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 九鼎天下 作者︰西半球X(連載中)

 
雪翼辰 2012-9-21 14:32:0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0 60514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5 11:00
第221章 天心妙境

   狄征在一片蒙蒙的光亮中醒來。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積塵的艙頂,有一隻蜘蛛結出了蛛網附在角落。蛛網的另一端,一隻蒼蠅被蛛絲纏住,蜘蛛飛快地滑去,然後繞著蒼蠅吐絲,最終讓這隻落網的飛蟲無路可逃。

蜘蛛和蒼蠅本是毫不相幹,卻由蛛網把這兩者聯係在一起。便如世間兩人,天南地北,卻逃不過世情這張網。

狄征似有所悟,又覺得空空蕩蕩。他也沒在意,而從未有如這刻般,他感受到意識的空靈。仿佛不受物質的束縛,自由自在,活潑靈動。

一種滿足感油然而生。

狄征的身體在輕輕地搖晃,他知道自己現在正在外灘的大江之上。江水推動了小舟,進而推動了他。他和江水也如蜘蛛與蒼蠅,本不相幹,卻借由身下的船把他們聯係在一起。

突然,狄征心中一動。思感借由船隻往江水中探去,立時,狄征腦海裏如同星河爆炸般,無數信息皆湧入他的思感中。思感的觸角深入水域,他接觸到無數的遊魚,再向四麵八方延伸開去,則是一片無限寬廣的世界。

他閉上眼睛,沒有特意去操縱自己的思感,隻任由它自己翱翔在意識的世界裏。

這一刻,狄征似乎與萬物同呼吸。

就在這種奇妙的境界中,他接觸到它。

無法用具體的詞語來形容它,它給狄征的感覺是溫暖的、寬廣的、容的。它就像母親,卻比天下任何一位母親都要寬厚,因為天地萬物比由它出,它是萬物的母親。在它那裏,狄征接觸到無有極限的靈,它也沒有藏私,大方地將之饋贈給狄征。

沒有任何一位母親會對自己的孩子自私,隻要孩子想要,母親總會以自己的方式給予。

就如此刻的狄征,汪洋般的靈用某種他所不能理解的方式注入他的神識、靈台乃至氣海。這外在的靈完美地和狄征本身的紫天炎力融合無間,它並不取代紫天炎力的位置,反而像助燃劑般,讓本來已經呈水銀狀的紫天炎力重新燃燒起來。

這是一個去槽存精的過程,紫天炎在萬物之母的靈力助燃下,正進行著鍛治自身的過程。當紫炎由盛而弱,由焰氣凝如實質,再流經四肢百穴。

突然,狄征感覺到泥丸穴跳動不已。其中由紫天炎力凝結的道丹顫動不已,大有破丹還神的跡象。

狄征一喜,不料雜念方動,和萬物之母間的聯係便就此切斷。思感瞬間回縮,回到狄征體內。狄征再感覺不到那種奇妙的境界,便如同從仙境躍回凡間般。

但他知道,自己已經摸到了天位的邊。

當泥丸穴裏的道丹強大到足夠自行破裂,其時體內炎力再不局限於這具軀體之中,而能自由出入於天地,從而溝通宇宙真火。到那個時候,狄征舉手投足皆具大能,且從境界上而言,紫天炎決的天位力量要比其它法決勝上數籌。

皆因紫天炎修成不易,而一旦大成,卻是其它法決所望塵莫及。單是直接引動宇宙真火,便具大能,那已經是仙家的手段。

“恭喜小友,修為大進啊。”

狄征正恍惚間,卻聽到有蒼老的聲音從艙外響起。他連忙爬起身來,卻見莫言鑽了進來。

落在狄征眼中,分明看到莫言身上浮著淡淡一股灰色的氣息。那是死氣,隻有將死之人才會出現這樣的氣息。狄征暗驚的同時,也知道自己的修為終於邁進一大步,距離地品上階的層次已經相當接近。

皆因觀氣之能,正是修為將要突破至地品上階的征兆。

這多虧了昨天晚上狄征的邪念意誌突破意識界,完全掌握這具軀體後強行吸收天地之靈踏入天位。狄征的主意識雖然暈迷,但身體畢竟是他的,借由邪念意誌,從此他的身體和天位大能間便出現了一絲聯係。

而之後,狄征的主意識強行奪回自己的身體。這絕不是簡單的蘇醒,從意識界要突破到現實世界,那非意誌堅定者不能辦到。在重新掌握自己身體的同時,也代表著狄征的意誌再度凝練。

否則在今日醒來,他無法借蜘蛛與蒼蠅從而感悟到天地萬物看似獨立,其實都在同一張網中。更無法借由那看不見的網,讓自己的思感無限延伸,這其中,便必須有堅定的意聲作後盾,否則狄征已經迷失在萬物之中而不得返。

其後,又借著之前身體與天位大能之間的神秘聯係,從而第一次以主意識的身份接觸到天心,更從天心來借來純粹的靈鍛治炎力,進而提升修為。

而越來越堅定的意誌,在狄征雖還沒發現自己的本心之前,卻能夠為爆發性的焚魄增加持續的時間。此些種種算下來,狄征盡管沒有一步跨入地品上階,卻也所差無幾。

而因為接觸到天心的存在,在問鼎天位這條路上,他便比其它人要少走許多彎路。因為他已經確切地知道,天心在哪個方向上。

越是如此,狄征便越是感激莫言。若非昨晚他把自己帶回這條小舟,在二度暈迷的那段時間,魔門有的是機會除掉他。

“前輩……”

莫言擺手,打斷狄征的話道:“別和女人般婆婆媽媽,我救你非是為了聽你幾句感激的話。老夫歡喜你,是因為你不像那些所謂正道子弟,滿口的道德仁義。你所做之事,皆由本心出發,這點和我們聖門的宗旨一般無二,故老夫對你大有好感而已。”

“前輩過獎了。”狄征低頭道,心中卻想莫言這話,似乎語帶雙關。

莫言看在眼中,知道狄征隱隱猜到些什麽。他也不點破,莫言自己知自己事。七夜當日那一劍已經破了他的生機,如今他隻是以金針刺穴的古法吊著性命罷了。他時日無多,見狄征潛力巨大,難得的是他已經摸到了天位,也多少明白何為遁去的一。這些東西加在一起,讓莫言大有讓狄征成為自己接班人的意思。

但這事又不能操之過急,那需得狄征自願,且還得向門內弟子一個交待,從而才能讓門主之位順利過渡。

莫言現在隻能暗助狄征,同時讓門內弟子如喬泰者看清狄征的實力及潛能,最後在提出自己意思的時候,才不會有太多反對的聲音。

為了延續補天一派,莫言可謂用心良苦。然而狄征雖猜到此,卻遠沒想到內情竟如此複雜。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6 10:05
第222章 唯吾獨往

莫言在狄征的身邊坐下,伸出枯瘦的手搭在狄征的手腕處。狄征感到他輸入一道精純的靈氣,飛快在自己的四肢百穴間遊走一遍後,始退回莫言處。

放開狄征的手,莫言點頭道:“嗯,我本以為你在桃千媚那人夾攻下少說也得受些內傷,不料你氣脈平穩,靈氣中正平和,卻是無半分受傷的跡象,實屬可貴族。說起來還是老夫的手下辦事不力,竟然沒查到天邪宗那金胖子也躲在房子裏,否則你也不必如此狼狽。”

狄征不以為意道:“前輩言重了,意外的東西,誰也預料不到的,前輩無需掛懷。”

莫言卻“哼”了聲道:“這些鼠輩,明知我補天派出現在左近,還如此肆無忌憚,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中。桃千媚這賤人以為有了七夜這大靠山,便可橫行無忌,老夫非要給她一點教訓不可。”

他站了起來,輕咳一聲:“喬泰何在?”

“小的在此。”

艙外響起一聲清朗的聲音,跟著有名男子鑽了進來。看到狄征時,此人眼睛一亮,卻迅速低下頭,對莫言恭敬道:“見過門主。”

又對狄征說:“見過狄先生。”

狄征看他隻比自己小那麽幾歲,人卻機靈。而且這人雙目有神,光華內斂,顯是修為不弱,否則也不會被莫言倚為左右手。

他連忙禮貌道:“叫我狄征既可。”

喬泰沒說什麽,卻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以作回應。

莫言為狄征簡單地介紹了喬泰的身份後,問道:“我讓你去查桃千媚那些人的下落,查得如何。這次可得謹慎,不能和上次那般馬虎。”

喬泰沉聲道:“上次確實是屬下疏忽了,以致讓狄……狄兄犯險,喬泰十分抱歉。”

“沒關係,我這不好好的嘛。”狄征笑道。

喬泰點頭說道:“這一次屬下自己去充當了回探子,已經查明桃千媚夥同獨孤無心已經連夜離開了上海。他們秘密地前往杭州,眼下落榻在西湖附近一家賓館裏。屬下四處打聽,聽聞桃千媚的一名女弟子正在西湖邊上雇傭船夫,卻是要前往那千島湖中的梅峰島。”

“他們要去千島湖作什麽?”狄征問道。

“根據我所掌握的情報,目前綜合來看,應該是利用幽兒姑娘把長孫家的二公子引去杭州。此事必定秘密進行,否則早引起長孫家的注意,我也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打聽到的。”喬泰又說:“而且我們在四川及遼寧的眼線回報,暗香閣中的護法二仙單真、單如兩名高手、以及獨孤氏的二當家獨孤傲也秘密趕赴杭州的途中,應該是為了增援杭州的桃千媚及獨孤無心兩人。”

“暗香閣的護法二仙年紀和桃千媚相若,此二女皆把《天香媚女心經》修到無色的境界,那比桃千媚的暗香境界尚要高上一個層次。至於獨孤傲,此人比獨孤氏的家主獨孤顏回還要厲害數分,其家傳絕法《烈陽決》也修到了日晴長空的境界,隱為獨孤氏的第一高手。”莫言沉吟道:“事實上這些年來,若不是長孫家那天縱之長的二子以絕世的智能和謀略,借用各方麵打擊壓製獨孤氏,缺乏一流高手的長孫家早就被獨孤氏吃掉了,還談什麽南北對峙。”

狄征聽罷,心中狂震。他失聲道:“對方叫來這麽厲害的幫手,目的豈不是……”

“不錯。”莫言眼睛亮起:“全力殺死長孫勝北,打擊長孫家,最終吃掉南方這塊蛋糕。獨孤氏的王國將遍布整個華夏,而從獨孤無心和桃千媚勾結在一起來看,最終獨孤氏將和七夜的修羅門聯合起來。到其時,無論武力還是財力,皆非七派任何一宗能夠匹敵。端的是好算計,我可以肯定,到時候最大的贏家仍是七夜,獨孤氏將會成為他的傀儡。而修羅門,將君臨整個華夏!”

狄征再震,他倒沒想得那麽長遠。也隻有莫言這種魔門中人,深知其中關係和利蔽,才從獨孤家和暗香閣一個小小的行動出,卻看透了背後七夜那魔君的野心及手段。

七夜壓根沒有露麵,卻足夠左右整個華夏的格局。

這時,喬泰的手機突然響了。他立刻啟動了藍牙接聽,跟著卻臉色數變。

等他接完電話後,莫言才問:“可是出了什麽狀況?”

“我剛接到遼寧方麵的消息,獨孤傲來不了了。”喬泰臉色古怪道。

莫言這回也想不明白,皺眉道:“為何?”

“獨孤傲本來是今天早上前往遼寧的機場,但在途中被不明人物襲擊,目前重傷返回獨孤氏本家。”喬泰搖頭說道:“因為事情發生得太快,我們的眼線根本不知道是何人所為。隻知道襲擊者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者,而且輕描淡寫就殺敗了獨孤傲。”

“獨孤傲一身修為已晉地品上階,等閑無法輕易勝他。此人能夠將他殺敗殺傷,而且隻是數招之間,除非……是天位級的高手?”莫言皺眉道。

“放眼整個華夏,天位級別的高手屈指可數。我聖門及正道加起來還不到十名,但這些高手都不符合那無名老者的特征。”喬泰說道,突然,他似是想起什麽。失聲道:“難道會是……”

“長生門!”莫言吐出一口氣說道:“這個神秘組織終於也再次出現了嗎?”

狄征聽得一頭霧水,問道:“這長生門又是什麽?”

“那是一個行事全然無法測試的神秘門派。”莫言答道:“知道長生門存在的,隻有寥寥數人而已。這個門派由來久矣,早最可追溯到秦朝未年。而直到現在,還沒人知道長生門的宗旨和立場是什麽。因為他們的敵人中,有時可以是正道七派,有時又或是我聖門六道。而且,長生門還有一點非常詭異的地方,那就是他們每代的門主皆是同一個名字……秦長生!”

“就好像,他們的門主真個能夠長生不老似的。小時我便聽過門主說起,現在想來還覺得非常詭異。”喬泰插嘴道:“也隻有長生門的門主,才有可能位晉天位而又沒有資料在我們手中。除了他之外,我實在不知道還有哪方高人擁有輕易殺退獨孤傲的實力。”

狄征聽罷,心中一動。似是想到什麽,但這些念頭相當模糊,他理不出一個大概來。但有一點他非常肯定,那就是前往杭州。

他跳了起來,對莫言說道:“多謝前輩告訴對方的行蹤,小子想立刻動身前往杭州。但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前輩是否可以代為通知長孫家。”

狄征的手機早在昨晚的激戰中報銷,否則長孫勝北也不會聯絡不上他。現下他十萬火急要趕赴杭州,便隻能讓莫言代為轉告。想來長孫洪烈再怎麽不希望二子勝北和幽兒在一起,但為了兒子的安全,也會盡起家族精銳前往杭州救援。

莫言點頭道:“這隻是小事一樁。不過你可想清楚了,即使去了個獨孤傲,卻仍有暗香閣方麵的護法高手。何況長生門插手此事,換言之他們已經知道這事,以這門派無法測度的立場和作風。他們有可能是你的幫手,也有可能成為你最可怕的敵人,就算這樣,你也要去?”

狄征灑然道:“我倒是沒想那麽多,隻是朋友有難,不能坐視不管。”

“總之,長孫家就拜托前輩了。”狄征說罷,離艙而出。

於是船艙裏就隻剩下莫言和喬泰兩人。

喬泰問道:“門主,那我們是否要通知長孫家?”

“自然是要通知的,但卻不必那麽快告訴長孫洪烈。”莫言又道:“這個狄征,你怎麽看?”

“很不錯,他的修為在短短半年之間不斷突破。這樣的潛力,在我等年青一輩中實難找出幾個比擬。嘿,我喬泰也不行。隻是,他有些過於重情義了。這雖不是什麽壞事,但身為上位者,感情用事卻實屬不智。”

莫言懶洋洋道:“感情用事確實要不得,但不長教訓又怎麽會知道。年輕人總是要碰碰壁才能長進,隻是狄征是塊美玉,這卻是錯不了的事。我讓你遲點告訴長孫洪烈,一來可讓他再磨練磨練;二來,長孫勝北若遇不測,對他來說也是個敬告,衝動是救不了人。單槍匹馬更無法萬事。三來,老夫也可順便再讓他欠我一個人情,他這人極重情義,是那種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人。想來到時欠老夫的東西一多了,讓他幫忙打理下派中事宜,應該也不會推辭。”

說著,莫言有意無意地看向喬泰。後者卻不知何時低下了頭,沒讓莫言看到自己的表情。莫言也不以為意,慢吞吞地就這麽走出了船艙。

船艙中,喬泰終於抬起頭,他的臉上露出非常複雜的神情。最後,他咬了咬牙做出了某種決定。

喬泰鑽出船艙的時候,莫言已經不知所蹤。頂著頭上烈日,喬泰離開了這艘小船。他上了岸,岸邊便有一輛汽車停泊在附近。喬泰鑽進車裏,拉上車窗,然後開著車前往市內。

同時,他撥通了一組號碼。片刻後,電話另一頭傳來一把陰冷的聲音:“看到你的來電,我很高興。喬副座,不,應該稱之為喬門主才對。你說是嗎?”

這把聲音,卻是修羅門門主丁絕所有!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6 10:07
第223章 高鐵危情

“開往杭州n145次列車即將出發,請車上的乘客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不要隨意走動。此次旅程約計72分鍾,祝大家旅途愉快。”

狄征坐在上海開往杭州的高速列車內,耳中是乘務員溫柔甜美的聲音。但他無心欣賞,一顆心早飛向杭州去。

如果沒有意外,長孫勝北應該已經在回國的路上。以他的性子,如果知道幽兒被擒,肯定不顧自身安危前往魔門指定的目的地。長孫勝北並不是蠢人,相反還非常聰明,否則也無法在長孫家缺少一流高手的情況下,還能夠和獨孤氏維持南北對峙的局麵。

當然,這背後肯定也有長孫洪烈在背後起到一定的推動作用。但這些無可否認長孫勝北是家族中重要的一員,當長孫洪烈接到這個消息時,無論出於親情還是家族的未來考量,狄征相信他不至於狠心到看著兒子送死。

狄征現在隻希望長孫勝北晚點才到,他越遲出現,留給狄征救人的時間便越多。

身體輕震,卻是高速列車開始運行。隨著窗外景色的移動,列車開出了車站,朝著杭州的方向開去。狄征看著窗外,卻想起了小仙。

現在她應該回到琅海市了吧,這段時間因為幽兒的事,狄征既沒時間,也不敢和她通電。他心裏總有那麽一絲害怕,害怕小仙已經不可自拔地喜歡上安逸軒。

一個是自己“失憶”的妻子,一個是引為知交的好友。狄征不知道,若他們真個結合,他將何去何從。

小仙斷去的十年輪回中,狄征已經退出她的生命。在小仙的記憶裏,隻會有狄征後來的記憶存在。即使狄征告訴她真相,她也不會相信。最理想的做法莫過於殺死七夜的那頭年獸,可這樣一來,小仙的“記憶”是恢複了,但同時又會有對安逸軒的記憶,到時候她隻怕會陷入兩難的局麵。

那是何其殘酷的事,狄征又如何能夠狠得下心,讓心愛的人承受這種煎熬。

放手吧。

心內,有個聲音如此說道:與其到頭來三人都痛苦,不若這份痛苦由自己承受吧。至少,她會快樂。

不知不覺,指甲被握緊的拳頭陷入了肉中。

從古至今,情關難過。狄征又何能幸免,心中雖想放手,但真個那麽容易嗎?

心中一動。

狄征回過頭來,恰好看到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做到他對麵的座位上。女孩穿著時尚,化了點淡妝,非常養眼。可惜狄征現在沒有尋芳獵豔的心思,正打算把頭轉回去,不料女孩卻拿出一個手機推到狄征的身前。

女孩說道:“先生,這是你掉的手機吧?”

狄征一愣,道:“不,這不是我的。”

“可有另外一位先生說是你掉的,還讓我給你拿過來。真是個怪人,撿到也不自己拿過來。”女孩嘟起嘴,作了個苦惱的表情。

狄征卻立時警覺道:“是誰讓你送過來的。”

女孩眼睛一亮,開始時她覺得狄征長相平平,無甚可取之處。不料這男人認真起來時,眼睛有一種非常攝人的光,可比她認識過那些帥哥要有看頭的多。

她正想指出那個人,但看了半天,最後說道:“奇怪,他不見了。”

狄征皺著眉頭,把手機拿了過來。對麵的女孩已經開始纏著狄征問東問西,甚至還暗示狄征可以拿到她的電話號碼。狄征的心神卻全然在這隻銀灰色的手機上,這當然不會是他的手機,而是有心人指使這女孩送過來的。

對方可以準確把握到自己的行蹤,看來在情報工作上做得相當不錯。狄征心想,而這時,手機響起。

“喂?”狄征接聽。

“狄先生,你好。我是獨孤無心。”電話的那頭,傳來一把陰柔的聲音。

狄征心中一跳,沉聲道:“你想幹什麽?”

電話那頭傳來獨孤無心的陣陣笑聲:“別緊張,狄先生。旅途寂寞,小弟給狄先生準備了一點娛樂節目。”

“那我還真得感謝獨孤公子了,不知道是什麽樣的節目?”狄征冷笑問道。

獨孤無心笑道:“也沒什麽,就是本家中幾個不成器的兄弟想炸了狄先生現在正乘坐的高鐵。狄先生不妨替我教訓教訓他們。”

狄征一聽,壓低了聲音道:“你們還真是喪心病狂了!”

“狄先生有空在這裏指責我的話,不如快點找到我那幾個兄弟吧。”獨孤無心哈哈一笑,掛掉了電話。

狄征恨恨把手機用力按在桌上,立時,這架全新的手機立刻四分五裂,看得對麵的女孩眼睛瞪得通圓。

這時,狄征聽到附近有人大叫一聲:“看,列車上有人!”

狄征立刻抬起頭看向廂頂,果然聽到了腳步聲在廂頂上經過。他冷哼一聲,整個人跳到了桌上,把對他大有好感的女孩嚇得大叫一聲。

在女孩的叫聲裏,狄征從車窗鑽了出去。他探出大半個身體,十指如勾捉緊列車車廂。狄征轉過身,腳踩在車窗邊沿處一用力,整個人就朝車頂彈了上去。

女孩一愣,立刻探出車窗,剛好看到狄征跳上車頂的身影。她縮回車廂後,愣了愣,然後雙眼放光道:“不得了,我竟然遇到一個uperman!”

車頂上,狄征看到有人正朝列車車頭的方向掠去。

“給我停下!”狄征大吼,展開身法疾追上去。

列車已經開到了上海市郊,但還是不少人看到這趟列車的車頂上竟然有人在競想追逐。一個個都以為是在拍電影,哪想得到卻是有人要炸列車。

狄征身法展至極限,人幾乎要在空氣裏留下一道殘影。他修為再做突破之後,速度比以往再增兩分,轉眼便已經追到那人身後。不料眼前的男子卻突然停下,然後回過頭朝狄征聳了聳肩膀,跟著一記淩厲無比的踢腳朝狄征臉門轟來。

狄征猛使一個鐵板橋,同時身體放低,雙腿跪到車頂。借由衝勁整個人從廂頂上滑過,讓該人的勁踢落在了空處。

一挨滑過那人身旁,狄征立刻彈起。也不聚起紫炎天刀,直接一記手刀就往那人後脖子處切去。

這男子反應也算迅速,他猛然向前一紮,再飛快轉身,以腰身發力送給狄征一記掃腿,剛好轟在狄征的手刀上。

狄征手刀再使不下去,他人卻往男子懷中猛撞過去。頓時,兩人在車頂上以極快的身法及速度近身短打,轉眼便交手數十記。再分開時,卻是誰也奈何不了誰的局麵。

狄征心中暗驚,獨孤家隨便派出來一個家族子弟便有這種身手,難怪能夠屹立北方於不倒。

他雖然沒有拿出全力,甚至連紫炎天刀也未使出來。但剛才那陣纏鬥,狄征也未曾放水,卻傷不了這獨孤家的子弟,對方之高明處可見一斑。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6 10:08
第224章 護法二仙

狄征仔細打量眼前這個男子,他的年紀和獨孤無心相差無幾。但身上沒有獨孤無心那種陰柔的味道,刀刻般的輪廓以及銳利的眼神,讓他全身洋溢著一種剛烈的氣息。

一樣的是,他的嘴角牽出一道邪邪的笑容,那全不把周邊人性命放在眼中的冷酷,便如同他們獨孤家的標誌般出現在這男子的臉上。

“狄征,我哥把你說得那麽厲害,可我怎麽感覺你沒什麽特殊呀。”男子臉上露出嘲弄的笑容,緊盯著狄征說話的同時,雙腳卻以某種奇異的頻率活動著。

狄征絲毫不在意被人看輕,淡然道:“你就是獨孤無心的兄弟?”

“正是,我叫獨孤逆天,你好好記住這個今天把你送下黃泉的名字吧。”男子笑道。

狄征冷笑道:“你們獨孤家是否都是憤世嫉俗之人,一會來個獨孤無心,一會又來個什麽獨孤逆天。”

“你懂什麽。”獨孤逆天曬道:“像我腳下這些人,他們的命運現在都掌握到我的手裏。為什麽,因為他們隻是凡夫俗子。所謂順者賤,逆者貴。敢於逆天問命者,才有資格將天下踏在腳中。我看你修為也不算差,卻和那些凡夫俗子般一個想法,當真可笑。”

“這一點也不可笑。”狄征右手一震,頓時彈出了紫炎天刀。自體內炎力被天地之靈洗練過後,狄征的炎力不見一絲雜質。隻看他手上的天刀再不似以前般嗡嗡作響,且光色也不那麽強烈,反而有種內斂的味道。

天刀的刀鋒上,也不再隻是純由紫光構成的刀麵。在刀鋒處,卻有一道暗紫色的紋路生成。紫紋如龍盤卷,粗獷古拙,仿佛自洪荒時便已經存在一般。

“懂得敬畏,才能看到更高更遠的地方。像你們這種連天也不放眼裏的人,看到的永遠隻會是自己,又自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狄征清喝,天刀出手。

簡單地一記直劈,卻逾奔馬,迅如疾電。

刀光方閃,天刀已經帶著森然刀浪來到獨孤逆天的胸前。

獨孤逆天雙眼爆出強烈神光。

轉身,旋踢。

帶著耀眼金芒的一腿準確點在了狄征的刀口上,但刀腳相交,獨孤逆天卻絲毫沒有感受到預料中的狂猛刀勁。

他一怔,卻見狄征眼中露出笑意。

天刀被獨孤逆天一腿踢起,又瞬間斬下。

獨孤逆天回身再踢。

然而狄征手中的天刀卻好似裝了彈簧似的,重複著彈起、劈下的動作。但狄征的天刀越來越快,最後化成一片紫色的光霞,它籠罩住獨孤逆天,**奪命的刀氣層層疊疊地湧向這個獨孤家的年青高手。

身在局中,獨孤逆天這時才知自己兄長對狄征的評價一點也不為過。

狄征的刀已經超脫世俗一般的刀法,這把純由紫天炎力凝聚而成的刀,落到狄征的手中再無跡可尋。因為它融入到天地之中,便如同空氣般。它確實存在,但你卻無法確切地看到,更遑論去捕捉它。

獨孤逆天越打越是驚心,他在家族二代子弟裏也算是後起之秀。不但家傳絕學《烈陽決》頗有成就,且將之融入到自己的腿法當中,自創的《炎皇腿》狂猛剛烈,鮮有對手。

可現在對上狄征的刀,任他炎皇腿的招式再怎麽精妙,威力再如何巨大,卻讓獨孤逆天有種無處下腿之感。

他現在隻是純憑感覺出招,且不時強攻狄征要害處,才逼得那已幻成霞光的天刀偶爾現形。否則,他早就敗下陣去了。

狄征卻是越打越暢快。

在莫言那小船上,狄征領悟到世間萬物雖多,卻無不在天道這張大網之中。現在他現學現賣,以刀氣為網,將他和獨孤逆天置於這張由他布下的刀網之中。

他不再拘泥於一招一式皆以攻擊對手為目的,反而東劈一記,西斬一刀。看似毫無章法,事實上每刀劈刀,狄征卻在那個位置上留下一道凝練的刀勁。刀勁如絲,絲再結成了網。狄征就是那結網的蛛,而獨孤逆天則是落入網中的飛蟲。

漸漸的,獨孤逆天的動作開始受到狄征留在空處的刀勁所限製,並不知不覺中受狄征的刀勁所左右。而狄征,也開始收起這張網。

當獨孤逆天無法擺脫這張刀氣之網並且露出破綻的時候,就是狄征將之一擊必殺之際,任誰也無法擺脫這個局麵。

這種以刀為網,以網禦敵的刀法,雖未達到天機宮時狄征無意摸到的皰丁解牛的刀法極境。卻也算得上少見的奇招,狄征越使越順,而獨孤逆天則受刀勁所限漸漸使不開手腳。

獨孤逆天之所以看不到狄征的刀,那是因為他無從衡量狄征的刀勢,因此才有睜眼如瞎之感。

就在狄征刀網收縮,並準備將這狂妄的青年重創時,兩道色彩斑斕的絲巾卻從車頂的左右兩側如蛇遊來,並往狄征的雙腳繞去。若給纏到,狄征必定處處受製。還好他處於上風,要退便退,隻可惜了唾手可得可以重創獨孤逆天的機會。

再劈一刀,刀勁帶得獨孤逆天像喝醉似的搖搖晃晃退出幾米外。狄征抽身後退,天刀指定,淡淡地看著兩條從左右車廂中飄飛而上的曼妙身影。

這是兩個女人,從身材來看不過二十來歲左右。但她們皆以輕紗蒙臉,似不欲讓人看到真麵目。她們的身材也不見得如何性感火爆,而且還穿著素色的長裙。可不知為何,那在裙中將露未露的大腿,那藏在衣下若隱若現的峰巒,卻遠比任何暴露在空氣中的絕色更充滿**力。

這種**力之強大,以狄征的修為,也不由感到一陣口幹舌躁。

瞬間,他知道這兩個女子的來曆。除了喬泰口中所說暗香閣的護法二仙外,誰能夠在不露一點美色的情況下,卻能夠生出如此強大的媚惑力。

體內炎力由丹田升起,遊走百穴後歸於腦後玉枕大穴。天炎煌煌正力,立刻將妖媚魔力驅出狄征腦外。狄征隻覺靈台一清,心靈又恢複了寧靜。

二女皆同時有感,都不由“咦”的一聲輕輕喚出。

她們的聲音也極為好聽,如銀珠落玉盤,帶著輕靈空穀般的味道。若非狄征知道她們的身份,實難將這兩個女人和暗香閣聯係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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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天羅地網

一輛小貨車正從上海開往杭州,但貨車開的並非高速公路,而是國道。且沿途還進入兩市附近一些小鄉鎮裏,因此速度並不快。

貨車的主人是個老實巴交的中年漢子,名叫趙三江。平日裏認識的人都叫他趙老三,趙老三做的是收購舊電器的生意。他有自己一個大型回收站,集回收、過濾、提純等工序於一身。而平日裏也是趙老三自己來回於兩市間到一些小型的回收站進行再收購,因為做這行久了,認識的人也多了,趙老三的生意倒是順風順水的。

開著車,哼著歌,趙老三把車開下了高速公路,往鄰近一個叫鳳連的小鎮開去。做完這單生意後,他打算直接驅車回杭州。年關快到了,家裏得開始置辦年貨,在外讀書的一對兒女也該回來了。想到一家人即將團聚,趙老三就一臉樂嗬。

不料這表情,卻在半分鍾後凝結。

就在開往鳳連的小鎮公路上,幾輛黑色轎車打橫著攔在路上。看到趙老三的車上,轎車裏的人陸續走了下來。這些人都穿著黑色勁裝,其中還有一個青年把頭發染成血紅色,而更有一個怪人戴著半邊麵具,一看就知並非善類。

趙老三手不由顫抖,心想莫非自己遇上搶匪。他身上帶的現金雖然不多,但也有好幾萬。趙老三心想這回完蛋了,他不想這麽輕易把錢給送出去,便打算倒車離開。沒想到後視鏡裏,卻看到另一輛汽車從後方開來,跟著打橫截斷了他的去路。

欲哭無淚的趙老三隻能把車停下,跟著苦哈哈地下了車對攔路的強人們說道:“各位爺,你們要錢要車咱都給。隻求各位爺可憐可憐我這家裏上有老下有小的,可別傷了咱的性命。”

他連忙把兜裏的錢拿出來,並往走在前麵一個麵容冷漠的男子塞過去:“來,這點錢給各位爺喝茶的。”

不料,這男人看也不看趙老三,隨後一手把趙老三的錢掃到地上。趙老三心裏真喊,這回完了完了。他們不要錢,敢情是要命?

“莫言,出來吧。別躲在車上,我知道你就在這!”男子提氣開聲,朝著趙老三的小貨車叫道。

趙老三又愣了,他可不認識什麽叫莫言的人。而且車上就他一個,貨鬥裏全是從附近鄉裏收來的舊電器,哪有什麽人?

然而男子喊罷,卻有一個蒼老、且懶洋洋的聲音在趙老三的車後鬥中響起:“沒想到你們修羅門還真個有本事,連老頭子我在什麽地方都查得清清楚楚。”

啪——

一雙腳出現在貨鬥下的地麵上,看得趙老三目瞪口呆。

跟著,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負著手從車後走了出來,好整以暇地看過那些攔路的勁裝男子,最後落到趙老三的身上。

“這位小哥,這裏沒你什麽事,快走中。”

從貨鬥上下來的正是莫言,他本來打算呆在這小貨車裏前往杭州,不料竟然給修羅門的人截了下來。可盡管如此,莫言也一臉平淡,像是絲毫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趙老三自然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但他看了看自己的車子,臉上閃過猶豫的神色。

莫言臉色轉冷,喝道:“蠢貨,命重要還是錢財重要。留得青山在,還怕沒柴燒?”

這一句話無異晴天霹靂,徹底把趙老三給敲醒。看看旁邊的強人都沒人正眼看自己,趙老大連忙退到公路邊上,然後繞過他們往鳳連鎮的方向跑去。

目光又回到那首領模樣的男人身上,莫言搖頭道:“你林坤的無情七殺雖也算上得了台麵,但隻是你們,還不配留下莫某。”

這次負責攔截莫言正是林坤,為了讓杭州方麵的計劃能夠順利行事,修羅門不止一次接觸補天派的喬泰。最終,喬泰選擇和修羅門合作,林坤和其它人才能順利地攔下莫言。

林坤冷笑道:“如果是未曾與七夜大人一戰前的莫言,我自然沒有這個資格。但現在,莫言你還使得出天位力量嗎?我看,你連華陀信奘?”

莫言嗤之以鼻道:“若這話是出自你林坤小兒之口,那莫某承認你有些眼力。但我敢打票,這話是七夜告訴你們的吧。否則你們也敢攔在莫某人跟前?”

林坤立時為之語塞。

他本來時有十拿九穩的把握,如今一句話就被莫言看破,卻生出自己還是不如莫言之感。立時,逼人的氣勢突然為之一降。

莫言暗笑,知道自己的話已經削弱了林坤的信心,並在他心裏造成某種程度的陰影。這些表麵看來無甚影響,但真正動起手來,卻會發揮無法預測的作用。

到了莫言這種層次的高手,比拚的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力量和技巧,還括了意誌及信心。林坤沒有說錯,為了維持生機,莫言把絕大部分的力量用在這方麵上。如果他一旦運用天位級別的力量,浩瀚的天地之靈入體,他這具已經生機告絕的身體絕對承受不住這份衝擊。

所以莫言現在能夠使用的,隻有地品上階的力量罷了。

若無奇謀,他今日別想從修羅門的圍中安然而去。

“喬泰你給我滾出來!”

林坤答不上莫言的話,明顯感覺到已方氣勢稍降。這回莫言又點了喬泰的名字,顯然這補天派的門主已然知悉他為何會被攔下的原因。

其中一輛轎車上,車門打開,從裏麵走下來一個人,卻正是出賣了莫言的喬泰。

他似乎不敢麵對莫言的眼睛,始終都是低下頭。

莫言搖頭道:“你出生時身患重病,親生父母將你狠心丟棄是街頭。是老夫把你撿回來,你道我為什麽要救你,隻因抱起你時你對老夫微微一笑。此後老夫為你治病,授你藝業,更委以重任。老夫視你為已出,你卻是這等來回報我?”

本來低著頭的喬泰,聞言抬頭說道:“門主,這些我都懂。你對我的恩情,喬泰一輩子都會記住。可你既然視我為已出,為什麽不能夠讓我繼任門主之位。我敢保證,我做得會比那個狄征強百倍千倍!”

“膚淺!”莫言冷喝道:“如果換過另一個局麵,我必全力扶持你當老夫的接班人。但現在,補天派需要一個潛力無限的人來當門主,才能夠保證我補天派不為修羅門所吞並。喬泰你雖不錯,無奈天生重疾,雖為老夫醫好,但卻限製了你發展的潛力。以你的資質和毅力,至多也就達到地品上階的修為,且那需要多年苦功方能達到。所以我隻能夠選擇狄征而非你,這叫為勢所迫!”

“不!你根本就沒想過讓我當門主,而且你還要找一個外人來騎在我的頭上。我不甘心,不甘心!”喬泰大叫,這一刻他終於能夠大膽說出自己的心聲。

莫言卻再不看他一眼:“以你這種器量,也不配當一門之主。你們當一個喬泰就能把握到老夫的行蹤?老夫是故意讓他知道,以便試探這人對我的忠心。還是那句話,除非七夜親至,否則你們都不配。”

莫言話音方落,卻有一陣難聽的笑聲從後方響起:“莫老頭也不怕風大閃了自己的舌頭,憑你現在的修為,還不必七夜大人親自出馬。你看我又如何?”

“原來是你,丁駭你不在修羅門裏混吃等死,還敢出現在我莫某人眼前,是嫌命長了吧。”

莫言雖嘴上針鋒相對,但心中卻微有訝意。修羅門的丁駭是丁絕的叔伯輩,一身修為已至化境,距離天位也不過一步之遙。

這人已經多年不問世事,這次丁絕把他也叫了過來,可謂下了血本。看來,修羅門張開這天羅地網,是要把自己擊殺當場。

雖如是想,莫言心中依然一無所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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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智計逃生

陷入絕殺之局的不止莫言,狄征的情況亦是不妙。

高速行駛的列車上,狄征雙腳如同釘在車頂一動不動。他冷靜打量著暗香閣的護法二仙,這兩個女人的修為顯然在獨孤逆天之上,且還擅長聯擊之術,正是難纏的對手。

但護法二仙的出現,卻讓狄征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獨孤逆天的身上並沒有炸彈,而且獨孤家壓根沒想過要炸列車。獨孤無心的電話,是要把狄征引到車上。

狄征可以肯定,他們本來的計劃應該是讓獨孤逆天纏住自己,而躲在暗處的護法二仙則伺機出手。

事實也正是如此。

但對方卻對狄征的進展估算錯誤,本來以獨孤逆天的修為,若是以之前的狄征為假想敵,確實有纏住他的資格。無奈獨孤家並不知道,狄征今早再做突破,獨孤逆天非但無法纏住他,反而險此被他重創。

也因為獨孤逆天有危險,暗香閣的護法二仙才會提前出手,從而暴露了她們的行蹤。

狄征心念如電。

早些時候補天派的喬泰才說起這暗香閣的兩大妖女正從四川趕來,可現在她們人不僅到了,而且還參加了伏殺自己的行動。那麽隻能說明,要不是喬泰的情報有誤,就是補天派出賣了自己。

但這樣也說不通,若補天派出場他,莫言為什麽又要救他?思來想去,狄征最後想到了喬泰。如果這不是莫言的意思,那麽就是喬泰背叛了莫言。這樣說來,狄征昨天晚上遇險之事便說得通了。

喬泰雖說自己疏忽,但他能被莫言倚為左右手,又怎麽輕易忽略了過去。那隻能說喬泰是故意如此,而莫言也沒追究,狄征想恐怕莫言已經生疑,隻是按兵不動罷了。

能夠被譽為魔門第一人的莫言,又豈是易與。

但現在狄征無暇它顧,護法二仙以某種頻率的身法朝他自兩邊逼近。這兩個女人之間有無形的氣機相引相吸,狄征站在她們中間,便如同置身一道暗流翻滾的江河上,隨時有可能被暗流衝倒擊翻。

而獨孤逆天雖沒有出手的意思,但他卻不斷提聚功力,想來是打算防止狄征逃生。他的炎皇腿剛烈狂猛,若尋得機會賞給狄征一腳,必然讓狄征非常難過。

狄征人在車頂,看似四麵八方哪處不可逃。但實際上,護法二仙和獨孤逆天三人的氣息卻如同一個罩子般把狄征困在其中,讓他欲逃無門。

情況越是危險,狄征越是冷靜。他迅速分析敵我實力,得出自己怎麽樣也無法取勝。他不是隻會使蠻勁的人,既然打不了就逃。自然,他想逃也沒那麽容易,可取勝難,要逃命總會有一些方法。

狄征緩緩舉刀。

護法二仙單真、單如兩人麵麵相覷。在她們聯手布下的氣機感應中,隨著狄征不斷舉起紫炎天刀,一股狂風暴雷般的氣勢也不斷凝聚成型。

這股氣勢狂暴有若雷雲,充滿十足的壓迫感,但令她們奇怪的是,狄征的氣勢並不針對她們這兩個迫在眉睫的高手,卻反而朝著不遠處的獨孤逆天逼去。

獨孤逆天也是驚駭莫名。

不斷舉刀的狄征,頭發衣物已經被狂揚的氣勢卷得飄拂不止。而一團蒙蒙的紫色光霞也同時把狄征裹住,光霞流轉,紫電橫空,狄征如同置身於一團雷雲中的戰神般不可一世。

獨孤逆天更明白,當狄征的刀和自己保持垂直水平線的瞬間,也就是他氣勢達到顛峰的時刻。那時狄征發動的攻擊將無可抵禦,即使以他炎皇腿中最狂猛的一招,也未必擋得下對方的雷霆一擊。

而讓獨孤逆天更難受的是,這些感受,竟然是狄征通過自己的氣勢傳達給他知道。一想到狄征已經高明到以氣禦意的境界,獨孤逆天就更生出自己不如別人之感。

此消彼長之下,獨孤逆天知道再不出手,哪怕護法二仙就在身邊也救不了自己。

大喝,獨孤逆天把烈陽決運至極限。他朝狄征衝去,再飛起一腿直擊狄征麵門。腳尖仍在半空的當口,又突然幻出無數腿影,每一道腿影都蘊含著烈陽決的真勁。頓時,狄征的眼前像平空升起一輪烈陽,正灑出萬道金光。

這一招,正是獨孤逆天炎皇腿中日耀萬裏。

本來還差一線才能高舉過頭的紫炎天刀,突然彈起,瞬間完成了這個過程。

獨孤逆天心中一顫,知道狄征騙了自己一招。他完全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氣勢的凝聚,卻借由緩慢的動作讓自己做出錯誤的判斷。

而在獨孤逆天的感知裏,裹著狄征的雷雲猛然一縮,再隨著天刀劈下而轟然炸開。

無匹的氣勢如同山洪暴發,天刀化成一抹紫電,破空掠去。

奔雷式!

在獨孤逆天衝前,狄征天刀劈下的瞬間,護法二仙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

而兩人刀腳相擊,勁氣狂溢。電光與金霞交織中,獨孤逆天的身影已經如同斷線風箏般飛了出去。

單真立刻朝獨孤逆天掠去,而單如則素手一揚,手上絲巾如同毒蛇般朝狄征點去。

她欺的正是狄征舊力用盡,新力未生的尷尬時刻。

另一邊,單真接住了獨孤逆天。她身體不斷旋轉,替獨孤逆天化去狄征的刀勁。但出手她意料的是,獨孤逆天看似受了重創,但除了一張臉白些外,卻無大礙。

這是怎麽回事?

“小心,他使詐!”獨孤逆天緩過一口氣後,大叫道。

原來剛才他一腿踢在狄征的刀上時,狄征刀上先是傳來奔雷不可禦般的狂暴能量,立時將他震開。但當這股能量要撞入他體內之際,獨孤逆天分明感到狄征的真勁收回了部分,於是侵入體內那部分刀氣後勁不足,在獨孤逆天自己的護體真勁和單真的幫助下,被安然化去。

但獨孤逆天叫出聲的時候,卻已經遲了。

沒想狄征留有餘勁的單如,突然聽到狄征哈哈一笑。跟著天刀消失,卻有道道紫電刀氣破空斬來。

她拂出去的長巾隻得收回,在身前圈圈震蕩,以化去狄征自奔雷式變招而來的刀芒亂舞。

隻是如此一來,單如卻沒餘力追截狄征,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帶著淡淡的笑容,轉身跳下了列車,瞬間遠去。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皆露出苦笑。誰也沒想到,在這種絕局之下,狄征還能夠利用種種手段破了這本來天衣無縫的殺局,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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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收買威脅

狄征用盡手段,才從護法二仙和獨孤逆天三人的圍下脫身而出。雖說他算準了暗香閣和獨孤家必定有秘密協議,因此護法二仙不能眼睜睜看著獨孤家的人在眼前受傷甚或被殺。

這三人中,護法二仙的修為本就高出獨孤逆天數籌,這兩人更擅長聯擊之術。她們若聯手起來,威力絕對不是一加一這麽簡單。反之,獨孤逆天是這個圍網中最弱的一環,不僅他的修為較低,更因為之前他在狄征的刀下吃了苦頭,銳氣已失。

因此,狄征才決定拿他開刀。

用最重氣勢的奔雷式,激得獨孤逆天不得不搶先出手。但他卻不知狄征使詐,其實奔雷式的氣勢凝聚已然完成,但狄征卻故意手慢以騙得對方先出手,再以雷霆萬均之力凜然出擊。

但在交手的過程中,狄征又收回了部分氣勁。但從外表看,卻是他一刀劈開了獨孤逆天,氣勢一時無兩。

如此局麵,護法二仙自然無法再聯手攻擊狄征,一人搶救獨孤逆天,一人趁狄征新力未生之際出手,打的正是纏死他以待其它兩人上前助戰的算盤。

可惜狄征早智珠在握,之前收回的氣勁正好使出讓人眼花繚亂的刀芒亂舞。一時間刀勁四溢,混亂敵人視聽的同時,也為自己從這圍網中掙得一線生機,才得以安然離去。

整個過程雖然短暫,卻經過嚴密的計算。自從修為漸進之後,狄征的智能也不斷提升,如這一次,正是未雨綢繆的結果。說起來雖也有僥幸的成份,隻要護法二仙不顧獨孤逆天的死活,他這計謀便變成了作繭自縛。

可又有誰能夠做到全知全能,隻有5分的把握,狄征便覺值得一搏。事實證明他賭對了,獎品就是一條小命。

高速列車已經瞬息遠去,狄征的前方是一條延伸至杭州市的鐵路。他人在郊區,這裏並無公路,也就不能指望搭上順風車。

略事調息,將剛才交戰時落下的此許內傷化去後,狄征以一種不徐不慢的速度往杭州市的方向馳去。長孫勝北最快也要今晚才能抵達杭州,他倒是不用著急,別因為匆忙趕路致使精元大損,便不好應付今日杭州的一場惡戰。

要救長孫勝北,最好的方法莫過於到杭州後查明幽兒的所在,然後等長孫家的高手到達後以雷霆之勢從魔門及獨孤氏的手中把幽兒救出來。沒了幽兒,長孫勝北自然沒有單刀赴會的必要,也就等同救了他一條小命。

如此想著,狄征朝杭州市的方向奔馳。他奔跑在這郊外的天地裏,不知不覺中,自然地把所有雜念漸漸拋出腦外。天地間仿佛隻剩下他一人在飛奔,孤獨卻動人。就如人之一生,隻有自己,唯有自己走完這段生命的曆程,去體會和感悟其間的快樂與心酸、收獲與失落。

這一刻,狄征的思感朝天地蔓延,混混沌沌間又接觸到了那動人的天心境界。

無論大地的生靈如何變遷,它一直都在,從古至今,沒有改變。

天地精純的靈氣從狄征的天靈穴淺灌體而入,順著他奇經八脈中的炎力遊走一圈,又自他腳底的湧泉穴回歸大地。

在這個時候,狄征便是橋梁,架起了天與地之間的聯係。

他似有得,又無得,一切隻依自然,不假它手。

當狄征到達杭州市時,他的修為將更進一層!

杭州自古便有東南第一州之稱,西湖美景如畫,千島擁簇,水天一色,往往讓人流連忘返。

其中,又以西湖美景為最。

唐代詩人白居易就曾留下“未能拋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西湖”這樣的佳句,由此可知一二。

在中午時分,狄征出現在西湖附近,坐在西湖湖畔一家名為“觀湖”的酒家二樓監窗的位置。桌上擺著兩菜一湯,菜是西湖醋魚及東坡肉,湯則是時令菜湯。那湯倒可忽略不計,但無論魚還是肉卻是杭州有名的佳肴。

來到杭州,狄征自然不肯輕易放過。何況隻有吃飯了飯,才有力氣對付魔門的妖人。

他這個位置看下去,整個西湖盡收眼底。西湖名景“斷橋”便從酒樓前延伸而去,可惜這幾日杭州無雪,否則狄征便可看到“斷橋殘雪”的美景。

正夾起一塊鮮嫩的魚肉,突然眼前一花,卻有人坐到狄征的跟前。

獨孤無心臉帶笑容,把手上一瓶酒放到了桌上道:“好菜自得好酒送,否則便失色不少。狄兄請了。”

狄征啞然失笑道:“你這人倒不懂得客氣,沒看見我這菜隻夠一個人吃麽。”

“這又何妨,我早讓酒家多上幾道佳肴,必定讓狄兄吃個痛快。”獨孤無心灑然說道。

“你可別以為一桌好肉好菜就想收買我。”狄征嘀咕著說。

獨孤無心哈哈大笑道:“像狄兄這種人才,怎值這麽幾個子。事實上,我為狄兄備了一份厚禮。”

他打了個響指,竟有一個辦公室女郎打扮的女子走了過來,並正經八百地從公文袋裏拿出一個黃色文件袋遞到狄征眼前。

“這是我獨孤氏2%的股份,算是無心的一點見麵禮。隻要狄兄答應不管杭州的事,等事情結束之後,我再贈送狄兄3%的股份作為謝禮。如果狄兄在南方混不下去,可到北地來,我獨孤家必奉狄兄為尊貴上賓,你得到的,隻會比長孫洪烈那老頭給你的還要多。狄兄意下如何。”獨孤無心微笑道。

狄征這一口魚肉卻是停在了半空,獨孤氏5%的股份值多少錢,狄征還真沒個概念。但他知道那肯定很多,多到他這一輩子都沒有見過。

他搖頭道:“獨孤公子倒是看得起我。”

“誰能夠在舍弟逆天和暗香閣兩位前輩的聯手下全身而退,誰就能如狄兄般被無心看得起。這是你憑真本事掙來的。”獨孤無心又道:“事實上,我實在找不到與狄兄為敵的理由。在私,我們它日無仇、近日無怨。在公,你不過是長孫家一位先生罷了。長孫家能給你的,我獨孤氏一樣可以,而且還要給得更多,隻因我知道狄兄的價值。所以你看,無論在公在私,狄兄都不必要為了長孫勝北強出頭,不是嗎?”

獨孤無心又道:“不管狄兄你相不相信,這次本家對長孫勝北是誌在必得,我們有絕對的實力麵對任何挑戰。哪怕莫言親至,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何況,莫言現在估計也來不了了。”

狄征心念電閃,脫口說道:“是否七夜來了?”

獨孤無心哈哈笑道:“狄兄過慮了,我們這種過家家般的小事,又怎勞動得了七夜大人。”

看著獨孤無心,狄征生出看不透對方的不妙感覺。他一直以為獨孤無心這邊的實力,無非是本家族的人再聯合暗香閣方麵的高手,至多再加上個天邪宗。其實這樣的實力已經非常可怕,就算正道七派任何一個宗派也不願意單獨麵對這股勢力。

可從獨孤無心的話聽來,他們水下的實力不止如此。若無法看破他們的布置,別說長孫勝北,連狄征自己也會有危險。

狄征終於把魚肉送入嘴中,細細咀嚼,慢慢品味。

獨孤無心似極有耐心,微笑地看著狄征如同吃大餐般將一小塊魚肉仔細品嚐。

魚肉下肚,狄征站起來說道:“我要走了,獨孤公子若有雅興,這桌酒菜就當狄某人請你的既可,你慢慢吃吧。”

他說罷,便走過了獨孤無心的身邊。

身後,獨孤無心的聲音直接傳入他的耳中:“真是可惜,我本來以為可以和狄兄交個朋友。狄兄雖不接納我的好意,我卻仍想給狄兄一個機會,在日落之前狄兄可任意在杭州城裏活動,隻需在日落後離開杭州,我仍視狄兄同意本人的建議。之前答應你的,事後必定一樣也不會少。反之……”

“若狄兄一意孤行,那麽日落後狄征必定會覺得非常難過。無心說到做到,狄兄好走不送。”

當最後一個字哈起時,狄征恰好走到了樓梯口,時間準確得如同奇跡。狄征深吸一口氣,走下了樓梯。他的背後,獨孤無心微笑著舉起酒杯,朝他消失的方向做了個敬酒的姿勢。

狄征走在街上,全然已經沒有了入城時的心情。杭州城就像一個表麵平靜,內裏暗流洶湧的大海。而狄征則是獨行於海上的一葉孤舟,一個不好,就是舟毀人亡的下場。

他自然不會被獨孤無心的收買打動,誠然,那筆巨大的財富足夠讓任何人心動。狄征也不例外,但對他來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像出賣朋友所得的不義之財,狄征不會拿也不屑拿。

現在既然已經和獨孤無心翻臉,雖然對方還大方的給他半天的時間考慮,但狄征壓根沒有想過離城的打算。看起來這樣的做法似乎很蠢,但人有所為有所不為。狄征既然答應長孫勝北照看幽兒,他便不打算放棄,這是他的原則。

隻是杭州市這麽大,幽兒又會在哪裏?而且狄征開始覺得有些不妥,長孫家的人到現在還沒有出現,他們未必也來得太慢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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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魔門陷阱

傍晚時分,狄征從一艘遊艇上回到岸邊。他下午特地去喬泰所說及的梅峰島逛了一圈,但除了島上遊人濟濟外,狄征連半個魔門或獨孤家的人都看不到。

這讓他心中更加不安。

此地不比上海,狄征在這裏缺少情報來源。沒有補天派或者長孫家這樣的門派或家族提供信息,狄征就如同盲人摸象,根本看不破對方的布置和計劃。

相反,他的一舉一動都會落入對方的眼中。從下午開始,狄征就有一種強烈的被監視感。顯然獨孤無心雖說不會幹涉他的自由,卻沒說過不派人監視他。這也是合情合理的事,獨孤無心能夠按捺到現在仍未對他動手,已經讓狄征相當意外。

狄征仍在西湖一帶,看看天色已經不早。日薄西山,西湖籠罩在一片蒙朧的紅霞中,自有一番嬌豔的美。

就在這時,狄征捕捉到一把笑聲。

那是女子的歡笑,更重要的是,狄征聽到了小仙的笑聲。

小仙怎麽會在杭州?

狄征剛朝聲音的來源看去時,在人潮之中一道女子的背影出現在狄征的眼中。雖然隻是背影,卻和小仙有八分相似。狄征正想上前確認,突然一輛商務車開到了路邊,車上下來幾個勁裝大漢,不由分說倒把那疑似小仙的女子強拉上車。

遊人無不嘩然,因為事出突然,卻沒有人反應得過來。直到商務車開向公路,才有人大呼“報警”。

狄征咬牙,顧不得驚世駭俗,他展開身法掠往那商務車的方向,緊緊跟在它的後麵。

那車上的女子若不是小仙也就罷了,如果真是小仙,狄征袖手不管的話,以後肯定會後悔至死。因此他也顧不得許多,隻想追上再做打算。

冬天的太陽終是落得比較快,不過追過兩個街口,天已經開始黑了。街道兩邊的路燈也陸續開啟,燈光下,路人無不對著那一道風馳電掣般的身影指指點點。甚至還有人拿出相機記錄這個奇特的畫麵,但照在相機裏的,卻隻有狄征模糊的身影,否則狄征便可以明日的報紙上看到自己的報道了。

商務車在城市裏左拐右彎,最後駛進了杭州市的老城區裏。老城區經過了翻新重建,保留了古時的石板路及舊牌坊。重新規劃建造的房子仿明清建築,皆是黑瓦白牆,讓人行走在街區中,如同時光倒流回到了古時。

在狄征的眼裏,車子開進一條名為“郎官巷”的弄道裏,停在一處宅子的門前。

這處宅第采用三進製的古建築風格,大門緊閉,門前石階兩旁還旋轉著兩尊石獅子,非常氣派。

車上的人下來後,粗暴地把那好似小仙的女子拉進了宅子中。狄征本想從前門進闖,後來想了想,卻從側院翻進了宅子中。

他躲在宅子小廣場邊上一棵老榕樹上,看著幾個男人將蒙著頭臉的女子推進了一間房間裏。那房間麵朝正門,應該是主人房。狄征提氣輕身,借著夜色如同大鳥般旋掠到房子的玉瓦上。

狄征蹲了下來,輕輕拿掉一塊瓦片,便看到了房間中的情形。

女子被大漢綁在房間一根朱紅的梁柱上,她似乎被什麽東西塞住了嘴巴,從嘴裏發出一連串不明朗的聲音。但從口氣聽來,似在怒罵這些大漢。

其中一名大漢冷笑道:“別叫了。無心公子說了,隻等把你用來威脅那個狄征後,便隻管賞給我們哥幾個玩樂。你要叫,等那時候再叫個痛快吧。最緊要記得叫得再**些。”

說罷,幾名大漢發出不堪入耳的笑聲,魚貫地離開了房間。

狄征這才釋然,原來這就是獨孤無心用來對付自己的手段。他可以想像獨孤無心定然用了什麽詭計把小仙從琅海市騙了過來,隨後又捉起她以待威脅自己。

還好被他偶然撞破,否則還真可能著了獨孤無心的道。

看房間裏隻有小仙一人後,狄征搬開幾撥瓦片,搗鼓出一個足夠他鑽入房間的空隙來。他輕飄飄地跳到了地上,然後走到小仙的旁邊。

“小仙?”狄征輕喚道。

小仙聽到他的聲音,立時從嘴裏發出含糊的聲音:“救我。”

“這個自然,你等著,我替你弄斷這些繩子。”狄征說罷,舉掌朝心綁著小仙的繩子切去。

繩子應掌而斷的同時,狄征突然覺得不妥。

小仙雖然因為輪回被奪,功力大退。但這幾道繩子就想綁住她,起碼也得使用某些禁製限製小仙的功力。

但小仙此刻功力非但沒有任何禁製,更奇怪的是,她既功力未失,為何仍被這幾道繩子難住。

這些想法飛快在狄征腦海裏掠過,他幾乎是下意識的,當即運起體內炎力護住身體各大重穴。與此同時,小仙的一對玉掌趁狄征挨機的時候,無聲無息按在他的胸口。

掌力狂吐,狄征立時如斷線風箏般飛了出去。撞到屋中另外一根梁柱身上時,又噴出一口血,始委頓地坐倒在地上。

“你?”狄征看向小仙,滿臉不可置信。

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從屋後屏風發出,跟著腳步聲四起,狄征看到數人陸續走了出來。

走在前頭笑得歡快的正是暗香閣的宗主桃千媚,她朝狄征說道:“哎呀,這不是狄小哥嗎?怎麽落得如此狼唄啊,看來是被自己的小情人傷到,身痛又心痛吧。不過你放心,這可不是你喜歡的那位夏小仙姑娘,她隻是我門下的一個弟子罷了。”

小仙,或者說假扮成小仙的女子拿開了蒙在自己臉上的黑巾,朝狄征露出一個迷人微笑道:“清婷見過狄先生,剛才清婷出手不知輕重,恐怕傷了先生的檀中大穴,先生還是不要亂動的好。”

此女正是桃千媚的入窒弟子卓清婷,她的身高外形和小仙極為相似。隻向狄征展露一個背影,卻把他騙了過去。這次她立下大功,自是心下歡喜,臉上便多了幾分光彩。

走在桃千媚後麵的,卻是在高速列車上圍殲狄征的護法二仙及獨孤逆天。三人大敗而回後,均覺失了顏麵。此刻再見狄征,恨不得把他煎皮拆骨。特別是獨孤逆天,他隱為家族年青弟子中的二號人物,向來自負,不料這次才嶄露頭角,便為狄征大敗,自是恨之入骨。

至於護法二仙亦是出道多年的人物,不料連一個小輩也拿不下,當中對狄征的恨意,倒也不比獨孤逆天少多少。

除了這幾人之外,還有一個矮小精壯的中年漢子走在他們之後。

這人肌膚黑似煤炭,泛著油光。人雖矮小,卻予人一種厚實之感。他步伐穩重,氣度凝練如山,一上來就給狄征非常強烈的壓迫感,頓使狄征知道,這人的功力恐怕尚在護法二仙又或桃千媚之上。

“我來介紹,這位是我的三叔獨孤戰天。本來像這種小事何用勞煩得到三叔,但我大哥極力堅持,所以說狄征你應該感到非常榮幸。”獨孤逆天冷笑道。

狄征隻得苦笑,別說屋裏有桃千媚、護法二仙及獨孤逆天。隻一個獨孤戰天,換做平時狄征也沒有輕言必勝的把握,何況他現在還受了些內傷。

雖說在卓清婷出手的時候,狄征已經布下防禦的氣勁。但終究倉促為之,人家則是蓄勢而發,相去何止千萬裏。而這時屋裏強人眾多,狄征大有插翼難飛之感。

但他仍悍然喝道:“獨孤無心呢?”

桃千媚哈哈笑道:“現在你還有心思記掛無心公子?你放心,他不在這裏,而去招呼你的東主長孫勝北去了。”

狄征突然露出一個笑容:“不管你們信不信,今晚我定然不會死在此地。”

深吸一口氣,狄征扶著柱子站了起來,並把腰板挺得筆直,顯示出驚人的自信,以及不甘束手就縛的錚錚骨氣!

“好,就讓我來試試你有多大能耐!”

從現身後便一直沉默的獨孤戰天卻突然喝道,同時眼中精芒電閃,卻是功力運行到極致的征兆。

狄征看了看離自己隻有五米左右的大門,卻強壓下奪門而出的念頭。若是沒有受傷,他可能會賭一賭。但現在身上有傷,速度無法像平時那般迅捷,那麽在破門而出的時候,勢必會受到影響,從而給敵人一擊必殺的機會。

如今隻有把生死勝負都拋出腦後,全力出手,以期能夠震撼群凶,狄征才有再獲生機的機會。

他的思感延伸到背後的梁柱上,又蔓延到整個大院,再朝四麵八方沒有極限的天地延伸。

當狄征感受到那永無盡頭的天地時,什麽榮辱與生死再算不得了什麽事。

這一切,不過是輪回中的種種體驗罷了。

天地大能如同涓涓細流般注入狄征的體內,他被卓清婷所賜的掌傷正緩慢恢複著。

獨孤戰天眼中的精芒再盛,落在他的眼裏,狄征就像枯萎的池塘突然注入了清水般,又恢複了旺盛的生機。且氣勢不降反升,大有反客為主的味道。

他清楚地感應到狄征以某種奇特的方式把自己和整個天地聯係在一起,雖還沒達到天位大能的境界,卻已經能夠引天地靈氣入體,這已經非常了不起。至此,獨孤戰天有些明白為何以暗香閣的護法二仙加上自己的侄子,卻還仍殺不死眼前這個潛力無限的年輕人。

而獨孤戰天也得出此子不除,它日必成後患的結論。

就在這一刻,他終下定決心,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毀掉這個萍水相逢的年青高手!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6 10:13
第229章 一騎當千

“從北京飛往杭州的e378次航班已經到站,請旅客們按照順序下機。請大家帶好您的行李,南州航空歡迎您的下次到來!”

是夜,杭州國際機場。

勿勿從出口進入大廳的乘客都前往行李待取處,等待著取件履帶把自己的行李發出來。卻有一個年輕人似乎沒有身帶行李,卻徑直走出了大門。

冬季,杭州夜晚的冷風灌進青年的鼻子裏。他一臉風塵仆仆,但精力卻仍十分旺盛。雙眼明亮有神,但動作間總給人一種匆忙的感覺,像是正趕著去哪。

在找出機場的時候,他的電話響了。

“我已經到杭州了。”

接通電話之後,他淡淡說道。

“很好,勝北兄果是信人,無心在梅峰島上靜候尊駕光臨。”

這年輕人正是長孫勝北,他搭乘飛機返回華夏,在北京下機後,又轉乘專機改道杭州。他一到北京時,便已經接到了獨孤無心的電話。獨孤無心要求他換過另一台手機及號碼,並不準他和家族接觸。

長孫勝北知道他打的是什麽主意,無非是要自己孤身赴約。若是平日,長孫勝北自然不會如此魯莽,但現在幽兒在獨孤無心的手上,他除了乖乖聽話,便沒有其它法子可想。

如今他人到了杭州,獨孤無心終於說出見麵的地點。

千島湖、梅峰島!

喬泰的情報並無誤,狄征之所以毫無發現,是因為獨孤無心知道他在杭州,自然不會那麽早去到梅峰島。在布置了一個讓狄征上當的陷阱,並確定不會有人到梅峰島上搗亂後,獨孤無心才轉移了陣地。

長孫勝北還不知道狄征也在杭州市內,並且此刻陷入了絕殺死局當中。他隻心急如焚地要趕赴梅峰島,盡快解救幽兒。

打了輛的士,在前往梅峰島的路上,長孫勝北仔細考慮獨孤無心這樣做的目的。

很明顯,獨孤無心的所為表麵針對的是他,說到底還是想對長孫家不利。這幾年來,長孫勝北通過生意及官場上的關係,維持著長孫家和獨孤氏南北對峙的微妙平衡。

其實不管是他還是長孫洪烈都知道,兩家平麵上看來是相互抗衡,誰也奈何不了誰。但事實上,長孫家一直處於下風。

問題就在於長孫家缺乏真正能夠鎮得住場麵的高手。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當年長孫洪烈才有南方北地挑戰一圈的壯舉。也因為長孫洪烈的關係,這些年明知他已經散功退隱,獨孤氏卻不敢過度緊逼,便是因長孫洪烈當年幾乎挑戰了整個華夏高手的舉動,仍深深震攝著獨孤氏的人。

可見長孫洪烈實是目光遠到,為長孫家爭取了近十年可以從容布置的時間。而自長孫勝北接起家族大旗之後,也銳意進取,把家族生意搞得有生有色。再通過各種關係製衡著獨孤氏,才有了如今南北對峙的局麵。

然而這個局麵,卻在魔君七夜來到人間,並控製了修羅門之後,隱隱發生了變化。

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七夜雖不在意一個長孫家,但要統一魔門的他,卻自然地凝聚起一股可怕的勢力。而獨孤氏雖和長孫家並列於兩閥四門之內,但那並不意味著這一家族的人是正道人士。

相反,他們行事激進,雖未達到不擇手段的地步,卻也為正道所不齒。

和獨孤氏比較起來,長孫家在行事方麵便有原則得多,且長孫洪烈的女兒和居士林白世文之子已有婚約,故較獨孤氏為正道所接受。而這也是長孫家能夠製著獨孤氏的其中一個原因,畢竟獨孤氏的背後沒有一個像居士林這般的千年大派在支持。

可七夜出現後,魔門雖仍未一統,但暗香閣已經投靠修羅門。除此之外,華夏大地一些被正道視為大敵的邪徒凶人也不斷投入修羅門的門下,以取得七夜的庇護。修羅門的勢力不斷膨脹,因著七夜的關係已經成為足以對抗整個正道的力量。

因此當桃千媚向獨孤家拋個眼色,獨孤無心便欣然接受。雖說兩者間現在是合作的關係,但獨孤無心一樣是衝著七夜去的。隻要有七夜這個大靠山在,他獨孤氏便能夠吃下南方的長孫家。

從近的來看,獨孤無心是通過對付長孫勝北進而打擊整個長孫家,接下去再通過一係列的布置瓦解這南方最大財閥的力量;從遠的來看,這則代表著七夜與華夏正道的一次博弈,若長孫家消失,對正道的打擊,特別是居士林的影響極大。

但現在,獨孤無心占據主動,長孫勝北甚至無法把自己的信息傳遞出去。如今,長孫家及居士林仍被蒙在鼓裏。所以這次南北兩家的正式交手,還是以獨孤氏的羸麵較大。

長孫勝北知道這點,卻無力改變什麽。

杭州的夜景在車窗的兩邊掠過,生活在這座城市裏的人,又怎麽知道將影響到整個華夏局麵的大事將在杭州這座古城中上演。

越接近西湖,長孫勝北便越想起了幽兒。

那天下著蒙蒙細雨,他和她的相遇便如同那千年愛情絕唱般,在西湖的斷橋上拉開了帷幕。

不管幽兒是有心還是無意,當長孫勝北看到她的瞬間,他便相信世間有一見鍾情之事。當愛情沒來之前,他以為自己能夠理智地對待一段感情。可當愛情真的降臨,他才知道在愛情麵前,再精明的人也會變成傻子。

所有的理智和心防在她的麵前無聲淪陷,長孫勝北無法自製地愛上了幽兒。在那一刻,暗香閣可以說是成功了,也同時宣告失敗。

成功的是,長孫勝北按照桃千媚的計劃般對幽兒愛得無法自拔。失敗的是,正因為長孫勝北真摯的情感,讓尚未被魔門汙染的幽兒,真心地愛上這個甘願為她付出一切的男子,這卻是桃千媚始料不及的。

長孫勝北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和幽兒相處的種種在腦海裏一一掠過。兩人從相識到相愛,從幽兒表露身份再到長孫勝北無怨無悔。他們的情路並不好走,身份的不同,來自宗派及家族的壓力,都是他們這條愛情之路的障礙。

可直到如今,他們仍然牽緊對方的手一路走過來。

這一次也不會例外,即使路的盡頭是地獄,長孫勝北也不會後悔。

出租車停在了西湖邊上,它結束了一段短短的旅程。而長孫勝北的旅程卻仍未結束,黑夜下隻有大致一個輪廓的千島湖裏,梅峰島才是他旅途的終點。

長孫勝北結了車錢,走到湖邊正想叫來一艘遊艇。卻有一條小舟安靜地從西湖中滑來,操舟是個黝黑的中年大漢,渾身肌肉塊塊賁起,給人一種力量無限的感覺。

看到這名大漢的時候,長孫勝北眼睛亮起,淡淡笑道:“什麽時候獨孤鐵山也幹起了操舟的活?”

這獨孤鐵山是獨孤無心的七叔,他排行老麽,一身修為卻擠身於家族三甲之內。僅在獨孤顏回,以及獨孤無心的父親獨孤赤宵之下。

現在連獨孤鐵山這第三號高手也給派到杭州來,獨孤氏勢在必得的決心一展無遺。

獨孤鐵山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笑道:“能夠讓勝北公子來得去不得,我就做一回舵夫又如何?”

“既然獨孤家的七爺都肯紆尊降貴了,我還有什麽好說的。”

長孫勝北哈哈一笑,便直接跳到了舟上。

獨孤鐵山露出欣賞的神色,長孫勝北這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氣及膽識讓人為之傾心。獨孤鐵山心中暗讚,手底卻不閑著,在他的操縱下,小舟破水而行,朝著梅峰島的方向滑去。

長孫勝北昂立船頭,月色下,梅峰島不斷在他的眼中擴大。

島上,正有他最心愛的女子正等著他去解救。

一想到這,長孫勝北心中豪情萬千。他自然知道此刻的梅峰島,已經布滿獨孤家的死士。獨孤鐵山已經說得很清楚,這次務要長孫勝北來得去不得。

但這又如何。

管它敵者萬千,我自一騎破之!

一聲清嘯在長孫勝北嘴中響起,先是微不可聞,但轉眼扶搖之上,如龍吟、若虎嘯,嘯聲瞬間傳遍整個湖麵。

梅峰島的觀景亭上,獨孤無心放下了酒杯。他長身而起,自亭中出來。

觀景亭外,有一石聳立,上書“梅峰”二字。石頭上,幽兒神情委頓,被五花大綁。但聽到這股嘯聲的時候,她卻睜開了眼睛。眼中精芒萬道,但隨既暗淡下去。

“他來了。他終還是為你來了。”

獨孤無心輕歎道。

幽兒用沙啞的聲音說:“放了他吧。無心公子,算我求你。隻要你放過他,你想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獨孤無心看著她,卻緩緩搖了搖頭。

“幽兒小姐,你又怎知我是多麽不願意這麽做。世上若少了個長孫勝北,誰會知道獨孤無心將多麽寂寞。對手難求啊……”他感歎說道:“這一次本家勢在必得,為了對付長孫勝北,你無法想象我動用了多少力量。我家族除父親外,幾乎高手盡出,為此,我二叔甚至在途中便莫明其妙被高手所傷。”

獨孤無心抬起頭,看向天上的明月:“為了長孫勝北,甚至要毀掉我十分欣賞的狄征。同樣為了他,我隻能拿你為餌。其實又有多少人知道,我並不願意這麽做。我更願意和長孫勝北來場公平的決戰。但這不是私人恩怨,它關係到我獨孤家的運數。”

“說到底,你隻是個不敢光明正大和勝北決戰的卑鄙小人!”幽兒憤憤道。

“沒錯,我承認自己是個小人。”獨孤無心旋風般轉身,微笑道:“這也是我和長孫勝北之間最大的區別。他是一個有原則的人,而我,可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不管你願不願意,長孫勝北今晚將死在這梅峰島上!”獨孤無心斬釘截鐵說道。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6 10:14
第230章 血流成河

轉眼小舟已到碼頭,長孫勝北抬頭看去,隻見梅峰島上,烏雲盤旋,一付壓將下來的勢頭。

身後,獨孤鐵山突然說道:“勝北公子現在想改變主意尚來得及。”

長孫勝北意外地朝他看去。

獨孤鐵山露出一排雪亮的牙齒笑道:“你我兩家雖是敵對的關係,但我卻是十分欣賞你。若你這時想要離去,獨孤鐵山可權當沒有看到。”

“多謝七爺美意,可惜我的妻子就在島上,勝北哪裏也不願意去。”說罷,長孫勝北腳尖一點,人已經輕飄飄落到了碼頭之上。

“從這裏往梅峰觀景廳上,將有明燈為示,勝北隻管一路前行,鐵山就不送了。”舟上,獨孤鐵山揚聲說道。

長孫勝北點了點頭,飄然而去。

看著這絕代才俊的身影沒入黑暗之中,獨孤鐵山無來由地感到一陣惆悵。自從長孫勝北如同彗星般崛起於長江以南,獨孤家的勢力便被牢牢壓製在北地無法寸進。事實上獨孤家上下無不想除掉這天之驕子,而直到現在始時機成熟。

但眼見勝利在望,獨孤鐵山卻不免有些唏噓。若非長孫勝北存在著情之一字上的弱點,獨孤家想要算計他談何容易。在獨孤鐵山看來,長孫勝北為了一個女人犯險是愚不可及之事。然而,長孫勝北的一往無前,卻開始讓獨孤鐵山的想法動搖。

或許一個人找到了真愛,即使是死,卻也算是幸福的。總好過那些渾渾噩噩過完一生,稀裏糊塗地躺到棺材裏去的家夥要好百倍千倍。

獨孤鐵山坐到船頭,從舟中摸出一瓶老酒獨飲起來。他突然發現自己勞碌半生,好似卻沒有一個真正的奮鬥目標,隻是下意識地為家族奔波著,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要想什麽。

“哎,真個老了,竟然我也會胡思亂想。”獨孤鐵山幾懷老酒下肚,已經開始有些醉意。本來以他這種修為的人,別說幾懷,就是百懷千懷也當喝水似的。

隻是有時,酒不醉人人自醉罷了。

就在獨孤鐵山躺到舟上,抱酒觀月之時,島上深處,隱隱有慘叫聲傳來。他知道,迎接長孫勝北的盛宴開始了!

一把鬼頭鋼刀從黑暗中劈來,刀氣激蕩,顯示出用刀者高明的修為。

長孫勝北卻看也不看,變魔術般一手探入刀光裏,便把這鋼刀抓個正著。尾指再輕輕彈在刀鋒上,持刀者如中電擊,全身狂震飛了出去,落地時才吐出一口熱血。

在這條前往觀景亭的路上,兩排路燈照得如同白晝,而梅峰島的其它地方則燈光盡數熄滅,標示出一條再明顯不過的路來。

獨孤家財大氣粗,獨孤無心一擲千金,以財力和其它關係下這梅峰島一夜。而這裏,將是長孫勝北表演的最後舞台,以及華麗的棺槨。在這條前往觀景亭的路上,獨孤無心布下家族死士數百,門客高手無數,更遑論現在正齊齊站在他身後的族中高手。

就如他所說,獨孤家今次對長孫勝北是勢在必得。現在正攻擊長孫勝北的不過是當成炮灰般的死士,隻等長孫勝北功力不濟之時,便是獨孤家精銳盡出之際。

雙手連拍,將殺來的兩把長槍,三把長劍全數逼開。長孫勝北冷哼一聲,撞入敵群,也不見他如何動作,幾名獨孤家的死士便拋飛了出去。他們皆肉裂骨折,雖沒斷氣,卻沒了再戰之力。

從碼頭開始到現在,長孫勝北走了兩千零七十一步。而這段並不太長的路程中,幾乎無時無刻都有人攻擊他。誠然這些人的修為遠不如他,但沒有休止的攻擊卻在考驗著長孫勝北的耐力與韌性。

好在他長孫家的《玄黃不死卷》確有過人之處,可在交手時引對手功力以壯已身,從而達到生機循環,悠悠不死的境界。再加上這些獨孤家死士功力較弱,因此長孫勝北應付上來還不算太難過。

可他也清楚,這些人不過是炮灰而已。獨孤家真正的高手,如獨孤鐵山者一個也未曾露麵。獨孤無心此舉,擺明就是用炮灰消耗自己的力量,等自己自衰力竭之時,再盡起精銳撲殺自己。

這已經不是陰謀,而是不愁長孫勝北不上勾的陷阱。長孫勝北也好,獨孤無心也罷,他們都知道隻要幽兒在觀景亭上,他長孫勝北就算爬也得爬上去。

思緒進入無失無得的境界,長孫勝北收撮心神,不去想結果,隻知往前推進。

他突然如同鬼魅般往前衝刺,一個刀客剛好撲出,刀未劈出,長孫勝北已至。他頓時魂飛魄散,才想挽個刀花護住自己的身體。眼中景物突然一變,刀客看到了漫天星空,再重重摔下時,胸骨盡碎,卻是瞪大了眼睛死去。

而他手中的刀,卻落入了長孫勝北掌中。

長孫勝北一聲長嘯,手方舉起,掌中的刀便已經消失。再出現時,已在百米開外。長刀奔馳如電,直直插進一名死士胸前。餘勢不止,帶著他連撞身後數人,再一起滾地葫蘆般摔了滿地。

這幾人要不是被長刀貫體,就是被長孫勝北附在刀上的氣勁震斷了心脈,卻是沒人再站起來,同時死去!

長孫勝北臉色掠過一絲不自然的蒼白,旋又消失。夜色路燈下,卻是沒人發覺他這分異常。他負手上前,卻因為這一擊深深震攝住附近的死士,卻沒人敢上前挑釁。

而在長孫勝北的身後,片片血漬染滿了他來時的路。但他知道,這條血路還會很漫長。

“差不多了。”

在長孫勝北推進了將近一半路程的時候,獨孤無心淡淡道:“讓蕭老師他們出手吧。”

身後,一個獨孤家子弟應命而去。

獨孤家的精銳力量終於要出動了。

長孫勝北自然不清楚這些,他從那一刀擊殺了近十人的路段走過後,後頭並沒有看到他這驚豔一刀的獨孤家死士,仍然前仆後繼朝這個長孫家的傑出子弟湧去。哪怕用一命換他一刀,卻也沒人會後退半步。

壓力驟增。

長孫勝北麵對撲天蓋地而來的攻擊,眉頭卻不皺一下。他時而守得滴水不漏,時而勇不可擋地衝入敵陣之中。而他每一衝入敵陣,並帶走數條人命,而又返回時,自己身上便會多上一兩道微不足道的輕傷。

可就算再怎麽不起眼的傷勢,一多了勢必就影響到身手及動作。但長孫勝北已經顧不得這些,觀景亭已經越來越近,他隻想快一分看到幽兒總是好的。

掌刀劈出,正中一根當頭敲來的長棍。棍身立刻震個不休,而持棍者更是虎**裂,整個人像被大錘砸中般,連連退後。每退一步,便噴出一口鮮血。等他退到第十步時,頹然倒地,已是不支。

收回鐵掌,長孫勝北一個呼吸,便把剛才從棍者身上導來的一絲真勁化為自己的功力,以補充消耗。即使有不死卷這樣的奇功,但這場無休止的戰鬥裏,長孫勝北的消耗也是極快。一段路走下來,功力已經跌了三成左右。

便在這時,銳響滿布雙耳。長孫勝北突然什麽也看不到,他立時輕咬舌尖,借著痛覺擺脫那如同魔音勾魂般的異嘯影響。在長孫勝北的眼中,兩輪圓缽旋轉切至,正是它們高速前進時生出的銳響影響了長孫勝北的心誌。

圓缽一前一後、一上一下,隱隱封死了長孫勝北的所有退路。

這是自戰鬥開始以來,他所遇到最具威脅性的攻擊。同時長孫勝北也知道,獨孤家的精銳力量來了。

長孫勝北雙眼精芒大作,非但不退,反而揉身上前。他全身溢出柔和黃光,雙手更如千手觀音般幻出無數掌影迎上這兩輪圓缽。那讓人眼花繚亂的掌影中,卻有手掌各切中其中一缽。

當~~

幾乎在同時擊中的脆響直衝雲宵,兩輪圓缽再旋轉不下去,卻被長孫勝北擊得直直往來路飛回。

有人“咦”了一聲,並把兩個圓缽穩穩接在手中。他往前走來,高大威猛的身影出現在燈光之下,卻是個做和尚裝扮的男子。隻是這和尚長得惡形惡相,哪有半分出家人慈悲為懷的樣子。

長孫勝北微微皺眉,轉眼便想到符合這和尚的資料。

“原來是橫行東北的殺生和尚,什麽時候你也跑到獨孤家當門客去了。”長孫勝北微笑道,雙手負後,不讓人看到他硬接對方一招後正輕輕顫抖的手掌。

“俺想去哪就去哪,想投靠誰就投靠誰,哪輪到你這乳臭未幹的小子說三道四。”殺生和尚雙手拇指一旋,手上兩個圓缽便又高速旋轉起來,顯是出手在既。

“和尚憑地廢話,趕忙殺了這小子了事,我們還有時間去逛逛杭州的花街,聽說那些酒吧舉行的女大學生**派對相當不錯。”

一把尖細難聽的聲音跟著響起,就在殺生和尚的身後,綽綽人影緩緩走來。而長孫勝北的背後,也有幾股淩厲氣息堵住了退路。長孫勝北不為所動,也不去看背後何人,隻目光如電,直探入殺生和尚的身後。

於是他看到當先一個拎著把長劍,若無其事地拖過地麵走來的男子。男子三十來歲左右,長相本是不欲,但那雙眼睛卻一片烏青,顯是酒色過渡之輩。

這人名叫蕭廣元,號稱色劍雙絕。他的劍法是不錯,但所謂的色,卻不是說他的容貌,而是這人的色心。這姓蕭的共認為修真界中的敗類,被他玩弄的女性不計其數。蕭廣元本是南人,後來因為種種劣行被居士林追殺千裏,最後逃到了北地,投入獨孤家門下後才保得一條性命。

不過這人確有真材實學,否則早就死在居士林白世文的君子劍下,哪還有命逃到北方。

隻此一人,長孫勝北就難言必勝,何況在蕭廣元的身後,還有幾人也是出了名的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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