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武煉巔峰 作者：莫默 (連載中)

第五千三百二十八章 討一樣東西

    若是能將這一趟不回關之行的收穫全部消化，楊開相信自己實力能得到一個飛躍的提升。

    龍身力量的熟悉不費多少心神，唯積累沉澱爾。

    楊開更多的心思花在參悟時間空間之道上。

    兩條大道的卓著提升，讓他此刻隱隱有一絲明悟。

    空間之道是他主修的大道，時間之道或許是因為自身血脈的緣故，以前空間之道是空間之道，時間之道是時間之道，兩者關聯不大。

    縱然他曾自創日月神輪這一道威力巨大的秘術，那也是機緣巧合的成果，並未有太多深思。

    可如今看來，空間，時間向來都是密不可分，兩者互為關聯的。

    空間無法獨存，時間同樣如此。

    古往今來為宇，四方上下為宙，時間空間的交織，才造就這浩瀚無垠，多彩絢爛的寰宇。

    日月神輪將時間和空間之道結合在一起，可那是楊開下意識的成果，如今再看，自己這日月神輪多有瑕疵，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隱隱地，楊開似是抓住了一道靈光，若是有朝一日，自身能將時間空間之道完美融合的話，那日月神輪這個秘術，必將威力大增，縱以他如今七品開天的修為，施展這一秘術絕殺墨族域主都有希望。

    可兩條大道想要融合何其艱難，楊開一路急掠，腦海中神念變幻湧動，卻始終沒能盡功，總感覺差了點什麼東西。

    這種明明有了方向，目標就在眼前，卻捅不破那層窗戶紙的感覺糟糕透頂，及容易讓人心神浮躁。

    所以古往今來，才會有許多武者在閉關之時走火入魔，想的多，雜念多，目標無法達成，繼而便容易否定自身，大道崩潰。

    前車之鑒後事之師，楊開可不想因為這事搞的自己也走火入魔，是以每當心情浮躁之時便放空心神，專心體會自身龍軀增長帶來的變化。

    如此調節之下，倒是安然無虞。

    倏忽數月之後，大衍關已入視野之中。

    楊開收斂心思，收了龍身，舉目觀望，待看到大衍關城牆之上忙碌的重重身影時，才不禁鬆了口氣。

    他還真怕自己回來晚了，錯過人族大軍遠征的事。

    如今看來，遠征應該還沒開始，想來也是，自己去不回關，一趟來回花了將近一年，在不回關中待了數月，此刻距離自己離開也就一年半不到的樣子。

    人族大軍這邊應該還沒準備好。

    空間法則跌宕之下，幾個騰挪間，便已到大衍關前。

    值守的將士早就察覺到異常，不過在看清楊開面貌之後便爽快放行。

    重回大衍，舉目四望，關內將士形色匆匆，頗有些秣兵曆馬的感覺。

    若是這個時候開始遠征，別的戰區楊開不知情況會怎樣，但大衍這邊絕對氣勢如虹，攜上次大勝墨族之威，再輔以破邪神矛，攻下王城應該不是問題。

    至於能不能殺了那墨族王主，就要看笑笑老祖和那些八品們的手段了。

    一道神念忽然自某處湧來，那是老祖的神念。

    一觸即收。

    楊開沒有猶豫順著那神念來源之地，身形掠去。

    少頃，來到老祖寢宮內，那花園中，笑笑老祖慵懶地躺在椅子上，上下掃他一眼，開口道：“此行如何？”

    楊開恭聲回道：“收穫不小。”

    笑笑老祖微微頷首，揶揄一聲：“沒在龍冊留名？”

    楊開啞然：“您老知道龍冊？”

    笑笑老祖撇嘴道：“又不是什麼機密，知道有什麼奇怪的。”

    她能知曉，乃是因為九品至尊的身份，尋常人還真沒聽說過龍冊這種東西。便是楊開，也是到了不回關，血脈精純之後才得知龍族有龍冊這等奇物。

    “龍族那邊倒是希望我在龍冊留名，不過弟子拒絕了。”

    “嗯。”笑笑老祖隨口應了一聲，真在龍冊留名，楊開也不可能再回大衍。

    楊開忽然眉頭微皺：“又受傷了？”

    剛才他就發現了，笑笑老祖的臉色略有些蒼白，他還以為是之前傷勢未愈的原因，可仔細觀望之下卻覺得不太對勁，笑笑老祖的氣息明顯有些不穩。

    這可不是傷勢未愈能解釋的了。

    唯一的可能，便是笑笑老祖又受傷了。

    “最近去王城那邊頻繁了些。”笑笑老祖隨口回了一句。

    楊開無語道：“騷擾就成，何必與那王主拼鬥。”

    之前的一場場大戰，讓墨族王主傷勢累積，根本無法安心療傷，所以笑笑老祖這邊根本不需要與他爭鬥什麼，只需隔三差五地滋擾一番，自能讓那王主痛不欲生。

    卻不知笑笑老祖為何忽然這麼激進。

    這般說著，將自身小乾坤鋪展落下。

    笑笑老祖皺眉道：“些許小傷，將養些日子便好了。”

    楊開道：“您是老祖，事關整個大衍關，還是早日養好傷勢要緊。”

    老祖道：“我知你一片好心，不過我在你小乾坤中療傷，耗費的是你小乾坤中的紅塵之力，對你其實還是有一些影響的。”

    楊開輕笑道：“弟子知道，不過影響不大，您老安心療傷便是。”

    笑笑老祖瞧他一眼，歎息一聲，不再堅持。

    忽然神色一動：“你這小乾坤……”

    楊開笑了笑道：“血脈精純，時間之道有所精進，如今小乾坤內的時間流速比之前加快了一些。”

    時間流速加快，就更方便老祖療傷了。

    老祖此前畢竟在這裡生活了幾百年，自然能察覺道這裡的變化。

    老祖這次受傷確實不太嚴重，小乾坤中，不過數月便已恢復過來，外界才過一月而已。

    傷勢恢復，老祖便霍然起身：“不忙走，先在這裡等我。”

    這般說著，沖天而去，楊開連忙收了自身小乾坤，凝視老祖離去的方向，眼角抽動。

    老祖這是傷勢恢復又去找墨族王主的麻煩了嗎？怪不得讓自己別急著走，看樣子回頭還要助她療傷。

    果不其然，不到半日功夫老祖便重回大衍，不過老祖的狀態卻讓楊開大吃一驚。

    儘管外表看不出什麼端倪，可楊開分明能感覺到老祖受傷不輕，這一次的傷勢明顯比上次嚴重許多。

    沒得說，連忙落下小乾坤，讓老祖入內療傷。

    又數月，老祖傷勢盡複，再一次離開不回關。

    半日後歸來，老祖面無血色，衣衫上隱有血跡乾涸。

    ……

    如此反復了數次，每一次老祖受傷都比上次要重，待到老祖再一次歸來時，楊開終是忍不住了，勸解道：“老祖何必急於一時，遠征在即，到時候大軍壓境，先除其羽翼，諸多八品總鎮配合之下，自能慢慢解決那王主。”

    楊開確實有些不理解老祖的做法，雖說有自己幫忙療傷，墨族王主更是傷重在身，但人家可以借助墨巢之力，在王城那邊單打獨鬥，對老祖並無好處。

    笑笑老祖如今給他的感覺，倒像是要趕緊解決掉墨族那位王主才肯甘休。

    聽他這麼說，笑笑老祖苦笑一聲：“並非你想的那樣，我這麼做自有我的理由。”

    楊開茫然不解。

    似是覺得過意不去，笑笑老祖解釋道：“我並非要殺那墨族王主，他雖傷勢很重，可沒有其他人配合的話，單憑我一人之力想要殺他也有些難度。我三番兩次去尋他麻煩，不過是想找他討回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楊開訝然。

    墨族王主那邊有什麼東西是老祖的嗎？難道說之前與王主爭鬥的時候遺失在那邊了。

    可是這也不太可能，老祖這等修為，又有什麼東西會遺失的。

    笑笑老祖默然了片刻，似在猶豫要不要與楊開說這些，不過最終還是開口道：“人族的每一座關隘，其實都是一件巨型的行宮秘寶，這一點你應該知曉。”

    楊開頷首。

    這種事在他第一次看到碧落關的時候便知道了，只不過這種行宮秘寶太過龐大了，禦駛艱難，便是以那坐鎮每一處關隘的老祖之力，也無法獨自催動。

    “每一座關隘，都有自己的核心，借助那核心，坐鎮關隘的九品們才能控制整座關隘，若有他人輔佐配合的話，關隘這樣的行宮秘寶也是可以禦駛攻敵的。”

    “那核心所在，你可以當成是一處大陣的陣眼，沒有那核心，關隘便是死物，除了自身能提供的防護之力，沒有其他用途，但若是有那核心就不一樣了，關隘是可以真的當成行宮秘寶來使用。”

    “大衍關的核心……遺失了，極有可能落在墨族王主手中，所以我必須將那核心拿回來。”

    楊開聽的目瞪口呆。

    聽老祖這話裡的意思，若是有那核心的話，整個大衍關就不必固守原地了，花費一些代價完全可以開赴到王城面前，到時候以大衍關的堅固，王城如何能擋？便是橫衝直撞，也能將王城毀滅。

    但大衍的核心卻遺失了，沒有核心，大衍關便動彈不得。

    想想也不奇怪，大衍被墨族攻陷了三萬年，雖說如今收復回來了，可墨族這邊又豈會將核心這麼重要的東西留下，很大可能早就被取走了。

    這才是笑笑老祖最近頻繁去找墨族王主麻煩的原因，遠征在即，大衍這邊沒有核心的話，關隘無法調動，就沒辦法與其他關隘形成聯動之勢。

    所以無論如何，大衍的核心都必須取回。

第五千三百二十九章 只有一種可能

    楊開聞言皺眉：“若核心如此重要，墨族那邊定然早有意識，又豈會輕易歸還。”

    “是啊。”笑笑老祖悠悠一歎，對人族如此重要的東西，墨族肯定不會還回來的，易身處之，她若是墨族王主，便是毀了那核心也不能便宜人族。

    這也是她最近一段時間多次去尋那王主麻煩，卻無功而返的原因。

    “就不能再重新煉製一個嗎？”楊開問道。

    這麼去討要終究是沒什麼希望的，老祖應該也知道這一點，只不過是在盡人事聽天命。

    笑笑老祖搖頭道：“核心是上古遺物，煉製之法早已失傳，關內這邊的幾位煉器大宗師雖在研究此事，但始終沒有什麼頭緒。”

    大衍的核心遺失，是在收復大衍關之中才發現的，如今時間尚短，便是以麻煩大師等人的煉器造詣，也沒整理出什麼頭緒。

    想要再重新煉製一個核心，且不說花費如何巨大，便是時間上，最起碼也要以千年計。

    千年……變數太大了。

    人族如今各處戰場佔據優勢，正是一鼓作氣攻下一座座墨族王城的時候，若是拖延時間長了，指不定墨族那邊就能死灰復燃。

    若是大衍的核心一直找不回來，那唯一的結果便是遠征開始之時，大衍軍無法借助關隘之力，只能如以前那樣禦駛一艘艘戰艦對敵。

    真如此，大衍軍的傷亡絕對比要其他各路人族大軍多出許多。

    這事楊開也幫不上什麼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幫笑笑老祖療傷的，希望墨族那位王主承受不住，主動將核心返還。

    儘管希望不大。

    不過聽了笑笑老祖這一番話，他總算明白，收復大衍之後，為何上面要耗費大量的人力財力來佈置大衍關了。

    他原先覺得這些佈置沒什麼用，因為大衍戰區的墨族已經被打殘了，沒有墨族攻關，這些佈置終究是死物。

    墨族不來攻關，種種佈置擺著好看嗎？

    可如今看來，是他太過想當然了。

    大衍關上的種種佈置，並非無用，那是為遠征準備的，只要找回核心，那整個關隘將是他們遠征的最大依仗。

    ……

    笑笑老祖幾乎是保持著每隔兩三月便外出一次的頻率，每一次都是受傷歸來。

    她都如此，墨族王主那邊肯定不會好過，畢竟那傢伙的傷勢一直沒有痊癒，若非借助王城那邊的墨巢之力，笑笑老祖早已將他斬殺。

    如今的墨族王主，不過是在苟延殘喘。

    無論大衍關這邊能不能找回自己的核心，真等到遠征之時，大衍軍必將大軍壓境，屆時便是他授首之際。

    不過隨著時間流逝，楊開分明感覺到笑笑老祖的脾氣也暴躁起來，經常從墨族王城那邊返回的時候都會破口大駡那王主一頓，罵他不知好歹，冥頑不靈。

    每當這時，楊開都悶不吭聲。

    您老跑過去找人家討要大衍核心，人家真要是給你了，那才是腦子有問題。

    這種事他也只是想想，不敢說，怕被一起罵了。

    這一日，笑笑老祖又一次歸來，臉色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落進楊開的小乾坤中，一邊療傷一邊跟楊開數落那王主的不是。

    楊開左耳進，右耳出，把腦袋點成小雞啄米。

    這樣的情景已經很多次了，他早已習以為常，隨手取出一串糖葫蘆遞過去，老祖斜他一眼，接過，一邊吃，一邊繼續罵。

    楊開坦然若素，默默地參悟自身的時間空間之道。

    驀然間，楊開抬起頭來，望著笑笑老祖。

    老祖正罵的舒坦，見狀皺眉道：“怎麼？”

    楊開道：“老祖，你說墨族王主一直否認自己取了大衍關的核心？”

    這話老祖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過，只不過楊開以前從未深思，畢竟這事他幫不上什麼忙，協助老祖療傷是他唯一能做的。

    老祖療傷之時，他大部分心神都在參悟時間空間之道，以期能夠有所精進，這些日子以來，收穫不小。

    龍脈的提升，讓他在時間之道上有了長進，在鳳巢中吞噬煉化的空間大道的道痕，也讓他的空間之道得以精進。

    當老祖再一次提及此事的時候，楊開忽然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忽略了一個重要的東西。

    老祖嗤聲道：“這種事他怎會承認？”

    楊開沉思片刻，開口道：“如果當日墨族攻下大衍的時候，大衍核心猶在，以墨族這邊的力量能否禦駛大衍？”

    老祖道：“大衍雖是人族造物，但馭使它只需要足夠的力量即可，墨族王主堪比人族九品，單憑他一人之力是禦駛不了大衍的，不過若是他麾下的域主們攜手相助，禦駛大衍不是什麼大問題，畢竟墨族的域主數量很多。”

    “那就奇怪了。”楊開望著笑笑老祖，“既然禦駛大衍不是問題，那墨族為何將大衍留了下來，換我是墨族王主的話，必定要將大衍關弄到王城附近，作為王城的一道屏障，或者，直接將大衍當成自己的王城。”

    這世上，有哪座墨族王城能有人族的關隘堅固？有這麼一座關隘當做自己的王城，根本不虞人族的進攻，更是一種莫大榮耀。

    相信沒有哪個墨族王主能拒絕這種誘惑。

    老祖微微皺眉：“其實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

    楊開眸子微亮：“所以大衍核心，未必就在墨族手上。”

    老祖搖頭道：“可若核心不在墨族手上，又能在哪裡？”

    “會不會被毀了？”楊開問道，“當日大衍關這邊老祖戰死，有人族見勢不妙，取走核心，將其摧毀。”

    核心這麼重要的東西，真到了危急關頭，肯定是寧願摧毀也不會留給墨族的。

    “有這個可能，只不過可能性不大。每一座關隘的核心都極為堅固，除非九品開天出手，否則想要摧毀核心是及其困難的，當日大衍失陷時，這邊的九品只有大衍老祖一人，那個時候他應該正在與墨族兩位王主爭鬥，又哪有餘力和時間來摧毀核心。”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楊開說著便收了自己的小乾坤，招呼一聲道：“老祖且隨我來。”

    笑笑老祖一臉疑惑，不過還是急忙跟上，開口道：“你要做什麼？”

    楊開搖頭道：“不敢確定，試一試便知，老祖稍安勿躁。”

    笑笑老祖不再追問。

    很快，兩人便來了大衍的傳送大殿。

    值守將士見老祖親至，連忙上前行禮。

    一人問道：“老祖是要去別的關隘嗎？”

    笑笑老祖搖頭，示意楊開那邊：“是他有事，你們聽他吩咐。”

    那人應了一聲，轉頭看向楊開：“楊師弟要去哪裡？”

    楊開想了想道：“勞煩幾位師兄開啟傳送大陣。”

    值守將士們聞言，連忙準備起來。

    笑笑老祖皺眉道：“你懷疑當日大衍關破之時，有人將核心通過傳送法陣送往別的關隘了？”

    楊開頷首道：“若核心不在墨族手上，又沒有被毀，那這是唯一的可能。”

    三萬年前的事，誰也不知到底是怎樣的，畢竟當日整個大衍，上至鎮守老祖，下至普通將士，除了被俘虜的那些，幾乎全軍覆沒，如今也沒個詢問的人選。

    不過正如楊開所言，核心若不在墨族手上，又沒有被毀的話，那通過傳送法陣送走，是唯一的途徑！

    或許當日，便有人踏上這一座傳送法陣，肩負著保存大衍核心的重任！

    “若真的送往別的關隘，那些關隘又豈會瞞而不報？”笑笑老祖搖頭。

    楊開微笑道：“若是他們也毫不知情，又如何上報？”

    笑笑老祖聽的迷糊。

    便在這時，那值守將士道：“楊師弟，這邊已經準備妥當，需要定位何處？”

    楊開不作猶豫：“風雲關！”

    這般說著，踏上法陣。

    法陣嗡鳴，能量湧動，大陣紋路閃爍，光芒將楊開身影包裹，待到光芒消失不見時，楊開也不見了蹤影。

    與此同時，風雲關傳送大殿中，門戶亮起，值守將士第一時間發現動靜，一邊上報一邊查探來者方向。

    很快查探清楚是大衍來人。

    便在這時，楊開的身影也顯露在傳送法陣上。

    “楊師弟！”一位七品抱拳寒暄，上次楊開過來的時候，他也在這邊值守，是以認得楊開。

    楊開還禮道：“見過這位師兄。”

    那七品道：“楊師弟此來，有何公幹？”

    一般情況下，關隘之間很少會有人員來往，因為每一次傳送需要消耗的物資不少，真有什麼情報共用的話，只需玉簡傳送即可。

    破邪神矛，驅墨丹，還有虛空陰陽鏡的煉製之法，都是通過玉簡傳送出去，分享各處關隘的。

    如楊開這樣直接傳送過來，肯定是有什麼大事。

    楊開直言道：“確實有些事，不知哪位軍團長得閒？楊某有些事想要請教。”

    那七品頷首道：“師弟稍等，容我……”

    這人還沒說完，外間便傳來一個聲音：“什麼事？”

    隨著話音落下，一人邁步而入。

    眾人連忙行禮。

    楊開一看，老熟人，大衍東軍軍團長，袁行歌！

第五千三百三十章 三萬年前……

    上次楊開過來的時候，就是這位領著他去見風雲關老祖的。

    “見過袁前輩。”楊開躬身一禮。

    袁行歌微微頷首，神色凝肅道：“此來有何要事？”

    關隘之間的人員來往必定伴隨著大事發生，是以得到這邊通報之後，他便立刻趕了過來。

    楊開道：“有一事想要請教。”

    “講。”

    “三萬年前，大衍關破之時，風雲關這邊的傳送大陣，可有什麼異常？”

    “三萬年前……”袁行歌聽的無語，“本座來風雲關不過一萬多年。”

    三萬年前的事，他哪裡知曉，這時間也太久遠了一些，三萬年前，他好像還沒出生。

    “那關內可有三萬年前的老人？”

    “有是有……不過未必知道這邊的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誰還一直關注傳送大陣的情況，除非那段時間一直鎮守在此地。

    略一沉吟，袁行歌問道：“此事很重要嗎？”

    楊開正色點頭：“很重要。”

    袁行歌轉身道：“隨我來，我帶你去見老祖。”

    這事問其他人未必能有什麼用，最好還是問問老祖，老祖鎮守風雲關是絕對超出三萬年的。

    須臾，風雲關那僻靜之地，老祖小乾坤顯化之所，青山綠水間，楊開再次見到了正在放牛的風雲關老祖。

    得笑笑老祖點醒，楊開這次特意觀察了下，果然發現有一頭老牛一角有些斷裂，暗暗揣測這應該是一頭極為強大的牛妖。

    畢竟能讓笑笑老祖惦記的，自有不凡之處。

    許是察覺到楊開的目光在自己肋排上轉來轉去，正低頭吃草的老牛抬頭對他哞了一聲。

    袁行歌上前與老祖低語幾句，老祖頷首，抬頭望向楊開問道：“為什麼忽然想要打探三萬年前的事。”

    楊開抱拳道：“回老祖，大衍核心遺失了。”

    一言出，袁行歌臉色微微一變，不過此事也在預料之中，畢竟墨族那邊攻佔大衍三萬多年，肯定不會將核心留下的。

    只是核心遺失與三萬年前風雲關傳送大陣又有什麼關係。

    不等他們詢問，楊開便解釋道：“弟子懷疑當日大衍關破之時，有大衍將士取走核心，準備將其送往風雲關。”

    老祖饒有興致地望著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懷疑？”

    楊開正色道：“換我是大衍將士，三萬年前老祖血戰，力有不支，袍澤戰死，關隘岌岌可危，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保全大衍核心，而想要保全大衍核心，只能通過傳送大陣將其送往附近關隘。”

    老祖頷首：“嗯，說的在理，繼續說。”

    “與大衍關比鄰的一為風雲關，一為青虛關，那個時候情況緊急，所以肯定會選擇最近的這兩座關隘。”

    “那為何是風雲關，而不是青虛關？”

    楊開道：“收復大衍之後，弟子主持重新佈置大衍傳送大陣之事，耗費不少力氣將大陣修補完全，不過在最後傳送來風雲關的時候出了些問題，傳送通道中似有什麼力量干擾，讓兩地無法順利相連，弟子不得以，身入其中，打破阻礙，貫穿通道，這才讓傳送大陣順利運轉，此事袁前輩應該有所知曉。”

    一旁袁行歌微微頷首。

    當日大衍傳送法陣定位到這邊的時候，門戶打開了，可是那邊一直沒有動靜，等了許久許久，楊開才傳送過來。

    這種事以前還從未發生過，所以當日值守的將士們緊急上報，袁行歌與風雲關北軍軍團長天路一同前往查探。

    最終等來了楊開。

    楊開當時也搞不清楚傳送為何會出現問題，雖深入傳送通道查探，卻一直沒找到原因。

    除了那第一次，隨後的傳送並沒有任何異常，楊開便沒再關注此事，只以為是兩地的傳送通道長久沒有動用的原因。

    可如今看來，或許並非如此。

    傳送通道中，極有可能有什麼東西干擾了通道的穩定，所以即便定位到了方向，門戶也打開了，卻始終無法貫穿兩地。

    若不是笑笑老祖提起大衍核心的事，楊開還沒往這方面去想，這看似毫不關聯的兩件事，實際上可能緊密相關。

    老祖顯然也有所意會，開口道：“所以你懷疑大衍核心遺失在了虛空裂縫中，干擾兩地通道的，正是那核心散發出來的力量？”

    楊開頷首：“很有這個可能。”

    當日的情景到底是怎樣的，誰也不知道，三萬年前的事根本無法深究，知道的恐怕都已經身隕道消了。

    不過如果楊開的推測是真的，那麼三萬年前，必定有大衍將士在危機關頭帶著核心，準備通過傳送法陣送往風雲關，然而法陣才剛剛開啟，便有墨族強者攻入大衍。

    在核心被傳送走的那一瞬間，墨族強者也摧毀了空間法陣，虛空紊亂之下，核心就此遺失在了虛空夾縫之中，三萬年不見天日。

    “不過這些都是弟子的推測，還需要一個佐證。”

    這才是他來風雲關打探消息的原因，若是當日風雲關這邊的傳送大陣真有什麼異常，那就說明他的想法是對的。

    “嗯。”老祖微微頷首，“稍等片刻吧，三萬年了……有些太久了。”

    久到老祖這樣的強者，也不一定能夠記得當日的事情。更何況，那個時候的老祖，未必就在關注傳送大陣。

    所以他需要沉澱心神，回溯三萬年前的那個時間段的場景，從中尋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青山綠水間，一時靜謐無聲，老祖眼簾低垂，彷彿睡著了一般。

    楊開與袁行歌默默地站在原地恭候著。

    唯有幾頭老牛優哉遊哉地吃著青草。

    初始一切正常，然而隨著時間流逝，這青山綠水竟隱隱有些震動的感覺。

    這明顯是老祖在催動自身的力量，那麼久遠的年代，還沒有一個特定的時間點，想要找到那微不可查的資訊，便是對老祖這樣的人物來說也不簡單。

    足足半日功夫，風雲關老祖才忽然神色一動，抬起頭來。

    震動不休的小乾坤瞬間平穩。

    楊開連忙觀望過去。

    老祖沖他微微頷首：“看樣子你的想法是對的，大衍關破的那一日，風雲關這邊的傳送大陣處，曾有傳送的門戶一閃而逝，只不過那門戶自出現到消失，速度太快，便是值守的將士們也沒有定位來源，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楊開振奮道：“核心果然不在墨族手上。”

    他雖然覺得自己猜測沒錯，但直到老祖親自證實當日傳送大陣有異常，才算真的肯定下來。

    這無疑是個好消息。

    只要大衍核心不在墨族手上，就不是什麼大事。

    核心真要是在墨族手上，那才難辦，笑笑老祖雖然一直在給墨族王主施壓，但墨族王主又豈會輕易妥協？真有核心在手的話，肯定不會還回來的，除非將他斬殺。

    能夠調動墨巢之力的王主豈是那麼好殺的？他再怎麼傷重，只要身處王城之中，便有與笑笑老祖一戰的資本，真逼急了他，搞不好能拖著笑笑老祖同歸於盡。

    這是大衍無法接受的。

    不過眼下……楊開倒是有些稍稍同情那墨族王主了。

    說起來，他也輾轉過幾個戰區，卻還從未見過這麼悲慘的墨族王主，被笑笑老祖一次又一次的欺淩，偏偏又無可奈何，連養傷都不行。

    想必笑笑老祖找他討要大衍核心的時候，這傢伙也是一臉絕望的。

    本就是沒有的東西，能要到什麼？

    袁行歌道：“你方才說，當日依稀察覺傳送通道有什麼干擾，這是不是說明大衍核心猶在？”

    “不錯。”楊開頷首。

    “能找回來？”

    楊開輕吸一口氣：“弟子當竭盡所能。”

    這世上若說有誰能那虛空夾縫中尋找一份遺失了三萬年的東西，那恐怕還真沒多少人選。

    聖靈這邊，血脈足夠精純的鳳族或許可以，人族這邊，唯楊開爾。

    已確定大衍核心還在虛空夾縫之中，楊開也不耽擱，與袁行歌一併跟老祖辭行，很快又返回傳送大陣處。

    “還請諸位師兄開啟法陣。”楊開行了一禮。

    值守的將士們立刻開始準備。

    袁行歌默了片刻，低聲問道：“有多大把握？”

    楊開笑了笑道：“找不到核心，弟子就不回來了。”

    袁行歌瞥他一眼，憋了一會還是道：“自身安全為重。”

    “是！”楊開正色應道，法陣已經準備妥當，邁步踏上。

    大陣嗡鳴之時，光芒籠罩，楊開身影消失不見。

    若是正常的傳送，恐怕只需幾息之後，楊開便會出現在大衍關那邊，但這一次他是要入虛空夾縫尋找核心，所以必須要將傳送中斷。

    是以在一察覺到傳送之力時，楊開便立刻催動自身的空間法則加以對抗。

    一陣天旋地轉間，楊開已身處虛空亂流之中。

    虛空夾縫之中，這虛空亂流是最危險的東西，這些存在完全沒有規律，好似一些發狂的猛獸，隨心所欲而動。

    不通空間法則者，若是被捲入虛空亂流，就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迷失方向，繼而被困。

    一旦被困在虛空夾縫中，下場一般都是比較淒慘的。

第五千三百三十一章來的正好

    空間，是極為神妙的存在，古往今來，無數天資赫赫之輩，在每一個屬於自己的時代引領風騷，但能將空間之秘鑽研透徹的又有幾人？

    便是如今的楊開，也不敢說自己盡得空間之道的精髓，他不過是在空間這條大道上走的比旁人更遠一些，看的更多一些。

    虛空夾縫他出入過很多次，對這無所不在的虛空亂流自然不會陌生。

    尋常人在這裡找不到方向，找不到規律，但對精通空間法則的人來說，這些虛空亂流的湧動，還是有跡可循的。

    儘管可以斷定，大衍核心應該是遺失在了虛空夾縫中，可到底遺失在什麼位置，誰也不知道。

    三萬年下來，在虛空亂流的沖刷之下，說不定這核心早已不知漂泊至何方。

    楊開如今需要做的，就是盡量找到一些可以利用的線索，在這漫漫夾縫中將那核心找出來。

    這無疑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那核心應該沒有飄出太遠的位置，否則當日不至於能干擾到傳送通道的穩定。

    他努力回想著當日傳送通道被干擾之地，身形如魚，空間法則催動，在這虛空亂流中穿梭起來。

    與此同時，風雲關傳送法陣處，袁行歌吩咐道：“往大衍那邊送一道消息過去，將這邊情況告知。”

    這一趟楊開入虛空夾縫尋覓大衍核心，也不知要花費多久時間，大衍那邊應該還在等消息。

    值守將士應了一聲，連忙準備一枚空白玉簡，神念湧動，將此間情況錄入，再開啟傳送法陣，將玉簡送往大衍。

    法陣貫穿兩地的瞬間，身處虛空夾縫的楊開便有所察覺，神念感知之下，察覺到一物迅速貫穿空間，一閃而逝。

    很快明白，這應該是風雲關在往大衍關傳遞消息。

    袁行歌還是細心，倒是自己有些馬虎了，臨行之前應該與笑笑老祖叮囑一番的。

    不過如今有風雲關報訊也是一樣。

    循著虛空亂流湧動的方向一路查探，皆無所獲，楊開暗暗有些懊惱，早知大衍核心遺失在這虛空夾縫的話，當日他就不會那麼迅速地將傳送通道打通了，那個時候尋找核心無疑是最好的時機，因為可以找到干擾來源的所在。

    而乾擾來源的方向，必定是核心如今所在的位置。

    可惜，他將兩地通道打通之後，這些線索也一併被抹消了。

    如今懊惱也無用，當時誰也沒想到會有今日的局面。

    或許……可以試試摧毀大衍的空間法陣，重現三萬年前的情景？

    這個念頭湧出，不過須臾，楊開便搖頭否定。摧毀大衍的空間法陣沒問題，再修補好問題也不大，但想要重新三萬年前的場景機率太小了，稍微有些差錯便謬之千里。

    眼下最好的辦法便是下苦功夫，一點點搜尋，或者還有收穫。

    就在楊開四下尋覓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的空間戒有些異常反應，楊開連忙頓住身形，凝神感知。

    下一瞬，他面露愕然之色，自己的空間戒中竟傳來極為濃郁的空間力量的波動。

    還不等他搞明白怎麼回事，一道七彩光影便忽然自空間戒中飛出，那光影一陣扭曲變幻，直接在他面前凝聚出一個妙齡少女的模樣。

    楊開目瞪口呆地望著對方：“四娘？”

    這妙齡少女，赫然是應該身處在不回關的凰四娘。

    四娘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是從自己的空間戒裡冒出來的！

    再說了，鳳族與龍族不是有血脈大誓的製約，非毀族滅種的緊要關頭，不能離開不回關嗎？

    他這邊驚詫的不行，凰四娘卻是神了個懶腰，一臉的愜意：“終於出來了！”

    轉頭看看四周，有些愕然：“你在這修行空間之道？怪不得我感覺有空間的力量波動。”

    要不是察覺到了四周的空間力量的波動無比紊亂，她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主動現身。

    本以為是楊開碰到什麼敵人正在戰鬥，誰知竟是虛空夾縫中。

    楊開上下打量凰四娘，遲疑道：“分身？”

    眼前這位剛現身的時候，楊開還真以為四娘是本尊前來，可仔細打量一番才發現不是，這應該是類似分身的一種存在，因為眼前的凰四娘沒有之前見到的本尊那麼強大，可是這與正常的分身似乎又有些不太一樣。

    四娘也沒有多解釋的意思，微微頷首道：“算是吧。”

    楊開哭笑不得：“那根尾翎？”

    四娘抿嘴一笑。

    楊開扶額道：“我就說初次相識，四娘怎會如此大方，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

    當日在鳳巢之中，四娘說她與鳳六郎打賭輸了，結果送了他一根尾翎。

    楊開當時就很奇怪，那兩位打賭，輸贏怎地還跟自己有關係，不過那畢竟是一根鳳族的尾翎，借助那尾翎可以參悟空間之道，楊開自不會拒絕，喜滋滋地收下。

    如今看來，那並非是他人格魅力出眾，而是凰四娘別有所圖。

    那尾翎並非單純的尾翎，恐怕早已被凰四娘祭練成了類似分身的存在，送於楊開，只是想跟著他出來看看墨之戰場的風景。

    四娘可是很喜歡湊熱鬧的，只可惜不回關萬年承平，連墨族都不去找麻煩，整日待在鳳巢中無聊透頂。

    雖說每隔一些年月，都有大量人族經由不回關中轉，送往各地關隘，但那些都是人族，四娘又怎會紆尊降貴去與他們打交道。

    楊開就不同了，身負龍脈，送他一根尾翎也沒什麼關係。

    真要說起來，這件事上四娘並沒有算計楊開什麼，只是出於一些私心，沒有告知實情。

    空間戒雖然封鎖空間，但以鳳族在空間之道上的造詣，就算楊開將那尾翎放在其中，四娘分身若想脫困也不是什麼難事。

    之所以這個時候現身，正是因為察覺到了濃郁的空間力量的波動，下意識地以為楊開在與墨族爭鬥，跑出來想要摻和一把。

    結果出現在虛空夾縫之中。

    “分身前來，不受血脈大誓制約？”楊開問道。

    凰四娘撇嘴道：“一道分身而已，受什麼制約，本尊不離開不回關就沒什麼大事。”

    楊開哦了一聲。

    “你在這種地方做什麼？”凰四娘左右觀望，所見皆是虛空亂流，一臉失望。

    她那尾翎雖類似分身，卻不是真的分身，不可能無限地維持眼下的狀態，頂多只能幻化三次便要失去效用。

    這平白浪費了一次機會，著實懊惱。

    楊開卻是喜出望外：“四娘來的正好，我這邊有事要你幫忙。”

    凰四娘瞧他的表情別提多膩味了……

    待楊開將情況告知，凰四娘了然頷首：“明白了，既如此，分頭找吧。”

    這般說著，身形一動，化作七彩流光，穿梭在虛空亂流之中，眨眼不見了蹤影。

    楊開看的嘆為觀止。

    他在空間之道上的造詣雖然已經極深，在這虛空亂流中穿梭也沒有問題，但鳳族畢竟是鳳族，空間之道乃是血脈天賦，如凰四娘這般舉重若輕他還真做不到。

    這與造詣高低無關。

    如果將他比作一個後天習練，精通水性者，那麼凰四娘和其他鳳族便是天生在水中生存的魚兒。

    不過換一個方向考慮的話，自己也有自己的優勢，血脈天賦確實強大，卻也既定成規，這也是鳳族無法修補破損的乾坤殿的原因。

    人族在空間之道上有諸多研究創新的舉措，這是鳳族比不了的。

    有凰四娘相助，找到大衍核心應該不是問題。

    至於找到後她如何通知自己，就不是楊開需要操心的了，在這種地方，鳳族能發揮的優勢是他無法企及的，四娘既爽快離去，肯定有辦法再找到自己。

    收斂心思，楊開也穿梭在虛空亂流中，仔細尋覓起來。

    可惜並沒有太大的收穫，直到某一刻，側方虛空似有異動，楊開凝神感知過去，那邊七彩光影已穿透亂流封鎖，直接來到他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東西，但是那邊有些異常。”凰四娘說了一聲，又轉身領路而去。

    楊開急忙跟上。

    片刻後，兩人停在虛空夾縫某處，望著前方的奇景，楊開微微失神。

    他穿梭虛空夾縫不少次，可還從未見過這種情景。

    前方那虛空亂流幾乎已經凝為實質，呈現出一個圓球模樣的東西，即便是此刻，夾縫也依然有亂流被牽引而來，不斷地融入其中，讓這圓球愈發壯大。

    這樣的存在，不知形成多少年了，才會有眼下的規模。

    “是你要找的東西嗎？”凰四娘問道。

    楊開搖頭道：“不確定，不過有很大可能是的。”

    這虛空夾縫內沒有別的東西了，只有這麼一個奇特的玩意，而且受此物的牽引，附近的虛空亂流也紊亂無比，若說因此干擾了傳送通道，也是有可能的。

    凰四娘瞧了片刻道：“這東西有些難辦。”

    楊開虛心請教：“可否直接將它弄出去。”

    凰四娘道：“此物是虛空亂流聚集而成，你就算可以弄出去，一旦亂流爆發，虛空必定要被切割粉碎，到時候會再次遺失。”

    楊開頷首：“那就只能慢慢剝離了。”

第五千三百三十二章 先輩遺骸

    虛空夾縫中，一個由無數亂流彙聚而成的奇特之物，莫說楊開，便是凰四娘也不曾見過。

    不過隱隱也能察覺到，這奇特之物內部應該是有什麼東西，否則不至於能牽引亂流彙聚而來。

    這東西極有可能便是楊開在找的大衍核心。

    若真如此，那唯一將核心取出的辦法，便是將那累積了三萬年的一道道虛空亂流，剝離開來。

    這無疑是一個極為繁瑣的事情。

    凰四娘就挺無奈，她當日主動將自己的尾翎送于楊開，主要是想跟在他身邊，找機會湊湊熱鬧，殺幾個墨族啥的，結果第一次露面便被楊開當成苦力使喚了。

    如果將眼前這個圓球模樣的奇特物比作一個線團的話，那麼那彙聚其中的無數亂流便是其中的絲線，它們一層層的疊加交織，混亂不堪，想要剝離這些東西，就等於是要將其中的一根根絲線抽出來，直到露出內部隱藏之物，非得有大毅力和耐心不可。

    這是個笨辦法，卻也是唯一的辦法。

    楊開說完之後便已開始動手施為，空間法則湧動之下，化作一面屏障，將那圓球隔絕開來。

    必須要先隔絕，因為這圓球還在無時無刻地牽引四周的虛空亂流而來，若不隔絕的話，恐怕永遠也無法將之剝離乾淨。

    這種事對如今的楊開來說，並不算困難。

    少頃，空間法則所化的屏障已將圓球籠罩。

    空間法則持續跌宕著，楊開神念湧動，朝那圓球罩去，尋覓薄弱可利用之處。

    過得片刻，一道依附在圓球之上的虛空亂流被牽引而出，再被楊開引入週邊，投入外間虛空夾縫之中。

    萬事開頭難，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第二次再如此施為，楊開便感覺容易許多。

    一連剝離了幾十道虛空亂流，楊開扭頭看著站在一旁百無聊賴的凰四娘，招呼道：“四娘別發呆啊，一起幫忙。”

    三萬年下來，也不知道這圓球彙聚了多少道虛空亂流，儘管許多亂流可能已經融為一體，也有的可能崩滅，但剩下的依然數量龐大，單靠他一人剝離的話，不知要花費多少工夫。

    凰四娘狠狠地瞪他一眼：“老娘真是欠了你的。”

    話雖這麼說，可凰四娘動手起來也是毫不含糊，楊開只感覺到她那邊傳來極為濃郁的空間法則的波動，旋即素手輕輕揮動之下，便有一道亂流被牽引而出。

    這速度，比自己快了不知多少倍。

    楊開看的佩服至極，鳳族畢竟還是鳳族啊。

    不但如此，凰四娘的速度越來越快，在經過短暫的熟悉之後，一雙素手不斷揮動間，十指連彈，空間法則跌宕之下，那依附在圓球上的虛空亂流追星趕月一般被牽引出來。

    這明顯是空間之道的一種玄妙運用。

    楊開一邊默默地剝離虛空亂流，一邊正大光明地偷師，分出一部分心神關注著凰四娘，體味著其中的奧妙。

    這種空間之道的運用手法極為深奧，若是空間法則修行不到家的人看了，定會糊裡糊塗，不過楊開只花了半個時辰，便盡得精髓。

    一時間，那奇特圓球面前，兩人分立兩旁，各自催動己身力量，對著面前的圓球一陣瘋狂地抽絲剝繭。

    隨著依附在其上的虛空亂流的速度減少，巨大的圓球的體量也在縮減。

    而無論是楊開還是凰四娘，剝離虛空亂流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直到各自達到了一個巔峰。

    楊開默默地算了一下，按照眼下的速度，頂多只需要花費半年時間，就應該能將眼前這個圓球徹底剝離乾淨，到時候裡面隱藏何物便能一目了然了。

    很大可能是大衍的核心，畢竟這種鬼地方，也不會有別的東西遺失了。

    不過只是月餘左右，凰四娘便忽然停下了手上動作，望著楊開道：“我堅持不住了，不管你了。”

    這般說著，身形一晃便直接朝楊開撞了過來。

    身在半途，一陣七彩光芒變幻，分身重新變回那根尾翎，楊開連忙抓住。

    也不知四娘能不能聽到，楊開還是說了一聲：“辛苦了。”

    不過由此來看，這尾翎確實跟分身有些不同，最起碼，分身不會這麼快耗盡力量。

    就是不知道凰四娘這分身還能不能再用，楊開估計是可以的。

    隨手將之收進自己的空間戒，反正四娘自己能突破空間戒的封鎖之力，真要是想現身的時候自會主動現身。

    沒了四娘相助，楊開只能孤軍作戰，原本既定的半年時間，也因此延長差不多一倍。

    楊開也不覺得枯燥，這種剝離虛空亂流的方式很是難得，正是對他自身空間之道修行的一種考驗，如今他剝離亂流的速度已經到了一個極限，若是能突破這個極限，或許自己的空間之道也能有所精進。

    接下來的日子，楊開不斷地嘗試著各種方法來剝離虛空亂流，倒也小有收穫。

    直到某一刻，他忽然停下手中動作，凝神朝那圓球內部感知過去。

    這麼長時間的抽絲剝繭，如今的圓球早已縮減很多，只有兩人高了，而內部被隱藏的東西似乎也終於露出了一些端倪。

    楊開隱隱從那圓球內部察覺到了一絲奇特的能量波動。

    不敢確定，再仔細查探一番，確定是能量波動無疑。

    楊開大喜過望，看樣子自己的猜測沒錯，這圓球裡面既有可能就是大衍的核心。

    再不遲疑，繼續抽絲剝繭。

    隨著週邊的一道道亂流被剝離摒起，其中的隱藏也終於露出真容。

    十多日後，楊開將最後一道亂流剝離了出去，定定地望著前方，一時無言。

    面前之物並非是他想像中的大衍核心，而是一具遺骸，一具人族強者的遺骸。

    死去已經不知多少年了，在那虛空亂流的沖刷之下，這遺骸身上滿是傷痕，就連血肉都變得枯萎。

    觀這遺骸臨死前的狀態，神態應該還算安詳。

    不知對方活著的時候是幾品開天，不過楊開隱隱從他的遺骸之中，感受到了空間力量的殘留。

    這種殘留並非因為虛空亂流沖刷留下，而是這人本身擁有的。

    換言之，這位活著的時候，應該修行了空間之道，只不過在楊開的感知下，對方的空間之道才剛剛入門。

    若非如此，也不至於被困死在這虛空夾縫中，早就找到出路離開了。

    而正是因為對方這遺骸中殘留的細微的空間之道的痕跡，才會牽引四周的虛空亂流彙聚而來，逐漸形成那個圓球模樣的東西。

    望著面前遺骸，楊開似能回溯此人被困此地後的應對。

    不管這人生前是幾品開天，迷失在這虛空夾縫中就很難找到出路，想要離開，唯有尋找虛空亂流的規律。

    無數年如一日的觀望，雖然吃盡了苦頭，但也終於讓這位在空間之道上入了門，若有足夠的時間讓他修行下去，未必不能在空間之道上有所建樹，繼而脫困。

    只可惜因為種種原因，這位前輩一身力量都幾近乾涸，沒有補充的來源，再無力對抗虛空亂流的沖刷，最終老死此間。

    又不知過了多少年，才終於等來楊開。

    這情景與他之前想的不太一樣，他本以為三萬年前，在那危急關頭，大衍關的將士會借助傳送大陣將核心送往風雲關，可如今看來，那一日並非單純的送一個核心，而是有人攜帶核心逃亡。

    沒有什麼大衍核心，不過楊開也不失望，因為換做他的話，真要是帶著核心逃亡，也不會拿在手上。

    必定是收在自己的小乾坤或者空間戒中。

    此人已死，小乾坤註定也崩塌了，不管小乾坤中有什麼，都會隨之湮滅。

    楊開將目光投向他右手上的空間戒，躬身一禮，這才上前一步，將那空間戒取下。

    神念湧動，不出意外地發現，這枚空間戒所有的禁制都被提前抹消了，換言之，任何拿到這枚戒指的人，都可以輕鬆將其中的東西取出來。

    禁制抹消，應該是這位前輩臨死主動施為。

    即便身處絕境，即便要身隕道消，他始終堅信著，終有一日，人族會找到他，將他隱藏的東西帶回去。

    所以空間戒的禁制不能留，因為一旦留下，就是給後來者製造麻煩，萬一破解不力，空間戒毀滅的話，那裡面的東西可就沒了。

    楊開神念湧動，查探空間戒。

    偌大的空間中，空蕩蕩一片，沒有任何恢復之物，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被困此地無數年，想來這位前輩已經將所有能用的東西都用掉了。

    空間戒中，只留下一枚身份銘牌，幾樣秘寶。

    一株晶瑩剔透，仿若白玉般的小樹。

    楊開眉頭微皺，他沒有從那白玉般的小樹中感受到什麼奇特的地方，這玩意看起來就像是一件觀賞之物。

    這是大衍核心？

    可如果不是的話，那核心在哪？

    沒有去動那株小樹，這地方畢竟不太安全，玉樹若真是大衍核心，不適合在這裡取出來。

    楊開取出了那身份銘牌，觀望片刻，微微一聲歎息。

第五千三百三十三章 是核心

    雖然過去了三萬年，但人族各處關隘的銘牌並沒有太大的變化，是以楊開一看這銘牌，便知其主人是一位七品開天。

    因為這樣的銘牌，他也有一份。

    銘牌之中記錄了對方的身份資訊，只可惜時間太過久遠，就連這些資訊也變得殘破不全，楊開只知道對方姓趙，中間一個衣字，最後一個字是什麼，卻怎麼也分辨不出來。

    何等可悲。

    墨之戰場中，古往今來戰死不知多少先輩，他們唯一能留下的，便是英靈碑上的名字。

    而這位趙姓前輩，或許連名字都沒辦法留下。

    這是個極為糟糕的時代，三千世界的一代代英傑，趕赴墨之戰場，血染寰宇。

    這同樣是一個極為精彩的時代，無論先輩們死傷多麼慘重，後來者也依舊前仆後繼。

    沒人不怕死，修行多年，總算有了開天境的修為，壽元大把，誰不想活的更久一些。

    可總是需要有人慷慨赴死的，三千世界的安寧是一代代人用鮮血和生命鑄就。

    儘管九成九的人，都完全不知墨的存在！

    再行一禮，楊開收好空間戒，將這位趙姓前輩的遺骸收斂，轉身朝來處掠去。

    尋找回路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很快便找到了正確的方向，一路穿梭急掠。

    數日後，大衍關，傳送大陣處。

    值守將士們聚精會神地盯著傳送大陣，不但是他們，笑笑老祖也在此間。

    楊開通過傳送大陣去往風雲關已經差不多有一年時間了，之前風雲關那邊傳消息過來，將情況告知。

    是以笑笑老祖也知道楊開此刻應該在虛空夾縫之中尋找大衍核心，只不過到底能不能找到，甚至說大衍核心是不是真的遺失在虛空夾縫中，都是未知之數。

    如今大衍這邊能做的，只有等待。

    同時期望楊開的猜想成真，否則核心遺失，對遠征也極為不利。

    某一刻，傳送大陣忽然嗡鳴起來，大陣紋路點亮，隱有一道門戶呈現。

    緊密觀望的笑笑老祖眼簾頓時眯起，值守的將士們也急忙行動起來，定位傳送來源的方向。

    不過還不等他們定位清楚，那門戶之中，便忽然有一雙大手探出，大手之上，玄妙的力量湧動，狠狠往兩邊一扯。

    還沒徹底成型的門戶，直接被撕開一道巨大的口子

    下一瞬，楊開的身影從中躍出，長呼一口氣。

    雖說他精通空間法則，但長時間待在那虛空夾縫中也不是什麼美妙的體驗，那空寂的感覺很容易讓人變得急躁。

    察覺到老祖的氣息，楊開連忙朝她行去。

    “怎樣？”笑笑老祖問道。

    “有些收穫。”

    一邊說著，楊開一邊將之前取下來的空間戒遞給老祖，同時將那趙姓前輩的遺骸取出。

    老祖先是瞧了一眼遺骸，眸子微微一黯，這才查探空間戒裡的東西。

    少頃，長呼一口氣。

    見狀，楊開低聲道：“是核心？”

    笑笑老祖頷首：“是核心。”

    楊開頓時鬆了口氣，他還真怕那玉樹不是大衍核心，若不是的話，那這一趟可就白費功夫了。

    “這是當日攜核心離開大衍之人嗎？”笑笑老祖又望著那遺骸問道。

    楊開頷首：“不錯。”

    之前在虛空夾縫中，楊開還沒仔細檢查，如今將這具遺骸取出之後才發現，遺骸的後背上，有一道巨大的傷痕，深可見骨，即便過去了多年，也沒有癒合的跡象。

    可以想像，當年大衍關即將告破之時，這位趙姓先輩攜大衍核心，踏上傳送大陣，準備將核心送往風雲關。

    然而就在大陣運轉的那一剎那，有墨族強者攻來，毀去傳送大陣的同時，也將此人打成重傷。

    傳送中斷，趙姓先輩迷失在虛空夾縫之中，不知苟延殘喘了多少年，最終還是身隕道消。

    臨死之際，他做了最大的努力，將大衍核心放進空間戒，將空間戒的禁制抹除，留待後人。

    可以說若是沒有這位先輩的付出，今日楊開也沒辦法這麼容易找回核心，這是間隔了三萬年之久的託付。

    “厚葬了吧。”笑笑老祖吩咐一聲。

    楊開點頭道：“理當如此。”

    核心找回，剩下的就無需楊開操心了，自有老祖主持，將核心安置進大衍關中，一道令諭傳下，大衍關中立刻浮現出一道道八品開天的氣息，朝大衍某處聚集。

    ……

    每一處人族關隘都有兩個極為特殊的地方。

    一個是英靈碑，那裡記載著一代代戰死先輩的名字。

    還有一個是陵園，那同樣是與戰死先輩們有關的地方。

    每一次與墨族的交鋒都極為激烈，許多先輩戰死之時屍骨無存，只能在英靈碑上留下一個名號。

    但總有許多戰死的先輩們保留了屍身，為倖存者收斂，葬於陵園處。

    對出征墨之戰場的將士們來說，戰死不是最好的結局，卻是可以讓人接受的結局。

    沒有哪個將士在進入墨之戰場時不抱著必死之心。

    一代代的努力付出，所有將士都堅信，終有一日墨族會被趕盡殺絕，墨之戰場中的魑魅魍魎也將被徹底肅清。

    大衍的陵園沒有殘留多少先輩遺骸，墨族佔據大衍的這三萬年來，英靈碑雖然完整地保留了下來，但陵園卻是重建的。

    之前的陵園已經被墨族毀掉了，先前墨族為了煉製那巨大的骸骨王主，不但在戰場上收集人族強者死後的遺骸，便是陵園中埋葬的那些也沒有放過，這才為大衍戰區的墨族王主打造了一尊骸骨寶座。

    如今這寶座早已被笑笑老祖拆了個乾淨，重新送回陵園之中。

    一併送進陵園的，還有之前收復大衍時戰死的將士們的遺骸。

    即便如此，如今埋葬在陵園中的遺骸，也足有上萬之數，更多的戰死者什麼都沒有留下，只在英靈碑上刻下了自己曾經存在的印記。

    陵園前，楊開靜候著。

    不多時，一道流光從遠處掠來，落在楊開身前。

    沒有急著與楊開說什麼，而是面對陵園恭敬地行了一禮，這才開口道：“有事？”

    麻煩大師也是接到楊開的傳訊，才急忙趕來的，只是他也搞不清楚，楊開怎會將會面的地點選在這個位置。

    這地方，尋常時候是沒有人來的，每一次過來，都意味著有戰死者的遺骸需要安置。

    戰死者不需要緬懷，也不需要哀悼，倖存者只需努力修行，提升實力，斬殺更多的墨族，這才是對亡者最好的慰藉。

    “認識這位前輩嗎？”楊開說話間，將那位趙姓遺骸取出，放在面前。

    麻煩大師一眼掃過，瞬間失神。

    雖然因為常年處於虛空夾縫，肉身枯萎，基本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貌，但總還是有跡可循的。

    當年大衍告急，大衍福地所有開天境奔赴戰場支援，最終一戰而亡，如果這位趙姓前輩是後續支援大衍的，麻煩大師應該是認識的。

    這也是楊開傳訊他過來的原因。

    先輩已逝，若有可能的話，總得知道人家叫什麼，英靈碑上應該有他的名字。

    事實證明，麻煩大師果然是認得這位前輩的。

    顫巍巍地伏地，對著遺骸恭敬地扣了三扣，麻煩大師這才徐徐起身，眼睛微微發紅，低聲道：“是我大衍的趙衣桓師叔！”

    楊開微微頷首，對上了。

    麻煩大師壓制著心頭的悸動，開口問道：“哪裡找回來的？”

    楊開歎息一聲：“大衍通往風雲關的虛空夾縫中，大衍關破之時，這位前輩帶著核心準備逃亡風雲關，只可惜被墨族毀了傳送大陣，迷失在了半途。”

    麻煩大師了然。

    大衍核心遺失之事，只有極少數人知道，麻煩大師是其中之一。

    因為笑笑老祖那邊也在做兩手準備，一面不斷地去騷擾墨族王主找他討要核心，一面也在讓關內的幾位煉器大宗師研究，看能不能煉製一個替代物。

    只可惜這些年下來，便是以麻煩大師等人的煉器造詣，也進展緩慢。

    每一座人族關隘的核心都是上古遺物，倒不是說那個時代的人煉器水準比如今要高，只是那個年代的煉器師們，肯定也是花了很長時間才煉製出一個個核心，如今讓麻煩大師等人煉製替代物，所欠缺的就是時間。

    “如此說來，核心也找到了？”麻煩大師忽然有所意識。

    楊開點頭。

    “怪不得……”

    怪不得方才關內諸多八品氣息顯露，齊聚某處，原來是核心找回來了，顯然是笑笑老祖要借那些八品開天的力量，安置核心。

    不去想核心的事，宗門長輩的遺骸尋回，麻煩大師也是當仁不讓，與楊開一起將之安置在陵園之中。

    說起來，這位趙衣桓師叔他並不是太熟悉，大衍落幕的那個年代，麻煩大師才剛入門沒多久，年紀也不算太大，雖得師尊看重，可也接觸不到太多的強者，頂多算是見過這位趙師叔幾面。

    尤記得，那一日大衍開天境盡出，這位趙師叔與許多師叔師祖一樣，臨行之前留念地回頭望了一眼大衍山門，隨後一去不回。

    再見時，已經陰陽兩隔。

    趙師叔還有遺骸尋回，他的師尊，還有許多已入開天境的師兄師姐，卻早已屍骨無存。

第五千三百三十四章 開始了

    將那趙衣桓前輩的遺骸葬下，麻煩大師又親自前往英靈碑前，以神念刻下他的名字。

    楊開一路陪同。

    遺骸是他帶回來的，做事自然要有始有終。

    望著那英靈碑上密密麻麻的一個個名字，楊開的心情沉重。

    他入墨之戰場時間不算長，寥寥數百年光陰而已，然而即便如此，也見證了無數生死離別。

    攻打墨族王城那一戰，祁泰初可以說是死在他眼皮子底下！

    縱然身負空間法則，縱然實力無敵於同階，在那樣混亂的戰場上，他也沒辦法救下祁泰初的性命。

    這是他在墨之戰場上最大的遺憾。

    這樣的事情，他不想再經歷了。

    所以才要變的更強！

    願英靈碑上再沒有新的名字，願所有遠征的將士都能安然歸來，楊開默默祈願。

    一聲嗡鳴忽然自大衍關某處傳來，緊接著整個關隘都劇烈震動起來，楊開一時間竟有些立足不穩。

    四面八方，一道道身影更是急忙升空，查探四方。

    無形的震盪迅速以某個源點為中心朝四周擴散開來。

    楊開神色凜然，扭頭朝一旁的麻煩大師望去。

    麻煩大師沉聲道：“核心啟動了。”

    楊開這才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方才那一瞬間，他還以為有墨族強者來攻關，心想這種時候墨族居然還會來找死？

    原來竟是他帶回來的核心被啟動了。

    而啟動了核心的大衍關，與往日也截然不同。

    如果說往日的大衍是一座死物的話，那麼如今的大衍給楊開的感覺便是活了過來，彷彿化作了一尊猙獰巨獸。

    而這尊巨獸此刻正饑餓難耐，墨族的死亡便是它最好的口糧。

    震動來的快，去的也快，短短不過幾息功夫，大衍便又重回平靜。

    就彷彿一頭沉睡的巨龍，忽然從自己的龍穴中探出頭顱，巡視一圈又縮了回去。

    所有人都感覺到，大衍關變得不一樣了。

    “遠征快了，早做準備。”麻煩大師叮囑一聲，閃身朝震動來源處掠去。對大衍核心，他也是無比好奇的，自然是要去觀摩一番，若是哪一日核心受損，也是需要他這樣的煉器大宗師來修補。

    望著他離去的身影，楊開心神激蕩。

    遠征，終於要來了！

    人族這邊到底能不能畢其功於一役，就看這一次遠征的戰果了，如果真的能將墨之戰場的墨族肅清乾淨，那日後三千世界再無憂患，那一代代的精銳人才也不必再背井離鄉，遠赴戰場。

    楊開身形晃動，空間法則跌宕之下，消失在原地。

    遠征這個概念並不是近代出現的，在很久很久之前，人族就有遠征的想法了，只可惜因為種種原因，這個想法成了空中樓閣，無法付諸行動。

    最起碼的一點，墨之力的侵蝕沒辦法解決。

    固守關隘，對抗墨族的攻關，人族這無數年來經驗豐富。可若是主動出擊，變數就太大了，誰也不敢保證遠征就一定會順利，一旦進展不如預想那般，極有可能會導致整個墨之戰場的陣線崩潰，到那時候，便是龍鳳鎮守的不回關，也休想抵擋墨族的大舉入侵，三千世界危矣。

    直到楊開出現在墨之戰場中，遠征才逐漸被提上日程。

    他彷彿就是為了人族的反攻而出現的。

    讓無數代人族高層頭疼不已的墨之力，在他到來之後輕鬆解決，無論是淨化之光還是後續研發出來的驅墨丹，都已成為人族對抗墨之力侵蝕的方法，雙管齊下之下，這數百年來，再沒有一個人族將士被墨化。

    不但如此，還有許多出現在戰場的墨徒被生擒，然後救了回來。

    解決了墨之力的難題，人族所要考慮的便是資源了。

    戰爭打的就是資源，武者療傷需要資源，修行需要資源，便是那一座座法陣的佈置，秘寶的煉製，哪一樣不需要資源。

    墨之戰場的資源豐盛無比，那一座座死寂的乾坤之中，皆都蘊藏著龐大的資源。

    可是以往人族根本難以開採，只能在每一次大戰勝利後，在關隘力量能夠散發的極限範圍內，開採一些資源出來，頂多數十年時間就要退回關隘，因為墨族下一次大舉進攻很快來臨。

    人族需要的資源，很大一部分來自三千世界的輸送和供給。

    所以以前的墨之戰場中，人族一處處關隘基本上都是節衣縮食，每一份資源都來之不易，每一枚開天丹都珍貴無比。

    不來墨之戰場的人是很難想像的，這麼一群上品開天層出不窮的地方，日子竟會過的這麼艱辛。

    如今這個問題也解決了。

    虛空陰陽鏡的擴散，讓每一處關隘開採資源都變得極為方便快捷，這一件神奇的秘寶，彷彿就是專門為墨之戰場而煉製的。

    收復大衍之戰中，項山號令隨軍的煉器師一舉煉製了數萬傀儡，只為吸引大衍關墨族的注意，耗費的資源極為龐大。

    這種事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墨之力，資源的問題都得到解決，剩下的就是實力的對比了。

    大軍數量上，墨族佔據了先天性的優勢，人族每一處關隘才寥寥數萬人而已，但對應的戰區中，墨族大軍是以數百萬來計算的，儘管墨族實力普遍較低，可其中也不乏領主域主級的存在。

    若是沒有足夠的實力，遠征也不過是空談。

    領主也就罷了，域主可不是那麼好殺的。

    破邪神矛應運而生！

    這件殺器終將在遠征之戰中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為了隱藏這一利器，收復大衍之戰的時候，大衍軍損傷再如何慘重，也沒人生出動用破邪神矛的念頭。

    因為一旦動用，消息就會很快傳到各處戰區，墨族就會有所警惕，到時候，其他戰區的破邪神矛能發揮的作用就極為有限了。

    這是人族苦心積慮隱藏的一道殺手鐧，必能給墨族強者一個巨大的驚喜。

    破邪神矛的誕生與楊開同樣脫不開關係。

    此物雖是由麻煩大師煉製而成，可每一件破邪神矛，都是由楊開親自封印了淨化之光。

    如此種種，遠征幾乎是因為一人之力而被推動，從設想變成了現實。

    人族的九品至尊們就怎會不重視楊開？才會付出一些代價，與不回關的龍族達成協議，送他前往不回關精純龍族血脈。

    縱是同階無敵，七品開天的實力依然不夠，古龍之身才有資格在戰場上保全自身。

    不過楊開至今也不知人族的九品們，到底為他付出了什麼代價才取得一個入龍潭修行的資格。

    笑笑老祖沒說，他也沒去問。

    沒有意義，在戰場上斬殺更多的墨族強者，才是對九品至尊們最好的回報。

    ……

    楊開又一次開始往破邪神矛中封印淨化之光。

    之前他已經封印了很多，然而這些年下來又積攢了不少，如今遠征在即，這種對付墨族強者的大殺器自然是越多越好。

    幾乎每一處人族關隘的煉器師們，都在嘔心瀝血地煉製此物，然後送往大衍關。

    楊開這邊封印了淨化之光後，再發還回去。

    這邊忙碌不休，大衍關眾多將士也沒閑著，如今整個大衍週邊，積攢了大量乾坤，數萬將士不眠不休地開採物資。

    大戰若起，這種好日子就到頭了，自然要趁著眼下多積累一些，以備戰時之需。

    時間流逝。

    倏忽間，自楊開從不回關返回，已有一年。

    大衍關外，一座乾坤上，晨曦眾人正在忙碌，楊開也在其中。

    自兩月之前，積攢的破邪神矛便被他處理乾淨，也沒閑著，跑來這邊幫忙。

    後續再有破邪神矛送來的話，待積攢到一定數量，他自會再出手封印淨化之光。

    忽有一道驚天氣息自大衍關中升起，即便遠隔了數十萬里，那氣息也依舊恢宏。

    那是老祖的氣息。

    忙碌的眾人皆都停下手上動作，扭頭朝大衍關方向望去。

    那邊，笑笑老祖的聲音清楚地傳來：“大衍四軍，關內集合！”

    話落之後，那氣息便消散不見，如從未出現過一般。

    楊開扭頭望了一眼身邊的沈敖，神色微動。

    沈敖長呼一口氣：“開始了！”

    楊開微微頷首，開始了！

    終於開始了！

    “走！”楊開招呼一聲，領著眾人朝大衍掠去。

    虛空中，一支支正在外面開採乾坤的隊伍，也都如遊鳥歸巢一般，朝大衍彙聚而去。

    前後不過半個時辰功夫，那中央廣場之上，英靈碑下，大衍數萬將士齊聚。

    人雖多，卻是鴉雀無聲，唯有氣勢驚天。

    正前方，笑笑老祖一身素衣居中，左手邊東軍軍團長項山，西軍軍團長柳芷萍，右手邊，南軍軍團長歐陽烈，北軍軍團長米經綸。

    再後方，便是那一位位八品總鎮，多達七十四人。

    原本只有七十三，徐靈公兩百年前晉升八品，便多了一位。

    人數看似不少，但要知道大衍軍初建之時，四軍六萬人馬，八品一百二十位左右。

    為了收復大衍，便是八品都戰死數十之多，八品之下的大衍將士，更是銳減將近一半。

    這三萬年間，除了當日大衍被攻破時，就屬收復之戰隕落的人數最多，最為慘烈了。

第五千三百三十五章 盡斥候之責

    與墨族的爭鬥從來都是兇險萬分的，這種牽扯到種族的戰爭，沒有不死人的道理。

    最前方，笑笑老祖清脆的聲音響起：“三百六十多年前，大衍東西軍于風雲關創建，南北軍于青虛關創建，兩路大軍齊頭並進，奔赴大衍戰區，先後耗時百五十年，終於收復大衍，收復之戰，兩路大軍皆損失慘重，不過……所有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大衍收復，意味著人族的防線再沒有漏洞！而收復大衍不是我們的最終目標，只是一個起點！或許很多人這些年都聽說過遠征，也在期待著遠征，今天，大衍準備好了，人族其他一百多處關隘也都準備好了。”

    “墨族禍亂墨之戰場不知多少歲月，這無數年來，人族一處處關隘，一處處戰區，永遠處於被動防禦的狀態，雖付出巨大，犧牲無數，然始終只能固守關隘，無力主動出擊，非不願，實不能！”

    “防守永遠解決不了問題，一代代先輩將問題留給了後輩，而今，到了我們這一代，難道我們也要將問題留給下一代，下下代去解決？沒人忍心看著自己的子孫後代在墨之戰場上與墨族廝殺，永遠看不到勝利的希望。”

    “先輩們不想，他們已經做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沒有他們的堅持和付出，今日也沒有我等在這次大放厥詞！”

    “所以必須要遠征！我們也有了遠征的資本！”

    “諸位生在一個好時代，因為這個時代是可以完全解決墨族的時代，諸位將見證這一場自古至今，綿延了無數年的戰爭的終結，而你們每一個人，都將在其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此一去，踏碎王城，屠盡敵寇，殺他一個片甲不留！”

    笑笑老祖的聲音逐漸高亢，纖瘦的身軀風采肆意飛揚。

    “殺！”站在他身後的項山沉聲低喝。

    “殺！”八品總鎮們齊聲高呼。

    “殺！”

    “殺！”

    “殺！”

    數萬將士聲震寰宇，整個大衍都被肅殺的氛圍籠罩，每個將士都感覺渾身熱血沸騰，恨不得現在便找幾個墨族來搞死。

    笑笑老祖抬手，殺聲瞬間停息，目光掃過全軍，輕聲道：“死人是見證不了勝利的，所以，活下來，活下來才能看清墨族的末路！”

    言罷，躬身對著數萬將士一拜。

    身後數十八品總鎮們，同樣行了一禮。

    這一拜，拜的是數萬將士這無數年來的付出，拜的是接下來的遠征的囑託和希望。

    數萬人回禮！

    笑笑老祖起身，嬌喝聲響徹整個關隘：“諸位早做準備，遠征……開始了！”

    身形一晃，消失不見。

    眾八品也迅速散去。

    雖然笑笑老祖說今日便開始遠征，但大衍關距離墨族王城路途遙遠，趕路也是需要時間的。

    當日大衍東西軍從王城那邊撤離，返回大衍關，可是足足花了一年功夫。

    楊開正要移步，耳畔便忽然傳來一道聲音，扭頭望去，沖那邊微微頷首。

    吩咐晨曦眾人自行離去，楊開邁步朝東軍軍府司行去。

    方才給他傳音的，乃是項山。

    不止他，還有其他幾人。

    老龜隊隊長柴方，玄風隊隊長馬高，雪狼隊隊長姚康成。

    算上楊開的晨曦，整個大衍如今擁有四支精銳小隊，每一支隊伍都有遠遠超出其他小隊的戰力。

    其中老龜隊與晨曦一樣，是從碧落關那邊徵調過來的，玄風隊與雪狼隊來自另外兩處關隘。

    不過不管來自哪裡，被編入大衍軍之後，便是大衍軍的人了。

    楊開與這兩支隊伍也有過合作，當日大衍東西軍直撲墨族後方的時候，他曾奉項山之命前往大衍關方向，尋找南北軍的蹤跡，完成任務後並沒有立刻離去，而是參與了一場南北軍狙擊大衍墨族的大戰。

    那一戰中，他領著這兩支精銳小隊在戰場之中殺的幾進幾出，切割戰場。

    那一戰，他多次催動金烏鑄日，以這道神通法相開道，殺滅墨族無數。

    馬高和姚康成對他可是佩服至極，他們也是老牌七品，否則也做不了精銳小隊的隊長。

    但捫心自問，在墨之戰場廝殺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如楊開這樣兇悍的七品開天。

    這些年來，楊開雖很少露面，但多少與這兩位也有些交流，所以不算陌生。

    此刻數萬將士都已散去，遠征既然已經開始，那自然是要做好與墨族爭鬥的準備。

    唯有他們四個，朝東軍軍府司行去。

    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柴方咧嘴一笑：“三位，你們猜項大頭找咱們過去做什麼？”

    楊開嘴角頓時一抽。

    馬高與姚康成更是把柴方驚為天人……

    雖說項大頭和米大頭這兩個稱號自老祖那邊開始，已經在大衍關流傳開來，但大家都是私底下裡喊喊，如柴方這樣明目張膽地喊出來的，還真沒幾個。

    老祖覺得項山與米經綸一樣，都是那種思維浩瀚如海之人，所以定然頭大如斗。

    可是老祖能喊，歐陽烈能喊，他們這些七品豈能喊。

    這要是被項山給聽到了，肯定沒什麼好下場。

    柴方卻不當回事：“大頭大頭，這是老祖對那兩位的讚譽，便是被聽了又有什麼關係？”

    話音方落，東軍軍府司那邊便忽然浮現一隻青濛濛的大手，一把朝柴方抓了過來。

    柴方大驚，正要躲閃，然卻有無形之力將之禁錮，那大手一把將他抓住，狠狠丟出，伴隨著柴方的驚叫聲，眨眼不見蹤影。

    楊開三人默默地瞧了一眼，不動聲色。

    當沒看到！

    馬高道：“柴兄倒是問了個好問題，上面這次召集咱們做什麼？楊兄，可有什麼消息？”

    整個大衍關，莫說七品，便是八品，也沒人能如楊開這般時常與老祖接觸，所以若有什麼消息的話，馬高覺得楊開應該能知曉一二。

    楊開搖頭道：“沒聽到什麼消息，不過既然召集的是我們四人，那肯定是有需要精銳小隊出力的地方。我猜，不外乎是刺探情報，打探消息，做做斥候之類的事。”

    姚康成聞言頷首：“言之在理，我之前聽一位師叔說，如今大衍核心已經找回，大衍關可以禦駛出擊，不過想要禦駛這般龐大的行宮秘寶，單是老祖一人也力有不逮，所以需要最起碼六十位八品，輪班相助。”

    “六十位！”馬高一臉訝然，“如今大衍關內八品總共七十四人，這一下去掉六十位，那豈不是說能夠行動的八品開天，只有十四人？”

    “正是。”姚康成點點頭，“十四位八品開天恐怕需要鎮守不回關，以防不測，那麼斥候之責便要落到我等身上了，楊兄的猜測應該沒錯。”

    楊開卻想到另外一個問題：“大衍關這邊遠征需要老祖與六十位八品一起合力禦駛，其他關隘豈不是也一樣？如此說來，在遠征途中，人族的大多數關隘實力都要大減，若是碰到墨族大軍來襲，必定手忙腳亂。”

    大衍關如今剩下七十四位八品，那是因為創建之時彙聚了一百二十位，雖戰死不少，可活下來的，卻比一般的關隘都要多。

    大多數關隘，八品開天有沒有六十之數都尤未可知，禦駛關隘若真需要這麼多強者聯手的話，那在關隘行進之時，這些八品是無法輕易出手的。

    就比如說楊開最熟悉的碧落關，八品開天原本差不多六十之數，不過抽調了項山和其他幾位八品之後，肯定已經不足這個數目了。

    對項山召集他們四位精銳小隊隊長的原因，他原本不過隨口一猜，可如今看來，還真有可能是這樣的。

    八品輕易無法出動，但遠征路上總是需要有斥候先行刺探情報，這種事，落在精銳小隊身上正合適。

    任何時候，大軍行進都是需要斥候的，便是當年大衍東西軍攜勝從墨族王城那邊撤離，也有斥候先行開道。

    更不要說這一趟是人族的遠征。

    說話間，幾人來到了東軍軍府司。

    守在門口的是老熟人，項山的副官李星，見幾人到來，含笑道：“軍團長在等諸位，請進吧。”

    也不需要通報什麼了。

    須臾，軍府司內，楊開等人見得負手而立的項山，值此之時，項山面前懸浮著一個乾坤圖，神念湧動，似在研究著什麼。

    楊開等人也不打擾。

    靜候了片刻，項山才收起那乾坤圖，隨手放在桌上，開口道：“你們幾個猜的沒錯，叫你們過來，便是要你們先行一步，盡斥候之責。”

    三人皆都眼角一抽。

    您這是有多閑啊，半道上說的話你也聽到了，這是偷聽吧？

    怪不得柴方一聲項大頭，便被丟出大衍關了。

    “大衍這邊，老祖與諸多八品要合力催動核心，禦駛關隘前行，分身乏術，關內如今能夠自由活動的八品數量不多，他們都具有各自的職責，輕易無法出動，思來想去，還是你們幾個小隊最適合去刺探沿路軍情。”

    楊開等人頷首，抱拳道：“還請大人示下，我等具體要如何做。”

第五千三百三十六章 大衍出征

    項山道：“此番大衍遠征，目標在王城，在王主！之前收復大衍之戰中，墨族那邊死傷慘重，墨族王主更是重傷不愈，如今墨族那邊的力量基本都龜縮在王城附近，不過因為老祖這些年的動作，墨族王城那邊也是防範嚴密，稍有風吹草動都可能會驚動墨族大軍。”

    “此番遠征，人族這邊勝算不小，所要考慮的，無非是如何以最小的損失達成覆滅墨族的目的，這就需要打墨族一個出其不意。”

    “你們要做的很簡單，先大軍一步出發，刺探前方情報，若遇墨族，能不交手儘量不交手，若交手，務必趕盡殺絕，絕不能讓墨族先行打探到大衍軍這邊的動向。”

    遠征之下，大衍關主動出擊，如此巨大關隘很容易會被發現，這可不是一艘兩艘的戰艦，能夠借助陣法或者什麼秘寶來遮掩行蹤，大衍出擊，那是浩蕩之威，墨族極有可能在很遠的位置就有所察覺，一旦發現了大衍關這邊的情況，墨族那邊就會提前有所應對，到時候大衍軍就失去了突襲的優勢。

    所以才需要楊開等人先行一步，一是刺探軍情，二是剪除墨族可能存在的耳目。

    “安全方面也不用太過擔心，雖說老祖這些年的動作讓墨族防範嚴密，但也是因為老祖時不時地便去滋擾一番，如今墨族那些域主，皆都不敢輕易出動，在王城外巡遊的墨族，頂多也就是領主帶隊，以你們幾支小隊的力量，應付起來不算困難。”

    三人聞言，皆都頷首。

    墨族域主們現在也不敢露面，沒辦法，誰也不知道老祖這邊什麼時候會過去，真要是露面被老祖撞上了，死了也是白死，所以墨族雖然有許多隊伍遊弋在王城週邊，查探王城附近的情況，但並沒有域主級的強者坐鎮。

    沒有域主，四支精銳小隊的安全便有足夠的保障。

    說話間，項山忽然抬頭，朝門外瞧了一眼，輕哼道：“滾進來！”

    門外柴方探出一個腦袋，鼻青臉腫，看起來淒慘無比，陪著笑挪了進來，扭捏一禮：“見過大人。”

    項山沒理他，望著楊開道：“你那空靈珠很有用，你們幾支小隊可以借助空靈珠傳遞訊息，若有危險，也可以迅速趕往支援。”

    “是！”楊開應了一聲。

    自上次得知老祖能迅速趕往王城是借助了空靈珠之後，項山便讓楊開抽空煉製了很多，這東西需要的材料並不太珍稀，只是煉製的要求太高，非如楊開這般精通空間法則者根本無法煉製，與煉器造詣倒是無關。

    “此去王城，路途不近，最近半年時間你們各自修養，半年之後再出發。”

    楊開等人皆都頷首。

    想了想，楊開道：“大人，之前聽老祖言，遠征之事，各處關隘皆已出動，是提前商量好的嗎？”

    項山回道：“自然，想要徹底解決墨族，所有戰區都得聯動起來，只解決一兩處是沒有用的。”

    墨族是墨巢孕育而出，比較人族而言，繁衍能力太強了，但凡有一兩座王級墨巢遺留，墨族便有機會死灰復燃。

    想要徹底解決墨族，非得所有戰區一起行動，將所有王級墨巢拿下。

    每一處戰區的人族關隘距離墨族王城都不一樣，有遠有近，實力對比也不同，所以遠征的難度也不一樣。

    如大衍關這邊，此次遠征的勝利已是鐵板釘釘，重傷不愈的墨族王主根本不可能是笑笑老祖的對手，就算借助了墨巢之力，那也只是在負隅頑抗。

    沒有王主這個掣肘，那些域主領主們雖然數量不少，可人族這邊有破邪神矛。

    這玩意註定要在後續的戰爭中大放異彩。

    然而有的戰區，墨族力量損失並不算嚴重，那註定會是一場場硬仗。

    這一次遠征，或許會死很多人，但如果眼下的死亡能換來永久的安寧，相信每一個人族將士都願意付出自己的性命。

    項山又與四人叮囑了一些細節，這才讓他們離去。

    走出軍府司沒多久，四人便感覺大衍深處一陣嗡鳴聲傳來，大衍關再一次地動山搖。

    緊接著，大衍關內，暗藏深處的諸多法陣運轉，能量宣洩。

    亙古不動無數年的關隘，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動著，徐徐朝前方移動起來。

    楊開等人扭頭對視一眼，皆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振奮。

    大衍關動，遠征正式開始了。

    互相道別，各自返回自家的駐所。

    莊園之中，楊開歸來，召集了晨曦眾人，告知他們半年後的行動計畫，眾人皆都摩拳擦掌。

    自兩百多年前從墨族王城撤離至今，便再沒與墨族交手過，這段時間，物資供給充裕，晨曦每個人的實力都有所長進，許多五品都陸續重回六品之境，自是迫不及待想與墨族大戰一場。

    只可惜這些年來，他們一直忙著整頓大衍關的種種佈置，大衍關整頓好了之後便又在外面開採資源，根本沒有與墨族交手的機會。

    不能斬殺墨族，單純的提升實力又有何意義。

    如今，這個機會來了。

    各人散去，修養調息。

    楊開扭頭朝某處密室望去，微微皺眉。

    那密室中，馮英閉關已有兩百年了，至今沒有出關，也不知是個什麼情況。

    當年楊開在晨曦駐所中熬煮風雲關老祖賜下的牛肉，徐靈公恰逢其會過來喝了一碗肉湯，聽聞那是老祖賜物，竟忽有所得，借此破關，一舉晉升八品。

    雖說那肉湯不過是普通的肉湯，根本就沒有什麼特別的效果。

    但徐靈公先入為主，覺得那肉湯大有玄機，未嘗就不是自己的機緣。

    觀摩徐靈公突破八品的時候，馮英也有所收穫，就此閉關，如今已有兩百年，一直沒有動靜。

    這也是最近楊開比較煩悶的事情。

    來到這墨之戰場，楊開第一個認識的是蒙奇，不過蒙奇為了守住那虛空甬道的秘密，自隕而亡。

    馮英是他遇到的第二人，正是在馮英的協助下，他才能集結一批被淨化的墨徒，從墨族腹地殺回碧落關。

    之後晨曦創建，馮英也一直與他並肩作戰，同生共死。

    對她這次閉關，楊開還是很期待的，也希望她能一切順利。

    然而如今看來，馮英的閉關似乎沒有那麼順風順水，否則不至於兩百年沒有動靜。

    這種事，外人根本幫不上忙，一切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

    望著密室那邊，楊開輕歎一聲：“師姐，遠征開始了，你再不出關的話恐怕就要錯過了。”

    ……

    每一個新踏入墨之戰場的將士，都知道那一座座關隘是巨型的行宮秘寶，但古往今來，這一座座行宮秘寶只是充當著最堅固的防禦之盾，從未有禦駛過的先例。

    而今日此時，大衍關數萬將士見證了這一激動人心的壯舉。

    不但大衍關，整個浩瀚的墨之戰場上，一百多處人族關隘，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開始遠征。

    如此巨大的行宮秘寶想要禦駛可不是簡單的事，最起碼也要有一座老祖級的九品開天坐鎮核心處，另有三十位八品開天合力相助，如此才能讓關隘動起來。

    還需要三十位八品待命輪值。

    初始速度並不快，幾乎可以說是慢如龜爬，然而隨著時間流逝，距離的推移，大衍關的速度慢慢開始提升。

    待到一月之後，已有道源境全力趕路的速度。

    又一月，已堪比帝尊。

    再一月，比起下品開天的速度也絲毫不遜。

    如此龐然大物，沿路所過，幾乎可以說是摧枯拉朽，前方不管是浮陸擋道，還是乾坤攔路，皆都一撞而過。

    數月之後，大衍關的速度已提升到極限，堪堪能與之前大衍東西軍從王城撤離的速度相比。

    換言之，以這樣的速度奔赴墨族王城的話，還需要最起碼大半年時間。

    沒有遇到一個墨族，正如項山所言，大衍戰區的墨族已經被打怕了，如今基本上所有的墨族都聚集在王城附近。

    而當大衍關的速度真正提升起來之後，老祖那邊的才省力許多，不用無時無刻催動自身力量，控制大衍核心。

    大衍數萬將士也沒閑著，許多擋在大衍關前方的乾坤都被撞碎了，隱藏在其中的資源可不能浪費，在項山的號令下，將士們紛紛離開大衍，收集那些乾坤中的資源。

    待到收集完畢之後，只需催動乾坤訣，便可返回大衍關中，並不妨礙什麼。

    如此一路行進，一路收集，倒也得了不少物資。

    並非項山持家有方，實在是所有人都低估了禦駛大衍的消耗，這數百年來大衍關積攢了海量的資源，但真的將關隘禦駛起來大家才發現，對資源的消耗太嚴重了。

    如今有機會多收集一些，自然不能錯過，否則真等打到墨族王城門口，想收集也沒功夫了。

    如此半年之後。

    大衍關東門處，四支精銳小隊齊聚，總共兩百位開天境，其中七品開天多達將近四十，占比兩成。

    這是個很恐怖的比例，也是精銳小隊的底氣所在。

    人雖不少，卻無人交談，皆都在默默等待。

第五千三百三十七章  有些古怪

    某一刻，大衍封禁打開，敞開一道門戶。

    “走！”楊開一聲低喝，等待多時的晨曦眾人魚貫而出。

    緊隨在後的是老龜隊，再後是玄風隊，雪狼殿後。

    出得大衍，四隊隊長迅速祭出自家小隊的戰艦，隊員閃身而上，各就其位。

    法陣嗡鳴，四艘造型不一的戰艦化作一道流光，朝前方急掠而去，很快與大衍拉開了距離。

    大衍如今雖然速度不慢，堪比之前東西軍從王城撤離的速度，但畢竟體量龐大，這樣的速度基本已到極限，再無提升的可能。

    戰艦就不一樣了，就算速度再慢的戰艦，飛掠起來也比如今的大衍要快很多。

    四艘戰艦並沒有立刻分散開，如今距離墨族王城還有一些路程，這個位置基本算是安全的，不會碰到墨族，自然沒有分散的必要。

    為了執行這次任務，四艘戰艦每一艘都經過了一定程度的改裝，大幅度提升了自身的隱蔽性和機動性，為此，倒是犧牲了不少攻擊法陣。

    打頭的晨曦上，楊開屹立甲板，手托著一個乾坤圖，查探方位，引領另外三艘戰艦的方向。

    原本人族的乾坤圖是不包括大衍戰區這邊的情況的，畢竟墨族佔據大衍三萬年，這邊什麼情形誰也不知道。

    不過此前大衍東西軍一路攻至王城，又從王城撤回大衍，輾轉大半個戰區，隨軍的製圖師自然能將這邊的乾坤圖煉製出來，這也為接下來的遠征帶來了不少便捷。

    以眼下四艘戰艦的速度來看，只需四個月左右，應該就能抵達墨族王城，比大衍軍要快上兩個月。

    雖說墨族如今被老祖的神出鬼沒給搞怕了，沒有域主膽敢在王城外晃蕩，可也正因為老祖一次次的滋擾，墨族王城那邊的防範如今也極為嚴密。

    距離墨族王城半月路程內，應該都是墨族監察的範圍。

    如此說來，三個半月左右，先頭的四支斥候小隊，應該就會與王城外監察情況的墨族遭遇。

    略一傳音，將情況告知柴方三人，三人皆都頷首。

    一路安寧，各小隊成員除了禦駛樓船者，皆都在默默修養。

    直到三個月後，柴方的聲音忽然在楊開耳畔邊響起：“楊兄，是時候了。”

    正閉眸調息的楊開睜開眼簾，凝視前方虛空，微微頷首。

    “諸位，有情況就招呼一聲，可千萬別逞強，老祖就在身後，打贏這一場便可高枕無憂，希望慶功宴上，我等還能把酒言歡！”馬高大笑一聲。

    姚康成接道：“我那邊有幾壇珍藏了千年的佳釀，屆時與諸位同飲！”

    “說的老子都饞了。”柴方砸吧著嘴。

    眾人大笑。

    “散！”楊開一聲低喝，四艘戰艦迅速散開，與此同時，每一艘戰艦上的幻陣都迅速開啟。

    想要隱藏行動，借助幻陣自然是最方便的，經由關內諸位陣道大宗師親自出手佈置的幻陣，足以起到亂人耳目的效果。

    如今的破曉雖然什麼都沒有改變，但如果距離不夠近，查探不夠仔細的話，乍一眼看過來，看到的只會是一塊體量不大的浮陸碎片。

    這樣的浮陸碎片，放眼整個寰宇數不勝數，墨族又豈會時刻在意？

    破曉繼續前行。

    十日之後，望著前方籠罩虛空的墨色，楊開微微皺眉。

    情況確實如老祖說的一樣，墨族這邊這兩百多年來，一直在努力佈置防線，生怕人族再次打到王城來。

    上次一戰，墨族元氣大傷，王主重傷不愈，他們可不願在這種時候與人族再次開戰。

    若是有可能的話，他們寧願放棄王城，投靠別的戰區，最起碼不會這麼憋屈。

    然而這是不可能的，王主的墨巢便在王城之中，放棄王城便等於放棄自己的墨巢。

    對墨族而言，墨巢可是根本所在，怎會輕易放棄？

    所以為了防備人族來襲，就需要佈置防線，而墨族的防線佈置也極為簡單，耗費大量物資，利用墨巢衍生墨之力，將王城四周虛空填充。

    不管人族那邊用什麼辦法破解了墨之力的侵蝕，只要身處在墨之力的籠罩範圍內，墨族總是能佔據一些優勢的。

    不得不說，這個辦法雖然耗資無數，耗時也極為漫長，卻是很有效的。

    最起碼，經過墨族這邊兩百多年的努力，王城附近十日路程內，已經被墨之力完全充斥，距離王城越近，墨之力就越是濃郁。

    這樣的環境對墨族來說如魚得水，可對人族而言就不那麼爽利了。

    破曉如今距離墨族王城足有一月路程，可依然能見到前方虛空墨色翻滾，這便是墨族最近兩百年的成果。

    老祖因為時常來墨族這邊騷擾，所以對這些情況是有所知曉的，她也曾殺過一些外出佈置的墨族，但沒什麼太大作用。

    殺了一批，墨族那邊又會派出來一批，老祖總不能時刻坐鎮在這邊。

    眼前的場景讓楊開眉頭微皺，這環境，無疑對人族是極為不利的，雖說人族將士只要身處戰艦之中，有戰艦的防護就不懼墨之力的侵蝕，但上品開天總是需要離開戰艦作戰的。

    縱然提前服用了驅墨丹，長時間身處這樣的環境中，驅墨丹的效果也會大打折扣，一旦驅墨丹沒了效果，那情況就危險了。




    只不過面對這種情況，人族這邊還真沒什麼好解決的辦法，唯一能做的，便是藉大衍關遠征，施雷霆一擊，以最快的時間屠滅墨族。

    這一戰之下，又有多少人族將士化做枯骨？

    楊開不知道，也不願去想，所有的犧牲注定要用敵寇的覆滅來洗刷。

    無聲無息地，破曉掠過虛空，闖入了墨之力籠罩的範圍。

    這算是墨族防線的最外圍，所以墨之力並不如何濃郁，不過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和資源，這外圍也會變成內圍。

    楊開暗自慶幸，大衍這邊只修養了兩百多年便發起了遠征，若是再拖延幾個幾百上千年的，這一仗還真不好打。

    而就在破曉進入那墨之力籠罩範圍的一瞬間，數千萬里之外，一雙目光忽然朝這邊望來。

    那是一位墨族領主，凝望片刻，伸手一招。

    旁邊一位上位墨族上前一步：“領主大人。”

    “那邊有些異常，有什麼東西闖進來了，去看一下。”

    那上位墨族頓時神色發苦，暗暗心懼。

    沒辦法，這些年人族那位老祖隔三差五就跑來一趟，這要是去查探的時候撞到那位，豈不是死定了？

    然而他身為領主麾下所屬，對自家領主的命令也不敢拒絕。

    倒也沒單獨前去查探，雖說真碰到那位人族老祖，去多少也是送死，可大家一起上路，總好過孤單單一個。

    少頃，這位上位墨族領了十幾個族人，朝領主示意的方向掠去查探。

    幾千萬里路，不過片刻便已抵達。

    而就在片刻之前，楊開便已察覺到了他們趕赴過來的動靜，倒不是他有意查探，只是對方趕路時總是有一些能量波動的。

    既是斥候，那自然是怎麼隱蔽怎麼來，晨曦這邊壓根就沒人以神念查探四方，就怕暴露了。

    破曉戰艦之上，所有人都屏氣凝聲。

    那一隊十幾個墨族在距離破曉約莫數百里的地方停了下來，領頭的上位墨族仔細觀望了片刻，神色微松。

    是浮陸碎片！不是人族那位老祖闖入。

    也沒有上前仔細查探的意思，畢竟這種事不少見，在虛空中穿梭的浮陸碎片毫無規律可言，總是會闖進防線之中的。

    確定沒有問題之後，這位上位墨族大手一揮，領著族人們迅速返回。

    見他們離去，晨曦眾人才鬆了口氣。

    那上位墨族雖然實力不高，眼力不夠，就算再靠近一些也未必能發現破曉的幻陣偽裝，但只要他抬手攻擊一下，破曉的偽裝頃刻間就會告破。

    好在這傢伙貌似挺懶的，讓破曉躲過一劫。

    沈敖傳音過來：“隊長，有些古怪啊！”

    楊開微微頷首。

    確實有些古怪。

    破曉這邊才剛踏進墨族佈置的墨之力防線，居然就有墨族前來查探情況了，若是巧合的話，也未免太巧了。

    若不是巧合，難道說這墨之力佈置的防線，還有示警的作用？墨族那邊能察覺到什麼？

    老祖沒說過這種事，所以楊開也不敢肯定。

    並非老祖觀察不到這些，只是她每次過來，都是直奔王城而去，哪有心思去理會別的。

    如今破曉到了此地，已經有墨族的身影出沒，小心一些總是沒錯的。

    破曉的法陣已是在最低程度運轉，生怕有半點異常暴露。

    原定計劃是往內圍深入，繼續查探墨族那邊的情況，不過在遭遇了之前的事後，楊開心頭一動，命令破曉改變了方向，貼著外圍繼續前行。

    他想知道，方才的事到底是巧合還是墨族真的發現了什麼，若是巧合也就罷了，若是真的有所發現……那他們這四支斥候小隊能夠起到的作用就極為有限了。

    畢竟只要闖入一定範圍，墨族都有所察覺，之前能躲過一劫是運氣，楊開可不敢將小隊成員的生死寄託在這種沒辦法掌控的運氣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