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 九鼎天下 作者︰西半球X(連載中)

 
雪翼辰 2012-9-21 14:32:0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0 60509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3 11:50
第一百七十一章 同室操戈

  “那我們不是發財了。”曾不讓哈哈一笑,朝著青光神鼎走去:“要把這東西拿到外麵賣了,估計夠我們幾個吃香的喝辣的,幾輩子都不愁吃穿了。”

安逸軒失笑道:“這神鼎的價值遠不隻財富這麽簡單,若真這樣賣了,不讓你也太暴殄天物了。”[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曾不讓脫下自己的上衣,便要朝神鼎包去:“我老曾就是個粗人,就知道個錢字。至於其它的,還是交給你們這些讀書人去頭痛吧。”

看他便要包住神鼎,小仙和淩越竟同時叫道:“等一下!”

曾不讓的手停在了半空,疑惑地看向他們問:“怎麽?”

“別隨便亂碰的好。”

小仙和淩越兩人又異口同聲叫了起來,引得安逸軒用奇怪的眼光掃過他們兩人的身上。

“這東西畢竟是神物,且在巴蛇腹中經藏多年,也不知道會否損壞。依我看,還是小心點好。”

小仙說罷,淩越也跟著點頭說:“不錯,我也是這個意思。”

曾不讓撓著頭道:“那依你們看,怎麽辦?”

這時,殿中卻響起一把陰沉的聲音:“依我看,最好把這東西交給我們。”

“誰!”安逸軒臉色一變,冷喝道。

三道人影從散落一堆的書櫃中走了出來,當先一人臉容陰冷,後頭兩人,一者紅發,一者戴著半邊麵具。卻正是修羅門林坤三人,他們跟在巴蛇之後,又等狄征幾人解決了魔獸,便在這神鼎出世的關鍵時刻現身,正想大撿便宜。

林坤的視線冷冷在安逸軒幾人身上掃過,心中大喜。看這情形,為了殺死巴蛇,這些人已經付出極大的代價。這行人中修為最高的安逸軒和曾不讓都功力大跌,至於另外兩人的氣息之弱,幾可忽略不計。

最後是那被安逸軒架在身上的男人,看他的樣子已經暈迷過去,更不足慮。

如此比較下來,林坤隻覺自己三人勝算極大。畢竟他們所消耗的功力,比安逸軒幾人要小得多。總體而言,他們現在的狀態尚處於顛峰。

安逸軒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他也不驚慌,對曾不讓微笑道:“老曾,若這些人敢硬來,你不妨毀了這神鼎。”

“這樣不好吧。”曾不讓皺眉道。

“有何不可,這些人身上的氣息暗晦陰冷,顯然修煉的是邪功魔決。若此神物落在邪人手裏,怕遺禍不淺,還不如毀在我們手裏,一了百了。”安逸軒鎮定道。

“你敢!”林坤聞言,大怒道:“若你們毀了神鼎,我就盡殺你們幾人!”

安逸軒傲然道:“想殺我們的話,盡管放馬過來。”

在兩方人馬對峙的時候,淩越悄然退到曾不讓旁邊。曾不讓自不疑有他,卻不料淩越突然撈起神鼎,縱身朝林坤三人的方向躍去。

如此變化大出眾人意料之外,安逸軒暴喝:“毀鼎!”

曾不讓立時醒覺過來,手揚起,就是一支霸煌槍朝著淩越手中的神鼎擲去。

同一時間,林坤三人亦衝天而去。

他們配合極有默契,林坤修為最高,是接近安逸軒那個層次的高手。他身形急掠,如同一隻大蝙蝠來到淩越的旁邊。

林坤一手拍在淩越身上,以巧勁改變他的方向。另一手卻閃電般捉出,把曾不讓的霸煌槍撈在手裏。

“碎!”林坤一聲大喝,五指一握,竟把這純由靈力凝聚而成的長槍從中捏斷。

而沈炎及簡奕,則看也不看林坤。兩人各發奇招攻擊安逸軒和小仙,務叫他們無法插手。

安逸軒麵容一冷,他把狄征朝小仙推去,人卻撲往攻來的兩人。安逸軒雙掌如飛,拍出重重掌影,虛實難分,將沈炎和簡奕兩人都籠罩在其中。

另一邊,曾不讓見一擊不中,再聚出一把霸煌槍,和身撲上。

突然,眼前一花,卻是林坤殺來。這修羅門的副座雙手一幻,同時攻出了六掌。每一掌皆取曾不讓身上大穴,曾不讓明知他隻生了兩隻手臂,可對方的掌勢卻告訴他,這六掌將不分先後地攻至。

如此掌法,已摸到了身意的門檻,怪不得林坤能夠坐上副座的位置,確實也有他的能耐。而這六掌,實為一招,正是他自創的武學《無情七殺》中的一式,名為“六親不認”!

曾不讓暗歎一聲,若他功力尚在顛峰狀態,尚可以攻對攻強行突破。可現在他體內功力所剩無幾,根本無法破開林坤的防線。隻得霸煌槍一收,長槍旋轉,不分方位地護住已身。

眼看淩越斜斜朝宮殿那被巴蛇撞出來的缺口落去,曾不讓氣極怒吼:“你這個叛徒,老曾平生最恨背信棄義之人。你最好不要被我再見到,否則老曾必取你命!”

事實已經證明,淩越便是修羅門的內應。在銅人殺陣那層宮殿中時,他和羅德興一同抵禦銅人的攻擊。卻在戰鬥中,淩越故意讓兩隻銅人越過自己的防線,才會讓羅德興猝不及防,被一雙銅人殺死。

那時羅德興本就要告誡狄征小心淩越這個人,卻不料一口氣接不上,話隻說了半句。以致淩越安全潛伏到現在,再驟然發難。

事實上,淩越更想殺的人是安逸軒和小仙。因為他們兩人和羅德興一樣,均是對秦朝的曆史和典故相當熟悉。若有這樣的人在,必定會讓隊伍的傷亡減到最輕,而這是淩越所不樂見的。

可安逸軒的修為遠在他之上,而小仙的旁邊始終有個狄征,淩越也自問不是對手。所以他改朝羅德興下手,利用銅人的掩護讓這名老者長眠在宮殿中。

現在,九州鼎其中一鼎既已問世,且修羅門的大將已至,淩越自無再隱藏身份的必要。相對於他的身份而言,替修羅門取得九州鼎,那意義和隨之而來的獎賞要重要得多。

這時聽曾不讓在後頭怒叫連連,淩越心中冷笑,卻不放在心上。

“你帶著神鼎先走,我們來斷後!”林坤大喝,手下不停,奇招頻出,不斷將曾不讓逼退。

淩越腳步不停,眼見缺口在望,心下大喜。

他提著神鼎,一腳踏上缺口的斷磚處,便要躍出大殿。淩越身上帶著爬山虎,自不破會活活跌死。可就在他心神放鬆,距離成功隻差一步之遙的時候,頭上卻傳來破空之聲。

淩越抬頭看去,卻見灰光直擊而來。那是把布滿缺口的大刀,當它紮入淩越眉心的時候,他還掠過“竟有如此粗糙的刀”這樣荒唐的念頭。

隨著刀鋒一刺一揮,有血線從淩越的眉心彈起,灑向半空。

淩越眼中的神光迅速暗淡,他身體一軟,帶著神鼎便要摔下殿外的虛空。然而,卻有一隻套著獸骨珠鏈的長臂穩穩地捉住了神鼎。

長臂的主人,那麵具下的眼珠射出欣喜若狂的視線,落在手中散發著青光的神鼎上。

它高高舉起那奪走淩越生命的大刀,然後怪叫一聲,朝著青光神鼎一刀劈下!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3 11:51
第一百七十二章 尾聲

  殿中所有人都停下手來。

從淩越奪鼎,到修羅門阻攔,再到淩越被殺,不過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然而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殿中變化之快、其複雜的程度卻遠超所有人的意料。

林坤便絕然沒有想到,眼見自己這方已經得手,到頭來卻會給一個戴著麵具的怪人把淩越殺了。

那的確是個怪人,瘦如猿猴的身子,手長過膝,身披獸皮,帶著由骨頭串成的珠子,臉上帶戴著個麵具。怪模怪樣,卻正是安逸軒幾人所見,那殺死了毛意的修羅。

但他們也沒有想到,一直沒露麵的修羅現在卻殺人越貨。而且,高高舉起的殘破大刀正對著青鼎,竟似要一刀劈開這神物。

在場所有人,正邪兩方的人馬,神線全集中在這修羅身上。見修羅舉刀,他們大驚搶前。身形方動,那刀已經劈在了神鼎上。

哢嚓一聲。聲音很輕,卻聽得眾人心驚肉跳。隻見神鼎上的青光猛然一縮,到得銅鼎再無神光外現時,卻驟然炸開。

狂暴無匹的能量橫掃大殿。

最先波及的自然是那一刀砍在鼎上的修羅,青光如潮掠過他的身體。那麵具下紅光隻是微微一閃,身體便轟然炸開,在青色的光氣中化為血粉。

青光來得極快,但其它人畢竟離神鼎還有一段距離。倉促間,倒也來得及運氣內氣護體,隻是一碰青光,無論哪一個人皆噴血飛跌。

最慘的當屬安逸軒,他見後麵尚有小仙和狄征二人。前者功力幾乎耗盡,後者則暈迷不醒人事。無奈下,安逸軒擋在他們兩人身前,用自己的身體去承受青光的衝擊。

一觸之下,安逸軒護體的力量立時粉碎。青光掠過,他整個人全身噴出血霧,卻是皮膚的毛細血孔同時被巨力擠壓所致。

幸得安逸軒同時祭出妖魔之力,才堪堪護住全身重要經脈和器官未曾受損。可如此一來,他也萬萬無法再得手了。

青光來得快,退得也快。便在眾人倒地後,這陣青色光潮卻已經消失在殿中。

然而,那失去青色光氣的銅鼎,卻悄然發生著變化。

被修羅大刀劈砍的裂痕突然擴大,並且向四周不斷蔓延開細小的裂縫。不過轉眼,便已經遍布鼎身。“波”一聲輕響中,那為夏禹所鑄的神物,便轟然爆碎,看得眾人一顆心直往下沉。

可這還未算結束,就在神鼎爆碎之後,卻有一團腥紅的光出現在銅鼎的碎片之中。那團光芒似乎失去了約束,驟然擴大。便如同一個充氣氣球般,紅光不斷擴展著它的體積,瞬間便形成直徑在三米左右的巨大光團。

那光團中,表麵的光暈開始出現不規律的顫動。跟著,眾人看得分明,一隻怪手突然從紅光裏探了出來。

眾人看得心頭一跳,可就在這時,天機宮突然劇烈搖晃起來。

一塊塊磚石開始從殿頂跌落,而眾人的腳下,粗如兒臂的裂痕也不停蔓延開去,形成龜裂之紋。這宮殿先是被巴蛇撞了記,中間又給狄征的奔雷式轟了個對穿,而剛才那陣青色光潮所引發的衝擊波,則給大殿終是帶來毀滅性的破壞。

那光潮中的偉力穿透了整個大殿的每絲角落,構成大殿的各種物質由內而外的遭受破壞,已經超過承受範圍外的破壞,讓天機宮連同這整形座三角懸宮開始崩塌。

天旋地轉,山崩地裂。

整個宮殿不斷震動,梁柱傾倒,牆壁裂開。甚至那撐起整個宮殿的三尊銅人,也有道道猙獰的裂痕由下而上地蔓延升騰。

這時誰也無暇去顧及那團腥紅的光,以及那光中越來越多的怪手和鬼臉。

林坤一聲發喊,領著沈炎和簡奕朝缺口撲去。他們越過紅色光團,便朝著牆壁的缺口飛撲而出。

安逸軒打了個手勢,便要讓大夥也效法他們三個。雖然跳出大殿,從這裏摔到地麵怕也有好幾百米的距離。即使眾人各有修為,可這麽高的距離摔下去若無緩衝,怕也會落得個重傷。但這總比呆在大殿裏等死為好,所以曾不讓立刻幫小仙架起狄征,便要奔去。

不料宮殿地麵從中裂開,巨大的裂隙裏,隻見隔斷了與下層宮殿之間聯係的銅板,在恐怖的呻吟中竟然折得彎起。地麵立刻傾斜,安逸軒幾人再站不穩腳跟,人人像滾地葫蘆般朝著缺口相反方向的角落滾去。

到撞上牆壁上,安逸軒再咳出一口血。他看向大殿,地麵的傾斜已經幾成六十度。那凸出地麵的鋼板將另一邊的宮殿也遮掩了大半。他知道情形繼續惡化的話,鋼板折裂,則地基再不牢固而會崩塌,到時幾人就算不死,也會給落石活埋。

可現在,卻已經一點辦法也沒有。

安逸軒不由苦笑,心想莫非這次在劫難逃?

“快看,那是什麽?”

各種落石的巨響中,卻聽曾不讓突然大叫一聲。安逸軒朝他看去,這大漢指著牆壁角落的方向叫:“看那裏,那似乎有個洞!”

洞?

安逸軒定晴看去,那牆壁外頭一個書櫃倒下,後麵牆壁上因為宮殿震動的原因,有幾塊基石滑了下來。那基石後一片漆黑,卻像極一條地道。

“快,過去看看!可能是工匠給自己留的活路!”安逸軒叫道,在小仙的摻扶下站了起來。

在古時,建造陵墓的工匠往往會給自己偷偷留一條秘密通道。那是因為往往在陵墓完成後,這些工匠都會給封閉在陵墓中等死,以作為陵墓主人的陪葬。而像三角懸宮這種秘密宮殿,秦皇更不可能讓工匠活著出去,以泄露懸宮的秘密。

所以,會出現工匠給自己留的秘密通道並不出奇。隻是若非現在宮殿崩塌,牆壁開裂,要在這麽大一個空間找到秘密通道卻非易事。如今書櫃翻倒,基石外露,卻把通道給暴露出來。

幾人喜出外望,曾不讓架著狄征,後麵跟著安逸軒和小仙兩人。四人在搖搖欲墜的大殿連走帶爬來到這條通道外頭。

安逸軒伸手往通道裏一探,隻覺通道裏有微風吹拂,說明通道的另一邊有出口所在,心下大喜。忙和曾不讓兩人將其餘的基石搬出,清出條僅夠一人爬行的漆黑通道來。

“快進去,這裏要塌了。”安逸軒大叫道。

小仙這時突然想起什麽,叫道:“等等,張馳呢?”

那飛劍門的青年在和曾不讓、淩越兩人一同攻擊巴蛇時,皆為其巨尾所掃,之後便無再露麵。而之後形勢變化之複雜,卻讓他們把這人給忘記了。這時聽小仙提起,安逸軒才記得有這個人。

轟隆一聲,有巨石落在他們的旁邊。安逸軒搖頭叫道:“來不及了,我們快走吧。再說,那個可以利用同伴來逃生的人,救來何用?”

小仙也不是婆媽的人,現在這情況也不允許他們去搜救張馳。於是她點點頭,當先鑽入了通道內。跟著曾不讓也鑽了進去,他拉著狄征進入通道。最後,安逸軒朝那大殿另一端的紅色光團深深看了眼,才也進入通道。

他這才一進入通道,宮殿外那地麵的鋼板響起轟然巨響,卻是居中折斷。通道劇烈搖晃,沙石脫落。斷後的安逸軒隻覺外頭一暗,卻已經給落石堵住了通道。

再說林坤幾人,從缺口一躍落進了虛空。從外頭看,整座三角懸宮不斷裂開,無數的石塊和橫木紛紛掉了下去,十分駭人。

他們人在半空,雖是逃過了被宮殿活埋的命運。可這麽摔下去,也難保不會給活活摔死。三人手足無措,卻在這時,一團漆黑的光突然從祭天場上騰起,瞬間來到林坤三人周圍,將他們包裹在其中。

落勢驟失,三人便如同失重般,飄浮在這黑光裏。

黑光中,除了他們外,另有一人。

此人黑發中分,臉如冠玉。身披錦袍,氣勢無雙,卻不是魔君七夜又是何人。

隻見七夜傲立於虛空之中,黑發輕輕飄揚。並無作勢,卻自有一股令高山仰止的氣度。林坤幾人雖早聽聞七夜之名,卻無緣相見。如今一見,盡管不認得此人,卻均知除了七夜外,再無何人有如此氣度。

林坤飄在半空,人無法自己,尷尬道:“七夜大人,我等沒用。眼見神物在望,卻不能替大人取回,實是該死。”

七夜不答,視線穿透了黑暗,越過了宮殿,落在那一團紅色的光暈上。良久,他才說道:“無妨。”

隻是簡單的兩個字,卻讓林坤幾人如釋重負。他們看著這包裹自身的漆黑光圓,雖薄如煙霞。然而無論落石還是斷木來到這團光霞的表麵,卻無聲無息地消失。其切口光滑如鏡,就像被人用利刃斬過一般,如此異像,幾人聞所未聞,當下對七夜更是敬畏。

“走了,此間已然事了。我已閉關兩月,今日出關,之後該是讓天下聽到我聲音的時候了。”七夜淡淡說道,語氣裏卻充滿了強大的自信,使人感覺即使要和整個天下為敵,他也不會皺一皺眉頭。

林坤幾人麵麵相覷,均猜不透七夜話中的意思。他之前透露出遇神鼎而欲得的決心,而現在神鼎破碎,卻連問也不過問一聲,當真奇怪。

而且,那隻修羅斬開神鼎後,卻出現一團紅色的光。那就像另一個世界的大門,林坤他們可沒忘記,當時經過紅色光團時,那裏麵有多少雙怪手和鬼臉浮現。

如今看來,七夜的心思仿佛也和那隻修羅一般。壓根誌不在神鼎,而是為了破壞神鼎從而讓那異世界的大門出現。

隻是這般猜測,卻無人敢提,更加別說向七夜發問。於是沉默中,七夜駕馭著漆黑光霞載上林坤三人直往上騰起。眼見地層在望,七夜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就這樣,渾圓的黑色光霞悄無聲息地沒入地層,瞬息遠去。

懸宮仍在崩塌,但卻有漸漸停止的趨勢。等到崩塌的現象停止後,整座三角懸宮隻剩下一小半還勉強懸立於半空。

似乎一切就此結束。

天機宮。

這個懸宮最頂層的宮殿已經塌方了大半,在殘破的宮殿裏,黑暗角落的一處廢墟中,突然有一條手臂探了出來。

“救我,別丟下我,別丟下我啊!”

淒厲而絕望的聲音,在無人的宮殿中驟然響起。仿佛九幽魔鬼的呼喊,卻得不到任何回應。隻有那不遠處一團紅色的光暈,在孤寂中與他為伴。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3 11:52
第一百七十三章 名為羅刹

  噔噔噔——

單調而沉悶的腳步聲回蕩在這狹窄的樓梯上,黃昏的光從走廊照了進來,投在一張稚嫩的臉上。大概隻有七八歲的男孩,背著比人還要大的書包,死氣沉沉地用機械般之步伐來到了五樓。

經過走廊的時候,一戶人家的大門打開,年紀在四十來歲左右的中年婦女提著菜籃子走了出來。和男孩錯身而過的時候,女人的眼裏充滿了憐憫和同情,但那閃爍的光,卻刺痛了男孩敏感的心。.

男孩的家在走廊的盡頭,那是一間兩居室的房子。裏麵住的是男孩和他的母親,隻是很多時候,通常隻有男孩自己一個人在住。

他的父親很早去世,而母親和賢良淑德的字眼完全拉不上關係。三十歲不到的年輕少婦,總流連於夜店等各種場所,偶爾會帶不同的男人回家,但更多的時候,她喜歡呆在別的男人家裏。

用一種寄生蟲般的方式活著,然後從不同男人的口袋裏拿到生活所需要的錢。其中的一小部分會作為男孩日常生活所需,而最近,更準備把男孩塞回男方父母家裏寄養的女人,出現的次數及生活費的支出呈直線下降。

低著頭走路的男孩,很快聞到了刺鼻的油漆味。他麻木地抬起頭,果然看到大門和外牆被人淋了紅油,還用油漆塗上各種威脅及辱罵性質的文字。

男孩母親通過交際所得的錢除了支出日常所需外,更多的是用到了各種賭場上。隻是她運氣向來不好,所以欠下不少債務。形形式式的債主每天登門鬧事,但家裏隻有一個小孩,債主也不能拿男孩怎麽樣,隻能象征性地在牆上留下各種字樣。

用袖子將被油漆塗到的鎖孔擦幹淨,男孩打開了門。敗損的大門發出呻吟之聲,門軸在落下一些鐵鏽的同時,也將大門內的世界呈現在男孩眼裏。

門內的世界很昏暗,脫落的牆麵像是卸了妝的女人,一塊塊深淺不一的斑落在牆上,形成各種不規則的圖案。地板已經破損並起了毛刺,有的地方甚至裂開,並成為蟑螂的會所。整間房子散發著**的氣息,就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一切和平時沒有多大的分別。

男孩走進玄關,合上大門,把書包脫下來掛到了牆上,安靜得如同一個幽靈。

他拐進廚房裏,一隻老鼠正在舔著早上他盛過牛奶的碗。看到男孩的時候,老鼠嚇得一溜煙消失在廚房的陰暗角落裏。男孩視若無睹,他擰開了水龍頭,讓自來水緩緩注入洗碗盤,漸漸淹沒了小山高的碗筷。

幾隻蟑螂來不及躲閃,被水淹沒,無助地拍動著翅膀和腳。男孩把它們撈了起來,扔到地上,跟著用腳趾頭一隻隻地踩死。

看著蟑螂的肚子被踩扁而流出青黃色的**,男孩麵無表情地走開。他打開了冰箱,把一包方便麵拿了出來,這是他的晚餐。而冰箱裏,像這樣的方便麵已經不多了。

從洗碗盤裏撈出來一個尚幹淨的瓷碗,男孩把它洗幹淨後,把方便麵掰成兩半再扔進碗中。將調料也倒進去後,他端著碗來到大廳,將碗隨手放到桌上,男孩用一電磁爐開始燒水,準備衝麵。

在此期間,他打開了電視,調到了少兒頻道。

電視正播放著卡通片,那些有趣的小人和動物做出各種搞笑的表情,可男孩的臉上一點笑意也沒有。電視機的旁邊有一扇門,那是母親的房間。平時房門是緊鎖著的,而現在,它悄悄打開了一條縫。

男孩突然注意到這個細節,他站了起來。以為母親回來,他喚了幾句,可沒有回音。於是他走了過去,推開門。

門開,有白色的影子一閃而過。

母親的房間采光很好,即使是傍晚,夕陽的餘輝照亮了大半個房間。所以男孩看得很清楚,一個女人在半空晃啊晃的。

那是男孩的母親,一根皮帶把她的頭和天花板上的吊扇連在了一起。似乎皮帶勒得很緊,女人吐出了血紅的舌頭。她雙眼瞪得通圓,直直看向男孩,似乎在責問為何他現在才回來。

男孩就這麽看著他的母親,一直站著。客廳外,開水煮熟的聲音傳來,男孩轉過身,輕輕地關上了門。他熟練的將開水衝到碗子裏,看著油漬和蔥花就這麽散開,然後人工調料的香味飄蕩在空氣裏。

端起碗,坐到地上,看著電視吃著麵,男孩過著和平時一樣的生活。

一個人,一條屍,就這麽過了一夜。

第二天,男孩的爺爺奶奶來了。他們發現了男孩母親的屍體,大驚失色的老人連忙報警,跟著一天的時光在各種忙碌的事情中結束。

直到母親的屍體被推進了焚屍爐裏,男孩還無法理解她已經死亡的事實。他隻是不停地問爺爺:“媽媽去哪了?”

“她去了很遠的地方,孩子。”

“她不要我了嗎?”

“不,孩子。她隻是沒辦法和你在一起了。”

這個答案對男孩來說並沒有區別,在他的理解裏,他被母親拋棄了。

很三年後,爺爺和奶奶也陸續“拋棄”了他。

這個不幸的男孩,名叫張馳。

“為什麽?為什麽要丟下我!”

再次醒來的張馳,看到的依然是黑暗的地底。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呆了多久,時間在黑暗中完全沒有意義,或許一個小時,或許更久,誰知道呢。

張馳的記憶中,清晰的畫麵隻來到被巴蛇攻擊為止。那頭發狂的魔蛇一尾巴將他抽暈了過去,而再醒來時,三角懸宮已經崩塌。他很幸運,衣領被勾在懸宮的邊緣處,而不至於掉下摔死。

他爬回隻剩下小半麵積的天機宮裏,雖然一時半會死不了,可沒有食物和水,就算修真者也活不了多久。

而在天機宮中,張馳看到了畢生難忘的畫麵。

一團懸浮於半空的紅色光團裏,不時有奇怪的生物出現。這些東西有時是動物狀,有時卻是人形狀。那些人形的生物和張馳之前從遇難者的dv機裏看到的家夥有些相似,它們都戴著古怪的麵具。

這些生物似乎不理會張馳,它們帶著危險的氣息,可離開了紅色光團後,便迅速遠去。而那團紅光也漸漸縮小,最後消失在黑暗裏。

那是張馳在黑暗中唯一的光,連它也消失後,張馳隻感到了絕望。

他想起了狄征,還有安逸軒及其它人。這些人都不見了,如果不是死了,就是已經離開。張馳肯定他們已經離開了,如果死了的話,他們的靈魂離開軀體的時候會遺留特別的波動。然而在天機宮裏,張馳並沒有發現這樣的波動。

被拋棄了,就像那時一樣。

他想,跟著是無盡的憤怒,可最後剩下的,卻是對死亡的恐懼。

“不要,我不想死!”張馳歇斯底裏地叫起來:“誰,誰救救我!”

或許聽到了他的呼喊,一團淡淡的光從天機宮的廢墟裏飄了起來,然後來到張馳的身邊。張馳看著這團光,像是要捉住什麽般,朝它伸出了手。

光迅速地融進張馳的手掌裏,消沒不見。

而張馳清晰地感覺到,那團光中所蘊含的能量正透過他的四肢百穴,飛快地和他本身的道力靈能融合在了一起。饑餓和虛弱感突然消失得幹幹淨淨,張馳隻覺得渾身充滿力量。

他跳了起來,在一陣狂喜之後,卻想到了另一件事。

報複!

報複那些放棄他的人,或者,是這個放棄他的世界。張馳並不知道,平時一些被理智所壓抑的邪念,正不斷地擴大,直到充斥他的大腦及意識。

一小塊指甲那麽大小的東西,緩緩自張馳的額頭浮起。它光潔如同瓷片,毫不起眼。

張馳也不知道,就是因為這塊東西,在不久之後,他被世人稱之為羅刹。

這個世界,第一隻羅刹!

就在張馳為新得到的力量而狂喜之時,天機宮的某個角落裏傳來“卡”一聲輕響,在被石屑和殘木的掩埋上,一個描繪著奇怪花紋的麵具裂成了兩半。麵具的額頭部分缺了一角,那形狀和大小,和張馳臉上出現的瓷片正好吻合……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3 11:53
第一百七十四章 破碎意誌

  跑!

一口氣跑過五條大街,在無數行人的身邊經過。雖身在人群之中,卻找不到一點安全感。

狄征抬起頭,看著高聳的大樓,天空上的陽光似乎也太耀眼了些。金色的光線散發著高溫,帶著隱隱的敵意,這讓狄征感到害怕。

而恐懼更源於大街上的行人,無論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他們穿著不同的衣服,有著不同的體形,可落在狄征眼中,他們的麵目皆是模糊不清。可他們的視線,都帶著敵意。

狄征站在路中央,行人駐足,他們把狄征圍在了中間。然後,一個個伸出手指向了狄征,無形的壓力讓狄征喘不過氣來。

他隻想逃,逃得遠遠的!

大叫,狄征擠開了人群,跑進一家商場的地下停車場裏。

這裏隻有汽車,沒有人。昏暗的環境,稍微讓狄征安心了一些。

他靠著停車場的牆壁蹲了下來,細細回想。

記憶打開了閘門。

狄征記起,他受了長孫勝北之托到長白山調查長孫家失蹤人員之事。跟著,則是發現了修羅而進入長白山地底。在那神秘且凶險的地底空間裏,狄征和其它人還發現了大秦王朝所修建的天機宮。

天機宮中,狄征記起自己曾和巴蛇大戰。跟著,再有知覺是,便出現在這裏。

這個不知道名字的城市,角落、陰影、人群甚至是陽光都帶著淡淡的敵意。狄征破天荒地感到害怕。

恐懼,這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情緒,誰也無法避免。即使是修真者,即使是天位強者,他們也會有內心為之恐懼的事物。隻是對於他們來說,這種東西很少。因為自身的強大,因此能夠威脅到他們的東西越來越少,恐懼自然也就減少。

但就現在的狄征而言,令他感到害怕的東西卻未免多了些。他喘著粗氣,搞不清楚自己這是怎麽了。

他前所未有的敏感,甚至連來曆不明的聲音,也會叫他害怕。

就如現在,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入口處響起,狄征卻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般跳了起來,然後警惕地看著腳步聲的來處。

狄征把自己藏到了一輛汽車後,他從車後探出小半個頭,露出一雙眼睛。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休閑鞋,狄征突然覺得眼熟,像是在哪裏看到過這雙鞋子。跟著則是一條藍灰色的牛仔褲,再接下來,則是一件豎條細紋襯衫。

有點不對勁!

狄征覺得這套行頭實在太眼熟了,他不自覺朝自己看了下,然後愣住了。

休閑鞋、牛仔褲、豎紋襯衫!他終於知道為什麽這麽眼熟,因為狄征自己就穿著這套衣服。

後背開始冒起了冷汗,狄征的心髒跳得飛快。他知道自己害怕了,害怕那即將發生的事實。他握緊了拳頭,逼著自己又探出頭去,然後,他呆住了。

從停車場入口處走下來的是個男人,不但身上的衣服和狄征一模一樣,連這個男人的臉,也和狄征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般的相似。狄征看著他,便如同鏡子的兩麵,荒誕而詭異。

他縮回了頭,躲在汽車後大口喘氣。

腳步聲突然朝這個方向走過來,狄征立時全身僵硬,動彈不得。

聲音在汽車的另一麵停住,狄征低下頭,視線穿過汽車的底盤,落到一雙運動鞋上。

“我知道你在後麵,出來吧。狄征,我們得談談。”

不但長得一樣,連聲音也沒有絲毫差別。狄征心想,哪怕兩人去驗dna,估計也不會有絲毫分別。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快出來,你的時間不多了。他,正在找你。”另一個狄征又叫道,聲音透著焦急。

狄征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選擇站了起來。隻是他無法克製源於意識深處的恐懼,因此整個人抖個不停。但他始終還是站起,並麵對另一個自己。

另一個狄征點了點頭:“還好,你沒準備逃跑,不然的話我會很失望的。那麽初次見麵,我們的主意識。”

狄征沒聽懂,一頭霧水。

“聽著,我知道這很荒謬。但時間不多了,你必須聽明白,並且不要質疑我所說的每一個字。”另一個狄征嚴肅道。

“我在聽。”狄征點頭道,如同聽教聽話的學生。

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另一個狄征說:“還記得吧,麵對巴蛇的時候,你使用了焚魄。”

狄征確實記得有這麽一回事,於是另一個他繼續說道:“你應該也知道,焚魄不是現在的你所能夠熟練使用的技巧。而你現在看到的,則是使用了這種技巧的後遺症。”

“我們的意誌破碎並分裂了。說得簡單一點,你現在和神經分裂綜合症的神經病並沒有什麽區別。”

狄征指著自己,喃喃道:“你是說我看到了你,那是因為我瘋了?”

“差不多吧,你隻要知道一件事。你的意誌已經分裂破碎,而你,則是狄征這個人的主意識。至於我,我是你的勇氣!”另一個狄征指著自己道。

“不懂……”狄征老實回答。

“不懂沒關係,你隻要知道,如果不把像我這樣的意誌碎片找出來並融合到你的主意識裏。那麽恭喜你,你將永遠被困在這個意識世界裏,直到現實世界的軀體自然死亡。”另一個狄征說道:“但這還不是最危險的,主意識,你聽好了。有一個危險的家夥正在找你,並打算把你殺死。知道那樣是什麽後果嗎?”

狄征搖頭。

另一個他也知道狄征是不會明白的,所以他並不停留,繼續說道:“那個家夥是你的邪念,如果你這個主意識被他殺死,然後再融合其它意誌的話。那麽,他將代替你掌管那具軀體。而你,將會完全變成另一個狄征。邪惡的狄征!”

狄征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另一個他走了過去,一把拉起狄征的手,然後放到胸口。

於是,另一個狄征全身泛起了金黃的光芒。金光越來越強烈,最後撞進了狄征的身體裏。狄征身體狂震,隻覺胸口一片溫暖,當他走出停車場的時候,發現陽光和其它東西或人已經不讓他感到害怕了。

但他清楚地記得,代表勇氣的意誌碎片融入他身體時說了一句話:“趕快行動,把其它的意誌找出來並融合,最後幹掉邪惡意誌,你就能真正蘇醒了。切記,別讓他先殺死了你的善良,那個後果,非常嚴重!”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3 11:54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亂象初呈

  位於長白山三聖峰,山脈連綿,終年積雪而又三麵環顧。在風水學上,正是罕見的三龍護壁格局。其中一個龍頭格為突出,隱有飛天之象,正是這風水福地的主址所在。然而這座山峰,雪線之上,長年冰霧繚繞,即使是最有經驗的向導,也不敢以身涉險。因此幾千年來,主峰之上人跡罕見。

卻沒人知道,那冰天雪地間卻自有福地,四季如春。而福地中有結廬為舍,住有人家。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但見主峰之頂,有奇異的光在呼嘯的寒風中環繞不去,長年流轉不休,將雪山的冰風驅逐,還峰頂一片春意。

此地正是長白墨門的所在,因墨門精神使然,墨門的房舍並不像同為千年大派的上清宮那般壯觀。講究律已修身的墨門,一廬一舍,其用材皆取自天然。而房舍錯落,隱合山巒的走勢,正切合天人如一的妙境。

墨門居中,有一方池。池水常年恒溫,承天地雨露而成,名為天池。

平日墨門弟子起居飲水,皆自天池中取。天池池水清澈見底,毫無雜技,內蘊天地靈氣,修真之人長年飲之,有助於沉澱心靈,對自身修為的進展也微有裨益。

墨門諸舍中,隻餘正東方一舍為大。其舍由幾間木廬經遊廊連接而成,不顯壯麗,卻自有氣蘊。采用對稱性的設計,讓此舍端莊大氣。又置於正東方位,每天日出之時,光華映照,直讓房舍隱沒在金光中,仙氣逼人。

這是墨門的戒律院,院子正舍裏供奉著墨門曆代先祖。院子後則是墨門門主的房間,而戒律院兩邊延伸出去的遊廊木屋,則是客房。隻是墨門向來清淨,客人向來不多。前些日子也就住了個安逸軒和曾不讓,但最近,卻又有新的客人住進了房舍裏。

清晨,東方尚是魚肚白。梁青澤推開自己房間的門,來到門外伸了個懶腰,深深呼吸一下這最接近天的地方那清新無比,又滿含天地靈力的空氣。

梁青澤是個孤兒,而墨門中的弟子,幾乎十個中有九個都是孤兒。他們是給墨門門主遊雲海從各地收留至墨門,授以絕藝並撫養成人。

在梁青澤這一代的弟子中,就屬他悟性最好,且修成了《盡墨劍典》裏罕有人修成了禦劍之法,甚得遊雲海歡心。在梁青澤禦劍法大成後,遊雲海賜與墨門七名器中的天璣劍,而他則成為墨門七子中最年輕的一員。

梁青澤活動著筋骨,同時看向戒律院左邊的廂房。那裏麵住著兩名女子,一人是之前狄征托他帶回墨門暫住的霍可馨;另外一個,則是三天前和安逸軒同至的夏小仙。他們和曾不讓抬著狄征來到墨門,當時梁青澤嚇了一跳。

包括安逸軒在內,他們各自帶傷在身。就梁青澤所知,安逸軒的修為放眼整個修真界,年輕一輩中罕有對手。而那個狄征亦是不弱,梁青澤並沒有忘記那天偶遇,就是狄征擋下了他的天河決。

而除了他們外,曾不讓亦非弱者。可這樣的組合,卻依舊一身狼狽。狄征更是暈迷不醒,細問之下,卻是這人越級使用了不該使用的技巧—焚魄。

三天下來,安逸軒幾人傷勢好轉。可狄征仍暈迷不醒,無論是安逸軒,還是那個叫夏小仙的女子皆無比緊張。幾乎每天醒來後,第一件事便是去後院看望狄征。

這天似乎也不例外,梁青澤目力所及處,戒律院左邊廂房打開,一身淡雅裝扮的夏小仙走了出來。梁青澤連忙低下頭,以免自己的目光引起這個女子的注意。墨門中鮮有女性,前幾日梁青澤帶回霍可馨已經讓門中那些年輕弟子鵲躍不已,而來了個姿色猶勝霍可馨的小仙後,墨門上下從所未有的熱鬧。

弟子們每天的話題並不少了這兩個女子,反而由安逸軒帶回來的駭人消息卻漸漸趨於平淡。

梁青澤還記得當日恩師遊雲海聽到這個消息時,以遊雲海的修養,也無法保持鎮定。

墨門上下怎麽也沒想到,在他們世代所居的長白山山腹中,竟然有著天機宮這要的事物。而且就安逸軒所言,那從巴蛇體內被找到了九州鼎,更是打開了修羅界的通道。

為了這事,遊雲海讓墨門七子中其它幾人聯袂前往安逸軒所說的地底空間去查控究竟。在安逸軒詳細道明他們從天機宮得以逃生的隱匿通道所在後,梁青澤的幾名師叔前輩飄然而支,至今未歸。而梁青澤因為資曆尚淺,遊雲海不放心他下入凶險之地,因此被留在墨門裏。

看到小仙朝後院走去,梁青澤想了想,也跟著過去。

戒律院的後院裏,安靜得落針可聞。隻有微風偶爾掃動院子角落那棵老鬆,枝葉搖晃,才會發出“沙沙”的聲響。

狄征被安排在遊雲海的房間裏,由這位墨門宗師親自為他施救。梁青澤來到的時候,遊雲海的房間裏早已站著安逸軒幾人。

梁青澤走了進去,低聲和幾人打過招呼,視線便落在**仍雙眼緊閉的狄征身上。狄征身體的外傷內傷,已經在遊雲海的針灸之術下好了大半。可他仍未醒來,仿佛變成了一個植物人。

年過六旬的遊雲海銀眉緊鎖,他坐在床沿,正為狄征把脈。

其它人都不敢影響這當代有數的宗師級人物,可每人眼中的灼灼視線,無不透著對狄征的關切之意。

良久,遊雲海放開狄征的手。

小仙最先問道:“遊老師,狄大哥他怎麽樣?”

“情況相當糟糕。”遊雲海輕歎搖頭:“我這數日檢查過這位狄小哥的神識,發現其中混沌一片,該是意誌行將崩潰的前兆。此事外人絲毫幫不上忙,隻能看狄小哥自己的意誌和造化了。”

眾人聽罷,無不黯然。

看到梁青澤也在其中,遊雲海把他拉出了房間。

見恩師表情嚴肅,梁青澤知道遊雲海必有任務交給他。果然,離開房間後,遊雲海對他說道:“青澤,你趕快下山去市區一趟。早間我得到消息,聽聞昨夜市裏發生多宗命案。死者死狀詭異,絕不是自然死亡,更牽涉有神秘生物在其間。我懷疑那是逸軒提到的那些從修羅通道裏跑出來的怪物所為,你若遇上,全力誅殺!”

“學生明白,老師你放心吧,我立刻下山。”

梁青澤立刻告別了遊雲海,看著他離去的身影,遊雲海微微一歎。

自從百年前魔門東來後,墨門還沒有像現在這般忙碌過。而遊雲海心中更有隱約的不安,隨著突然冒出來的魔君七夜,帶著修羅門大有一統魔門六道的趨勢後。現在又有長白山底的修羅通道,而從其中出現的異界生靈已經開始對人間產生影響。

這兩件本不相幹的事情,遊雲海卻直覺感到其中必有關聯。而這些事情最終導致的結果,或許會讓人間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當得到這個結論的時候,遊雲海的一雙銀眉皺得更厲害了。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3 11:56
第一百七十六章 都市妖行

  小曼把自己的身體使勁往床底下塞,哪怕背部已經靠到了牆,卻仍恨不把自己也給塞進牆壁裏去。

從她的方向看出去,臥室一片黑暗。但臥室門外卻一片光亮,這從門鏠外滲進來的光可以看得出來。外麵的世界是光明的,可小曼卻寧願呆在這床下的黑暗裏。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誰說過在光明中才有安全感,當那光明的世界裏有怪物在遊戈,黑暗反而能夠讓人更加安心。

小曼眼裏噙著淚花,她要用手掌使勁唔著自己的嘴才不至於哭出來。

她是一個18歲的高中女生,正是花樣的季節。小曼聰明美麗,家庭雖算不上大富大貴,但父母都是工程師的一家,卻也屬於中上收入的小資家庭。

很多人都羨慕小曼,因為她確實活得很幸福。然而這份幸福,在今晚卻徹底粉碎。

一想到這,小曼後悔得恨不得自殺。如果她不是把那條奇怪的魚帶回家的話,那麽一切都不會發生。

可生活,沒有如果。

一切得從放學的時候說起。

因為下過一場暴雨,城市堆積著各種水窪。在這大冬天的下上這麽一場雨是十分罕見的,而雨點的到來亦使本來就冷得讓人發怵的溫度又下降了一兩分。

小曼回到自己家所在的小區,路過那人工池塘時,就見到了它。

它小小的,身上有著銀紅二色的鱗片。看著像魚,然而兩片應該是魚腮的東西卻擴張得過份,簡直就像一對羽翼。而且那魚頭上,長著骨狀物的殼,像是麵具,非常奇特。

小曼從沒見過這麽特別的魚,這條怪物似乎也看到了小曼,它發出了如同嬰兒般的低低叫聲,就像一隻流浪貓在討好著好心的路人。

家裏可是有明確規定,小曼不能在街上隨便帶回小貓小狗。可小曼轉念一想,媽媽可沒說不準把魚帶回家呀。

於是小曼把社區的小賣部要了個袋子,然後回到人工池,連著池水把這條奇特的魚一起帶回了家。小曼甚至還想明天向幾個知交好友炫耀下自己的新寵物,可她壓根沒看到,那裝在袋子裏的怪魚不經意地張了下嘴。

魚嘴中,滿布著倒錯的利牙。哪怕它們隻有那麽一小丁點。

“我回來了。”

小曼回到家,就聽到廚房裏傳來炒菜的聲音。母親也跟著叫道:“寶貝,快去洗手,準備吃飯了。”

答應了聲後,小曼拎著袋子快速走到大廳。她看四下沒人,便把那條怪魚倒進客廳的魚缸裏。魚缸裏是小曼父親養的一些觀賞魚,個頭不大,但很漂亮。

那條怪魚似乎十分懼怕新環境,它一被丟進魚缸後,便迅速遊到魚缸的假山後藏了起來。

小曼拍拍手,把袋子扔進垃圾箱裏。毀滅了證據後,她便到廚房裏幫母親張羅起晚餐來。而那條怪物,卻在小曼離開後遊了出來。

魚缸裏的觀賞魚似乎受到很大的驚嚇,它們離這個新成員遠遠的,並試圖衝擊魚缸,仿佛要落荒而逃。

怪物的麵具上亮起兩點腥紅的光,那魚嘴擴大,拉長,竟露出一個人性化的笑容。

它拍打著尾巴,雙翼一扇,身如離弦箭,瞬間衝入了魚群中。嘴巴一張一吸,身子細小的熱帶觀賞魚立刻被它吞進了十幾尾。怪魚咀嚼著,淡淡的血絲飄散在魚缸裏,很快,它把觀賞魚吃進肚子裏去。

水波蕩漾,也不知道是否錯覺,怪魚的個頭似乎長大了些。

晚上七點的時候,父親也回來了,於是一家人在圍著桌子吃飯,其樂融融。

隻是不時從客廳那傳來的水聲,讓三人一頓飯吃得並不安穩。特別是小曼,她擔心是自己帶回來的怪魚在搗蛋。

“奇怪,魚缸怎麽這麽大動靜?”小曼的父親,戴著一雙眼鏡的斯文男子疑惑著朝客廳打量。

小曼低下頭,假裝什麽也不知道,隻知埋頭扒飯。

所謂知子莫若母,母親一看就知道小曼心裏有鬼。母親皺眉問道:“寶貝,你沒帶奇怪的動物回來吧?”

“沒,我就撿了一條魚,可沒帶小貓小狗。”小曼立時答道,說完卻才知自己說漏了嘴。

父親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你該不會扔到魚缸裏去了吧?”

那些觀賞魚是父親的心頭肉,難怪他擔心起來。可這話,卻讓小曼的頭埋得更低了。父親又好氣又好笑,搖了搖頭,起身去客廳看個究竟。

客廳隻開著一盞壁燈,光線溫暖,柔和。然而就是這麽一個溫馨的環境,卻突然傳來父親的一聲慘叫,跟著是魚缸打碎的聲音。

“怎麽回事!”母親尖叫一聲,衝了出去。

小曼臉色發白,也跟著跑出去。客廳裏,父親臉色蒼白,左手握緊了自己的右手坐倒在牆角。父親的右手一片血淋,那手掌上食指竟然齊根而斷。那泊泊的血液中,還露出了森森的指骨。

“天,這是怎麽回事?”母親尖叫著要跑過去。

“別過來!”父親製止了妻子的行動:“這是條食人魚,快打電話報警,讓警察來處理。”

食人魚?

小曼頓時頭腦空白,她怎麽也無法相信,自己竟然撿了條食人魚回來,還咬斷了父親的手指。她往地上看去,無數熱帶魚在地板上徒勞著拍打著身體,卻無法延緩自己慢慢死去的事實。然而那尾怪魚,卻無半分窒息的表現,它的魚鱗仍然光彩奪目,在燈光下閃爍著妖異的光。

母親已經急著拿手機打電話報警,小曼則朝廚房跑去。那裏有急救箱,裏麵有藥物可幫父親止血。然而她才剛跑到廚房,就聽到母親的尖叫和父親的慘叫同時響起。

小曼心裏害怕,卻還是跑到了客廳,一看怔住。

那尾本來應該呆在地上的怪魚,不知怎麽地撲到了父親的身上,那怪魚一口咬在父親的脖子上,直接咬開一個洞來。父親鮮血狂噴,他伸手試圖去拉開怪魚。但怪魚滑不溜秋,父親根本捉不牢。

而那尾怪魚則使勁往父親的脖子裏鑽,在母親和小曼驚駭欲絕的視線中,它鑽進了父親的脖子裏。父親開始翻起了白眼,嘴裏發出連串的“咕咕”聲。跟著,他的肚子飛快漲起。先是撐破了上衣,那漲得通圓的肚皮下,小曼看到了什麽東西在動。

毫無疑問,那是鑽進父親脖子裏的怪魚在作怪。可小曼無法想像,這究竟是什麽怪物,竟然長得這麽快。

在肚皮撐到極限的時候,一陣肉裂之音響起。男人的肚子由裏而外地裂開,然後,一個怪頭在血水中拱了出來。

那是一個魚頭,臉上嵌著麵具的怪魚正咀嚼著什麽。大嘴張合間,碎骨的腸子從牙縫裏掉到了地上。本來隻是秋刀魚般大小的怪物,不過在短短的時間內,卻長到了一條哈巴狗般大小。

這個恐怖的場麵直接讓小曼的母親昏迷過去,掉在地上的手機還響起110報警中心工作人員的連聲追問。小曼想跑過去撿起手機,不料那怪魚卻從父親的屍體裏跳了出來,朝著母親落去。

於是小曼睜得通圓的眼睛中,倒映出怪魚以一道拋物線朝母親的頭部落去。半空,怪魚極限張大了嘴巴,那帶著森森利牙的嘴,就這麽一口把母親的頭咬了下去。隻見魚嘴合上,數道血箭立時激射,把地板和牆壁染成了血紅。

小曼再忍不住,大叫一聲跑回自己的臥室,並鑽到了床底下。她終於知道自己帶回來的不是什麽奇特的寵物,而是奪命的惡魔!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3 11:56
第一百七十七章 劫難前兆

  嗤嗤嗤——

奇怪的聲音在臥室外響起,小曼把自己的身體藏得更深了。她渾身發抖,如果不是拚命用手按著自己的嘴巴,恐怕現在已經叫出聲來。

門外,卻突然響起她母親的聲音:“寶貝,你在哪呀?快出來。”

是媽媽?

小曼一喜,就要答應。猛然,她卻看到如同魚鰭般的東西落在臥室外的門縫中。

而母親的聲音繼續在外頭響起。

顯然,那在外頭遊蕩的絕對不會是小曼的母親,而是那魚形的怪物!

當小曼清楚這一點後,眼淚更是控製不住一個勁地往外冒。

那像腳般的魚鰭停在了臥室外,跟著,小曼母親的聲音再次響起:“寶貝,我知道你在裏麵。聽到媽媽的話不回答,你果然是壞女孩!”

呯一聲,臥室門被撞了開來。那對怪腳大步走了進來,帶著粘液的魚鰭狀物體落在地麵,發出了“嗤嗤”的異響。

小曼拚命用手按著嘴巴,沒敢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而怪腳則在房裏四處走動,不時掀翻了一些東西,顯然那怪物正在找她。

或許找遍了房間也沒發現小曼,怪物轉身欲走。小曼看到那雙怪腳朝門外走去,不由鬆了口氣。不想床鋪外突然落下一片陰影,跟著母親的臉竟然跳入小曼眼中。

怪物的魚頭落在地麵,它嘴巴大張。嘴器的黑暗中浮現出小曼母親的臉孔,這張臉孔眼睛緊閉著,但嘴唇卻上下張合,發出了母親的聲音:“找到你了,寶貝。你害怕的時候最喜歡躲在床底,難道你以為媽媽不會知道嗎?”

“不!”小曼尖叫起來,歇斯底裏地叫道:“你不是我媽。怪物,別用我媽的聲音說話!”

魚怪一陣沉默後,大嘴合上,將小曼母親的臉收了起來,它伸出如同羽翼般的雙鰭,看似輕飄飄的東西,卻毫不費力地舉起小曼的床鋪,於是小曼整個身體都暴露在魚怪的目光下。

那骨狀麵具的瞳孔裏,射出貪婪的光。小曼大叫一聲,手腳並用爬出了床鋪,然後朝著臥室門跑去。

魚怪回頭,張嘴噴出一道腥水撞到門上,搶在小曼之前把門關上。

小曼嚇得摔倒在地上,回過頭,卻見魚怪放下了床,並朝她走來。魚怪又張開了嘴巴,踴器裏母親的臉孔繼續說道:“寶貝,到這裏來,你就能夠和媽媽永遠在一起了。”

“不,我不要。你不是我媽!”小曼大叫著,雙腿在地上一陣亂蹬,努力讓自己和這怪物拉開些距離。

怪物嘴裏滴下腹臭的唾液,終於忍不住,張嘴就朝小曼咬來。

一時間,小曼隻覺腥氣撲鼻。整個世界,隻剩下怪物的一張大嘴。

“妖孽,敢爾?”

大喝突然從天而降,怪物似乎受到極大的驚嚇,再顧不得小曼,竟朝著大門撞去。小曼隻見房間的窗口外突然一道黑光掠至,它瞬間衝進房間裏,帶著恐怖的巨響音鳴,直直地撞在怪物的身上。

魚怪慘叫一聲,被黑光撞得破門而出。兩者同時撞在走廊的牆壁上,小曼隻覺房間輕輕一震,天花板上掉下一層細細的灰塵。

跟著,一個青年翻窗而入。他看也不看小曼,直接衝到了門外。片刻後,魚怪的叫聲再度響起,同時還有奇怪的爆響響個不停。門外每響一下,房間便會震動不休。如此過了片刻,門外終於安靜了下來。

小曼大著膽子,探頭看向外頭。走廊沾滿了血跡,不過這些血卻是紫黑色的,顯是魚怪所有。而那害死了她父母的怪物,如今身首異處,巨大的頭顱挨在門邊。怪魚張開嘴巴,那裏麵尚有小曼母親的臉孔浮現並說道:“寶貝,我們在黃泉見。”

又是一道黑光落下,紮進魚怪的大頭中,讓這怪物終於沒了動靜。

黑光散卻,現出一把古拙的長劍。跟著,有手落在劍柄上,並一把拔起。

小曼隨著視線看去,落在剛才翻窗而入的青年臉上。心神一鬆,她終是暈倒了過去。

梁青澤見狀,連忙伸手扶住這個女生。他看了看滿室的狼藉,輕輕歎息。

奉遊雲海之命,梁青澤和其它墨門弟子下山入市。剛一進城,便發現城市裏妖氣漫天,竟連城市混濁的氣息也無法將之掩蓋。墨門弟子立刻展開追捕,忙碌了一天下來,被收伏或擊殺的妖物倒也有好些。

隻是讓梁青澤大皺眉頭的是,這些妖物全然不似人間產物。它們無論什麽形態,卻都有一個共同特征,那便是頭上會長著類似麵具一般的東西。

梁青澤隱隱猜到,這些妖物該是和長白山底的修羅通道脫不開幹係。這些東西,便是從修羅界逃至人間的異界生靈,它們比人間的妖物更暴戾和凶殘。人間的妖物在捕食時,尚會做足萬全準備,小心翼翼以求不為修真者發覺。

然而這些來自修羅界的怪物卻全然沒有這方麵的顧忌,它們毫不掩飾自己的行蹤和妖氣,而以近乎貪婪的方式捕殺著視線範圍內所能看到的人類或動物。

隻不過一天,城市便已經亂套。有不少市民目睹了怪物殺人的過程,類似小曼這樣至親被殺不在少數。盡管警方對方宣稱這些死亡事件皆是野獸所為,盡管墨門弟子已經盡量在暗中消彌怪物引起的災禍,但不安仍然在城市裏傳遞著,並有向周邊城市蔓延的趨勢。

這種現象,無論墨門和官方都極不樂見。可眾口悠悠,在這個訊息化的現代城市裏,並沒有什麽好的方法來阻止消息的傳播。

對此,梁青澤也有心無力。或許,人類到了應該認識其它生靈的時候了吧。和遊雲海一般,梁青澤也感到人間大變在既。那種無法言喻的壓迫感,便如同一塊巨石橫亙在這墨門傑出弟子的心中。

梁青澤把小曼扛了起來,然後躍窗離去。他得把小曼帶回墨門去,而像這樣的受害者,今天至少有十人之多。這些人如果放任不管,那麽他們的身心所遭受的殘酷創作將很難複原。而把他們留在城市裏,等待他們的將是各種心理輔導,甚至直接關進精神病院裏去。

這對他們而言,是何等殘酷之事。而在墨門中,至少不會有人質疑他們的所見。如果他們願意,可以永遠留在墨門中過著避世的生活。

穿梭於城市的高樓大廈之間,梁青澤劍眉緊鎖。在他的感知中,城市裏活躍的異界妖氣還有許多。而更嚴重的是,這些妖氣開始向城市的邊緣移動。

修羅界的來客,大有向其它地方擴散的趨勢。

人間,再不寧靜!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3 11:57
第一百七十八章 正邪狄征

  風正急。

梁青澤背著高中女生小曼橫過十幾米的距離,從一幢大廈天台落到街道一塊招牌上,再一借力,又飛騰而起。腳尖點在牆壁快速跑動兩步,又跳到了另一幢大樓的天台之上。

再往前,就是市郊。

雙手一緊,梁青澤再一個騰移,朝著對麵建築天台的水塔落去。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人在半空,警兆忽生。

一把玄青色的長槍無聲無息從黑暗中捅出,如同出洞的毒蛇,點向梁青澤腳板的湧泉穴。這一記直刺可謂毒辣,攻擊的時間恰好是梁青澤人在半空,舊力畢而新力未生的尷尬階段。而且長槍以旋轉的方式刺出,最大程度減少了風阻,從而無聲無息。

然而槍尖上的一點殺氣,卻讓梁青澤生出了感應。

梁青澤冷哼一聲,雙手用力把小曼以巧勁拋了上去。同時整個人一個翻滾變成頭下腳上,後背的藏劍匣立時落向對方槍尖。梁青澤一手托在劍匣上,點在對方的槍尖。

半空響起“波”一聲悶響,氣勁翻滾,梁青澤借力騰起。

人在半空,他一手接住小曼,將少女扛在肩上。另一手捏了個劍決,輕喝道:“天璣,出鞘!”

背後劍匣立時打開,有黑光衝天而起,再飆射向偷襲者的方向。

空氣中氣勁狂飆,嘶嘶之聲不絕於耳。那人亦是了得,麵對梁青澤的禦劍之術,卻也鬥個旗鼓相當。一把長槍使得滴水不露,盡擋梁青澤數十記斬擊。

梁青澤趁機飄飛到水塔之上,劍決一收,天璣劍彈了回來,落到他的手裏。

古劍低垂,梁青澤無比嚴肅地盯著那對麵一片黑暗。黑暗裏,有身影浮起,它輕輕落到了大樓的圍欄上。雙腳腳尖點在僅有寸寬的欄杆上,卻像駐足在地麵般穩如泰山。

城市的霓虹燈下,讓梁青澤看清偷襲者非是人類。盡管他亦作人型,可身上卻散發著濃鬱的妖氣。精赤的上身披著輕巧的獸骨盔甲,而兩膝及手臂同樣有骨狀的護鎧。這些骨鎧皆流動著灰白的光,顯然它並非如表麵上那麽脆弱。

倒提著玄青色的長槍,他歪著頭看著梁青澤,那猙獰麵具有兩道裂痕,其下兩點腥紅透著嗜殺的光。

“修羅?”梁青澤在墨門典籍中曾看到過對於這種異界生靈的描述,隻是他不知道,麵具出現裂痕的應該稱之為天羅方是。

這隻天羅仔細打量著梁青澤,身為罪神,麵具既然開始崩解,說明神智已生。天羅自然不像那些低級的陀羅,他根本看不上普通人類的血肉,反而像梁青澤這種身具道力威能的修真者便像是絕世佳肴般吸引著他。

他躲在陰影中,如同狩獵的毒蛇。收斂了全身的精氣,隻在梁青澤經過的時候暴起發難。在他看來這是十拿九穩的事,可他忘記這是人間並非修羅界,梁青澤這種級數的修真者對於危險有近乎野獸般的直覺。因此對於他們來說,甚少會出現偷襲的事。

這時天羅有兩個選擇,一是抽身而退,另一個則是緊咬不放。

顯然,梁青澤體內的道力讓這隻天羅垂涎不已。他一緊長槍,作勢欲撲。

梁青澤看在眼中,冷哼一聲。他放開了天璣劍,使了個劍決。古劍再次泛起黑芒,衝天而起。

隻見這道劍光扶搖直上,再於高空一個轉折,以千裏奔騰之勢俯衝而來,直取天羅。

古劍破空,黑潮不斷勢大,到得最後,直如銀河天落。黑光劍氣吞吐不定,大有三軍辟易之勢,銳不可擋之姿。此一式,卻正是當日讓張馳魂飛魄散的天河決!

天羅麵具下的雙眼閃過懼色,他一聲長嘯,不退反進。長槍震起蒙蒙青光,天羅直刺而起,如毒龍出海迎向梁青澤的天河決。

青黑二色奇光在半空相遇,卻沒有發生劇烈的碰撞,反而在互相湮滅。青光如蛇扭動,不斷努力著想要鑽入黑色劍潮中,然而梁青澤的天河決盡管勢大,卻決不是繡花枕頭。劍潮道力凝聚,讓青光欲鑽無門。

兩光僵持了數秒後,青光漸被劍潮湮滅。梁青澤一手禦劍,劍決再大力度劃下,頓時讓天羅更是吃緊。

天羅大吼一聲,長槍硬是斜向劃開,引得劍潮自身邊擦過。而天羅被劍潮輕輕一擦,卻如觸雷般狂震不已,整個人亦拋飛倒跌。

然而落在梁青澤眼中,卻知道此獠並非如表麵般受了重傷。果然,這隻天羅倒飛出去後,卻貼在對麵一幢大樓的外牆,跟著飛快遊走,如同一隻大壁虎般迅速消失在樓層的拐角處。

天河決失去目標後,道力散去。否則任由它落在樓層上,非得把大樓轟散不可。梁青澤可陪不起這個錢,墨門雖是千年大派,卻非豪門。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它甚至不不如一些小派來得富有。

散去黑潮劍氣,梁青澤引劍回飛,插入了背後劍匣之內。

感知中,修羅的妖氣已經消失得幹幹淨淨。梁青澤卻大皺眉頭,這隨便從修羅界裏跳出來的一隻修羅便能夠硬撼他的天河決而不死,充其量隻落得個輕傷。如果修羅界的生靈都是這種級數,甚至比這隻修羅更強,那麽人間就有難了。

帶著這份擔憂,梁青澤運起身法,背著女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下。

意誌的世界中,狄征站在城市最高一幢建築的天台,俯視著這個由他的意誌創造出來的城市。

城市並非無邊無際,雖然上百平方公裏的麵積已經當得上二級城市的規模,卻還不至於看不到邊。至少在狄征的視線中,城市的邊緣被一片灰蒙蒙的霧氣所籠罩。他知道出了這片霧氣,則是虛無。

狄征已經吸收了不少自己的意誌碎片,其中諸如力量、愛心、毅力這要的碎片盡皆重歸本體。甚至,連最關鍵的善良意誌也被他找到。為此,狄征幾乎走遍了這個城市,包括去到城市的邊緣。

他試過把手伸進那邊緣的霧氣中,卻什麽也感覺不到。沒有空間和任何物質的感應,有的隻是遼闊如同宇宙般的虛無。於是狄征退了回來,並小心翼翼地離開那邊緣的霧氣。他有個直覺,若不小心掉進那霧氣中,便再也回不去了。

而現在,他還剩下一件事沒完成。

那就是回收他自己的邪惡意誌。

自始而終,邪惡意誌都沒有出現過。可狄征知道,那個意誌在暗中觀察著他。每當他吸收一個意誌碎片的時候,感覺便非常強烈。狄征隻是不明白,為什麽邪惡意誌不阻止他,反而放任他不斷完整及變強。

此刻,到了揭開答案的時候。

狄征站在天台上,沒有半分著急。因為他知道,邪惡意誌肯定會找上他。畢竟身體隻有一具,主宰的意誌絕不能有兩個。他和他,隻有一個意誌能夠生存下來。

“沒想到,你倒挺有閑情逸致在這裏看風景。如果我是你的話,肯定找個地方躲起來。”

聽著自己的聲音在腦後響起,那絕對是件詭異的事。狄征緩緩轉過身,然後便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另一個邪惡的自己!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3 11:58
第一百七十九章 誰為主宰

   血紅的碎發在風中輕揚,普通長相的臉龐卻因為一雙邪氣的眼睛而顯得特別起來。那雙瞳盡墨的眼睛裏,一輪腥紅的光寫滿了惡念。嘴角掛著同樣邪邪的笑,仿佛嘲笑著這個世界所有的生靈。

豎起衣領的黑色襯衫盡顯張狂,而其下長褲則仿佛剛從血池裏撈起來般,卻是讓人看了極不舒服的暗紅之色。和狄征的本體不同,邪惡意誌的他身上隻有黑和紅兩種顏色,一個眼色,一個微笑,便無不透著濃濃的邪意。.

狄征微微訝異,明知那是自己意誌的一部分,卻沒想到如此邪氣衝天,心中不由有些難受。

“怎麽,感到意外?”邪念狄征半揚起頭,腥紅的眼輪上挑,看向無盡的長空。他伸出雙臂,仿佛要擁抱天空,大聲笑道:“確實,像你這種婆婆媽媽的男人,怎麽看也不似會孕育出如此惡念的我。可是,不管你願不願意,人類這種生靈,打從有意誌的烙印出現後,便不免產生惡念這種東西。人性本惡啊,我的本體。”

狄征既不讚同,也不反對。像這種關於人性善惡的辯論,即使幾千年下來也沒有一個統一的結果。何況自己的惡念就站在眼前,他根本不用去否定自己的惡,那顯得膚淺而無知。隻是他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自己竟然在心中生出了這份濃鬱的惡。

仿佛和狄征心意相通,邪念狄征歪著頭,跟著說道:“什麽時候,大概是從你發現自己無法再掌握夏小仙那個女人的未來是,便開始出現的吧。”

瞳孔猛然擴張,狄征的心髒像是被巨錘狠狠敲中。

“賓果,我說對了吧。”邪念狄征打了個響指,說:“其實我一早就已經存在,不過真正成長起來,卻是從你妒忌安逸軒那個男人開始。老實說,你是個占有欲很強的男人。隻是你自己沒有發現罷了,所以那些什麽如果她找到真愛,我會守護她到最後的狗屁笑話還是省省吧。那些東西,不過在掩飾你的偽善罷了。”

“閉嘴。”狄征輕喝。

但另一個他卻嘲笑道:“怎麽,又想逃避了嗎?像隻鴕鳥一樣把自己埋進沙裏,就可以假裝看不到這一切?醒醒吧,本體的我。不如你把身體交給我,安逸軒也好,什麽人都好,隻要他們敢打小仙的主意,我幫你通通殺光他們怎麽樣?”

狄征身上的衣服開始出現輕微的震動,那是炎力運行的征兆:“你聽不懂人話嗎?我叫你閉嘴!”

“嘖嘖嘖,我可是為你好啊。你可能還不知道,在那天機宮裏的時候,你對安逸軒可是生出了殺機哦。”邪念狄征拍拍自己的胸口說:“這些,我可是全都知道。你可以瞞過其它人,卻瞞不過我呀!”

紫炎天刀瞬間在狄征手中成形,往前弓身,狄征拖出殘影一刀朝自己的邪念斬下。

“忍不住了吧,你想殺人滅口嗎?我的本體!”哈哈大笑中,有黑色的魔焰從邪念的狄征手中竄起。

魔焰幾在瞬間也凝聚成一把兵器,卻不是刀,而是長劍。黑焰之劍橫格,將紫炎天刀輕鬆擋住。

然而刀劍激撞,卻生出了無形的衝擊波卷過整個天台。

兩人一觸既分。

狄征退出數米,紫炎天刀來到頭頂,擺出奔雷式的姿態。

“你說我婆媽?那你何嚐不是,喋喋不休、喋喋不休……簡直像個老太婆。”狄征冷笑道。

邪念狄征一愣,隨後露出深思的表情,跟著擺出和狄征同樣的姿態。

“明白了,我確實是廢話多了點。其實說到底,我們兩人的相遇,隻有一個人能夠回歸現實世界並且主宰我們的身體。那麽在這裏,即使讓你明白我從何來也是全無意義的事。既然如此,那就讓我殺了你吧。”邪念狄征收起了笑容,那腥紅的眼輪為之一縮。頓時,有黑色的氣焰從他腳下騰起,並繞著他的身體旋轉不休。

狄征麵容不改,同樣自體外生成紫色天炎,卻包裹著他的身體熊熊燃燒。

天台上,狄征正邪的兩個意誌碎片同時使用了焚魄的技巧,皆是打算全力一擊幹掉對方。那一紫一黑兩色奇焰狂卷盤旋,隱隱形成了神龍的形象。

下一刻,龍形散去,兩色奇焰皆化成了激電閃光。在天台中央,一左一右瞬間撞在了一起!

現實世界裏。

**的狄征突然彈了一下,守在他旁邊的小仙立有所覺。她撲到床邊,下意識伸手去扶狄征,卻碰到他的身體時閃電般縮回了手指。

狄征的體表出現異常的高溫,而紫黑二色異芒則在皮膚下隱隱浮現,並不斷糾纏,像是在努力要將對方吞噬。如此奇象,小仙聞所未聞,連忙到外頭喊來遊雲海。

遊雲海來到之後,也學小仙般去碰狄征,卻給狄征體內二色奇光彈開。遊雲海銀眉緊皺,手掌一伸一縮,再猛然按下。他不愧是墨門宗主,這一按大有學問,取的正是狄征體內二氣爭鬥時偶然出現的一個平衡點。

抓牢狄征,遊雲海把自己的道力切入狄征體內二氣之中,立時感應到一正一邪兩股意念如同洪水大潮衝擊著他的神識。以遊雲海豎若磐石的意誌,也受不起這兩股純粹意誌的衝擊,立時大駭放手。

“遊宗主,我狄大哥怎麽樣了?”小仙急急問道。

遊宗海眉頭緊鎖,沉聲道:“他現在的情況可以說是好壞參半。好的是他的意誌已經開始複蘇,應該會在近日徹底醒來;而壞消息則是,他神識中正邪兩股意誌似乎在爭奪著軀體的主宰權,這種事外人無從幹涉,所以我也不知道到時醒過來的,將會是哪個意誌。”

小仙一聽,失聲道:“怎麽會這樣?”

“現在隻希望邪不勝正,若是邪念占了上風,到時這世上恐怕會再多添一個惡人。而且,還是十惡之人!”遊雲海大搖其頭,若真如此,恐怕他得親自出手毀了這個本在修真一途上頗有天賦的青年。

這非遊雲海所樂見,如今人間動蕩在既,像狄征這樣的年青高手多一個總是好的。然而,遊雲海不敢想像一個人若是由純粹的惡所主宰,那到底會可怕到哪種程度?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3 11:59
第一百八十章 妖王白素

  它做了一個夢。

夢裏,那翩翩書生無比愛憐地伸著手輕輕撫過它的臉龐。

“不管這天道,亦或是佛法都容不下我們的愛情。但我漢文,對你此生不渝。無論你是人是妖,此情天地可鑒!”.

那曾經感動心扉的話語,尚纏繞在耳邊。即使時光過去千年,依然清晰如同昨日。

千年過去了,那曾經聲聲“素貞”呼喚著自己的深情男子已經化成一杯黃土。而它,卻依舊活著。時光斬斷了他們的輪回,隻有在夢中,它才能稍解思念的苦。

在它的生命中,曾經遇到兩個重要的男人。

雖然它深愛著那個名叫許漢文的書生,但不可否認,在此之前尚有一個男人在它心裏占據了重要的位置。因為如果沒有他,就沒有後來的白素貞,沒有現在的妖王白素。

那是兩千多年前的一段往事。

當時它剛通了靈性,卻還未能化成人型。在一個月華滿溢的晚上,它貪婪地吸收著天地的精華,從而轉化自己的妖體。

然而那個時候,它靈智初開,卻仍保持著野獸大部分的習慣。於是一隊官兵經過它所盤踞的豐西大澤時,它食指大動。

那是秦王朝的一個亭長押著徒役前往酈山,但在經過大澤的時候,這名亭長把徒役們都放了,而任由他們逃命。而大部分徒役在經過大澤時,皆被它吞進了肚子裏去。但這麽點人還填不飽它的肚子,於是它攔在亭長的必經之路,想把那亭長連同剩下的徒役拿來祭五髒腑。

可它沒想到,那亭長非是普通人,且借著酒勁更是勇不可擋。那時它還沒有靈通,隻能憑蛇類的本能和亭長性命相博。

最終,它不敵亭長,被其重傷。那亭長本是要當場將之斬殺,卻不知為何放過了它。當時這亭長說了一句話,直到它蛻變成人形,並接觸了人類後,才明白那句話的意思。

原來那亭長感慨巨蛇噬人,乃出於本能,弱肉強食從來如此,無可厚非;然秦王凶暴,長年征戰,以至天下大亂,妻兒子女流離失所。這毫無節度的殘暴,卻比之巨蛇遠遠不如。

亭長念它修行不易,故放它一馬,並告誡它不得妄開殺戒,否則天理不容。

直到許多年後,它才知道那位亭長姓劉名邦,亦是後世大漢王朝的第一位皇帝。

劉邦事後拿著從它身下斬下的蛇鱗,回到澤外告訴眾人,白蛇已為他所斬。從而,它才能夠安心在大澤中繼續修煉。如此千年過去,它也得以褪去妖體,得以修成人身。

因為身為雌蛇的緣故,它變成了一個女人,還給自己起了個叫“白素貞”的名字。因為感恩漢高祖曾放過了自己,因此它對人類抱著其它妖怪所沒有的好感。它時常幫助過往大澤的人,漸漸的,它被人們稱為“白娘子”。

如此再過百年,它漸感無趣。在聽說江南之地美不勝收後,它來到了詩情畫意的杭州。就在那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在西湖的斷橋之上,它遇到了他。那個集山川靈氣於一身的年輕男子從斷橋的另一端翩翩走來,那一刻,它怦然心動。

於是它使了個小法術,讓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雨中它纖弱的身體惹人愛憐。而那書生,則撐開一把油紙傘朝它走來。然後,就有了一段名動千古的愛情絕唱。

這個書生就是許漢文,而它白素貞則順理成章地成為他的妻子。它用上所有的本事來輔助自己的夫君,讓他成為了杭州知名的大夫。可它卻沒想到,因為不斷動用法術的緣故,終於讓杭州金山寺的主持法海大師發現了它的身份。

於是,它和他的劫難開始了。

經曆了重重磨難,其中有掙紮、有苦難、有分離。但最終,這些都無法斬斷他們之間的情緣。而見證了這些後,連法海這個對妖物向來持鐵石心腸的得道高僧,也為兩人之間的愛情而感動。

最後,法海成全了他們,而並沒有像無聊人類所改編的影視作品般,把它困在杭州雷峰塔下。

老實說,若非念著劉邦對它的恩情、若非念著漢文對它的癡心。修煉千年的它早已達到人類修士的天位境界,又豈是一座毫無神通的雷峰塔所能困得住。即使當時的法海亦位晉天位,但如果全力以赴,尚不知鹿死誰手。

就在杭州城裏,它陪伴著自己心愛的丈夫渡過了短暫卻溫馨的一生。丈夫去世後,它也曾在紅塵中苦苦尋覓,希望能夠找到輪回轉世的丈夫。然而天道無常,又豈總如人願。在苦尋數百年而不果之後,心灰意冷的它退出了人類的花花世界。

這個世界,有一個名叫許漢文的回憶,便已經足夠了。

而它亦不再自稱白素貞,而改叫白素。至於那個“貞”字,它留給了許漢文,一起深藏在回憶之中,默默見證著他們對愛情的堅貞。

退出人類世界後,它來到了西方大澤之中。因為它的大能,漸漸吸引了一些弱小的妖怪來依附。它也沒有反對,便在這片窮山惡澤之間,屬於它的領地和勢力在數百年間漸漸成型,並和酆都鬼城、秦嶺萬屍穀合稱三大妖窟。

而它,亦名列當世三大妖王之列。

隻是它和其它熱衷於擴大自己勢力的兩位妖王不同,它的惡妖澤不但沒有擴展,甚至還有縮小的趨勢。然而不管是鬼城還是萬屍穀,都不敢把勢力伸到惡妖澤中。其它兩位妖王心中都很清楚,作為龍族的近親,身為蛇妖的它在修行路上事半功倍。早在很多年以前,其修為就已經遠遠地超過它們,而到了現在,它更是深不可測。

就是這樣,惡妖澤盡管背著妖窟之名,卻鮮有惡行,因此又被稱為妖窟中的聖地。

而大多數的時候,白素化成蛇身,長眠在惡澤之底。偶爾,它才會從睡夢中醒來。例如此刻,它突然感覺到一股陌生的氣息朝著惡澤的方向徑直衝來。

被人打擾了好夢,這讓它微微生氣。然而在細細品味那股氣息時,它卻找到一縷熟悉的味道。這縷味道,隻有在它唯一的丈夫許澤文身上出現過。

而現在,它又出現了!

惡澤中,一雙銅鈴般的黃金瞳孔突然睜開。跟著,澤水開始翻滾、沸騰。巨大的白蛇朝著水麵遊去,蛇身攪動,帶得澤底泥沙飛升而起,讓平靜的湖澤變得混濁起來。

無數驚懼的靈波在惡澤中傳遞,發覺自己的王突然醒來的無數妖怪皆感到惶恐。而下一刻,如同銀龍般的巨蛇自湖中破水而出,它發出如同龍呤般的聲音,悠揚回蕩在這片澤地之中。

當白蛇落到澤地的地麵時,它已經化成一個美麗的女子。便如同千年之前、斷橋之上,她溫柔的視線穿透了大澤,落到那緩緩走來的男子身上。

“漢文,你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了呢。”她輕輕笑道,聲若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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