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武煉巔峰 作者：莫默 (連載中)

第五千二百零六章 該當心的是他

    大衍關墨族大軍出動了一半數量，遵循墨族王主的命令，奔赴王城而去，而就在這一支大軍的側方數千萬里之外，還有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跟隨著。

    此人自然便是歐陽烈。

    楊開與宮斂接連返回驅墨艦那邊傳遞消息，如今他孤身一人行動，更加隱蔽。

    更何況，墨族也沒想到在數千萬里之外會有一個八品開天在監視他們的動靜，是以歐陽烈根本不擔心自己會暴露。

    東西軍已經在墨族腹地動手了，南北軍這邊的話，米經綸在得到詳細的情報之後肯定會率軍在某處攔截大衍的墨族援軍，只不過因為南北軍初來乍到，對這一片戰區的地形不熟悉，所以戰場如何選擇便是個問題。

    他這般跟著大衍墨族援軍而動，能第一時間掌握他們的動向，待到時機差不多的時候，便可親自返回南北軍，指引大軍行進的方向。

    另一邊，墨族腹地之中，以項山與柳芷萍為首的東西軍急速行軍，一艘艘戰艦的速度幾乎已經被提升到了最快，龐大艦隊在虛空中劃過一道道流光。

    數日前，東西軍三萬將士抵達墨族第一處域主領地，儘管那領地上有一位域主鎮守，數萬可堪一戰的墨族大軍，乃至數十萬上不得檯面的雜兵墨族，但在氣勢如虹的東西軍面前，還是不堪一擊。

    項山親自出手，只用了不到半盞茶功夫，便將那域主斬於刀下，數萬墨族大軍灰飛煙滅，幾十萬上不得檯面的墨族也被屠戮一空。

    那域主級墨巢同樣很快被毀。

    整個域主領地化作一片死域，四處可見墨族的殘肢碎肉，因為大量墨族死亡而逸散出來的墨之力凝聚成了偌大的墨雲，籠罩虛空。

    連戰利品都沒有去搜刮，大軍在破了這一處域主領地之後即刻前行，繼續往墨族腹地趕赴。

    這個時候，真正是講究兵貴神速的時候了。

    按照原定的計畫，如今墨族王主應該被引至了大衍關，東西軍如果能趁著王主不在的時候，破去墨族王城，毀掉王級墨巢，那麼將這一片戰區的墨族趕盡殺絕不過是早晚之事。

    所以東西軍如今唯一的目標，便是毀去王級墨巢。

    之前在攻打那一處域主級領地的時候，老祖便親自進了一趟那域主級墨巢，按照楊開早前提供的情報，心神勾連墨巢意志，以此窺探王級墨巢的方位。

    楊開當年在陰陽戰區的墨族後方搞風搞雨的時候，就是借助這個方法找到一座座域主級墨巢所在方位的。

    此事他與陰陽關老祖彙報過，老祖自然知曉。

    楊開都能做到的事情，老祖沒道理做不到，而且做的比起楊開來更加輕鬆。

    借助那一座域主級墨巢，老祖很快定位到了王主級墨巢所在的大致方位，而東西軍如今奔襲的方向，正是這個方位。

    沿途所過，也遇到一些領主級的領地，不過東西軍根本就沒有為此耽擱半點時間，甚至沒有要去攻打的意思。

    不過項山等人很快發現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這些領主級領地上，幾乎沒有像樣的墨族。

    按照楊開早先提供的情報，一處成熟的領主級領地，少說也有幾個領主坐鎮，上位墨族下位墨族也是不缺的，另外還有更多的墨族雜兵。如此一來，當域主們召集大軍的時候，一位領主便可輕鬆聚集數百屬軍，這些領主們的屬軍不斷融合壯大，便會成為域主麾下的大軍。

    然而如今遇到的這些領主級領地上，不但看不到什麼領主，就連上位墨族和下位墨族都幾乎不見蹤影，只有許多自墨巢誕生不久，實力不高，都是些沒有實力虛空遁行的雜兵。

    這情況也在意料之中。

    墨族的情報傳遞速度太快了，那一座座墨巢，便是墨族情報傳遞的節點，但凡有什麼消息，借助墨巢之力，整個戰區的墨族都能迅速知曉。

    東西軍現身墨族腹地，毀滅一處域主級領地的消息肯定已經傳遞出去了。

    整個大衍戰區的墨族怕都知道了這件事。

    項山等人本想著以最快速度行軍，趕赴墨族王城，搗毀王主墨巢，然而如今看來，墨族的應對讓這個計畫變得有些難以實施。

    這些途經的領主級領地上的墨族，定然都是接到消息，奔赴王城，所以才只留下一些沒有實力虛空遁行的雜兵。

    可以預見，等東西軍趕到王城的時候，迎接他們的定是墨族的浩蕩大軍。

    驅墨艦中，項山神色如常，墨族的反應比想像中要快，不過這也在意料之中，也是東西軍有意營造的局面。

    想要收復大衍，就必須將墨族打痛打殘，如此大衍軍才有時間和精力在大衍做種種佈置，否則佔據大衍關根本沒什麼用處。

    墨族若是要在王城迎戰的話，雖然會對東西軍有許多不利，但只要大衍關那邊的墨族不來搗亂，應該都沒有什麼大問題。

    有斥候來報，前方發現一處域主級領地，不過經由斥候們查探，那領地上的情況與之前遇到的領主級領地一樣，但凡有些實力的墨族都不見了，留下來的全都是沒有實力虛空遁行的雜兵。

    待斥候退下，項山才開口道：“看樣子，墨族確實準備在王城迎戰我軍了。”

    柳芷萍微微頷首：“既如此，不如老祖先行，墨族的各路大軍應該正在往王城方向集結，王主從大衍返回王城也需要一些時間，老祖此行若去，當有機會拿下那邊的王級墨巢。”

    東西軍雖然一路急行軍，速度不慢，但總快不過老祖獨自行動。

    正如柳芷萍所過，此時墨族各路大軍應該都在奔赴王城的路上，趕到王城還需要一些時間，墨族王主也不在王城之中，老祖若是趕去的話，那邊無人可敵。

    老祖安坐在旁，聞言一笑道：“不妥，我雖借助之前那墨巢之力大致確定了王主墨巢的方位，但具體有多遠，具體在什麼地方，還是不太清楚的，此行若去，當要花費一些功夫尋找。而且墨族王主既也在返回王城的路上，我若離去，東西軍遇到他了怎麼辦？”

    東西軍雖有六十位八品總鎮，三萬將士，不虞擔心被墨族王主打的全軍覆沒，可若是沒有老祖坐鎮，一旦王主現身，這邊勢必要死傷慘重，別的不說，八品開天少說也要隕落上十位方有可能攔下王主的攻勢。

    大衍軍攏共也就六萬人，日後還要鎮守大衍關，損失太大的話誰也承受不住。

    柳芷萍一聽也是這個道理，當即不再多說什麼。

    項山道：“那就按照之前的計畫行事，不管墨族，東西軍直撲王城，墨族既要在那邊迎戰，那便如他們所願好了。”

    兩族大戰，謀略是影響戰事成敗的因素，但歸根結底，自身的實力足夠強大才是贏的勝利的最大保障。

    項山話音方落，安然端坐的老祖忽然扭頭朝一個方向望去，明媚目光似穿透了億萬里地。

    緊接著，她微笑道：“居然找來了！”

    項山臉色一凜：“墨族王主？”

    老祖微微頷首：“正是。”

    “路過還是有意？”

    老祖略一沉吟道：“氣息毫不收斂，看樣子是有意為之，很聰明嘛！”

    王主明顯也擔心人族的老祖會直接奔王城而去，按時間和距離上算，人族老祖真這麼幹的話，他未必有本事阻止。

    所以自大衍關出來之後，他前行的方向雖大致是朝著王城而去，但很大一部分重心都放在尋找人族大軍上。

    有遍佈整個戰區的墨巢助力，打探人族大軍的動向並不困難，所以他直接找了過來。

    若是人族老祖沒有去往王城，自然是最好不過，他就可以在半道上將人族老祖攔下，讓墨族各路大軍從容集結。

    若是人族老祖真的去了王城，那他現在趕回去也晚了，屆時沒有老祖坐鎮的人族大軍，對他就沒有太大的威脅，他便可以大開殺戒，將人族大軍重創，彌補自家王城的損失。

    這無疑是最為明智的做法了，以此推斷，這個王主並非無腦之輩。

    老祖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所以柳芷萍之前提議讓她先行的時候，她才會不同意。

    說話間，老祖起身道：“他在找我，我去會一會他。”

    項山沉聲道：“老祖當心！”

    老祖輕笑道：“該當心的是他才對啊！”

    坐鎮陰陽關數萬年，與陰陽關那邊的墨族王主交手無數次，正常情況下，這兩位兩族至尊強者出手都有分寸，畢竟是也奈何不了誰，當然，也有打出火氣的時候，拼到最後也就是兩敗俱傷，大家各自都要修養，然後下次再戰。

    但今時不同往日，這一趟若想要儘快地收復大衍，那就只能拼命，可以說，老祖此去迎戰墨族王主，就是抱著兩敗俱傷的打算的。

    最初項山制定計劃的時候，是打算將墨族王主引出王城，讓他無法借助墨巢的力量療傷。

    但如今看來，這事是行不通了，王主有意將戰場放在王城，要佔據那裡的地利，大衍軍這邊也沒辦法阻止。

第五千二百零七章 有消息了

    距離大衍關外數日路程的位置中，南北軍的龐大艦隊浩浩蕩蕩掠過虛空，朝預定的設伏點奔赴。

    那個位置也是提前讓八品開天出動打探到的，按照那探查地形的八品所言，若是大衍墨族出動的話，很大可能會路過那設伏點附近，不過這種事誰也不敢保證什麼，所以這一次到底能不能設伏成功，還需要一定的氣運。

    南北軍艦隊本是藏身在靠近青虛關的方向，此時大軍雷霆出擊，動向上來看，行軍路線是斜插進大衍關與墨族腹地中間的位置。

    如此三五日一晃而過。

    中軍驅墨艦議事之所，米經綸和負責主事的幾位八品開天皆都靜默不語，彷彿在等待著什麼，一旁，宮斂斜依著柱子，雙目無神，習慣性發呆。

    另一邊楊開則手持那聯絡珠，一遍遍地往其中灌入神念，嘗試與歐陽烈取得聯繫。

    此前他從大衍關外返回驅墨艦的時候，歐陽烈要留下來監視大衍墨族動向，如果大衍墨族要發兵的話，那麼南北軍和大衍墨族便是交叉而行的局面，距離勢必會不斷拉近，待到一定位置，他便可以與歐陽烈再次取得聯繫。

    “還沒消息嗎？”其中一個八品總鎮忽然扭頭朝楊開望去。

    楊開搖了搖頭：“還沒有。”

    那八品微微皺眉：“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早在半日前，就應該與歐陽兄取得聯繫了。”

    耽擱了足足半日功夫，顯然是出了什麼變故。

    這邊話音才落，楊開便忽然精神一震：“有消息了。”

    言罷，神念沉浸傳訊珠查探。

    一群人目光望來。

    待楊開探明情況之後，這才道：“歐陽大人說，從大衍關中出來的墨族似乎有意在防備著南北軍，所以他們並沒有直線行軍，而是繞行了一些距離。”

    米經綸露出了然之色：“怪不得歐陽兄這麼久才有聯繫。”

    大衍關墨族如今所掌握的消息並不少，關於人族大軍，他們所知的便有兩支。

    一支是從風雲關方向而來，他們雖然一直沒有打探到這支大軍存在的痕跡，但這一支人族大軍卻利用數萬傀儡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然後偷襲他們的領地去了。

    而另外一支自然是從青虛關方向過來的，眾多墨族小隊的莫名消失，無不說明在靠近青虛關方向，有一支人族大軍藏匿著，只可惜這支人族大軍似乎在不斷地變換位置，讓他們想打探清楚也沒有辦法。

    王主令下，大衍十幾位墨族域主不得不率軍而出，趕赴王城。

    不過考慮到大衍關附近一直有一支人數未知的人族大軍隱匿，所以那十幾位域主簡單地商議了一下，決定稍稍繞行一下，避免遇到人族。

    繞行的方向，自然是靠近風雲關的方向，那邊的人族大軍已經打進墨族領地了，肯定是安全的。

    若是可以的話，他們寧願繞一個大圈，避開那一支藏匿的人族大軍，確保自身的安全。

    然而時間緊迫，他們不敢太過耽擱，所以只繞了一個小圈，這個小圈，大概會耽擱一日路程。

    這也是歐陽烈直到此刻才與南北軍取得聯繫的原因。

    眾目睽睽之下，楊開神念倏忽，不斷地與歐陽烈聯繫著，確定彼此的方位。

    然而無論楊開還是歐陽烈，都是第一次來這大衍戰區，對附近地形陌生至極，雙方之間誰也沒有這片戰區的乾坤圖，所以交流起來很是麻煩。

    楊開這邊無法確定歐陽烈具體在什麼位置，歐陽烈同樣也沒辦法確定南北軍的位置。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彼此相距應該不過一日路程，因為這是聯絡珠能夠取得聯繫的最大距離。

    交流間，南北軍已經抵達預定的設伏點了。

    原本按照那位探查到這處位置的八品開天的估算，若是大衍墨族發兵的話，有很大可能會經過這個位置的，南北軍只需要在這裡提前部署好，便可將墨族打個落花流水。

    可如今南北軍已經到了此地，根本不見墨族的影子。

    再加上歐陽烈那邊傳遞來的資訊，墨族大軍從這附近路過的可能性已經不大了。

    戰場便是這樣，人力不可能考慮的面面俱到，局勢瞬息萬變，唯有隨機應變方能常勝不敗。

    又交流一陣，楊開依然無法判斷歐陽烈所處方位，兩人各自描述的附近虛空的地形，在對方那裡根本得不到印照。

    歐陽烈是個暴脾氣，既然交流不通，那就不交流了，傳訊過去：“等著！”

    便沒了下文，無論楊開再如何聯繫，都沒有回應了。

    將此事稟告，幾位八品總鎮都是無可奈何的表情。

    不過很快，歐陽烈的魁梧身形便從外面大步邁入，不忿道：“這沒有乾坤圖真是麻煩。”

    若是彼此都有乾坤圖的話，交流起來就方便多了，只需借助乾坤圖，輕鬆便可確定彼此的方位和距離。

    不過大衍丟失了三萬年之久，當年鎮守在這邊的人族將士幾乎全軍覆沒，早年的乾坤圖，早就丟失了。

    如今這邊想要乾坤圖的話，還需自己繪製。

    而歐陽烈之所以能這麼快趕回來，自然是借助了驅墨艦中的乾坤大陣。

    米經綸忙問道：“歐陽兄，墨族大軍如今在什麼方位？”

    歐陽烈道：“不知，不過我在離去之前留下了一點氣息，讓我查探一下那氣息的位置，便可知墨族大軍如今的方位了。”

    這般說著，雙手掐訣，一陣變換。

    少頃，指尖上一點紅光湧動，直朝某個方向掠去，那個方向，正是他離開前留下氣息的位置。

    米經綸心領神會，頷首道：“此地距離那邊應當有一日路程，考慮到人族與墨族大軍行進方向的不同，我南北軍也該調整一下方位，方能在一日到兩日左右，遇到他們。”

    歐陽烈頷首道：“確實如此。”

    兩人當即商討起來，很快便確定了行進方向。

    命令傳達下去，剛剛抵達設伏點的南北軍艦隊來不及修整，再一次起航。

    幾位八品總鎮抱拳道：“我等也下去準備了。”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一日到兩日後，南北軍這邊便要與大衍墨族有一場大戰，自然是早做準備的好。

    米經綸頷首。

    “師尊，我也去了。”宮斂躬身一禮。

    歐陽烈擺擺手。

    米經綸這才轉頭望向楊開：“師侄接下來有何打算？是隨我南北軍一起行動，還是去找東西軍？”

    楊開道：“這邊既然大戰將起，弟子留下來出點力好了。”

    若無戰事，他如今自可以一走了之，可接下來註定有一場大戰，他就不好直接走了，更何況，參與接下來的大戰，也方便打探更多的情況，回頭去了東西軍那邊也能與項山他們彙報一下這邊的情況。

    “如此也好。”米經綸道：“師侄既要留下，那各衛各隊，你自行擇一加入吧。”

    楊開道：“弟子想獨自行事，不知可否？”

    與南北軍這邊的人畢竟不熟悉，貿然加入一個小隊的話，未必是好事，還不如他獨自一人，無牽無掛。

    米經綸笑望他一眼：“師侄既有此信心，我自不會阻攔，不過戰場之上，萬望小心。”

    “弟子遵命！”楊開抱拳一禮，旋即告退。

    待他走後，歐陽烈嘴角一扯：“小子夠自信的，居然想獨自一人行動，你居然也允了他，這可不像你。”

    米經綸笑了笑道：“我不知歐陽兄有沒有聽說過此子的諸多事蹟，若是其他七品要這般行事，我斷然不允，不過若是他的話，破例一次也沒什麼關係。”

    歐陽烈頷首道：“他的事情，我也聽了不少，米兄可不要欺我孤陋寡聞，說起來，七品開天便膽敢偽裝墨徒深入墨族腹地，更壞了墨族那邊打造行宮秘寶的大計，最後居然還能活著回來，簡直就是奇跡。”

    米經綸道：“是啊，雖說是老祖親自前去迎接，但在此之前，在碧落關那邊他可是有斬殺過域主的戰績，儘管那域主是重創之身。”

    “江山代有人才出，咱們都老了啊！”歐陽烈一聲唏噓。

    米經綸笑望他：“難得見歐陽兄對後輩評價如此之高，怎地？悔沒有早些遇到此子，將之收入門牆？”

    “哈！”歐陽烈大笑一聲，“老子後悔個屁，老子有徒弟，如今雖然不如他，但也不比別人差，更何況，我那徒弟未來的潛力可比他高一些。”

    米經綸聞言就一歎：“人生不如意，十之九八啊！此子如此絕倫天資，只可惜不是九品之材，若他能晉升九品，對我人族的作用可就太大了。”

    歐陽烈道：“世上哪有什麼事能盡善盡美，說起來，他如今這樣子也是我等洞天福地當年種下的禍端。”

    若不是當年那幾家洞天福地聯手阻止，楊開或許真的能直晉七品，那便有望成就九品老祖了。

    米經綸搖頭道：“那幾家行事，也是防患於未然，畢竟有過前車之鑒，古往今來，對待那諸多有望直晉七品者，洞天福地的態度皆是這般。站在當時的立場來看，那幾家沒有做錯什麼，可如今回頭來看，卻是大錯特錯。”

第五千二百零八章 鬥戰經驗不足

    如今再來討論當年的過錯已經沒有意義了，楊開早已經晉升開天，而且是被逼著晉升五品，雖然因為服用過一枚中品世界果，未來極限有望八品，但與九品終究無緣。

    除非能找到那天地自生的乾坤爐中孕育的開天丹。

    可乾坤爐縹緲無蹤，誰也不知它什麼時候會出現，縱然乾坤爐出現了，那裡面孕育的開天丹也未必有楊開的份。

    各大洞天福地，困頓八品開天終生不能寸進一步的，大有人在，這些人哪個不比楊開更迫切地需要那種天地自生的開天丹？

    這邊正說著話，忽有一股令人心悸的波動，從遙遠的虛空深處傳來。

    米經綸和歐陽烈對視一眼，皆都一晃身，來到了甲板上，朝那波動來源的方向望去。

    楊開也駐足在甲板上觀望，只不過那波動雖然能讓人清晰感知，可來源處明顯及遠。

    “老祖與王主交手了。”歐陽烈沉聲道。

    米經綸微微頷首。

    如此強烈的波動，明顯不是八品開天與域主能夠碰撞出來的，放眼這片戰區，唯有老祖與王主之間的爭鬥，方有可能帶來這麼強烈的動盪。

    這是陰陽關老祖與這一片戰區的墨族王主第一次交手，孰勝孰負根本無從判斷。

    不過從已經得到的消息來看，陰陽關老祖肯定不會吃虧，因為只算各自修行的年月的話，墨族王主是不如老祖的。

    如今的這位墨族王主，是三萬年前才晉升的那位。至於另外一位存活年月更久遠的墨族王主，已經與大衍老祖在三萬年前同歸於盡了。

    兩族至尊戰力交手的威力甚大，兩道身影在廣袤虛空之中糾纏不斷，單是餘波，便將虛空中一顆顆死寂的乾坤世界打的支離破碎，億萬里虛空動盪顛覆，乾坤紊亂。

    不過此時此刻，墨族王主卻是有苦說不出。

    這位王主在得知人族大軍居然進攻墨族領地之後，便火急火燎地離開了大衍關，一路搜索人族大軍的蹤影，總算在半道上將人族老祖截下。

    只要截住了人族老祖，他的王城就不會有失。

    然而還不等他安下心來，接下來的變故便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本來在他的想法中，這是第一次與人族老祖交手，大家應該以試探為主。畢竟都是各自族內的至高戰力，不可能輕易以身涉險。

    互相試探一番，探明對方的底細，日後再徐徐圖謀，方是王道。

    他是這麼想的，以為人族老祖也是這麼想的。

    可人族老祖完全沒這個想法。

    這個人族老祖雖是個女子，行事卻極為瘋狂，倏一與他交手，便擺出了一副要與他同歸於盡的架勢，神通狠戾，秘術無情，墨族王主直接被打懵了！

    說起來，墨族這位王主雖早在三萬年前便晉升王主之位，但真正與人族老祖交手的次數卻屈指可數。

    有，但僅有一次。

    便是他晉升之後，與原先那位王主聯手斬殺大衍老祖的那一戰。

    自那之後，大衍關被墨族佔據，這邊再無戰事，墨族這位王主再沒有與人族老祖交手過了。

    三萬年來，他便守著自家的戰區，時不時地派遣麾下域主去援助風雲關和青虛關戰事，自己卻從未離開過這片戰區。

    所以相對而言，他與人族老祖交手的經驗乏善可陳。

    再加上人族老祖行事太過瘋狂，導致雙方一交手，墨族王主便落入了下風，竟被對手壓著打。

    這樣的局面，也讓人族老祖稍感意外。

    不過很快她便明白了其中原委，墨族這位王主，是鬥戰經驗不足啊！

    這可真是個意外之喜。

    想她在陰陽關那邊坐鎮的時候，與陰陽戰區的墨族王主百年一小戰，千年一大戰，雙方什麼神通秘術，什麼路數性格，早已不是什麼秘密。

    有一句話叫最瞭解你的不是朋友，而是敵人。

    在陰陽關那邊，老祖一出手，陰陽關的墨族王主便知她要幹什麼，瞬間就能制定要應對之策，所以彼此糾纏了無數年，誰也奈何不了誰。

    然而到了這邊就不一樣了，她有與王主交手的豐富經驗，雖然換了個對手，可經驗就是經驗，這邊的墨族王主就沒這個本事了，三萬年前的一戰他恐怕早已忘懷，三萬年的安穩也讓他失了進取之心，貿然與九品這種級別的強者交手，總有諸多不適。

    人族老祖的想法很簡單，既然把楊開帶過來了，那她就沒必要有什麼顧忌，只管狠狠的打，多跟墨族王主拼幾次兩敗俱傷。

    受傷了不怕，她可以借助楊開的小乾坤迅速恢復傷勢，墨族王主雖然也可以借助墨巢療傷，但療傷效率上應該是比不過她的。

    每一次療傷，她都能搶奪些許優勢，這優勢一次兩次可能看不出效果，多積累幾次的話，墨族王主肯定受不了。

    到時候她甚至有希望將墨族王主斬殺！

    所以與墨族王主交手的時候，她才肆無忌憚，擺出一副要同歸於盡的架勢。

    對手的頹弱，更讓她堅定了原本的打算。

    兩位至尊強者的交手，東西軍這邊沒有理會，在老祖前去迎擊墨族王主之時，東西軍按原定路線，繼續行軍。

    雖然東西軍六十位八品開天若是一起上陣，絕對可以助老祖在戰場上取得巨大優勢，但誰也不敢保證，貿然插手這種層次的爭鬥會不會導致八品的隕落。

    東西軍還有更重要的任務，那就是將這一片戰區的墨族大軍打殘，收復大衍，才是他們的最終目標。

    沿路所過，所有墨族的領地上都只剩下了上不得檯面的雜兵，東西軍壓根就沒有理會的意思，直撲王城所在的方位。

    迄今為止，他們還不知王城具體在什麼地方，距離他們有多遠，但只要朝這個方向行進，總有一天他們會抵達王城之外，兵臨城下！

    越是深入，東西軍的處境自然就越是危險，因為隨著距離的深入，東西軍能得到南北軍援助的可能性就極小，但只要南北軍能將大衍關的墨族攔下，他們就不用擔心自己的後方。

    自抵達這一片戰區以來，三萬東西軍只經歷了一戰，之後便在急速行軍之中，然而大軍的戰意卻沒有因此而消彌，反而隨著深入，越發強盛。

    可以預見，當這支大軍抵達王城時，定能讓墨族聞風喪膽。

    ……

    以歐陽烈和米經綸為首的南北軍艦隊，在經過一日時間的急速前行後，堪堪抵達了一處位置。

    這個位置，正是米經綸推斷出來，應該與墨族大軍遭遇的位置。

    然而放眼望去，虛空廣袤靜謐，根本不見墨族大軍的蹤影。

    不過考慮兩族大軍行軍速度的不同，還有墨族那邊可能的行軍路線變化，所以縱然沒有發現墨族大軍的蹤影，米經綸也沒有多少失望。

    一支支斥候隊伍被派遣了出去，打探四周情況。

    很快，便有消息傳來，在距離大軍不足一個時辰的位置上，發現了那一支從大衍關走出來的墨族大軍的身影。

    米經綸長呼一口氣，再次下令，大軍出擊。

    這種情況下，設伏已經不可能了，因為根本沒有時間去選擇好的設伏點，做種種部署。

    如今南北軍唯一的選擇，便是大軍直進，與大衍墨族來一次正面交鋒。

    好在人族這邊知道大衍墨族的動向，墨族對南北軍卻是一無所知，這算是優勢。

    浩蕩艦隊掠過虛空，半個時辰後，墨族大軍遙遙在望。

    而到了此時，人族艦隊的身影也終於被墨族發現。

    一位領主急匆匆地趕至蟄舂處，驚慌道：“域主大人，發現人族戰艦的蹤影。”

    蟄舂這些日子一直有些心神不寧，總有感覺什麼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正因為有這樣的顧慮，所以他在領軍從大衍關出來的時候，才會特意繞了一個小圈，盡可能地避開那一支一直沒露面的人族大軍。

    接下來幾日倒是相安無事，如今他唯一擔憂的便是正在墨族領地上肆掠的那一支人族大軍。

    也不知會在什麼地方遭遇，真若是碰上了，他們未必就是對手，畢竟他可是親眼見過那一支大軍的雄偉，那可是有人族老祖坐鎮的。

    所以當屬下前來彙報的時候，他不禁嚇了一跳。

    在這種位置上遇到人族大軍，會是有人族老祖坐鎮的那一支嗎？

    “在哪？距離此地多遠？”蟄舂驚問一聲。

    那領主手指一個方向：“便在那邊，恐怕半個時辰便能遭遇。”

    蟄舂瞬著方嚮往那邊一瞧，果然見到一支龐大艦隊。

    那些人族的戰艦密密麻麻，少說也有兩三千艘，看起來跟自己一年多前見到的一模一樣。

    而他們行進的方向，並不是直直地過來，而是稍微打了個提前量，如此一來，便可在半個時辰後正面將墨族大軍攔截下來。

    怎麼會在這個地方碰到人族大軍？

    蟄舂想不明白，也懶得去想，人族老祖的恐怖讓他失了分寸，驚恐大吼：“人族來襲！”

    其他十幾位域主聽聞此言都大吃一驚。

    扭頭一瞧，果然發現了人族艦隊的蹤影，一時間，域主們心亂如麻。

第五千二百零九章 兩軍交鋒

    誰也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遭遇人族的大軍，而且看那一支大軍的架勢，明顯是早有準備，反倒是他們因為太過大意，直到敵人到了眼前才有所察覺。

    戰場之上一旦失去先機，後果有可能是很嚴重的。

    眾多域主望向蟄舂，其中一位急切問道：“迎戰嗎？”

    兩族大軍相距不過半個時辰的路程，是戰還是逃，必須得立刻拿個章程出來，此行眾多域主以蟄舂為首，自然是要看他的意思。

    蟄舂眼角跳動：“人族那邊或有老祖坐鎮！”

    言下之意，若是戰定然死傷慘重，搞不好連他們這些域主都要交代在這裡。

    那問話的域主皺眉道：“方才不是有人族老祖與王主交手的餘波傳至？那人族老祖既與王主大人交手，又怎會在此地？”

    蟄舂聞言一怔，心想對啊，方才確實有至尊強者交手的餘波從及遠的位置處傳來，那餘波明顯是人族老祖與王主交手導致，既然那邊在交手，這裡肯定沒有人族老祖了。

    人族總不至於出動兩位老祖吧？

    他也是先入為主，看到南北軍這龐大艦隊與自己一年多前見到的沒什麼區別，下意識地以為人族老祖也在其中，自己把自己嚇了一跳。

    而且，對方若是真有人族老祖坐鎮，縱然此刻再逃，恐怕也來不及了。

    蟄舂也是個果決的，心中念頭轉過，當即便道：“傳令，佈防迎戰！”

    兩三千艘戰艦，估計最起碼有三萬人族，這個數字雖然只有墨族大軍的一成不到，但域主們都知道，兩族之間的戰力永遠無法靠人數來判定強弱，更何況，這三萬人族便代表了其中有數十位八品開天。

    而他們域主才多少，只有十五六個而已。

    此時若不戰而逃，只會給人族銜尾追殺的機會，所以佈防迎戰才是最好的辦法，如此方能將損失減小至最低，或許還有可能給予人族重創。

    命令傳達下去，墨族數十萬大軍很快便在虛空中擺開了陣勢，催動的墨之力交匯融合，凝聚成墨雲，籠罩虛空，將所有墨族大軍罩在其中，隱匿身形。

    小半個時辰後，待人族大軍趕赴而來的時候，所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

    放眼望去，虛空中偌大墨雲凝聚，內裡暗流湧動，不見半個墨族的蹤影。

    驅墨艦甲板上，米經綸與歐陽烈皆都面沉如水，不得不說，墨族的這個應對妙到巔峰，催動墨雲遮掩大軍行蹤，讓人族根本無法判定墨族的意圖和動向，人族若是貿然殺進來的話，絕對死傷慘重。

    人族若是按兵不動，也正合了墨族的心意，他們完全可以借此機會來整頓軍勢，制定策略，時間拖延的越久，人族大軍突襲而來的優勢就越小。

    面對這樣的局面，根本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應對，唯一的辦法便是借助戰艦之威，轟散墨雲，逼墨族大軍現身。

    這恐怕也是墨族所期望看到的，因為如此一來，他們就可以消耗人族大軍的力量，雖然可能會出現許多傷亡。

    米經綸與歐陽烈對視一眼，皆都頷首。

    下一刻，一道命令經由中軍驅墨艦傳達下去。

    兩三千艘人族戰艦徐徐航行，在虛空之中分層次排列開來，在距離那巨大墨雲不過不過百萬裡之地停下。

    隨著一艘艘戰艦上法陣嗡鳴，光芒閃爍，狂暴的能量波動開始起伏。

    須臾，一道道恐怖的光柱化作形態不一的攻擊，劈頭蓋臉朝那墨雲之中轟去。

    兩三千艘人族戰艦，分成了五批，每一批都有四五百艘，當這一批戰艦的攻擊打出，積蓄力量之時，下一批戰艦的攻擊接踵而至。

    五批分層次的攻擊，幾乎可以保證戰艦之威連綿不絕。

    那一道道堪比七品開天全力出手一擊的威能轟進墨雲之中，打的墨雲不斷渙散，更有耀眼光芒自漆黑的墨雲內部爆開，遠遠望去，場面駭人至極。

    有生命的氣息在凋零，不過隔著百萬裡距離，而且在能量波動起伏如此混亂的局面下，即便是八品開天們也無法感知的太清楚。

    不過那生命凋零的氣息，明顯是躲藏在墨雲中的墨族隕落的徵兆。

    人族這一波攻勢，足足持續了半日之久！

    在起期間，兩千艘戰艦的強攻一刻也沒有停止，戰艦上的秘寶和陣法之威，分批次地朝那墨雲之中不斷宣洩。

    然而讓所有人族都感到意外的是，墨雲之中的墨族大軍竟沒有半點反應，他們似乎躲藏在其中靜待時機，又似乎早已脫離了戰場。

    不過縱有墨雲遮掩，想在這麼多八品開天的眼皮子低下脫離戰場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墨族大軍依然躲藏在墨雲之中。

    他們在等！

    等人族的攻勢疲軟，只有那個時候，才是他們奮起還擊的最好時機。

    不得不說，領軍的墨族域主們都是能耐得住性子的，換做脾氣暴躁點的，恐怕早已帥軍從墨雲中衝殺出來了。

    然而這也是人族最不希望看到的。

    半日之後，籠罩虛空的巨大墨雲逐漸變得稀薄起來，儘管墨族在此期間不斷地催動墨之力凝聚墨雲，可也抵擋不住人族戰艦毫無休止的狂轟濫炸。

    若不是因為死去的墨族體內溢出了大量墨之力，填補了墨雲的濃度，他們早就露出身形了。

    如今能夠堅持半日時間，已是極限。

    稀薄的墨雲已經無法將墨族大軍的身影完全遮掩，實力高深的八品們已經可以堪破墨雲的阻隔，窺探墨族大軍的虛實。

    情況讓八品們不太滿意。

    半日裡不間斷的攻擊，確實造成了墨族大軍的一些傷亡，然而與預期的相差太遠。

    將近五十萬墨族大軍，只隕落了不到五萬，差不多只有一成。

    這樣的戰績實在有些拿不出手，他們本以為最起碼能打掉三成墨族的。

    人族戰艦的轟擊依然在繼續，如今墨雲變得稀薄，讓人族大軍的攻擊更加有的放矢，瞬息間，墨族的死傷就變得嚴重起來。

    墨族那邊顯然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所以域主們一聲令下，四十萬墨族大軍竟急速退出墨雲，朝遠方遁去。

    墨族要逃！

    人族大軍豈會坐視不理，歐陽烈當即下令追擊。

    然而墨族的逃亡不過是個假像罷了，當人族大軍踏足那一片變得稀薄的墨雲地帶的時候，本在遁逃的墨族大軍忽然調轉方向，殺了個回馬槍。

    承平三萬年之久的大衍戰區，在今時今日，距離大衍數日路程之外的虛空中，終於再一次爆發了兩族大軍的大戰。

    雖說在此之前，東西軍就已經突襲了一處域主領地，然而那一戰與眼下情況不同，所遭遇的敵人也完全不可相提並論。

    墨族的應對讓歐陽烈等人稍感意外，然而也僅限於此了。

    早在歐陽烈下令追擊的時候，米經綸就在防備著，因為墨族雖然有了一些死傷，然而雙方壓根還沒有正式交手，四十萬墨族大軍不可能就這麼不戰而逃，領軍的域主也知道，一旦開始逃亡，那他們就真的完了。

    事實證明，墨族壓根沒有逃亡的打算，他們只是想將人族大軍引進那墨雲地帶之中，為自己製造有利的地形。

    這墨雲雖然變得稀薄了，但對墨族來說依然有不小的助力，反倒是人族身處其中，會有各種掣肘。

    如今驅墨丹雖然廣泛應用在戰場上，只要提前服用，短時間內都不用擔心會被墨之力侵蝕，但時間長了，藥效消失那就不好說了。

    而且驅墨丹這東西，服用次數越多，效果也就越差。

    碧落關那邊曾經做過系統的試驗，一個月內，一位六品開天，大約可以服用兩枚驅墨丹，再多的話，藥效就要大打折扣。

    七品可以服用三枚。

    而一枚驅墨丹的藥效能夠維持的時間也是有限的，頂多不過三個時辰左右。

    所以若是真的墨雲充斥的地方與墨族作戰，還需得速戰速決，時間一旦拖長了，對人族是很不利的。

    墨族的回擊恰到好處，完美地將戰場牽制在了那稀薄墨雲籠罩的範圍內。

    然而人族的表現也讓他們驚詫不已，他們本以為在這種環境下作戰，人族必定束手束腳，卻不料人族似乎根本沒有受到半點影響，當兩軍正面遭遇時，人族的七品開天紛紛從戰艦上躍出，渾不管墨之力對他們的侵蝕。

    眾多墨族都大吃一驚，在他們固有的觀念中，人族對墨之力可謂是避之如洪水猛獸，境界越低的人族越是如此，也只有一些八品開天，才能短時間抵擋墨之力的侵蝕。

    可如今來看，這些人族七品，竟然也能在墨雲之中暢遊，絲毫不受影響。

    這是什麼情況？

    墨族們吃驚，人族的一支支小隊卻開始發威，一支支隊伍，一個個七品，圍繞著自家戰艦，與自家衛中其他小隊協調作戰，只是一個照面便讓墨族死傷慘重。

    三萬對四十多萬，人數差距巨大？

    對人族將士來說，數量上的劣勢從來都不是什麼問題，古往今來，人族一直都在這種大環境下與墨族爭鬥，對此可以說是經驗豐富。

第五千二百一十一章 破局

    而從眼前墨徒的數量上來看，三萬年前那一戰，在大衍老祖身亡之後，大衍關將士也沒有全軍覆沒，其中定有很多人都被墨族擒拿了，然後轉化成了墨徒。

    否則沒道理獨獨大衍戰區會湧現這麼多高品階的墨徒。

    三千世界中，洞天福地為何要封鎖所有有關墨族的事情？就是因為墨之力對某些人來說，誘惑力太大了。

    固然，一旦被墨之力侵蝕，整個人都會變得唯墨至上，心性大變，可以說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但是墨之力提供的助力，卻可以讓武者無視開天境的種種桎梏，只要有足夠的資源和運氣，修為便可一直提升，直至最終的九品之境。

    古往今來，九品的數量能有多少？放眼各大洞天福地也是屈指可數。

    那些修為到了頂峰，終生無法寸進一步的武者，若是知道墨之力的神妙，會不動心嗎？

    那琅琊福地的副掌教元篤，足有七品開天的修為，也知道墨之力的危害，可依然難擋墨之力的誘惑，最終淪為墨徒，背祖棄宗，危害宗門，逼的掌教李元望不得不痛下殺手，清理門戶。

    堂堂琅琊福地的副掌教都如此情況，一旦墨之力的神妙在三千世界擴散開來，可以想像將會有多少人對墨之力心生覬覦。

    人心難測。

    三萬多年前，大衍老祖身死，關隘被破，大部分將士戰死沙場，但其中絕對有數量不少的人族將士被墨族高層擒獲，被轉化為了墨徒。

    三萬年的安穩，讓這些墨族有足夠的時間去修行，窺視更高的境界，獲取更強大的力量。

    漫長時間的積累，足以讓原本極限在六品境界的墨徒，成長為八品開天。

    這種成長是具有極大的危險性的，一個不慎，在晉升之時便是身隕道消的下場，縱然成功了，也會在身體各處留下一些極為明顯的非人特徵。

    所以米經綸才會在戰場上看到如此多的七品八品墨徒。

    這些墨徒雖然還具備著基本的人形模樣，大多數卻都有一些古怪的特徵，比如一位八品墨徒，肩膀上鼓起一個大包，遠遠望去，彷彿長了兩個腦袋一樣。

    又有一位八品墨徒，背後居然生出了兩根短小的肉翅，一根長一根短，好似扭曲的雞爪。

    還有一個七品墨徒，腹部上居然多出了一隻胳膊，這墨徒倒也異想天開，估計是自己琢磨出一套戰法，以雙臂配合那多出來的胳膊，手持三柄利劍，在戰場上殺的虎虎生威。

    這些有著明顯特徵的墨徒，全都是借助墨之力突破了自身原有桎梏者。

    他們本沒有機會修行至眼下這個境界，可是被墨化之後，卻有了窺探更高階武道的機會。

    他們揮灑出來的力量都顯得極不穩定，給人的感覺狂暴無比。

    但正是依靠這些墨徒們的發揮，人族才沒辦法將斬首計畫順利進行。

    原本在米經綸和歐陽烈的預期中，數十位八品對陣十幾位域主，數倍的差距，域主們根本難以反抗。

    只需數人圍攻一位，便可在短時間內將域主們趕盡殺絕。

    而少了域主們坐鎮，幾十萬墨族大軍不過是烏合之眾，人族大軍輕鬆可以吃下。

    可是忽然冒出來的眾多八品墨徒卻打亂了這個計畫。

    這些八品墨徒揮灑出來的力量確實足夠狂暴，但狂暴也正說明了他們對自身力量的控制不利。

    換言之，這些八品墨徒與真正的八品開天還是有些差距的，因為他們的力量來之不正，他們的實力，甚至比正常的墨族域主都要弱上一些。

    單對單的話，任何一個八品開天都足以勝過八品墨徒。

    然而想要擊殺，就不那麼容易了。

    更何況，無論是域主，還是八品墨徒，出手都沒有顧忌，絲毫不顧忌附近墨族的傷亡，人族八品卻是顧慮重重。

    如此一來，兩族高端戰力上，人族雖然佔據了些許優勢，可優勢並不明顯，根本沒有原先預計的碾壓效果。

    激戰尤酣，墨族的傷亡不斷擴大。

    人族也陸陸續續出現了死傷，戰場上甚至有七品開天隕落的動靜傳出。

    米經綸微微皺眉，如此情況可不是他期望看到的，這樣的情況若是繼續僵持下去，就算人族最後取得勝利，恐怕自身也要元氣大傷。

    為今之計，必須趕緊破局。

    略一沉吟，他神念湧動，下一瞬，從驅墨艦四周的衛級戰艦中，五道身影躍向戰場。

    五人皆是八品開天。

    他們原本留守在驅墨艦附近的衛級戰艦上，負責保護驅墨艦和諸多特殊人才，然而如今，卻已到了他們必須出手的時候了。

    五位八品加入戰場，足以給高端戰力的戰局帶來一些變化，只要他們找機會擊殺幾個八品墨徒或者域主，便可引起一系列的連鎖反應，讓人族的優勢滾雪球一般壯大。

    不過這需要時間。

    米經綸又將目光投向戰場另外一個位置。

    那是八品開天與域主們之下的戰場。

    那個位置上，有一道身影正在大殺四方，此人孤身行事，沒有與任何戰艦配合，僅僅只是手持一杆長槍，然而所過之處，墨族卻是人仰馬翻，便是領主級的墨族，也難擋他一槍之威。

    這人自然就是楊開。

    事實上從大戰爆發之後，米經綸便數次查探他這邊的情況。

    讓這位八品總鎮感到驚訝的是，縱然他已經高估了楊開的本事，可事實上還是低估了。

    明明只是個七品，卻能施展出超越七品的力量，這才是他能在戰場上閒庭信步，無人能擋的根源所在。

    對楊開，他瞭解的不算多，但好歹也聽說過很多關於他的消息，知道他曾經在各處戰場上立下的赫赫功勳，更知道他的小乾坤中，栽種了一顆世界樹子樹。

    據說，那世界樹子樹有淬煉天地偉力的神奇效果。

    如今看來，這個效果比想像中要更好一些，因為楊開的天地偉力足夠精純，所以舉手投足間，才能殺傷恐怖。

    高端戰力那邊已有五位八品加入，聯手破局。

    八品之下的戰場也必須要有人破局，如此雙管齊下，方能在最短時間內將墨族擊潰！

    楊開是個很好的選擇！

    一念生，米經綸神念湧動。

    戰場之上，楊開殺念如潮，戰意激昂。

    已經許久沒有體會過這種肆無忌憚的感覺了。

    自晨曦創建以來，每次戰時，他基本都要率領晨曦作戰，身為隊長，自然要考慮很多。

    然而這一次他完全不需要考慮什麼，只管殺敵便可，哪裡敵人多就往哪裡沖，也不用擔心會有人跟不上他的步伐，不用擔心會帶著隊員們陷入險境而無法脫困。

    空間法則催動之下，身形飄忽不定，域主們不出手的情況下，墨族這邊根本無人能對他造成威脅。

    當然，沒有顧慮的同時，也代表著沒有人能給他任何助力。

    激戰至今，死在他槍下的墨族已經難以算計，自身也受了些傷，混亂的戰場上，縱然他實力再強，也難擋所有的攻擊。

    無甚大礙，傷勢的疼痛更讓他殺意盈反。

    正激戰時，一艘戰艦忽然掠來，那戰艦明顯不是制式的隊級戰艦，體型比尋常的隊級戰艦要大的多，而且戰艦上也有許多改造的痕跡。

    這是一支精銳小隊的戰艦！

    就如晨曦的破曉。

    戰艦四周，擁簇著足足八位七品開天，個個身上氣勢驚人，墨血滿身，也不知殺了多少墨族。

    為首者乃是一個青年，器宇軒昂，遠遠地便傳音過來：“楊兄，軍團長有令，命我玄風隊和雪狼隊配合楊兄殺敵！”

    楊開一槍刺出，漫天槍影將面前十幾個墨族籠罩，收槍回望，傳音問道：“雪狼隊何在？”

    那青年應該是玄風隊的隊長，聞言伸手一指：“在那邊，暫時無法脫困！”

    “隨我接應！”楊開說完，人隨槍走，順著那個方向殺將而去。

    在戰場上激戰了這麼長時間，楊開又豈會察覺不到戰局的詭異？

    墨族竟沒有想像中那麼不堪一擊，而這一切的根源，便在於墨族這邊竟有數量不少的七品和八品墨徒！

    這可實在出人意料。

    他見識過不少墨徒，知道墨徒們借助墨之力修行的種種好處和弊端，他本以為墨徒想修行至八品是很困難的，雖然沒有桎梏約束，但晉升時的風險卻比尋常要大數倍，往往在晉升時，墨徒就會因為控制不住力量爆體而亡，雖然就算有墨徒晉升八品，數量也不會太多。

    但在這裡，他竟看到了這麼多八品墨徒。

    高層戰力短時間無法定奪乾坤，數量差距巨大的情況下，戰局自然難分難解。不破局的話，對人族極為不利。

    他只是個七品，雖有過斬殺域主的經歷，但高層戰力的戰場，他如今還是難以插手的。

    軍團長命他引領兩支精銳小隊殺敵，顯然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期望能借他之力，在高層戰力之下的戰場上，打開一道缺口。

    所以玄風隊傳令而來，楊開根本無需多問什麼，便已明白了軍團長的打算。

第五千二百一十二章 殺機暗藏

    一騎當千，氣勢如虹。

    所過之處，摧枯拉朽，混亂的戰場之上，楊開硬生生以一己之力，開闢出一條通道來。

    玄風隊緊隨其後，八位七品開天個個臉色凝重佩服，尤其是那青年隊長。

    能擔任一支精銳小隊的隊長，在七品當中自然都是佼佼者。

    在他的率領下，在自身原本的戰區中，玄風隊也是立下過汗馬功勞的，原本對軍團長下達的命令還有些不解，不知為何要他們兩支精銳小隊配合楊開行動，可如今看到楊開在戰場上縱橫捭闔的無匹之資後，他隱約有些明白了。

    唯有這樣的一柄尖刀，才能引領他們兩支精銳小隊，在戰場上用最短的時間取得最大戰果。

    一路前沖，幾乎是橫衝直撞，很快玄風隊便隨著楊開殺到了戰場某處。

    這一片位置上圍聚了大量墨族，其中不乏領主級的存在，眾多墨族將此地圍聚的水泄不通，而在這包圍圈的正中心，則有一艘精銳小隊的戰艦左沖右突。

    這便是雪狼隊了，雪狼隊的配置與玄風隊相差無幾，都是滿員五十人，配備八位七品開天的陣容。

    遠超一般小隊的人員數量，再加上無數年來小隊戰艦的諸多改造，雪狼隊的戰力之強，自然毋容置疑。

    雖只有五十人，但配合戰艦之威，便是遭遇一兩千墨族，只要沒有域主坐鎮，也能來去自如。

    然而此時此刻，雪狼隊卻被墨族圍聚的逃脫無門，雖憑藉戰艦之威暫時無憂，可處境依然不妙。

    八位七品開天之中，已有一位身受重創，返回戰艦，坐在甲板上盤膝療傷，餘下眾多七品在雪狼隊隊長的帶領下不斷地尋找突破口，可每一次都被四周墨族的狂攻給逼了回來。

    能活動的空間不斷被壓縮，雪狼隊的處境極為不妙。

    繞是如此，雪狼隊隊長的神色依然冷靜，一道道神通秘術施展之餘，不斷尋覓可趁之機。

    身為精銳小隊，自有底牌，佈置在戰艦上一套最為強大的法陣若是激發，能發揮出來的威能可是堪比八品開天出手一擊的，從此地脫困不是難事，但那一套法陣消耗太大，一旦激發了，整個戰艦都要喪失大半的戰鬥力。

    大戰才剛開始沒多久，雪狼隊自然不願在這種地方付出太大代價，更何況此時雪狼隊也沒有被逼至絕境。

    就在雪狼隊長思索良策之時，包圍圈某處忽然傳來一陣騷動，緊接著那邊漫天槍影襲至，密不透風的包圍圈彷彿破布一般，瞬間被撕裂出一道缺口。

    一道身影悍然殺進。

    雪狼隊隊長看的眼前一亮，急忙領著自家隊伍朝那邊靠攏過去，同時急急傳音：“這位師弟小心，有人偷襲。”

    話沒落音，方才殺進來的楊開便驟然肌膚一緊，緊接著腰眼處微微一陣刺疼。

    真被偷襲了！

    偷襲者出手之時竟是半點徵兆也沒有，而且隱匿的極為巧妙，導致連他竟都沒能察覺。

    本能地抬槍橫掃，卻是掃了個空。

    楊開眼角餘光隱約瞥到一抹身影，在自己身旁一閃而逝，再定眼瞧去時，卻已完全找不到了。

    他並沒有在原地停留，而是直接前沖，緊隨在他身後，玄風隊的戰艦從他打開的缺口闖了進來。

    兩支精銳小隊的隊長明顯是認識的，照面之下微微頷首，不過此時卻不是閒聊之時，玄風隊隊長傳音將軍團長之命告知，雪狼隊隊長苦笑一聲，轉頭望向楊開：“這位師弟，可有大礙？”

    軍團長傳令讓他們兩支精銳小隊配合這位楊師弟行事，然而這位楊師弟方才剛露面便被偷襲了。

    他們這一支隊伍本就有一位七品被偷襲，正是此刻坐在戰艦甲板上療傷的那位，所以深知那偷襲者的陰毒手段。

    若不是因為那偷襲者暗藏在一旁，雪狼隊無法找出他的行蹤，也不至於打的這麼被動，搞的被墨族給包圍。

    雪狼隊長口中問楊開是否有大礙，但實際上卻覺得接下來怕是指望不了這位師弟什麼了。

    熟料楊開搖頭道：“無妨。”

    雪狼隊長一怔，苦口婆心道：“師弟，戰場之上可不要逞強，若是需要療傷的話千萬不能拖延。”

    楊開一笑道：“確實無妨，這位師兄有所不知，師弟我別的本事沒有，就是皮糙肉厚了一些！”

    不得不說，偷襲者那一擊確實威力不俗，換做一般的七品被那樣偷襲一把，就算不死也得重傷。

    不過楊開身負龍脈，本身肉身素質便比尋常人要強出一大截，所以對旁人來說可能是重創的傷勢，對他來說並不是太嚴重。

    在自身強大的恢復力面前，這樣的傷勢楊開甚至不需要刻意去處理，用不了多久自然就能痊癒。

    真正值得讓人在意的，是偷襲者那一擊中摻雜的力量。

    楊開分明能感覺到，傷口處有濃郁的墨之力縈繞，侵蝕自己的血肉，蔓延進小乾坤中。

    這對其他被偷襲之人來說，才是最麻煩的。

    即便能在那樣的偷襲下保全性命，接下來也要面對墨之力的侵蝕。

    不過楊開從來就沒將墨之力放在眼中，任由它侵蝕著，縱然能侵蝕進小乾坤又如何？他的小乾坤中又不是沒有封印墨之力。

    “方才那是墨徒？”楊開沉聲問道。

    雪狼隊長頷首：“不錯！”

    楊開了然，當時他就感覺出手的不像是墨族，看樣子果然是墨徒，而且是一位七品墨徒。

    這傢伙的隱匿手段著實高明，縱然楊開此刻神念如潮，也難以窺探到絲毫端倪，方才一擊之後，那墨徒似乎就徹底消失了。

    當然，楊開知道他不可能消失的，此刻絕對隱藏在某處，猶如一條毒蛇般，盯著兩支精銳小隊和楊開的身影。

    這樣的傢伙必須得解決了，否則其他七品開天一個不小心就要吃大虧。

    兩支小隊匯合之後，並沒有停止不動，幾人交流之時，兩艘戰艦便在楊開的引領下衝撞殺敵。

    原本圍聚在這裡的墨族借助那七品墨徒之力，能將雪狼隊死死困在這裡，讓他們脫困不得，然而此刻多了一支玄風隊，墨族們就有些難以應對了。

    短短不過片刻功夫，密不透風的包圍圈便再次被鑿出一個缺口來。

    那缺口處本有兩位墨族領主坐鎮，然而卻被楊開一槍一個，砍瓜切菜一般弄死了，餘下的上位墨族和下位墨族更是不濟事，蒼龍槍掃過之處，成片倒下。

    雪狼隊長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七品開天殺領主這麼輕鬆寫意，直把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論品階，領主與七品是相同的，然而因為各自成長方式的不同，所以領主一般來說，實力要遜色於七品。

    但縱然遜色，那也是領主，不是墨族雜兵。

    雪狼隊長殺過不少墨族領主，卻從未想過，這世上竟有七品殺領主就如殺雜兵。

    這他媽還是人？

    雪狼隊長忍不住仔細感知了一下楊開此刻的境界，懷疑他是不是八品開天偽裝的。

    他的動作並沒有瞞過一旁的玄風隊長，玄風隊長就忍不住一笑。

    就在方才，他的反應也跟雪狼隊長是一樣的，在沒有親見眼過楊開殺敵之前，實在是難以想像七品能發揮出這麼恐怖的戰力。

    不過讓兩位隊長稍稍放下心的是，楊開似乎真的沒有因為方才被偷襲而造成什麼困擾，兩人可以清楚地看到楊開腰眼處有一抹金色的血跡，但這傷勢看起來對他並沒有太大影響。

    不過金色的血跡也讓兩人稍感意外，正常的人族的血液可不會是這種顏色。

    無暇他想，兩支小隊緊隨在楊開身後，悍然朝那撕開的缺口沖去。

    然而不等他們掠過那缺口，便忽見楊開身後一道微妙漣漪蕩過，緊接著似有一道模糊人影顯露，手持一柄匕首模樣的秘寶，直朝楊開後腦勺戳去。

    這模糊身影出現的極為突兀，在這身影出現之前，誰也沒有感知到。

    這明顯是那個精通隱匿偷襲的墨徒，他一直就隱藏在附近，尋找機會出手，眼見楊開領著兩支精銳小隊即將沖出包圍圈，便忍耐不住又跳了出來。

    “師弟小心！”兩位隊長齊齊驚呼。

    沖在最前方的楊開卻是置若罔聞，彷彿沒有察覺到一般。

    那匕首一樣的秘寶狠狠紮進楊開的後腦勺中，兩支小隊隊長乃至眾多成員個個看的睚眥欲裂。

    然而想像中血光飛濺，一命嗚呼的場景並沒有出現，就在那匕首紮進楊開後腦勺的一瞬間，楊開整個人都變得虛無起來。

    有極為明顯的空間法則的波動傳出。

    那偷襲者收手不及，竟直接從楊開身體中穿了過去。

    虛無秘術！

    很久之前楊開就參悟出了這一道空間法則的秘術，施展此術時，可以將自身放逐進虛空之中，借此避開一些攻擊。

    自我放逐的那一剎那，楊開本身已不在這一處世界中，當然，如果實力夠強的話，還是可以隔著一層虛空對他攻擊，不過偷襲而來的這個墨徒顯然沒想到楊開會有這種詭異的手段。

第五千二百一十三章 切割戰場

    事起倉促，他的反應倒也迅速，一擊不成，模糊的身影立刻便開始淡化，這種淡化極為奇特，彷彿是將自身的存在徹底抹消，便是神念都難以察覺痕跡。

    楊開卻是咧嘴一笑：“同樣的招數，你覺得能施展第二次？”

    話落之時，那偷襲者已經消失不見了。

    楊開忽然扭頭朝一個方向望去，一探手朝那邊抓了過去。

    空間法則湧動之下，四方禁錮。

    待楊開收手之時，手上已經多了一個身影，大手卡在對方的頸脖處，兇猛澎湃的天地偉力催動之下，衝撞著對方的小乾坤，讓他一陣頭暈目眩，一身力量難以催動。

    “接連兩次對我出手，看樣子你是個固執的人。”楊開盯著對方，淡淡一聲。

    這偷襲者顯然深諳刺殺之道，一擊不中，立刻遁走，所以楊開第一次被偷襲的時候，也沒能把握住他的蹤影，事後再找也找不到了。

    不過這個墨徒既有如此神奇的隱匿手段，那他就定然不會善罷甘休，還會再度出手。

    楊開不知他會對誰下手，甚至不知他是否還會再度出手。

    不過如果此人要再次出手，那麼楊開領著兩支小隊沖出包圍圈那一剎那，絕對是最好也是最後的時機。

    所以楊開一直在提防著，警惕自身四周的動靜，乃至其他兩隊成員身旁的動靜。

    偷襲者果然再次現身了，竟還是選擇了他當做目標，早有防備的楊開又豈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先後兩次對他出手，可見這偷襲者心性頑固，而且極為自傲，因為第一次沒能將楊開怎麼樣，所以他毫不猶豫地再度出手。

    只可惜他選錯了目標，第一次的時候楊開沒有半點防備，他的手段又極為高明，才讓他偷襲成功。

    這一次就不同了，在戰場上，這樣的固執註定要付出代價。

    感受到楊開大手中傳來的恐怖而精粹的天地偉力，兇猛灌入自身小乾坤中，導致小乾坤震盪不安，那被楊開擒在手上的墨徒大驚失色。

    他能察覺到，楊開也不過是七品境界而已，與他品階相同，可如今卻如提小雞一般將他提在手上，實力差距怎麼會如此之大？

    更讓他難以理解的是，楊開是如何窺探到他的行蹤的，要知道他的隱匿之術高明無比，倉促之下，便是八品也未必能發現的了。

    可方才他偷襲不成，隱匿遁走的時候，楊開只是一探手便將他精准擒拿。

    掙扎之中，那墨徒忽然對上了楊開的雙眸，其中左眼處那金色的豎仁讓他驚駭萬分：“滅世魔眼！你是萬魔天的？”

    當看到那滿是威嚴的金色豎仁時，這個墨徒終於明白了。

    這傢伙竟是萬魔天的，而且修行了滅世魔眼，甚至將這不傳之秘修行到了極為高深的境界。

    怪不得對方能精准地找出自己的行蹤……

    反應過來之後，這墨徒滿心的苦澀，只感覺自己的運氣簡直差到極點，隨便在戰場上碰到一個人便是萬魔天的，偏偏這人還是一個將滅世魔眼修行到極為高深境界的傢伙。

    萬魔天的這一道不傳之秘相傳能夠堪破虛妄，修行至極致甚至能看人過去未來，簡直就是他隱匿之術最大的剋星。

    在這一道瞳術面前，他所依仗的隱匿之術簡直就是個笑話。

    面對這墨徒的質問，楊開並沒有回答的意思。

    若是兩百年前，楊開未必能夠這麼輕鬆將眼前這個墨徒擒拿，他的滅世魔眼雖然在微末之際就得到了，但因為從未修行過，所以一直威力不顯。

    後來從黑域出發前往墨之戰場的時候，得一位萬魔天八品神君傳授了修行之法。

    在墨之戰場的這些年，楊開陸陸續續也修行過萬魔天的這兩大瞳術，不過進展甚微。

    直到兩百多年前，他花費海量戰功，前往萬魔關，面請萬魔天老祖親自指點這兩大瞳術的奧妙。

    自那之後，在這兩大瞳術的修行上，他才一日千里。

    墨之戰場就這點好，只要你有足夠的戰功，便可修行任何一個洞天福地的不傳之秘，甚至可以請老祖級別的人物來指點。

    這種事放在三千世界是無法想像的，每一家洞天福地的不傳之秘都是立宗之本，又怎可能隨便讓旁人去修行？

    不過在墨之戰場中，沒有哪個洞天福地有敝帚自珍的念頭，所有的藩籬和固有的觀念都被打破了，上至老祖，下至普通將士，都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徹底消滅墨族。

    而那些不傳之秘便可以在消滅墨族這項大業中提供極好的助力。

    如今的楊開，對這兩大瞳術的瞭解已非兩百年前可比，按照萬魔天對這兩大瞳術的境界劃分，楊開在滅世魔眼中已修行至中上的層次。

    畢竟老祖的親自指點著實有些非同小可。

    這墨徒在他面前玩隱匿的把戲，確實可笑。

    此時此刻，楊開將這七品墨徒提在手上，目光盯著他額頭上的一個鼓包，微微歎息一聲。

    墨徒與墨徒也是不同的。

    若只是單純地被墨之力侵蝕，那還可以救回來，只需要對其施展一道淨化之光，驅散了他體內的墨之力便可。

    但若是借助墨之力突破了自身原有桎梏的，那無論如何也救不回來了。

    因為一旦驅散了他們體內的墨之力，他們的小乾坤便沒了依仗，無法支撐他們眼下的境界，最終只會導致小乾坤崩塌而亡。

    眼前這個七品墨徒，額頭上那個鼓包中滿是漆黑的墨之力在湧動，彷彿一個濃瘡，這是明顯的突破了自身桎梏的徵兆。

    換言之，這個墨徒是救不回來的，這才是楊開歎息的原因。

    本就兇猛澎湃的天地偉力愈發狂暴，沖進那墨徒小乾坤中，短短不過片刻功夫，那墨徒的小乾坤便開始劇烈震動，小乾坤世界一道道裂縫出現，如蜘蛛網一般密集。

    墨徒面上湧現出一絲惶恐之意。

    不過很快，他的小乾坤便如摔碎的鏡子一般，破裂開來，而隨著小乾坤的破裂，大量的天地偉力瘋狂溢出，一同溢出的還有墨徒的生機。

    待楊開將他丟開之時，這個墨徒已經徹底沒了生息。

    自這墨徒忽然出現再度偷襲，待至身隕道消，也不過短短三息功夫而已，四周的墨族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

    忽有金烏啼鳴之聲響徹心靈深處，一輪耀眼圓日躍上高空，金烏在其中嬉戲啼鳴，灼灼光芒普照四方，楊開長槍挑起大日，身形如電，直朝前方沖去，口中爆喝：“走！”

    玄風隊與雪狼隊眾多成員還沒從那墨徒被殺的震驚中緩過神，便忽見大日躍空，感受到那大日之中蘊藏的煌煌之威，越發震撼莫名。

    隨著楊開一聲爆喝，那大日便如一輪圓球在偌大的戰場上馳騁起來，所過之處，墨族無能攖鋒，碰著即死，挨著既傷。

    大日之後，便是兩支精銳小隊的身影，雪狼隊長與玄風隊長隔空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駭然。

    以他們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那大日是一道神通法相。上品開天便有資格修行屬於自己的神通法相了，兩支精銳小隊的隊長俱都是七品中的精銳，自然也有自身的神通法相。

    然而他們發現，自身的神通法相的威能與這位楊師弟的，似乎有些弱的掉渣。

    經由這位楊師弟之手催動出來的神通法相，威能大的離奇，雖還沒到八品開天出手的層次，可好像也相距不遠了。

    從這大日殺傷墨族的效率就可以看出這一點，領主之下的墨族幾乎還沒等那大日靠近，便死於大日之中蘊藏的灼灼之力。

    不過考慮到楊開此前出手的英姿，這神通法相有這麼強大的力量倒也不難理解。

    戰場之上，一輪大日的躍出是極為顯眼的，那大日勢如破竹，絲毫不做停留，直接在整個戰場上貫穿而過。

    緊隨在楊開身後的兩支小隊化作雙翼，配合楊開的施威，彷彿一隻巨禽，盡情收割著墨族的性命。

    這就是有人配合的好處了，之前楊開單打獨鬥的時候，固然毫無顧慮，可無人相助，絕沒有這般恐怖的殺敵效率。

    如今楊開根本不需要考慮別的，只管往前沖，殺的掉的便殺了，殺不掉的還有後面的兩支精銳小隊來解決，他完全沒有後顧之憂。

    軍團長傳令，讓兩支精銳小隊來配合他行動，雖然沒有明確的指令，但楊開也知道，大量品階高深的墨徒們的出現，應該打亂了南北軍這邊早先的部署。

    戰局已僵，勢必要破局。

    八品開天和域主們的戰鬥他無能為力，他能處理的是大戰場上的局勢。

    軍團長既有望他來破局，那他就只能盡全力去做，是以楊開直接祭出了神通法相。

    如何破局，軍團長沒說，在這種情況下也沒人能夠指點他。

    所以他想的很簡單，那就是借助兩支精銳小隊的力量，橫衝直撞，切割戰場！

    只要將墨族的士氣打下去，那麼就可以破局。

第五千二百一十四章 大日之光

    焦灼混亂的戰場上，有一輪大日在橫衝直撞，輔以兩支精銳小隊的力量，硬生生在偌大戰場上撞出一條巨大通道。

    通道之中，所有墨族盡皆滅亡。

    緊跟在楊開身後的兩隊七品，殺敵殺至手軟。

    大日前沖，雖有大批墨族隕落，但還是有很多墨族僥倖逃過一劫，這些墨族本能的反擊如狂風暴雨一般朝大日源頭襲去，打的楊開周身天地偉力動盪不休，皮開肉綻，金血灑落。

    這些墨族若是放任不管，定會給楊開造成巨大的麻煩，用不了多久，他的攻勢便會被遏制。

    解決這些墨族便是兩支精銳小隊如今所需要做的，唯有解決了他們，楊開前沖的勢頭才能保持下去。

    緊隨在楊開身後的兩支精銳小隊都已殺敵無數，更不要說沖在最前方的楊開了。

    一槍馳騁千萬里，大日光芒逐漸暗淡。

    待到那煌煌大日的光芒徹底湮滅之時，緊隨在楊開身後奮勇殺敵的兩支精銳小隊驟然發現，四周已經空無一人。

    他們竟直接穿過了整個戰場，沖到了戰場之外的虛空中，而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便是數萬人族大軍與幾十萬墨族大軍交鋒之地。

    遊走在戰艦之外的七品開天們，幾乎人人帶傷。

    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跨越數千萬里的戰場，四面八方舉目皆敵，可想而知遭遇了多少攻擊，縱然他們全都是七品開天，實力強橫，也難以保全自身安然無恙。

    不過卻是個個精神抖擻。

    縱然他們是精銳小隊，在一次次與墨族的大戰中立下赫赫功勳，也從未幹過這麼瘋狂的事。

    只憑兩支精銳小隊，再加楊開的引領，竟將整個戰場鑿了個對穿。

    何等聳人聽聞。

    久違的熱血湧上心頭，讓人忍不住想要仰天長嘯，再沖進戰場中，去殺個痛快。

    楊開沒讓他們失望。

    在沖出戰場的那一瞬間，他便調轉了方向，面朝偌大戰場，單臂擒槍，指向那靡靡殺戮之地，口中低喝：“服丹！再來！”

    一怔之下，所有七品都明白了楊開的用意，沒人猶豫，連忙取出大把靈丹，有恢復力量的，有療傷的，有增強實力的，一股腦地全塞進了口中，大口咀嚼，囫圇而下。

    就連在戰艦上主持法陣和秘寶的五六品開天們也一樣如此。

    儘管是第一次謀面，儘管是第一次合作，然而楊開的兇悍已讓他們銘記於心，這個此刻渾然金血籠罩的青年，就仿佛一盞明燈，為他們指引著殺戮的方向，他們無需多想，只需緊緊跟上，便能肅清前方的魑魅魍魎。

    金烏的啼鳴再次響起，耀眼大日躍空，如方才一樣，楊開長槍挑著大日，口中爆喝一聲：“殺！”

    一馬當先，朝那偌大戰場衝殺而去。

    兩支精銳小隊緊隨其後。

    煌煌大日，第二次在戰場上馳騁起來！

    一盞茶後，大日光芒徹底湮滅，而楊開與兩支精銳小隊的身影已出現在戰場的另一側。

    所有人看起來都淒涼無比，個個渾身浴血，就連兩艘戰艦，也有些許破損。

    “再來！”楊開調轉方向，重新面朝戰場，大日之光第三次綻放。

    又是一盞茶後，第四次。

    緊接著，第五次……

    每一道金烏鑄日的施展，都能讓楊開領著兩支精銳小隊將戰場鑿個對穿，從戰場的一側，殺至另外一側。

    待到第六次的時候，兩艘戰艦雖然依然緊緊地跟隨在楊開身後，但遊走在戰艦之外的七品開天們，卻已少了五六個。

    如此高強度的戰鬥，如此瘋狂的做法，可不是每一個七品都能承受的，因為這樣肆無忌憚的衝撞，代表的可是每時每刻都會遭遇新的敵人。

    數次下來，兩支小隊五六個七品已經身受重創，不得不返回戰艦中療傷。

    剩下的七品也不好過，縱然提前服用了諸多靈丹，可也個個消耗巨大，底蘊稍差一些的，已經臉色微微發白。

    誰也不知道這樣的對穿戰場還能維持幾次，說不定某一次他們便要力竭在半途上，到時候便是集體隕落的下場。

    不過相比較自身而言，消耗最大的應該是楊開，因為每一次他所施展的都是神通法相。

    這東西威力大歸大，可是消耗也不小。

    雪狼隊長和玄風隊長也擁有自身的神通法相，不過縱然他們是七品，頂多也只能接連催動五次，小乾坤的力量便要乾涸，對任何一個上品開天來說，神通法相都是相當於殺手鐧的存在，輕易不會祭出。

    可楊開已經是第六次施展神通法相了，威力比起之前似乎沒有太大變化，可見楊開小乾坤底蘊的雄渾。

    第七次，第八次，第九次……

    短短不到一個時辰時間，偌大戰場已經被鑿穿了十次之多，殺滅的墨族難以算計。

    而到了此時，還能跟在楊開身後的七品開天，僅僅只剩下七人了，雪狼隊三個，玄風隊四個，其他的七品，全都已經回到戰艦上修養。

    第十一次，第十二次……

    鑿出戰場的那一瞬間，正好是大日湮滅的時候，楊開的臉色白無血色，眸子卻亮的嚇人。

    緊隨在楊開身後衝殺出來的七品們個個神色萎靡，就連那兩艘戰艦都破破爛爛，船身之上，不斷地有法陣爆裂的光芒在閃爍，小隊中略懂陣法的開天境們忙的焦頭爛額。

    要知道這兩艘戰艦，可都是兩支小隊花費了海量戰功，請各自關內的煉器師們改造而成的，以這兩艘戰艦的性能，完全能夠支援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

    然而如今卻在短短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內，幾乎被打的散架，可見他們在這段時間內遭遇的攻擊有多麼猛烈。

    兩支小隊十六位七品，十三位重傷在身，僅剩下三位雖還有一戰之力，可是小乾坤的力量也幾乎枯竭了。

    他們已經沒辦法再戰下去了。

    楊開對此心知肚明，知道他們已至極限，是以開口道：“諸位請回中軍驅墨艦。”

    雪狼隊長瞬間聽出了楊開的話外之意：“那你呢？”

    楊開沖他咧嘴一笑：“勝負未分，我還要繼續。”

    玄風隊長皺眉道：“孤身一人，是不是太危險了？”

    楊開搖頭道：“既已接了軍令，便是再危險也要繼續下去，而且如今局勢已不比方才，墨族大軍已顯頹勢，所以縱然我只孤身一人，也未必有太大風險。”

    都是久經戰陣的老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判斷和執著，是以聽楊開這麼說之後，兩位隊長便不打算再勸說什麼了。

    雪狼隊長道：“不能與楊兄並肩作戰至最後，實在遺憾，待楊兄凱旋歸來，我請楊兄吃酒！”

    楊開微笑頷首：“我等著。”

    玄風隊長默然不語，只是沖楊開肅然一禮。

    從這個位置返回驅墨艦並不費什麼事，因為沒有墨族攔截，目送兩支小隊的戰艦歪歪扭扭地離去，楊開這才重新面向戰場。

    接連十幾次催動金烏鑄日這一道神通法相，他的小乾坤力量也幾乎乾涸了。

    不過沒關係，他還有世界果可以補充力量。

    取出一枚下品世界果塞入口中浮現，果中藥效迅速化開，濃郁精純的天地偉力迅速充斥小乾坤。

    楊開從自己破爛的滿是血跡的衣衫上撕下一條，將自己散亂的頭髮束起，提起蒼龍槍，深深吸了口氣，槍指前方，口中如雷霆爆鳴：“殺！”

    湮滅不久的大日之光重新照耀虛空，撞進戰場之中。

    正在返回驅墨艦的兩支小隊成員齊齊站在船舷邊，矚目觀望，內心深處一陣悸動。

    正如楊開此前與兩位隊長所言，此刻戰場上的局勢已與最初不同，人族大軍依靠戰艦之力，奮勇頑強，齊心協力，墨族這邊卻是各自為陣，十幾個域主的屬軍鮮有配合。

    是以人數上雖然差距巨大，但場面上卻是人族占優。

    再加上楊開領著兩支精銳小隊蠻不講理地在戰場上穿來穿去，打的墨族叫苦不迭。

    十幾次的穿插戰場，楊開順利地將偌大戰場分割開來，往往能讓某一片區域的人族大軍以最有效的方式剿滅附近的墨族。

    一次兩次看不出什麼成效，但次數一多，積累的優勢就明顯了。

    當楊開孤身一人再度踏上戰場的時候，所遇到的阻力比起之前小了很多，不過因為這一次他身後沒有兩支精銳小隊，所以所有的攻擊都需一人承擔，比起方才來說，壓力倒是大了不少。

    繞是如此，楊開也毫無懼色，憑藉自身強大的底蘊和利用世界果恢復的力量，一次次將戰場鑿穿。

    某一刻，忽有八品開天隕落的氣息從戰場某處傳來。

    幾乎所有人族在這一刻都心頭猛跳。

    無數次與墨族爭鬥的戰場上，鮮少會有八品開天隕落的動靜，但不代表沒有。

    每當這種動靜傳出，都意味著某一位八品不幸隕落了。

    而戰場上一旦出現八品隕落的情況，便意味著局勢極為糟糕。

    是以這個八品開天隕落的動靜傳來時，才會讓人族大軍如此在意。

第五千二百一十五章 墨族撤軍

    不過很快，人族便意識到，這個隕落的八品，未必就是總鎮們的某一位，因為此刻在戰場上作戰的八品開天，還有許多八品墨徒。

    或許那隕落的並非是南北軍的總鎮，而是敵人中的八品！

    沒法證實，混亂的戰場上消息傳遞效率極慢，更何況這種局勢下，也沒人會特意傳遞這種消息。

    人族大軍所能做的，便是相信自己的八品們，相信他們能夠在高層戰力上取得優勢，進而帶動整個戰場的走勢。

    下一刻，又有八品開天隕落的動靜傳出，緊接著便是墨族域主的生機在凋零。

    高層戰力的隕落，意味著大戰已至最激烈的時候。

    楊開的神通法相依然在逞威，縱橫捭闔於戰場之中，憑藉一己之力，竟可能地將數量巨大的墨族大軍切割開來，讓人族的將士們更方便地擊殺。

    幾乎每時每刻，都有無數秘術狂風暴雨一般朝他攻去，遊走在生死之間的微妙感，讓他的精神前所未有的專注，不敢有絲毫鬆懈。

    似乎過了很久很久。

    與人族鏖戰不休的墨族大軍忽然有了一些異常的動靜。

    穿梭在戰場之中的楊開敏銳地感覺到了這種變化，那是墨族士氣在崩潰的徵兆。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墨族大軍便開始朝某個方向聚攏。

    而那個方向，赫然是大衍關所在的方向。

    人族的強勢和兇殘讓墨族眾多域主難以招架，這一場大戰他們固然展現出了遠超人族預期的力量，但從大戰爆發的最開始，墨族便沒能佔據任何優勢。

    激戰至今，墨族大軍損失慘重，域主和八品墨徒們同樣損失不小，雖說人族也有損失，但若是再打下去，墨族這邊的局面只會越來越糟糕，或有全軍覆沒的可能。

    所以墨族域主們堅持不住了。

    而身處在這個位置，他們唯有朝數日路程外的大衍關撤退，與大衍關留守的墨族域主們匯合，憑藉大衍關的力量，才能抵擋住人族的狂攻。

    撤向大衍，也是墨族如今唯一的選擇，至於王主的命令，他們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命若是沒了，哪還能執行王主的命令？留下性命，日後還有報效王主的機會。

    中軍驅墨艦中，米經綸一直站在船舷邊，緊密關注著整個戰場的變化，當墨族大軍有撤兵的舉動的時候，這位軍團長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若是墨族死戰不退，以雙方如今的表現的來看，南北軍固然可以取得勝利，但付出的代價絕對也是難以想像的，極有可能會被打殘。

    這還只是南北軍第一次與墨族大軍交鋒，若是在這個時候被打殘了，那日後還能有什麼作為？

    收復大衍才是他們此行的最終目標。

    如今墨族有了撤兵的意圖，那局面對南北軍就大有好處了。

    南北軍完全可以銜尾追殺，以最小的損失，創造出最大的戰果。

    是以當墨族那邊方有撤兵意圖的時候，一道道命令便從中軍驅墨艦傳達了下去。

    所有正在與墨族糾纏不休的人族將士紛紛行動起來，有意無意地給墨族創造出聚兵撤退的機會。

    約莫一個時辰後，墨族大軍終於聚集的差不多了，在眾多域主的帶領下，朝大衍關方向遁去。

    不過他們也並非一味地遁逃，而是便戰便撤。

    人族大軍若是逼迫的厲害了，他們便奮起反擊，待遏制住人族的攻勢後，再朝大衍關方向行進。

    整個隊伍雖然龐大，但在眾多域主的嚴格命令下，倒也將這一套戰術堅持的有模有樣。

    米經綸不禁有些牙疼，這一次是碰到了對手啊！

    他不知墨族坐鎮指揮的域主是哪位，但從最初兩軍遭遇時，墨族大軍的反應來看，這位墨族域主在行軍作戰上，有極為出色的天賦和判斷。

    或許……也是戰敗的次數多了，在戰場上總結出來的對付人族的經驗，每一個活的歲月夠久的域主，幾乎都可以說是經歷過無數次與人族大軍交鋒中失敗的。

    如此一來，人族的追擊雖有成效，但效果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大，米經綸原本打算在追殺中將這一支墨族大軍吃幹抹淨，可現在看來，這個預期的目標是達不到了，如今只能盡最大可能，削弱這支墨族大軍的力量。

    兩族大軍漸行漸遠，在原本的混亂戰場上，濃郁的墨雲凝聚，將偌大虛空充斥籠罩。

    那墨雲之中，滿是墨族和人族將士身死後留下的斷肢碎肉，還有人族戰艦被打爆後的殘骸。

    這一戰，墨族損失巨大，人族同樣有損失，而且損失的數字不小。

    墨雲之外，有幾艘破爛的戰艦停泊，戰艦上聚集了一些小隊的成員，個個都身受重創，臉色蒼白。

    這些小隊都是在方才一戰中遭遇了巨大損失的隊伍。

    正常的滿編小隊，是十人至十五人，然而這幾支小隊如今每一隊的人數，都幾乎不足正常小隊的一半數字。

    他們的戰艦在戰鬥中被打壞，沒了戰艦提供的防護之力，在那樣的戰場上，幾乎是遍地兇險。

    他們雖然倖存了下來，但在方才那一戰中也受傷頗重，如今沒了再戰之力。

    米經綸下達追擊命令的時候，同時也下達了另外一個命令，命已失去戰鬥力的將士們，留守修整，待回復行動力再與大軍匯合。

    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人族大軍急著追擊墨族，不可能在原地耽擱太多時間，若是受到重創的將士們能夠及時搭乘別家小隊的戰艦，跟上大軍的步伐也就罷了，若是錯過了機會，就只能留下修整了。

    待到回復一定力量之後，再催動乾坤訣，自然可以輕鬆回到中軍驅墨艦，並不耽誤什麼。

    一同被命令留下來的，還有楊開。

    楊開此前的驚豔表現，米經綸站在中軍驅墨艦上從頭看到尾，可以說在這一戰中，能將墨族大軍擊潰，迫使他們往大衍關方向遁逃，楊開的舉動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

    高層戰力上，八品開天們取得了優勢，打的墨族域主和八品墨徒們心生退意。

    大戰場之上，楊開領著兩支精銳小隊不斷穿鑿戰場，切割墨族大軍，讓人族避免了很多損失，更在一定程度上擴大了人族的戰果，打壓了墨族的士氣。

    高層和底層的士氣齊齊萎靡，導致了墨族大軍戰局的不利，他們自然是要撤退。

    那一次又一次在戰場上升騰的大日之光，幾乎是米經綸這一輩子看到的最耀眼的光芒。

    旁人或許不知楊開到底催動了多少次神通法相，可米經綸卻是一清二楚。

    足足十九次！

    那可不是一般的神通秘術，那是上品開天們引為殺手鐧的神通法相。每施展一次，都消耗巨大。

    一個七品開天，在一場大戰中催動了十九次神通法相，為人族大軍驅散身旁的奸戾邪惡，放在以前，米經綸根本不會相信，人力有時窮，哪個七品能有這麼龐大的底蘊？

    然而今日他卻親眼所見。

    他雖不知楊開到底服用了什麼東西補充自身消耗，但十九次神通法相的施展，對小乾坤的負荷也是極大的。

    所以米經綸下令，讓楊開留了下來。

    一則，是要他趁機恢復一下，二則，也是讓他照看一下其他因為各種原因沒能跟上大軍步伐的將士們。

    楊開從善如流。

    事實上，他確實需要恢復一下，雖然之前服用過一枚世界果補充自身消耗，但後續接連施展的金烏鑄日，已再次讓他的小乾坤乾涸。

    如果不是墨族大軍撤軍，他恐怕還要再服用一枚世界果來補充消耗，維持自身的力量。

    借助世界果補充小乾坤的力量，固然沒有任何隱患，也方便快捷，但這東西是用來應急的，若是能正常回復自然最好不過。

    而且這一次大戰下來，他搞的渾身是傷，精神上也極度疲憊。

    如今人族大軍追擊墨族大軍而去，勝局已定，如今要看的，便是人族能在追擊途中，啃下墨族多少血肉了，大軍銜尾追殺，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所以當米經綸命令下達之時，他爽快地應了下來。

    此時此刻，他便盤膝坐在那幾艘破爛戰艦不遠處，默默調息著。

    那幾艘戰艦倖存的成員們同樣在調息，他們臉上沒有太多的悲慟，有的只是堅毅。

    從加入大衍南北軍的那一刻起，所有將士都知道，這一趟必定兇險萬分，因為他們此去不會像以前那樣，還有關隘之險可依，在遙遠的大衍戰區中，他們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和身邊的袍澤。

    收復大衍，註定要有無數死傷，不是自己，就是身邊的戰友，他們每個人都做好了戰死的心理準備。

    所以雖有隊員戰死，卻無人會為之哀傷，因為這是來到墨之戰場最好的歸宿，活下來的人無需緬懷，只需多殺墨族，將大衍從墨族手中奪回來，這就是對那些戰死沙場的袍澤最好的祭奠。

    他們這幾支小隊的情況並不算最糟糕的，他們的戰艦雖破損嚴重，隊員也死傷近半，但還有一些小隊在方才的戰鬥中，已經整隊陣亡了。

    戰爭，永遠是殘酷的。

第五千二百一十六章 你救得了自己嗎

    偶爾還有人族將士從戰場之中踉蹌走出，或形只影單，或三五結伴，無一例外，個個浴血滿身，氣息萎靡。

    受楊開等人的氣息吸引，這些步履蹣跚的將士們很快聚攏過來，默默地尋覓一個地方，盤膝修養。

    楊開略作調息便長身而起，隻身沖進了那墨雲籠罩之地。

    他的小乾坤中圈養有無數生靈，更有世界樹的子樹，所以天地偉力的恢復速度要比常人快很多，縱然不刻意去修行，自身小乾坤的力量也在時刻增加著。

    墨雲籠罩之地便是方才戰場所在，如今兩族大軍雖然已經離去，但戰場上也不知還有沒有倖存的人族。

    或許有人族將士還有一線生機，卻因為身受重創而失去了行動能力，這個時候若是無人相助，只會困死其中。

    所以楊開想去看一看。

    整個戰場籠罩方圓數千萬里虛空，楊開穿梭其中，神念倏忽，搜索著可能的生機。

    還真找到一些。

    不過都是受了重創的墨族在苟延殘喘。

    楊開自然不會客氣，隨手催動空間法則，一道道月刃斬去，給了他們一個痛快。

    如此搜尋了一個時辰左右。

    待楊開再度從戰場中返回的時候，帶了一個有七品修為的女子出來。

    楊開也不知這位女子叫什麼，找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陷入昏迷狀態了，整個人爬在一艘戰艦的殘骸之上，滿身傷口，衣衫被鮮血染的血紅。

    除了這個七品女子之外，他還看到了許多人族將士的屍體，更多的是墨族的殘肢碎肉。

    整個戰場，宛若一片煉獄。

    這也是他在戰場之上找回來的唯一一個還活著的人。

    算起來，楊開來到這墨之戰場也有數百年時間了，從剛來此地的六品開天，到今日的七品，來往數個戰區，參與的大大小小的戰事無數次，可是論慘烈和艱辛，無有能超過此役者。

    究其原因，還是大衍軍長途跋涉而來，沒有任何屏障可依。

    與在各自關隘附近作戰不同，在這大衍戰區中，人族大軍孤立無援，即便受傷了，也沒法去什麼安全的地方療傷，遇戰唯勝，方能將收復大衍的大業繼續下去。

    可以預見，如今日這樣的戰役，在往後的日子裡絕對不會少，又有多少人族將士，將埋骨這大衍戰區，赴那先輩們的榮光。

    將女子帶回眾人聚集之地，還在休養的將士們睜眼瞧了瞧他，只是微微頷首，沒有太多言語。

    聚集在這裡修整的人族將士不到三十人，倒不是說這一場戰役下來，只有這三十人失去了再戰之力，只是大軍追擊墨族的時候，他們因為受傷在身，沒能及時跟上罷了。

    大多數將士就算受了重創，也已經隨著大軍離去了。

    將女子放在自己身旁，楊開再次跏趺而坐，默默調息。

    不過下一刻，他便忽然睜開了眼睛，朝戰場所在的方向望去，那裡，似乎有什麼異樣的動靜。

    只不過他方才踏入戰場仔細搜索了一個時辰，除了找到一個未死的七品女子之外，並沒有其他值得在意的地方。

    這異樣的動靜又是從什麼地方傳過來的？

    就在他狐疑不解之時，那動靜一下子變得明顯起來，竟是一股生機在復甦，而且這生機極為強大，復甦的速度更是突然變快。

    強橫的氣息，從戰場處跌宕而出。

    楊開臉色驟然一變，霍地起身，神念湧動，朝四方傳音：“速速施展乾坤訣，返回驅墨艦！”

    還在修整的三十多位開天境在楊開出聲之前也感受到了那復甦的生機，皆都疑惑地盯著戰場，此刻聽了楊開傳音，俱都是神色一凜，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是以沒有人猶豫，眾人迅速散開，各自法訣變換，催動乾坤訣。

    一個多時辰的恢復，雖不能讓這些重創在身的武者痊癒，卻足以讓他們施展這消耗不算大的秘術。

    一座座大陣的光芒，在三十多人腳下亮起，那是乾坤訣被催動，各自烙印與驅墨艦上佈置的乾坤大陣有了呼應的徵兆。

    只需等上幾息功夫，所有人便可借助乾坤訣返回驅墨艦中。

    然而就在這時，或許被眾人催動乾坤訣時的波動吸引，那戰場中生機復甦之地，一道強大的神念忽然橫掃而來。

    楊開臉色驟然鐵青。

    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之前他雖感應到那生機強橫，卻無法判斷對方具體是什麼修為，保險起見，才會立刻讓眾人遁走，如今對方神念跌宕而來時，修為強弱已經一目了然。

    八品！那在戰場中復甦的生機屬於一位八品。

    而且楊開幾乎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南北軍的八品開天，十有九八是一位八品墨徒。

    他雖不知這一戰中南北軍有沒有八品開天隕落，但縱然真的有八品隕落了，若還有全屍的話，其他八品也不會放任屍體不管，必然是要帶走的。

    也只有那些八品墨徒隕落後，墨族域主們才會置之不理。

    戰場之中居然還殘留了一位八品墨徒！這是任誰也想不到的事情。

    楊開之前去搜索戰場的時候，壓根就沒有任何察覺，如今看來，這位復甦的八品極有可能是修煉了什麼秘術，可以假死逃生之類的，否則根本躲不開八品總鎮們的查探。

    人族大軍已經遠去，留下來的只有三十多個老弱病殘，如今面對一位八品，局面堪憂。

    楊開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息，兩息，三息……

    三十多道法陣的光芒越發明亮。

    待到第三息的時候，有法陣光芒驟然爆發出來，被光芒籠罩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三十多人一下子走了三人。

    待到第四息，更多的人離去。

    卻還有十幾位留在原地。

    乾坤訣這東西有時候很好用，有時候又有很大弊端。

    借助乾坤訣，人族將士可以迅速返回驅墨艦中，但個人修為不同，距離遠近不同，都會影響到傳送的時間。

    總體而言，修為越高，距離越近，乾坤訣施展的時候消耗的時間就越短。

    第三息離開的三人，皆都是七品修為，所以他們離去的速度最快。

    第四息的時候走掉十幾人，皆都是六品修為，他們的修為低一品，所以離開的速度也慢了一息。

    還剩下的，大多數都是五品，少數幾個六品。因為他們修為最低，所以傳送的速度也是最慢。

    正常情況下，當人族將士施展乾坤訣的時候，都會儘量保證在傳送期間不會受到任何干擾，因為一旦受到干擾必然會導致傳送失敗。

    然而此時事起倉促，當眾人意識不妙的時候，只能儘快離去，根本沒辦法保證什麼。

    眼看著再過一兩息，剩下的人也都會離去的時候，從那戰場之中，一道身影忽然衝殺出來，直奔眾人聚集之地。

    人未至，一隻由天地偉力凝聚的青濛濛大手，便已當空抓下。

    受那強橫的力量影響，十幾人腳下的大陣都開始扭曲變換。

    一旦那大手抓下，這十幾人且不說是生是死，最起碼傳送會被打斷，到時候一群五六品開天，面對一個八品墨徒，絕對沒有生路。

    楊開一直在提防警惕著，眼見此景，當即一聲怒吼，提槍便躍了上去。

    漫天槍影抖出，朝那大手刺去，與此同時，空間法則催到極致，每一槍之上，都蘊藏著強大的空間之力。

    槍影湮滅，大手攥下，楊開整個人被攥進其中。

    不過下一刻，他的身形便裹在槍芒之中，從大手中衝殺出來，身形一晃，回歸原地。

    身旁的眾多光芒終於將所有人的身形籠罩，借助楊開爭來的這一息功夫，十幾個五六品開天安然離去。

    每一道身影在離開之前，都震驚而又擔憂地望著楊開。

    他們知道，沒有楊開那一瞬間的阻擾，他們肯定會被那八品墨徒留下，但是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一個楊開，又如何能敵的過那八品？

    早知如此，還不如全部都留下來，拼盡全力一戰，固然只是三十多個老弱病殘，合力在一起的話也能發揮不小的力量。

    然而此時再想這些已經毫無意義，在發現這八品生機復甦的時候，眾人就已經準備離去，誰也沒想到這八品墨徒會復甦的如此之快。

    靜謐虛空中，楊開提著蒼龍槍，默默注視著從戰場中走出來的那道身影。

    確實是八品墨徒。

    渾身墨之力籠罩著，肩膀上一個巨大的鼓包，讓這八品墨徒看起來就像是長了兩個腦袋一樣，鼓包之中更有濃郁如墨汁般的力量在湧動，顯得無比狂暴。

    先前他出手一擊被楊開打斷，導致毫無建功，明顯讓他有些惱怒，一雙眸子陰沉地盯著楊開，那眸中滿是殺機：“救的了別人，你救得了自己嗎？”

    楊開淡聲道：“那要試試才知道。”

    一邊說著，一邊悄咪咪地取出一枚世界果來服下。

    雖然他已經恢復了一些力量，但如今要面對一個八品，還是必須得將自身的狀態調整到最好。

    固然這個八品……也不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