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 九鼎天下 作者︰西半球X(連載中)

 
雪翼辰 2012-9-21 14:32:0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0 60508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2 15:09
第一百五十章 進入懸宮

  狄征向宋仁要了繩子,又問張馳命了他的軍刀。狄征把繩子的前端拆解成幾股,又係於軍刀的刀柄之上。係緊後,他掄著繩子轉了幾圈,感受著前端軍刀的重量。雖還差強人意,卻也勉強過得去,狄征才停了下來。

安逸軒看著他這付行頭,笑道:“莫非你想學西部牛仔玩那扔繩子的把戲,雖則這繩子的長度是夠了,可你在地麵拋起,卻是絲毫準繩都沒有的。”

“這個我知道。”狄征胸有成竹道:“所以我需要你和老曾配合。”

曾不讓一聽來了興趣,問:“要如何配合?”

狄征不答反問:“老曾先答我,你那霸煌槍可能拋擲?”

“有何不可?”曾不讓一臉傲色道:“我那槍技中,便有一招擲槍式,殺敵於百米之外。”

“那就成。”狄征看著安逸軒兩人笑道:“我們來疊羅漢吧。”

“疊羅漢?”

狄怔的計劃很簡單,由安逸軒、曾不讓和他三人層層相疊。狄征居於上方,曾不讓中間,安逸軒居於最下方。狄征先起跳,再由安逸軒發力助曾不讓躍上高空。

到時,曾不讓會提供狄征一個中間借力的機會。到曾不讓勢盡而落時,再拋出霸煌槍,提供狄征第二個借力點。

完成二次借力之後,狄征再以手中繩刀撈住懸宮上其中一道橫梁。順利的話,他就能借著繩子蕩到橫梁之上,再趁機尋找懸宮的入口所在。

隻是事情說來簡單,做起來就不是那麽容易了。

狄征三人連續嚐試了幾次,卻因為默契的問題,不是狄征跳早了,就是曾不讓跳晚了。要不就是兩人的空中接觸點總是錯位,以致於狄征無法進行空中借力。

這已經是第四次了。

“我先起跳,然後逸軒發力,老曾你再借著力道跳上來。”

“知道啦,這次老曾我不會出錯的。”

“那麽開始吧。”

狄征深吸一口氣,身體微微下蹲,再驟然發力。

嗖一聲,他如離弦之箭,閃電般往頭上懸宮的方向竄去。

下方曾不讓一聲暴喝,整個人亦如炮彈般飛至。

在離地近百米處,狄征勢盡,人往下落。

曾不讓來到他的腳下,手掌十指相連,用力朝上一托。

狄征同時腳尖點在曾不讓的掌中,借他一托之力再次騰空。

完成第一次接力後,曾不讓身體開始朝地麵回落。他人在半空,右手光焰繚繞,霸煌槍瞬間成型。

曾不讓再次暴喝,手一揮,霸煌槍已消失在手中。

由曾不讓道力凝聚的長槍,在空氣中拖著肉眼可見的焰尾,如同流星朝直追狄征而去。

在接近半空兩百米左右的距離,狄征去勢已盡,但身後熱力逼人,卻是霸煌槍到了。

他暗道一聲“來得好”,腳尖閃電點下,正中霸煌槍的槍尖,立時二度借力再向上騰起。

霸煌槍勢盡,打著轉落下,卻在半空消失成點點焰芒。

這時曾不讓剛好落回地麵。

再看狄征,又上升了近百米後,橫梁在望。

機會隻有一次!

狄征沒有猶豫,看準了一條離他最近的橫梁,拋出手中的繩索。

勢盡下落,但狄征的繩索準確地越過那道橫梁。而在前端軍刀的重量下自然回跌,又就著慣性轉了幾圈,卡死在橫梁上。

狄征猛然一拉繩索,借著反彈之力蕩了上去,最終穩穩地落在這道橫梁之上。

下方片刻沉默後,傳來了大家的鼓掌聲。狄征朝下麵看了眼,對大家作出個“ok”的手勢。隻是離得較遠,估計也隻有安逸軒和曾不讓才能在這個距離看清他的動作。

狄征穩住身子後,解開卡在橫梁上的繩索,再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準備好的“光明符”。催運炎力灌入符中,靈符立時光芒大作,照亮了大半片懸宮的外牆。

這三角懸宮,由低而高,自小而大。狄征位於最底層,外牆也足有百丈見寬。而越往上,麵積越大。符光範圍之內,頭上那懸宮的外牆寬度已達到五百丈左右,可以想像這懸宮的麵積是多麽的巨大。

天知道秦人是如何把這麽一個三角建築倒懸建立在這地底空間中,光是如何在半空搭建這麽一個宮殿,就足夠狄征想破了腦袋。可他不是來研究建築的,感歎之後,狄征已經開始搜索起這底層外牆,希望找到入口之類的東西。

懸宮的外牆以磚石砌成,卻使用了不同顏色的磚塊,在牆壁上用磚塊砌出了祥雲星宮的圖樣。像狄征所在的這一麵,牆壁上便有灰磚為雲,藍磚為星,又有白磚成帶,隱喻星河,端的是氣象萬千,古拙大氣。

先不提懸宮中有何物,單是這牆壁便是難得一見的古藝術瑰寶了。

可惜在藝術方麵,狄征的鑒賞能力缺缺。何況牆壁再漂亮也不能搬回家,而嚴絲密縫的牆上找不到半個可視之為入口的東西,卻讓狄征暗暗心急。

他打算轉移到其它兩麵外牆繼續尋找。

在狄征所在的這麵牆壁,共有七根橫梁懸空,梁木之間的距離頗大,但狄征借著繩索的長度,卻也能夠自如地在梁木間移動。隻是那蕩繩的姿勢,卻像足了人猿泰山。

然而他繞著整個懸宮底部轉了一圈,除了發現每麵牆壁各有七根橫梁,以及上麵用磚石砌成各種圖案外,卻一無所得。

整個懸宮如同密封,竟似沒有入口。

當狄征把上方所見傳回地麵後,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

從未聽說過沒有入口的宮殿建築,這點極不合理。可說起來,大秦王朝在這長白山的地底空間裏建造這麽一座怪宮,又捕巴蛇作為守護,同樣也不合常理。

那麽出於某種目的,建造一座沒有入口的三角宮殿,似乎也就不是那麽奇怪的事了。

隻是眾人千辛萬苦來到此處,卻不得其門而入,總會心中不甘。於是幾人紛紛給上麵的狄征出主意。有的認為此宮倒懸,或者入口置於上方,讓狄征借著橫梁攀上查控;也有的直接讓狄征破壁而入,沒有入口就給它製造個入口出來。

主意雖多,卻無法統一,甚至淩越幾人為了哪個方法更好而爭執起來。

小仙卻是不語,她在祭天廣場上,繞著頭上懸宮轉起了圈,並不時要求狄征將上麵一些情況詳細說來。而小仙的問題,從最開始的外牆圖案,到最後漸漸集中到牆表那每麵各七根橫梁之上。

到得後來,小仙甚至要求狄征厘清每根橫梁之間的距離、方位。她的聲音引起眾人的注意,包括安逸軒在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這個女子身上,而爭執的聲音也隨著平息。

“我明白了。”小仙眼睛裏透出智光,她揚聲道:“狄大哥,那外牆上的七根橫梁,皆是以北鬥七星的方位排列。其中,以你最初登上的那一麵牆壁為基點,以順時針的方向數過來第三麵的外牆壁上。那上麵的橫梁排列是錯誤的!”

狄征一愣,立刻依小仙所說,繞到了第三麵牆壁上。盡管還是七根橫梁,但這回被小仙點出,狄征仔細看去,梁木的位置還真和前麵兩麵牆壁上的不同。

“狄大哥,你仔細看看。位於搖光位置的橫梁是否偏移了本身的星位?”小仙提醒道。

北鬥七星由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及搖光七星組成,形若酒勺。而現在,位於搖光星們上的橫梁卻偏移了數米左右的位置,致使七星不整,和其它兩麵牆壁的排列顯得格格不入。

狄征看在眼中,也不用小仙指點他也知道該怎麽做。

利用繩索狄征蕩到了開陽星位上的橫梁,他再將繩索拋出勾緊了偏離星位的梁木。現在他隻希望這是一道機關,那梁木下藏有滑軌,始能將之拉回搖光星的位置。

這決定著眾人是否能夠順利進入懸宮,狄征自是緊張。他深吸一口氣後,雙臂發力往搖光星的位置一拉。

梁木輕輕晃了下,卻動也不動。狄征不死心,又連試兩下。終於,牆壁上傳來一聲輕響,梁木移動了一小下。狄征大喜,知道剛才那是因為年代太久的原因,梁木下的滑軌受煙塵石灰所裹,所以第一下拉的時候才紋絲不動。

但連接拉了幾下,卻已經讓滑軌中的塵灰脫落,致使梁木可以運動。而這證明了外壁機關的存在,狄征欣喜萬分,手中自不閑下,不斷收縮著繩索,將梁木最終移回了搖光星的位置。

卡一聲輕響,有什麽東西嵌了下去。輕跟著,懸宮輕震,有石塊移動摩擦的聲音從底部傳來。

狄征還不知道什麽情況,下麵卻已經聽到眾人大喊:“門開了,門開了!”

他立時躍回搖光星位上的梁木去,這裏和懸宮底部距離最近。狄征雙腿勾住梁木,身體倒懸,隻見懸宮之底,位於中間的位置打開一個黑乎乎的正方形入口。

他轉動手中繩索,再用力朝入口處射去。如此連續拋射了數回,前端軍刀才卡實了什麽東西。狄征來回扯動,感覺牢實後,人放開雙腿,整個人朝著入口的方向蕩了過去。

廣場上,眾人無不閉上嘴巴,隻覺心神全係在狄征這一蕩之上。

狄征更是集中精神,在來到入口附近約三米左右的距離時,狄征用力一扯。新勁再生,帶著他整個人彈進了黑暗的入口中。到腳踏實地麵,他始放下心來,知道終於進入這座神秘的三角懸宮。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2 15:10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天地顛倒

  懸宮入口處一片黑暗,空氣因為宮殿長年封閉而十分混濁。狄征身上已經沒有多餘的“光明符”,所以也就看不清這入口處的情景。雙眼掃去,隻隱約見到隱藏在黑暗中的牆壁,還有未知銅像的輪廓。

那繩索前所係緊的軍刀,就是卡在其中一具銅象中。

狄征將它取了出來,解下軍刀,再往地麵垂去,以此提供給眾人一條上得來懸宮的簡易繩梯。就這樣,安逸軒等人在狄征這條繩梯的幫助下陸續登上了懸宮。

一道“光明符”從小仙的掌中騰起,照亮了整個空間。呈三角狀的空間裏,三麵牆壁皆有壁畫,大膽的用色和細膩的壁畫,向眾人呈現三幅氣勢龐大的戰爭畫卷。

沒錯,這幾幅壁畫表達的主題皆是戰爭。因為宮殿長期封閉的緣故,壁畫上的色彩十分鮮豔,所以眾人很容易分辨出這是秦人和其它國家戰鬥的場麵。每幅壁畫的敵人皆不相同,從畫麵的旗號可以看出這秦人的敵人分別是韓、趙和魏三國。

三幅壁畫,卻是描述秦朝統一六國的故事。

眾人看得出神,羅德興更是大皺眉頭,連道“奇怪”。宋仁問其何故,這老者指著上麵的壁畫道:“你們看這裏,難道不覺得秦朝的軍隊很是奇怪嗎?”

壁畫的麵積很大,場麵壯觀,大家倒是沒細看。現在被羅德興指出細節處,所有人的目光看過去,倒真覺得有些詭異。

古代軍隊的構成,自是由各種兵種組成。最常見的無不是步兵騎兵,又混合了槍兵和箭兵。從壁畫上看,其它國家的軍隊正是如此。秦朝也有這些兵種,然而除此之外,秦朝還有多出來一些奇怪的兵種。

例如各種奇怪動物構成的軍隊,有的獅身鷹首,有的牛身豬頭,其中也不乏人身獸首者,既可怕又詭異。這些由奇異野獸構成的軍隊,地下爬的,天空飛的應有盡有。初時大家並沒留意,以為隻是畫者再現戰爭場景裏一些飛鳥走獸。

可現在被羅德興指出,才發覺這些野獸的數量未免多了些,而且樣子也不似普通的野獸。

“秦軍者,虎狼之師。”

狄征突然想起在雲南山腹時,無頭屍王臨死之際發出的感歎之言。如今和這壁畫兩相印證,驚覺當時無頭屍王所說,並非如他所想是對秦軍的一種抽象描述,而是道出了事實。

兩千多年前的秦王朝,竟然驅獸為兵?然而這樣的事跡,卻無記錄傳世,端是奇怪。

“壁畫,特別是古畫,畫者通常會運用抽象的手法來表達一種事物。像這畫中的異獸,或無秦王朝的士兵為背景,那我可理解為這是畫者對秦兵的一種抽象式描述。”羅德興皺緊眉頭道:“但這三幅壁畫,卻皆是以寫實的手法來描繪。能夠為秦王朝秘密建造的宮殿作畫,畫者自是禦用畫師之類的名匠。這樣的人,是不可能在如此重要的畫卷裏使用兩種繪畫手法,那既衝突,也不入流。所以這些異獸,十有**是真實存在,就在秦王朝統一六國的過程中,尚有這麽一支異獸軍隊助戰。”

“可不隻異獸軍隊,你們看這些戴麵具的人,他們的裝束和秦兵也截然不同。”小仙的聲音吸引了其它人的目光,包括羅德興在內,所有人皆朝她看去。

小仙的纖纖玉指點在畫中一角上,那是位於秦兵的後方位置,在大量身披黑袍的怪人亮出各種奇異兵器。這些人顯然也不在秦朝軍隊的配置中,而他們的臉都是虛無一片,隻在眼睛部分露出兩個黑點。

長袍的黑和漏空的白形成鮮明的對比,沒有嘴鼻,卻獨留一雙眼睛,給人戴著陶質麵具的古怪感覺,難怪小仙會說他們是戴著麵具的人。

而在另外兩幅壁畫裏,同樣有這樣的人存在。但他們不再居於秦兵後方,而是混在秦兵之中和敵撕殺。這些人的形象大部分被畫者以彎著身體的姿態描繪,且兵器遞出,所取之敵無不是正招架著秦兵的他國士兵。

看著這些畫麵,眾人可以在腦海裏形成這麽一個畫麵。

在殺聲遍野的戰場上,其它國家的士兵正集中精神對付如狼似虎的秦朝兵將。然而在以為架住對方兵器的時候,略一分神的它國士兵,立刻被秦兵身後突出出現的麵具怪人無聲無息地殺死。

在秦朝兵士的推進下,其它國家的士兵節節敗退。那些神出鬼沒的麵具人,他們就像戰場上的死神,毫不留情、又悄然無聲地帶走每一條敵對的生命。

而在戰場的邊緣,又有各種奇形怪狀的野獸將落單的敵軍撕咬撲殺。在這暗無天日的戰鬥中,敵軍連撤退也辦不到,就這麽淹沒在秦兵的進攻裏。

每則念起,夜夜無寐,逐知此族不去,孤不能安…….

看著壁畫,秦皇玄石碑上的文字自然而然在狄征腦海裏掠過。

當時尚未失去十年輪回的小仙,曾讀完碑文後發現一些可疑的信息。其中就包括秦王朝一統六國,似乎有外族相助的信息。而這支異族,更是成為秦始皇的心腹大患,故那玄石碑上才有“此族不去,孤不能安”之語。

現在從壁畫來看,這些戴麵具的人,似乎就是相助秦皇,又被視為隱患的異族。

隻是那些隻餘眼睛的麵具人,狄征怎麽看都像是一種生靈。

修羅!

他可沒有忘記,眾人會到此地,可全拜一隻修羅所賜。而自地湖之後,那隻修羅便再不複見,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我說再在這裏呆上一百年,也研究不出什麽東西來。你們看是不是到上麵看看有什麽東西?”

淩越的聲音打破各人的深思,這青年一臉興奮,正用手朝上方猛指。

在懸宮的入口處,有不設護欄的石階相接。石階每上百級,便有一個轉折,這“z”字型的階梯一直通往天板。那上麵,和入口相對的位置正有一個關閉的石門。

老實說,這底部一層除了三麵壁畫,還有長明燈的銅像供台外,就沒有其它有價值的事實。雖則說這些銅像供台也是古物,每件重也就三四百來斤,在場除了小仙外,其它人應該都搬得動。

這些銅像要能帶出去,也能賣上幾個錢。但這麽大的東西一則攜帶不便,二則出口不明,這時候自然沒人會蠢到打它的主意。於是眾人紛紛上了石階,打算離開這個已經沒有意義的底層宮殿。

狄征朝幾幅壁畫再看一眼隨後跟在隊伍後麵走上石階。石階寬一米有餘,足夠兩人並肩而行,然而兩邊皆無護欄,走得高往下看去,也足讓人頭暈目眩。這一層的宮殿高約百米,隨著“光明符”被小仙拿在手裏而不斷移動,下方的宮殿已經隱入黑暗之中,幾如無底深淵。

轉眼,眾人已到殿頂,再上無路。

曾不讓走在最前,他一伸手就碰到了石門。石門上於樓梯接口處有個凹槽,大小正好插入一雙成年人的手掌,看似用以給人推動石門之用。曾不讓也不客氣,吐氣開聲,雙手用力一推,石門晃了晃,還真給他推出一條縫來。

縫內黑暗的空間裏,立刻排出混濁的空氣。

曾不讓再叫一聲,雙臂使出,把石出推開了一半有多。這個麵積,剛好夠一人通過。

小仙朝殿中丟了一個“清風符”,以幫助殿內空氣加速流通。片刻後,她又讓手中的“光明符”升起進入大殿,好觀察殿中情形。

殿內的地麵十分平整,無甚特別。反而是殿頂的方向,竟隱隱有人影出現。看來應該是銅像之物,但這些銅像遠遠看去,竟是頭下腳下,如同這三角懸宮般被倒立擺置於殿頂,十分古怪。

“光明符”的符光中,眾人看不到牆壁所在,知道這層宮殿,卻要比底層麵積要大上許多。曾不讓躍躍欲試,見裏麵混濁的空氣排得差不多了,便雙手一撐,從石門處進入殿中。

眾人看著他腳尖縮入石門,便要緊隨其後。不料門中曾不讓傳來一聲怪叫,整個人像氣球般往殿頂升去,轉眼消失在符光不及處的黑暗中。

“難道是無重力狀態,可也不像?”安逸軒自言自語道。

狄征越過眾人來到門邊,他取出繩索,讓安逸軒抓著一端。另一端則緊緊綁在他的腰上,狄征手執繩索說道:“你們在這等等,我進去探個路。”

小仙在旁邊說道:“小心點,這懸宮處處透著古怪,莫要中了什麽機關暗器才好。”

“我知道了。”狄征點頭說道,接著便學曾不讓用兩手撐在門邊,整個人朝門中縮了進去。

狄征小心翼翼,但在這整個過程中卻未發現異常。然而當他的腳尖方離開石門,剛要踩在地板上時。身體卻突然傳來失重之感,整個人如同在高處踩空,猛然往下掉去。而落在門外幾人的眼中,卻見狄征和曾不讓般往上騰飛。

還好狄征和安逸軒之間係著條繩子,一見有異,安逸軒立刻捉牢繩子,而繩索的另一邊也傳來拉扯的力道。

繩索詭異地崩得筆直,狄征總算止住了墜勢。他終於體驗到曾不讓的處境,從進入門內的那一刻開始,並非如安逸軒所說的無重力狀態。

而是,重力顛倒!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2 15:11
第一百五十二章 玄鳥隕卵

  狄征懸吊在半空,他把這層宮殿奇異的空間現象傳達給眾人知道後,才順著繩子垂直滑下。地麵上,曾不讓正扶著腰站了起來,看來措不及防的他摔得不輕。不過這百來米的垂直距離還不至於摔死一個地品中階的高手。

跟在狄征後頭,小仙及宋仁幾人也順著繩子滑下。因為有了心理準備,因此在進入宮殿後重力顛倒,雖給眾人帶來不適,卻也沒發生什麽危險。最後下來的是安逸軒,他一直充當著人樁的角色,直到把大家都送進去,才丟開繩索,自己撐入第二層宮殿的空間,跟著墜了下來。

半空安逸軒提氣輕身,最後像一片落葉般輕飄飄落到地麵,卻不似曾不讓狼狽。

這層宮殿的空間非常奇特,也不知道秦人是如何辦到的,竟讓空間的重力產生顛倒。天為地,地為天,若是普通人摸進來,隻此一著便足以把人活活給摔死。

宮殿黑漆漆一片,小仙身上的“光明符”已經不多了。倒是宋仁帶了不少熒光棒,當下掰了數根,讓熒光棒亮起後扔到四周,立時照亮大殿的一角。

這一層宮殿怕是底層的數位有餘,熒光棒的光芒尚無法照至角落。而在狄征幾人的四周,則是重重人影。這都是些銅人,身高近三米,造型威猛,手持長戟,如同守衛般遍布整個大殿。

因之前嚐過黑樹森林中那些魔像守衛的厲害,如今見到這些銅人兵像,即使是狄征,臉色也不太好看。

“小心點,別又觸發機關。這些家夥看上去比石像可要硬得多,若真打起來,咱們這點人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狄征如是道。

曾不讓搖頭道:“老曾我一直沒機會看到秦朝的兵馬俑,不料這次一天裏見了兩次。這次還是他娘升級版的銅人像,不枉此行,不枉此行。”

旁邊的羅德興則說道:“史記上有載,秦始皇怕人造反,便下令繳收天下兵器匯聚鹹陽,最後銷毀鑄成了12金人。此金非彼金,古時稱青銅為金,所以這金人也作銅人解。”



“羅老的意思,是這大殿裏的銅人皆為當時的兵器所鑄。”宋仁說罷,又自己搖頭說:“不對,你剛才自己也說了,秦朝隻鑄了12尊金人,但這殿內的銅人,何止千百。”

“史記裏有這樣的記載。”小仙接過話來說道:“收天下之兵,聚之鹹陽,銷以為鍾鐻金人十二,重各千石,置廷宮中。古代一石折合現今約37公斤,換言之一個銅人便要近四十噸的重量。這麽重的一個銅人,應是實心以造。”

她屈起手指,彈在旁邊一尊銅像上,卻傳來清越的聲響,那說明這尊銅像非是實力。小仙又接連試了幾尊銅人,皆為空心,她確認之後說道:“你們也看到了,這些東西可都是空心的,秦朝那12金人像如果銷毀,來做成這千八百尊空心銅像卻也足夠了。”

“夏小姐這個假設大膽且有趣,不過小姐大概忘了一點,根據《後漢書》、《資治通鑒》等書的記載,卻無不指出秦朝金人最後為董卓所毀,最後鑄成了銅錢一事。”安逸軒提出自己的觀點道。

狄征見這三人說起事來個個引經據點,皆是胸有筆墨。羅德興和小仙也就罷了,他們兩個一個老得成精,另外一個受隱穀熏陶,自是對古往今來的諸多奇事了若指掌。讓狄征意外的是,安逸軒這個大家少爺,竟然也對曆史頗有研究。

他們這一說起來,其它人皆插不進嘴去,皆因學識見聞都遠不及這三人,卻在旁邊聽得津津有味。

被安逸軒質疑,小仙並沒有惱怒,她笑道:“從巴蛇和戾血咒開始,這兩千多年前的帝國已經給我們太多驚喜。天知道當時他們所繳收的可隻是兵器一物,又或者沒把所有的銅都用來鑄造金人,而是秘密收藏起來鑄成這宮中千百空心銅人像。按我說,秦王鑄12金人更像是個幌子。你們想想看,以秦王的雄韜偉略,他會無聊到鑄造12個笨重且沒有作用的金人,當真糊塗到以為這些銅像能夠替他鎮守皇宮?”

安逸軒皺眉思索,最後道:“夏小姐想法別出機樞,天馬行空卻又合乎情理。倒是我這死讀書的腦袋不懂變通,逸軒受教了。”

“我說你們別在那之乎者也了,快過來這邊看看,這東西好大啊!”

淩越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眾人前麵去,也不知道發現了什麽正在大呼小叫。狄征也覺得對著諸多銅人研究索然無趣,便和宋仁幾人舉步朝淩越的方向而去。安逸軒卻似乎和小仙聊出興趣來,兩人落到隊伍後方又大談起秦朝一些奇聞逸事,又兩相印證這宮中所見,均有所得。

卻說淩越身前,是一尊巨大的飛鳥銅像。

銅像高二十來米,飛鳥的形象,雙翼盡展直有五十來米的長度。人站在銅像下,為其雙翼所覆,頓覺無形的壓力撲麵而來。這銅像也怪,並不是尋常所見的鳳凰。

飛鳥的尾巴形如利剪,看著竟像燕子。

“這是燕子吧,難道秦朝的人崇拜飛燕?”狄征好奇說道。

羅德興點頭說道:“古有記載,東夷之人崇拜飛鳥。而現在已經有學者支持秦人發源地正是東夷,所以他們同樣崇拜鳥的圖騰。”

“這應該是玄鳥隕卵吧。”

小仙看著這巨大的飛燕銅像說道:“秦之先,帝顓頊苗裔孫曰女脩。女脩織,玄鳥隕卵,女脩吞之,生子大業。這是一個關於秦先祖的神話傳說,秦出嬴姓,而這女脩便是嬴姓女祖先。玄鳥既飛燕,傳說女脩吞下玄鳥所生的蛋後,便生下一子名大業。而這大業,便是嬴姓男祖先,而秦人皆由此而來,所以他們對創造了自己這一族的玄鳥懷有神聖的崇拜之情。”

“還有這樣的傳說,那什麽女脩吞了個蛋就生出個娃來,這也太扯了吧。”曾不讓聽罷,怪叫起來。

他說話直接簡單,就連張馳這等陰沉的人,也被他這話引得嘴角微微牽動。而其它人,卻已經笑出聲來。

小仙搖頭笑道:“說了是傳說,自然不可盡信。再說這事也已經無從考證,隻是從另一個角度說明秦人對玄鳥的崇拜罷了。但這大殿中既鑄有玄鳥,且居於正中,怕是這銅像和我們前往另一層宮殿有莫大關係。”

狄征看著這尊巨鳥銅像,卻看不出什麽門道來。這宮殿為秦人所造,且殿中事物無不和秦進的神話傳說有關。對這方麵,狄征向來沒有研究,不過也知道這通道怕也會和某些傳說典故扯上關係。

這些事倒也不用他操心,在這一行裏就有羅德興和小仙兩個行家,安逸軒勉強算得上半個。有道是三個臭皮匠湊成一個諸葛亮。有他們三人動腦袋,狄征倒可以省省自己的腦細胞。

小仙三人圍著飛鳥銅像打轉,時而交流,時而辯論,讓其它人無法插嘴。於是宋仁幾人圍在銅像邊休息,狄征閑著無事觀察著諸多銅人像。看著看著,還真給他看出點東西來。

這些銅人皆以飛鳥像為中心拱衛而立,銅人作怒目狀,形像威武。其嘴大張,作呐喊狀。而手中雖皆持長戟,但皆作揮舞狀。且舞動的角度不一,有劈砍有橫掃,在直刺有斜揮。看似雜亂無章,但人置其中,卻會發現銅人之間的動作配合無間,氣勢慘烈凝重,如沙場爭戰,看得狄征膽戰心寒。

看著這些銅人,狄征幾疑置身於戰場之上。四麵八方都是敵軍,無數武器以不同角度同時朝他殺來,以他之能,卻絲毫找不到規避之法,生出傾刻間便會為敵軍斬殺撕裂之感。

“狄兄?狄兄?”

直到宋仁連喚他兩聲,狄征才回過神來。

宮殿還是那個宮殿,銅人也未曾移動一分。狄征暗呼古怪,心中咋舌,這些銅人不過做出各種姿態,但營造出來的勢卻已經影響了他的心靈,當真可怕。

“你在看什麽呢?”宋仁見他魂不守舍的模樣,好奇問道。

狄征搖頭,不答反問:“他們是不是瞧出什麽門道來?”

宋仁點頭說:“夏小姐確是不凡,她看出了這飛鳥銅像缺少了一物。那東西,應該是打開通道的關鍵。”

“哦,什麽東西?”

和宋仁一起朝飛鳥銅像走去,狄征問道。

“是蛋!”宋仁答道。

“蛋?鳥蛋?”狄征訝然。

“不錯,正是鳥蛋。正確來說,就是玄鳥隕卵中的卵!”銅像旁,小仙一臉得色道。

她拍拍銅像說:“你們看這銅像的底部。”

這飛鳥像作展翅高飛狀,但一腳著地,另一腳虛懸。玄鳥爪子大張,像要捉住什麽東西,但爪下空空如也。

“玄鳥隕卵作為秦人起源的重要傳說,在此處既鑄玄鳥,又豈可沒卵,那等於說秦人絕後。秦人是不可能犯這麽低級的錯誤,所以這玄鳥下的卵應該被藏於某處。如果我猜得沒錯,其卵歸位,定是豈動通道的機關。”小仙雙眉挑起,神采飛揚,正是自信滿滿的模樣。

狄征點頭,拍掌說道:“那我們還等什麽,就讓我們把秦人的鳥蛋給找出來吧。”

他這話語帶雙關,立時引得眾人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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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金童玉女

  熒光棒在狄征的手中交輝著綠色的光輝,每人在宋仁那裏都領到一根熒光棒,然後分開搜索這層宮殿,以期找到不知被秦人收藏在何處的關鍵道具——鳥蛋。

隻是這宮殿極大,又擺設著無數銅人,尋找起來一點也不容易。狄征已經在宮殿裏轉悠了個把鍾頭,卻別說鳥蛋,連圓形的石頭也沒見著。

他穿梭在銅人陣裏轉得頭暈,要不是隱隱看到遠處閃爍的點點綠光,狄征幾乎以為整個宮殿就剩下他一人了。

和底層的宮殿比較起來,這層宮殿的麵積足有數倍之在。狄征一行人數不少,可這麽分散下去,卻人人淹沒在黑暗裏。

從一尊銅人像的長戟下鑽出,狄征眼前一空,卻已經走出了銅人陣,來到宮殿的牆角。

他舉高了熒光棒,綠色的光輝下,在兩千多年前修建完成的宮殿牆壁就這麽安靜地呈現在他眼中。

狄征發現這層宮殿的牆壁,卻不似底層宮殿般在牆壁上繪有壁畫。出現在他眼中的這麵牆壁,卻是用雕刻的手法在石材上立體地表現出一幅雙龍戲珠圖

隻見石壁之上,有兩條石龍飛舞糾纏。石龍形像威嚴,穿梭在石刻的祥雲中,它們糾纏著身體,朝著一顆燃燒著火焰的石珠互相爭奪著。在石龍的上方,有輪烈陽高升,用石條呈環形排列的手法表達出光明萬丈的畫麵。

這雕刻的手法細膩而大氣,兩條石龍無論氣勢還是神態皆活靈活現。以這麵牆壁的寬廣,刻於其上的石龍直有和小仙所召喚的應龍一般大小。狄征看著它們,便直如感覺到兩頭真龍在自己眼前搶奪龍珠般真實。

龍珠?

狄征靈光一閃,心想又會這麽巧,不會是這龍珠就是玄鳥機關所需要的卵吧?

想想這並非不可能,兩者同為圓形。而這兩條石龍所爭奪的龍珠,作為開啟通道的道具而被嵌在這石雕畫上,確實能夠起來混淆視聽的作用。想來若非小仙知道玄鳥隕卵之說,否則誰會懷疑到這石雕上的龍珠來?

狄征暗讚一聲秦人高明,便躍上牆壁,捉著石雕凸出的部分往上攀爬。若有專業的考古人士在此,必定對狄征此番作為痛心疾首。他這裏捉一下,那裏踩一腳,便把這麵凝聚了秦人心血的文化瑰寶,給硬生生地捉斷踩裂數處。

但狄征這會哪理會得了那麽多,三兩下就爬到了龍頭上,一手把藍球大小的龍珠按住。

像壁虎似的附在牆壁之上,狄征用兩腳勾緊龍頭,兩手各按緊龍珠一側,用力一拔。

龍珠紋絲不動,倒是狄征手一滑,差點就摔了下去。

他手忙腳亂地捉緊牆壁,總算沒掉下去。狄征不死心,又連連擺弄,這龍珠卻像是長在牆壁上似的,死活不肯下來。狄征不信邪,手五指虛空一抓,紫炎天刀立刻呼嘯成型。他手持光刀,反手往龍珠的邊緣就插了進去。

小仙正呆在玄鳥的銅像旁,突然聽到狄征的聲音在遠處響起:“找到了,我找到秦人的鳥蛋了。”

讓人相當無語的一句話,卻讓在大殿找個不休的其它人精神一振。他們放棄繼續尋找都朝著玄鳥銅像的方向聚了過來。卻見狄征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顆藍球大小的石珠,珠子的邊緣處有一圈焦黑,不知何故。

這卻是狄征用紫炎天刀直接從石壁上把龍珠給挖了下來,他在小仙的授意下,正將龍珠放到玄鳥那高舉的爪子下。然而,事實讓人大失所望。

這龍球圓則圓矣,體型卻是偏小。放到玄鳥爪下,這銅像的爪子根本捉不牢,顯然並非啟動機關的玄鳥之卵。

狄征泄氣地一屁股坐到銅像的基座旁,小仙見他這模樣忍著笑安慰幾句,又問:“狄大哥,這鳥…….鳥蛋你是從哪裏找來的。”

“這是我從人家石雕上挖下來的龍珠。”狄征苦笑,跟著把那刻著雙龍戲珠的牆壁,還有自己自作聰明的一番作為大致講了遍。

聽說狄征把人家的石雕給硬生生挖了顆龍珠下來,羅德興這老頭子立時吹胡子瞪眼睛。這人平時對曆史和文物有偏好,最見不得像狄征這般損害文物的行為。但事有輕重緩急,羅德興也知道現在不是和狄征計較這個的時候。

倒是小仙聽到雙龍戲珠上方還有一輪烈陽的時候,皺眉道:“雙龍戲珠圖一般而言,兩條神龍爭奪的定是中間的龍珠。龍珠作為整幅構圖的中心點,其重要性無可代替。卻從來沒有聽說過在雙龍戲珠圖上,還加上太陽這樣的事物,這不僅是畫蛇添足,而且會讓畫麵主次不分。”

“能夠有份修建這座宮殿的,當不是庸手。毫無疑問,這三角懸宮對秦皇而言有莫大的意義,他怎麽會讓這麽低級的錯誤發生,我看那輪烈陽有古怪。”安逸軒在旁邊補充說道。

小仙拍掌,點頭道:“安大哥的看法和我不謀而合,烈陽代表天下,而玄鳥則代表著秦人,甚至秦皇自己。很有可能,這烈陽便是玄鳥之卵,那代表著秦皇欲將天下盡踩腳下的野心。”

狄征見兩人分析起來頭頭是道,且小仙和安逸軒從12金人到玄鳥隕卵之事上,兩人表現出來的見識皆不分上下,卻是意外的匹配。安逸軒的飄逸出塵、小仙的淡雅仙姿,兩人站一塊簡直就是對金童玉女,讓狄征覺覺有些不是滋味。

特別是現在兩人一唱一合,竟十分有默契,更讓狄征心內泛起一絲莫名的酸意。

他悶哼聲道:“既然如此,我就去把那輪烈陽也取了來,你們在這稍等。”

狄征語氣有些不對勁,敏感如小仙、安逸軒者自是輕易覺察出來。小仙雙眉緊皺,似想到什麽。而安逸軒則低下了頭,顯也各懷心事。

片刻後,狄征回來。手中托著一顆大石球,正是之前那壁畫上的烈陽。隻是這石球又和那龍珠不同,卻是沒有一圈黑跡。狄征顯然已經忘記剛才些許不快,反而興奮道:“這回我老狄敢打包票,我手上這東西肯定是那什麽鳥卵了。”

他興奮之下,用上曾不讓的語氣,倒讓大家覺得新奇。

原來,狄征手上這輪烈陽卻是取得毫不費功夫。和龍珠不同,狄征隻搖晃了這顆大石球數下,便發現它竟然是可以活動的。狄征當下明白,自己是找對正主了。

他托著石球就要塞到玄鳥的爪下,卻給安逸軒一掌按住。

“且慢。”

狄征看向安逸軒,皺眉道:“有什麽問題?”

安逸軒搖了搖道,卻道:“你們不覺得這東西來得太容易了些麽?想來以三角懸宮對秦皇的重要性,怎麽可能讓我們如此容易就找到開啟下一宮殿的關鍵道具,我怕其中有詐。”

“安大哥的顧慮不無道理。”小仙點頭讚同,隨既又看向狄征,怕他不悅。

果然,狄征一聽,心下來氣。

他聞言將石球放下,聳肩道:“那你們教我這個粗人怎麽辦吧,我狄某不同二位,皆是胸有筆墨。反正這什麽破鳥蛋我是給你們找到了,要用不用,隨便你們吧。”

曾不讓奇怪地看了狄征一眼,他雖和狄征認識不久,卻憑其武道而知其人。狄征不像是那種斤斤計較之輩,更少有用上這麽偏激的語氣。曾不讓細想,這變化仿佛是從進入懸宮後才開始的。

他這人表麵粗豪,卻是粗中有細。曾不讓雙眼若無其事地掃過眾人,卻在安逸軒和小仙兩人身人多停留了一會。他低下頭,心中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安逸軒也沒想到自己幾句話會引來狄征不快,趕忙說道:“狄兄勿怪,我這也是為眾人安全考慮。若是無意得罪了狄兄,逸軒在這裏向你道歉。”

狄征一聽,無奈搖頭。人家都這麽說了,他要再擺臉色,豈不顯得自己小氣。隻得擺手道:“不關你的事,想來是狄某對曆史典故之類一竅不通。而這懸宮之內,無不玄機暗藏。狄某不懂也想不來,因幫不上忙而氣惱自己沒用罷了。你和小仙,還有羅老更在行些,我們這一行的安危就拜托你們了。狄某就當是給你們打打下手,嘿。”

“狄大哥…….”

小仙見他嘴上說得客氣,但語氣比平時見外了不少,且帶著自嘲的口吻,讓小仙聽了心裏有些不好受。想安慰他幾句,不料狄征卻轉身走開,她隻得暗自歎氣。

狄征走到一邊,心中不斷問自己這是怎麽了?

他搖頭苦笑,卻是知道自己是因為小仙和安逸軒表現出來的默契而氣惱。但他知道這怪不得小仙,她已經失去十年輪回,全然忘記兩人曾為夫妻的現實。從小仙的角度來說,安逸軒無論是修為還是身份,都要比狄征匹配一百倍。

人家是世家之後,而狄征是什麽,不過是散修一名。安逸軒的修為不在他之下,特別是運用妖魔之力後,更遠遠地拋開狄征。狄征雖有瞬間焚魄這麽一支王牌,但人家就沒壓箱底的絕活?

千年世家,打死狄征也不相信安逸軒的實力隻止於表現出來的種種。

而除本身修為外,安逸軒的見識更在狄征之上。就拿眼前的事情來說,小仙說起大秦典故,狄征根本插不進嘴,也隻有安逸軒能夠和她討論印證。

難道,我真的配不上她?狄征問自己,卻不敢去想這個問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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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銅人殺陣

  看著狄征轉身離去,安逸軒心中暗歎,知道自己和他之間芥蒂已生。

以安逸軒的才智,又怎看不透狄征為何會有如此失當的表現。他的視線落到小仙的身上,想起兩月前在蓬萊將軍府見到這兩人時的場景。

那時安逸軒直闖長孫勝北的宴會,卻還尚不知狄征這號人物。直到曾不讓出現,狄征應戰,他始發覺散修中竟然也有這號人物。

安氏傳承千載,安逸軒作為家族長房的繼承人,又是未來家主的不二人選。其修為閱曆自是非常人能力,所以當狄征使出紫天炎決的時候,安逸軒立刻發覺。他卻是沒想到,世間難得一見的奇決紫天炎竟然會在一個無名散修手中重現。

而自狄征在場間露了一手,安逸軒才生出結識之意。

每個人都有一個價值,或是籍籍無名之輩,安逸軒也不會特意去結識對方。但和長孫勝出的出發點不同,安逸軒隻是純粹的識英雄重英雄罷了。

狄征如此,曾不讓亦如是。在安逸軒心中那隻天平上,並沒有門派之別,有的隻是值得結交,或不值結交之人而已。

而認識狄征之好,安逸軒自然也就識得小仙。連曾不讓這粗人都看出狄征對小仙有好感,聰明如安逸軒又怎麽看不出來。

小仙無論容貌學識還是談吐,皆是上上之選。安逸軒至今未娶,連女友也沒一個,見到小仙這等風姿,又豈會不動心。隻是他視狄征為友,有道是君子不奪人所好,故這份好感安逸軒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何況蓬萊將軍府中,幾人相處時間頗短,來不及表達什麽,卻已經到分開的時候。

而直到這長白山底,複見小仙。又看她召出神獸應龍,又於這三角懸宮中對此間種種作出準確的判斷。她的博聞強記讓安逸軒敬佩的同時,那本來藏在心中的好感也再度萌芽。

可安逸軒沒想到狄征卻如此敏感,不過寥寥數語,便察覺到自己的心思。可想這個人一心全係在小仙身上,否則如何輕易察覺。隻是這種男女之事異常複雜,連安逸軒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釋。

而且在安逸軒的心裏,有另外一個聲音如是道:你未娶她未嫁,為什麽你就不能追求她,難道因為一個普通朋友就要把喜歡的人拱手相讓?

連安逸軒自己也沒意識到,他的拳頭在悄悄捉緊,像是要捉住什麽一般。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響。跟著魯達的聲音響起:“師弟,你做什麽?”

眾人齊齊回頭,卻見張馳將玄鳥基座旁的大石球塞到了那大張的鳥爪之下。這飛劍門的青年麵無表情看著眾人說:“我不知道秦人有沒故弄玄虛,我隻知道若不試一試,難道我們要呆在這宮殿裏不出去?”

這話倒是說出大部分人的心聲,特別是宋仁那幾個長孫家的門客。他們這次本來是為搜救長孫家失蹤的成員而來,卻不想來到了這長白山下的地底空間,還遇上了各種險境。宋仁這邊,更是連接損失了毛意和劉書恒兩名師弟,自然也不願意呆在這鬼地方。

安逸軒臉色微微一變,卻也沒阻止張馳。後者也不理會旁人,正努力把石球調整至合適的位置。狄征也走了過來,隻見這石球大小剛好填滿鳥爪到基座的空間,應是那所謂的玄鳥卵無疑了。

隻是當張馳把石球擺置好後,卻沒有想像中的機括聲響起。大殿一如之前的安靜,除了眾人的呼吸聲外。

“怎麽會這樣?”張馳大叫起來,他生性本就浮躁,且人在未知的環境呆得太久,也會產生暴躁的情緒。

他恨恨踢了玄鳥的基座兩腳,道:“這什麽狗屁的玄鳥隕卵,隕你媽的卵!”

安逸軒皺緊了眉頭,這人言語粗鄙,且大有質疑小仙的意思,讓他十分反感。便想出言訓斥,卻忽聽狄征大叫:“你們快看!”

狄征兩眼直直看著那玄鳥爪下的石卵,那大石球的表麵,也不知道是否被張馳踢了兩腳的緣故受到震動,竟開裂出一道道細紋。裂紋不斷蔓延,交錯,最後形成龜裂的紋理,跟著一塊塊指甲大小的石片自動剝落下來。

從剝落的石片中,竟有銀色的光射出。

眾人一愣,紛紛退後。

隨著脫落的石片越來越多,從球中射出的銀光也越來越濃鬱。當最後一塊石片脫落之後,銀光匯聚成潮,如霞如霧把銅鳥的大半邊身體籠罩在其中。

銀光璀璨,目不能視。即使是狄征這個等級的高手,也無法純憑眼力看清銀光中的事物,但這並不妨礙他們感受到銀光裏蘊含著巨大的能量。這團能量狀的物體如同水銀般緩緩流轉,然後卻開始向銅鳥的體內湧去。

於是,青銅所鑄的巨鳥,一道道銀色的絲線自低而高爬上它的身體。銀絲行走於銅鳥羽毛的紋路當中,讓玄鳥周身銀光隱現,仿佛這青銅鳥獸在下一刻要活過來般,就欲展翅飛去。

那利爪下的銀色光芒在不斷收縮,到最後隻剩下拳頭般大小的光團時,卻猛然綻放。

讓人目炫的銀色光芒裏,突然呈環形炸開的衝擊波席卷眾人。包括狄征在內,所有人皆被這陣衝擊波掀飛了出去。

狄征直飛出了數十米,才落到地麵。他滾了兩滾,始止住身形。環目四顧,隻見大夥已經被這陣衝擊波吹散,落到殿中各個角落裏。

再看中間的銅鳥像,玄鳥全身銀紋密布,那銀光又朝著銅鳥的嘴間匯去,最終在那鳥喙之中形成一團濃鬱的銀色光氣。

轟——

一聲悶響,如平地驚雷。卻見玄鳥嘴中有銀色光柱衝天而起,一圈圈銀輝環形激蕩,那銀光能量卻下上天頂,照得大殿如同白晝。

狄征抬頭看去,見那銀光盡匯入殿頂一個半圓狀的水晶石中。晶石受銀光衝擊,光輝耀眼。當這晶石充滿銀色光輝後,銀光又分別朝著四麵八方流去,盡數注入數量極多,卻隻有碗口般大小的小型晶石裏。

一時間,宮殿天頂上無數晶石亮起,便如同宇宙繁星,壯觀如畫。

看著這奇妙的景觀,眾人無不心神皆醉。天頂便如廣闊的宇宙,而無數晶石則是點綴宇宙的繁星,本身就帶有難以言喻的某種至境在其中。

但當眾人以為機關通道就要開啟之時,異變又起。

那天頂上無數的繁星,又各自射下隻有頭發絲那麽大上的一縷銀色光線。每縷銀絲皆準確無比地沒入殿中各尊銅人的眉心裏,看得眾人一顆心直往下沉。

下一刻,無數的心跳聲在殿中響起。

心跳聲來自殿中每尊銅人的身體之內,那銅像的臉上,雙眼之中紛紛亮起了銀芒。仿佛沉睡了千年的戰士被喚醒,殿中千百銅人動了起來!

狄征在銀線沒入銅人眉心時就已經察覺到了危險,在身旁的銅人方動,他便立刻後退,以爭取緩衝的空間。不想身形方動,背後惡風撲至,他隻覺後背脊椎骨上有一點冰寒,顯有兵器捅至。

他心中暗歎,看也不看淩空躍起,立時有長戟紮過他的腳下。然而狄征人在半空,卻又有兩把長戟一刺一掃而來,配合的角度、時間有如經過準確計算,便如同已經練習了千百次的陣法般,讓人防不勝防。

狄征暴喝,一腳閃電般踏下,正中腳下尚未抽離的戟身。這把長戟被他踩得往下一沉,而狄征卻在間不容發之際身體拔空而起,讓另外兩把長戟紮在空處。

紫炎天刀瞬間成型,狄征拖刀與兩尊銅身擦身而過。但卻沒有如預料般將銅身斬開,它們的身體上隻留下一道被天刀斬過後的高熱焦痕。

狄征落地,翻滾。

叮叮叮——

幾把長戟相繼刺在他經過的地麵上,若狄征的速度慢上片刻,保管被紮個對穿。

連續幾滾後,狄征彈起,麵對殺來的三尊銅像。他飛快搶前,腳踩著對方刺在地麵的長戟,幾個起落來到它們跟前。

紫炎天刀騰起不能目視的強烈紫芒,狄征整個人都被紫色的光芒籠罩。隻聽光芒中他大喝一聲,驟然紫電橫空掠過三尊銅像。

狄征落地,三尊銅像皆無聲裂成兩半,再轟然落到地麵。

盡管斬開了這幾尊銅像,狄征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在第一次接觸的時候,他就感覺到當紫炎天刀斬中銅像的時候,銅像內部有異力迅速騰起,抵消了天刀斬擊的力道。而現在之所以能夠輕易斬開它們,卻是狄征用上了奔雷式。

盡管隻是不完全的運用,且是最小程度的出力,但三刀使出,卻已經消耗了狄征一成的炎力。可想而知這些銅像如何棘手,狄征尚且如此,比他次了一級的宋仁等人更是險象環生。

這大秦用以守衛宮殿的防禦係統,全麵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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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夫當關

  青銅所鑄的長戟,在銅人手中靈活地轉了個圈,自上而下地斜插向小仙。小仙皺緊了眉頭,皆因另有兩戟分別從左右刺來,竟欲封死她的退路。

她冷哼一聲,手中凝露戒靈光閃爍,空氣立時寒冷不少。

肉眼可見的冰霜迅速爬上當胸刺來的那把長戟上,它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蔓延至銅人的全身,瞬間將它的行動停止了下來。

長戟來到小仙胸前處,再不能寸進。

小仙手撐在長戟上,一個淩空翻滾,讓從左右刺來的長戟落到空處。

人在半空,她雙手食指各向兩邊銅人指去,隻見她指端寒氣逼人,瞬間有兩道銀光一閃而沒。

兩根淺藍色的冰棱銳利地刺入兩邊銅人的眉心中,小仙纖手一握,冰棱炸碎,從內部將銅人的頭炸成粉碎。

小仙落地,而這時被她最先冰住的銅人才轟然倒地。

她舉目看去,受之前那股衝擊波的影響,眾人散往大殿角落,正各自為戰。

這些銅人異常厲害,除了防禦力比黑森林裏那些石像兵更強大外,銅人戟兵還擅長以三人為一小陣的戰鬥手法。這簡直是軍隊行軍打戰所使用的戰陣,而現在讓銅人使出,威力更大。

場中,也就除了狄征、安逸軒、曾不讓和小仙能夠自如應對外,其它如宋仁魯達等人則陷入險境當中。

宋仁還好些,至少他也是跨入地品下階的修真者。在他道力運轉之下,石刺石盾層出不窮,堪堪招架得住長戟兵的攻擊。隻是這宮殿中土靈並不活躍,且土係道術對銅人這種金屬之物,遠不如小仙由水係道法蛻變的各種冰氣之術來得實用。

因而戰事拖得越久,越多的銅人殺上來,宋仁便漸漸使不開手腳。

相對宋仁來說,張馳的處境要好些。當時他離玄鳥基座最近,因此受到的衝擊最強。張馳整個人被拋到了宮殿的一角,但這個位置卻讓他不用背腹受敵。

銅人戟兵殺至,張馳祭出修煉的幾把飛刀,以飛劍門的法決操縱它們遠程拒敵。諸多飛刀中,又以張馳那把軍刀最為厲害。這把軍刀散發著奪目的靈光,飛縱間掠過銅人,總能在這些鐵皮上開出一道口子。

張馳以這把軍刀為前鋒,其它飛刀則負責擴大戰果。隻見他法決連使,飛刀狂舞,卻已經連連卸下好幾個銅人。但從他開始喘氣冒汗的情況來看,大概也是好景不長。

至於其它人就危險得多。

羅德興所使用的銀算盤,其實是他煉製的法兵。這武器的作用就是將老者的靈力進行一定程度的增幅後,通過彈動算盤發出靈彈。羅德興的靈彈射程極遠,本不懼群攻。隻是這些銅人皮粗肉厚,老者的靈彈打在它們身上幾如撓癢,很難發揮作用。

因此他的處境最險,幸好淩越當時就落在他的旁側。這不知師承何門的年輕人,擅使鐵拳。淩越將自己的道力包裹住拳頭,使之能夠硬撼任何兵器。而他的招式並不花哨,卻相當實用,每一招皆是製敵之弱。

在淩越在旁,兩人倒也支持了下來。

至於連升和魯達,他們則危險得多。一來兩人皆是獨自作戰,二來他們修為較低。魯達還好些,畢竟是飛劍門的大師兄。雖則修為比張馳為低,可一口飛劍使出來也是滴水不漏。隻戟兵過多,又擅長配合,幾個照麵下來,魯達身上已多處受傷。

而連升就危險得多,他修為比宋仁大是不如。使出的石刺隻能夠讓銅人留下一點白痕,而聚起的石盾卻經不起兩記直刺就宣告崩裂。不過眨眼的功夫,連升已經傷痕累累。最重的傷勢是左腿一個血洞,那是連升大意下被銅人一戟洞穿所致。

一個厚達兩尺的冰霜之盾在小仙身前迅速凝聚,堪堪抵住了兩把長戟的直刺。戟尖在光滑的盾麵上滑過,被卸往兩旁。盾後的小仙一笑,手中法決立改。忽然,本來平滑的盾麵立時刺出三角狀的棱刺。

“去!”小仙一聲清吒,冰盾炸裂,射出數百三角棱刺盡數轟在身前兩尊銅人上。

尖銳的冰刺將銅人紮了個對穿,數百冰刺齊射,立刻把這兩尊銅人射得千瘡百孔,轟然粉碎。

這一擊後,小仙臉上浮起潮紅之色,人也像喝醉酒般腳步虛浮。這是道力劇損的緣故,沒一刻停歇的戰鬥讓小仙體內的道力像抽水機似的飛快用掉。

銳風橫掃。

一把長戟打橫朝小仙掃來,她要後退,心中警兆忽生。

另外一尊銅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摸到小仙的背後,它高舉長戟,戟尖閃爍著寒光朝小仙的粉背紮來。

立時,小仙陷入進退兩難的局麵。

退也是死,不退也是死,小仙頭腦不由一陣空白。

死亡從來沒有如此接近過。

狄征高舉紫炎天刀,冷眼掃過朝他正麵衝襲而來的五尊銅人戟兵。

深深呼吸,天刀綻放強烈紫芒。當光芒將狄征籠罩的瞬間,他動了。

手中天刀以無法想像的高速揮砍,拖出道道紫芒如電,呈半月形掠過銅人。銅人猶若未覺,紮入了半月刀芒之中,然而身上的鐵皮,卻無聲無息地裂開。等它們的長戟到達足夠攻擊到狄征的範圍內時,這幾尊銅人卻在令人目眩的刀芒狂舞中碎成一地廢鐵。

狄征冷哼,最後一刀砍下,餘勁未消。刀芒拖著紫光直射出去,將十米外另一尊銅人從中斬成兩半。

一陣心跳加速的感覺傳來,狄征連續幾個呼吸,才平複了因消耗過大炎力而帶來的氣竭之感。

這一通刀芒亂舞,卻是奔雷式的一種變招。

把完整奔雷式的威力和速度削減,從而換來威力較弱,卻能夠在瞬間作出百記劈砍的高速運動。這是狄征目前所掌握的,能夠在奔雷式的威力、速度和命中這三者間找到的最佳平衡點。

瞬間斬殺了六尊銅人,狄征身邊一時再無敵人。他銳目如電,在場中尋找著小仙的身影。在捕捉到小仙的同時,也剛好看到她陷入兩難的局麵。

“小仙!”狄征臉色大變,拖刀奔襲。

但他這個位置離小仙極遠,中間又隔著上百銅人,根本無法及時對小仙施以援手。

卻在這時,一道身影插入小仙和銅人的中間。

安逸軒!

這大家少爺雙手一撈,分別捉住朝小仙刺來的長戟。安逸軒悶哼一聲,手掌扭轉,竟硬生生把兩根長戟的戟尖扭斷。跟著雙手揮動,戟尖消失在安逸軒的手中,再出現時,已深深紮入兩尊銅人的胸口。

這一擲之力何止千斤,帶得銅人連連退後,直摔出數米開外。

“你沒事吧?”安逸軒這時才看向小仙,後者一陣力乏,身體一軟往地上便要倒去。

安逸軒不及細想,一把攬住小仙蠻腰,將她拉入自己懷中。

正往小仙方向衝去的狄征,剛好看到了這一幕。

是誰的手,輕輕拔動了心裏那根弦?

無法解釋的痛,緩緩在心間流轉。痛得讓人無法呼吸,即使指甲深深嵌入肉中,也無法停止。

心裏很痛,似有火在燒,有一個聲音在呢喃:把她搶過來!把她搶過來!

“啊!!!”狄征一聲狂吼,天刀拖出厲芒斬向旁邊的銅人。

那雙虎目,不知何時,微微發紅。

被安逸軒扶住的小仙,粉臉發紅。她輕輕道了聲謝,又推開了安逸軒,才聽到了遠處狄征的吼聲。

看去,狄征狀若瘋虎殺入了銅人群中,似在發泄。

不知為何,小仙無來由的心裏一痛。她不知道為何會這樣,大概即使輪回已斷,記憶全無。但身體,卻還記著那個人吧。

那個全心全意保護自己的人。

便在這時,位於中間的玄鳥銅像出現劇烈的震動。在一陣巨大的機括之聲中,玄鳥銅像緩緩朝後轉去,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通道在望!

安逸軒一把拉過小仙,推著她朝玄鳥的方向走,道:“快,什麽也別管,隻管離開這裏!”

說罷,安逸軒又運氣傳聲,讓眾人朝通道的方向推進。

似乎知道他們離開在既,銅人的攻勢更加猛烈,安逸軒一人架住五尊銅像,讓小仙安全離去。

一腳把長戟踩到腳下,安逸軒冷哼一聲,妖氣狂揚。

“開印,蠻!”

再次喚來妖魔的力量,安逸軒身體瞬間魔化。沒有及時脫掉的上衣被暴漲的肌肉擠成了布條狀,安逸軒卻顧不得那麽多,他平舉那比正常手臂要大上數倍的右臂,位於妖臂上的兩個臂環同時裂開。

“蠻,二階出力。”

安逸軒平靜說道,位於手臂周圍的臂環合共分裂成平均的十六塊。裂片的前端皆出現紅色的閃光,紅光一閃,便有藍球大小的妖氣炮彈轟射而去。

臂環裂片旋轉不休,頓見安逸軒右臂上紅光閃爍不斷,無數妖彈如同機槍般連珠炮射,仿佛暴雨般朝著前方無數銅人落去。

每顆妖氣彈射在銅人的身上,銅人身上的鐵皮便無聲陷下、消失。

而數百顆妖氣彈連射之下,以安逸軒為起點,在他身前百米之內,銅人戟兵雖多,卻沒一尊能夠闖過這場妖彈暴雨,紛紛消彌於無形。

此刻的安逸軒,威武如同下凡的戰神。

默默把這一切看在眼中的狄征,冷冷笑道:“一夫當關,好威風呀,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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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人生真諦

  宮殿之中,中間玄鳥銅像移動的聲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特別是安逸軒的聲音,讓人知道通道已然開啟,立時人人奮勇朝著銅鳥的位置殺去。

曾不讓手中霸煌槍連刺,頓時槍影。在他這把由火之極意所凝聚的長槍跟前,銅人戟兵如同紙糊的般,皆為曾不讓一槍盡沒,鐵皮的身體卻讓霸煌槍略一停頓的資格也沒有。

霸煌槍所取的位置,皆是銅人的胸口。在這具銅鑄的身體中,有一團由天頂星辰所提供的靈力氣團在供應著戟兵行動的能源。曾不讓在察覺到這點後,每槍必沒體而入,紮中這團靈氣的同時,亦發勁將其震散,從而停止戟兵的行動。

然而這樣的手法無法持久,無論對精神還是道力而言,皆是劇烈的損耗。隻是曾不讓生性豪勇,明知自己體內道力飛快消耗,卻咬牙硬撐。便這樣,倒被他幹掉了幾十尊銅兵。

他手中的霸煌槍使得滴水不漏,威力覆蓋身體三米左右的扇形區域,就這麽朝著銅鳥的方向退去。

當來到銅鳥基座旁時,曾不讓一陣氣虛力乏。眼中精光閃爍,一把長戟在他這舊力方消,新力未生的尷尬當口破空刺來。

曾不讓咬緊鋼牙,霸煌槍勉力一掃。兩槍半空交擊,砰一聲響,曾不讓被震得步伐不穩,往左側連退。

破空聲大作,卻又有兩把長戟銜尾刺來,務叫曾不讓橫死當場。

曾不讓自以為必死,卻有紫電橫空,從另一側掃在兩把長戟上,頓時將之蕩開。

狄征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曾不讓的身前,曾不讓心中一寬,方想道謝。不料狄征低吼一聲,身體前紮,拖著紫炎天刀如虎入羊群,手中光刀飛舞,森然刀浪一波接一波地湧去,將幾尊銅兵盡掩其中。

刀光驟失,狄征倒退而回。光刀低垂,指向地麵。而他身前,那幾尊銅兵卻已經變成了廢鐵。

狄征喘氣,額頭有豆大的汗珠垂下。小臂和後背皆有血痕,鮮血已經被止住,卻還冒著血珠。然而身體的疲勞和疼痛,卻無法稍緩心中的苦痛。一想到小仙被安逸軒攬入懷中的畫麵,狄征便覺得胸口有團烈火在燃燒。

被斬殺的戟兵,很快被其它銅兵所代替。但這時曾不讓緩過一口氣來,催運體內道力,他再度撲了上去。手中霸煌槍如同烈陽射出萬道金光,狂烈的氣旋發出尖銳的聲響漫布身前的空間,將填補上來的戟兵紛紛擊飛。

飛起的銅人,到落地時胸口盡碎,可見曾不讓槍勁之狂猛。

槍影消失,霸煌槍被曾不讓高高舉起。

這大漢張嘴狂嘯,身上氣勁飛揚,狀若神人。

手一揮,霸煌槍消失在曾不讓的手中。再出現時已經遠離十米開外,霸煌槍拖著燦爛的焰尾紮入長戟兵陣中,帶起十幾隻戟兵如長虹貫日直射向宮殿角落。

下一刻,槍勁炸開,將這些戟兵炸成粉碎的同時,又連帶炸翻了周圍一片銅人兵像。

發出這一擊後,曾不讓不顧形像,一屁股坐到地上哈哈笑道:“痛快痛快。生死不計,成敗不論,這樣的人生才叫他娘的痛快。”

“生死不計,成敗不論…….”狄征默默念著這兩句話,心中有某些地方被輕輕觸動,那團暴戾的火焰,似乎也平息了不少。

“對啊。隻要還沒死,一切皆有可能!”曾不讓看向狄征,頗有深意道。

狄征沉默,手中卻不閑著。曾不讓已經豁盡全力,短時間內連自保都成問題。狄征自然不能像方才般直接殺入敵陣,隻能手持光刀,招架著朝他兩人刺來的根根長戟。

這時已經有不少人聚到了玄鳥銅像的基座旁,如今這座玄鳥銅像朝後轉了個圈,在原來基座的位置上露出一個方形的黑暗通道。安逸軒和小仙緊隨狄征之後來到玄鳥附近,跟著宋仁也殺了過來,不久後魯達和張馳也到了。

雖則他們身上傷痕處處,但人人精神振奮,情況還不算太差。眾人圍成圈,抵擋著從四麵八方殺來的銅兵,卻是為了守住出口,以等待尚未趕到的同伴。

激戰中,狄征突然聽到一聲慘叫,跟著淩越的悲呼傳來:“羅老!”

狄征銳目掃去,在距離他們百步開外的距離處,羅德興被一根長戟透胸而過。淩越一手扶著他,一手緊握成拳,將刺中羅德興的戟兵轟得連連退後。

而在淩越附近,又有四五尊銅兵殺至。

“我去接他!”狄征沉聲道,跟著刀隨人走,一頭紮入了敵陣中。

安逸軒深深朝他看了眼,他補上狄征的位置,以妖魔化的力量逼開一**的戟兵攻擊。

狄征出奇的平靜。

曾不讓的話在他心中打開了一個缺口。

隻要沒死,就有希望。

不錯,隻要還活著,最終小仙會愛上誰還是未知之數,自己怎麽能如此輕易放棄?

狄征恢複了冷靜,隻是他知道,圍繞著他自己、安逸軒和小仙之間的關係,卻無法再回到從前的狀態。離開這三角懸宮之後,他和安逸軒是敵是友,那真的隻有天知道了。

天刀飛舞,狄征護著全身,不求殺敵,隻求自保。

傾刻間來到淩越兩人身邊,狄征悶哼,刀浪驟然擴散,護住三人周遭。

他一手捉住淩越,運勁擲出。淩越知機,就是狄征的力道順勢掠向玄鳥的方向。

見淩越暫時沒有危險,狄征再看向羅德興。這老者臉如金紙,胸口被長戟刺穿,血流個不停,眼看已經快要不行。狄征暗歎,伸手想要撈起老者的身體。羅德興卻捉住了他,艱難地搖了搖頭。

他張開嘴巴,血泡一個接一個地湧出。羅德興用盡剩下的力道,對狄征說道:“小心…….”

聲音嘎然而止,老者眼中神光渙散,就此死去。

小心?

狄征皺眉,覺得羅德興言猶未盡。隻是狄征不知道,這老者要自己小心什麽?

刀光翻滾,砍翻兩隻戟兵後,狄征循原路退回。

“你們先走,我和狄兄斷後!”

安逸軒見狄征退了後來,連忙叫道。這時眾人傷的傷,死的死,曾不讓道力用盡亦無再戰之力。也就隻有安逸軒和狄征尚有餘力,能夠護得眾人安全離去。

狄征暫時解開心結,聞言自不反對,點頭讚同。

宋仁卻叫道:“等等,連升呢?”

之前異變驟生,眾人應接不暇。之後朝玄鳥基座殺來,又人人殺紅了眼,連宋仁也把自己的師弟給忽略了。直到現在離開在既,他一觀眾人,才知連升並不在人群裏。

宋仁話音未落,西南麵的方向立時傳來一聲慘叫。

眾人聞聲看去,卻見一把長戟朝上挑起。那戟尖上,一道人影不斷掙紮,卻不是連升是誰。

連升被長戟從腹部捅入,再從背後穿出。整個人弓成了蝦狀,慘叫不停,卻一時仍未死去。

宋仁悲叫一聲,就要衝前,卻給旁邊的淩越和魯達捉住。

再看場中,連升被挑起後,又有幾把長戟瞬間沒入他的體內。連升再掙紮數下,卻漸漸沒了聲息。

“混蛋,我跟你們拚了!”宋仁大叫,人要衝前,卻被後頭兩人死死抓住。

狄征收斂心神,大喝道:“走,馬上走!”

眾人聚到一塊,這下目標集中。羅德興和連升也丟了性命,戟兵再無其它目標,自是朝大夥殺來。頓時,眾人放眼看去,滿滿盡是這些銅兵的身影。

不敢遲疑,魯達和淩越兩人硬拖著宋仁走下通道。跟著是小仙,張馳則架著曾不讓隨後離開。宮殿上,就剩下狄征和安逸軒在苦苦支撐。他們必須確定眾人離開一定距離後才能撤退,否則讓銅兵在這通道口用長戟或刺或擲,如此窄小的距離,必定會有傷亡。

不料這幾人剛入通道,下方便傳來他們的驚叫聲,讓狄征兩人不由皺眉。

狄征輕撞安逸軒的肩膀,叫道:“你下去看看怎麽回事?”

安逸軒遲疑地看向他,狄征悶哼:“快走,別婆婆媽媽的!”

“你自個小心。”安逸軒再不廢話,身形退後,縱身便跳下了通道。

安逸軒一走,狄征猛然退後,直來到通道邊上。他立定收刀,眼神冷冷在這些沒有生命的鐵皮傀儡身上掃過。

狄征長嘯,身體突然冒出紫炎。天炎燃燒,包裹住狄征的身體。卻閃了閃,瞬間倒卷進狄征手中的紫炎天刀裏。

天刀散發強烈紫芒,紫芒吞吐不定,再不複刀型,讓狄征看去便如手執紫電的天神般威武。

狄征再喝,身體飛快旋轉一圈。手中紫芒蕩開,紫霞焰氣環形飛卷,掃向四麵八方殺來的銅人。

首當其衝的銅人一被紫光掃過,立時飛退拋跌。且青銅所鑄的身體,竟然飛快融化成銅汁,眨眼間便再無人型,卻似為高熱所化。

這一圈紫焰激蕩飛掠,直掃出百米之遠。紫焰所過之處,銅人飛跌,身體液化,無聲消融。頓時,狄征周圍百米內再無一尊銅兵存在。

他深深吸氣,壓下使用瞬間焚魄後所帶來的炎力激蕩。

然後,狄征往後一跳,也躍入了通道中那黑暗的空間裏。

方一進入通道,狄征立覺有異。

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襲來!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2 15:24
第一百五十八章 黑暗魔梯

  狄征一跳入通道,立覺整個天地旋轉起來。他如同溺水的人,又仿佛掉進了無盡深淵中,不由伸手亂捉,希翼能夠捉牢什麽東西。然而黑暗裏,什麽也捉不住。

就像那已經被遺忘的愛情,即使想捉住什麽,到頭來依舊什麽也沒有。

突然,狄征覺得什麽也無所謂了。也不想掙紮,就這麽任由自己往黑暗的深淵裏掉去。

然而命運還不想就這麽放過他,於是一隻有力的手掌,突然捉住了狄征的手腕,然後用力把他提了起來。

黑暗中,有柔和的光芒綻放。那是小仙的“光明符”,銀灰色的符光裏映照出小仙的臉,還有在她身旁的安逸軒。

狄征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掉出了階梯,幸好安逸軒捉住了他。腳底不遠處則是方才通道的入口處,狄征尚能看到有銅人的身影在通道旁出沒。若非安逸軒捉住,狄征恐怕就又掉入那層由銅人戟兵守護的宮殿裏。

安逸軒把他拉回石階上,在狄征旁邊,曾不讓也一臉尷尬地趴在石階旁。看來不止他一人出了洋相,狄征知道,出了下方那層宮殿後,重力又恢複了正常。

這種利用方術改變局部重力空間的結界,別說狄征,連小仙和安逸軒也聞所未聞。眾人見長戟兵並沒有追來,便在石階上休息,狄征也不例外,他直接在石階上靜坐回氣。如此過了兩個多鍾頭後,他始睜開眼睛。

展開內視之法,體內炎力盡管仍未充實經脈,說明炎力仍未全複。但炎力的光芒卻要更凝練些,且水銀狀的炎力也越顯粘稠,顯然狄征的修為有所精進。

再看周圍,小仙已經一早恢複過來。她正操縱著“光明符”向上騰起,又左右飛旋。然而除了這條通往上方的石階外,四周便隻餘一邊黑暗。連符光也無法穿透的黑暗,讓人不知這層宮殿有多大。黑暗中,又會有何危險?

聽到後邊聲響,小仙回頭,見到是狄征。她喜道:“狄大哥,你醒了?”

狄征點點頭,開口想說什麽,卻終是一言不發。

小仙敏感地察覺到兩人間的氣氛有異,又想起在之前宮殿中狄征有些失態的表現,不由問道:“狄大哥,你沒什麽事吧?”

狄征勉強一笑,道:“沒事,你放心吧。”

那笑容帶著三分勉強,小仙又怎麽會看不出來。但她知道現在並不是尋找答案的時候,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狄征是不會告訴她什麽的。

身後傳來曾不讓的笑聲,狄征回頭,看到安逸軒和他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兩人皆開懷大笑。視線落在安逸軒身上,狄征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問道:“你覺得逸軒怎麽樣?”

“嗯,人很好啊。大家少爺,難得沒有脾氣。修為也高,人長得俊,肯定很多女孩子喜歡他。”小仙隨口答道。

狄征微微遲疑,最終還是問道:“那你呢?”

“我?我怎麽?”

“你喜歡他嗎?”

狄征問道,人卻不敢轉身看小仙。

身後一片沉默。

良久,小仙抱怨道:“狄大哥你別盡拿我開玩笑,現在還是想想怎麽出去吧。”

狄征聽在耳中,心中暗歎。以小仙的性格,若她不喜歡那個人,必定爽快地否定。如今她既不否定也不肯定,就代表她對安逸軒是有好感的,因此她才不知道如何回答。

罷了,我豈能如此自私。狄征暗道。

小仙輪回倒退,根本不記得和狄征之間發生過什麽事。對於她而言,單身的她對安逸軒生出好感又不是什麽錯事。正是因為知道這點,狄征才會那麽痛苦。他是多麽想告訴小仙真相,卻怕她接受不了,隻得自己默默啃下這個苦果。

可之前曾不讓說的話仍字字在目,狄征卻不甘心就此放棄。他已經打定主意,即使安逸軒和小仙之間擦出火花,隻要兩人一天還沒結婚,他就還有希望。

心結暫時放下,狄征隻覺整個人輕鬆了不少。

人無法背負著太多過往的包袱,有時隻有學會放下,人生才能走得更遠。

而狄征更沒想到的是,這暫且放下的心結,卻避免了他因情路坎坷而生出的魔障。有道是情關難過,古往今來,有多少高人賢達,最終因為看不破情之一字,而致使無法破碎虛空,證法仙去。

正因情緣難斷,所以佛家才有四大皆空之說。但天底下,又有多少人能夠真正做到四大皆空?

放下心結,狄征朝安逸軒兩人走了過去。見他過來,安逸軒和曾不讓都站了起來。狄征朝安逸軒真誠說道:“剛才,謝謝了!”

安逸軒搖頭笑道:“狄兄說這個就太見外了,我們是朋友嘛,不用說這些多餘的話。”

“對對!”曾不讓笑著,兩手使勁各拍了狄征和安逸軒一下。

狄征看著安逸軒,重重點頭。

最後一點隔閡也煙消雲散。

眾人休息完畢後,便繼續啟程。沿著這通往上方黑暗處的石階一直往上走,中途,小仙不時操縱符光試圖從黑暗裏發現什麽。但這層宮殿之寬廣又在前一層宮殿之上,而且宮殿的牆壁必然采用了某種可以吸收光源的材料,即使是小仙的“光明符”,在這裏能夠照亮的範圍也大打折扣。

為了節省符錄,小仙這張“光明符”靈力用盡後,大家便拿出熒光棒充當照明。隻是慘綠色的光芒,加上周圍的黑暗,卻讓人有行走於陰間地府之感。

如此走得遠了,下方宮殿的出口已經消失在黑暗裏。而上方的入口卻沒有出現,眾人像行走於沒有盡頭的石階上,隻餘黑暗相隨。

“有沒有搞錯,我們走很久了吧,為什麽還沒看到出口?”曾不讓擦拭額頭的汗珠,抱怨說道。

他倒是說出了大家的心聲,從休息之後走到現在,少說也有半個鍾頭。這石階的階數折算下來,沒有八百也有一千。這樣走法,就算這宮殿再高,怎麽也該到頂了吧,但這石階卻似沒有盡頭,任眾人怎麽走,前後依舊是深沉的黑暗。

“別不會這道石梯是個迷宮吧,我們走來走去,其實在原地打轉?”

淩越提出自己的想法,但這個說法很快被安逸軒否定。

“這不可能,因為石階是一直向上的。若要折回原地,定然會有過渡平行又或向下走的階梯。可你想想,我們一路走來,可有向下走過?”安逸軒說道。

淩越摸摸頭,說:“這倒是沒有。”

“迷宮一說,也並非全無可能。這座三角懸宮,處處布置皆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天知道秦人又在這裏做了什麽布置。”狄征看看周圍,說道:“你們有沒有發覺,這層宮殿實在太黑暗了,肯定采用了吸收光源的材料。秦人是不會無緣無故把這裏弄得黑漆漆,照我看來,黑暗正是有利於布置迷宮的環境。”

一聽狄征讚成自己的想法,淩越大點其頭,並說道:“照我說,咱們不如在這裏留個記號。若是再見到記號,就說明我們真個被困在迷宮裏。”

淩越說的是個笨辦法,但現在這種情況下倒也行得通。於是他伸出手指,運足了指力在石階上刻了一個向上的箭頭。

隊伍繼續往上走。

大半個鍾頭之後,曾不讓眼尖,立時看到前麵一兩道石階的地方果然出現了一個箭頭。

箭頭朝上指去,卻看得眾人一顆心不斷往下沉。

“真是奇怪了,我確信咱們是一直往上走的,中間沒有改變方向又或向下走,可怎麽又繞回來了。”狄征皺緊了眉頭,即使不是修真者,普通人對於上向下這種再明顯不過的空間感也是絕對沒有弄錯的。

狄征更不可能弄錯,何況隊伍裏還有安逸軒和曾不讓兩個高手。但卻沒人發覺,這要是說出去,怕沒有人會相信幾個地品中階的高手,連最基本的上下空間感都沒有。

安逸軒卻像是想到什麽,突然往旁邊走去。

這道石階兩邊不設護欄,寬度隻夠兩人並肩而走。安逸軒幾步間已經超出這個距離,一腳就往黑暗中的深淵跨去。

“小心!”狄征不由低呼,不料,他卻看到一幕讓人難以置信的畫麵。

安逸軒竟然站在石階外,卻不落下!

這是怎麽回事?

所有人都愣了。

安逸軒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高明,秦人委實高明。小仙,把光明符亮出來吧。我們的光線不夠呢。”

小仙雖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卻還是依言祭出已經為數不多的符錄。隻見柔和的銀色符光在石階上綻放,其照亮的範圍要比熒光棒大得多。然而符光裏,安逸軒所在處仍舊一片黑暗。

隻不過漆黑的,卻是安逸軒腳下的石階。

符光照去,從安逸軒的腳底向上延伸的石階,皆為墨色。黑白二色的石階相接,在符光的照耀下,眾人始看到自己腳下的白色石階並非筆直而上。

白階在半空斜向一側,又借著轉折的部分改變自己的角度。使之和黑階時而相連,時而交錯。從兩道石階的情況來看,一直沿著白階走將被誤導,在間中應該沿著黑階走,才能修正那傾斜的上行角度。

隻是這層宮殿采用吸收光源的材料建造,以至於讓能見度降低。而黑色的石階有環境作為天然掩護,眾人卻是怎麽也沒有想到就在這道白階的旁邊,卻另外有一道階梯存在。

安逸軒也是直到發現眾人在繞圈子,又聽狄征提到吸光材料,才讓他靈光一閃。想到了可能有錯位階梯的存在,那將誤導眾人找不到真正的出口。

可有一點他想不通,作為修真者,本身對空間的感覺就異常敏銳。就如狄征所想,在上下這最普通的空間感方麵他們是不會出錯的。即使有錯位階梯的存在,但一直往上走至多也就到不了真正的出口,卻不至於會在原地繞圈。

會在原地繞圈的,安逸軒思來想去,也就想到一種可能。

鬼打牆!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2 15:25
第一百五十九章 水土交融

  “鬼打牆?”

當安逸軒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後,在場諸人皆露出古怪的表情。張馳更是一臉冷笑,說道:“安家少爺,你是鬼片看多了吧?先不說這地方是否有鬼,即使是有,若有鬼魂存在,我們這一大幫子修真者會全然沒有覺察到?”

張馳語氣很是不好,但卻說出了事實。

不說狄征幾個地品中階修為的人,就算是魯達張馳他們,若有鬼魂作祟,他們是不可能全無感應的。鬼魂也既是靈體,它們是陰性靈力的集合體。因為沒有**的關係,所以再厲害的鬼魂也無法掩飾自身靈力散發的波動。

這麽簡單的道理連張馳也知道,狄征不信安逸軒會無知至此。所以他也不著急,知道安逸軒必有下文。

果然,被張馳這麽質疑,安逸軒也不動怒。他一付智珠在握的模樣,淡淡道:“張兄誤會了,我所指的鬼打牆並非說這殿中有鬼。而是指類似的現象,如果我沒料錯的話,這宮殿除了以黑梯掩飾真正通道之外,還布置了某些可以影響空間的結界,才會讓我們雖一直向上走,卻不斷回到原點。”

“逸軒說得不無道理。”狄征點頭道,又朝小仙說道:“不若,我們用靈鳥符先探探路,也省得花那些冤枉力氣。”

靈鳥符的作用甚多,除了最基本的追蹤監視外,還能夠如狄征所言在地形複雜的環境起到探路的作用。當下小仙就拿出一張符咒,在輸入道力之後,符咒散發出黃色的光芒。光芒乍發又凝,形成一隻小黃鳥的模樣。

在小仙的法決命令下,這隻黃鳥沿著眾人之前所走過的階梯一直向上飛去,漸漸沒入黑暗的另一頭。在小仙的靈覺裏,黃鳥一路朝上,中間沒有轉折或向下走,如此過了大半個鍾頭,石階卻仍未到盡頭。

諸人坐在石階上休息,宋仁抽著煙,神情落寂。

石崇道這次派出包括他在內共有四人參與這次行動,本來是想通過這次行動好好表現一番,以爭得長孫家的器重。不料此行的凶險完全出乎宋仁的意料,如今除了他之外,其餘師弟已經遇難。

宋仁幾乎已經麻木,心裏的自責讓他幾近崩潰。之前連續趕路他尚未覺得什麽,可現在一靜下來,三名師弟的音容便在腦海裏一一掠過。宋仁無比後悔,但如今已經挽不回什麽了。

狄征也坐在一邊,他想的卻是羅德興最後的警告。

羅德興當時拚命想告訴狄征什麽,但最後卻隻說出“小心”兩個字。狄征不知道這老者要自己小心什麽,是人?亦或是物?

眾人各懷心事,如此默默無言。

張馳正把玩著自己手中的軍刀,這時,刀上出現一團黃色的光。光並非來自軍刀,而是出現在眾人背後的來路上。

張馳霍然站起,表情就如同活見鬼似的,引起其它人的注意。

最先發覺的自然是小仙,她的靈識和黃鳥聯係在一起。黃鳥之所在,便是她之所在。早在張馳發覺之時,小仙在靈識中便已經看到自己的背影。那說明安逸軒的判斷無誤,這黑暗宮殿的石階,確實布置著類似鬼打牆的空間術法。

黃鳥來到小仙處停下,狄征和其它人都朝她圍了過來,人人想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小仙美目在眾人臉上掠過,重重點頭道:“看來安少爺並沒有猜錯,除了用黑色階梯擾亂正確的路線外,白色階梯上還存在著空間類術法的結界,它能夠讓我們不斷回到原點。”

“既然白階不能走,那我們試試走黑梯吧。”魯達提議道。

安逸軒笑而不語,狄征替他說道:“黑梯上肯定也會有相同的布置,這並非闖關遊戲。秦人建此懸宮,又設種種機關,為的就是守護宮殿裏的秘密。所以,即使黑梯是正確的路線,在這條路線上肯定會有其它布置。秦人壓根就沒想過會放任外人繼續前進!”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們說該怎麽做?”張馳已經失去耐性,他頻繁地轉動著自己那把軍刀,急躁的心情清楚地寫在臉上。

安逸軒抬起頭,似乎要看穿頭頂上的黑暗,他搖頭說道:“若有天位強者在,自可以飛天之力扶搖直上。當力量足夠強大的時候,便可跳出規則之外,則一切詭計都無從用起。可惜……”

“可惜我們並無這樣的強者同行,所以隻能靠我們自己來想辦法了。”安逸軒低下頭,笑道:“既然兩邊的階梯都不能通行,那我們就自己造一條階梯上去吧!”

這回連狄征也感到愕然,這宮殿裏也就剩下在場這八人,而且手頭也無材料,卻要如何憑空搭建一道階梯出來?

安逸軒卻胸有成竹,他看向宋仁問道:“我觀宋兄的術法,皆是純粹無比的土係法決。不知道宋兄是否出身石崇道。”

宋仁並沒向安逸軒提及自己的出身,卻沒想對方僅看自己的出手便猜出了來曆,當下對安逸軒的廣博見聞頗為飲佩。想他師門石崇道不過是個小門派罷了,不料安逸軒竟然知道,心中有些受寵若驚。

他點頭應“是”,安逸軒又問:“那不知宋兄能否聚氣成石?”

宋仁一聽,明白過來。

石崇道個修煉的是土係法決,聚氣成石自是最基本的功夫,否則何來地刺土盾之物?但聽安逸軒的意思,他卻是想讓宋仁直接造出一條土氣石階來,這可難倒了宋仁。

宋仁苦笑道:“聚氣成石我自問還能夠辦到,可如果安兄是要我憑空以土氣造出階梯,卻恕宋某力有不逮。”

安逸軒點頭道:“我知道這難為宋兄,所以此事要成,還得請夏小姐幫忙。”

“我?”小仙意外地指著自己的鼻子,不知道在這事上能夠幫上什麽忙。

“不錯。”安逸軒自信道:“夏小姐擅長水係術法,而宋兄要聚集土氣直接憑空造出石階確實不易,但若是聚來泥沙之物應是不難。若與夏小姐的水術配合,當這沙梯成型後再由夏小姐將之冷凍結冰,其硬度應該也夠支撐我們幾人攀爬上去了。”

諸人聽罷,始才釋然。狄征暗暗佩服安逸軒的如此妙想天空的主意,他這想法雖是天馬行空,卻實際可行。須知將五行靈氣物質化,變幻出來的物體材質越堅固,需要的靈氣及施法者的修為便越高。

拿宋仁來說,如果讓他聚集土靈形成一塊巨岩,那宋仁勉強還辦得到。可要他憑空升起一道石階,就太過難為他了。可如果這道階梯的材質是比較鬆軟的泥沙,宋仁卻還能夠辦到。當然這樣的沙梯是無法攀爬,於是還需要小仙的水術配合。

小仙隻要引動水氣注放沙梯中,當兩者交融之後,小仙再結水成冰,則會硬化整道階梯。如此一來,其硬度便足夠支撐起幾人的重量,而不至於掉了下去。

說幹便幹。

當下,宋仁來到石階旁,麵向黑暗的虛空,全力發動自身的道力去勾通這宮殿中無處不在的土之靈氣。眾人身處地底,山腹中自然土靈旺盛。不多時,隻見宋仁全身冒出了土黃色的靈光,那是土靈開始匯聚的現象。

宋仁小心地操控著這股源源不絕的土靈,通過自己的意念將之轉化成細若煙塵的黃沙。頓時,眾人隻見腳下黑暗的空間裏,突然有一股黃光如龍盤旋騰飛而起。在宋仁的控製下,這道沙龍旋轉直上,直沒入上方的黑暗處,聳立於大殿的天與地。

豆大的汗珠開始從宋仁的額頭冒出,單是沙龍顯然未夠,宋仁還必須讓其生成階梯的造型。這部分頗考術者的精神與意誌,幸好宋仁也算是堅忍之人,雖是困難重重,但他咬緊了牙關,卻還是以意誌為手,讓直貫天地的沙龍漸漸形成的階梯的模樣。

“夏小姐快動手,我支撐不了多久的!”宋仁完成自己的傑作後,咬牙說道。

小仙不待他吩咐,一見沙梯成型,她便感召水力。

這長白山腹除了土氣旺盛外,因為有地湖的關係,水係靈力也絲毫不弱。小仙很容易地感受到水靈的存在,於是她周身開始為淡藍色的靈光所籠罩。

小仙伸開雙手,如同要抱住什麽般,緩慢卻堅定地朝著沙梯的方向合攏雙手。於是一團團肉眼可見的水靈虛空浮現,在接近沙梯的過程中不斷轉化為純粹的清水。它們注入了沙梯當中,使之成為更為粘稠的沙泥。

但這並不足夠,於是小仙的凝露戒靈光一閃,大氣中的溫度飛快降低。

肉眼可見的冰霜爬上了如同泥糊的梯子,泥梯立時結冰。隨著梯子中的水份由液態轉變成固態,沙梯由裏到外的質量也發生了變化。就這樣,在小仙和宋仁的配合下,一道直通向宮殿天頂的冰梯形成了。

這道內黃外藍的天梯,成為宮殿內第三道階梯。它就像撐天的玉柱,豎立於大殿的黑暗中。結合了兩種不同術法的冰梯,在黑暗之中卻散發著幽幽靈光,宛若銀河天降,看得眾人心神皆沉醉在這奇跡般的造物上,不能自拔。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2 15:26
第一百六十章 血肉地獄

  噔!

三角懸宮下方的祭天廣場上,一隻軍靴重重地踩在灰白的石磚上。

緊色的黑色勁裝裏包裹著一具充滿爆發力的軀體,他狠狠地抽了口煙,雙眼如電如刀射向上方的奇宮。勁裝的表麵有幾道裂痕,雖未見血,卻顯狼狽,這讓衣服的主人相當惱火。

“林副座,不若我們休息片刻,再追上去。”

看出自己的上司心情並不愉快,戴著半邊麵具的屬下小聲建議道。

林坤悶哼。

自他決定全員渡過地湖後,所遭遇的凶險,比他自出道以來遇到的通通加起來還多。先是那地湖斷層,無匹的水力衝刷之下,連林坤也不能自己地掉下去,就更別提其它隨行的人員了。

他們雖攜帶了精良的裝備,卻因為措不及防而來不及使用,也就隻有林坤、左右手簡奕和沈炎,還有其它幾名隊員及時使用了“爬山虎”,才沒給跌入下方的熱湖給燙死。

所謂的“爬山虎”是一種彈射數百米的攀山工具。它由合金所造的勾爪、韌性極佳的安全素還有彈射具三部分組成。這種工具是修羅門內部自己開發,配備給執行特別任務的門人所使用。

知道要前往長白山後,林坤給每人申請了一件。但地湖斷層那來得及使用的卻沒幾人,隻是這一關,林坤就損失了四名和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忠心手下,這讓他心痛不已。

在修整之後,他們繼續前進,又遭遇了地淵裏的鬼車攻擊。一名手下在躍過那條地縫的時候,和劉書恒般被幾隻鬼車拉入了深淵裏啃食殆盡。可讓林坤沒想到的是,最大的危險卻來自那通往三角懸宮的黑樹森林。

之前守衛森林的魔像石兵由於狄征一行的到來而被激活,但狄征他們走上神道並進入三角懸宮後,這些石像便停止了活動。當林坤他們進入森林後,雖見到諸多石像感到驚奇無比,卻沒曾放在心上。

不料林坤他們通過石像的時候,這些石人突然發難,讓林坤等人大吃苦頭。等到他們殺上神道,來到這祭天廣場時,林坤除了簡奕和沈炎外,便隻剩下三名手下。

想到出發時十幾人的隊伍,如今隻剩下一半不到的人數,林坤又惱又怒。他咬牙切齒地看著上方的懸宮,發誓不僅要得寶而歸,還要把狄征幾人設法幹掉,否則誰來為他的損失買單。

但他也知道,那懸宮中的凶險必定有增無減。而現在自己這幾人又累又疲,連精力旺盛的沈炎如今也悶聲不吭,連和簡奕抬杠的力氣也沒有。以這樣的狀態進入懸宮,等若找死。

“原地休息,就讓他們再多活一會好了。”林坤恨恨道,同時自己也坐下休息。

他所帶領的這隻隊伍平日裏專職執行修羅門的高危任務,具有良好的軍事素養。林坤命令一下,包括沈炎在內所有人立刻進入休息狀態。同時,又從背包裏拿出幹糧和水,以補充消耗的體力。

狄征他們並不知道,魔門已經追到他們屁股後來了。

哢哢哢——

石板在和地麵的摩擦中被緩緩打開。

位於三角懸宮裏的第三層宮殿,黑暗的大殿中卻有一道散發著靈冰的冰梯如同銀河天降,破開了這大殿如霧般的漆黑空間。

隻是這道冰梯,因為靈力的自然消彌,從底部起正漸漸消失。

“我說快點,再磨蹭,老曾我就要掉下去了。”

曾不讓位於眾人的最下方,他清楚地看到冰梯正逐級消失。從速度來看,再過兩三分鍾,冰梯就會完全消失,到時眾人就得從虛空掉下去。

幸好他們已經來到宮殿天頂,走在最前麵的狄征已經在打開通往上一層宮殿的石門。

事實證明安逸軒的方法非常可行,獨立於其它兩道階梯外的靈力之梯直貫大殿上下。這道由宋仁和小仙合力造出來的冰梯在秦人所設定的規則之外,因此不受空間結界的影響,讓眾人安全準確地到達宮殿天頂。

聽到曾不讓的叫喊,狄征好笑搖頭,雙手使勁一推,將這道石門完全打開。

石門一開,立時有古怪的味道傳來。狄征皺了皺眉頭,說不出這是什麽味道。它既不是空氣不流通的味道,也不是血腥味,狄征也想不出是什麽。

腳下,傳來曾不讓的連聲匆促。狄征隻好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上去再說。他手一捉在門邊,用力一撐,整個人就彈了進去。雙腳落實地麵,狄征站了起來,發現並無異狀,才讓其它人進來。

門下的人陸續上來,狄征打量著這層宮殿。宮殿裏依舊黑暗,卻不像下一層般,那種漆黑會吸收任何光源。這層宮殿暗則暗矣,但狄征一亮起熒光棒,卻也看得清殿中事物。

宮殿的地麵,出奇地沒有任何布置。空蕩蕩的一片,呈現出驚人的開闊空間。

當曾不讓從門下爬上來後,那支撐著眾人的冰梯終於全然消失。幾人皆坐在地上休息,從進入三角懸宮後就沒一刻休息過,這會暫離險境,人人感到口幹舌躁。

小仙拿了一壺水遞給狄征,後者卻搖搖頭,輕聲道:“我不渴,你喝吧。”

說罷,徑自拿著熒光棒,狄征朝著一側牆壁走去。

看著那幽綠熒光下的身影漸漸遠去,小仙若有所失。突感身後一暖,她回頭,卻見到了安逸軒。安逸軒打開一個罐頭,裏麵是香噴噴的餐肉。午餐肉雖算不上什麽美食,但在現在這個環境裏,卻也是難得的食物。

“吃一點填填肚子,還不知道前麵有什麽凶險在等著我們,餓著肚子可不行。”安逸軒微笑道。

小仙點點頭,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拈起一小塊,再放進自己嘴中細細咀嚼。

“對了,你和狄兄好像認識挺久的樣子。”安逸軒看著遠處的狄征,突然問道。

不料,這個問題卻讓小仙陷入了深思。

很久嗎?也沒多久,加起來也不過三四個月的時間。

可是,為什麽我真有那種認識很久的感覺?而且,我願意相信他,依賴他。就像很久之前,我和他就已經是這樣一種狀態。

小仙不由搖了搖頭,被安逸軒無心勾起的心事雜亂無章。小仙像捉住什麽,卻又似什麽都不知道。

“你沒事吧?”察覺到她的異樣,安逸軒關心問道。

這人還真是細心。是誰說過,細心的男人是最好的情人?

小仙的腦海裏突然掠過這個念頭,她不由臉上一紅,暗問自己這是怎麽了,竟然在這個時候胡思亂想起來。

“沒什麽,我可能有些累了。”支吾著搪塞過去,小仙撇開了安逸軒,坐到宋仁的旁邊裝出休息的模樣。

安逸軒看在眼中,輕輕搖頭。又看向狄征,突然低聲呤道:“人生若隻如初見……”

一句話,透著淡淡的無奈。可又有誰明白這大家少爺的心思,或許,連安逸軒自己也不明白。

狄征舉著熒光棒,在他跟前的牆壁,和底層宮殿般,牆壁上正是一幅彩畫。畫麵裏,同樣是兩軍對壘;秦朝的部隊中,同樣有戴著麵具的異族及奇獸相助。所不同的,是敵軍的旗幟。

可以想像,其它兩麵牆壁必定也是相似的壁畫。而這三麵牆壁上的壁畫,所描繪的卻是秦朝和剩下三個國家之間的戰爭畫麵。

像狄征眼前這幅壁畫,畫中生靈塗炭。敵我雙方死傷無數,血流成河。

壁畫的底部,用紅色的顏料塗滿所有的空間。雖然沒有具體的畫麵,卻讓狄征生出屍山血河之感,道盡了戰爭殘酷無情的一麵。

狄征搖頭,轉身欲走。然而熒光搖曳,卻讓他眼角似有所覺。他立定,注視著壁畫,良久看不出什麽奇怪之處。狄征舉著熒光棒細細打量,壁畫並無奇特之處,可當他的視線落到牆角時,卻愣住了。

他知道有什麽東西不對了。

壁畫下方的腥紅,竟然延伸到了地麵,就仿佛牆壁裏的血流出來一般,詭異可怖。

狄征立刻舉高熒光棒,並不斷退後。

在綠光之下,他看到從壁畫延伸到地麵的血紅之色如同鮮血流淌,而其中,似乎還有其它畫麵出現。

狄征轉身跑回眾人處,諸人看他緊張跑來,均知有異,紛紛立起。

“快,小仙用光明符。”狄征急急說道。

小仙不明就裏,但還是拿出“光明符”。這是僅餘的三張符錄中的一張,在注入道力後,光明符散發著銀色符光,在狄征的授意下,小仙讓光明符騰起,於是符光直照地麵方圓五百米內的範圍。

符光下,一幅巨大而詭異的畫麵呈現在眾人的眼皮底下。

這層宮殿的地麵,幾乎由鮮紅的顏料所塗滿。看上去,宮殿地麵便如同一個巨大的血池。而在這血池裏,有灰白色的顏料描繪出具具骷髏,它們伸手向天,仿佛要掙紮爬出來,卻身不由已地沉入了血池之內。

這些骷髏的眼眶皆是黑暗一片,但不知為何,眾人卻在這些空洞的眼眶裏,看到了深沉的恐懼和絕望。

小仙慘白著臉,讓光明符繼續移動。隻見符光所到之處,地麵皆是恐怖的圖案。血池、白骨、恐懼、絕望。這些畫麵,即使膽大如曾不讓者,也看得大皺眉頭。

誰也沒想到,這巨大的宮殿底部,竟然就是一張血肉地獄的畫卷!而更沒有人知道,秦人描繪出這麽恐怖的畫卷,究竟想表達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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