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亂世小民 作者:樣樣稀鬆(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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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uuuuuuuu 2012-10-10 21:20: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2 152182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1-8 22:40
第一百七十章 誘殺


     李家大院,嗯,村公所的屋子也有燈光,還有兩個村口旁邊的屋子。孟有田聽完小全的講述,瞇著眼睛陷入了沉思。通過地道偷入村子是可以做到的,但鬼子分散在各處,偷襲若是失敗,這些民兵能抵擋得住鬼子的反撲嗎?在村落街巷戰鬥裡,白刃戰肯定不是鬼子的對手,近戰的利器——手槍,也就自己有一把,撅把子一發不中,可能就沒機會再裝子彈了。最好先削弱一下鬼子,然後再行動就把握多了。

    想著想著,孟有田臉上露出了一絲坏笑,湊近強子,低聲說了幾句。強子的表情很怪異,有些想笑,忍得挺辛苦,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鬼子不是能打嗎,可俺偏跟你們來巧的,鬥力不行咱就鬥智。孟有田伸手叫過幾個民兵,把自己的計策講述一遍。眾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不知誰先忍不住笑了起來,立刻傳染了其他人,山洞裡充滿了開心的笑聲。

    ……………

    太陽從蒼蒼的山巔後面跳躍而出,光芒的溫暖和消逝的黑夜的清涼交織在一起,使人感到一種淡淡的倦意。

    “花姑娘的!”一個站在高房上的鬼子哨兵突然指著村北哈哈淫笑著說道。

    三、四個日本鬼子就像聞到了肉味的餓狼,從村裡幾步跑了出來。果然,遠處有兩個穿著花色衣服的女人,頭上包著頭巾,背著包袱,似乎不知道這個村子已經被鬼子佔領,正慢慢的向村子走來。

    這時,兩個女人猛然抬頭,似乎發現情況不對,停下了腳步,伸手指指點點,然後轉身就向不遠處的小溝裡跑,還尖著嗓子叫了幾聲。

    女人和尖叫似乎激起了鬼子的獸慾,幾個傢伙哈哈淫笑著,喊道:“花姑娘的別跑,皇軍頂好頂好的。”邊喊邊追了上去。

    這道乾涸的小溝曲曲折折,化了的積雪和亂草很是濕滑。兩個女人沒命的跑,鬼子拼命的追,幾個鬼子還有些納悶,這兩個支那女人怎麼跑得這麼快,但這個想法稍瞬即逝,便被湧上來的大量荷爾蒙激素給吞沒了。

    七拐八拐,眼看是快要追上了,兩個女人突然向右一拐,又不見了身影。鬼子也跟著拐進來,見花姑娘坐在不遠處似乎跑不動了,便咧開嘴淫笑著一齊撲了過來。忽然,火光一閃,溝上兩支抬桿接連噴出熾烈的火焰,密集的碎鐵片迎面向鬼子射去,像死神張開了血盆大口。緊接著,兩邊的溝頂幾顆手榴彈迎頭砸了下來。轟隆,轟隆,轟隆,火光迸現,硝煙瀰漫,幾個鬼子來不及反抗,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便被打得死傷一地,被炸得血肉橫飛。

    王仁義領頭,民兵們打著呼哨一齊撲上去搶勝利品。孟有田扯開嗓子叫喊,叫留下一些人作掩護,民兵們哪裡還聽得見,緊叫慢叫早已撲下溝底來了,孟有田只好一個人在溝上監視村裡的敵人。

    民兵們撲到溝底,滿溝裡是火藥氣,四個鬼子,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有炸爛腦袋的,有炸破肚子的,有被打成篩子的,缺腿的,沒胳膊的,紅血白腦漿這裡一灘那裡一灘,好像進了屠宰房一樣。還有一個沒死的敵人,趴在那裡哼哼。王仁義睜圓眼眼,掄起槍托,“砰砰”幾下,把鬼子腦袋打成個爛西瓜,轉身便又去挨個找還有沒有喘氣的敵人。

    其他民兵們,卻一窩蜂似的撲過去收拾東西。有拾鋼盔的,有脫皮鞋的……大勇早揀起一支三八大蓋和一支自來水筆,四禿子揀起一個鋼盔扣在頭上,又撿了個哨子,高興地吹著跳著。

    “快,收拾東西撤退,村裡又有鬼子出來了。”孟有田站在高處大聲催促道。

    民兵們打掃完戰場,又聚集到孟有田身邊,兩個反穿棉襖裝花姑娘的民兵也都恢復了原貌。孟有田對這次大家不聽指揮,亂哄哄的去撿戰利品很不滿意,但現在卻不是耽誤的時候,他一揮手,領著大家向溝裡撤退了。

    村裡聽見爆炸聲,又派出了幾個鬼子。等他們到了溝裡,卻只看見一派淒慘的景象,幾個皇軍士兵被扒得精光,血肉模糊的倒在雪地裡,襲擊者早跑遠了。鬼子們只好怒罵著,向四面亂打了一陣槍,抬著屍體回去了。

    經過幾次小戰鬥,特別是面對面解決了鬼子,民兵們原來對鬼子的恐懼心理消除了大半,一路撤退,一路笑得合不攏嘴。人就是這樣,不經歷風雨,見不到彩虹,不經歷實戰,兵永遠是菜鳥。

    來到事先定好的會合地點,一個山坡上的破窯洞,另一組民兵正等著他們,見到孟有田他們拿著幾支三八大蓋,還有不少戰利品,高興之餘也有些眼紅。

    得勝的民兵們都坐在背風處,有的抽著煙袋,有的吃著繳獲的餅乾糖果,興高采烈的描述著戰鬥的經過。

    孟有田咳嗽一聲,看了大家一眼,嚴肅的說道:“來,大家把繳獲的東西都拿出來,放到一起。”

    民兵們愣了一下,看著孟有田的臉色,儘管有人不情願,磨蹭了一會兒,還是都交了出來,堆了一小堆。

    “咱們是打仗,是保家衛民,不是來發洋財的。”孟有田語重心長的說道:“怪俺事先沒給大家講清楚,你們不遵守戰場紀律,不聽指揮,不管敵人打垮沒打垮,搶著揀勝利品,俺應該負責任。你們想想,都跑下去揀戰利品,不留掩護,不留監視,萬一敵人追上來,或者有沒死的鬼子拉響了手榴彈,咱們要受多大損失!”

    王仁義低下了頭,臉上的表情很不自然,好像見了生人的大姑娘,其他的民兵也悄悄地把煙袋弄熄了。

    “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應該是這樣的。”孟有田講述道:“先留下監視哨,還有負責掩護的,然後逐個搜殺殘敵,收繳戰利品,這樣就又安全,又快捷,你們說是不是這樣?”

    “俺今天帶頭衝,這是毛病,有田說得對,俺以後一定改。”王仁義抬起頭,紅著臉說道。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1-8 22:42
第一百七十一章 潛入


     呵呵,看氣氛太嚴肅了,孟有田又笑著說道:“有錯就改,才能進步。這戰利品以後全部繳公,統一按需要分配,俺和強子哥最後拿,以後就這個規矩,咋樣?”

    “好,俺信得過強子哥和有田。”

    “這個辦法好,省得爭搶傷和氣。”

    “打了勝仗,強子哥和有田功勞最大,應該先拿。”

    ……………………

    孟有田笑著擺了擺手,說道:“什麼功勞不功勞,都是大傢伙勇敢。那好,俺現在就開始分配戰利品了。有意見當面提,可不許背後說怪話,搞不團結。”

    孟有田上前檢查了一下物品,首先把四支完好的步槍挑了出來,說道:“強子哥和俺的小組各發兩支新槍,由俺和強子哥分配,這樣大家沒意見吧?”

    “沒意見,這是應該的,強子哥,有田,你們就看著分吧,誰敢不服氣,看他還有沒有良心。”幾個民兵吵吵嚷嚷地支持道。

    孟有田把兩支槍發給了大勇和四禿子,笑道:“你倆裝女人裝得很像,不怕危險把鬼子引來,這兩支槍這次就發給你們。”

    哈哈哈哈,民兵們想起剛才兩個人穿著花衣服,一扭一扭走路的樣子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強子則把槍發給了王仁義和占富,以表彰他們剛才打鬼子時的勇敢。接下來,孟有田把水壺、飯盒、子彈、皮帶都分了分,自己一樣東西也沒要。雖然不是每個人都有,但他以身作則,倒也沒人表示意見。

    “有田,這個…這個給你吧,你識字,又會寫,最用得著。”大勇紅著臉把藏在身上的自來水筆掏了出來。

    “好,這個俺收下了。”孟有田笑著收好,開玩笑道:“以後你們誰想寫個家信,寫個情書的,就來找俺,俺賠上紙墨。”

    “先給大勇寫封情書吧,看著他和四丫那磨蹭勁兒,俺都著急。”一個民兵推了大勇一把,“把那小荷包拿出來看看,讓大家辨認辨認,看到底是不是水鴨子。”

    “去,去。”大勇不好意思的退到一旁,低著頭擺弄起新槍來。

    “這還有兩塊手錶。”孟有田把手裡的東西舉了舉,這可算是裡面最貴重的東西了,說道:“俺作主,一塊有強子哥,一塊給老趙伯,以後打仗啦,召集大傢伙開會啦,都需要看時間,可就不用估摸著來了。”

    孟有田自己有手錶,是上一次繳獲來的,雖然大傢伙都很稀罕這東西,但孟有田的分配講得出道理,有眼饞的也不出說出來。

    “來,大家看看這小甜瓜,俺來教大家使用。”孟有田蹲在十幾個日式手雷面前,把民兵召集到一起,示範起來,“先把拉環拔掉,然後在硬東西上使勁磕一下這裡,再扔出去,就爆炸了。就這樣……”

    “麻煩,不如咱的好用。”王仁義搖著頭說道:“還沒有弦,不能當地雷使。”

    “咱們的手榴彈是有數的,這玩藝雖然麻煩,有總比沒有強。”小全邊擺弄手雷邊說道:“你不要,就給俺們。”

    “不給,你想得倒美。”王仁義翻了翻眼睛,鄙視道。

    孟有田開口說道:“這樣,把手榴彈和手雷重新分配一下,一個人身上最好攜帶一樣,兩種東西交替的使,難免出現問題。”

    “俺用手雷。”強子主動把身上的手榴彈拿了出來,手雷是新東西,大傢伙用得不熟,誰拿著就多一分風險。

    “俺也用手雷吧,有田剛才講得明白,俺都學會了。”小全咧嘴一笑,也給孟有田捧著場。

    “俺也不笨哩,學會了。”魏青山也主動摘下了手榴彈。

    “勻一勻,這就差不多夠了。”孟有田點了​​點頭,拿出一張劃好的紙來,示意大傢伙圍攏過來,指點著講解道:“今晚咱們就給村裡的鬼子來個更狠的,強子哥,小全,仁義,你們各帶一組人,從地道鑽到村裡去,看有沒有機會打鬼子一個暈頭轉向。鬼子的防守俺看是外緊內鬆,他們絕不會想到有人會突然出現在村裡。”

    停頓了一下,孟有田繼續說道:“當然,要是進去了還得看具體情況,有機會就動手,沒機會就快撤出來。俺只是擔心大家沒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到時手忙腳亂。所以,已經讓人去請元伯了。若論殺人的乾淨利索,咱們這些人可比元伯差遠了。”

    “不是吧,元伯那麼大歲數,能比咱們強?”一個後加入的民兵並不清楚瞎老元的真實本事,有些懷疑。

    “你小子剛來幾天,哪知道元伯的厲害。”小全擺出老資格教訓道:“元伯一伸手,就能讓你哭爹叫娘地躺上幾天。”

    “好了,咱們說正經的。”孟有田用筆在紙上劃著,“強子哥,你和元伯一起,從村公所的地洞裡鑽出來,等俺在村外打槍後,看著鬼子的動靜,如果裡面住的是鬼子傷兵,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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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的風,還帶著寒氣,吹起一陣,連月亮似乎也感到了冷,躲進了雲朵後。

    凌晨兩點多鐘,正是人感覺最遲鈍、最睏倦的時候,也是最容易麻痺的時候。加上村口、房頂都有哨兵監視,村子裡的鬼子們的警惕性很低,多數都進入了夢鄉。

    地道口被慢慢推開,積雪、碎草料還有幾塊凍硬的牲口糞掉了強子一腦袋,他苦著臉晃了晃腦袋,嘴裡咬著短棍,慢慢爬了出來。

    這是村公所的牲口棚,兩頭騾子和一匹駑馬聽見動靜,起了騷動,又慢慢安靜下來。強子伸手將瞎老元拉出洞口,兩個人躲在暗影裡聽了一會兒,四處靜悄悄的,只有正房裡還亮著燈光。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1-8 22:45
第一百七十二章 殺戮


     時間差不多了,就等村外的槍聲,只要鬼子一動,虛實情況便一目了然。村公所裡如果駐著傷兵,那就大開殺戒。如果是完好的鬼子兵,那就看有沒有機會,前提是要盡量安全,寧肯白來一趟,也不冒險硬來。

    吱扭一聲,正房的門開了,一個拄著單拐的鬼子慢慢走了出來,向著東南角的廁所走去。不一會兒,這個鬼子方便完畢,走回了屋內。

    強子和瞎老元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瞎老元握緊了手裡的單刀,強子將盒子炮插在腰間,推開地道擋板,將其餘兩個民兵拉了上來。

    與此同時,小全和王仁義兩組民兵已經分別鑽出了孟有田家和根保家的地洞,悄悄打開了院門,在街道上佈置了絆線地雷,封鎖了前往村口的通路。

    白天損失了四個士兵,說起來不多,但對於只有一個班十三個鬼子的守衛力量來說,卻等於減少​​了三分之一的人馬。這使得村裡的鬼子兵力越發捉襟見肘,只得把防守的重點放在兩個村口的哨卡上,而村子內部則變得很空虛。當然,鬼子做夢也不會想到,有人會從地下輕而易舉地潛入進來。

    而擔負著發出戰鬥信號的孟有田現在已經潛伏到了離村口五百多米的地方,陪著他的是魏青山等三個民兵。這三個人的作用與其說是配合他,倒不如說是準備背著他快些逃跑。

    村口的篝火閃爍著,照亮了鬼子哨兵的身影,這個傢伙縮著脖子來回走動著,不時跺一跺凍得麻木的腳。

    孟有田冷冷地瞄準了目標,他已經完全掌握了手中這杆三八大蓋的性能。瞄準基線長,射擊精度較好,而且後座力很小,易於控制和調整。雖然子彈的殺傷力不足,但可通過將子彈改造而進行彌補。特別是在夜裡射擊時,由於彈藥在槍管內燃燒十分充分,幾乎不會產生槍口熾焰和白煙,鬼子非常難以從槍口火光或白煙發現他潛伏的位置。

    “啪勾!”孟有田瞄準良久,在鬼子哨兵轉身之際,輕輕扣動了板機,槍聲在寂靜的夜裡分外刺耳,鬼子哨兵捂著肚子倒了下去。

    槍聲剛落,村裡的嘈雜聲便響了起來,在後面負責接應的民兵也鬧騰起來,鞭炮在鐵桶裡爆豆似的響著,他們還向村裡打著槍。一場進攻的假像做得很逼真,引得架在李家大院高房上的鬼子機槍也開始射擊起來。

    “有田,咱們撤吧?”魏青山有些擔心地催促道。

    “等一會兒。”孟有田沉聲說道:“鬼子並沒發現咱們,而且在晚上,鬼子兵力又少,輕易不敢出來,呆在這裡反倒更安全。等鬼子的機槍停了,咱再慢慢撤退不遲。”

    魏青山點了點頭,示意另兩個民兵隱蔽好,別亂動。

    村外鬧騰得厲害,為村公所的強子他們創造了有利的條件。兩個鬼子衛生兵跑出了屋子,議論著、商量著,一時不知發生了什麼情況,也不知該如何行動。隨後拄單拐的鬼子也蹦了出來,大聲詢問著。

    “看來就這三個能動彈的鬼子。”瞎老元猜測著低聲說道:“要有別人,也該跑出來看個究竟,咱們動手吧!”

    強子點了點頭,將毛巾在槍口上纏了纏,和瞎老元貼著牆根摸了過去,大勇和四禿子握著武器,緊隨而上。

    “誰?”一個鬼子衛生兵發現了大勇手裡刺刀的反光,立刻警覺地叫了一聲。

    “呯!”強子在近在咫尺的距離開槍就射,一聲稍顯沉悶的槍聲過後,這個鬼子捂著胸口仰面摔倒。

    “嗖”的一聲,瞎老元幾乎在同時射出了一支袖箭,鬼子端槍的胳膊立刻垂了下來。緊接著,瞎老元飛身躍起,大刀在空中劃了個漂亮的弧形,狠狠地砍在鬼子的脖子上。刀一收,只連著一點的鬼子腦袋詭異地耷拉下來,鮮血洶湧地噴濺而出。

    呯!拄拐的鬼子驚怒的叫聲被堵了回去,沉重地摔倒在地。

    “跟俺上。”強子轉身撞開房門,衝了進去。

    屋裡點著一盞汽燈,照得明亮。七八個鬼子傷兵躺在大炕上,有幾個已經睜開了眼睛,聽著外面的動靜,四個殺神突然衝了進來,使他們目瞪口呆。

    “呯,呯……”強子舉槍就射,在沉悶的槍聲中,鬼子發出了驚呼和中彈的慘叫。

    瞎老元此時根本不像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他一步便縱到土炕上,眼睛像要冒火一樣,刀光閃閃,劈砍凌厲,每一刀下去都帶起一片血光。大勇和四禿子也撲了上去,揮舞著刺刀,又刺又捅,喉嚨裡不斷發出低吼,迸濺了一身的污血。

    時間不長,屋裡的鬼子傷兵只有一兩個進行了徒勞而微弱的反抗,便被全部屠戮一光,空氣中充滿了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撤,快撤。”強子記著孟有田的囑咐,有機會就打,還要快打快撤,不得貪圖戰利品而耽擱。趁著外面鬼子的注意力被吸引到村外,以及槍聲混雜不易發現他們的奇襲,要盡快鑽地道撤退。

    大勇和四禿子胡亂背起豎立在牆上的幾支大槍,又抓起幾個子彈盒,轉身跑了出去。強子則出屋持槍監視著村公所大門,瞎老元將單刀背在身後,用腳尖利索地挑起地上兩個鬼子衛生兵的武器,一手拎一支,緊跟在大勇和四禿子身後,向牲口棚跑去。

    槍聲還在繼續,有真有假,熱鬧而嘈雜,掩蓋了村公所的殺戮。強子見人都下了地道,點燃了一支起花,才跳下地道,拉上了蓋板。這枝起花又直又高地飛了起來,一聲脆響,五個小火球兒在天空極高的地方飄下來,像分開下垂的花瓣兒。

    “進洞,撤退。”看見信號,小全和王仁義幾乎同時向自己的組員下達了命令。村裡、村外,哪裡發信號都是撤退的意思,在村裡則表示強子他們找到了收拾鬼子的機會,這更令人感到興奮和高興。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1-10 13:08
第一百七十三章 思維方式


    清新涼爽的空氣迎面吹來,強子的精神一振,爬出了洞口,這裡已經是村外了。滿天的星斗眨著喜悅的眼睛,遼闊的田野似乎也從沉睡中醒來。幾個人望瞭望亂糟糟的村子,相視一笑,腳步輕快地向會合地點跑去。

    孟有田等人也已經撤了下來,正在那裡焦急地等待。計劃雖好,但總歸是要人來執行的。民兵的素質在那兒擺著,孟有田可不敢指望他們能有特種兵的本事。不過,強子這一組人還是精心挑選組合起來的。瞎老元不用說了,殺人眼都不眨;強子也不怕血腥,打土匪時便顯現出了他的勇敢;大勇比較像已經參軍的二虎子,傻大膽,跟人打賭敢到墳圈子裡過夜;四禿子則是屠戶世家,經常跟著父親走街串巷,殺豬宰羊。

    觀察,孟有田一直在觀察著、了解著民兵們的脾氣禀性、喜好特點。人盡其才,物盡其用,細心有細心的好處,勇敢也有勇敢的優勢,按照特點合理使用,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力量。

    這邊擔心著急,強子和小全等人卻是說笑著,一身輕鬆地趕來會合。

    “看,看,又鬧了幾枝好槍哩!”大勇遠遠的便興高采烈地舉起了手裡的槍,向著孟有田他們炫耀著。

    四禿子臉上、身上還有血跡,卻笑得合不攏嘴,白話得歡實,“敢情殺鬼子比殺豬還容易,俺左一刀,噗,右一刀,噗,挨個給狗日的放血……”

    見人員沒有損傷,孟有田鬆了一口氣,還沒等他開口詢問,村子裡突然響起了爆炸聲,轟,轟,眾人立時安靜下來,不約而同地望著村子。

    “嘿,地雷炸了,炸了。”小全突然跳了起來,高興得手舞足蹈,“定是俺們弄的,雙響,雙響。”

    “沒準是俺們弄的呢!”王仁義那組的民兵不樂意了,指著村子說道:“俺們也是弄的雙響,兩個雙響,你聽那個方向,鬼子肯定是碰了俺們的地雷。”

    “去,你往哪指,分明是那邊在響。”一個民兵不服氣地糾正道。

    “好了,好了,這有啥好爭的。”孟有田趕緊擺手,勸解道:“管他是誰弄的,炸了鬼子就是好傢伙。咱們趕緊繼續下一步,把路用雷封了,可別讓這幾個鬼子跑嘍!”

    “小全,你們去南面;仁義,你們去北面。”強子立即指揮道:“埋完雷,就地隱蔽防守……”

    轟,轟!村裡又響起了兩聲爆炸,打斷了強子的話,卻讓民兵們歡呼雀躍。

    “這下不用爭了,快去守著大路,沒準鬼子天亮就要跑路了。”強子笑了起來,揮手催促著。

    兩組民兵領命而去,幾次勝利使得他們心氣挺足,對鬼子的畏懼也打消了大半,對地雷的信心陡增。

    孟有田瞇起眼睛望著村子,鬼子會逃嗎?十有八九不會。他們得到的命令應該是據守村子,在沒有得到新命令前,哪怕剩一個鬼子也不會為了逃命而違犯命令。

    “嘿,你小子又琢磨啥壞道道兒哩?”強子拍了孟有田一下,笑著說道:“也不知道你那腦瓜子咋想的,大傢伙都說你神機妙算呢!”

    “什麼神機妙算,扯淡。”孟有田不在意地搖了搖頭,說道:“其實這叫換位思考,也就是說咱們咋想的不主要,關鍵是要猜出鬼子是咋想的。好比俺就是鬼子,村子本來守得挺嚴實,村口、高房都有哨兵,可敵人不知道從哪鑽進來了,還殺了傷兵。你說,俺不帶上人把藏在村裡的敵人搜出來,能安心嗎?”

    強子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笑道:“是啊,俺要是鬼子,也得滿村找殺人兇手。那碰上咱布的地雷,也就很正常了。原來是這樣,嗯,這招儿不錯,​​不錯。”

    其實所謂的兵法,也就是差不多的道理。坐在地圖前按自己的想法排兵布陣,想當然地以為敵人會這樣,會那樣,也是紙上談兵的一種。鬥智就是要揣摸對手的心理,再用假象加以誘導,最後達到自己的目的。給你本兵書,你倒背如流,那也只是菜鳥水平,跟別人胡侃亂吹行,真到了應用的時候,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制定計劃如果不從敵人的思維特點出發,自己看來再精妙的佈置也要落空。所謂用兵如神,說白了就是琢磨透了對方的心性、習慣、思維方式,要是靠書本就能打勝仗,那名將也就太不值錢了。

    孟有田或許說不出自己搞的這些名堂應該叫做什麼計,但他有兩世的記憶,有後世豐富的處世經驗,有在山中打獵的經歷,所以能不知不覺地運用這一套“換位思考”的思維來製定戰術。

    聽說一個班的鬼子能佔一個縣城,可老子要讓你們連個村子都呆不住。孟有田望著村子,冷笑著瞇起了眼睛。

    ……………

    槍聲和爆炸聲早傳到了南山背,逃難的村民們多數都被驚醒,遙遙望著村子的方向,議論紛紛。民兵的家屬們更是為親人們擔著心,一個個面色凝重,少言寡語,焦急地等待著確切的消息。

    溝裡的人也都聞聲而起,有田娘和阿秀走出岩洞,望著槍聲陣陣的村子,默默無語,不時輕輕嘆氣。

    “嬸子,您別擔心,有田哥一定沒事兒的。”阿秀低聲勸慰著。

    有田娘點了點頭,尋求著自我安慰,“一定沒事兒,俺求過菩薩了,一定保佑他好好的。”

    紫鵑也出了岩洞,張望了一會兒,卻看不到什麼,她便向溝上爬,張嫂叫了幾聲,她也不理。紫鵑一直爬到了溝中間,站在一塊青石上,隱隱約約好像能看見村裡的火光。張望了一會兒,紫鵑坐在青石上,沉默著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嘴裡像是自言自語,口唇不斷翕動著。

    “小姐呀,這裡風涼,咱們回去吧!”張嫂縮了縮脖子,輕聲勸道:“有田那小子多機靈呀,肯定沒事兒的,說不定天亮便來接咱們回村了呢!”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1-10 13:11
第一百七十四章 心智崩潰


    紫鵑抬頭看了張嫂一眼,輕輕搖了搖頭,垂下了眼瞼,默然無語。

    “這麼冷,你坐在石頭上會凍出病來的。”張嫂再次勸說,見紫鵑還是執拗不走,無奈地嘆了口氣,“那俺去洞裡給你取兩件衣服,你就呆在這兒別動啊!”說完,張嫂順著小道慢慢向溝裡走去。

    紫鵑坐在青石上默默出神,思緒翻轉,一會兒想起了故去的父母,難過得直想流淚;一會兒又想起了孟有田,替他擔心,又埋怨他腿腳不好,卻非要逞能;一會兒又想起了在父母膝下的幸福時光,那種無憂無慮的生活一去不再……

    此時雲朵飄移,月光慘淡,黑森森的松樹林裡發出低沉的濤聲,好像人在壓低著嗓子嚎叫。忽然,阿秀聽見背後“啾——”的一聲怪叫,回頭看去,一個披頭散髮的女鬼雙手高舉地蹦跳著,臉上看不見眼耳口鼻,只是白森森的一片。

    深夜荒山,陰風陣陣,突然跳出個這麼嚇人的鬼怪,紫鵑縱有天大的膽子,也是受不了的。她指著女鬼,發出淒厲的叫聲“鬼,鬼呀……”話才出口,人已被嚇得暈了過去。

    張嫂回去取了衣服出了岩洞,正好被阿秀看見。這個丫頭心眼好,看張嫂的小腳走山道有些蹣跚,便讓小嫚陪著有田娘,自己上來幫忙。兩人相扶相攜著剛走上溝來,便聽見紫鵑淒厲的尖叫,被嚇了一大跳。這也幸好是兩個人,要是張嫂自己,估計就嚇得坐地上了。

    阿秀慌慌張張地從肩上摘下槍,一隻手臂卻被張嫂抓著,手指哆哆嗦嗦的指著大青石。

    “鬼,鬼——快,快打——”張嫂顫抖著聲音說道。

    阿秀也看見了,女鬼離她們有二十多米,望了她們一眼,轉頭就跑。女鬼一跑,阿秀的膽子倒大了一些,再說手裡有槍,多少也起了點壯膽的作用。她端起槍略微瞄了瞄,“啪勾!”槍聲在寂靜的山林裡分外刺耳,女鬼慘叫一聲,摔倒在地。

    鬼也怕槍?阿秀和張嫂對視了一眼,心中詫異,但膽子可大了起來,​​向倒在青石上的紫鵑奔去。溝下的人們也被驚動了,人聲嘈雜,順著山道向溝上趕來。

    “紫鵑,小姐——”張嫂和阿秀扶起紫鵑,連聲呼喚,紫鵑的面容在月光下顯得異常蒼白,任憑呼喚,卻昏迷不醒。

    “咋回事,為啥打槍?”趙順子年輕靈活,第一個奔了過來,急著問道。

    “鬼,女鬼。聽,她還叫喚呢!”阿秀指了指女鬼倒下的地方,神情還有些驚惶。

    趙順子立刻緊張地端起了槍,對於鬼神之類的東西,當時的老百姓普遍都很恐懼,他一個人還真有點不敢靠前。

    這時,溝裡的人們又趕上來不少,有田娘眼看著紫鵑像死了似的,也心疼得不行,抱著紫鵑又喚又捏。有田娘也認為紫鵑是個好姑娘,只是門第讓她不敢高攀。現在宋家二老走了,也就沒了什麼倒插門的顧慮。兒子看來又是鐵了心要娶紫鵑,當娘的雖然不太願意,也只有順著兒子的心思,這可是未來的兒媳婦,要給老孟家傳宗接代的呢!

    老趙頭和王明義趕了過來,這倆老人走南闖北,經歷的事兒多,膽子倒比年輕人更大。一個拿棒子,一個握斧頭,帶著趙順子等人來到了女鬼的跟前。

    女鬼還在地上痛得直扭動,爹呀娘呀的叫著,不等眾人動手,蒙在臉上的白手帕已經滾落下來,竟然是李懷忠家的小金牙。

    “你還叫,壞心腸的**!”順子氣得夠嗆,也興許是為剛才的畏縮害怕感到臉紅,用槍杵了小金牙一下。

    “叔叔大爺,快救救俺吧!”小金牙的左肩被子彈穿了個窟窿,疼得眼淚鼻涕一齊流,“俺,俺是鬧著玩兒,咋,咋真用槍打呀?”

    “咋不打死你。”王明義啐了一口,罵道:“要是紫鵑有個三長兩短,讓有田滅了你們全家,給村上除了禍害。”

    那一邊的紫鵑緩緩甦醒過來,原來那雙靈活的大眼睛,失去了昔日的光彩,竟像是有些癡呆。她的目光緩緩從眼前的眾人臉上掃過,以前熟悉的人似乎都變成了陌生人。終於,她眨了眨眼睛,定定地望著有田娘,一頭扎進了有田娘的懷裡,身體瑟瑟發抖,哭叫道:“娘,娘,帶鵑兒回家,帶鵑兒回家吧,俺害怕,俺害怕。”

    …………….

    人生活在這個世上,不可能都是一帆風順的,或者遇到困難,或者遇到挫折,或者遇到變故,或者遇到不順心的人和事,這些都是人生前進中的正常現象。然而,有的人遇到這些現象時,或心煩意亂,或痛苦不堪,或萎靡消沉,或悲觀失望,甚至失去面對生活的勇氣。

    因為人是會思維的高級感情動物,這也是區別於一切低級動物的根本。但這些表現不能過而極之,否則你會活的很累,活的很不開心,活的很不幸福。

    人在生活中,要學會用陽光般心態面對生活。所謂陽光心態,就是一種積極的、向上的、寬容的、開朗的健康心理狀態。因為,它會讓你開心,它會催你前進,它會讓你忘掉勞累和憂慮。

    當你遇到不順時,它會讓你的頭腦更加理性;當你遇到委屈時,它會給你安慰,會給你容人之度,它讓你的心胸像大海一樣寬闊,志向像天空一樣高遠;當你遇到變故時,它會讓你化悲痛為力量;它會讓你的眼光更加深邃,洞察社會的能力更加敏銳,對待生活的態度更加自然,面對人生的道路更加自信。

    紫鵑這​​個溫室裡的花朵,在迭遭慘變之後終於沒有振作起來,脆弱的心智在突然的驚嚇後徹底崩潰了。

    她不知道人生本就是是一條漫長的旅途。有平坦的大道,也有崎嶇的小路;有燦爛的鮮花,也有密布的荊棘。在這旅途上每個人都會遭受挫折,而生命的價值就是堅強的闖過挫折,衝出坎坷!

    你跌倒了,不要乞求別人把你扶起;你失去了,不要乞求別人替你找回。失敗的終點往往是成功起點。只要你敢於正視失敗,敢於拼搏,你才會採摘到成功的鮮花——那朵遠在天邊的奇葩。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1-11 12:01
第二卷 第一章 進退兩難的鬼子


    太陽慢慢升了起來,光芒徐徐照遍整個天空。澄藍的天上有幾片極薄的晴雲,折得像摘下來的棉花。

    對於十里村的民兵來說,這是一個美好的早晨,勝利的心情使他們看什麼景物都覺得美好。空氣是那樣鮮,野花是那樣艷麗,連田地裡的青苗也似乎又長高了幾寸。

    而對於十里村裡的鬼子來說,則是另外一種心情,壓抑而沉悶,令人憤恨又無計可施。一個班十三個鬼子,被“花姑娘”誘殺了四個,被冷槍打死了一個哨兵,又在晚上的搜捕行動中被地雷炸死了一個,炸傷了兩個,完好無損的只剩下了五個鬼子。

    如果再加上被殺的傷員和兩個衛生兵,鬼子可謂是折損了大半。令人感到鬱悶的是,直到現在,只是偶爾看見了襲擊者的影子,連襲擊者的人數、裝備,甚至他們是如何潛入村的,都還是一無所知。

    跟看不見、摸不著的敵人作戰,這對於習慣正規作戰的鬼子來說,簡直是太陌生了。這些鬼子經歷過很多戰鬥,但像這樣找不到敵人,無法施展武力的模式,卻完全摸不著頭腦。他們感覺像掉進了一個煩躁、神秘的世界,村莊裡空蕩蕩的,不但沒有一個人影,連一聲狗咬,一聲雞叫也聽不到。百姓的房屋裡找不到一件像樣的家具、陳設,有的連門窗也不見了。

    然而,就是在這樣的地方,突然會響起地雷,會飛來子彈,很詭異地奪走帝國勇士的生命。幾個鬼子感覺到了恐懼,對於未知模式的、不知道何時又會再來的襲擊的恐懼。

    鬼子班長是一個大鬍子,他陰沉著臉,看著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從屋裡被抬出來,在院裡擺成一排。都是帝國的勇士,能以一當十與支那軍隊作戰的勇士,卻這樣不明不白地丟了性命,想起來就令人心中發堵。重要的是,現在該怎麼辦,是繼續固守,還是撤出這個村子,兩難的選擇讓他頭痛欲裂。

    繼續固守,堅決執行長官的命令,這當然是正常的決定。但只有五個人,佔據一個村子倒不如說是龜縮在一個院子裡。而且,敵人的潛入路線還沒搞清,昨晚的搜殺行動又因為地雷半途而廢,說不定敵人正藏在某處房裡,窺探著皇軍的行動,準備再用卑鄙的手段進行襲擊。一想到這個可怕的情景,鬼子班長便覺得不寒而慄。

    撤退,到土門村與另一支友軍會合,前景也不樂觀。雖然只有不到二十里路,但敵人的地雷卻令人防不勝防,舉步維艱。也許路只走了一半,自己這些人便會全部被卑鄙的支那人所埋設的下流東西給幹掉。

    真是卑鄙無恥,惡毒下流,支那人打不過皇軍士兵,在皇軍面前沒命地跑,但他們玩這些下流的東西玩得多好啊!鬼子班長臉上的肌肉有些扭曲,已經找不到多的詞彙來咒罵那些看不見的敵人。

    再罵再恨也得想辦法,盡快做出決定,這靜悄悄的村子,在老鬼子眼裡像個死寂的棺材,每個院落,每扇窗戶,每寸土地,都可能射出子彈,都可能地雷轟響。想到這裡,他揮了揮手,叫過一個士兵,冷冷地下達了命令。

    …………

    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令人頓生倦意。孟有田卻不敢稍有懈怠,他遙遙望著村子,陷入了沉思。現在做出確定的計劃是不合實際的,但並不妨礙他多想幾個應對的辦法。換班的民兵已經走了,他在等著昨晚留在地道內觀察動靜的民兵前來報告情況,才能做出後的判斷。

    其實孟有田並沒有全部消滅村裡鬼子的打算,只想有機會便打,不斷地削弱鬼子,使他們不能消停地駐在村裡。而理想的結果是逼迫鬼子棄村而逃,在地雷和冷槍的襲擊下,再幹掉他幾個畜生。

    時間,鬼子的掃蕩能持續多長時間呢,孟有田雖然不能確切地知道,但據他的記憶,少則一周,多則十天,誤差不會太大。

    在抗戰時期,主要是崗村寧次接任華北指揮權之前,鬼子的掃蕩由於戰術問題,並未造成太大的影響而且持續時間不長。日寇方面的問題是:由於在根據地內作戰,不熟悉道路環境,失去主要目標後重組織偵察和採取的攻擊行動,都有一定難度,部隊經過數日的開進行軍和作戰(不斷受到襲擾)後,疲勞和士氣下降都會產生。

    而重要的是,日寇作戰部隊自身攜帶的彈藥和糧草有限,根據地內的民眾“跑反”和堅壁清野,造成他們很難就地取得足夠維持作戰的物資,而依賴後方進行物資運送,在當時的運輸和道路條件下,運輸隊非常容易成為我軍的打擊目標。派一定數量的部隊掩護,又面臨減弱攻擊力量的兩難。

    所以,日寇初期的大規模“掃蕩”,基本都是爭取速戰,一旦捕捉不到攻擊的目標,​​往往在七八天之內就會結束撤回。這與孟有田形容的“來勢洶洶,去也匆匆”倒也貼切,很像後世的大檢查,一陣風似的。

    這樣一算,掃蕩的鬼子大隊如果不遭到毀滅性打擊,從原路撤回來的時間也就剩下幾天了。而掃蕩失敗的鬼子在撤退途中會極瘋狂,在強烈的報復心理下,見人殺人,遇村燒村。為了減少村子的損失,孟有田極想將村裡的鬼子趕跑,仔細佈置一番,即便無法徹底阻止鬼子的惡行,也要讓燒殺的鬼子付出不小的代價。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1-11 12:09
第二章 鬼子的決定


    村裡的鬼子剩下的不會太多,可具體數字孟有田猜測不出。 地雷埋好了就不用管,聽響就行,但準確的殺傷卻難以掌握,可謂是有利有弊。

    正在左右琢磨著,三個昨晚留在地道裡的民兵跑了過來,各自把掌握的情況跟孟有田說了一遍,其中一個民兵講述的情況讓孟有田的眼睛瞇了起來。

    顯然,鬼子還沒發現地道口,地雷也使他們不敢輕舉妄動,主要是人數太少,再也折損不起。那臭哄哄的燒肉味是什麼?難道是……不行,俺得進村去看看。

    ……………

    日軍在作戰中,對戰死者的遺體收容十分重視。其實這一點對各國軍隊來說也都很重要,想想戰死後屍體被丟棄在那兒慢慢腐爛,再勇敢的士兵也會心中忐忑。

    抗戰中便有這樣的例,九江之戰張發奎幾天就敗下陣來,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戰區倉促應戰,沒有安排好傷兵和陣亡人員的處理,士兵在戰壕裡看到身邊戰友被打死沒人管,負傷了只能慢慢死去,導致士氣一落千丈,這個仗能打好才怪。

    而日軍重視收集士兵遺體,還有一個獨特的原因。那就是日軍中封建迷信比較流行是真的。因為這個原因,日軍戰死後多火葬,並有相當隆重的祭祀儀式。可是戰場上往往形勢瞬息萬變,也有來不及帶整個屍體下來的情況,這時候日軍也有相應的權變之法。

    參加衡陽會戰的日軍對此曾有記錄。初在前方戰死的日軍屍體都是完整帶回,在後方火化裝殮。然而,到第二次衡陽攻擊戰,湖南公路多被中國方面預先破壞,日軍運輸補給能力已近極限,沒有多餘的運力從前線運送屍體下來,於是只能砍一隻手帶回來。再後來,條件加惡劣,就只能砍一根手指,甚至只能是一節手指了。之所以堅持這個儀式,是考慮日本戰死官兵的靈魂,可以通過這一隻手或者一根手指返回故里。

    悲哀、靜謐,氣氛極度壓抑。鬼子班長鐵青著臉,眼睛泛起了血絲,緊盯著熊熊烈火中不斷蜷曲的帝國士兵的屍體,濃烈的焦臭味也不能使他有所反應。

    帶著屍體順利出逃是不可想像的事情,只能帶著骨灰,顯然這對鬼子的士氣是一個打擊。活著的士兵的心頭都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影,為帝國戰死,為天皇盡忠,可家裡人收到並為之哭泣的骨灰卻不知是誰的。

    “……胸中自有百萬兵,死去飄散萬朵櫻!腐舊屍骸跨越過,此身飄搖共浮雲。憂國挺身立向前,男兒放歌從此始……”鬼子班長的破嗓發出了象鬼嚎似的歌聲,其他鬼子也開始低沉地附和,包括在高房上監視情況的哨兵,群鬼低嚎,煞是難聽。

    太陽火辣辣地懸在當空,加熱著周圍的溫度,一隻不知何時溜進村的野狗從一堆瓦礫後探出頭,不捨地張望著。美餐被付之一炬,可它還餓著肚子,可能是心存怨恨。突然,它的目光和鬼子班長的目光對視在了一處,同樣是怨恨而凶狠。

    “開槍,打死這畜牲。”鬼子班長突然猙獰地對身旁的士兵吼叫道,這是他唯一能找到的發洩方法。

    幾個士兵急忙端槍射擊,野狗慘叫了一聲,晃了下身便隱沒不見,但地下卻留下了血跡。

    “啊——”鬼子班長轉身衝著天空大聲嚎叫起來,他要憋得爆炸了,“滾出來,膽小鬼,支那懦夫,混蛋,滾出來——”

    回答侵略者的是可怕的沉寂,以及無聲無息撲襲而來的殺意。孟有田單腿跪在炕上,從破碎的窗戶紙裡悄悄伸出了槍口。 “啪勾”,與鬼子的槍聲混雜著,子彈激射而出,鑽進了高房上鬼子哨兵的後背,打斷了他的脊椎。

    “撲通”,鬼子哨兵從房上臉朝下重重地摔在地面,激起了一團塵土。在眾鬼子的眼皮底下,一個同伴就這樣被射殺。極度的憤怒之下,也夾雜著極度的恐懼,敵人在哪?敵人就在附近,就在村裡,就在這些房屋和院落裡,正等著再施殺手,把他們一個一個地幹掉。

    在鬼子班長發狂般的嚎叫下,鬼子開始使用擲彈筒向村裡胡亂轟炸,爆炸、黑煙、火光立時在周圍冒了出來。一個已經被憤怒沖昏頭腦的鬼子順著梯子幾步爬上屋頂,端起上面的機關槍四處掃射著,他臉上的肉也隨著槍身在顫動,猙獰的面目分外可怖。但這種發洩憤怒的方式非但於事無補,甚至可以說是愚蠢之極。

    “啪勾”,在槍聲和爆炸聲中,不經意的一聲槍響,一顆子彈同樣帶著憤怒疾飛而至,在鬼子的胸口迸濺出一朵血花,機槍掃射戛然而止,這個鬼子帶著憤怒和不甘大瞪著眼睛倒了下去。

    三八大蓋的子彈殺傷力不夠,但孟有田通過刻十字,將彈頭磨短,有效的彌補了這個缺陷。當然,這樣處理過的子彈精準度會有影響,但在比較近的距離內,依舊不影響他的發揮。

    從“水連珠”到三八大蓋,從摸索掌握到運用嫻熟,孟有田依靠著上天賦予自己的能力,正在成長為令人生畏的狙擊手。他只打出了兩顆子彈,便讓鬼子不敢再輕易登房露頭,也讓鬼子班長下定了盡逃出村子的決心。

    繼續呆在村裡,面對不知藏在何處的敵人,還是個神槍手,絕對是腦子有毛病,而且還病得不輕。人不能像冬眠的動物那樣一動不動,不吃不喝吧?打水、扛柴、放哨、站崗……你只要動彈,只要露頭,就要小心突然射來的子彈。隨時都有危險的環境,你能呆得住嗎,反正鬼子班長是不想受這種痛苦的煎熬,不想窩窩囊囊地丟了性命。

    到了野外,敵人就無所遁形,發揮帝國士兵訓練有素的長處,就要與敵人進行面對面的戰鬥。地雷是很惡毒,很難防備,但敵人總不可能遍地都埋上吧?不走大路,走農田,走野地,走樹林,不走直線走曲線,敵人又不能未卜先知,提前預測出該在哪裡埋雷。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1-11 12:19
第三章 燒村逃跑


    孟有田和小全、大勇鑽進了地道,從自家地窖裡又鑽了出來。剛才鬼子擲彈筒亂轟亂炸,現在已經停了下來,但濃煙更加猛烈,火光也冒得更兇。

    “他娘的!”孟有田恨恨地罵了一句,他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鬼子點著了房子,很可能是想製造混亂,要在濃煙和烈火的掩護下出村逃竄。

    果然,槍聲在村南響了起來,那是村外的民兵在指示鬼子出逃的方向。

    孟有田咬了咬牙,對小全和大勇說道:“你倆從地道鑽到村公所看看情況,要小心,萬一有鬼子藏著......”“放心,俺倆絕不冒失。 ”小全晃了晃手裡的盒子炮,孟有田的這把槍可是個寶貝,強子用完又給了小全,誰最需要就讓誰用。

    “好,俺從地道出村,看看外面什麼情況?”孟有田轉身跳進了地道。

    強子咬著嘴唇,望著村子裡的火光,恨恨地一跺腳,對著圍攏過來的民兵說道:“大傢伙先別亂動,剛才只跑出了三、四個鬼子,沒準村裡還藏著別的鬼子,就等咱上去挨槍子呢!”

    “大傢伙聽有田的,他不是說過,啥也沒人重要,只要人沒事兒,房子燒了能再蓋,東西沒了咱再添,可人沒了,可是再活不過來了。 ”瞎老元眨著獨眼,幫著強子安撫眾人。

    民兵們雖然心急,有強子和瞎老元鎮著,也只好眼巴巴地望著村裡的大火,明明知道可能是燒自己家的房子,此時也不敢貿然回去搶救。

    “看,那不是有田。”一個民兵抬手一指,眾人轉頭去看,果然是孟有田騎著黑騾子急急忙忙地奔了過來,後面還有幾個跑得氣喘吁吁的民兵。

    來到近前,孟有田跳下騾子,急著問道:“鬼子呢,跑了嗎?”

    “跑了。”強子伸手一指南面,說道:“三個鬼子,不,牲口背上還馱了兩個,出了村就鑽進了野地,還拐著彎的跑。俺們聽你的囑咐,只遠遠的放了幾槍,沒去追趕。 ”

    沒追就對了。憑你們的槍法,追上去打不著鬼子,反倒會被鬼子一個個撂倒。孟有田稍微鬆了口氣,看了看旁邊民兵們焦急的神情,忙安慰道:“大傢伙別著急,等小全他們看清狀況再進村救火。救火的時候也別全上去,得有人放哨警戒。”

    見民兵們依舊不甘心的樣子,孟有田暗暗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房子沒了不要緊,大傢伙一齊動手,兩、三天便蓋起來了。南山背有的是木頭,挖地道有的是泥土,土坯、木料啥也不缺,俺再和老趙伯說說,從義倉裡補貼些糧食,各家也就損失不了多少。咱們打跑了鬼子,還都囫圇個的沒事兒,那才是最重要的。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嘿嘿,俺家的房子都快塌了,這回燒了倒能住新房了。”王仁義適時地附和著孟有田。

    “呵呵,咱不如開窯燒磚,等鬼子退了,都蓋磚瓦的。”佔富的調侃也沖淡著人們焦急的情緒。

    “燒了就燒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強子轉移了話題,望著南方罵道:“可惜讓那幾個鬼子跑了,可看他們夾著尾巴的慘樣兒,這心裡也痛快。”

    “要是抓個活的就好了,俺給他們剝皮抽筋,大卸八塊,那才解恨呢!”四禿子的話裡還帶著屠夫的本性,血淋淋的。

    孟有田微微瞇起了眼睛,突然冷冷一笑,說道:“想跑,沒那麼容易,你們誰敢跟俺追上去,興許再收拾他們一回哩!”

    眾人愣了一下,開始不讓追,這怎麼又變了主意,他們一時不知道孟有田是在說笑,還是真要去追。

    “要真追的話,俺陪你去”魏青山第一個站了出來。

    “俺也去。”四禿子笑道:“跟有田幹事兒,肯定沒虧吃,還能得洋落。”

    “胡說,這可是冒險掉腦袋的事兒。”孟有田翻了翻眼睛,說道:“也不要人多,三個就夠了,元伯趕車,俺騎騾子,帶上地雷趕緊走。強子哥,你帶些人到大路上埋雷,準備接應俺們。

    對了,派兩個人去南山背,告訴鄉親們千萬別瞎跑出來救火搶房,就說嗯,就說鬼子還沒走,村裡不要緊,鬼子只燒了些柴草,幾間破房,引咱們出去呢! ”

    孟有田決定追擊鬼子,是因為他突然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個小說,是關於戰爭方面的。其中一方要在敵人撤退時打埋伏,這埋伏的地點便選在了敵人大本營的附近,等著敵人以為快到家門口了,警惕心懈怠,隊伍放鬆之時,才猛然出擊,打敵人個措手不及。

    現在孟有田要照葫蘆畫瓢。因為鬼子從野地裡逃竄,不僅坑洼、泥濘難行,還是繞了遠的。加上鬼子還帶著傷員,而道溝的尺寸是擋鬼子汽車的,卻不妨礙瞎老元趕車疾馳。種種因素合起來,孟有田算計著如果從相對平坦的大路追擊,趕到鬼子前頭是很有把握的事情。

    終於逃出來了,鬼子班長口焦舌乾,臉上的汗水滾滾的往下流。

    其他兩個鬼子也是狼狽不堪,衣服被樹枝刮破了,鞋上滿是泥巴,重得像灌了鉛,張著嘴喘得像拉風箱。

    “敵人不敢與皇軍勇士正面交鋒,連追上來也不敢。”鬼子班長覺得可以鬆口氣了,他坐在一塊石頭上,撿起根樹枝刮著軍靴底下沾著的污泥。

    “支那人只......只能耍下流卑鄙的......招數。”一個鬼子抹著汗水喘息著附和道:“那個村子有......有古怪,敵人有潛入進來的......秘密通道。”

    鬼子班長贊同地點了點頭,一定是這樣的。佔領後是搜索過全村,而且警戒措施很完整,哨兵也很盡責,如果沒有秘密通道,敵人不可能來去自如。

    “長官,咱們是不是可以上大道了。”另一個鬼子辨別了下方向,指著樹林的另一邊說道:“敵人絕不會跑到這裡來吧,估計已經離土門村很近了。”

    鬼子班長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你去大道偵察一下,看離土門村還有多遠。”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1-11 12:24
第四章 意料之外的襲殺


    他他想來,雖然自已這個班損失慘重,但敵人並不是強大。而是靠著卑鄙詭計,膽量小小的。偷偷摸摸的襲擊,以及在他們逃出村的時候不追趕,都很明顯地說明了這一點。如果離土門村的友軍已經很近了,敵人是絕對不敢跑到這裡來阻截的。何況在山野裡實在是太難走了,又是泥,又是水,又是雜草樹枝,深一腳淺一腳地極耗費體力。

    這個鬼子端著槍,警惕地向前搜索前進,直到隱沒在樹林裡。另一個鬼子摘下水壺喝了兩口,又餵牲口背上的兩個輕傷員。

    過了約有半個小時,偵察的鬼子回來了,與離開時的小心翼翼相比,現在的神橡明顯放鬆了不少。來到近前,他向鬼子班長報告道:“長官,出了樹林就是大道,離土門村大概只有三公里的距離。”鬼子班長鬆了口氣,三公里呀,在大道上走是轉眼就到,那些支那膽小鬼絕不敢跑到這裡來找死。能夠活著回來,可不是自己膽小怕死,而是要把支那人的新詭計、新招數告訴別人,以免英勇的帝國勇士再重蹈覆轍,糊里糊塗地送了性命。這或許是藉口,也或許是自我安慰,恐怕連鬼子班長也不知道哪個是真的。

    三公里,距離很近嗎?孟有田他們已經在距離土門村不到四里的地方設下了埋伏,不是一處是兩處,在三百多米的距離內布了兩個地雷陣,一是伏擊逃敵,二是阻擊可能的追敵。

    當然,孟有田不指望用地雷把鬼子全都解決了,最後的殺招還是由他來執行。在一個長著雜草的小土包上選定了陣地,斜對著大道上的地雷陣,如果鬼子走過來,正好形成了前後夾擊的態勢。瞎老元等人則藏在地雷陣旁邊的樹林裡,等著衝上去撿洋落。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管你是嫌它慢,還是嫌它快,每個人的心境不同,對它的感覺也就不一樣。大戰之前,所有人都既緊張又興奮,而後又有些焦躁。這就是等的無奈,等的人對於所等的事完全不能支配,對於其他的事又完全沒有心思,因而被迫處於無所事事的狀態。

    存有期待使人興奮,無所事事又使人無聊,等待便是混合了興奮和無聊的境界。隨著等的時間延長,興奮轉成疲勞,無聊的心境就會佔據優勢。這個時候等待宛如等候判決,心中焦慮不安,一顆心懸在半空,七上八下,大受顛簸之苦。

    孟有田側躺在地上,又濕又涼,這滋味不好受。閒極無聊,他拿著根草棍拔弄著螞蟻,算是用無聊打發無聊。

    幾隻鳥兒從遠處的樹林裡飛起,嘰喳的鳴叫著,久久不落。孟有田這才放過可憐的小螞蚊,慢慢地爬到山包上。

    三個鬼子牽著牲口出了樹林,道溝依然,但與泥濘的野地和枝條橫伸的樹林相比,視野開闊,心情也陡然改變。

    “看看這路,支那人只會玩這些下流的招數。”鬼子班長有些憤怒,又有些鄙視的說道:“可這些小把戲能夠改變大局嗎,能夠阻礙皇軍前進的腳步嗎?”

    “支那人膽小如鼠,可心裡卻充滿了卑鄙和狡猾的伎倆。”一個鬼子深有同感地說道:“這些邪惡的、惡毒的膽小鬼,統統地要殺掉。”“統統地殺掉,一個不留。”騾子背上的傷員傷口已經在顛簸中迸開,血滲出了繃帶,這個傢伙忍著痛咬牙說道。

    鬼子們走近了,瞎眼老元和魏青山等人躲在小樹林裡,隔著樹,已經能夠模糊看見敵人的面貌,甚至還能聽到敵人的聲音。他們覺得鬼子那小眼睛和短短的鬍子特別醜陋,說出的話也簡直不像人的聲音。

    幾個人嘴裡都叨著草棍,趴在地上,緊張地等著地雷的轟響。

    放鬆,穩住,孟有田的食指觸到了板機,瞄準了敵人。轟!隨著黑煙冒起,他的槍也響了,槍聲隱藏在爆炸聲中,令鬼子不能立刻發現背後的殺神。

    地雷一響就是四顆,碎石、土塊激揚而起,人喊牲口叫,鬼子立刻亂成一團。

    孟有田飛快地拉動槍栓,退彈,上膛,再次瞄準。一個鬼子在煙霧中滾爬出來,地雷沒要了他的命,但卻難逃一死。

    “啪勾”一聲,子彈激射而至,鑽進了他的胸口,處理過的彈頭失衡翻滾,立時攪碎了他的內臟。鬼子頹然倒地,鮮血和著氣泡從嘴裡汩汩湧出。

    風吹散了硝煙,場景呈現在眼前。兩頭牲口被炸翻在地,一頭還能發出垂死的嘶叫。倖存的騾子受了傷,叫著跳著,馱著背上的鬼子傷員奔進了樹林。鬼子班長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臉上淌著血。剩下的鬼子傷員傷上加傷,痛苦地在地上扭動哀嚎。

    孟有田站起身,猛地揮了下手。魏青山、四禿子、馬小五歡叫著衝出了樹林,直奔戰場。又過了一會兒,瞎老元一手拉著馬車,一手牽著受傷的騾子出現在大道上。顯然,這個老頭是不會手下留情的,鬼子傷兵半定已經喪生在他的快刀之下。

    槍枝、彈藥、皮帶、水壺、皮鞋、鋼盔……魏青山這三個傢伙一陣忙活,幾個鬼子就幾乎赤條條地來去無牽掛了。

    三個人急著搜撿戰利品,想快點離開這裡,就沒仔細檢查地上的鬼子死沒死透。鬼子班長被迸起了石頭打傷了,但並不致命,他倒在地上是被地雷震昏的。四禿子在他身上又解又摘,把這傢伙弄醒了,他冷不丁一睜眼睛,把四禿子嚇了一跳,一個屁墩坐在了地上。

    “呀,這鬼子還活著。”四禿子一叫,魏青山和馬小五立刻停了手,端起了槍。

    老鬼子乍醒過來,腦子昏沉沉的還犯迷糊,眨了眨遲鈍的眼睛,才算看清了面前的人,瞪起眼睛便要跳起來。

    “啪!”不等別人動手,瞎老元手裡的長鞭已經甩了過來,狠狠地抽在老鬼子的臉上。老鬼子一聲慘叫,從左額到右頰,這一鞭子抽得他皮開肉綻,眼睛差點被抽瞎,捂著臉在地上疼得翻滾不止。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11-11 12:29
第五章 惡有惡報


    “打折他胳膊腿兒,抓回去給鄉親們解恨。”魏青山恨恨地罵道:“讓他燒房子,這回要把這王八蛋點天燈。”

    三個人一擁而上,槍托像雨點似的猛搗亂砸,老鬼子的慘叫越來越微弱,最後滿頭滿臉都是淋漓鮮血,倒在地上不動彈了。

    “快走,快走。”孟有田已經趕了過來,緊著催促道:“這離土門村太近了,咱們得快打快跑。”

    “馬上就好。”幾個人把戰利品往車上一扔,老鬼子和兩頭死了的牲口也沒落下。孟有田騎上黑騾子,瞎老元揚鞭一甩,馬車軲轆軲轆地越奔越快,順著道溝向北疾馳而去。

    孟有田有意落在後面,不時回頭張望,側耳傾聽。從戰鬥打響到撤離,應該是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土門村的敵人要趕來查看究竟,也應該離得不遠了。民兵的素質還有待增強啊,眼皮子太淺,啥東西都是好玩藝兒,雖然自己交代過,可他們還是不捨得丟下任何有用的物品。

    合理選擇作戰地點,快速部署兵力,合理分配兵力,合理選擇作戰時機,戰鬥結束迅速撤退,這些游擊戰的典型作戰方式民兵們顯然並沒有很好地掌握。

    不過,凡事都在琢磨,都在學習,以後再遇上這樣的情況應該有具體分工才好。比如說有人挨個給倒在地上的鬼子補刀,以免有漏網之魚:有人專門負責搜撿戰利品,先撿槍枝彈藥,後拿其他東西。如果時間緊迫,就只拿最重要的…,…

    轟!轟!遠遠的兩聲爆炸,打斷了孟有田的思緒。土門村的敵人果然出動了,不知道那幾顆​​地雷能不能嚇退他們?

    又走了一段路,身後再次傳來了地雷的轟鳴孟有田抿起了嘴角,帶著一絲冷笑。鬼子總要經歷幾次挫折,才會學得乖一些呢?地雷呀這個歷史古老而又簡陋廉價的東西,以後恐怕會是日本鬼子難以消除的夢魘了。

    在面對強大工業固侵略軍(或占領軍)時,既想要殺傷敵人又不想被敵人殺傷,最好的武器可能就是那種能自動殺傷敵人而不太需要控制的裝置。如在叢林中可以設置的陷阱,就是一種“自動”武器。歷史證明這種原始武器的威力並不小,而在沒有叢林的平原或山地,地雷(後世更熟悉的名字是路邊炸彈)就成為比較好的一種選擇。

    地雷能得以廣泛應用,在於它的優勢很多。首先它物美價廉,製作時需要的材料不過是火藥(黑火藥)和鑄鐵,甚至可以不用鐵而用石頭陶罐做。當然這種自製的地雷威力不大,很難炸死人。但這好辦一在埋地雷的地面上撤一些尖利的碎石頭啦,往地雷裡加點砒霜巴豆之類的佐料啦,都是可以考慮的嘛。

    其次地雷具有安全高效的特點,對於放地雷的一方來說,埋完地雷以後是不需要派人守在邊上的,因此也就不存在地雷被踩爆之後需要趕緊逃離犯罪現場的問題。

    而對於被地雷炸的一方來說,地雷的殺傷力是有效的。地雷的殺傷都是抵近殺傷,不挨上則已,挨上的話不可能全身而退。儘管威力有限,多數不會被炸得四分五裂,但不被炸死的話被卸掉一部分四肢,也實在是美不勝收的事情。

    地雷最關鍵的妙處還在於心理上的威懾,哪怕只埋一顆,敵人一旦碰響,也會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因為這地雷不是他們埋的,他們根本不知道前面還有多少,哪裡有?

    據孟有田估計,土門村的鬼子不會很多,在沒有情報支持的情況下,也未必敢輕舉妄動。這就是侵華日軍難以解決的困難,兵力有限,要出動進攻,勢必減弱防守力量,造成後方空虛。歷史上的“翻邊戰術”應該就是洞悉了鬼子拆東牆補西牆的弱點而產生的。

    土門村的鬼子或許真的被地雷嚇住了,也或許沒有快速的追擊部隊,使得孟有田他們順利地返回十里村,與強子帶的民兵會合。一部分民兵已經衝進了村子裡,人的喊叫聲,火燒柴草的爆裂聲,水的拍擊聲,亂哄哄地響成一片。村裡的火勢小了許多,但依舊濃煙瀰漫。

    “燒,讓你們燒,讓你也嚐嚐被火燒的滋味。”四禿子和馬小五嘴裡罵著,拖著被打得半死的老鬼子,連踢帶踹,把他捆在了一棵大樹上,又攏起了一堆枯柴。

    老鬼子傷得很重,臉上血肉模糊,但醒過來便瞪著兇惡的眼睛,閃著怨毒的光,嘴裡不停再鳥語咒罵著。

    “嘿,還敢罵人?”四禿子雖然聽不懂,但看鬼子的表情也知道他沒說好話,他點著了火,將一根燒著的木棍伸到了鬼子的兩腿之間,惡狠狠的說道:“讓你罵,燒了你個王八蛋的命根子。”

    衣服燒著了,皮肉烤焦了,老鬼子疼得扭動身子,但還是惡毒的咒罵。武士道精神已經深入他的骨髓,對於死是不怕的,他只希望能用咒罵激怒敵人,給他一個痛快的死法。

    皮肉的焦糊味似乎讓四禿子感到莫名的興奮和報復的快感,他像個偏執狂似的充耳不聞,反正他也聽不懂。他只專心地移動著火把,把鬼子胯下的小東西燒得焦黑,直到老鬼子一歪頭昏死過去,他才直起身子,心滿意足地長出了一口氣。

    孟有田沒做任何阻攔,甚至在四禿子開始殘忍的燒烤前,他就已經走開了。重新佈置了監視哨,強子等人進村救火,他則在騾車旁用心地擺弄著此戰最大的收穫,一挺歪把子機關槍。

    總的來說“歪把子”是一挺獨具特色的機槍,但卻不是一挺優秀的機槍。作為在一線步兵班、組中使用最頻繁、使用強度也是最高的武器一輕機槍,歪把子可謂是毛病多多。比如裝彈程序複雜,動作拖泥帶水,對副射手的依賴性大:兩腳架過長,火線過高,射手要把上半身探出老高,才能構成瞄準線,容易被對方打掉:沒有提把,不便於快速提槍行進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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