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 九鼎天下 作者︰西半球X(連載中)

 
雪翼辰 2012-9-21 14:32:0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0 60511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4 10:38
第一百九十一章 星火燎原(上)

   當東方第一縷晨光投照在長白之顛的皚皚白雪之上,狄征幾人收拾了行裝,告別了墨門即將離開長白。

幾人中,狄征、霍可馨及曾不讓三人將搭乘飛機前往上海。前兩者是找長孫勝北覆命去,曾不讓則到上海後會改而北上,以尋找名宿高手切磋技藝。至於安逸軒和小仙則返回琅海市,完成護花使命後,安逸軒便返回本家,以策在接下來日益擴張的魔門勢力及修羅界生靈入侵一事有所準備。soudu.

五人將在吉林市中分道揚鑣,而自離開墨門一路下山,五人卻出奇的沉默。自從經曆意誌分裂事件後,狄征把自己的心藏得更深了。而他和安逸軒之間的愛情角力,小仙也略有聽聞。

對於小仙來說,狄征便如她的兄長。心中非是沒有喜歡他,隻是那種喜歡不同於男女間的情愛,更多的是一種溫暖的親情。而安逸軒給她的感覺則又不同,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講,安逸軒都是小仙心目中理想的對象。

他在天機宮裏所表現出來的淵博知識,還有高深的修為都是讓小仙心動的因素。特別是前者,安逸軒讓小仙有種知音人的奇妙感覺。兩人對於曆史逸事皆有涉獵,在談起同一件事時不免產生共鳴,這點卻是狄征所無法做到的。

所以在聽聞兩人為了自己而明言競爭時,小仙非常矛盾。狄征如兄長,安逸軒則比朋友更親密些,小仙不希望他們兩人中誰受到傷害。然而情之一字,自古以來皆是剪不斷、理還亂的事情。聰慧如小仙,也全然不知從哪方麵著手,才能夠最終誰也傷不了誰。

如今,她也隻有裝聾扮啞,任事情順其自然地發展。

至於其它人則各有各的心事,安逸軒現的是家族在未來應該擺在什麽位置上比較妥當;而霍可馨則在考慮是否能夠央求長孫勝北著狄征送自己回家,如此一來,她就擁有一段和狄征獨處的時間。

五人中,隻有曾不讓心無掛礙。這大漢的世界沒有其它人那麽複雜,既不像安逸軒要顧慮家族的未來發展,也不像狄征般情根深種、不能自拔。曾不讓的想法很簡單,會盡百家宗師,勇攀武道高峰。至於證仙問道,他倒是想都沒想過。

或許他會就這麽一直挑戰下去,或許在某個時候他會頓悟般隱退,誰知道呢?而生命就是如此充滿不可預測性,才顯得精彩,這就是曾不讓的生活。

因此,在拐過一道雪坡的時候。整個心神毫無雜質、如同這大雪山般晶瑩剔透的曾不讓,第一個發現了他的存在。

那是一道筆直的身影,如同標槍般立於山道的盡頭處。遠遠看去,他的腳下是連綿的大地,頭上卻是遼闊的長空。這人便像自遠古以來,便頂天立地的站在這裏,見證著歲月悠悠,天地不老。

強烈到無法形容的感覺讓曾不讓差些就要跪倒在這如同神人般的人物之前,而隨後,狄征和安逸軒亦同時發現了他的存在。

須知以他們接近地品頂峰力量的修為,方圓一裏內沒有任何事物能夠瞞過他們的感知。然而直到他們拐過了坡道,才發現了這個人的存在。可知這個人實已和天地契合無間,因此才能逸出兩人的感知之外。

如此高人,修為已晉天位。而他站在五人的必經之路上,怕是來者不善。

似乎知道了狄征幾人的存在,他緩緩地轉過身。此人麵如冠玉,劍眉星眸,英俊得一塌糊塗。年紀該有四十來歲上下,臉上刀削般的輪廓極顯威嚴。眼中神光亮如激電,被他一掃,便讓人生出毫無秘密可言的難受感覺。

狄征心中暗暗一驚,隻看此人眼光,就知道他早已看破一切,所以休想有任何秘密可以隱瞞過那雙眼睛。

這人負手而立,驚人的無形氣勢卻如狂龍出海般,狂猛無鑄地朝五人撲麵而來。狄征便如同看到了一把長槍,以最淩厲最直接的方式擊來,他從未想過有人能夠單憑氣勢便讓其生出這種幻像。心中的驚駭,當真無法用言語形容一分。

幾乎在同時,狄征、安逸軒和曾不讓齊齊往前一站,把兩個女人護在他們身後。

三人同時出手。

狄征的紫天炎刀、安逸軒的鐵掌、曾不讓的霸煌槍各朝前方虛空處擊出。明明什麽東西也沒有的空間,卻傳來氣流爆擊的聲音。三人同時身體一晃,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去。

曾不讓和安逸軒各退了三步,而狄征卻退了兩步半。見他比其它兩人站前了半個身位,攔路的男子微微訝異地“咦”了一聲。

這倒不是狄征的修為已經比安逸軒兩人強,隻是在意誌世界的戰鬥中,他從惡念意誌身上偷師了不少技巧,這其中便包括了禦勁的功夫,才使得狄征表麵上看來比安逸軒兩人要高明得多。

而狄征三人心中的驚駭更劇,他們更是實打實地出手攻擊,但人家卻純憑氣勢便將他們逼退,可知這人的修為高明到哪種程度。

所謂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狄征手中的紫炎天刀光芒一閃,便要搶先出手。否則讓這修為高深莫測的男子搶得先機,他們五人今天休想走出長白雪山。

然而狄征方動,曾不讓的霸煌槍卻橫在他的跟前,讓狄征不得不停下來。

狄征和安逸軒奇怪地看向曾不讓,後者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道:“他是衝我來的。”

說罷,曾不讓上前一步揚聲道:“老曾見過陸宗主,若陸宗主是清理門戶來了,便請出手。但別指望老曾會束手就擒,說不得拚上性命,還能叫陸宗主有些驚喜。”

曾不讓此話一出,狄征數人微微一震,皆知道這人是誰了。

無論他們的想像力再豐富,也未曾想過極意門的陸謙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墨門所在的長白山上。更沒想到,在魔門中一直默默無聞的陸謙,竟然如此棘手。盡管從曾不讓身上就能看出陸謙的高明處,但包括安逸軒在內絕沒想到陸謙會高明到這種程度。

陸謙的眼神逐一在眾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曾不讓身上:“好你個曾不讓,我授你絕藝,你卻連一聲老師也不肯叫上一聲。也罷,就如你所說,今天陸某是清理門戶來了。陸某就攻你一招,若你能夠接下,陸某不再過問你殺害同門之事。”

說罷,陸謙的右手間突然大片的火去匯聚。下一刻,山道上赤光大作,同樣一把霸煌槍就這麽出現在這魔門宗師的手中。隻見陸謙身上呼嘯飛卷出大片火浪,立時把眾人所在的山道皆覆蓋在其中。

明知這是火之極意所產生的虛形,然而從皮膚觸感傳來的驚人熱量卻讓人不由懷疑這些火焰非是虛像。這種矛盾的感覺讓狄征感到萬分難受,由此可知在霸煌槍的造詣上,陸謙遠不是曾不讓所能夠比較的。

頓時,狄征替曾不讓擔心起來。

他真能夠接陸謙一槍嗎?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4 10:39
第一百九十二章 星火燎原(下)

   那道身影在火之虛形中隱隱若現,然而火浪並無法模糊曾不讓的感知,他清楚地看到陸謙,包括他身上每一個細微的動作。

看到陸謙,就讓曾不讓想到自己的過往。

在自己的親弟被極意門中的弟子所殺後,曾不讓費盡心機才找到這個神秘的門派,跟著以大無畏的精神拜在陸謙門下。直到曾不讓的霸煌槍大成,他當既擊殺了那名殺死其兄弟的凶手,跟著反出極意門。

如此種種,仿佛流水般掠過曾不讓的心田。往事從沒像這一刻般清晰,而所有的影像,最終卻匯聚出陸謙的身影。

這一刻,曾不讓突然生出明悟。他從反出極意門後,等的就是此刻,等的就是陸謙向他出手的這個時候。

他知道若捱過這一槍而不死,自己將能夠在槍道上邁出重要無比的一步。

“來吧!”曾不讓大吼一聲,霸煌槍前指,由他所凝聚起來的火之虛形不像陸謙般籠罩近百米的範圍。反而形如一道火路,自曾不讓的腳下起,一直朝陸謙的所在延伸過去。

即使以陸謙的火之虛形,也無法掩蓋曾不讓的光芒。

當曾不讓的火路即將漫延至陸謙腳下時,這魔門宗師動了。

陸謙以曾不讓所不能夠理解的方式,身影詭異地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他不知道何時到了曾不讓頭上十米的高空。

霸煌槍在陸謙手中微微顫動,嗤嗤聲響中,槍勁四溢。

曾不讓如同沉浸在一個無法醒來的惡夢中般,他驚駭的發現,自己的意識完全無法跟上陸謙的動作。他才剛來得及捕捉到陸謙的身影時,陸謙手中的長槍突然爆開,化成漫天槍影落下。

整個世界仿佛消失了,曾不讓的雙眼中,隻有那點點赤芒。

這萬千赤芒中,仿佛每一點都是陸謙的全力一擊;又仿佛陸謙真正的攻擊,隻藏身於這萬千赤芒中的某一點中。曾不讓再無法分得清這其中虛實,陸謙的一擊,已經揉合了霸煌槍的形與意。

形意共存,虛實難分。

這才是真正的霸煌槍!

曾不讓不愧是天生悍勇之人,麵對這十死無生的絕境,他也不打算放棄。

手中長槍移至身後。

立時,曾不讓手中的霸煌槍消失了。

漫天赤芒微微一滯,皆因為陸謙摸不準曾不讓的長槍會從何種角度攻出,因此生出了本不該有的破綻。曾不讓立時察覺,大吼一聲,長槍自左邊腰眼處標射而出,直取赤芒的中心點。

萬千槍影突然消失得幹幹淨淨,這種如同變魔術般的手法讓曾不讓立時失去了目標。仿佛全力擊打在空處般的感覺讓曾不讓難受得要吐血,而萬槍歸一的霸煌槍在陸謙手中,槍勢非但不見削弱,反而變得更加淩厲。

在曾不讓看到它的瞬間,陸謙的槍已經和曾不讓的霸煌槍絞擊在一起。

曾不讓魂飛魄散。

但半晌後,卻沒有預料中驚人的槍勁傳來。更奇怪的是,眼前的陸謙消失了,而他則傻傻地作出一槍朝天上捅的姿勢。

曾不讓收回了長槍,旁邊狄征兩人正用古怪的表情看著他。在狄征他們看來,陸謙壓根沒有動作,而曾不讓卻像是被無形的敵人攻擊,竟然朝著天空刺出了一槍。

看著狄征,看著山坡處壓根沒動一動的陸謙。曾不讓終於知道,陸謙並沒有真正出手過,剛才隻是純憑精神意誌朝他攻出了一招。

曾不讓皺眉道:“陸宗主,你就這麽小看老曾麽?先讓老曾在精神世界裏看上那麽一眼,再打算真真正正地攻出一槍?”

“你以為憑陸某人的身份,以精神攻出一招,和實實在在的出手有什麽分別?”陸謙斥道,聲音又轉柔說:“剛才那一招星火燎原可看清楚了?那是霸煌槍的最強一擊,形意共存,虛實難分。千萬點星火中,你又分得清哪點是真,哪顆是假。而當你去分辨它時,隻要其中一點落在你的身上,也足夠叫你萬劫不複。”

曾不讓恍然大悟,終於知道為什麽這一招叫星火燎原了。可以想像,那難分虛實的萬千赤芒,隻要其中一點落在身上,便足夠生出燎原大能。而切身體會這一招厲害之處的曾不讓,假以時日,定能悟通悟透。

“陸宗主何以如此便宜我?”曾不讓皺眉問道,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陸謙收起了霸煌槍,厲害至極的火之虛形立時消失,山道又恢複了那冰冷的氣息。

這魔門宗師負手而立,淡淡道:“我就要去挑戰七夜了,這一去生死難料。若我不把星火燎原傳給你,豈不叫這霸煌槍絕藝從此在陸某手中斷絕。而我極意門中,也隻有你這個反出師門的不肖徒弟讓陸某看得上眼,否則你以為為何我到了現在仍未出手清理門戶?你又以為我當真不知道你是為了複仇才拜入陸某門下?”

“若不是在你曾不讓身上看到可傳我極意一門薪火的資質,陸某早在你殺死同門,反出師門之前一槍殺了你了!哼!”

陸謙重重一哼,聲如悶雷,直打在曾不讓心中。曾不讓心神激蕩,終不由跪倒在這惜長憐長的魔門宗師跟前,低聲喚了聲:“老師。”

“你終肯叫我一聲老師了麽?”陸謙臉色一冷,隨後如同寒冰融化,臉上又露出了笑容:“起來吧,把霸煌槍最終的一式傳給了你,陸某心無掛礙,總算可以安心地會會那大敗莫言的家夥了。”

“老師。”曾不讓再喚。

陸謙卻猛地打斷他的話:“別婆婆媽媽作那女兒態,陸某平生最不喜的便是拖泥帶水。所以陸某在發出挑戰的同時也解散了極意門,即使陸某不幸戰死,也不讓七夜得到我極意門的力量。但若陸某戰死,你須得給我找個地方老老實實地躲起來,將來再找個好傳人,將我極意門的絕藝傳承下去。”

“莫言新敗,七夜以為憑此可震攝天下。可笑,我陸某人偏要讓他知道,即使我聖門六道餘子無不懼他,陸某卻是不懼。大丈夫在世若不能轟轟烈烈的活一場,卻要屈躬卑膝地像狗一樣活著,那有何快樂可言?”哈哈大笑中,這魔門宗主微一轉身。身形閃爍,卻已經消失在坡道之上。

不止曾不讓,連狄征和安逸軒幾人也為這魔門前輩那率直的真性情深深震動。至此方知,為何正道七派千年薪火不斷,魔門仍能夠與其分庭抗禮。隻要魔門六道裏多出幾個像陸謙這樣的人物,便足夠讓七派的宗主們大叫頭痛了。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4 10:40
第一百九十三章 啟程在既(上)

   在第二天傍晚,狄征和霍可馨搭乘飛機到達了上海國際機場。自昨天於長白山破道與陸謙一遇,曾不讓像變了個人似的。取消了和狄征兩人同往的行程,說是要找處安靜的地方好領悟星火燎原一式。

自此,他和狄征幾人便分道揚鑣,不知去了哪裏。..

至於安逸軒和小仙兩人,自是搭乘專機返回琅海市。於是隻有狄征和霍可馨前往上海,而一早知道通知的長孫勝北派人早早就在機場等候,一接到兩人後便驅車直駛向長孫家的大宅。

狄征雖知長孫家富可敵國,但真正看到長孫家的大宅位於一片被私人買下的江邊區域時,仍不由暗自咋舌。

車子停在了大宅門前的噴池處,狄征和霍可馨下了車,長孫勝北親自迎了上來。

他以示親熱地給了狄征一個擁抱,用真誠的語氣說道:“長白山所發生的事我已經由七派處聽聞,狄兄辛苦了。看到你平安歸來,勝北很高興。”

長孫勝北又看向霍可馨,道:“貴門師兄所遭遇的不幸,勝北難辭其咎。請霍小姐放心,長孫家肯定會給貴門一個滿意的答複。”

霍可馨被長孫勝北勾起了心事,眼睛便又紅了起來。長孫勝北體貼入溫,立刻叫來幾名女仆帶著霍可馨先下去休息。

至於狄征,則為長孫勝北迎入宅中,並朝著一處書房走去。

“此次事件事關重大,勝北的父親想親自聽狄兄一敘事情經過,還請狄兄務怪。本來你舟車勞頓,應好好休息一天再說。”長孫勝北滿臉歉意說道。

狄征連道“無妨”,他在墨門那會可已經睡得夠久的了,至少現在還精神奕奕。何況他也想見一見這長孫家的家主,看看這曾經一路挑戰整個南北修真界的前輩高人真容。

長孫勝北帶他來到一間書房處,書房裏,長孫洪烈端坐於正中的楠木椅上。他和容貌和長孫勝北有幾份酷似,但整個人看上去要比長孫勝北霸道數分。即使狄征明知他已經功力散盡,和普通人無異。然而往前一站,長孫洪烈卻仍然讓狄征感到沉重的壓力。

這種壓力非是來自任何氣勢或修為,而是純粹的上位者氣息。這位手握長孫家生死大權的鐵血人物,即使失去功力,也叫人不敢小瞧。

在介紹過狄征之後,長孫勝北悄然退下,把書房留張了父親和狄征二人。

長孫洪烈灼熱的目光在狄征全身上下來回掃動三次,跟著點頭說道:“不愧是勝北極力推薦的人物,你很好。現在已經沒多少人能夠坦然與本人直視,勝北也不行,因為他怕我看出他心中的野心。”

狄征心中微微一驚,長孫洪烈果然不簡單。即使幾乎把長孫家交張自己兒子在打理,但長孫勝北心中在想什麽,卻休想瞞過他。

“前輩又怎麽知道我沒有野心,或許我隻是掩飾得比較好罷了。”狄征微微笑道。

長孫洪烈搖頭失笑:“如果連你這樣的毛頭小子都看不透的話,我長孫洪烈幹脆退休,每天閑來無事便去飲飲花酒得了。又何必仍占著這家主之位不去,還要和家族中那些老東西每天虛情假意,這可一點也不輕鬆。小子,你以為我憑什麽在功力盡失的現在仍在家族中說一不二,憑的就是這雙眼睛。沒人能夠瞞得過我,你眼神清澈,即便見了我,眼中的好奇卻多過尊崇,這說明你並非想靠長孫家上位,否則你得裝出一付尊重我的模樣來。”

狄征從容道:“尊敬是擺在心裏,而非放在臉上,前輩以為否?”

哈哈一笑,長孫洪烈暢快道:“好個不做作的小子,看在這點上,你就有資格坐下。”

他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示意狄征坐下。

狄征也不願意傻傻地站著,便聽教聽話地坐到長孫洪烈指定的位置上。長孫洪烈輕聲一歎:“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坐到你這個位置上。你又可知,就這麽簡單的一坐,自此之後,包括勝北在內,我長孫家上下見到你都得叫你一聲狄先生。隻因為,你能夠在我長孫洪烈麵前平起平坐!”

狄征立時苦笑,他可不知道自己一屁股這麽一坐,便在長孫家升了官。而且還是和長孫洪烈平起平坐的高度。這時他才記起,剛才長孫勝北陪他進來的時候,麵對自己的父親可是一直都低著頭,可見長孫勝北這個兒子在他老子跟前也沒有坐下的資格。

狄征想起身,但長孫洪烈的目光告訴他。他坐下容易,要再站起來怕就難了。狄征隻得心中苦笑,繼續如坐針氈地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前輩為何如此抬舉我,小子無德無能,可當不起你的厚愛。”狄征無奈說道,他倒是希望長孫洪烈收回成命。

長孫洪烈從鼻子裏哼一聲道:“誰能夠從長白那複雜的情況下活著回來,誰就能被我看重。”

他又擺擺手,道:“好了,不說這些。你給我仔細說說長白整個事件的經過吧。”

狄征點頭,從他和宋仁幾人會合這事說起。這一說,便說了一個下午,直到日薄西山,狄征才把整件事說完。

長孫洪烈在傾聽的過程中,不時會問出某些問題。這些問題在狄征看來是瑣碎且無關主題,但他還是把自己知道的全盤托出。

“好吧,暫時沒什麽問題了,你可以離開了。勝北自會為你安排休息的地方,如果你有什麽需要直接跟勝北說,他會安排的。”長孫洪烈說罷,又沉聲道:“從這刻起,你就是我長孫家最尊貴的門客,無需聽命於任何人,除了我之外。”

狄征很清楚長孫洪烈這句話的份量,以長孫家的勢力,他狄征的名字恐怕很快為南方修士所熟知。狄征再遲鈍,也隱隱感覺到他的人生軌跡,繼十年前遇到小仙之後,二度轉向他所無法預測的未來。

狄征離去之後,長孫洪烈拿出一張便條。他在便條上寫下一行字後,又慎重地裝進了一個雪白的信封中。做完這一切後,長孫洪烈打開窗戶,把信封扔了出去。

信封徐徐飄下,然而一道黑影突然自半空竄出,將信封揣入懷中後,這道身影接連幾個閃爍,便消失在長孫家的大宅附近。

長孫洪烈看著黑影消失,然後關上了窗戶。

若狄征看到那個信封的話,必定十分驚訝。因為那上麵收件人一欄上寫著一個絕對不會出現在長孫家範圍內的名字。

獨孤無心!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4 10:41
第一百九十四章 啟程在既(下)

   走出長孫洪烈的書房,狄征就看到長孫勝北已經等在一旁。看他出來,長孫勝北立刻迎上。

“先恭喜狄兄了,哦不。以後得改稱狄先生,能得我父器重者,便當得起先生之名。”長孫勝北點頭笑道。

狄征這人平時隨便慣了,聽著長孫勝北叫他“先生”,卻是起了身雞皮疙瘩。他連連擺手道:“別,勝北兄還是別叫我先生了,我擔當不起。”

長孫勝北卻搖頭說道:“我知道狄先生並不喜歡這個稱呼,若在市井之中倒也罷了。可在本家這種名門高閥內,一個稱呼所代表的意義卻遠比你想像中大。就如狄先生你,在此之前你隻是我長孫家無數門客之一。知道你本事者,例如勝北我,自然對你禮敬有加。可那些不知道你本事的,他們不會拿正眼瞧你,說到底,便是因為狄先生之前的身份低下。”

狄征張大了嘴巴,他還不知道一個稱呼能夠牽涉出這麽多東西來。

“而現在,我父器重於你,授‘先生’之名。這就是身份,不僅是我,即便我那些人老成精的叔伯輩見了你,也得稱你一聲先生。狄先生不知,在我閥門客當中,加上你也隻有兩人當得起先生之名。”

狄征沒興趣打聽另一個和他擁有同樣身份地位的人是誰,長白一事後,就算傻子也知道人間大變在既。在大世代的變遷中,這種世俗的地位競爭便顯得無意義起來。別說他隻是一介門客,就算是長孫家這種豪門,當大劫來臨,恐怕和其它家庭也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繼第二個神鼎問世後,修羅界侵入人間的生靈更加多了起來。而且從墨門中了解的情況得知,它們修行的速度是人間生靈的十倍甚至百倍之上。

小仙因為黑刀的緣故,故對修羅界知道得比較清楚。據她所言,修羅界是個連靈氣都沒有的世界,生靈的修練全是通過殺戮和吞噬同類的靈核來晉升自己的境界。

因此,修羅界的生靈來到人間後,人間無處不在的靈氣大大加快了它們的成長速度。若這樣的生靈大量湧入人間,即使人間修士團結一致,也未必可以消彌這場災難。

何況,人間修士並不見得團結。

便以七派為例,雖為正道翹楚,卻又有幾個門派能夠放下自身利益的考量。除非,那得到了人間生死存亡的重要時刻。但那時,還來得及嗎?

對於狄征來說,現在沒有什麽事情比提升修為來得重要。可是到了他們這種層次,已經不是靠苦修就能夠提升,需要的更多是悟性和契機。此二者,可遇不可求。

“狄先生?”長孫勝北見狄征有些恍惚,還以為他是被剛才一番話震住了。畢竟能夠成為長孫家“先生”級的門客,那意味的不僅是尊貴的地位,還有巨額的酬薪。

像狄征這次參加了長白的搜救行動,此前還隻是普通門客的他,即使長孫勝北再怎麽器重他,得到的酬勞也不過十來萬左右。這點錢還不夠狄征偶爾訛訛某個冤大頭來的錢多,可這就是普通門客的價錢。

但狄征成為先生之後,酬薪卻立馬翻了十倍有多。在他還不知情的情況下,長孫勝北已經往他的銀行帳戶打了一百二十萬。不僅如此,一套上海市區的房子已經移交到狄征的名下,這套房產狄征要自己住也行,賣也可以,完全屬於他個人支配。

而相對於財富而言,先生級別的門客在長孫家中更擁有一席之位。他們可以參加長孫家的重要會議並提出自己的看法,更擁有投票表決權。這就意味著權力,意味著其它長孫家元老也不看小視的權力。

長孫家這百年來特設先生級門客名額兩人,在希望通過外來新生力量刺激這個家族內部的競爭外。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便以牽製家族內個別人的勢力膨脹。而先生級門客直接對家放負責,可說最終的權門仍歸屬於家主所有,由此又可以鞏固家主的地位,卻是一種極高明的政治手段。

見狄征和自己父親在書房裏談了一個下午,長孫勝北體恤地讓下人帶狄征去先事休息。狄征自然不會反對,事實上他準備第二天就和長孫勝北辭行。但到了翌日,在長孫勝北自己的書房內,這豪門公子向狄征提出的一個私人要求,卻讓狄征得繼續逗留在上海。

第二天一早,狄征梳洗過後,便被長孫勝北請去共用早餐。

早餐是在長孫家大宅的餐廳進行,隻是看著足夠容納二十人同時進餐的長型餐桌,隻孤零零地坐著自己和長孫勝北兩人,狄征有些抓狂。

而當看到服伺他們用餐的下人及廚師加起來差不多快十人時,狄征更有些坐不住了。雖然長孫家廚師做的這些色香味俱全的餐點不比五星級的酒店差,但狄征寧願吃麵包喝豆漿,也不想呆在這裏活受罪。

看出狄征吃得極不自在,長孫勝北搖了搖頭,縮短了平時三分之二的用餐時間,草草地結束了這頓奢華的早餐。

跟著長孫勝北來到書房後,狄征才鬆了口氣。

書房裏,劉管事仍然那付撲克臉看著狄征。這人是長孫勝北的心腹,二公子走到哪他就像影子般跟到哪。看到他,狄征絲毫不感到意外。

見四下沒有生人,狄征便想辭行。不料長孫勝北卻先開口說道:“狄先生,勝北有一個私人請求,務必請先生答應。”

長孫勝北少有用這種求人的語氣說話,別說狄征,連劉管事也一臉不自然的表情。狄征隻得問道:“不知二公子有什麽難處得用得上狄某效勞。”

長孫勝北微微一歎,他拍了一掌。房中的西邊封麵的一個書櫃立時陷入牆中,再往一旁移開,竟露出了個秘室。秘室中,一個美麗的女子走了出來。

此女雙十年華,一雙媚眼水靈得如同會說話似的,偏是臉上自然流露出聖潔的氣息。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揉合在一起,使人一見難忘。便如狄征,此女特殊的氣質,卻讓他忽略了對方豔麗的容顏,以及那惹火的身材。

她走向長孫勝北,雖見她輕移蓮步,但不知為何,這女人行走起來自有一番行雲流水般的飄逸味道。她就像一個午夜的幽靈,縱然在大白天,身上也透著一股神秘的味道。

長孫勝北牽起她的手說道:“不瞞先生,勝北即將遠行。這是幽兒,她是勝北的摯愛。勝北希望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日子裏,請先生替我保護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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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公子無心(上)

   聽長孫勝北要自己為他的情人當保鏢,狄征覺得這差事可不好當,於是便想推辭:“二公子,幽兒小姐既是你的摯愛。她在長孫家的安全應該不用我來保證吧。”

長孫勝北看著幽兒,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幽兒朝他點了點頭,看樣子兩人正交流什麽。狄征是一頭霧水,而劉管事卻微微別過臉去,模樣讓人生疑。.doulaidu.

“若幽兒是普通人的話,她的安全自然不用勝北擔心。”長孫勝北輕歎道:“但幽兒的身份特殊,不知道狄先生可聽說過暗香閣?”

狄征立刻變色,他怎麽會沒聽說過。小仙給他嚴實過一次江湖常識,這暗香閣正是魔門六道之一。他強作鎮定,道:“難道幽兒小姐是……”

長孫勝北點了點頭,說:“沒錯,幽兒正是暗香閣的傳人。但她為了我,已經背叛了師門。”

狄征聽罷,苦笑道:“二公子實不用把這秘密告訴我,現在狄某知道了。不答應也得答應,否則二公子當不會放過我。”

“勝北豈是這樣的人。”長孫勝北正色道:“就因為相信先生,勝北才肯據實相告。若先生拒絕,勝北也不會為難先生。但我知狄先生也是個有情之人,必不會眼睜睜看著勝北這段姻緣硬生生為人拆散毀滅。”

狄征皺眉道:“以二公子的身份地位,隻要隱藏幽兒小姐的身份,她在長孫家中當是再安全不過。”

“理論上是如此,但如果想對幽兒不利的是家父的話,長孫家又豈有半分安全可言?”長孫勝北淡淡說道。

狄征全身一震,失聲道:“你懷疑自己父親?”

語畢,狄征立時後悔。像長孫家這種高門大閥,為了權力父子傾紮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大家貴族中誰沒有幾件有悖倫常之事,隻是大家麵子上皆不點破罷了。如今狄征深感自己失言,也不知為否讓長孫勝北遷怒。

長孫勝北苦笑道:“我父是個什麽樣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對我倒是無比相信,同時也大力栽培我成為下任家主的繼承人。可正因為如此,他更不允許我有任何差池。而最近,他有一些事情在瞞著我。特別是這次遠行,說是到國外談一個跨國項目,可我卻覺得他是故意調開我。因為他直言不許我帶幽兒同行。”

“既然如此,你拒絕不就行了。”狄征頭痛道。

“有些事,豈是勝北想拒絕就能夠拒絕得了。特別是現在,如果我和父親撕破臉皮,這長孫家主的位置有可能被旁係族人所取代。在這點上,我和父親皆達成共識。”長孫勝北真誠道:“有此事我不方便出麵,而先生身為我長孫家最尊貴的門客,有你在幽兒身邊,即便是有心人,行事前也得考慮一二。請先生看在我和幽兒相愛一場並不容易的份上,萬務答應勝北這個不情之請。”

看長孫勝北眼中的執著,狄征大感意外。這高門大閥的二公子看不出還是個情種,看著他和幽兒,狄征就像看到了自己和小仙。隻是現在狄征還是那個狄征,小仙卻已經不是原來的她。

一想到這,狄征便在心中連道罷了罷了,自己維護不了自己的愛情,能夠維護得了長孫勝北的愛情也是好的。

於是狄征,慎重承諾道:“既然二公子相信得過狄某,我答應便是。請二公子放心,隻要狄某不死,定保幽兒小姐無恙。”

長孫勝北一聽喜出望外,幽兒亦是朝狄征真誠說道:“幽兒在這裏謝過先生成全。”

既然狄征答應保護幽兒,長孫勝北便放下心來。以狄征的修為及家族中的身份,得他首肯,隻要不出意外,幽兒的安全當不是問題。而接下來,長孫勝北就遠行之事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狄征也不打擾他,便就此告辭。

狄征走後,幽兒也離開了。她知道自己愛郎離開在既,肯定有許多事要處理。而這些事又關乎到兩人以後的命運,幽兒是個聰明人,自不會在這關鍵時刻仍作小女人態纏著長孫勝北不放。

此情若在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這個道理,幽兒明白。

等書房隻剩下長孫勝北和劉管事兩人時,這長孫家的二公子臉上溫情收斂,整個人變得如同刀削,顯示出其雷厲風行的辦事手腕。長孫勝北連續作出布置,分別是針對自己走後牽製家族中一些反對勢力的行動,從而在最大程度上保障幽兒甚至是狄征的安全。

這些布置表麵看似無關緊要,但若到了關鍵時刻卻能發揮奇效。劉管事一一記在心中,並對長孫勝北的目光和智慧感到打心裏欽佩。在他心中,長孫勝北是下任家主的不二人選,這點長孫洪烈也是同樣這麽認為。

長孫勝北或許並不知道,長孫洪烈曾私下秘密見過劉管事。而因為在下任家主這點上的共識,劉管事知道並答應了長孫洪烈的一些要求。

這些事當然不能夠和長孫勝北提起,而且劉管事也知道當這二公子知曉事情真相,他定然會受到責難。可為了長孫勝北,他寧願背下所有罵名。

一切,為了長孫勝北的家主之位牢不可破!

在兩人密議的時候,書房的大門被人敲響。劉管事皺著眉頭打開了門,敲門的是長孫勝北這一係的心腹手下。和劉管事一陣耳語後,其人離去。劉管事慎重地關上了大門,走回長孫勝北跟前。

長孫勝北正在看一些圖表,頭也不抬地問道:“說吧,有什麽壞消息。”

劉管事低聲道:“謝遜死了。”

“謝遜?南寧謝遜?”長孫勝北終於把目光從無數資料上拉了回來,落在劉管事的臉上:“他不是在蓬萊調查其子謝百河死亡一事,怎麽連他也死了?”

“具體的原因,我們的人還在調查之中。”劉管事答道:“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定為最親近的人殺死。因為謝遜的屍體隻有一處致命傷,謝家兩個兒子沒多大作為,但謝遜一甲子的功力豈可小看。即使修為比他高,也不可能一招斃命。現在,他的大兒子謝謙最有嫌疑。而謝謙目前也下落不明。”

“謝謙?”長孫勝北搖頭道:“不可能啊,這人向來老成持重,對父親不存二心。除非……難道是天邪宗?”

劉管事點頭道:“有可能,天邪宗的傀儡術的確能夠做到這一點。”

長孫勝北皺緊了眉頭,在沉寂了數月後,天邪宗又有出世的跡象。而這事,偏發生在他遠行在既之時。雖然這事看似毫無關聯,但長孫勝北卻隱隱覺得,一張大網正悄然張開。

這張網,目標很可能是整個長孫家!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4 10:43
第一百九十六章 公子無心(下)

   蓬萊市,華燈初上。

醉八仙酒家,蓬萊市的老字號食肆。每天晚上皆座無虛席,要得一座,甚至還得預定。可見其生意之火爆,令同行發指。

今晚亦不例外,七點不到,酒家上下兩層大廳已經坐滿了人。

一輛賓治車停在酒家門前,早有服務生上前,替車主接過鑰匙,並把車停到車庫裏。整個過程不用客人操心,是酒家推出幾項貼心的服務之一。

車上下來兩個男人,皆是五十來歲上下,西裝革履,派頭十足。話又說回來,能夠在醉八仙吃飯的,又有哪一個沒點社會地位。可說酒家裏除了未成年的孩子,吃飯的每位客人多多少少都有點身份,因此醉八仙並不愁沒生意好做。

大廳經理沈菊香在醉八仙已經幹了八個年頭,她從最低層的服務生開始做起,一路滾打摸爬做到現在這個位置。這個女人七麵玲瓏,在她就任大廳經理的三年來,醉八仙甚少發生客人投訴事件。

這其中,和沈菊香過人的處事手段有莫大的關係。沈菊香的宗旨是來者是客,千錯萬錯絕對不是客人的錯。角色的準確定位,也是她成功的手段之一,哪怕醉八仙裏看不起她對客人一付謙卑模樣的人大有人在。

當她看到賓治車下來的兩位客人其中之一時,沈菊香的眼睛亮了起來。那走在前麵穿米黃色西裝的卻是本市華騰地產的董事長胡連波,這位老胡同誌在蓬萊市也算得上有份量的人物,能夠讓他親自陪伴而來的客人也定然是身份尊貴的人。

這樣的人正是醉八仙的黃金客戶,沈菊香不敢怠慢,連忙親自迎了上前。當兩人走過玄關,沈菊香立刻滿臉堆笑親熱說道:“胡老板,是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嗬嗬,小沈啊,許久不見。”胡連波打了個哈哈道:“你看,我這位朋友剛從香港過來,我都來不及預定房間。你給看著安排下唄。”

胡連波身份非同小可,像他這樣的金主平時就算沒預定位置,隻要他開了金口,沈菊香也能夠給騰出個vip包廂來。但今晚有些特殊,沈菊香小心說道:“您看這說的,胡老板開口了沒位置咱也得給騰出來不是。”

領著胡連波和他的朋友走進大廳,胡連波還誇著沈菊香會說話,不料沈菊香接下來一句話卻讓他勃然大怒。

“是這樣的,今晚呢我們的vip包廂都滿了。不知道可否請二位老板屈就在大廳用餐,我保證給兩位安排個最好的位置。”

“什麽?”胡連波的笑容僵在臉上,沈菊香這句話不是當著生意夥伴的麵落了他的麵子。他立時臉色一變道:“小沈你可別訛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醉八仙長年備有一間vip大房,為的就是以備不時之需。現在,你給我把那間大房騰出來,我要和朋友在裏麵安靜用餐!”

“這個。”沈菊香額頭已經漸見汗珠,她陪笑道:“還真是不巧,那間vip房現在已經有客人在使用,胡老板你看……”

“不可能!”胡連波怒道:“有次你們老板還和我吐苦水,說那間大房使用率太低,想考慮改成兩間中廂。真有這麽巧,我不來沒人用,我一來倒有客人在了?走,你帶我看看去!”

沈菊香知道胡連波是個愛麵子的人,也知道剛才說的話落了他的麵子。現在他執意起來,當真九頭牛也拉不回。她隻得在旁邊勸著,但胡連波已經自己朝著那天字號的vip大房走去。

vip大房前,胡連波來到門也不敲,便直接開門進去。門內果然有燈光,柔和的橘黃燈光下,三道身影出現在胡連波的眼睛裏。

這兩男一女中,女的看似二十出頭,長得柔柔媚媚的。特別是一頭長長的黑發,烏黑亮油得似會發光。在燈光下,長發散發著蒙蒙的虹光,甚是奇異。

另外兩個男人,則一老一少。年紀大些的和胡連波般皆是大腹便便之人,他坐在逆光處,因此看不見臉孔。可燈光下的雙手卻十分白淨,一看便知保養得極好。

年青的男子倒是讓胡連波看得清楚明白,這是個二十五六的年輕人,長相極為俊美。甚至因為畫了眼線的緣故,看上去讓人覺得妖異。他同樣留著長發,但長發束在腦後。梳得光潔的額頭非常飽滿,一見便知是才智之士。

而令人一見難忘的卻是他的雙眼,這雙在男人中罕見的單鳳眼細且狹長,滾動的眼眸透著淡淡的邪氣。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即使為胡連波無禮竄入,他似乎也未見生氣。

然而他卻站了起來。

胡連波本以為,能夠包下這間大房的,應該是那年紀大些的男人。可年青人站了起來,表示他才是正主。

胡連波絞盡腦法,也想不出蓬萊市裏哪個年青人有資格包下這間長年備用的vip房。

“沈經理,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嗎?”青年男子淡淡問道。

他的聲音帶著北地的味道,但聲音出奇的輕,甚至帶著點陰柔,讓人聽了極不舒服。

胡連波本一腔怒火,可不知為何,聽這青年這麽一說,不但怒火全消,還生出趕緊退出這廂房的想法。

無論是陰柔的青年,還是那無動於衷的兩名男女,皆給胡連波十分難過的感覺。就仿佛和他們呆上片刻,人都會發瘋似的。

沈菊香也臉色蒼白一片,低頭道:“對起不,獨孤公子。這位是胡老板,他不相信廂房為您包了,所以才冒失地竄進來。”

“哦?”被稱為獨孤公子的青年微微拖長了語調,那細長的雙眼落到胡連波的身上。

以胡連波混跡商場數十載的老辣,被他這麽一盯,竟不敢和其直視,下意識地低下了頭。

“不管你是誰,這樣冒昧竄進來可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你說是嗎,胡老板?”青年淡淡笑問。

胡連波額頭也開始摻出了汗珠,連道:“是是是,今晚是我老胡冒失了。打擾了幾位用餐,要不,今晚這頓我請。”

“那倒不必了。”青年搖頭失笑:“如果沒有其它事的話,麻煩幾位不要再來打擾我們可好。我和兩位朋友,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商議呢。”

“這個當然,當然。”沈菊香連忙說道,並朝胡連波連打眼色。

於是這幾人就這麽灰溜溜地走了,青年再一笑,閃身進入房間。

離開那間廂房後,胡連波那跳得厲害的心髒才緩了下來。他從來沒有想到,一個二十來歲的後生竟會給他如此可怕的感覺。

“那是什麽人?”胡連波問道。

沈菊香答道:“他的名字很古怪,叫獨孤無心。是北方獨孤財閥的公子爺,老板親自帶來的客人,著我不得怠慢。”

胡連波本來已經緩下來的心髒又重重跳了兩下,做生意的誰都可以不認識,但有兩個姓氏你卻必須記得。特別的是,這兩氏都是複姓的家族。一個是南方的長孫家,另一具便是北地的獨孤氏,此二家皆是壟斷南北兩地生意場的豪門大鱷,胡連波豈有不認識的道理。

隻是他沒想過,那看似柔弱實則可怕的青年,竟然會是獨孤家的公子。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4 10:44
第一百九十七章 我入地獄(上)

   醉八仙的天字號vip包廂裏,獨孤無心關上了門,陰陰柔柔的眼神落在一男一女兩人身上。他走了過去,為這兩人斟上了酒,然後舉杯道:“來,讓我獨孤無心敬兩位前輩一懷。”

從在獨孤無心對麵的女子媚笑一聲,當先舉起了酒懷。然而另外那個男人卻未見動靜,燈光模糊了他的臉孔,看不出什麽表情。soudu.

“喲,獨孤公子身為家族指定的下任繼承人,這分麵子我們可不能不給。您說是嗎?老哥?”女子嬌聲嬌氣地說道,她的聲音極為柔媚,讓人一聽連骨頭也酥了,恨不得把她拉入懷中好好把玩。

那男子終是在鼻間“哼”了聲,不情不願地端起酒懷,象征式和兩人飲盡。

喝完這懷酒後,男子重重把酒杯放到桌上,以改變了語調的聲音道:“你們處心積慮地把我找出來,到底是何用心?”

“嗬嗬,別這麽說嘛老哥。”女子媚笑道:“我們這不想幫你嘛。”

“桃千媚,別當老子是三歲小孩。把我的行蹤故意泄露給謝遜知道這叫想幫我?小心老子現在就殺了你這人盡可夫的浪婦!”男子怒不可遏,連帶空氣也變得沉悶起來。

被稱為桃千媚的女人卻未曾把這威脅放在心上,反而朝男子挪了過去,纖長的手指輕輕點在男人的手背上,並且來回輕輕劃動著:“老哥,我們這是在幫你下決心啊。你的天邪宗還想苦撐到什麽時候,莫言敗了,極意門散了。你知機的,應該在七夜大人未曾全力掃蕩我聖門反對聲音前加入才是呀。”

“哼,我天邪宗雖位居聖門之末。但本人一向自由散漫慣了,想走就走、想來便來豈不逍遙自在。如今要我加入修羅門,你們打算給老子什麽好處?”男了哼了一聲,給自己斟了懷酒,悶聲不吭的灌下。

獨孤無心淡淡笑道:“若前輩想要世俗的財富或權力,獨孤無心可代表家父無條件答應前輩一切要求。”

男子微微色變:“你們獨孤家什麽時候和修羅門同氣連枝了。”

桃千媚舒展纖臂,勾在男子的脖子上微微喘氣道:“獨狐公子這不慧眼識英雄,同時也深知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七夜大人一統聖門之後,必定掃蕩七派。誰敢不唯首是瞻,無心公子隻是比別人走快一步罷了。”

男子突然反手狠狠往桃千媚的胸口捉了一把,隻覺觸手處彈性驚人,且不堪一握。立時,他生出生理反應,嘴上卻冷哼道:“你這浪婦少向我施展你們暗香閣的媚術,老子要幹你早就動手了。現在,給我滾一邊去。”

“哎喲,老哥真是英雄豪氣,千媚愛死你了。”桃千媚媚眼如絲,在男子耳邊吹氣如蘭道:“不若老哥快些答應加入我們,千媚好夜夜服侍君側。”

“呸,你那千人騎的東西,老子才不想碰呢。”

被他如此惡毒數落,桃千媚的眼神終微微一變。不過她終是一派宗主,臉上絲毫不見動氣,隻盈盈笑道:“千媚這柳蒲之姿,老哥看不上也是自然的。不然,讓千媚送你個青春貌美的女娃可好?”

男子哈哈大笑道:“你暗香閣中傳人皆一般無二,老子還真沒看得上眼的。”

“不然。”獨孤無心在這時插嘴道:“據晚輩所知,桃前輩門中有一叛徒名為幽兒。此女天生媚骨,如今正依附在長孫勝北的羽翼之下。就在下所知,此女仍是完壁。而桃前輩最近恬有清理門戶的意思,不如就讓我等把此女擒來獻給前輩,前輩意下如何?”

男子哼一聲道:“你當長孫家是你家後院,想要在長孫勝北手中拿人豈是那麽容易的事?”

“這點不用前輩操心,我們自有辦法。隻要事成之後,前輩盡采紅丸,須記得適應過我們的事。”獨孤無心笑道。

男子站了起來道:“我可沒答應你們什麽事,一切等你們獻上此女再說吧。長孫勝北的女人,嘿!”

說罷,他開門而去。

廂門關上,獨孤無心皺眉道:“他會答應麽?”

桃千媚站了起來,走到獨孤無心的身旁。發燙的身體靠在獨孤無心的身上說道:“哪到他不願意,這肥豬自己心裏清楚得很,不加入修羅門等於找死,他比莫言可差得遠了。到現在仍未表態,不過是在抬高自己身價罷了。”

“還是前輩看得明白,無心佩服。”獨孤無心恭敬道。

“別叫人家前輩,人家有那麽老嗎?”桃千媚轉身,整個人挨到獨孤無心懷裏。

獨孤無心暗叫厲害,桃千媚雙峰已經崩緊,那兩點櫻桃點在他的胸前,透出陣陣熱浪。更要命的是桃千媚的雙腿,它們緊緊迸合在一起,卻輕輕摩擦著獨孤無心的身體,全麵挑逗他的感官。

桃千媚嚶嚀一聲,把獨孤無心扳得朝自己壓來。她人則順勢倒在桌上,而雙腿則張開並纏住了獨孤無心的腰部,讓兩人作全麵接觸。

“無心,千媚好難受啊,你快幫我吧。”桃千媚不斷吻在獨孤無心的臉旁耳後,每一落吻,皆以內氣逼入獨孤無心體內,進一步刺激他的感知。

這是暗香閣獨一無二的媚女心法,換作正常男人正在已經變成野獸了。然而獨孤無心的眼睛快要噴出火來,但語氣卻仍舊那麽平淡。

他說道:“我聽聞七派最近聚首在昆侖上清宮,也不知道他們要怎麽對付七夜大人。”

“這點無須我們擔心,看七夜大人放任他們聚首昆侖,便知大人根本沒把七派放在眼中。比起這個,無心不覺得趕快占有千媚的身體不是來得更加美妙嗎?”桃千媚呼吸已經異常急促起來,她腰身動個不停,便如同一條美女蛇般扭動著肢體。

獨孤無心終說道:“既然前輩有命,晚輩自當遵從,還請前輩賜教。”

說話間,獨孤無心褪去兩人間的衣物,再猛然一挺。桃千媚立時瞳孔收縮,身體充實的感覺讓她不由自主地呻吟起來。而接下來獨孤無心的不斷衝刺,則讓這呻吟聲漸漸變成了一聲聲大叫。

vip廂房裏,春意撩人!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4 10:45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入地獄(下)

   昆侖上清宮。

已經第三天了,七派會議足足召開了三天,卻在結盟一事上總無法達到一致。從最開始如何瓦解七夜乃至修羅門的力量,漸漸討論到誰來當盟主更合適,當了盟主後各派要如何調配種種瑣事上來。

便如穀凝秋之前所想,七派裏過半的宗主都極力想為自己的宗派在未來的聯盟體係中爭取到更大的利益。而利益,已經讓這些宗主們的眼睛被蒙蔽,這讓穀凝秋非常失望。

身為宗主,為自己的門派爭取利益本沒錯。可事有輕重緩急,現在更重要的是阻止魔君七夜,而非是聯盟仍末成立,便在計劃自身的各種收益。

除了穀凝秋、信海大師及墨門的遊雲海外。其餘四派宗主包括白世文在內,無不熱衷於利益競逐的遊戲,其中又以戰神風最為明顯。看著這樣的七派,穀凝秋突然覺得,或許過久的平和生活已經讓七派變質了。

在場熱烈討論的四人哪還有半分宗主的模樣,落在穀凝秋眼中,他們更像是市儈的商人。場中,遊雲海皺著眉頭,而信海禪師則幹脆閉上眼睛,似不願意看到其餘宗主的醜態。

討論了一個上午仍然無法達成共識的四位宗主終於閉嘴,戰神風看了看其它三人,開口道:“三位,不知你們在聯盟一事上有何高見,倒也說說。也好讓大夥聽聽你們的意見。”

穀凝秋礙於晚輩的身份,不好指責。卻是遊雲海終忍不住,冷冷譏諷道:“四位不是好興致嘛,那就讓幾位說個夠好了。隻是雲海不明白,恐怕我參加的不是針對魔門及修羅界事件的七派會議,而是一場商會吧?”

遊雲海身為墨門宗主,和上清宮、普世禪院同屬千年大派。他身份超然,說出來的話,立時讓包括戰神風在內的四名宗主臉上一熱。

一直閉著眼睛的信海禪師突然睜開眼說道:“陸謙挑戰七夜若失敗之後,老和尚不才,也打算會會這個魔君!”

信海禪師此話一出,其餘宗主皆微微一震。而穀凝秋眼神複雜,她卻是把握到信海禪師挑戰七夜背後的真正含義。

信海禪師此番所為,除了表達對眼下七派的失望、且不看好在這樣的動機下而結成的聯盟外。更重要的一層深義,卻是希望通過自己以身試魔,來喚醒七派沉睡的大義,從而真正為人間太平的大義出發,團結起來共同對抗七夜甚至是修羅界的入侵。

這等做法,正暗合了佛祖以肉喂鷹、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大無畏精神!

信海禪師一句話,卻要比旁人說上千百句更為有用。他的無私,更襯托出四位宗主的自私。白世文也好,戰神風也罷,都不由低下頭去,心中羞愧得無以複加。

最先表態的是練氣宗的紫微真人,這道人恢複了寶相莊嚴的模樣說道:“慚愧慚愧,貧道為心魔所惑,竟然舍本逐末去追求那世間虛無飄渺的權勢或財富。老禪師的話當如暮鼓晨鍾,敲醒了貧道。否則貧道陷入自己的心魔中,定無法再返三清妙境,紫微在這裏謝過信海大師。”

其它三名宗主,雖未像紫微真人立地成佛般頓悟,卻也無顏再於利益一事上競爭不休。終在這日,七派間並不成熟的聯盟宣告成立。這個聯盟以上清宮及普世禪院二宗為首,為免任何一派作大,七派采用了投票製,以此來作為各種行動的最終決定權。

而接下來,則是針對魔門及偹羅界兩件事上的種種對策。當然,會議又陷入了各種討論和投票事件中。但七派終能夠放下本身的利益,真正從大局出發去討論每一件事。

不管七派宗主是否真心實意,但總算,還是讓穀凝秋看到了一線曙光。

就在會議進行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一隻靈鳥由虛空浮現,出現在會議大廳中。由符紙折成的小鳥朝穀凝秋飛來,穀凝秋信手一拈,接著露出了凝神傾聽的表情。

本來討論不休的眾人,見穀凝秋臉色越來越凝重,紛紛停了下來,齊刷刷把目光看向這上清宮年輕的宮主身上。

“凝秋,可是有大事發生?”信海禪師淡淡問道。

穀凝秋手指輕彈,符鳥立時結成玄冰,再化成一道灰煙消失在殿裏。

她看向眾人,沉聲道:“剛接到密報,西方惡澤發出了白蛇令,妖澤之主白素欲召集其它兩位妖王,預計在半月之後舉行萬妖會。”

立時,在場宗主無不全身輕震。

白世文皺眉道:“西方惡澤、酆都鬼城、秦嶺屍穀為天下三大妖窟。但這三大邪地百年來與我正道相安無事,而萬妖會更是千年未曾召開。怎麽卻突然要在這個時候舉行,且還是向來與世無爭的那條千年蛇妖率先提出?”

“此事確實可堪玩味,萬妖會舉行的日子恰好是陸謙挑戰七夜的時候,這當中應有關聯。莫非,天下群妖打算在這個時候來插上一腳不成?”紫微真人亦憂心忡忡道。

“若是如此,當真可慮。”拳宗的淩天誌說道:“我七派再怎麽樣,也無法和魔門及天下群妖同時開戰。何況,尚有一條修羅界生靈的戰線要處理!”

“各位。”穀凝秋清咳一聲,把在場眾主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她淡淡道:“眼下,三大妖窟的動機未明,我們無需立刻將之視為假想敵,那隻會打擾我們的布置。這樣吧,由我宮出麵和向有妖窟中聖地之稱的惡妖澤交涉,以打聽他們的目的和動機,咱們再做打算。”

“這也好。老實說隻一個魔君七夜便叫我們頭痛,若再加上三大妖王,恐怕我戰某也隻有回家耕田的份了。”戰神風半開玩笑說道,但像他這麽強勢的人也會說出這樣“軟弱”的話,可知三大妖窟在正道七派眼中非是沒有份量的雜魚。

而事實上,三大妖王哪個的修為不等同人類修士中的天位境羅。且惡妖澤中還有一隻幾乎和華夏大地一樣老的樹妖,除此之外,各大妖王手下妖將妖兵亦非等閑之輩。否則,這些妖怪早就讓正道七派給滅了,又何以會存在到現在?

而穀凝秋則心中暗道,萬妖會在此時突然召開,又是妖王白素發出的邀請。難道這件事和那個人有關,須知,他在離開上清宮之後穀凝秋都密切留意其他的動向。就在不久前,穀凝秋剛知道他進入了惡妖澤。

沒過幾天,便有這樣的消息傳出,穀凝秋不免把兩件事之間作一次合乎情理的聯想。

她突然有個想法,或許該是自己那小師妹下山的時候了。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4 10:46
第一百九十九章 深夜妖蹤

   天下大勢正悄然發生著變化,無數的暗潮緩慢而堅定地湧動著。然而世界之大,又有多少智者能夠察覺到這其中的變化。

狄征肯定不是智者,所以在上海這繁華的城市夜幕降臨之時,他人在一家酒吧裏。看著五光十色的舞池,看著都市男女紙醉金迷的生活,他暫時忘記了自己的世界。.hahawx.

他並不知道華夏大地即將因為正道、魔門及妖界的相互角力而發生天覆地載般的變化。現在他的想法很簡單,一懷酒、一枝煙、一個不眠之夜,好讓他忘記那些不想記得的事。

可越想忘記,它們卻越清晰。

小仙已經到達琅海市了嗎?安逸軒是否已經返回本家?兩人會否進一步發展?他和小仙之間將何去何從?

一個個問題如同雨後春筍般冒出,如同要擠破狄征的腦袋。偏是這些問題狄征一個答案也欠奉,隻得用酒精和尼古丁把它們深深掩埋。

舞池的燈光打在酒懷上,琥珀色的**倒映出狄征那張扭曲的臉。那上麵的赤發黑瞳,提醒著狄征另一個自己在意誌的世界無時無刻不關注著他。

狄征別過臉去,這是另一個他不想想起的問題。

“怎麽了,狄先生好像並不開心的樣子?”

幽兒一身時尚的裝扮,讓她那種鬼魅般的氣質稍減,看上去更像個現代的都市女郎。今晚也是她把狄征帶到酒吧來的,狄征想忘記一些東西,幽兒何嚐不是。

長孫勝北已經在今天早上搭乘班機離開了上海,在接下來大半個月的時間裏,幽兒都無法看到他一麵。自從兩人相識以來,幽兒還未曾和長孫勝北分開這麽久。而這次的分離,更讓幽兒在心中有隱隱的不安。

和狄征一樣,幽兒也想通過酒精來麻醉自己。可他們這些修士,即使不有意為之,體內道力也會天然化解入體的酒精。基本上,對於狄征和幽兒來說,一杯杯烈酒並和開水並沒有什麽區別。

聽到幽兒的話,狄征搖頭笑道:“幽兒小姐若非也不開心,又怎麽會拉狄某到酒吧買醉。”

他又說:“這裏非是長孫家,幽兒小姐還是直接叫在下名字既可。先生不先生的,我還真不習慣。”

幽兒點頭道:“我開始知道勝北為何如此相信你了,狄大哥比我虛長幾數,幽兒便喚你大哥吧。”

“這且隨你。”狄征響響一笑,拿過一瓶洋酒便替幽兒倒了一杯,給自己也斟滿後。狄征舉起酒杯道:“敬我們自己。”

幽兒掩嘴淺笑,拿起酒杯和狄征輕輕碰在一起,然後一飲而盡。

一懷下肚,幽兒滿臉通紅,醉意掬人。雖知她不會真個喝醉,但此刻的她豔麗不可方物,美得讓人窒息。狄征狠狠地盯了她一眼,然後隨道:“我也開始知道為何勝北千叮萬囑地著我看好你,換作是我有你這麽美麗的情人,怕也得24小時緊盯著才放心。”

幽兒鼻子抽了抽,哼道:“狄大哥少來笑話我,你那女友可比幽兒要漂亮多了。你還不知道吧,在蓬萊將軍府幽兒就見過你們了哩。”

不料,狄征聽到小仙之名,臉色卻不由一黯。幽兒聰慧絕倫,一見狄征這模樣,立時猜到他兩人間肯定情路不順,當即後悔。

她給自己倒上一懷,道:“幽兒說錯話哩,自罰一懷。”

狄征搖頭笑道:“什麽是錯,什麽是對,我現在真分不清楚。來,我陪你喝。”

他這句話有感而發,卻引起了幽兒的共鳴。

她和長孫勝北的相愛,落在正道之士眼中,自然是錯得離譜。在那套正邪自古不兩立的老套理論中,她兩人的相愛根本就是一個天大的錯誤。可幽兒又或者長孫勝北卻壓根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做錯了,兩情相悅,本是這天地最真摯的情感,又何來錯誤之說。

可就如狄征所說,對與錯,有時真很難分得清楚。

錯就錯罷,至少我沒有後悔!幽兒心道,舉懷飲盡。

兩人各懷心事,就這麽安靜地坐在角落,看著酒吧裏各色人等。這些人當中,又有多少是像他們這般為賣醉而來,卻發現酒精麻醉的隻是神經,而非心靈。

越醉,越清醒!

越清醒、越傷心!

淩晨三點多,酒吧開始打烊。狄征付了酒資,和幽兒一同離開了酒吧。長孫勝北在上海市區給幽兒置辦有一處物業,那是一幢獨立的別墅。購買別墅的資金是由海外的銀行戶口所支付,為的便是讓人無法察覺到這套房子和長孫勝北的關係。

可見這大家公子為了保護幽兒,確實費盡了苦心。

狄征把幽兒送回家後,便告辭離開。

長夜漫漫,他卻不想回到那所由長孫家贈予的房子。那並非他的家,於他而言,這套房子和酒店的房間並沒有大太的區別。

狄征的家,在琅海市。隻是現在,他再也回不去了。

一想到那套房子在將來可能會有別的男子入住,狄征就感到胸口陣陣隱痛。他多想放聲大叫,可理智告訴他,如果放任這種情緒盡情發泄,隻會讓惡念意誌加速成長。於是狄征隻能強忍心痛,隻是有時,無聲的痛來得更加讓人難受。

狄征駕著車來到外灘。寒冬深夜,外灘人跡幾乎全無。但以狄征的目力,倒也不難看到外灘上還是有些許幾丁人影。

他搖頭苦笑,看來世界之大,傷心的未必隻有他一人。

呼吸著深夜冰寒的空氣,狄征心痛稍減。他又想起了一對兒女,卻不知道他們現在如何。狄征心想,自己還真不是稱職的父親。不僅無法照顧到小傑小菀,甚至連給他們一個母親也做不到。

手靠著欄杆,狄征低下頭。頭枕在手臂上,突然,鼻間吸到了一縷異樣的空氣。

妖氣!

狄征立刻抬起頭,受這意外的氣息刺激,狄征暫時忘記了那些讓自己心煩的事。眼神在黑暗中亮起了神光,狄征身上頹廢的氣息消失得幹幹淨淨。

那絲妖氣殊不簡單,這股氣息中帶著血腥和殺戮,這樣的氣息,狄征隻在修羅界的生靈上感受過。

那從長白山底進入人間的異界生靈,已經悄悄來到了上海。無論從哪個角度考量,狄征都無法坐視不理。

他挺直了身體,緊了緊衣服,若無其事地循著妖氣飄來的方向,融入了無邊夜色之中。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4 10:47
第二百章 寒夜孤舟(上)

   外灘,夜色茫茫。淡淡的寒霧裏,霓虹燈的光讓這個世界顯得不真實起來。一對男女即使在深夜的現在,竟不顧寒夜的冰冷,在燈柱下抵死纏綿。

遠遠看去,穿著西裝的男人幾乎是被女人頂在燈柱上。女人穿著暴露,即使在這寒夜亦穿著短裙及魚網絲襪。兩條修長的腿暴露在空氣裏,足夠燃燒男人心中最猛烈的熱火。

兩人緊緊抱在一起,似乎是女人主動親吻著男人。以狄征的眼力,甚至可以看到男人的嘴邊不斷流下晶瑩的唾液。然而狄征知道那男人已經死了,他身上的魂火已經熄滅,殘存的生命力也飛快地流向女人的體內。

那絲妖氣,正是來自這具人類的軀體之下。

狄征輕咳了一聲,在這寂靜的夜色下,無異一記悶雷。

女人身體一顫,放開了男人。西裝男立刻無力地滑倒。遠遠看去,男人臉色蒼白如紙,雙目圓睜卻沒有焦點。嘴巴張開,口水四溢。坐倒在地麵的屍體,一動不動。

而轉過身來的女人,讓狄征看到她有一張精致而妖豔的臉孔。她胸口起伏,讓人不勝聯想。而一雙紅豔的嘴唇微微開合,吐出**的氣息。

女人輕輕伸出舌頭,在自己唇上一舔。她媚眼如絲地看向狄征,然後邁著貓一般的步伐來到他的跟前。女人挨到狄征的身上,她的身體散發著驚人的高溫,而利用身體的接觸和摩擦,她正挑逗著狄征燃起原始的火焰。

一雙柔若無骨的手在狄征的身上遊走著,若換作普通男人,現在恐怕已經變成了野獸。然而狄征的鼻孔裏,卻嗅到微不可聞的屍臭。屍臭來自這個女人,換言之,眼前這作出種種**動作的女子,也不過是具屍體罷了。

狄征突然伸手抱緊了女人,把她往自己身上緊靠。女人眼中閃過喜色,以為狄征上勾。

狄征卻露出了笑容:“下次勾引男人之前,麻煩先洗個澡,你身上的屍臭,百裏外我都能夠聞得到!”

女人終臉色一變,但已經遲了。

狄征的雙手突然迸發大蓬紫色天炎,天炎遇邪既燃。女人體內的妖氣對紫天炎來說是再明顯不過的媒介,立時,紫天炎把女人整個身體籠罩在其中,燒成一個火人。

紫炎裏,女人張嘴尖叫。她狠狠瞪了狄征一眼,雙手猛張,無鑄的巨力立刻震開了狄征的手。她帶著周身紫炎跳了開去,也不見如何動作,紫天炎突然一暗,然後再驟然消失。

狄征有些意外,對方竟純憑妖力壓下了紫天炎,看來並不是路人甲般的軟柿子。

“你是修真者?”從女人的嘴裏,吐出了一把尖利的聲音。

聽聲音似乎亦為女性,可這把聲音裏帶著奇異的尖嘯,讓人聽了很不舒服。

狄征不答,手間仍未熄滅的天炎呼嘯、凝聚成刀。看著這把由紫天炎凝聚出來的光兵如同實質,其中光霞流轉,隱隱透著正力仙氣,女人的眼睛閃過了謹慎的神情。

嘶啦一聲,她的臉上居中出現一道**。皮肉就這麽從兩邊分開,裂縫一路延伸。自眉心起,經過下巴,滑過白皙的脖子、沒入驕傲的雙峰。跟著,如同脫下一層衣服般,一雙手指細長如爪的怪手將這具屍囊由兩邊接開。

於是狄征看到一隻修羅從屍衣裏走了出來。

這具人類的屍體、內髒和骨骼已經全然消失。它就像一件人肉外衣般,被這隻修羅穿在身上。眼前情景,讓狄征想起《聊齋》中的畫皮,沒想到自己竟目睹了一次現場版的畫皮,感覺相當惡心。

修羅呈女人體態,傲人的雙峰無法一手掌握、而突然驚心動魄收縮的蜂腰及下麵延伸出現一雙結實而修長的美腿,絕對不比剛才那付人肉皮囊遜色。相反,還多了幾分野性。

不過任誰看到那雙仿佛怪物般手指尖細如爪的手臂,還有從背後紫色妖發後伸出來的骨刺以及那胸上如同惡鬼般猙獰的麵具。那燃燒的原始火焰,怕是立刻變成極地的寒冰。

麵具裏,一雙鮮紅的瞳孔中映出狄征的臉。有聲音自麵具下傳來:“讓我吃了你吧,如果你不反抗的話,在你死前,我可以讓你嚐嚐這世間最動人的滋味。”

“第一,我還不想死。第二,和一隻怪物做我寧願自己去死。”狄征天刀前指,麵無表情地說道。

他未動,氣勢卻已經如同一把出鞘的刀往修羅捅去。

空氣裏響起“錚”一聲銳鳴,修羅突然尖嘯一聲,雙手交錯朝虛空劃過。明明十指尖爪擦過了空氣,卻傳來如中實物般的聲音。仿佛銳物劃過玻璃的尖利聲音響起,空氣中出現無形的波動,修羅連退幾步。

它眼珠翻轉,知道自己並非狄征的對手,立時萌生退意。

狄征的心神鎖定了它,即刻生出感應。他悶哼一聲,往前踏出一步,朝著虛空連續劈出三刀。

紫炎電閃,三道薄如輕煙的光霞朝修羅掠去。

修羅瞳孔收縮,看穿這表現美麗的光霞,事實上卻是削鐵如泥的利氣。即使是它有妖氣防禦的**,也無法阻止光霞的切割。

其中兩道光霞分別朝著修羅的胸口及大腿切去,若給擊中,修羅立時非變成三段不可。另一道光霞卻似毫無意義地劈在虛空,但卻是提前封死了修羅的退路。

若修羅不想硬擋前兩道光霞,隻有朝上跳起。而那個位置,卻已經有另一道光霞呼嘯而至,等著它自己送上門去。

修羅終知道狄征的驚人實力,它來到人間後非是沒有遇到過人類修士。但那幾名想除掉它卻反過來被它殺死並吸收對方一身修為的人,卻弱得可憐。修羅以為人間修士皆是如此,哪曾想過竟會有狄征這樣的狠角色。

它尖叫一聲,自小臂處各彈出一把月形骨刃。這是修羅的靈魂武器,平時藏在手臂血肉下,必要時能夠占盡奇兵之效。隻是它沒想過,今晚卻被狄征一個照麵便逼出這雙武器來。

修羅以自身為軸,旋轉一周。骨刃飛旋,格開狄征的兩道光霞。擋下這波攻擊後,修羅不退反進,朝著狄征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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