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極品賬房 作者:天淨沙秋思 (連載中)

 
chmjxx 2012-9-27 02:36:0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65 514566
klcintw 發表於 2013-6-23 19:28

339 最假的真話

  大周武庫,這是呂恒當時在江寧的時候隨意說出的名字,娜沒想到,武寧遠竟然真的把這個武器研究中心的名字定成了大周武庫。
  一路頂著日頭行來,等到了白云山的時候,三人皆是汗流浹背。
  跟隨的大內侍衛,連忙上前,將騎在馬上的三人攙扶下來。武寧遠還好一些,但其餘兩人都是面色痛苦。一路疾馳,整整兩個時辰,跑下來都累得氣喘吁吁了。
  艱難的從馬背上翻下來後,呂恒接過阿貴遞過來的水囊,喝了一口後,長出一口氣。雙手插著酸痛的腰,抬起頭,打量著這青鬆遍野,山腰有輕霧彌漫,看似雄渾綿延的白云山,心中暗贊了一聲好地方。
  的確是好地方,白云山位於洛陽嵩縣境內,綿延三百多里。期間,山谷交錯,密林幽幽。斷的是一個隱藏秘密的好去處。
  大周武庫建在這里,取天時地利,加上武寧遠派精銳士兵防守巡邏,對進出人員嚴密盤查,泄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一身便裝的皇帝,也累得夠嗆。此時,正坐在溪水邊的一塊大青石上,手搭涼棚,看著這霧氣彌漫,如若仙境的白云山,微微點頭。
  「大周武庫,便是在山中?」
  皇帝接過水囊,灌了一口後,指著那山林深處,問武寧遠道。
  「是的!」武寧遠點點頭,然後伸手指著那云霧間綿延交錯的山峰,道:「為了保密,從半年前,這里就已經封山了!」
  「封山?」皇帝聽了,不解的說道:「你沒有印章,怎麼下的命令?」
  「哦,這個好辦!」武寧遠得意洋洋一笑,道:「我讓下人用蘿卜刻了一個印章,然後拿著你的聖諭·讓嵩縣縣令照辦的!」
  話音一落,武寧遠滿腔的得意之色,頓時消失。轉過頭來,看著一臉陰笑的皇帝,他心里咯噔一下,暗呼·不好,說漏嘴了。
  「老八!」皇帝奸詐的笑著,摸索著下巴,陰險的說道:「加上御花園的欺君之罪,還有這個假傳聖旨之罪,你已經犯下了兩個不可饒恕的罪過。按大周律令,是要被誅九族的!」
  「哦!」索性被他知道了,武寧遠當即耍起無賴。聞言後,臉不變色·輕飄飄的哦了一聲,然後看著皇帝道:「誅吧,反正有人比我更怕死!」
  誅九族?你誅啊!
  嘿嘿,別說是九族了,一族之內·你個老小子也得陪著我一起死。武寧遠一臉無恥的笑著,那得意洋洋的神色,讓皇帝頓時滿頭黑線。
  老流氓,老不休!
  皇帝嘴角抽搐,心里狠狠鄙視著武寧遠。
  心里雖然鄙視,但皇帝也不得不承認,武寧遠的做法的確是滴水不漏。如果不采取這種方式,恐怕大周武庫的秘密早已泄露出去了。
  而且·皇帝惡狠狠的瞪了武寧遠一眼·心中冷笑道:你以為你做的那些,老子·哦不,老大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武寧遠見皇帝并沒有責怪的意思,反而眼中頗為贊賞。武寧遠抱拳笑笑,對皇帝道:「謝了!」
  兩人都是聰明人,期間的意思,自然不必明說。
  武寧遠知道,自己的皇兄手眼通天,什麼事請也瞞不過他。這件事如果沒有皇帝的默許,他什麼事請也干不成。
  而皇帝也明白,這件事也只有這麼做,才能避過多數人的耳目。必然的話,一經自己發布命令,就搞得天下人都知道了。
  所以,對于彼此心中的所想,二人對視一眼,微微一笑,心中自然是敞亮。
  隨著蕭大鵬發出信號後,不多時,就看到前方的山谷中,出來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為首的,正是最近不見蹤影,鬼鬼祟祟的展雄。
  展雄從山谷中走出來後,見到前方那眾多千牛衛簇擁下的三位爺後,這才鬆了一口氣,擺擺手,讓身後的士兵收起了刀兵。同時,置身山谷兩側的山坡上,那怪異的鳥鳴聲也漸漸的消失了。
  「雪狼營的?」自從進了山,呂恒就聽到了那鳥鳴聲,心中還懷疑,怎麼這般的通信手段,所有人都知道。此時,雪狼營的營官展雄出現後,心里恍然明白。
  「是啊!」武寧遠點點頭,笑著說道:「別人不放心!」
  「倒也是!」呂恒笑了笑,點頭道。
  展雄走過來後,恭敬的單手撫胸,對三人行禮:「卑職,見過陛下,王爺,軍師!」
  「展雄,朕現在缺個中郎將,有沒有興趣!」出乎意料,皇帝哈哈大笑著,走過去,拍著展兄弟的肩膀,直接赤裸裸的拉攏。說著,皇帝還轉過頭來,眉頭挑了一下,看著武寧遠。嗯,明顯是在挑釁。
  聞言,一旁的武寧遠不禁翻了個白艱。
  呂恒卻是呵呵笑著,看著這倆斗嘴的老頭,心中好笑之極。
  「嘿嘿,陛下請!」展雄撓撓頭,憨厚一笑。讓開路後,伸手指著身後錯綜復雜的路,對皇帝笑著說道。
  碰了個軟釘子,皇帝也不生氣,仿佛這種事情早已司空見慣一樣。只是,回頭對身後,哈哈大笑的呂恒二人,一臉無奈的聳了聳肩膀。
  「前方帶路吧!」皇帝見那二人似乎笑的更開心了,沒好氣的瞪了他們一眼,轉過身,沉聲對展雄道。
  「是!」展雄正準備轉身進去,卻又停下來,一臉為難的看著皇帝身後諸多千牛衛。
  「陛下,他們!」展雄欲言又止,神色猶豫不定。
  「張力,你等在這里守候!」皇帝并沒有讓展雄為難,他知道,自己即將見到的,乃是大周最高機密。越少人接觸越是保密。故而,想也沒想,便直接答應了展雄的要求。
  「是!」身後,張力抱拳沉聲應了一聲,揮揮手,讓那些一臉憤憤然的千牛衛坐下了。
  「對不住了,兄弟!」展雄見張力臉色不滿,歉意的抱拳笑了聲後·便轉身進去了。
  隨行的千牛衛牽著馬,在山谷外守候。呂恒三人則是隨著展雄走進了山谷中。在他們三個人進去,留下看守大門的雪狼營的士兵,背著手,停止了腰桿,站在了谷口。阻攔住了其他人的目光。
  「兄弟·你是哪部分····…」一個千牛衛心癢難耐之下,笑著上前套近乎。
  那雪狼營的士兵聞言,只是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後,便將目光移開。
  千牛衛討了個沒趣,悻悻然的坐下,心里誹謗不已。
  「他們雪狼營,號稱我大周第一精銳!」張力身為千牛衛中郎將,畿然知道的比別人多。看了一眼這一身草綠色軍裝的士兵,壓低聲音對同伴說道。
  雪狼營!第一精銳?
  聞言那個灰頭灰臉的千牛衛,在看著這幾個守在門口,宛若鐵面門神,一身精干綠色軍服的士兵,心中頓時悚然。
  行走在這曲折環繞的山谷間皇帝自然能看出,這山谷的布局,乃是大周最復雜的軍陣。期間蘊含奇門遁甲,八卦陣圖。如果沒有人帶路,很容易迷路。
  倒是用心良苦啊!皇帝摸著下巴,心中贊嘆,轉過頭來,看著一旁正詢問展雄關于武器制造進度的問題。眼里滿是溫暖。
  而一旁呂恒則是一臉愜意手中持著一根樹枝兒,拄著地。然後每每走到一處分歧的時候就會笑著為身旁的阿貴指點。
  而阿貴,則是一臉迷糊的樣子。
  「看明白了嗎?」
  「哦!」阿貴嘿嘿笑著,點頭,然後又搖頭。
  「到底明白沒明白!」呂恒無語。
  「沒有!」阿貴很直爽,說出的話,讓一旁偷聽的皇帝,差點笑噴。
  皇帝哈哈大笑一聲,看著一臉郁悶的呂恒,搖頭不已。或許是體力不夠,腳下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在地。嚇得身旁的士兵連忙過來攙扶。
  皇帝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兒。然後湊過來,看著呂恒,笑著問道:「聽八弟說,平日里你根本不會如此熱衷國事,這次這是怎麼了?」
  呂恒聞言,轉過頭來,斜著眼睛看了皇帝一眼,然後收回目光後,微微笑了下。
  「因為安康?」皇帝眼里閃爍著八卦的色彩,摸索著下巴,不懷好意的問道。
  「是!」呂恒先是點點頭,隨後笑著搖頭:「也不是!」
  「為什麼不是啊!」皇帝聞言,失望的低聲嘀咕。
  呃……
  看到這老頭,臉上神色明顯一副拉郎配的意思。呂恒不禁滿頭大汗。
  真沒見過,這當爹的!這麼熱衷給女兒找對象。
  「說說吧,除了安康,還有什麼原因?」老家伙說話藝術很高,首先先把安康公主拉進來,不管你願不願意。這個原因肯定是有的了。說著,老頭一臉鬼笑的看著呂恒。等待著他的答復。
  見老頭一臉吃定你的樣子,呂恒無語。
  搖搖頭,并不想在這個事情上糾纏,想了想後,淡淡說道:「其實,我也知道,你在御花園說的,其實并不是危言聳聽。目前,大周的確是到了危急存亡的關口了。」
  聞言,皇帝沉著的點頭。他是皇帝,是這個國家至高無上的權威。自然想的考慮的要比別人多。
  如果不是事情到了緊要關頭,他在御花園的時候,就不會那麼失態,發那麼大的火氣。
  「至于說,原因嘛!」呂恒笑了笑,想了想,看著皇帝笑著問道:「如果說,我這麼做,是出于讀書人的信念和和追求,您信不信?」
  「信念?」皇帝聞言,抬起頭來,看著微微笑著的呂恒,心里本想說不信的。但,想來想去,好像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笑了笑後,捋著胡子道:「說說看,是什麼信念!」
  其實在心里,呂恒對那讀書人的信念和追求,倒也不是太過熱衷。不過,此時此刻,也只有這個信念和追求,來作為問題的答案了。
  想了想後,呂恒微微一笑,一邊走,一邊淡淡說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說罷,呂恒腳步微微停下,轉過頭來,看著神色變得嚴肅起來的皇帝,哈哈一笑,點頭自言自語道:「嗯,就這樣!」
  看著前方那邁步前進的書生,身後,皇帝啞然之後,哭笑不得的搖頭。摸索著下巴,回想著書生剛剛那句胸懷天下,目光高遠的話。皇帝雖然臉上是帶著取笑的笑容,但心里卻不禁被那話中的大氣磅礴所感染。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呵,好大的口氣。
  不過……
  皇帝摩挲著下巴,仰起頭哈哈大笑起來。
  「永正剛剛說什麼了?」剛剛一直跟展護衛說話的武寧遠湊了過來,見皇兄如此形骸不羈的大笑,再看看前方邁步行走,雖然吃力,但仍然很堅強的拒絕了別人幫忙的書生。心中疑惑之下,湊過來,開口問道。
  皇帝笑著搖頭,抬起頭看著那前方,沐浴在陽光下,衣襟飄飛的書生。目光中悠悠贊賞之色,捋著胡子笑著說道:「朕,聽到了自即位以來,最假的真話!」
  最假的真話?
  武寧遠聞言,眼中一片茫然。
  最假的真話,這是什麼話?
  跟隨著展雄,三人在軍隊的護送下,走進了一條幽深的山谷中。
  山谷中,樹高林密,雜草叢生,溪水潺潺。腳下的鵝卵石,濕滑難行。道路崎嶇之下,隊伍只好放慢速度。
  沒辦法,三位爺一個比一個較勁兒。
  皇帝本想是休息或者是讓侍衛攙扶著一起走的,可是看到前方那倆悶頭走路的家伙後,皇帝心里一怒,咬著牙繼續前進。
  而隨行的武士們,則是目光中滿是憂色,看著被他們護衛在其中,蹣跚不定的三人。
  「公子,我來吧!」漫長的行進中,阿貴最先忍受不了了。看到公子一身的長衫被荊棘劃破,阿貴停下腳步,對著呂恒說了一聲。還沒等呂恒答應,這家伙就直接伸出了胳膊,將呂恒攔腰抱起。腳下輕點,輕飄飄的朝著前方而去。
  「我靠,阿貴,你丫又來這招。能不能換個姿勢!」
  幽深的山林間,傳來了呂恒悲憤無比的聲音。
  身後,展雄等人愕然的看了一眼後,轉過頭來,一臉諂媚的笑容,看著皇帝和武寧遠。
  「上!」展雄嘎嘎一笑,擺手對士兵們道。
klcintw 發表於 2013-6-23 19:33

320 科技新時代(聞雞起舞再沖鋒)

  進入武庫的山門,是鑲嵌在一塊長滿了藤蔓的巨石中的。遠遠望去,渾然一體,根本沒有任何痕跡。
  當展護衛彎下腰,用力的搬動了一下藤蔓下的一塊石頭後。整個山坡發出了哄哄的響聲,接著,就看到那巨石轟然而動,無數碎石和塵土紛揚落下。在震動了片刻後,巨石中一個長長的石條凸顯了出來,然後不多時,那石條竟然從中間凹陷了進去。
  在巨石徹底凹陷進去後,在那深達兩米的凹陷兩側,兩個黑洞洞的入口,躍然呈現於眼前。整個凹陷處,規則平整,宛若刀切一般。在那門口垂下的藤蔓,將這曲徑通幽的石門,掩蓋的渾然天成。
  在那門里,有全服服裝的士兵,拉弓朝外,儼然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幽寒的箭頭,瞄準了外面的人群。在這昏暗的地道里,顯得格外的森冷。讓人毛骨悚然。
  只是,在看到外面的武寧遠和展護衛後,這些士兵連忙收起了箭矢,恭敬地行禮過後,退到了兩側。
  「陛下請!」武寧遠撩起擋在前面,如門簾一般的粗壯藤蔓,指著那一直通往地下的臺階,對皇帝說道。
  皇帝抬起頭掃視了一眼這渾然天成的石門後,微笑著點點頭,邁步率先走了進去。其餘人等魚貫而入。
  等後面的門關上後,地道里頓時變得一邊漆黑。不過,沒過多久,就有士兵將通道兩側的火把點燃。在那幽幽的火光中,地道顯得詭異而又森冷。
  「你們花了多少銀子,修建了這個地下堡壘?」一路走來,皇帝看著這通道里,整齊的磚縫兒,不禁詫異:「還有,你們從什麼時候開始修建的?」
  武寧遠笑了笑,搖頭道:「其實只花了百余輛銀子…打掃了一下,這個地宮早已有之了!」
  「哦?」皇帝轉過頭來,看著武寧遠,不解的問道:「這是為何?」
  武寧遠一邊走著,一邊指著那通道說道:「這里,原是隋朝宇文家族的墓穴。後來…隋末天下大亂,宇文家族也被那戰亂沖散,散落各地。後來,這個古墓就被人漸漸遺忘了!我們也是在無意中發現的!」
  「所以,你們就拿來用了?」皇帝聽了,哭笑不得的看著武寧遠。這皇帝當得,最後連盜墓的事情都做了,真不知道會被後世的人笑話成什麼樣。
  不過,幸好…做這件事的是武寧遠,命令也是他下的。跟自己沒關系。
  不過,還沒等皇帝高興片刻,就聽武寧遠點頭說道:「是啊,原本的時候…這里還有一個守墓的老人,死活不肯讓我們進來。無奈之下,我們只好說奉了旨意,要在這里建皇帝行宮,然後又給了那老者一些銀兩,這才算是得以進入古墓!」
  武寧遠一邊說著,一邊搖頭苦笑。顯然是想到了那時痛苦的記憶,表情似乎很無奈。
  只是…他在那里一邊走一邊說…卻沒注意到皇帝的表情,豈止是黑…簡直就是面黑如碳。
  「你說,你奉了聖旨?」皇帝咬牙切齒的問道,牙齒咯吱咯吱的響著。「而且,還告訴了那老者?」
  「是啊,要不然我們怎麼進來,難不成真要去做那盜墓賊?」武寧遠好奇的看著黑暗的通道里,臉色不清的皇帝,一臉納悶的說道。想了想後,武寧遠不禁打了個寒戰,然後搖頭笑著說:「那多丟人!」
  「再說了,在這里封山修建,我們一直說是奉旨而為,如今再拉虎皮扯大旗一回,也是很正常的啊!」武寧遠一本正經的說道,心里認為本該如此啊。很顯然,這老頭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至少在皇帝的心里,很不爽,很嚴重。
  「那你為什麼說,朕要在這里修建行宮?」皇帝強忍著怒火,咬牙切齒的問道:「難道,朕這麼像一個揮霍無度,昏庸無道的皇帝嗎?」
  「非也!」關鍵時刻,武寧遠玩起了拽文的手段。捋著鬍子搖搖頭。然後一臉神秘莫測的說道:「此乃聲東擊西,瞞天過海之計!」
  皇帝:「……」
  片刻之後,昏暗幽深的通道里,突然爆發出了一聲悲憤的怒吼聲。
  「武寧遠,老子跟你拼了!」
  此言一出,聲勢震天,端的是天昏地暗,地動山搖。
  好不容易安撫下暴怒的皇帝,但是一路上,卻讓皇帝那絮絮叨叨的話語,攪得眾人耳朵裡像是有一萬隻蒼蠅在飛舞。
  「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如此說了一路,加之通道里回音甚大,吵得人頭大如斗。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了走出通道以後,進入了武庫中心地帶,戛然而止。
  映入眼前的,是一個巨大的空曠地帶,從地面,到那洞頂,高達百丈。抬起頭,雖然有火光照耀,但依然只能看到一片漆黑,唯有叮叮咚咚的水聲落下,宛若空谷幽泉。
  整個大廳,方圓千米。成不規則的圓形。四周,皆是山體內部的岩石。在那火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昏暗的光芒。這大廳,被分成了好幾層。最下面的那層,似乎是鐵匠鋪一類的人員。皆是赤luǒ著上身,在那大廳中央,佇立著一個高大幾十米的木料搭建而成的塔的形狀。仔細看去,便能發現,這木塔其實是一個垂直齏降的通道。在那塔下,幾十上百的勞工們,赤luǒ著身體,將邢古怪的元件送到了木塔中的大框中。而隨著其中一人搭起手勢,便見那木框嘎吱嘎吱的朝著上面升去。
  到那裝滿了各種煉製好的鋼鐵到了第二層後,便有人將那形狀各異的鐵製品,拿了過去。然後開始第二道加工。
  如此循環往復,一共五層。各層都負責其中一部分。直到最上層,將武器整合完畢後,直接從上方的通道送了出去,由守在外面的專人將武器運走至秘密之所。
  看著這行云流水般順暢的作業,一直鬱悶的皇帝頓時眼睛一亮。指著那數十個上上下下的升降通道,轉過頭來,看著武寧遠道:「這種作業方法…倒是新奇。既節省了時間,又加快了效率,而且………………」
  皇帝mō索著下巴嘿嘿一笑,看著那封層處有官兵把手,眼中精光閃爍笑著道:「而且,每層負責一部分…也不至於洩密!真是高招啊!」
  「這是永正想出來的,老夫也只是照搬。」武寧遠哈哈大笑一聲,指著下面,已經走下去的呂恆,見他正手裡拿著一塊練好的鋼鐵,詢問鐵匠。拉著皇帝一邊往下走去,一邊笑著說道:「他說,這叫流水線!」
  「嗯,整個過程行云流水…流水線一名,倒也合乎情理!」皇帝點點頭,小心的踩著台階,往下走去。
  「起初的時候,臣弟看到那圖紙的時候…也甚為不解。不過,當這些工人磨合了一陣後,製造的效率,呵…………」武寧遠咋舌,一臉的驚嘆。
  「如何?」皇帝興趣頗高,連忙問道。
  「整整提高了三十多倍!」武寧遠伸出三個手指頭,jī動的說道。
  「三十倍?」皇帝聽了,震驚不已。
  「嗯…這還是在極為嚴苛的審核環節後的效率!」武寧遠當初聽到報告後…比皇帝此時更加吃驚。故而,見皇兄如此神sè…他點頭笑笑,並沒有趁機挖苦皇帝少見多怪。
  「審核很嚴苛?」皇帝聽武寧遠再說起審核的時候,那一臉苦笑的樣子。開口問道。
  「是啊,以前的審核環節就已經很嚴苛了!」武寧遠搖頭笑著說道,隨後指著下面,眉頭皺著,看著手裡鐵塊的呂恆,撇嘴道:「喏,自從上次他來過後,審核就更嚴苛了。很多已經成型的武器,都被他一個搖頭否定,重新回爐了!」
  「哈哈!」看到武寧遠無奈苦笑的樣子,皇帝不由的哈哈大笑。看著那下面,不遠處,似乎對手中鋼材很不滿意的書生,想了想後笑著說道:「嚴厲一些是好事。不過,俗話說,過猶不及。水至清則無魚啊!」
  「人至賤則無敵!」正一邊點頭,一邊聽著皇帝訓話的武寧遠,聽到皇帝說什麼水至清則無魚後,腦袋一段路,順口接了一句。
  「嗯?」皇帝心裡正沉思間,卻不料被八弟這麼擠兌了一下。頓時面沉下來,轉過頭來,目光不善的看著武寧遠。,「哦,不!」武寧遠深感失言,訕笑著擺手解釋。見皇兄面sè稍霽,他這才笑著說道:「當時,臣弟也是這麼跟呂恆說的。可是,他說!」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皇帝見武寧遠這麼謹小慎微的樣子,不耐煩的擺手呵斥道:「他說什麼了?」
  回憶了一下那日他與呂恆的對話後,武寧遠臉上的笑容也收了起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的嚴肅,看著下面那書生,嘆了一口氣,目光中滿是尊敬的說道:「他說,這些武器到了戰場上,就是士兵們的第二條生命。此時嚴苛,是為了讓更多的士兵們活下來!如果,因為製造武器的時候,粗心大意。而導致戰場上士兵們的陣亡的話,那………
  武寧遠一臉肅然,看著皇帝,沉聲說道:「那我們都是國家的罪人!」
  聞言,皇帝臉上的笑容也收了起來。轉過頭來,看著樓下,那與鐵匠商討事情的書生,心中默然。
  此時,呂恆手裡捏著一塊剛剛打造好的鋼材,仔細翻看了一邊,然後又稱了一遍,似乎與自己想的情況,相去甚遠。
  「這是最好的鋼了?」呂恆將那鐵塊扔掉後,拍拍手,詢問面前卑躬屈膝的鐵匠道。
  「是的,大人,這已經是千錘百煉了!」鐵匠是個老漢,滿身腱子肉看上去一點都不顯得單薄。手上虎口處,長著厚厚的繭子。顯然是老師傅了。
  「而且,還用上了新的爐子!」老漢轉過頭來,指著那怪異的高爐,笑著說道:「跟以前的鋼比起來,現在煉出來的,堅硬多了!」
  聞言,呂恆點點頭,便讓他去了。
  看著地上那塊黑漆漆,上面還有坑窪的鐵塊…呂恆皺了皺眉,自言自語道:「如果說是火器的話,強韌度還是不夠啊!」
  因為溫度不夠?難道是因為沒有其他金屬的加入?
  對於煉鋼,呂恆也是知之甚少。故而,在開始的時候,也旦是提了一兩條建議。關於高爐的…關於混合金屬的。在其他的,因為自己不專業,如果提了,反而會讓人無所適從。所以,也沒有再說什麼。
  但是,此時,看到這成品的鋼材,心裡覺得有些相差太大。故而,便有些失望了。
  「怎麼了…鋼材不好?」武寧遠走下來後,彎腰從地上撿起那塊巴掌大的鐵塊後,看了一眼,笑著問道。
  「倒也不是不好,只是………」看著工匠們滿頭大汗的樣子…呂恆也不太忍心說什麼難聽的話。
  正想措辭,眼睛一瞥,卻看到兩個大漢抬著一個框,從面前走過。而那框裡,長條狀的鋼條,閃爍著銀灰sè的光芒。
  是的,就是這種!
  呂恆眼睛一亮,連忙出聲…讓那兩個壯漢停了下來。
  走過去後…從那框子裡,撿起一個鋼條…在手裡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份量十足。雙手握住兩頭,用力一彎。啪的一聲,那被彎曲成了弧形的鋼鐵,竟然在瞬間繃直。
  好韌xìng!
  呂恆心中讚了一聲,將那鋼條放入木框後,拍拍手,笑著問那有些不知所措的壯漢道:「這些東西,是誰打造的?」
  「回大人的話,這是,是狗蛋打的!」一個壯漢膽怯的低下頭,小聲說道。
  「他在那裡?」呂恆笑了下,開口問道。
  「回大人的話,那個就是狗蛋!」壯漢轉過身來,指著角落裡,一個正揮舞著大錘,身體強壯的壯漢,低聲說道。
  「嗯!」呂恆在看到那叫狗蛋的大漢,時不時的往那通紅的鐵條上撒一把粉末,眼裡頓時一亮。擺擺手就讓這兩個壯漢下去了。
  「走,過去瞧瞧!」呂恆心裡似乎明白了什麼,轉過頭來,對皇帝和武寧遠興沖沖的說道。
  那打鐵的壯漢,看到一群大官朝著自己過來後,頓時嚇了一個哆嗦。將那大錘扔到一旁,拉扯著徒弟,整理自己衣服。只是,因為上身赤luǒ,沒有衣服可以整理。二人忐忑笑著,隨手在肚皮上mō了兩把。
  展雄見那壯漢嘿嘿傻笑著,一臉茫然的樣子。他心裡咯噔一下,轉過頭來,對皇帝等人尷尬一笑,然後走過去後,錘了那壯漢一下,壓低聲音斥責道:「見了陛下還不行禮?」
  陛下?
  壯漢茫然的點點頭,等看到人群裡站在最中央的那個眼神如電的老人家後,壯漢心裡頓時一驚。
  陛下,那,那不就是皇帝嗎?
  想明白後,壯漢嚇得tuǐ都軟了。拉著依然茫然的徒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說道:「臣,哦不,卑職,也不是………………」
  不知道該怎麼自稱,一時間壯漢急得都快哭了。
  要知道,自己胡亂自稱的話,搞不好會治自己的大不敬之罪。壯漢心裡驚恐之下,連忙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平日裡,與大家關係頗好的展雄那裡。
  「草民!」展雄嘴角抽了抽,咬牙切齒的壓低聲音說了一句、
  哦!
  聽到展雄的暗號後,壯漢頓時恍然,連忙磕著頭道:「草民狗蛋,見過陛下!」
  「好了,好了,起來吧!」皇帝今天心情大好,嗯,除了剛剛被武寧遠yīn了一把。此時,見這壯漢滿嘴的山西口音,惶恐之極的樣子,皇帝哈哈大笑一聲,擺擺手就讓他起來了。
  等皇帝老兒享受完別人崇拜,得意洋洋的自憐自愛的時候,呂恆笑了笑,伸手拿起那打好的鋼條,伸手彈了一下,驚訝的問道:「你,是怎麼打造的?」
  「這……」聽這秀才,直接問打造秘方,狗蛋一臉的為難。這可是自己吃飯的傢伙,一旦說出來,自己以後憑什麼生活啊。
  「狗蛋,你怎這麼不識抬舉呢?」一旁,展雄沒好氣的罵道。跟了軍師這麼久,他就沒見過軍師能讓自己人吃虧的。此時,見這山西老扣,敝帚自珍的樣子,頓時氣急。
  呂恆笑了笑,擺手制止了展雄的發飆。拿著那鋼條,彈了下,聽著那鋼條發出歡快的輕鳴聲。呂恆滿意一笑,將那鋼條放下後,看著狗蛋道:「嗯,你放心,我不知白問你的。只要你說出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這一層的主管,而且,皇帝還給你一個官噹噹!」
  至於說,幾品官,呂恆做不了主。於是,將這個難題推給了一旁,依然在自戀的皇帝那裡。
  「哦,啊,對!」皇帝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等聽到武寧遠的轉述後,皇帝很快恢復了神sè,咳嗽了一聲後,做出一副神一般的慷慨。點頭道:「對,只要你教會這裡人打鐵,咳咳,朕就給你一個六,呃,七,不,是八品的官噹噹!」
  如此說完後,皇帝沒好氣的瞪了呂恆一眼,顯然是怪他沒有跟自己商量,就自作主張!
  「八品?」聽了皇帝的金口玉言,那鐵匠頓時驚呆了。
  親娘哎,八品,那不是比縣太爺還要大?
  而一旁,呂恆和武寧遠,聽到皇帝一句話裡,三次變動的官職,不禁撇嘴。
  真摳門,鄙視之! 本帖最後由 klcintw 於 2013-6-23 19:37 編輯

klcintw 發表於 2013-6-23 19:48

321 走進新時代(一鼓作氣,兄弟們沖吧!)

  如猜測中的一樣,那叫狗蛋的鐵匠,在鋼條中加入的粉末狀東西,正是一種不知名的金屬添加劑。由他打造而成的兵器雛形,上面似乎有一層透明的東西包裹著一樣。從那兵器極好的韌性來看,好像是後世所說的鉻鹽化合物。而這種鉻鹽化合物,就是後世煉金專家夢寐以求的記憶金屬。
  沒想到這種在後世都被人稱之為理想金屬的東西,會在這個時代出現。
  高手在民間啊1
  呂恒將那鋼條,放下後,伸手拍拍狗蛋的肩膀,笑了一聲後,便轉身離去了。而武寧遠和皇帝,也是拿起那雛形看了一眼後,眼中驚訝之色毫不掩飾。
  「好東西!」武寧遠捋著胡子,點頭贊道。他身為帶兵的武將,對兵器的見解自然要高出旁人一籌。一旁,皇帝接過了鋼條,伸出手指彈了一下,見那鋼性韌度極高,同樣是高興之極。
  「嗯,從今以後,你就是這一層的主管,另外,朕賜予你………呃,上府兵曹,官至從八品!」摸索著下巴,想了一下合適的官職後,皇帝看著那激動的狗蛋,滿意的點頭笑笑,咳嗽了一聲後,又語重心長的叮囑道:「你一定要好好為國效力,切不可倨傲自傲,知道嗎?」
  「卑職,卑職謝主隆恩!」狗蛋激動萬分,當即跪下叩頭。咚咚的聲響,讓其他人不禁眼皮直跳。這可是石頭地面啊,這麼用力,多疼啊!
  而一旁,武寧遠看著皇帝不知不覺間,又把官降了一級,不禁翻了個白眼。
  在呂恒三人走後,展雄笑呵呵的對狗蛋說著你小子走狗屎運了之類的話,高興的狗蛋眉開眼笑。
  隨後,三人坐著那升降的機關…從最底層,升到了最高層。
  下了機關後,入眼處是一片繁忙景象。士兵們從那升降機關中,將組裝完畢的武器抬下來。仔細的校驗一番後,合格的抬走,不合格的直接送入了機關下降到了最下面一層進行重新回爐。
  在那些堆積如山的木箱里…成打的制式武器,閃爍著幽寒的光芒。隨著士兵們的搬運,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武寧遠招了招手,讓正準備將一箱馬刀抬走的士兵停了下來。從其中取出了一把錚亮鋒利的馬刀後,呈送到皇帝面前。看著眼里興致盎然的皇帝,笑著講解道:「這是已經成型的馬刀,是專門為騎兵配備的!」
  皇帝點點頭,從武寧遠手里接過馬刀後,嗤拉一聲…將刀出鞘。
  看著那閃爍著寒光的刀刃上,竟然能看到自己的影子。皇帝對著刀刃,拔掉了自己一根長歪的胡子後,滿意的點點頭,贊了一聲:「好刀!」
  隨後…皇帝又即興揮舞了幾下,興致更加高昂。
  「非常不錯,這種刀正適合騎兵使用,輕便鋒利,劈砍有力!」皇帝哈哈大笑著,將那馬刀放入了箱子後,點頭笑著說道:「這刀的造型,與我大周的兵器似乎不太一樣啊。」
  「嗯…這是永正想出來的!」武寧遠笑著點點頭…心中其實也tǐng好奇的。他也不知道,呂恒是從哪里看到的這種刀…心里好奇之下,便轉過頭去,開口問一旁的呂恒道:「永正,你是從何處得知有這種兵器的存在?」
  呂恒正拿著一把連環手弩,仔細的翻看著。聽武寧遠問起。輕輕笑了笑後,將那手弩放下,咳嗽了一聲,回憶道:「哦,你說這兵器啊。嗯,這樣的。從前啊,我的家鄉有座山,山上有座廟………………」
  「皇兄,走,我們去哪里看看!」正搖頭晃腦的說著,轉過頭來,卻發現武寧遠和皇帝已經勾肩搭背,走出了很遠。
  呃……
  我還沒說完呢!
  呂恒站在那里,抹著鼻子,悻悻然的嘀咕道。
  手弩和馬刀,是武庫中出產的其中一部分武器,而且占的比重并不大。武庫中,主要研究和生產的,是呂恒當初送給武寧遠的那本兵器圖解上的各類火器。
  三人在通過了一個個重兵把守的通道後,終於來到了這武庫中,最為核心的地帶。
  這里的環境和氣氛,跟外面比起來。大為不同。外面,叮叮當當的打鐵聲,和嗤嗤的熔鐵聲鄉成了一片,夾雜著勞工們的口號聲,和那升降機關的轟鳴聲,吵得人腦袋都大。
  但是,在這個另外的封閉大廳中,卻是一副安靜之極的影響。工作人員全部都穿著精簡干練的短服,他們嘴巴上帶著一個怪模怪樣的過濾裝置。有條不紊的在這大廳里走動著。
  而在一旁的工作臺上,數十名工人組成的流水線,正麻利的組裝著各種制式武器、
  看著工作人員面前,那宛若後世傳送帶一樣移動的平臺,呂恒心中甚為不解。詢問了一下,這里的負責人員後,才知道,原來這傳送帶乃是借助山體外的一條河流,利用水力和滑輪進行操控的。
  呵…………嚇我一大跳,我還以為在這黑實現了電氣化作業呢!
  看著那宛若後世兵工廠里,電氣化作業的流水線。呂恒哭笑不得的搖頭,暗自在心里嘀咕著。
  再看看那負責操控機關的機械員,見他一副超級專業的樣子。呂恒心中長嘆,高手在民間那在呂恒和武寧遠的陪同下,皇帝像極了後世下鄉慰問百姓的大佬。此時,皇帝正拿著一根無縫鋼管,頗有興致的詢問,這等巧奪天工之物,是怎麼做出來的。
  是的,沒錯,是無縫鋼管。這種在後世十九世紀中葉出現,十九世紀末才實現大規模生產的無縫鋼管,就這麼真真切切的出現在了眼前。
  呂恒走過去,拿起那鋼管看了一眼,驚訝的發現,在這鋼管里,竟然還有膛線的存在。一圈一圈螺旋紋的膛線,讓呂恒大為驚訝。
  聽著那工人耐心恭敬的講解,呂恒恍然大悟。
  看著那工作臺前,仔細的操縱著水流帶動力量,進行沖壓的工人…呂恒心中再一次被人民群眾無限的智慧所震撼。
  那旋轉用於沖壓的鉆頭上,鑲嵌著一顆額的金剛石。雖然,成色無法與那些璀璨的名鉆相比。但是在整個機關的作用下,鉆開鐵棒仍然是摧枯拉朽。
  只是,遺憾的是。因為整個機關的制約,這成功的無縫鋼管…依然是少之又少。其他的不是被鉆偏,就是因為機關抖動,而把東西鉆廢。
  不過,這也足夠了!
  能制造出無縫鋼管,就已經出乎意料了。這其他的因素,憑借目前大周薄弱的手工業基礎一時半會也解決不了。
  既然無縫鋼管出現,而且,膛線也拉了出來,這表明接下來。呂恒等人將要見到的火器…在威力上要比之前想象的更勝一籌了。
  想到這里,呂恒心中也充滿了期待。
  也不再遲疑,催促著其他兩人,就朝著那拜訪成品火器的房間走去。
  隨著守門武士,打開了房間。在那房間里火光的照耀下…一排排黑黝黝,散發著森冷殺氣的制式武器,躍然呈現與眼前。
  排列的整整齊齊的長管火銃,短小的迫擊炮,還有一顆顆如龜紋似地霹靂雷珠,將這個偌大的房間,塞得滿滿的。
  眾人走進去後,皆是對這等新奇的武器…嘖嘖稱奇。皇帝眼中滿是好奇…像是一個見了好玩玩具的孩子一樣,走在這期間…摸摸這個,動動那個。
  見他好奇之極的拿起了一顆霹靂珠,翻來翻去。手指還時不時的悄悄,附耳過去,聽聽里面的聲響。就像是在挑選西瓜一樣。眾人驚駭之下,頭髮都豎起來了。
  武寧遠眼疾手快,嗖的一聲,沖過去,一把從皇帝手里搶過了那霹靂珠。面色蒼白的看著一臉茫然的皇帝,結結巴巴的說道:「皇,皇兄,危……危險啊!」
  他是見過霹靂珠的威力的,那架勢,親娘哎。如果是第一次見的人,保不齊嚇得大小便失禁。此時,見皇帝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而且,再看看那大一號的霹靂珠,武寧遠嚇得肝兒都顫。
  「就這個小東西?」皇帝興趣不減,摸索著下巴,一臉的不信:「有這麼厲害嗎?」。
  「是,是!」武寧遠吞了口唾沫,心有余悸的放下霹靂珠後,後怕的說道:「別看這拳頭大的東西,好像很不起眼的樣子。但是它一旦爆炸,五步之內,雞犬不留!」
  聞言,皇帝臉上頓時一變。偷偷的退後一步,轉過頭來,看到其他人似乎并未發現自己的動作。這才鬆了一口氣,咳嗽了一聲後,指著那黑黝黝的霹靂珠,沉聲道:「既然如此,那一定要好生保管!」
  「是,臣弟知曉了!」武寧遠生怕皇帝再起興趣,忙不連跌的回了一句後,拉著皇帝繼續參觀其他東西。
  見皇帝從霹靂珠旁邊走來,眾人終於是鬆了一口氣,抬起手擦擦額頭上滲出的汗,面面相覷一眼,眼里皆是劫後余生的神色。
  為了防止皇帝操作失誤,導致大家一起坐上飛機見閻王,呂恒和武寧遠商量後,果斷的決定,派人跟著皇帝,別讓這老小子一時興起,把眾人的性命都撂在這里。
  呂恒拿起了一把火銃,看了一眼後面的簡陋槍機後,微微一笑,放了下來。畢竟,這個年代煉鋼技術有限,呂恒也無法苛求他們做出高強度的彈簧之類的東西。所以,火銃依然是明代時期的火繩槍。
  不過,饒是如此,加上了膛線的威力,再配上了跟後世差不多形狀的彈頭後,威力比起那火繩槍,也提升了不少。
  「你們試過沒有,這火銃的有效射程是多少?」呂恒將那火銃放下後,問了一下隨行的人員道。
  「回大人的話,兩百步之內,彈無虛發!」隨行人員激動的說道,那日,他曾親自試射,結果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神情激動。
  兩百步!
  聞言,呂恒點點頭,伸手拍拍那人的肩膀,誇獎了一句不錯。
  大周的計量單位,仍然是沿用唐朝。一步,乃是大唐太宗皇帝定下的距離,差不多是後世的一米多點。兩百步,差不多是兩百五十左右了。
  在現有條件下…這個成績已經是非常驚人了。
  呂恒在這里問著,卻聽到了前方突然發出了一群驚呼聲。轉過頭望去,不禁滿頭冷汗。
  原來,重帝心癢難耐之下,好奇的抓起了一個小炮筒,眼睛對著那炮梓的一端朝著里面張望。
  本來,炮筒沒有裝填彈藥。也不算什麼。但是,皇帝得意忘形之下,差點將一旁的整整一箱的迫擊炮彈踢倒。
  這麼危險的動作,嚇得隨行的人員,混飛魄散。武寧遠眼疾手快,再次展現了自己傲人的身手,一把將皇帝攔腰抱起,跑回了原地。
  被武寧遠夾在腰間的皇帝頓時暴怒。哇哇大叫著。而在武寧遠的身邊,展雄等人伸出手,連忙接著,生怕王爺吃力之下,將皇帝給扔出去。
  接二連三的心跳一百八後眾人再也不敢讓皇帝陛下呆下去了。武寧遠審時度勢,當即提出扯出。這個提議得到了除皇帝以外其他所有人的贊同。
  看著眾人眼巴巴的樣子,嚇得兩股戰戰。皇帝即便是百般不情願,也只要暫時答應。不過,皇帝說了,答應也可以,但是出去以後,一定要親眼見識一下這些東西的威力。
  如果讓他不滿意的話通通誅九族!
  一句話說出讓呂恒和武寧遠不由無語。
  乘著升降機關,三人直接到達了山頂。在隨行人員的指引下三人片刻不肯停留,直接來到了位於山腰處的演武場中。
  這里,地域開闊,山清水秀,氣流暢通,儼然,呃………………
  好像是修仙勝地,不大像是一個演武場!
  嗯,但是,做一個武器試驗場,這里的條件,那絕對是綽綽有余了。
  而且,在那試驗場的一旁,還豎著一個碩大的投石機。
  風吹來,投石機上的麻繩輕輕擺動著,像是歡迎著這一行人的前來。
  接著,便是隨行人員,將那些武器隨意挑選了幾樣,拿到了演武場。
  一時間,演武場上槍聲大作,爆炸聲連連。置身在其中的呂恒,聞著空氣中彌漫的硝煙,微微一笑,儼然有一種回到了後世那訓練場上的感覺。
  在試驗過了所有的武器後,武寧遠嘿嘿一笑,輕拍了下手掌。然後,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看到幾個壯漢,抬著一個巨大的黑溜溜桶裝型的東西走了上來。
  「這是?」皇帝看著那怪模怪樣的東西,不解的問道。說話的時候,還隨手撩起了自己耳邊的一縷銀發,輕輕的甩了下頭。
  武寧遠笑而不語,只是讓那些人,將那東西裝到了投石機上。
  隨著眾人口中的號子一停,投石機猛地發射。
  只見那碩大的黑色物體,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後,飛速的落入了那對面的山坡上。
  轟的一聲震天巨響,對面山破地動山搖。飛沙走石。熾烈的火光,在彌漫的硝煙中,沖天而起。
  「這………………!」皇帝驚訝的嘴都合不攏了,呆呆的指著那對面山坡上沖天的火光,呢喃道。
  武寧遠微微一笑,背著手做出一副高人氣質狀,然後咳嗽了一聲,悠然說道:「各位,熱兵器的時代……」
  騷包的甩了下頭髮,武寧遠看著一行人驚愕的目光,淡然一笑,心中的虛榮的到了巨大的滿足。
  當初在剿滅青城道的時候,火藥武器第一次小試牛刀,那時候,書生一臉微笑的站在院子里,指著那沖天的火光,說出的那句新時代來臨的話。到現在,想起當時的情景,武寧遠心里都癢癢的。
  什麼時候,自己也能有這麼一個機會啊!
  如今,機會終於來了!而且,還是在皇兄面前說的。武寧遠心里哈哈大笑,得意之極。一時間意氣風發,大有一統江湖千秋萬載的霸氣。
  「哎!」呂恒看了一眼對面山破上熊熊燃燒的火海,心里不由的揪了一下,咳嗽了一聲,上前拉著武寧遠說道。
  「等等!」武寧遠好不容易才有這麼個機會,豈能輕易放過。蠻橫無理的將呂恒推開後,咳嗽了一聲,重新表演著自己的騷興:「各位,從今以後,世界將邁入火藥武器的時代了!」
  說完後,卻沒有想象中的喝彩。武寧遠不由的氣餒。看看眾人那怪異的目光,尤其是皇帝黑著臉的樣子,武寧遠納悶之際。
  難道是因為自己的口才不好,還是沒有調動起他們的情緒7
  想想自己剛剛的樣子,武寧遠搖搖頭,不應該啊,自己剛剛可是真的很激動!
  抬起頭,發現眾人依然是那般愕然的目光,武寧遠心里安慰了自己一下:嗯,應該是被本王的氣勢震懾住了,這才沒反應過來。
  看到一旁,呂恒無語的樣子,武寧遠咳嗽了一聲,走到呂恒身邊,詢問道:「你剛剛準備說什麼?」
  呂恒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然後伸手指著對面呈燎原之勢的火焰,咳嗽了一聲後,一本正經的說道:「咳咳,好像著火了!」
  「啊?」武寧遠頓時愕然。
GGbsuntr 發表於 2013-7-7 09:39
極品賬房 第三百四十章 你好,王子

“是的,將軍!”斥候沉聲回答;“其中一支像是東濾騎兵!”

“東濾?”聽了之后,王功業頓時一愣,轉過頭來,詢問偏將:“東濾人也會騎馬?”

“哈哈哈!”看著將軍臨戰之際,還在開玩笑,副將們頓時哈哈大笑。那沉悶緊張的氣氛,也變得輕松了許多。

“三支騎兵分別是從東南北三個方向而來,他們的意圖很明顯,就是想把我們合圍吃掉!”聽完斥候的匯報后,王功業蹲在地上,指著行軍地圖,畫出了三個箭頭,轉過頭來對眾將官道。

見眾將紛紛點頭表示贊同,王功業笑了笑,將手里的樹枝兒扔掉,站起來后,笑著說道“打的是好主意,不過都是一群蠢豬!”

“將軍為何如此說?”一位副將抱羔問道。

“你不覺得他們三支騎兵之間的距離有點遠了嗎?”王功業指著地圖,笑著問道。

“剛剛斥候也報了,三支騎兵之間的距離,至少也有五百多里。五百多里啊,快馬加鞭一路不停的話也需要五個時辰……”王功業掃了一眼眾將官道:“而五個時辰,夠我們做很多事,呵呵!”

“將軍您是姐……”到將眼中一亮,驚訝的說道。

王功業眼中閃爍著沉穩的神色點點頭,掃了一眼那地圖上最南端的一支騎兵道:“柿子要挑軟的捏。先從這群東濾騎兵下手!”

說完后,王功業轉過頭來,大聲對一旁的傳令兵道:“傳令全軍立刻上馬,全速向東南方向推進!”

一時間,空曠寂寥的草原,再次變得沸騰起來。

戰爭依舊在繼續,長達數千公里的戰線上大周軍隊宛若瘋子一樣,四處橫掃著。二十多天立,連續多個城市遭到攻擊。士兵死傷無數。

一支騎兵顯得格外的顯眼,僅憑著五千騎士,從西往東然后又從向北,連續攻破數萬聯軍的夾擊包圍,縱橫高麗境內方圓數千公里,無人能擋。

而且,南方多數城市已經失陷,后勤基地徹底被大周軍隊戰局。而且,因為一只實力強大的海盜,現在已經可以確認為是大周的水師在海面上的封鎖。海上的補給線也徹底斷掉。

而且,據遼東一帶反饋的戰報來看大周境內的長白山防線,已經從以前的瀕臨崩潰到現在變得強很無比。而且,已經開始出現了反攻的苗頭。

聯軍組織了多次大規模沖鋒,都沒能突破大周軍隊的防線。長白山下,尸骸成山,血流成河。

聯軍軍營里哀聲一片,幾天沒吃飽飯的士兵們有氣無力的坐在那里發呆。有的在想念自己的親人有的在埋怨沒有飯吃。

一時間,聯軍士氣低落,斗志全無。

聽著隨行軍官的匯報,騎在馬上的高麗王子,不耐煩的點頭道:“知道啦,知道啦不就是讓我們快點把東再送過去嗎?這群東濾野蠻人!”

“告訴他們,本王子已經連續五晝夜沒有合眼,就是為了能及時給他們送去糧食。再敢指責本王子,小心本王子連人帶東西一起送給大周人!媽的!”王子氣呼呼的說著感覺肚子有些餓,打開隨身攜帶的干糧看也沒看直接放進嘴里咀嚼起來。

剛咬了一口,直接就吐了。

“他媽的,都餿了!”高利王子惱羞成怒的將干糧袋扔在地上,嘩啦一聲,白面的滿頭撒了一地。

身后,饑腸轆轆的士兵們,看到這滿地的滿頭后,兩眼放出了餓狼一般的光芒,當即丟下伙計,轟的一聲沖了過去。

“這幫賤民!”高麗王子看著面前,為了爭搶幾個滿頭,而打得頭破血流的士兵,嘴角一撇,不屑的罵道。

身旁,軍需官看了王子一眼,玉言又止。

高麗北部,多是山區。一路行來,山路崎嶇之下,兵馬耗費體力甚大。

到了中午日頭高掛的時候,這群長途跋涉的后勤補給軍頓,終于累得不行。幾近嘩變的時候,那騎在馬上一邊悠閑喝酒的王子,在軍需官的苦勸下,終于答應,就地扎營。

一聲令下,這些全憑兩條腿走路的士兵們,疲累的躺下來,哀嚎不已。

唯有軍需官手拿著皮鞭,來回斥責著那些士兵:“媽的,誰讓你們躺下的,快去巡邏去,萬一這些糧草有個閃失,你我都沒命!”

“誰愛去誰去,老子是不去了,打死老子也不去!”那士兵抱著頭,就是不起來。

抽打了一陣后,軍需官見士兵們每一個起來,全部違抗君命,當即氣的臉色鐵青。四下里看了一眼這群斗志全兒的軍隊,他與呼呼的將皮鞭丟掉,轉身朝著營地外走去。

山坳處,一支百余人的小隊,披著蒿草,靜靜的潛伏在那草叢中。

風呼呼吹過,蒿草隨風擺動。

一簇草叢輕輕的動了動,卻是一個身上穿著偽裝服的士兵扒開了眼前的草叢,露出了那冷血凌厲的眼睛、

“是個好軍宮,可惜投錯了胎!“一臉絡腮胡子的展雄,潛伏在草叢里,穿過那濃密的蒿草,看著走來的這個軍官,嘆了一口氣,一臉惋惜的說道。

轉過頭來,對身旁的下屬道“干掉他,手腳麻利點,別弄出什么動靜!”

“是!”身旁,身體略顯瘦弱,但卻充滿了力量的士兵點點頭后,慢慢的退出了草叢中。帶了一個人后,貓著腰朝著那坐在前方樹下石頭上,獨自生悶氣的軍官走去。

如同以往的任務一樣,刺殺襲擊、

當匕首劃過那軍需官的喉嚨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一直觀望的展雄,竟然在他抽搐掙扎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絲豁然和輕松。

“為什么要打仗呢!”展雄收回了目光,很悲天憫人的嘆了一口氣。

身旁,同僚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很古怪!。

營地中,一路喝酒的高麗王子,此時坐在樹蔭下,漸漸的有了些睡意。眼睛朦朦朧朧的,就要睡過去。

不過,這小子臨睡前,還算是有些軍人的素質。見軍需官長時間沒有回來,他便指點了兩個士兵前去尋找。

之后,便自己蓋著虎皮毯子,躺在那涼爽的樹下,呼呼睡著了。

“口亨,這種軟蛋!”兩個士兵走遠之后,才敢回頭看了一眼那王字,嘴里罵罵咧咧的說道。

二人一路走到那樹林外,卻發現,剛剛一直坐在這里的軍需官不見了。

正驚訝間,突然感覺嘴巴被人捂住。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就被匕首劃破了喉嚨。

兩個雪狼營的士兵,輕輕的將這兩個高麗人放下,然后麻利的將他們拖入草叢中。

“有什么發現?”一個雪狼營的士兵搜尋無累后,詢問對面正滿頭大汗搜東西的同伴道。

“屁個發現,什么都沒有!”那士兵氣呼呼的收回手,喪氣的坐在地上罵罵咧咧的道。

“我算是明白了,為什么軍師會說,執行任務的時候,繳獲的物資歸個人所有!原來,軍師早就知道,這群人窮的叮當響,屁都沒有!”那士兵苦笑著說道。

“讀書人真陰險啊!”同伴深以為然的點頭。

正說話間,展雄走了過來,聽到這倆家伙膽大包天的言論后,展雄沒好氣的在他們后腦勺上抽了一把:“說什么呢,軍師你也敢訴謗?”

“不,展老大,你可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啊!”士兵委屈的揉著頭,幽怨的看著一臉正色的展老大,嘀咕道:“這話可是你先說的!”

“日!”展雄當即反駁,義正言辭的說道:“老子從來沒說過這話!”

兩個士兵聽了這無恥的話后,不由的猛翻白眼。

“好了,別喪氣了!”展雄走過去,將二人拉起來,指著外面不遠處的那營地道:“那個家伙是個高利王子,身上一定有好東西。而且,即便是沒有好東西,我們把他抓住,以后肯定會有賞金的!”

“真的?”兩個士兵頓時眼睛發亮,興奮的問道。

“切!”展雄鄙視的看著二人:“本官什么時候說過假話?”

赤日炎炎似火燒,毒日頭掛在天空,久久不肯離去。

大地如炙烤一般,溫度高的嚇人。遠方熱浪滾滾,氣溫高的讓人窒息。

偶爾有風吹來,也是熱風。唯有樹下,那陰涼處。臉上蓋著扇子,睡的正香的高利王子什么都不知道。

呼呼的打鼾聲,響徹了營地。卻是沒有人出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沉睡中的高利王子,突然感覺到有人踢自己。

悠然轉醒的高利王子,看到一只腳踢著自己屁股,頓時大怒。撐著地面,呼的一聲坐起來,當場就要破口大罵。

不過,等看到眼前的人后,沖到嘴邊的話,頓時咽了回去。

“你,你們是誰?”高利王子,看著眼前這個滿身蒿草的黑臉大漢,吞了。唾沫,戰戰兢兢的問道。

聞言,展雄咧嘴一笑,拍拍自己的乞丐一樣的起伏,大拇指指著自己,咧嘴一笑,如餓狼的毗牙一般,讓高麗王子不由的打了個寒戰。

“我們,我們是大周軍人,您好,樸智星王子!!”。 本帖最後由 flyacall 於 2013-7-7 09:44 編輯

GGbsuntr 發表於 2013-7-7 09:42
極品賬房 第三百四十一章 東京

聞聽此消息,朝野震動。

舉國上下,都沉浸在了巨大的驚喜中。

在東京洛陽,軍民自發的開始慶祝起來。一時間,洛陽城內張燈結彩,猶如過年一樣。

一身便裝的皇帝,在侍衛的陪同下,游走在這市井中,看著那臉上喜氣洋洋的百姓們,奔走相告。皇帝腳步停下來,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嘆道:“大周太需要一場勝利了!”

朝堂上,關于此事的爭論,越來越大。

眾多朝臣們,除了武寧遠一系的少數人和安鵬等人以外,其他朝臣這才知道,原來在一個月前,大周就已經開始了對高麗的作戰。目前,登陸的大周軍隊如摧枯拉朽一般,橫掃高麗境內的各部軍隊,據軍報所言,現在,大周山東水師和江蘇海防軍組成的聯軍,已經逼近高麗北部。戰爭在任何時候,都有可能結束。

可惡,他們現在才知道。

要是早知道,大周軍隊如此神勇,而高麗那幫家伙這么軟蛋的話。當時在朝議上,就應該力主對高麗用兵的。

何至于現在這么被動,尤其是,在看到武寧遠派系的人那得意洋洋的樣子后,安鵬等人更是氣得咬牙切齒。

朝堂上,議論紛紛吵雜無比,兩派人馬依舊是吵得面紅耳赤。但是跟以往比起來不同的是,此次的吵雜不再是兩派根本性的敵對。而是關于此次遠征高麗的將士們的封賞。

讓洪全等人不解的是,安鵬極力請求皇帝,對將士們大加封賞,而自己這一派,卻是請求皇帝酌情封賞。

抬起頭,看看坐在高位上,閉目養神,一臉平靜·但卻是樂的嘴都歪的皇帝。洪胖子小眼睛里一片茫然。

怎么辦,您老家得給句話呀!

直剿日暮時分·爭論無果的朝臣們這才各自散去。

心里狐疑不解的洪全,一步三搖的扭著肥胖的身子,走出了大殿。

正準備走下臺階的時候,身后卻傳來了一聲呼喚聲:“洪大人請留步!”

轉過頭來,看到內侍手執拂塵,邁步從大殿中走了出來。

“李公公!”洪胖子慈眉善目的笑著點頭。

“陛下請大人去御書房,說是有要事相商!”公公笑了笑·壓低聲音對洪胖子道。

御書房?

聞言,洪胖子頓時一凜。臉色肅然,抱拳對太監道:“煩勞公公帶路!”

暮色沉沉,青灰色的天地間,皇宮內一片肅穆。

夜幕下,御書房已經燃起了燈火,在這青色的夜幕下,如夜幕中·唯一的星辰一般,閃亮發光。

御書房中,皇帝不急不慢的批閱著奏折·偶爾抬起頭,看看坐在下面,忐忑不安的洪胖子一眼。見他是不是的抬起袖子,擦擦頭上的汗。

皇帝微微笑了笑,停下朱砂筆,對一旁的太監道:“去,給洪大人換個大一點的椅子!”

不多時,那太監便招呼著兩個侍衛,搬了一張大椅子過來。

“謝陛下!”憋屈了好一陣的洪胖子,感激的對那幾個侍衛點點頭后。[]轉過頭來·抱拳對皇帝道。

之后,這才撩起官服,穩穩當當的坐了上去。

“微臣不知啊!”洪胖子的確是不知道,想了想后,一臉頹然的對皇帝道。

“別干矗在那兒!”皇帝指著洪胖子身邊的桌子道:“喝茶啊!”

“謝陛下!”洪胖子這才伸手端起了茶盞,揭開茶蓋,抿了一口,心情稍緩。

“其實很簡單,這個主意,是朕的好兒子,晉王的主意。”皇帝笑了笑,淡淡的說道。

“晉王殿下?”洪胖子更加不解,貌似晉王還在山西呢。怎么會突然參與到這件事來。

而且,藩王插手朝政,乃是大忌。晉王聰明絕頂,怎么會不知道這個忌諱。

“愛卿可是覺得奇怪?”皇帝見洪胖子低頭沉思,笑了笑,開口問道。

“微臣不明白!”洪胖子想了想后,依然是一無所獲,搖頭對皇帝道。

皇帝笑了笑,并沒有直接回答他。站起來,伸個懶腰。邁步走到了洪全身邊,仲手拍拍他的肩膀,笑著道:“走吧,隨朕出去走走!”

“是!”洪全抱拳應了一聲后,站起來,陪著皇帝朝著門外走去。

推開門,外面暮色青青。

肅穆的皇宮,在這夜幕中,更顯莊重。

夜空如洗,深邃蔚藍。明月當空,灑下萬道銀輝。

空曠的皇宮院落,一隊隊身著黑衣的千牛衛,手持鋼刀巡邏著。偶爾有太監們,低聲說著什么。

但是,當看到那御書房的門打開后,所有人都立刻肅容,跪下行

二人沿著那長長的走廊走了許久,一直到了御花園才停了下來。

此時,夜色如夢,銀色的月光靜靜的籠罩著這宛若仙境一般的花園,朦朧淡雅。偶爾有流水聲傳來,如輕柔而語一般,讓人心神寧靜。

風吹來,亭臺中,帷幔輕輕飄動。

點上了燈后,那太監便離去了。亭子里,唯有皇帝與洪全面對面坐著。

“微臣還是站著吧!”坐了一陣后,洪胖子吭哧吭哧這,站了起來。

皇帝皺皺眉,正準備指著椅子,讓他坐下。但看到洪胖子憋得臉紅紅,氣喘吁吁的樣子。皇帝無奈笑笑。

“洪愛卿,你該減肥了!”

“嘿嘿!”洪胖子抬起袖子擦擦額頭上的汗,憨厚的笑了笑。

夜風吹過,帷幔飄動。

亭子里·二人一時間都有些沉默。

洪胖子知道,陛下把他叫到這里,不是光是讓他看風景的,而是有機密事情要對自己談。故而·一直在等待。

而皇帝,則是身為九五之尊,自然不好自己率先開口,所以,一直在等著洪胖子詢問。

只是,這倆人明顯不對眼兒。坐了快半個時辰了,都是一言不發。

“咳咳!”最終·皇帝還是忍耐不住,看到站在面前,瞪大小眼睛的洪胖璺依然是那般等待的樣子,皇帝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率先開了:“洪愛卿,還記得剛剛朕在御書房的話嗎?”

“嗯,陛下說·安鵬等人力主封賞遠征軍的將士,乃是晉王的主意!”洪胖子點點頭,抱拳道:“微臣對此甚是不解·還望陛下解惑!”

皇帝笑了笑,擺弄著自己的龍袍,淡淡說道:“愛卿知道吧,下個月初五,就是各地王爺進京朝拜天子的時日了!”

“微臣記得!”洪胖子點點頭,道:“可是,這跟現在這件事,跟晉王殿下,有什么關系?”

“呵,朕這個兒子啊!”皇帝冷笑了一聲·淡淡說道:“他是想借這次機會和一個月后的朝拜機會,拉進與軍方的關系。(看文字小說就到‘’)如果在此事上,朕依了他。軍隊將令自然記得他的好。如果朕拒絕了他,那將士們肯定會寒心!呵,真是好心計啊!”

聞言,洪胖子頓時一驚·不可置信的看著皇帝,拿捏著問道:“難道,這幾日京中盛傳的,陛下要大力封賞遠征軍的消息,是······”

說到這里,洪胖子突然驚醒,連忙止住了他。接下來的事情,可就不是他一個臣子能夠說的了。

搞不好,可是大逆不道的言論!

只是,皇帝似乎并沒有怪罪他的意思。聞言后,只是點點頭,冷笑著道:“除了他,還能有誰?”

“可是,藩王結交大臣,乃是大忌。晉王殿下豈能不知?”洪胖子擦擦額頭亮晶晶的汗,不可置信的道。

“哼!他自然知道!”皇帝冷冷一笑,面色變得有些沉了下來,瞇著眼睛一字一句道:“他這是在逼朕!”

“那陛下,我們該怎么辦?”洪胖子想清楚這件事的嚴重后果后,深深的擔憂著問道。

皇帝笑了笑,淡淡說道:“呂恒給朕出了個主意,你想不想聽聽?”

“永正?”聽到陛下突然提起了呂恒后,洪胖子頓時一愣,想想,永正現在還在千里之外的高麗,怎么會知道這里的事情。

“晉王要拉攏大臣,自然不會放過軍中將領。而江蘇節度使,段鵬,就是他重點拉攏的對象。”仿佛是看清楚了洪胖子的疑惑,皇帝笑著替他解釋道:“而晉王不知道的是,段鵬對朕的八弟,淮南王忠心耿耿。當年,就連朕都沒拉攏過來。他一個皇子,哼,真是異想天開!”

“只是可恨的是,老八在臨下江南的時候,跟段鵬演了一出好戲。從朕手里騙取了江蘇節度使一職,真是……”仿佛是想到了當年的事情,皇帝一時間又氣又好笑。如今,已經過去多年,皇帝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還是覺得氣惱不已。

“嘿嘿!”對這件事,洪胖子兩耳不聞,裝作什么都沒聽到,只是嘿嘿憨厚的笑著。

皇帝氣惱他這般裝糊涂,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不過,他心里也知道洪胖子這個人的心性,這人雖然手腕能力俱佳,但胸無大志,從不喜歡參與朋黨之爭。故而,皇帝雖然心里不爽,但也不與他糾纏。扶著桌子站起來后,背著手走到亭子邊,看著天空中明亮的皓月,淡淡說道:“晉王派人去接觸段鵬,卻不料被段鵬罵了個狗血淋頭。最后,他們又把目光集中到了最近在高麗混的風生水起的少年將軍王功業身上。只是,他們更沒想到的是,那少年卻是呂恒的小舅子!結果,可想而知了!呵,晉王百般心思,卻無奈碰到了這么一群人。當真是秀才遇到了兵,有理也說不清!”

說起這些,皇帝也覺得好笑,搖搖頭,樂的笑出了聲。

一旁,洪胖子聽到了這離奇之極的事情后,也是愣了半晌,之后哈哈大笑了出來。不過,剛笑了兩聲,卻發現這是在皇宮,自己這樣笑,有些太過失禮了。

吭哧吭哧的笑著,洪胖子一臉同情的嘆道:“晉王殿下這般遭遇,可真是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

皇帝聽到洪胖子出口成章,而且寓意很獨特。頓時好奇,“洪愛卿此言甚妙-啊!”

“嘿嘿!”洪胖子笑了笑,搖頭道:“非是微臣所言,這是永正當初在江寧說的!”

見皇帝似乎很好奇的樣子,洪胖子笑著說道:“當時,那柳家家主百般挑l釁,永正那時候,本是想退后一步,息事寧人的。但,無奈對方步步緊逼。永正無奈之下,與微臣和王爺聊天的時候,隨意念出了這兩句詩!”

“呵……”皇帝聞言,哈哈大笑。

搖頭道:“能把呂恒逼到這個地步,柳家家主也算是死有所值了!!”

二人說笑一番,氣氛自是輕松了許多。

話題回到呂恒獻策的時候,洪胖子很好奇,抱拳道:“不知永正有何妙-計,微臣甚是好奇啊!”

皇帝微微笑了笑,捻著胡子,淡淡說道:“亂之!”

亂之?

聽了這兩個字后,洪胖子頓時一愣。

隨后,仔細想想后,洪胖子眼里頓時一亮,驚喜的贊嘆道:“妙'啊。一個亂字,足以攪渾晉王殿下的算計,甚至,讓對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皇帝微微笑著點頭,捋著胡子,轉過頭來,看著興奮的洪胖子,陰險的笑了笑,咳嗽了一聲說道:“既然洪愛卿已經知曉這其中深意,那,這件事,朕就拜托洪愛卿了!”

站起來后,拍拍一臉呆滯的洪胖子的肩膀,皇帝認真的看著他,沉聲說道:“愛卿千萬不要讓朕失望!”

隨后,皇帝背著手,悠然離去。

留下一臉呆滯的洪胖子,站在亭子里吹冷風。

月色冷清,小亭里,風聲呼呼而過,

洪胖子那肥胖的身體,看起來,凄慘至極。

接下來的幾日里,東京洛陽,開始出現了不同的聲音。

在滿城百姓歌頌晉王殿下宅心仁厚的時候,也有人開始說,晉王殿下此舉,乃是心思險惡,用心歹毒。

晉王殿下這般做法,乃是拉攏朝臣武官,有謀逆的打算。其心可誅!

而且,隨著越來越多看熱鬧的人加入,這種聲音越來愈大。到了最后,幾乎滿城的人,開始懷疑晉王如此熱衷朝事的初衷了!

皇宮里,皇帝看著京兆尹呈送上來的關于近期百姓們的輿論后,捻著胡子,滿意的點頭。 本帖最後由 flyacall 於 2013-7-7 09:4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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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品賬房 第三百四十二章 投之以桃

“洪愛卿做的不錯呀!”

御書房中,皇帝抿了一口茶,看著奏折,滿意的點頭。

面前,洪胖子嘿嘿笑著,拱手謙虛道:“是陛下教得好!”

“洪愛卿!”皇帝聞言,面色一冷,隨手將那奏折扔在桌子上。抬起頭來,皮笑肉不笑的盯著洪胖子,冷笑道:“照你這么說,是朕這個當父親的,要陷害自己的兒子不成?”

“啊?”洪胖子頓時傻眼,愕然的看著一臉冰霜的皇帝。驚愕的嘴巴張得大大的,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怎么?”皇帝面色越來越冷,目光不善的盯著洪胖子,沉聲道:“洪愛卿難道真的以為是朕對付自己的兒子嗎?”

看到皇帝這般神色,洪胖子當場醒悟。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洪胖子戰戰兢兢的說道:“臣罪該萬死啊!”

“洪愛卿,你有何罪?”皇帝站起來,繞過桌子,走下來,站在洪胖子面前,俯視著他冷聲說道。

“這個!”洪胖子小眼睛滴溜溜的轉著,腦袋里急轉如電。驚恐與不安間,洪胖子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一亮。

“臣不察,這誹謗晉王之計策,實乃西北安家挑撥君臣父子之毒計,臣有不察之罪啊!”洪胖子眨眼間就將這巨大的黑鍋一腳踹給了安鵬,磕著頭求饒道。

聞言,皇帝那一臉的冰冷之色,眨眼間消失的干干凈凈。親切的彎下腰,將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洪胖子扶起來。和和氣氣的說道:“洪愛卿明察秋高,能有洪愛卿這般肱骨,乃朕之福,大周之福啊!!”

皇帝擠著眼睛,對洪胖子眨了眨后,伸手捏了捏洪胖子那紅撲撲的臉蛋。看到洪胖子屏住呼吸,小眼睛圓溜溜的樣子。心里忍俊不禁,仰起頭哈哈大笑起來。

“天佑大周,天佑陛下!”洪胖子一臉正色,慷慨激昂的沉聲說道。

“哈哈,洪愛卿此話,雖然有拍馬屁之嫌疑。但……”皇帝哈哈笑著拍拍洪胖子的肩膀,轉身離去:“但朕喜歡聽!”

君臣二人聚在御書房中,陰謀詭計一番后。這才說到了關于獎賞遠征軍的事情上。

“既然朕的好兒子都說了,朕身為一國之君,自然不能寒了將士們的心!”皇帝指著那張特制的大椅子,示意洪胖子坐下。

洪全謝恩完畢,坐下后,點頭贊同皇帝的話。

“只是,遠征軍將士好獎。讓朕真正為難的是。出此策。行此略的呂恒,朕該如何獎賞他!”皇帝端起茶抿了一口后,苦笑著說道:“他幫朕開疆擴土,讓大周威名遠播。讓朕百年后,也不會愧對先王。如果不獎賞他,朕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

想了一陣后,仍然是一無所獲。皇帝抬起頭來,看著坐下的洪胖子,笑著問道:“洪愛卿可有良策?”

“這個!”聞言。正沉思間的洪全想了想后,抬起頭看著眼中滿是詢問之色的皇帝。咳嗽了一聲,說道:“永正此人,性子憊懶,而且也不熱衷權財。陛下獎勵他是多是少,想必也他也不會掛在心上!”

“這個,朕自然知道!”皇帝點點頭。心里想著,如果他是那種貪圖權利野心勃勃的人,自己也不會將他扶到這個高度,更別說是賜予他帝師一職了。

“但是!”洪胖子笑了笑,眼睛一亮。嘿嘿笑著說:“不過,永正也有關心的地方!”

“是什么?”皇帝眼中一亮。急切的問道。

“家人!”洪胖子摸著光禿禿的下巴,一臉得意之色的說道。

人豈能沒有破綻,呂恒的破綻,就是好色,哦不,是專情。

只要獎賞了他的家人,他的那些紅顏知己。保證這小子高興的屁顛屁顛的。

“家人?”皇帝聞言,愣了片刻后,眼中一亮。看著洪胖子那期盼的目光,皇帝捋著山羊胡,點頭道:“然也!”

“聽聞呂恒的妻子,柳氏青青現就在寧王府,是吧?”皇帝摸索著下巴,看著洪全,笑著問道。

“是的!”洪全點點頭道:“永正臨行時,曾拜托微臣照拂一二的。”

說到這里,洪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臉色帶著一絲歉疚之色,搖頭苦笑道:“前些時日,那梁國公的二公子,在街頭調戲柳青青,幸虧被微臣碰上了!不然,后果不堪設想啊!”

聞言,皇帝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

眼里閃過一抹厲色,掃了一眼洪全后,靠在椅子上,聲音淡漠的問道:“你怎么處理的?”

“臣依律將他打入大牢!”洪全面色肅然,站起來,拱手對皇帝道。

“然后呢?”皇帝睜開眼,目光冷冽,嘴唇動了動。

“臣想請陛下定奪!”洪全抬起頭,偷偷的看了皇帝一眼,小心翼翼的問道。

皇帝盯著他看了一陣后,收回目光,靠在椅子上,面色陰沉,一字一句的說道:“帝師,乃正一品官位,帝國肱骨,尊榮無比,代表的是皇家的尊嚴和違威信。而國公,最多是從三品。梁國公目前是正四品的武官。一個正四品武官的子弟,調戲正一品帝師的妻子,這是什么罪名,洪愛卿執掌刑部,難道不知道?”

“這!”

一席話,聽的洪全渾身哆嗦,不知不覺間,汗流浹背。

皇帝的聲音,陰沉而又狠辣。說出的罪名可是犯上,蔑視皇族,儼然是要致那梁山伯死地。而且,搞不好,還是要株連的。

“但,念及梁國公先祖為大周立下的功勞,朕免其一死。剩下的,洪愛卿自己看著辦吧!”皇帝看了洪全一眼,一甩袖子,直接走了出去。

唯有洪全站在那空曠的御書房中,兩股戰戰,心神不寧。

一陣風吹來,渾身濕透的洪全,不由的打了個冷戰。醒過神來的他,這才發現,御書房中只有他一個人了。

空蕩蕩的御書房中,唯有那殺機凜冽,氣氛凝重。

“是!”面對著空蕩蕩的龍椅,洪全艱難的吞了一口唾沫,抱拳恭敬的彎腰:“臣知曉了!”

是夜,月黑風高。

平日里門庭若市的梁國公府外,門可羅雀。

那空蕩蕩的街道上,沒有一個人出現,只有風掃過,寂寥的落葉蕭瑟而下。

嘩嘩嘩……

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從前方那漆黑的街道中傳來。

聲音越來越近,到了近前。在那燈籠微弱的光芒下,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急速接近。

嘩嘩嘩……

不多時,那梁國公的門前,就已經聚集了不下五百余的千牛衛。

為首的千牛衛中郎將,指著那緊閉的大門,揚揚下巴。便有身旁武士,上前一腳將門踹開。

“你們,你們干什么,這里可是梁國公府,你們想干什么?”躲在門后的家丁見到這一群虎狼之師,殺氣騰騰的沖進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殺!”千牛衛中郎將看了那家丁一眼,然后從懷里掏出了一張畫著人頭像的宣紙。再次看了那家丁一眼后,嘴唇微動,直接大步朝著前方走去。

身后,武士麻利的抽刀,一刀捅進了那家丁的胸口。鮮血噴濺,那家丁眼里光芒瞬間散去。撲通一聲倒在地上,生機斷絕。

隨著諸多千牛衛涌入府中,大肆抓捕,國公府頓時雞飛狗跳,亂成了一團。

“你們,你們想干什么?”書房門嘩啦一聲打開,須發皆白的梁國公站在門口,手持著寶劍,指著千牛衛中郎將,沉聲喝道。

愛子被打入天牢,梁國公心里甚是氣憤。不就是調戲了一個女子嘛,用得著這樣?

老夫先祖勞苦功高,別說是調戲了,就是霸占了她,又有何妨?

可是,那洪胖子卻毫不留情,當街下令抓人,一點面子都不給老夫留,簡直就是找死。

如今,再看看這滿園的千牛衛,梁國公頓時暴怒,拿著寒光閃閃的寶劍,指著目光陰沉的千牛衛中郎將斥責辱罵。

千牛衛中郎將見這平日里貪贓枉法,囂張跋扈的梁國公竟然在面對自己的時候,還這般乖張。不由的冷笑。

慢悠悠地從懷里掏出了一張黃橙橙的燦金錦。

“梁國公!”

中郎將掃了他一眼后,雙手將那圣旨端起來,漠然的掃視著眼前,大驚失色的梁國公,冷笑道:“接旨吧!”

見了圣旨,梁國公心里頓時如死灰一般,震驚之下,神思飄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手里的寶劍也扔到了一旁:“臣,接旨!”

“梁國公二子,梁山伯膽大妄為,沖撞帝師,蔑視皇權。罪大惡極,不可饒恕。以犯上作亂之罪論處,殺無赦!梁國公教子無方,縱容犯罪,罪大惡極。本該當誅,但朕念及爾先祖功績,饒爾性命。國公府其余人等,助紂為孽,殺無赦!”念完圣旨后,中郎將將那圣旨折疊好,遞到了癱坐在地上,神色癡呆的梁國公面前,冷笑著道:“國公爺,謝恩吧!”

“臣,謝恩!”梁國公看著那燦金錦,神色癡呆,嘴唇囁喏著喃喃道。

接過沉甸甸的圣旨,梁國公面如死灰。茫然的抬起頭來,用僅存的一絲理智,問那中郎將道:“將軍可否告知,那犬子調戲的女子到底是何身份?”

“帝師夫人!”中郎將冷冷一笑,盯著梁國公,沉聲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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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品賬房 第三百四十三章 許愿與還愿

綠色外,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淡雅如月的女子,站在那本不是她應該站著的門前,嬌軀劇烈的顫抖著,美眸中充盈著晶晶亮的淚花,看著不遠處的前方,那一身布衣,形容憔悴的老人。

耳邊人聲鼎沸,喧鬧之極。但是在那女子的目光中,一切都變得安靜下來。整個世界仿佛頓時安靜了下來一樣,偌大擁擠的街道,仿佛在一剎那,人跡全無。午后明媚的陽光中,平日里陌生無比的洛陽街頭,竟是如此的熟悉。

遠處,一身布衣,挽著包裹的老人,看著前方多日不見,憔悴了許多的女兒,老淚。

如月的女子,顫抖著聲音呢喃著,忍不住心中的凄苦,抬起手捂著嘴,抽泣著,淚如雨下。

“月兒!”聽到這許多時日里,只在夢中縈繞的聲音,老人嘴唇囁喏著,手里的包裹也拎不住,撲通一聲掉在了地上。

卓月抬起那欺霜賽雪的皓腕,抹掉臉頰上的淚水。撩起裙擺,朝著那老人飛奔而去。

突然間,一個坦胸露乳,滿臉橫肉的二流子,橫叉出來。擋在那女子的面前,伸展雙臂,露出濃密的胸毛。

“小娘子這是哭……”話來沒說完,就突然感覺到后腦一陣劇痛。兩眼一翻,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身后,露出了兩個臉色堅毅,眼中厲色閃爍的壯漢。這倆壯漢,在那二流子倒下的那一刻,直接上前。伸出胳膊,夾著他朝著路旁僻靜的小巷子而去。而在那巷子口,一個慈眉善目的胖子,正坐在涼棚下,手搖著蒲扇,樂呵呵的看著這一切。

被嚇得沒回過神的卓月,雙眸中滿是心有余悸的神色,俏顏蒼白的看著那兩個魁梧的大漢。

恍惚間。風吹過的時候,她似乎看到了那大漢腰間露出的一道道金光閃閃的腰牌。

“月兒!”恍惚間,父親已經來到了面前。他雙手緊緊的握著小女的有些冰涼的手,看著那幽靜的巷子,心有余悸的說道“剛剛嚇死父親了!”

“父親。您怎么也不通知女兒一聲呀!”看到面前,失散了一年多的父親,滿頭銀發,憔悴之極的摸樣。卓月捂著嘴,抽泣著,淚如雨下。

“月兒,莫要哭了!”老漢也是熱淚盈眶,抬起頭。替小女擦掉眼淚。看著自己的愛女,抽泣痛苦的樣子。他搖搖頭,想起今晨一早的事情的時候,眼中同樣是不解之色“父親我也詫異。昨日的時候,那天牢的廷尉,還在逼問父親串通突厥的罪名,可是今日一大早,陛下近侍突然來到天牢說父親沒事兒了,可以出去了!”

卓月看到父親安然無恙,欣喜異常。聽了父親的話后,聰穎如雪的她,也是不解。想了想后,驚訝的問道“那,那陛下近侍沒有說什么嗎?”

“他……”老人皺眉想了想后。疑惑不解的說道“那近侍說,老夫遇到貴人了!”

“貴人?”卓月驚訝的問道。

“是的,那近侍說起貴人的時候,眼中神色似乎很崇拜,也很尊敬!”老漢皺眉思索著當時的情景。仔細的回憶著。

貴人?

卓月抿著嘴唇,低頭思索著。

午后的暖風吹過,她那白色的長裙隨風而動,出塵不染。如云的青絲,靜靜地漂浮著,拂過了那張如月般美麗的臉頰。

仔細思索著,腦海里,不禁浮現出了一個書生的樣子。

“放心吧,你父親不會有事兒的!”

那時,房間寂靜,熏香裊裊,昏暗的燭火中,那書生坐在桌子前,手持著裊裊熱氣冒出的茶盞,抿了一口,如是說道。

原來,他說的是真的?

卓月咬了咬嘴唇,心中低語道。

“月兒!”

耳邊,父親的聲音清晰起來,思緒飄飛的卓月,這才回過神來。

“啊?”卓月抬起頭,看到老父正眼中滿是笑意的看著自己,那神色,讓人心里好生不安。

“父親,干嘛這么看著女兒?”卓月心中有鬼,低著頭,低聲問道。

“那貴人!”老父捋著胡子,呵呵笑著。看到女兒這般羞澀窘迫的樣子,那里還不明白,這貴人定是與月兒有關系了。

只是,這貴人是誰?

竟然有如此大的本事,能無視晉王的壓力,安家的威脅,還能讓陛下改主意!

為官多年的老人,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大周能有這號人物。

抬起頭,看到小女神色悠悠,嘴角含著淺淺的笑容,明顯是心中所動的樣子。老人當即眼前一亮,當下確定,這貴人出手幫忙,定是與自己的女兒有關系了。

“那貴人,月兒可知是誰?”老人笑呵呵的問著,目光中帶著感激。

他……

卓月只是知道,他姓呂,乃是江寧人氏,是個書生,也是百花詩會的頭魁。其他的,因為此人行事低調,雖然很多人都在打聽他的消息,但收獲甚少。

卓月除了知道這些,其他的,也就沒有了。

聽爹爹問起,卓月輕輕咬了咬嘴唇,抬起頭來,面如巧月,神色淡然的望著那午后陽光明媚的街道,嘴角帶著一抹淺淺的笑容。

“他是個書生!”

“書生?”老人低頭想了想后,突然間,想到了那在臨出天牢的時候,守衛們興奮的談論著,呂軍師,江南第一才子,神機妙算,遠征軍,抓獲高利王子之類的事情。

想到這里,老漢眼里光芒閃爍,轉過頭來,看著自家面色幽幽,嘴唇輕咬著,似乎是在思念什么人的女兒。老漢想了想后,聲音顫抖著問道“你說的那個書生,他姓什么,是做什么的?”

看到父親這般急切的樣子,卓月苦笑著搖搖頭,輕嘆一聲道“具體的女兒也不知道。只是知道他姓呂,乃是江南第一才子,百花詩會的頭名!”

“他姓呂,你說他姓呂,還是江南第一才子?”老人激動的須發飛揚,興奮的問道。

看到父親如此激動,卓月心中詫異,輕聲問道“父親,認識此人?”

“聲名顯赫,如雷貫耳啊!”確定了那貴人,就是目前聲名鵲起,聲名顯赫的大周帝師后,老人心中感慨萬千。

聽聞那呂恒今年才二十出頭,就已經名滿大周。真是年少有為,少年英杰!

抬起頭,看到女兒含羞詢問的摸樣,老人苦笑著搖搖頭,捋著胡子唏噓道“只聞其名,未見其人吶!”

聽到父親說,沒見過那書生,卓月明亮的眼睛,頓時黯淡了下來。

低下頭,失望的哦了一聲。

“不過,有個人肯定認識!”老人看到女兒的失望神色,笑著搖搖頭。咳嗽了一聲后,笑著說道。

“是誰啊?”卓月眼中一亮,急切的問道。

“你魯叔叔,他肯定認識!”老人捋著胡子,若有所思的說道。

老人捋著胡子,想了想后,轉過頭來,正好看到了女兒正低頭淺笑,伴著手指數著什么。老人笑了笑,打趣道“莫非,月兒你喜歡……”

被父親如此說,卓月面似火燒,嬌羞紅豔,嘟著嘴搖著父親的胳膊,眸中滿是嗔怪之色。

“好了,好了,再搖你父親這把老骨頭就要散架了,哈哈!”老人爽朗的笑著,溺愛的捏著女兒的鼻子,笑著說道。

“對了。,爹爹剛從那地方出來,女兒這就為爹爹接風洗塵,去去晦氣!”卓月手挽著父親的胳膊,嬌聲說道。

“好好好!”老人深感欣慰,捋著胡子笑著點頭。

見父親點頭,卓月喜笑顏開,想了想后,突然又說道“然后,我們離開東京,好不好?”

“這是為何呀?”老人不解的問道。

“因為,聽說江南很美啊!”卓月巧笑倩兮,明眸皓齒的嫣然笑著,迷人的風姿,迷得路旁行過的路人紛紛相撞。

摩肩接踵的街道中,父女二人的對話聲音漸漸遠去。

依稀可聽見,那捉黠打趣的聲音,還有羞澀嗔怪的嬌嗔。

“月兒啊,為什么我們要去江南呢?”

“因為,江南好啊!”

“哦,如何個好法?”

“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鶯亂飛!很漂亮呢!”

“嗯,然也。而且,還有花前月下,秦淮河畔,書生相約,是吧,月兒!”

大周慶元五年,初春的洛陽,繁花似錦,春光明媚。

街道上,車水馬龍,行人如織。

卓月開心的挽著父親的胳膊,走在這繁華的街市中,像個小女孩兒一樣,在那糖葫蘆小攤停下,取下一只,淺嘗一口,笑顏如花。

“大叔,你說,江南會有糖葫蘆嗎?”美若明月的女子,雙手抱著那糖葫蘆,笑意盈盈的對面前神魂跌倒的大叔,輕聲詢問道。

“小姐說笑了,這糖葫蘆,大周各地都有的!江南也有!”大叔被一旁的母老虎掐了一把腰間軟肉,頓時醒過身來。臉上擠出難看的笑容,對這美若天仙的女子說道。

“謝謝大叔!”卓月聞言,如釋重負的笑了。

輕輕擺擺手后,宛若穿云而過的皎月一般,飄然離去。

“嘻嘻,江南也有糖葫蘆呢!”

街頭,出塵若仙的女子,手持著糖葫蘆,望著那明媚的春光,心中如是說道。
GGbsuntr 發表於 2013-7-7 09:49
極品賬房 第三百四十四章 報之以李

寧王府,后花園。

綠映花紅間,小橋流水,亭臺樓閣。雖然是在北方,但卻呈現出了江南的風光。

湖心的小亭子,四周碧水清清,嬌豔的荷花在明媚的陽光下綻放。偶有蜂蝶在花蕊間飛舞,色彩繽紛。春風吹來,湖中碧水泛起陣陣漣漪。那嬌豔的連話也隨風而動,驚擾的蜂蝶翩翩飛舞。

亭子里,笑語聲聲,那隨風輕舞的帷幔中,若隱若現兩個女子坐在石桌兩側,一邊說著笑,一邊下著棋。

只是,這棋似乎與大周文人墨客熱衷的圍棋有很大不同。章法不一,路數也不同。

雖然是黑字白字,方正棋盤,但風格迥異。而且棋法簡單易懂。

一系草青色長裙的柳青青,美眸如水,捏著一顆白子,靜靜的注視著那密密麻麻的棋盤。素手猶豫片刻,輕輕的放下。

“哎呀,青青妹妹,你又下錯了!”對面,安康公主看著那落錯的棋子,抬起頭來,看著有些混不守舍的柳青青,輕聲嘆道。

本來,這五子棋,乃是柳青青交給她的。論棋力和手法,柳青青都比自己要純熟許多。但這兩天柳青青老是輸,而且輸得很詭異。

安康公主抬起頭來,看著對面,正目光悠悠望著滿園春色的柳青青,輕輕一笑。放下棋子后,走過去,打趣道“妹妹又想呂恒了吧!”

聞言,柳青青粉面帶著一抹紅暈,羞澀的笑了笑,卻是沒有否認。

“已經快一個月了,也不知道叔叔怎么樣了?”柳青青收回了目光,將手中的棋子放下后,低聲嘆道。

“嘻嘻!”聞言,安康公主掩嘴偷笑,想了想后…上前打趣道“果然如此!”

“夫妻同心,擔心一二也是應當的!”被安康公主挪揄,柳青青只是淺淺一笑,俏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輕聲說道。

見柳青青臉上那幸福美滿的笑容,面帶微笑的安康公主,心里卻有些酸酸的。

心中輕嘆一聲,轉過頭去,望著那碧波蕩漾的湖水,目光幽幽。

春風繞過,亭子四周…漣漪波動的湖水中,荷葉嘩嘩作響。那亭子四角掛著的風鈴,發出一陣叮叮叮的悅耳聲。

“公主殿下在想什么呢?”耳邊傳來了柳青青神秘兮兮的詢問,思緒飄飛的安康公主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沒,沒什么呀!”安康公主眼神躲閃著,慌亂的回答道。

柳青青見狀,豈能不知她的心意。幾番猶豫,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就在這時…突然間,一個侍女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氣喘吁吁的,差點撲倒在地。

“什么事請…慌慌張張的安康公主轉過頭來,看著臉蛋紅撲撲的侍女,皺眉問道。

侍女平抑了下呼吸,看著公主殿下,急切的說道“殿下,圣旨到了!”

“圣旨?”安康公主聞言皺眉,低聲自言自語道“父皇知道我在這里呀,下什么圣旨嘛!”

“不,不是啦!”侍女連忙擺手,急切的說道“圣旨是給呂夫人的!”

“啊?”柳青青聞言…頓時一愣。不解的指著自己,問那侍女道“給我的?”

“是,是呀!”侍女連忙點頭,然后指著那外面道“傳旨的公公已經到了門外,奴婢見了,就趕緊進來告訴夫人了!”

“這………………”畢竟是第一次見到圣旨…而且這道圣旨還是賜給自己的。柳青青聽了,不禁有些慌亂,不知所措。

“走,姐姐陪你去!”一旁,安康公主笑了笑,伸出手拉著柳青青的胳膊,就朝著后花園門口走去。

“我,我是不是該打扮打扮啊!”一路上,柳青青像只受驚的小兔一樣,問著一些問題。神色不安之下,甚是可愛。

“打扮什么呀,似妹妹這般美妙-的人兒,還用得著打扮嗎?”安康公主聞言,掩嘴偷笑,很是蠻橫無理的拉著柳青青,朝著那前方的門口而去。

剛出門,就碰到了迎面走來的傳旨公公,在他的身旁,還有兩個千牛衛,手捧著蓋著燦金錦的木盤。

三人行色匆匆,急得滿頭大汗。等看到了對面從拱門里走出來的柳青青和公主殿下后,公公眼睛一亮,連忙上去行禮。

“公主殿下安好!”

“免了!”安康公主大大咧咧的擺手,然后看到身旁柳青青緊張依舊,笑著對她點點頭。轉過頭來,看著大內總管李公公,笑著問道“李公公是來傳旨的?”

“是是!”李公公笑了笑,點頭答應。轉過頭來,看著面前這一系草綠色長裙,氣質若仙的女子。恭敬的彎腰行禮道“您就是呂夫人吧!”

一旁,安康公主看到這位平日哩眼高于頂的李公公,竟然對柳青青行此大禮,心中頗為驚訝再看看那千牛衛手上端著的東西,雖然看不清是什么,但,安康公主還是憑借直覺,知道,這似乎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是!”柳青青經過最初的緊張后,終于平靜下來,見這位公公竟然對自己行禮。她連忙上前制止“小女子乃一介民女,當不得公公如此大禮!”。

“當的,當的!”李公公恭敬的回答著,硬是將這禮節行完。這才直起腰,看著眼前這位女子。

“陛下有旨,呂夫人您接旨吧!”李公公從身后千牛衛的木盤中接過了圣旨后,含笑對柳青青道。

“民女接旨!”柳青青咬咬嘴唇,斂起裙擺,就要跪下。

李公公驚了一下,連忙上前勸阻,看著呂夫人眼中的不解之色,李公公這才笑著解釋道“陛下說了,呂夫人不必下跪!”

“謝陛下!”柳青青聽了,美眸中滿是驚訝之色,回頭看看安康公主,好像她比自己還要驚訝呢。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呂家正妻柳氏青青,德才兼備為人賢淑,賜封為一品誥命夫人,俸祿章印,皆如其夫!”

內容很簡短,但分量卻極重。

一品誥命夫人,一旁,安康公主聽到圣旨中的內容后,心中震驚之極。

大周開國數百年,一品誥命夫人的封號屈指可數。唯有那些為國立下汗馬功勞的功勛們的家眷,才能有此榮幸。細數下來,不超過五個。如今,柳青青竟然被父皇欽賜一品誥命。這,這………………

這說明什么?

說明,那該死的書生,似乎在高麗已經是風生水起,一旦班師回朝,將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

真是可惡,這么大的事,連一句話都不說,更過分的是竟然連一封家書也不寫!

安康公主心里嘀咕著,眸中神色既是驚喜,又是幽怨。

李公公一字一句的念完后,將那圣旨合攏,雙手捧在胸前。對柳青青道“夫人,大周建朝以來,能被陛下恩賜為誥命夫人稱號的,不超過五個。奴婢恭喜了您!”

李公公笑著,對身后的千牛衛擺擺手,然后親自伸手解開那蒙在木盤上的燦金錦,指著上面的翡翠印綬和霞冠道“這是您的印綬和霞冠!”

安康公主此時也走了過來,伸手握著柳青青的手,看著眼前低著頭的柳青青,嫣然笑著道“妹妹,恭喜你了!”

看著那金光燦燦的圣旨,柳青青輕輕咬著嘴唇,抬起頭來,眸中已是氤氳霧靄。

冰雪聰明的她,在聽這傳旨的公公,念起圣旨中的內容的時候。便知曉了,這一切,定是與叔叔有關系。

等聽到那公公說,大周朝被恩賜為誥命夫人的,不超過五位。柳青青當時就明白了,這肯定是叔叔為大周朝立下了不朽的功勛。

皇帝為了表彰叔叔的功勞,這才下旨賜予自己誥命夫人稱號。

望著手中的圣旨,柳青青輕輕抽泣著,望著那遙遠的東方,輕聲呢喃著“相公啊!”

高麗東海。

茫茫大海,碧波萬頃。海風凜冽,海面上波濤起伏,海面上,一支龐大的艦隊靜靜地游弋著。

“十天前,遼東防線的軍隊,已經開始了反攻。昨日的時候,接到了段將軍的軍報,說是他們已經于遼東軍隊在東部成功會師。兩軍合兵一處,已經將高麗東瀛聯軍,壓制到了東海岸邊的幾處山頭上。”甲板上,吳正蹲在地上,指著行軍地圖,匯報著這幾日的戰況。

手指用力的點了點高麗聯軍被圍困的地點后,吳正沉聲說道“但是,這部分殘軍,多數都是高麗和東瀛的精銳部隊,現在依托地勢,負隅頑抗。展將軍組織了多次攻擊,仍然沒有拿下來!本來,段將軍是想用火炮的,但一路上彈藥損耗甚大,現在恐怕是沒有了!”

說到這里,吳正臉上帶著一絲得意之色。

貌似,艦隊上的彈藥非常充足。前段時間,在海上打掉了幾艘東瀛的運兵船后,便再無仗可打。士兵們每日閑的蛋疼!

蹲在對面的呂恒,聞言后,微微點頭,看了一眼那地圖后,微微笑著道“既如此,那我們就幫他們一把!”

“軍師您難道是想用艦炮攻擊敵人?”吳正驚訝的問道。

“有何不可呀?”呂恒站起來,一邊拍著手,一邊看著吳正問道。

“是!”吳正想了想后,眼中一亮,抱拳道“卑將明白了!”!。
GGbsuntr 發表於 2013-7-7 09:51
極品賬房 第三百四十五章 末路

崇山峻嶺間,山高林密。

那山頭上方,蔚藍的天空中,一隊自由的大雁,呈人字形,朝著北方飛過。

飛過這井底一般的世界后,消失不見。天空依然蔚藍,白云飄過。投下大地一片陰涼的影。

山風吹來,身上一陣微冷的感覺。

四周哀嚎聲響成一片,充斥著耳際。樸振興收回了目光,四下里掃了一眼那山谷中的殘軍,苦笑著扯了扯嘴角。

作為最不受寵的三王,樸振興面對著這一切,徒勞無力,一點辦法也沒有。

低下頭,看看自己身上沾滿了血跡的衣衫,似乎和平時也沒什么兩樣。只是少了些光鮮而已。

不遠處的樹蔭下,那對篝火旁邊,父王坐在那里,哭喪著臉,盯著火堆里,那灰溜溜的番薯。一個勁兒的吞咽著口水。

大軍斷糧已經兩天了,倉皇逃串至此的士兵們,早已疲憊不堪。一路丟盔棄甲,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三天前,敵軍從海面上發起的一次詭異的突襲,徹底打亂了父王的反攻計劃。

突襲是在午夜時分發起的,之前一點動靜都沒有。

只是,在巡守士兵那驚愕的目光中,天上幾個拖曳著火尾的火球劃過了硝煙滾滾的夜空,呼嘯而來。

這樣的場景,那士兵見過了無數次,那是一顆顆催命的炸彈。一路而來,他們吃盡了苦頭。無數士兵葬身在那四散飛濺的彈片中。

如今,士兵再次看到了這鋪天蓋地而來的炮彈,一時間嚇得什么都忘了。機械的張開嘴。卻是一句聲音也發布出來。

最先落下的炮彈準確的落入了山谷中,那巡守的士兵瞬間被沖天的火焰吞沒。

接著就是震耳玉聾的爆炸聲響起。

炮火連天,漫天的山石飛濺,平日里柔軟的樹枝,在那一刻,成了奪命的利器。正沉浸在睡夢中的士兵當即葬身在那炮火中,山谷四周的樹木上,掛滿了士兵的殘值斷臂。流出的鮮血。將那山谷中的溪流都染成了紅色。整個山谷剎那間成了人間煉獄。

如今,殘余的不到兩萬人的隊伍,退縮到了這座山谷中,已經是窮途末路了。

從一個月前,父皇嘴里說的該死的海盜部隊出現后。聯軍的輝煌從此不復返了。南方一帶,突然出現的大周軍隊,徹底斬斷了聯軍的退路,也斷掉了聯軍的補給線。

而且,一支大約五千人的大周精銳騎兵,如同魔鬼一樣,來如風去如電,在高麗境內縱橫。無人能擋。短短的一個月之內,仁川往南一帶,大片國土淪陷。

聽那些逃亡到了北方的百姓們說,那些身穿黑甲的大周軍隊所到之處,激犬不留。手段血腥,令人發指。

對于這種消息,樸振興聽了,只能是微微點頭。

這種結果。其實在前幾個月的時候,父王答應了東瀛人的要求,下令屠殺了那超過了二十萬的大軍百姓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

當時,東瀛人哈哈大笑著,添著鋼刀上溫熱的鮮血,指著那些驚慌失措。手無寸鐵的大周人說,這是一群羊,一群沒有反抗力的羊。當時,身旁的父王也是笑著點頭,然后再次下令軍隊沖鋒。「諾書網域名--請大家熟知」

當時。跟在后面的樸振興,是第一次看到這么多人死,第一次看到了傳說中只有惡棍會做的屠殺平民的事情,也是第一次看到了那堆積如山的尸骸。

踏上了大周的國土,踩著濕漉漉的地面,腳上的鞋早已被鮮血濕透。空氣中,彌漫著讓人作嘔的血腥味,讓人感到無比的窒息。

在這種比煉獄還要殘酷的死城中,樸振興吐了,吐得天昏地暗。

他甩開了侍衛的胳膊,扶著墻腳吐著,

突然,一聲若有若無的嬰兒的哭泣聲,讓樸振興心頭一跳。

他警惕的朝著四方掃了一眼,發現并沒有人注視這里后。他這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尋覓過去。

那是在街頭上,堆積如山的尸體中,一個被斬首的女身下,掩著的一個不到滿月的嬰兒。

或許,那嬰兒不知道母親已經死了,依然依依呀呀的抓著母親的衣服,叫著。

仿佛是餓了!

當看到了有人坐過來后,那嬰孩兒的也像是有感應的轉過了頭。

看到那嬰兒的那一刻,樸振興當時就愣住了。

他相信,那是一雙,自己從未見過的清澈眼睛。

真的好清澈。不含一絲的塵埃,清澈的都能看到自己的影。

“小家伙!”樸振興抬起手擦了擦臉上的血漬,笑了笑,彎下腰去抱那個孩。

只是,剛伸出手的時候,一把寒光閃閃的鋼刀伸到了自己的面前。寒光閃爍的光芒,徹底沖散了這僅有的溫暖。

樸振興心頭一暗,伸出的手,也愣在了原地。

轉過頭來,他看到了父王那陰沉的眼神。

“殺了他!”當時,父王將那鋼刀塞到自己手里,指著那個尸骸堆里,依然對自己笑著的孩,冷冰冰的說道。

“我……”樸振興猶豫了,握著鋼刀的手,也在顫抖著。

“嗯?”父王眼神一沉,盯著自己。

隨后,他擺擺手,過來了一群禽獸一般冷酷的侍衛,這些侍衛們抽出刀,冷冰冰的盯著自己,就像是盯著一只沒有反抗力的羊羔一樣。

“是!”低著頭的樸振興,最終無力的點頭。將頭轉過去,沒有去看那嬰兒的笑容,更不敢去看那嬰兒的眼睛。

只是機械的舉刀,然后落下。

依依呀呀的聲音戛然而止,帶著血腥的風呼嘯而過,冰冷,麻木。

那一刻。樸振興知道自己永遠都無法回頭了。一個魔鬼再怎么懺悔,也休想免除自己手上的鮮血。

之后,大軍開始攻擊長白山。但是那些一直潰敗的大周軍隊,仿佛在那一刻發了瘋一樣,紅著眼死戰聯軍。大周軍隊死戰不退,因此雙方對長白山開始了長達十幾天的爭奪戰。

長白山幾次被攻陷,但還沒等聯軍休整片刻。就在此被大周軍隊奪回。

長達十天的爭奪戰,讓美麗的長白山染成了紅色。山下。山坡上,尸骸遍野,硝煙彌漫。

那一站,仿佛是整個戰爭的轉折點。

那些死戰不退的大周軍隊,用他們的忠誠和勇氣。鮮血和生命,終于喚起了大周人的狼性和血性。

二十天后,大批橫跨大海的大周精銳部隊,登陸仁川。從此以后,戰爭的風向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十幾萬登陸的大周軍隊,仿佛是從地獄里沖出來的魔鬼一樣,冷血無情,橫掃高麗境內各個城市。

在他們的攻勢中。展現出了大周人的驍勇和智慧。強悍的武器,視死如歸的勇武。讓高歌猛進的聯軍部隊,徹底陷入了絕境。

無數城市陷落,難民開始向北逃亡。

直至尋找到他們親愛崇拜的國王陛下,然后,匯報著他們遭遇的慘痛經歷。

但是,看到那些十幾萬衣衫襤褸的百姓后,樸振興心里卻涼颼颼的。

然后。在父皇那陰冷的目光下,下令軍隊屠殺掉這些搶奪軍糧的百姓。

如今,坐在溪水邊的樸振興,看著自己這雙沾滿了泥土的手,心里很惡心。

整整洗了很長時間,那種惡心的感覺,也消失不了。

只要一閉上眼睛。他的腦海里,全部都是那些被射殺的百姓們,無辜絕望的眼神。整整十多天了,這種感覺快要把他逼瘋了。

腳下,溪水不知什么時候漲了起來。冰涼的溪水。浸濕了鞋,涼絲絲的。

遠方,父王與東瀛人的爭吵終于停了下來。疲憊的士兵們紛紛跑到溪水里,眼睛瞪得大大的,準備捉魚。

望著那坐在樹蔭下,一邊吃著半生不熟的番薯,一邊指揮著士兵捉魚的父王,樸振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后,眼中神色閃爍。

“八嘎!”

一聲東瀛人的辱罵聲想起,樸振興抬眼望去。

呵,原來是一群高麗人和東瀛人為了爭搶一條魚打起來了,而且,似乎有人被殺了。

東瀛人得意洋洋的拿著那條魚揚長而去,身后,是無數哭訴著的高麗士兵。

哎……

樸振興長嘆一聲,收回目光。拿起一根樹枝兒,心神不寧的攪動著溪水。

“王!”身后的樹林里,傳來了熟悉的平壤口音。

坐在青石上的樸振興聞言后,手中動作一停。轉過頭瞥了一眼,見那樹林中,幾個軍中的將軍,正貓在哪里,等著自己。

樸振興收回了目光,想了想后,將手中樹枝兒扔掉,起身,朝著樹林走去。

進了樹林,極為平日里掌握著重兵的將軍立刻圍了上來,眼中神色期待的看著樸振興。

樸振興王對這些將軍笑了笑,看著一個滿臉胡的將軍道:“你見到了大周的軍師,呂恒?”

那將軍興奮的點頭,抱拳道:“是的,昨天晚上的時候,大周士兵帶我去見了他們的軍師!”

樸振興眼中帶著一抹詢問之色,好奇的問道:“他是什么樣,相貌如何。年齡如何?”

那將軍聽了,苦笑著搖搖頭,回憶了一下,昨天夜里的經歷后,嘆氣道:“我們都猜錯了,他不是個老頭字。呵,那呂恒,只是個十二十歲的書生。年紀還沒有王您大。相貌嘛,長的很和氣!”

“書生?”樸振興驚訝的問道:“你說他只是個書生?”

“是的!”將軍點點頭,然后想起昨日里旗艦上的那些大周將軍的神色后,笑著說道:“雖然那軍師很和氣,但是那些大周將軍對那書生極為的恭敬!”

“書生啊!”樸振興聞言后,輕聲嘆了一聲,目光悠悠的說道:“幾個月前,我還準備去東京游學呢!呵,沒想到……”

樸振興嘴角噙著一抹苦笑的笑容,眼里神色悠悠。

周圍將軍看到王這般神色,雖然有些茫然。但心里卻是很高興的。王既然對大周有感情,那接下來的事情就更好辦了。

果然,沒等將軍們等多久。就看到樸振興王抬起頭來,盯著一個將軍道:“大周軍師怎么說?”

那將軍聞言后,與周圍諸將對視了一眼,見他們點頭。這走上前來,抱拳沉聲說道:“大周軍師說,今日午夜之前,我們交出國王以及所有東瀛人,然后全軍受降。可免其余將士一死!”

“這樣啊!”聞言,樸振興王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這般的反應,可是讓這些將軍有些錯愕。

那國王,可是他的父親啊。怎么會這種反應,似乎不擔心,而且還有一絲的釋然。

“然后呢?”樸振興王想了想后,再次詢問道:“應該還有吧,大周人應該不會這么客氣的!”

聞言,那將軍面有難色,看了王一眼,玉言又止:“他們!”

“到了這個時候了,還有什么不能說的?”樸振興王嘴角浮現出一抹苦笑,無奈的笑著自言自語。伸手拍拍將軍的肩膀,點點頭道:“說吧!”

“他們需要我們交出國王印綬,而且……”將軍面帶悲哀之色,沉聲說道:“而且,從今以后,高麗將劃入大周半途,高麗王過將不復存在,永遠!”

林間風聲呼嘯,樹影亂搖。沙沙的聲音響徹了林間,讓人心神不寧。

周圍將軍們,都是面帶戚戚之色。亡國在前,心里傷感在所難免。

“就按他們說的辦吧!”沉默了許久后,樸振興王點點頭,淡淡的說道。

“王,我們……”幾個將軍神色激動的上前,就要勸阻王。

“即便是沒有了大周人的存在,高麗也會被東瀛吞沒!”王冷冷的看了那將軍一眼,沉聲說道。

見那將軍低下頭,不再言語。王這收回了目光,抬起頭,看著那樹影外,斑駁的日光。心中悠悠道:“更何況,現在的局面,我們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話語權了。而且,東京是什么樣,我真的很想去看看!呵……”

陽光穿過樹蔭,灑在王的臉上,暖暖的。

過了一陣后,王抬著頭,瞇著眼睛,對身旁的將軍們,擺擺手道:“去吧!”

“是!”幾個將軍抱拳,異口同聲的大道。

等那幾位將軍走出去后,樸振興王這收回了目光,低下頭,顫抖著手,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瓷瓶。

“呵,國家沒了呀!”

拔開小瓷瓶,樸振興長嘆一聲,閉著眼睛,仰起頭,將那瓶中的毒藥,一飲而盡極品賬房 第三百四十五章 末路
極品賬房第三百四十五章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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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頭上方,蔚藍的天空中,一隊自由的大雁,呈人字形,朝著北方飛過。

飛過這井底一般的世界后,消失不見。天空依然蔚藍,白云飄過。投下大地一片陰涼的影。

山風吹來,身上一陣微冷的感覺。

四周哀嚎聲響成一片,充斥著耳際。樸振興收回了目光,四下里掃了一眼那山谷中的殘軍,苦笑著扯了扯嘴角。

作為最不受寵的三王,樸振興面對著這一切,徒勞無力,一點辦法也沒有。

低下頭,看看自己身上沾滿了血跡的衣衫,似乎和平時也沒什么兩樣。只是少了些光鮮而已。

不遠處的樹蔭下,那對篝火旁邊,父王坐在那里,哭喪著臉,盯著火堆里,那灰溜溜的番薯。一個勁兒的吞咽著口水。

大軍斷糧已經兩天了,倉皇逃串至此的士兵們,早已疲憊不堪。一路丟盔棄甲,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三天前,敵軍從海面上發起的一次詭異的突襲,徹底打亂了父王的反攻計劃。

突襲是在午夜時分發起的,之前一點動靜都沒有。

只是,在巡守士兵那驚愕的目光中,天上幾個拖曳著火尾的火球劃過了硝煙滾滾的夜空,呼嘯而來。

這樣的場景,那士兵見過了無數次,那是一顆顆催命的炸彈。一路而來,他們吃盡了苦頭。無數士兵葬身在那四散飛濺的彈片中。

如今,士兵再次看到了這鋪天蓋地而來的炮彈,一時間嚇得什么都忘了。機械的張開嘴。卻是一句聲音也發布出來。

最先落下的炮彈準確的落入了山谷中,那巡守的士兵瞬間被沖天的火焰吞沒。

接著就是震耳玉聾的爆炸聲響起。

炮火連天,漫天的山石飛濺,平日里柔軟的樹枝,在那一刻,成了奪命的利器。正沉浸在睡夢中的士兵當即葬身在那炮火中,山谷四周的樹木上,掛滿了士兵的殘值斷臂。流出的鮮血。將那山谷中的溪流都染成了紅色。整個山谷剎那間成了人間煉獄。

如今,殘余的不到兩萬人的隊伍,退縮到了這座山谷中,已經是窮途末路了。

從一個月前,父皇嘴里說的該死的海盜部隊出現后。聯軍的輝煌從此不復返了。南方一帶,突然出現的大周軍隊,徹底斬斷了聯軍的退路,也斷掉了聯軍的補給線。

而且,一支大約五千人的大周精銳騎兵,如同魔鬼一樣,來如風去如電,在高麗境內縱橫。無人能擋。短短的一個月之內,仁川往南一帶,大片國土淪陷。

聽那些逃亡到了北方的百姓們說,那些身穿黑甲的大周軍隊所到之處,激犬不留。手段血腥,令人發指。

對于這種消息,樸振興聽了,只能是微微點頭。

這種結果。其實在前幾個月的時候,父王答應了東瀛人的要求,下令屠殺了那超過了二十萬的大軍百姓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

當時,東瀛人哈哈大笑著,添著鋼刀上溫熱的鮮血,指著那些驚慌失措。手無寸鐵的大周人說,這是一群羊,一群沒有反抗力的羊。當時,身旁的父王也是笑著點頭,然后再次下令軍隊沖鋒。「諾書網域名--請大家熟知」

當時。跟在后面的樸振興,是第一次看到這么多人死,第一次看到了傳說中只有惡棍會做的屠殺平民的事情,也是第一次看到了那堆積如山的尸骸。

踏上了大周的國土,踩著濕漉漉的地面,腳上的鞋早已被鮮血濕透。空氣中,彌漫著讓人作嘔的血腥味,讓人感到無比的窒息。

在這種比煉獄還要殘酷的死城中,樸振興吐了,吐得天昏地暗。

他甩開了侍衛的胳膊,扶著墻腳吐著,

突然,一聲若有若無的嬰兒的哭泣聲,讓樸振興心頭一跳。

他警惕的朝著四方掃了一眼,發現并沒有人注視這里后。他這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尋覓過去。

那是在街頭上,堆積如山的尸體中,一個被斬首的女身下,掩著的一個不到滿月的嬰兒。

或許,那嬰兒不知道母親已經死了,依然依依呀呀的抓著母親的衣服,叫著。

仿佛是餓了!

當看到了有人坐過來后,那嬰孩兒的也像是有感應的轉過了頭。

看到那嬰兒的那一刻,樸振興當時就愣住了。

他相信,那是一雙,自己從未見過的清澈眼睛。

真的好清澈。不含一絲的塵埃,清澈的都能看到自己的影。

“小家伙!”樸振興抬起手擦了擦臉上的血漬,笑了笑,彎下腰去抱那個孩。

只是,剛伸出手的時候,一把寒光閃閃的鋼刀伸到了自己的面前。寒光閃爍的光芒,徹底沖散了這僅有的溫暖。

樸振興心頭一暗,伸出的手,也愣在了原地。

轉過頭來,他看到了父王那陰沉的眼神。

“殺了他!”當時,父王將那鋼刀塞到自己手里,指著那個尸骸堆里,依然對自己笑著的孩,冷冰冰的說道。

“我……”樸振興猶豫了,握著鋼刀的手,也在顫抖著。

“嗯?”父王眼神一沉,盯著自己。

隨后,他擺擺手,過來了一群禽獸一般冷酷的侍衛,這些侍衛們抽出刀,冷冰冰的盯著自己,就像是盯著一只沒有反抗力的羊羔一樣。

“是!”低著頭的樸振興,最終無力的點頭。將頭轉過去,沒有去看那嬰兒的笑容,更不敢去看那嬰兒的眼睛。

只是機械的舉刀,然后落下。

依依呀呀的聲音戛然而止,帶著血腥的風呼嘯而過,冰冷,麻木。

那一刻。樸振興知道自己永遠都無法回頭了。一個魔鬼再怎么懺悔,也休想免除自己手上的鮮血。

之后,大軍開始攻擊長白山。但是那些一直潰敗的大周軍隊,仿佛在那一刻發了瘋一樣,紅著眼死戰聯軍。大周軍隊死戰不退,因此雙方對長白山開始了長達十幾天的爭奪戰。

長白山幾次被攻陷,但還沒等聯軍休整片刻。就在此被大周軍隊奪回。

長達十天的爭奪戰,讓美麗的長白山染成了紅色。山下。山坡上,尸骸遍野,硝煙彌漫。

那一站,仿佛是整個戰爭的轉折點。

那些死戰不退的大周軍隊,用他們的忠誠和勇氣。鮮血和生命,終于喚起了大周人的狼性和血性。

二十天后,大批橫跨大海的大周精銳部隊,登陸仁川。從此以后,戰爭的風向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十幾萬登陸的大周軍隊,仿佛是從地獄里沖出來的魔鬼一樣,冷血無情,橫掃高麗境內各個城市。

在他們的攻勢中。展現出了大周人的驍勇和智慧。強悍的武器,視死如歸的勇武。讓高歌猛進的聯軍部隊,徹底陷入了絕境。

無數城市陷落,難民開始向北逃亡。

直至尋找到他們親愛崇拜的國王陛下,然后,匯報著他們遭遇的慘痛經歷。

但是,看到那些十幾萬衣衫襤褸的百姓后,樸振興心里卻涼颼颼的。

然后。在父皇那陰冷的目光下,下令軍隊屠殺掉這些搶奪軍糧的百姓。

如今,坐在溪水邊的樸振興,看著自己這雙沾滿了泥土的手,心里很惡心。

整整洗了很長時間,那種惡心的感覺,也消失不了。

只要一閉上眼睛。他的腦海里,全部都是那些被射殺的百姓們,無辜絕望的眼神。整整十多天了,這種感覺快要把他逼瘋了。

腳下,溪水不知什么時候漲了起來。冰涼的溪水。浸濕了鞋,涼絲絲的。

遠方,父王與東瀛人的爭吵終于停了下來。疲憊的士兵們紛紛跑到溪水里,眼睛瞪得大大的,準備捉魚。

望著那坐在樹蔭下,一邊吃著半生不熟的番薯,一邊指揮著士兵捉魚的父王,樸振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后,眼中神色閃爍。

“八嘎!”

一聲東瀛人的辱罵聲想起,樸振興抬眼望去。

呵,原來是一群高麗人和東瀛人為了爭搶一條魚打起來了,而且,似乎有人被殺了。

東瀛人得意洋洋的拿著那條魚揚長而去,身后,是無數哭訴著的高麗士兵。

哎……

樸振興長嘆一聲,收回目光。拿起一根樹枝兒,心神不寧的攪動著溪水。

“王!”身后的樹林里,傳來了熟悉的平壤口音。

坐在青石上的樸振興聞言后,手中動作一停。轉過頭瞥了一眼,見那樹林中,幾個軍中的將軍,正貓在哪里,等著自己。

樸振興收回了目光,想了想后,將手中樹枝兒扔掉,起身,朝著樹林走去。

進了樹林,極為平日里掌握著重兵的將軍立刻圍了上來,眼中神色期待的看著樸振興。

樸振興王對這些將軍笑了笑,看著一個滿臉胡的將軍道:“你見到了大周的軍師,呂恒?”

那將軍興奮的點頭,抱拳道:“是的,昨天晚上的時候,大周士兵帶我去見了他們的軍師!”

樸振興眼中帶著一抹詢問之色,好奇的問道:“他是什么樣,相貌如何。年齡如何?”

那將軍聽了,苦笑著搖搖頭,回憶了一下,昨天夜里的經歷后,嘆氣道:“我們都猜錯了,他不是個老頭字。呵,那呂恒,只是個十二十歲的書生。年紀還沒有王您大。相貌嘛,長的很和氣!”

“書生?”樸振興驚訝的問道:“你說他只是個書生?”

“是的!”將軍點點頭,然后想起昨日里旗艦上的那些大周將軍的神色后,笑著說道:“雖然那軍師很和氣,但是那些大周將軍對那書生極為的恭敬!”

“書生啊!”樸振興聞言后,輕聲嘆了一聲,目光悠悠的說道:“幾個月前,我還準備去東京游學呢!呵,沒想到……”

樸振興嘴角噙著一抹苦笑的笑容,眼里神色悠悠。

周圍將軍看到王這般神色,雖然有些茫然。但心里卻是很高興的。王既然對大周有感情,那接下來的事情就更好辦了。

果然,沒等將軍們等多久。就看到樸振興王抬起頭來,盯著一個將軍道:“大周軍師怎么說?”

那將軍聞言后,與周圍諸將對視了一眼,見他們點頭。這走上前來,抱拳沉聲說道:“大周軍師說,今日午夜之前,我們交出國王以及所有東瀛人,然后全軍受降。可免其余將士一死!”

“這樣啊!”聞言,樸振興王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這般的反應,可是讓這些將軍有些錯愕。

那國王,可是他的父親啊。怎么會這種反應,似乎不擔心,而且還有一絲的釋然。

“然后呢?”樸振興王想了想后,再次詢問道:“應該還有吧,大周人應該不會這么客氣的!”

聞言,那將軍面有難色,看了王一眼,玉言又止:“他們!”

“到了這個時候了,還有什么不能說的?”樸振興王嘴角浮現出一抹苦笑,無奈的笑著自言自語。伸手拍拍將軍的肩膀,點點頭道:“說吧!”

“他們需要我們交出國王印綬,而且……”將軍面帶悲哀之色,沉聲說道:“而且,從今以后,高麗將劃入大周半途,高麗王過將不復存在,永遠!”

林間風聲呼嘯,樹影亂搖。沙沙的聲音響徹了林間,讓人心神不寧。

周圍將軍們,都是面帶戚戚之色。亡國在前,心里傷感在所難免。

“就按他們說的辦吧!”沉默了許久后,樸振興王點點頭,淡淡的說道。

“王,我們……”幾個將軍神色激動的上前,就要勸阻王。

“即便是沒有了大周人的存在,高麗也會被東瀛吞沒!”王冷冷的看了那將軍一眼,沉聲說道。

見那將軍低下頭,不再言語。王這收回了目光,抬起頭,看著那樹影外,斑駁的日光。心中悠悠道:“更何況,現在的局面,我們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話語權了。而且,東京是什么樣,我真的很想去看看!呵……”

陽光穿過樹蔭,灑在王的臉上,暖暖的。

過了一陣后,王抬著頭,瞇著眼睛,對身旁的將軍們,擺擺手道:“去吧!”

“是!”幾個將軍抱拳,異口同聲的大道。

等那幾位將軍走出去后,樸振興王這收回了目光,低下頭,顫抖著手,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瓷瓶。

“呵,國家沒了呀!”

拔開小瓷瓶,樸振興長嘆一聲,閉著眼睛,仰起頭,將那瓶中的毒藥,一飲而盡。
GGbsuntr 發表於 2013-7-7 09:52
極品賬房 第三百四十六章 百般滋味

午夜時分,夜色漆黑,茫茫大海波濤起伏。

起了風,天色有些陰沉。海面上海浪洶涌澎湃,浪花拍打著岸邊,激蕩起千堆雪。

那卷起的潮水,帶著萬鈞之力,洶涌的朝著岸邊山石席卷而去。

嘭的一聲,二者相撞,山石仿佛都被撼動一樣,巨浪散成無數的水花。水花彌漫在這海天之中,形成了濃濃的霧氣。

霧氣彌漫在海上,方向不變,天色不明。

海面上,迷霧中,森然的艦隊若隱若現。

海風凜冽,帶著大霧濃重的濕氣,將那船頭甲板吹得濕漉漉的。甲板上,一襲青衫的書生負手而立,遙望不遠處那若隱若現的山頭,面色肅然。

風吹來,涼絲絲的,腦海中的思緒也清晰了許多。

轉過頭去,看看那船艙中,唯一亮著燈的窗戶。窗戶上,佳人的影子倒影在那里,一動不動。

靜靜的凝望著,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

抬起手,抹掉劍眉上,大霧凝成的水汽。書生目光復雜,微微嘆了一聲后,轉過身去。

“軍師,夫人她……”一旁,吳正面帶憂色,指著那窗戶,欲言又止。

呂恒聞言后,低下頭靜默片刻,緩緩搖頭道:“等這場仗打完再說吧!”

吳正看看軍師那肅然的神色,心里戚戚然,也不敢再說什么。憋屈了半天后,終是抱拳沉聲回答道:“是!”

只是,雖然嘴上如此說。但心里卻在想著另一件事。

軍師跟夫人鬧矛盾了,當手下的什么都不管。這怎么行。

俗話說的好,軍師的事,就是我們的事。

既然是自己的事情,那就必須要管了!

臉上一條刀疤的吳正,并建立于呂恒身旁,目光同樣肅然,不過,那嘴角掀起的一抹笑容。卻是詭異之極。偶爾會轉過頭來,看看軍師,見軍師目光中帶著一抹難受之色,吳正心里的主意更加堅定了。

嗯,聽說展老大對處理這種事。很拿手。

嘿嘿!

吳正抬起手摸索著下巴,想著展雄的妙計,一時間不由的得意忘形,笑出了聲。

“吳將軍笑什么呢?”呂恒雖然沒有轉過頭,但也聽到了他的蕩笑。皺了皺眉后,目光悠悠,淡淡的問道。

“軍師真是神機妙算!”吳正反應也夠快,心里暗呼了一聲好險后。立馬做出一副肅然的樣子,望著前方那濃霧籠罩中的山巒,沉聲說道。

呂恒雖然沒有正眼看他,但余光還是瞥到了這廝臉上的那抹蕩笑。聞言后,故作驚訝,轉過頭來,看著他道:“哦?如何神機妙算,吳將軍不妨說來聽聽?”

吳正嘿嘿一笑。一點也不驚慌。伸出手指著前方那迷霧,笑著道:“如此大的霧,如果不是軍師您妙算在前,讓雪狼營的兄弟們,送那什么坐標過來。我們今天晚上恐怕耗費盡炮彈,也打不住那些狗崽子們了!嘿嘿,真是神機妙算!”

聞言。饒是呂恒心中淡定,也不免的老臉發燙。

說實話,他又不是氣象衛星,壓根就沒料到今天會有大霧。至于說,吳正所言的坐標。那純粹是前世的職業習慣所致。

對于呂恒來說,仍然堅持著前世,士兵性命重于一切的原則。讓雪狼營的士兵摸查坐標,就是為了一旦強攻,能夠最大程度的擊中對方,更是為了最大限度的減少己方士兵的傷亡。

真是沒料到,吳正以為是自己算中了今天會有大霧。

呂恒轉過頭來,看著一臉崇拜的吳正,微微一笑,抬起拳頭堵在嘴上,咳嗽了一聲,有些尷尬的說道:“如果說,我是蒙的,吳將軍信不信!”

“信!”吳正二話沒說,點頭如啄米。

轉過頭來,目光中更是深深的敬佩,抱拳對呂恒道:“蒙都能蒙的這么準,軍師真是神機妙算!”

呂恒:“呃……”

午夜時分,皓月當空。

銀色月光灑落,平靜下來的大海,波光粼粼。明月倒影在海面上,清晰明亮。

海面上,拋錨定在那里的艦船,隨著海綿起伏,而微微晃動著。

艦船甲板上,站在那里的書生,靜靜的望著前方黑色的遠山,目光定定,表情依然波瀾不驚。只是那雙清明的眼中,也有了絲絲的血絲,波瀾不驚的神色,也戴上了深深的疲憊。

將近一個多月的不休不眠,讓身體單薄的呂恒,精神也到了臨界點。

雖然說遠離陸地,游弋在海面上,但是,如雪片版飛來的軍報和戰況,都需要自己來親自審閱。

而且,在十多天前,段鵬所部逼近了東部山區之后,原本順風順水的戰爭似乎進入了僵持階段。對方利用對地形的熟悉,負隅頑抗,給急于挺進的段鵬所部造成了不小的損失。無奈之下的段鵬,只好出言請求。

徹夜冥想的呂恒,在那微微晃動的油燈光芒下,終于在空白的戰術策劃書上,落下了筆端。

第二日清晨十分,海上日出的朝霞布滿了海面的時候。船艙中,那緊閉的房門,終于打開。紅色的朝霞中,書生那張憔悴的臉頰上,雙眸卻是精光閃閃。

一封戰術策劃指導書,當即從軍艦上發出。

幾天后,旗艦上一只鷹隼落下,帶來了段鵬所部的捷報。

蛙跳式的攻擊節奏,徹底打破了高麗聯軍苦心經營的布防。段鵬所部和遼東反攻軍隊,已經勝利會師,雙方南北夾擊,將聯軍壓制到東海沿線一代。勝利的曙光,終于照在了這群背負著沉重使命的軍人身上。

在接到了段鵬所部的捷報后,呂恒第一件事,卻是命令吳正任何人都不許打擾她。然后,在吳正恭敬的目光中。房門閉上。不多時,就聽到了呂恒輕微的呼吸聲傳來。

門外,吳正望著那門眼眶微熱,一路上,他是與軍師最接近的人。他知道,軍師有多累。一個月的不休不眠,別說是一介書生了,就是個鐵人也扛不住呀。

望著那緊閉的房門。吳正心中長嘆一聲,對著門拱手一禮,然后躡手躡腳的拉著其他人離開。

如今勝利在即,吳正心中自是喜悅之極。轉過頭來,看看站在身旁。眼中布滿血絲的軍師。吳正欲言又止,終是長嘆一聲。

他知道,此時唯一能讓軍師平靜休息下來的,是船艙里的夫人。

可是……

回頭看看,那依然緊閉的船艙,還有那忽明忽暗的油燈,一如以往。

吳正失望的收回了目光,低頭苦笑。

“吳將軍!”

耳邊傳來了軍師稍顯沙啞的聲音。平靜和緩的語氣,帶著讓人心神安定的魔力。

吳正抬起頭,看著身旁,靜靜站在那里的軍師。

海風吹來,書生負手而立,目光清澈的望著前方。一系青衫隨風而動,黑發隨意的舞動著。船下,浪花聲響不斷。

“屬下在!”吳正上前去。抱拳沉聲道。

“幾點了!”呂恒轉過頭來,靜靜的看著吳正,淡淡問道。

吳正抱拳回答道:“快到子時了!”

呂恒聞言后,微微想了想。然后,伸出手指著那前方那山坡,沉聲道:“讓士兵開炮,響兩聲!”

“可是軍師!”吳正聞言后。看了軍師一眼,為難的說道:“可是,軍師啊,我們的火炮打不了那么遠!”

呂恒笑了笑,看著一臉為難的吳正。笑著說道:“你自然之道,可是……”

轉過身去,抬手指著對面黑漆漆的山巒,呂恒神色淡淡的說道:“高麗人不知道!”

吳正想了想后,眼睛一亮,驚喜的問道:“敲山震虎?”

“快去吧!”呂恒笑了笑,對他點點頭道。

“是!”

吳正抱拳應了一聲,正欲轉身離去的時候。突然看到站在炮塔邊,已經準備好的士兵,突然指著前方驚訝的喊道:“咦,山上好像著火了!”

看到那士兵驚訝的表情后,吳正心頭一喜。急忙轉過身,朝著那山上張望而去。

果然,如黑色兇龍一般,橫臥在那夜幕中的山坡上,似乎燃起了一堆篝火。那篝火似乎并不大,但是如同夜幕下的星辰一般,耀眼閃爍。

接著,又是一簇篝火燃起。

不多時,又是一簇。

遠方黑色的山坡上,呈三角行的篝火,閃爍著火光,宛若夜海中的三顆星辰一般,燁燁發光。

吳正愣了片刻,突然間反應過來。閃電般的沖過來,一把揪住呂恒的胳膊,眼中閃爍著淚花,結結巴巴的說道:“軍師,他們,他們投降了!”

兩個月高強度的戰爭,終于在這一刻畫下了句號。這是大周第一次越境作戰,也是大周數百年來,第一次輝煌的勝利。

縱使心志如鐵,吳正此時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動,熱淚盈眶。抬起臟兮兮的袖子,擦干臉上的淚痕,使勁兒的抓著呂恒的胳膊,結結巴巴的說著:“投降了,這幫孫子終于投降了,哈哈!”

聞言,呂恒靜靜的點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長久以來壓在肩上沉重的負擔,也在這一刻松懈了下來。他望著那山坡上的三團火焰,淡淡說道:“戰爭,結束了!”

翌日上午,陽光和煦,海風送暖。

蔚藍的天空下,碧波萬頃的大海,輕輕的起伏著。

岸邊,數以萬計的大周軍隊,嘴巴咧著,樂呵呵的看著停在海邊的那首艦船,他們從昨天晚上已經來到了這里,一直就是這般表情,坐在軟軟的沙灘上,嘴巴咧著,樂呵到現在。

“結束了,戰爭終于他媽的結束了!我們贏了!”一個咧嘴笑著的大周軍士,抬起袖子,擦了擦濕潤的眼角。望著那海邊威武的艦船,抽泣著說道。

“哭什么呢!”腦后突然被拍了一把,傳來了王功業將軍的笑罵聲,

士兵嘿嘿笑著撓頭,轉過頭來,眼中滿是崇拜之色的看著這位率領五千精銳騎兵縱橫高麗數千里,鋒芒無能能當的年輕的將軍。

“將軍!”士兵嘿嘿笑著,擦干了自己的眼淚后。笑著問道:“將軍為什么不上船啊?”

貌似今天軍中的將領都上船去了,怎么王功業將軍還在這里,而且,還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有什么好看的!”王功業心里有鬼的四下里看看,發現沒有人發現自己后,這才松了一口氣。撇嘴看了士兵一眼,狐疑的掃視著四周,低聲說道。

士兵看到王功業使勁兒的低著頭,把頭上戴著的普通軍士的帽子往下壓。心里不禁狐疑,四下里掃了一眼后,發現段將軍帶著幾個人正朝著這里走了過來。

“將軍!”士兵好心的提醒著。

“別叫我將軍!”王功業壓低聲音,瞪著那軍士道。

“哦!”士兵決定裝作什么都不知道,認真的點點頭,然后不再言語了。

王功業見周圍的士兵還是那副樂呵呵的樣子,似乎沒有人發現自己,不禁松了口氣。

還沒等心里高興片刻,屁股上就被踹了一腳。

“誰他媽的找死……啊,段,段老大!”王功業氣急敗壞的轉身就罵,結果,卻看到段老大正一臉淫笑的看著自己,當即嚇得王功業舌頭發抖,話都說流利了!

“你小子躲在這兒干什么呢,能看見個屁啊!”段鵬看到這膽大包天的小子,竟然嚇成這個樣子,不由的搖頭笑罵。

伸出手直接拉著王功業道:“走,跟我上船去!”

“不,不!”王功業搖頭如撥浪鼓,堅決的拒絕道:“不去,有什么好看的!”

“怕是不去也由不得你了!”段鵬擺擺手,便直接有兩個腰圓膀粗的大漢走過來,直接把王功業夾起來。

見王功業這小子玩命的掙扎,段鵬笑了笑,走過來后,按著他的肩膀,朝著那船上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笑著說道:“你姐夫讓你上去呢!”

“啊?”王功業臉色一變,低下頭如喪考妣。

自己用軍師的名頭跟段老大厄來五千騎兵,這可是大罪啊,要是讓皇帝知道了,自己肯定完蛋了!

王功業哭喪著臉,心里默念著祈禱詞,暗自祈禱著。

姐夫啊姐夫,你可一定要替我兜著。要不然,你小舅就沒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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