樣大喊了一聲,一喊完。他轉身就跑,好像晚跑一步就真被人抓了一樣。

    人都有隨眾心理,老頭一跑,就馬上有人跟在他的身後跑,結果人越跑越多,不一會兒門口的人群就跑得一乾二淨,再也沒有了一個人影。

    這也行?誰也沒有料到事情最後會是這樣一個結果,關允三招力敵三撥隊伍,最後智取門口的人群,將一場有可能波及到李逸風政治生命的大潮生生擋在了內門之外,只憑他一人之力,力挽狂瀾,硬是沒有讓潮水沖進縣委的核心之地,這是何等的瀟灑和本事!

    關允笑呵呵從車頂上跳了下來,柳星雅和郭偉全一左一右,都上前一步,如迎接李逸風一般隆重地扶住了關允。關允被縣委兩大常委左右攙扶,享受了就連縣委書記也不曾享受的待遇,他卻沒有當功臣一樣坦然受之,而是忙抽回胳膊,連連說道:“不敢,可不敢讓兩位領導扶我。”

    不居功不自傲,也是官場中人應有的基本素質之一,郭偉全一旦相通,對關允的偏見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逆轉,全部變成了欣賞,說道:“關允,今天你立了大功,我會向縣委提議對你表彰。”

    柳星雅一臉疑惑地看了郭偉全一眼,郭偉全怎麼見風使舵,改變立場了?對了,剛才他接了一個電話,應該是市委來電,那麼是否可以說明郭偉全的態度大變,是接到了什麼暗示的緣故?

    關允正要說話,見縣委辦副主任周立從內門匆匆跑了出來,邊跑還邊向關允幾人招手:“郭縣長、柳主任、關主任,李書記讓你們馬上來辦公室一趟,準備一下,迎接市委領導。”

    來得真快,關允心中驀然閃過一個念頭,市委領導現在就趕來孔縣,除了宣布李永昌的處分決定之外,還能有什麼要緊事?

    不對,孔縣的硝煙才滅,市委領導就即刻動身前來,恐怕還不僅僅是為了李永昌的處分問題,肯定還有別的事情,否則也不會這麼緊急。

    關允幾人趕到李逸風辦公室的時候,李逸風還要接聽電話,他一手拿著帳目,一手抓住話筒,恭敬地說道:“是,請呼延市長放心,縣委一定配合市紀委的調查取證工作,決不姑息,決不手軟。等白書記到後,我會親自陪同白書記徹查流沙河大壩貪污**案!”

    關允明白了,李逸風繞過了蔣雪松,將帳目問題捅給了呼延市長,現在要的不是將李永昌搬開,也不是讓李永昌下台了事,而是要讓李永昌死無葬身之地!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1-8 21:17
卷一 潛龍在淵 第138章 結局和開始


    李逸風終於忍無可忍要痛下殺手了。

    關允暗暗點頭,李逸風邁出這一步不容易,至少說明李逸風已經對蔣雪松完全失去了耐心,寧肯冒著得罪蔣雪松的風險也要徹底一棒子打死李永昌,也是他對李永昌的完全失望和無比憤怒。

    但又不得不說,李逸風此舉等於是背水一戰,不管他是不是最終能將李永昌斬落馬上,他和蔣雪松之間已經沒有了握手的可能。任何一個市委書記都不能容忍縣委書記繞過他和市長聯手,尤其是這個市長的觸手還很長,竟然伸到了市紀委,和市紀委書記白沙關係非同一般。

    當然,呼延市長和白沙之間的關係到底有多密切,關允不得而知,他只是從李逸風和呼延市長的通話中聽到市紀委書記白沙,由此分析之下得出結論,人為市委口的市紀委書記的白沙不和市委書記蔣雪松關係良好,卻和市長呼延傲博關係密切,黃梁市的局勢,也大有耐人尋味之處。

    剛才在縣委大門最後力戰眾人之時,關允不是沒有想過不如及時收手,任由事態擴大,讓群情激憤之下,釀成可以將李逸風掀翻的一出鬧劇。

    實際上最開始金一佳提出暗示的時候,他當時確實動心了。但後​​來在李逸風的辦公室裡,當李逸風指示以他為首出面解決危機時,他一瞬間改變了主意,決定要順其自然,能化解就化解危機,如果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之外。最終失控的話,他也問心無愧。至少他付出了全部的努力。

    關允的原則是,李逸風就算受到事件的牽連,也不能是因他的故意失誤造成!

    李逸風點名由他出面解決危機,不是想讓他去觸雷,而是想給他一個獨擋一面的機會,成,可以為以後的提拔埋下伏筆。敗,也不算是他一人之過,畢竟還有柳星雅和郭偉全同時出面。李逸風點名他,出於好心。

    還有一個原因。當時關允和老容頭目光交匯時。他讀懂了老容頭對他的暗示,是在告誡他,不可任意而為,要盡量化解危機。以他和老容頭的默契,在老容頭出手哄走眾人時——不管老容頭說的是什麼。反正以他的睿智有的是辦法——他就知道,老容頭是在用實際行動再次提醒他,不能因小失大在這件事情上得罪了李逸風。

    關允也想通了一點,多個朋友多條路,他雖然和冷楓走得更近,但和李逸風又沒有不可調和的矛盾,何必非要置李逸風於死地?而且說實話,冷楓和李逸風之間也只是和而不同,並不是你死我活。他真的藉此事拉李逸風下水,或許冷楓會感謝他一時,但日後李逸風再次崛起並且出手打壓他的話,冷楓還會記得今天之事而竭力為他掩護?

    也許不會。

    關允知道他在官場之上最大的短板就是沒有深厚的背景,恰恰冷楓和李逸風都有深厚的背景,儘管說來他推測出了冷楓的背景比李逸風的背景更深不可測。但李逸風的背景也不簡單,並非無名小卒,況且他現在和李逸風之間的關係大為緩和,瓦兒的出現或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和李逸風和蔣雪松之間的關係漸行漸遠有關。

    只不過……關允忽然更大感頭疼了,在李逸風、冷楓都和蔣雪松漸行漸遠之際,偏偏蔣雪松對他越來越是欣賞,還想調他到身邊擔任秘書,事情就更加複雜化了,等等,他忽然腦中靈光一閃,似乎一下抓住了什麼,對,就是似乎從夏德長空降之後,蔣雪松對李逸風、冷楓的態度就微妙了不少,對他的態度也大為改觀,難道一切變化的背後,是夏德長的巨手擺弄的結果?

    是不是也由此可以得出結論,夏德長在省裡所處的陣營,和李逸風、冷楓在省裡的陣營,分屬不同的派系。而蔣雪松對孔縣局勢的關注以及對李逸風、冷楓態度的改變,固然與夏德長的空降有一定的關係,同時應該還和黃梁市的局勢變化有關。

    似乎一條脈絡在關允腦中正在逐漸清晰地成形,他相信,他已經差不多摸到了一系列事件背後的脈搏,距離真相,真的就只有一步之遙了!

    “關允,今天的事情多虧了你,我代表縣委、縣政府,向你表示感謝。”放下電話,李逸風做出了一個令人大吃一驚的舉動,他向關允鄭重其事地道謝。

    柳星雅和郭偉全一時震驚,關允則是感慨萬千,李逸風是聰明人,清楚今天的事情稍有不慎,就會成他政治生涯的滑鐵盧,與其說李逸風明是感謝他力挽狂瀾挽救了孔縣的局勢,還不如說李逸風是在感謝他沒有順勢推上一把拉他下水。

    關允暗道一聲幸運,如果他剛才聽了金一佳的話故意放水的話,雖然可以將李逸風拖入水中,但李逸風肯定不會被淹死,他總有上岸的一天,那麼過節就結大了,永遠沒有了和解的可能。

    “李書記,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我身為縣委辦副主任,是職責所在,您這麼說,就太讓我無地自容了。”關允後退一步,微微向李逸風彎了彎腰,態度十分謙恭。

    真是一棵好苗子,柳星雅心中再次生發了感慨,關允不但知進退,而且在李逸風面前態度十分端正,絲毫不以孔縣最大的功臣自居——沒錯,柳星雅現在確信經過此事之後,關允絕對是公認的孔縣第一功臣——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關允這麼有才能?

    “好了,不說了。”李逸風微微感慨,眼晴都溫潤了,顯然是動了感情,“我以前對你有過分嚴厲的地方,你也別記在心上,就當是你的磨練好了。玉不琢,不成器。以後有機會去省城,歡迎到家裡作客,相信瓦兒會非常高興你去看她。”

    這一番話等於是李逸風含蓄地對他一年多來向關允的打壓道歉!好嘛,堂堂的縣委書記向一名縣委辦副主任道歉,哪怕只是含糊其詞的一提,也是官場之中極為罕見的場面,不過由此也證明,李逸風也是性情中人,也有坦誠對人的一面。

    郭偉全至此完全看清了形勢,如果說以前王車軍是縣委第一紅人,但僅限於李逸風的信任,那麼現在關允的孔縣第一紅人的身份,就是深受李逸風和冷楓的同時信任,官場之中能同時做到讓一號二號都信任者寥寥無幾,關允真是官場之中的高才。

    “市紀委白書記和市委組織部副部長葉林,大概一個小時後就到孔縣,現在趕緊先準備一下。大門壞就壞了,先不要管,只讓出一條車道就行了。”李逸風又將手放在了帳目上,“流沙河大壩的帳目一塌糊塗,李永昌和王車軍經手的帳目,漏洞百出,明顯有貪污腐敗行為……”

    柳星雅和郭偉全對視一眼,心中不約而同地想,李逸風要對李永昌痛下狠手了,孔縣的較量,終於引發了市委之中的對抗,毫無疑問,孔縣要有一次徹底洗牌的大動靜了。

    突然,李逸風的電話又響了,他也沒有避諱關允幾人在場,當即接聽了電話,不一會兒放下電話說道:“冷縣長已經從省城動身了,不管多晚,他今天一定要返回孔縣。”

    值此孔縣最盛大的一出大戲就要上演之際,冷楓如果不親身經歷,肯定是人生憾事。不過關允想的比別人都更多一些,他還想知道冷楓和夏德長的會面,會談論一些什麼,是達成一些什麼共識,還是無疾而終。

    “星雅,你安排一下,馬上召開書記辦公會,研究一下今天事件的定性以及王車軍故意傷人的問題,關允,你列席會議。”李逸風拿出了一把手的權威,雷厲風行,要一舉肅清後李永昌時代的亂局了,“還有關於溫琳辭職、李理調入縣委的問題,也一併討論一下。”

    關允心中大喜,雖然他級別不高,資歷不夠,但平生第一次列席書記辦公會,絕對是他步入官場一年多來最大的一扇大門打開了,哪怕只是列席,也是良好的開端。

    柳星雅一臉喜色,拍了拍關允的肩膀,點頭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郭偉全和關允並肩走出書記辦公室,準備一下開會的材料時,他和關允來到院中,緊緊握住了關允的手說道:“關允,剛才我接到了蔣書記的電話,蔣書記問起今天的事情,我如實向他做了匯報,你在緊要關頭力挽狂瀾的事蹟,蔣書記已經第一時間知道了。”

    郭偉全態度大變倒讓關允小吃了一驚,而且郭偉全有向他示好之意,一瞬間他心中轉了幾個彎,立刻想通了其中的環節,恐怕還是因為蔣雪松對他的賞識之故。

    這麼說,李永昌倒台,郭偉全態度大變,孔縣的局勢在經過一場混亂之後,迅速回歸了正常軌道,那麼隨著紀委對李永昌的立案調查,孔縣的局勢是最終掌握在李逸風和冷楓的手中,還是縣委班子又面臨著再一次的調整,一切,都將會隨著市紀委白書記對李永昌貪污案件的最終調查結論,再伴隨著冷楓的回歸,而最終拉開最浩大的大幕。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1-8 21:19
卷一 潛龍在淵 第139章 清算


    縣委大門依然是狼籍一片,就是鐵門被清理到了一邊,只留了一條可以汽車通行的道路,用意很明顯,就是要讓市委領導看看,有些人是怎麼唯恐孔縣不亂,非要製造事端。

    關允告別郭偉全後回到了秘書科,孔縣局勢就要大定了,他心中從未如現在一樣充滿了期待,李永昌自作孽不可活,逼得李逸風不惜和蔣雪松決絕也要將他置於死地,想必李永昌得知是這樣的結果,不知會不會懊惱至死?

    估計不會了,李永昌縱​​橫孔縣幾十年,對他來說,被李逸風和冷楓聯手拿下——事到如今如果李永昌還沒有徹底認清李逸風的軟弱只是綿裡藏針的手法,他就太蠢了——他就算拼了身家性命不要,也想討還公道。

    但問題是,世界上哪裡有那麼多公道可言?而且他縱橫孔縣二十餘年,不知道擋了多少人的路,又有什麼公道了?況且李永昌這一次真的玩大了,也失算了,他肯定沒有想到早在他擔任流沙河大壩項目領導小組第一負責人的時候,就已經跳進了一個可以讓他摔得粉身碎骨的大坑。

    只不過關允沒有料到的是,用貪反貪本是他和冷楓的一著妙棋,最後卻由李逸風點爆,可見世事難料。李永昌千算萬算,就算他算到孔縣出了大事也不可能讓他連人大常委會主任的位子也坐不上,卻萬萬不會想到,李逸風要的更多——他別說想去人養老了,還是直接去監獄安享晚年吧。

    一進秘書科,關允就發現金一佳和溫琳都大眼睜小眼地看著他,如見怪物一樣,他摸了摸臉。又理了理頭髮,問道:“哪裡不對了?難道我又變帥了?”

    “噗……”溫琳忍不住笑了。 “你能不能別這麼自戀?”

    “被兩位美女如此這般的欣賞,想不自戀都不行。”關允心情大好,在臉盆裡洗了洗手,又胡亂抹了一把臉,“我要開會去了,你們有讚美的話就快說,要是批評的話,就先保留。”

    “這人,臉皮真厚。”金一佳也忍不住笑了,來到關允面前。抓住他的手放到了臉盆裡。 “好好洗洗,你這叫洗手洗臉?簡直就是糊弄事兒。”

    關允無奈地說道:“你又不是我媽,管這麼多幹什麼?”

    “我是你妹,還不能管你?”金一佳俏笑,“趕緊洗乾淨了。要不開會的時候被人笑話。”

    關允只好又洗了一遍,邊洗邊說:“一直以為你是挺幹練的一個姑娘,沒想到也有婆婆媽媽的時候,你說你,放著大事不做,非要在意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

    “還說我,你放著大好的機會不利用,白白浪費了一次可以掌控孔縣全局的時機,相信冷楓對你也會有想法。”金一佳拿起毛巾。細心地為關允擦了擦臉上的泥點兒,一把又扔了毛巾,“剛才你勇敢是勇敢了,看得我和溫琳驚心動魄,差點兒沒跳起來,先是連過三關。然後又在大門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我和溫琳一致同意,你就是我們的英雄。本來正是高潮迭起,眼見可以大功告成時,可是到了最後的關頭,你卻沒有翻雲覆雨,只是草草鳴金收兵了,你真氣人。”

    扔了毛巾還不算,說到生氣處,金一佳推了關允一把。她的話明是形容剛才關允的一番激戰,實則聽來總有讓人誤讀和引申的遐想,容易引發關於男女事情的歧義。

    關允被推得身子一晃,他嘿嘿一笑,沒有回答金一佳。金一佳以局外人的身份,只從她的利益為出發點來分析孔縣局勢,固然旁觀者清,但身在局外,是體會不到局中人的真實感受。

    也沒必要​​和她解釋那麼多,孔縣是他的根基,卻只是她的一處投資之地。

    “好了,先不說,我要開會去了。估計到晚上之前會一直沒有時間,一佳,不如你先回賓館休息一下,溫琳的辭職手續今天肯定沒法辦理了,她現在還算縣委的人,就得留下候命。”關允交待了幾句,轉身走了。

    望著關允灑脫而狂放的背影,金一佳一下呆了,她痴痴地凝望了片刻,忽然想起剛才為關允擦臉的舉動過於親暱了,不由臉上一陣發熱,回身一看,溫琳正一臉不懷好意地偷笑,她就又氣又羞:“溫琳,你不許取笑我,我剛才就是想套他的話,沒別的意思。”

    溫琳樂了:“我可什麼都沒說,是你自己心虛了,哎喲,還臉紅了,真好看,像個大蘋果。”

    金一佳受不了了,衝了過去:“再亂說,看我不收拾你……”

    秘書科,一室春光。

    和秘書科一室春光不同的是,李逸風的辦公室,充滿了肅殺之氣。與會人員除了李逸風、郭偉全和柳星雅之外,還有副書記桂曉杰、副書記兼紀委書記武文件、組織部長陳京,縣委主要領導幾乎全部出席,說是書記辦公會,其實相當於一次小規模常委會了。

    關允第一次列席書記會辦公會,雖然他坐在最後的角落,卻還是吸引了每一個與會的縣委領導的目光。不少人注意到他時,先是一愣,然後就向他微微點頭,流露出讚許的微笑。也是,今天的事情,關允一戰成名,毫不誇張地說,挽救了孔縣於水火之中,就算以前再對關允有偏見的縣委領導,現在也要由衷地感謝關允在關鍵時刻的挺身而出。

    關允第一次享受了所有縣委領導的注目禮,就一直保持了謙遜而從容的笑容,對每一位領導的笑容回敬以恭敬的笑臉,謙虛謹慎的作風,時刻要牢記,才是一個展翅待飛的年輕人應有的低調。

    “同志們都到齊了,現在開會。”柳星雅主持了會議,做了開場白,“冷楓同志還沒有回來,但事情緊急,按李逸風同志指示精神,就先行召開一個書記辦公室。下面,請李逸風同志講話。”

    李逸風嚴肅地說道:“今天發生的事情,同志們都看到了,是個別別有用心的人想要攪亂孔縣局勢,想要將孔縣拖入深淵,幸好,縣委縣政府及時處理,化解了危機,不至於釀成大錯,在此,我代表縣委縣政府要感謝郭偉全、柳星雅、崔玉強和關允四位同志。”

    崔玉強也和關允一樣,是列席會議,他坐在關允的旁邊,手中拿著一個本子在紀錄什麼,關允離得近,看得清楚,崔玉強其實只是寫了兩個李字,一個大李一個小李,大李被他不停地加粗,小李卻被他打了一個大大的紅叉。

    關允無聲地笑了,崔玉強在孔縣最關鍵的一場秋風秋雨來臨時,事先打好了雨傘,沒有承受風吹雨打,算是走對了人生之中最關鍵的一步。當然,也和他的事先提醒以及安排的一場暴打王車軍的大戲有關。

    李逸風表揚的時候,是按照排名排序,將關允放在最後,符合常態。當他念到崔玉強的名字時,崔玉強微微一怔,伸出左手輕輕拍了拍關允。

    一切盡在不言中,在孔縣的政治風雨中,崔玉強對關允的感激無以言表,他能從容過關,而且還不被李逸風和冷楓清洗,全因關允之故,雖然關允還年輕,級別比他還低,但他從內心深處不得不承認,關允比他看得更遠也會走得更遠。

    隨後,李逸風將今天的事情定性為人為組織的突發事件,指出一定要查到幕後主使,上報市委。雖然他自始至終沒有提李永昌的名字,但在座眾人哪個不是心裡有數,何況今天鬧事的人群直接打出了支持李永昌的條幅。

    也不得不說,李永昌最後的瘋狂,太張揚太囂張了,也或許是手下辦事不利,違背了他的初衷,反正他這一次他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腳,徹底賭輸了。

    李逸風現在的權威已經無人侵犯,今天的書記辦公會就開成了他上任孔縣以來最彰顯權威的一次,說是書記辦公室,其實相當他直接宣布命令的發布會,他又說了幾點:“據玉強同志匯報,縣委辦秘書科借調人員王車軍,夥同四名社會無業青年,半夜攔截並試圖綁架溫琳和金一佳,性質十分惡劣,情節非常嚴重,同志們議一下,王車軍的問題,要怎麼處理?”

    王車軍的事情現在還沒有傳開,現在他被崔玉強牢牢控制在手,並且封鎖了消息,因此李逸風話一說完,頓時引發眾人一陣驚呼。

    驚呼的不是王車軍試圖綁架溫琳和金一佳,而是李逸風直接以藉調人員稱呼王車軍的語氣,就讓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李逸風是要完全抹殺了王車軍的政治前途!

    李永昌鼓動事件是張狂,王車軍試圖綁架溫琳、金一佳是蠢笨,兩件事情一前一後發生,連在一起解讀,就說明王車軍還對李永昌發動的悍然一擊心存幻想。

    “開除黨籍公職,依法移動司法機關處理。”郭偉全又一次搶話了,他的提議夠狠,但這次搶話卻無人反感,相反,卻深得李逸風之心。

    “曉杰同志的意見呢?”李逸風贊同地看了郭偉全一眼,又問了桂曉杰。

    “我贊同偉全同志的意見。”

    “其他同志還有什麼意見沒有?”李逸風又問,臉上迸發前所未有的堅定。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cheninda1234567

LV:5 騎士

追蹤
  • 160

    主題

  • 13719

    回文

  • 19

    粉絲

潛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