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超能力]惡魔養殖者 作者:微風妖來坊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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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ckey1270 2012-10-27 15:09:5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8 1038733
rickey1270 發表於 2012-10-27 16:50
第五章

  在卵室雪白的天頂下,穹宮濕熱的空氣呈現出一股淡淡的桃薰色,夾雜著女神的蜜液氣味、瓦爾姬麗們的誘人體香,滑膩膩地舔過身上每一寸肌膚。

  一道金泉,從墨莉絲的舌尖緩緩垂降至珊碧絲口中,漆黑的遴死者捧著妹妹用罩紗束起的青發,讓兩對鮮艷欲滴的脣慢慢地貼在一起,皓齒輕觸,朱芽纏絡,幾縷麥芽色澤的蜜漿從她倆嘴角懶懶滴落。

  涂著黑色蔻丹的修長手指在珊碧絲充血綻放的花瓣裡外逗弄,撥動著圓嫩的處女貝脣,若有似無地刺探著底下艷紅的淫肉。

  跪坐在雙腿上的珊碧絲發出幾聲高亢的呻吟,敏感無比的嬌軀陣陣顫抖,細小的花門如呼吸般地縮放,貝肉下遍地濕滑,透亮蜜液流泄,算起來已是第八次泄身。

  (這樣所有姊妹都讓珊碧絲泄過了……現在總該輪到我了吧?

  我咽下口水,雙手分別握著紫發和橙發遴死者兩人溫潤飽滿的乳,暗紅色的乳頭硬得發燙,她倆一上一下,同時用手套著陽物,指圈成箍,扣著陰莖輕輕擺弄,卻不一讓射精。

  “啊……啊……”

  在眾姊妹一連串的交替愛撫之下,珊碧絲氣喘吁吁,渾身酥軟,大腿根處的白嫩軟肉淌滿了自己和女神的蜜汁,連腿上的青色絲襪都艷著水光。

  “珊碧絲,剩最後一次了。”

  墨莉絲把青發遴死者放下,柔聲道,“讓王子看看你平時是怎麼玩自己的。”

  “姊姊……真的得這樣嗎?”

  珊碧絲睜著一雙波光瀲影的青色眸子,羞窘道。

  “羞什麼,今夜之後,我們九姊妹異體同心,九人再不分彼此,都做王子的女人,再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墨莉絲道,“你若是我們的姊妹,便要毫不保留的把自己完全裸露出來。”

  珊碧絲聞言,雖仍難掩羞澀,卻默默地點了點頭,對墨莉絲的吩咐再無異議,顯得十分乖巧聽話,顯然之前漆黑遴死者的一番話語,已經深深地在珊碧絲心中扎根。

  “乖,這才是我的好妹妹。”

  墨莉絲在珊碧絲脣上一吻,“快些,泄給王子看,在你快活的時候,王子可是一直忍著呢。”

  墨莉絲離開後,珊碧絲抬起頭來,雙腿敞開,面帶窘色地望著我。

  “王子……”

  珊碧絲顫聲道,“請你看我……看我的手……”

  “嗯……我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

  我喘道,橙發遴死者雲霞絲的舌尖刮過龜頭,將馬眼前端泌出的透明黏液迅速舔去,歡快電閃,令人為之抽顫。

  珊碧絲的雙手緩緩滑入自己濕稠瑩亮的股間,她用左手的三根手指撐開肥厚的陰脣,令花瓣完全綻放,底下鮮艷的粉紅肉芯整個裸露出來。接著,另一隻手的中指和食指貼上了蜜裂,沿著那道美妙開口的中心線上下滑動,指腹沾取蜜漿,發出微弱的滋滋聲。

  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珊碧絲雙頰發燙,眼神失焦地望著虛空,抹著青色脣彩的口兒半啟,額上汗珠滑落。蜜貝裡裡外外都滲出了透明的蜜汁,珊碧絲的玉指好像是在塊海綿上頭壓捻,每一觸按都逼出大股豐沛汁液。

  “嗯嗯……嗯嗯!”

  珊碧絲的臀觸電似地從床上彈了起來,她嬌喘著,手指動作緩了下來,指尖停留在花門前方蠢蠢欲動,欲入而怯入。

  見我看得口乾舌燥,雪華絲遂挺著大肚,湊了過來,香脣奉上,口裡滿滿的女神乳汁,辛辣中帶著香甜,解我喉中之渴。

  珊碧絲再次動作,這一回,她的手往上挪到了蜜裂的尖端,微微向外突出的貝鞘上,指腹夾著鞘往後推,露出底下那粒紅瑩瑩紫艷艷的翹立花蕾,她用另一隻手的食指和中指夾住蜜蕾,用雙指上下滑動時的摩擦,刺激充血勃起的珠芽。

  “啊……啊啊!”

  珊碧絲喊叫著,身子縮成一團,蜜穴咕滋咕滋地噴出汁來,“我……我又要……噫噫!”

  在眾人環視下,第九度泄身。

  待珊碧絲泄得軟了,墨莉絲這才輕聲笑道:“好了,可以喝交杯酒了。”

  說完,雪華絲提著裝滿女神乳汁的酒甕,從我身邊離開,紫發遴死者香麗絲和橙發遴死者雲霞絲也跟著挪身至珊碧絲身旁。

  兩個麼妹助珊碧絲坐起身子,又教導她如何捧起自己的乳房。

  手臂兀自酥軟的珊碧絲渾渾噩噩地捧起乳房,將飽滿雪嫩的兩粒半球擠在一塊,乳面弓弧相咬,形成一道深邃溝壑,渾如一座天然的粉色峽彎。

  雪華絲解開裝著女神乳汁的酒甕,對著青發遴死者迎頭倒下。

  珍珠色的細流淌遍了珊碧絲的身子,大大小小的雪白凝露滾入她雙乳和胸口所圍成的凹地裡,像是隻自然渾成的肉酒杯,轉眼盛滿了女神的奶水。

  “珊碧絲,讓王子飲下你的酒。”

  墨莉絲吩咐道。

  珊碧絲會過意來,面帶嬌色,蓮膝輕挪,戰戰兢兢,生怕弄翻了乳上奶水,緩緩將一對妙乳遞送到我嘴前。

  我接過她的手,捧住那對溫潤的渾厚乳杯,舌尖一邊啜舐,一邊沿著乳溝往上舔去。

  珊碧絲輕嘆一聲,腰肢一軟,身後的香麗絲和雲霞絲連忙伸手攙扶。

  舔著舔著,我來到珊碧絲胸乳間的三角乳潭,伸出舌頭,我舔吮女神帶著辛辣口感的乳汁,飲去大半之後,珊碧絲重新站起,把兩邊乳頭都送進我口中,讓剩餘奶水沿著乳廓滑進嘴裡。

  在瓦爾姬麗眾姊妹的見證下,我飲盡了珊碧絲的乳酒,墨莉絲於是再度指示,這回輪到珊碧絲飲我了。

  我站起身,珊碧絲跪坐在我的雙腿之間,仰起頭來,臉正對著挺得老高,早已青筋勃發的陽物。

  我握住陰莖,將龜頭對著珊碧絲的柔脣,一旁的雪華絲便對著陽物澆下神乳。

  珍珠色的汁液沿著陰莖,滾入珊碧絲口中,咕嘟咕嘟地作響。

  青發遴死者待口中滿是奶水後,才一口將其全部飲盡,然後她立刻將陽物納入口中,賣力吸吮起來,生澀的舌舞別有一番新鮮滋味,苦耐許久的陽物差點便要因此爆發。

  我按著珊碧絲頭上薄紗,本能的將腰部前挺,讓龜頭滑進青發遴死者的喉嚨裡頭,她悶哼一聲,雙手抱著我的大腿,儘管口中被陽物塞滿,她卻絲毫不以為苦,反而主動將口往前迎送。

  最後,整根陽物都滑入了珊碧絲口中,陰莖大半插入了她的喉嚨裡。

  瓦爾姬麗們的嘆息聲在濕熱飄香的霧氣上此起彼落,彷彿是在祝福我倆一般。圍繞著大床中心,眾女三三兩兩地抱在一起,互相親吻,五顏六色的眸子望著我的股間和珊碧絲大張的脣,似乎是在幻想著青發遴死者此時的口中滋味。

  墨莉絲摟著赤發的朱妮絲和金髮的芳明絲,伸出舌尖讓二女輪流吸吮,她們有四、五個月身孕的肚腹半隆,如一平坦矮丘,乍看之下,肚形竟與幼女未脫稚肥的體態有些神似。

  已有八月身累的藍發遴死者與碧發遴死者,黛薇絲與翠恩絲,跪在床上正面相擁,給蕾絲保護著的渾圓肚腹緊緊相貼,側影好似一對並排的肉葫蘆,她倆伸長了頸子,舌尖於空中交纏,手愛撫著對方滑潤的孕腹,深褐色的乳頭高挺聳立。

  一旁的雪華絲也坐了下來,將剩下的女神乳汁往自己身上澆灑,紫發的香麗絲和橙發的雲霞絲立刻一擁而上,含住銀發遴死者的左右乳房,吸吮沿著乳廓滑落的豐饒奶水。

  一邊欣賞眾姐妹的艷姿,我抽送著珊碧絲的口,她濕潤的舌頭貼在陰莖下方,蠕動的喉嚨在龜頭上彈跳,鼻裡發出異常煽情的混濁哼聲。

  在經歷了長久的等待後,我早已把持不住,腰骨一酸,陽物抽顫,火熱的快感奔過腰椎,龜頭前端陣陣電閃雷劈似的歡快奔騰,在珊碧絲喉中猛烈射精,讓濃稠的精液混著女神的乳汁,一塊奔入青發遴死者的腹中。

  四周揚起了墨莉絲等人悠揚的嘆息,交織成幻影般的歌聲,拂過耳際。

  良久,待快感止息,我緩緩退出,龜頭牽絲帶線地從珊碧絲脣邊拉出數縷銀絲,繩斷橋崩似地往下墜落。

  “啊……啊……”

  珊碧絲雙頰醺紅,嘴裡低喃,“王子……我的夫婿……”

  她又吻上陽物,脣舌並用,將陰莖舐得通體晶瑩。

  我早已按捺不住,坐了下來,摟著珊碧絲汗濕的嬌軀,手便往她股間一摸,被眾姊妹脣吮舌點,逼上絕頂數次的處女花瓣現在沾滿了蜜,又熱又軟,朝左右綻放開來,顫抖不已的花門淚如雨下,我幾乎可以想像,在那片單薄的薄膜之後,宛曲幽徑是如何引頸期盼著陽物歸來。

  然而,就在我意欲與珊碧絲結合之時,香麗絲和雲霞絲扭著妖艷的臀,又將青發遴死者從旁劫過,當她們撲上珊碧絲時,股溝深處的蛇形褻巾吸飽了蜜,發出光艷艷的水色。

  在雙脣被奪的瞬間,珊碧絲發出不滿的咕噥聲,我則轉頭望向墨莉絲,投以困惑的目光。

  “她讓我們等了這麼久,現在該讓她等我們了。”

  墨莉絲微笑,“讓她好好嘗嘗看得見卻吃不著的苦頭,看她以後還聽不聽話。”

  漆黑的雙眸裡閃耀著一絲惡毒之色。

  “姊……姊姊……”

  珊碧絲掙扎了一會,顫聲道,但很快又被橙發的雲霞絲給奪走雙脣。

  墨莉絲的笑容似乎是某種暗號,除了盤據在珊碧絲身上的兩個麼妹,其他瓦爾姬麗們全都一起來到了我的身邊。

  身懷六甲的雪華絲、翠恩絲和黛薇絲扶著我的肩,讓我輕輕躺下,頭枕在翠恩絲和黛薇絲的大腿上,耳朵幾乎要貼住她們渾圓的肚皮。她倆露出慈母般的祥和微笑,雙手輕撫我的頭髮。

  雪華絲胯坐到我的腹上,我只感腰腹上一沉,整個人半陷進床內,動彈不得。

  銀發遴死者緩緩彎下腰來,隆起如球的孕腹熱暖暖地印在身上,礙於體形,雪華絲必須用雙膝頂床,把臀給整個翹起來,才能將嘴送到我脣邊。

  我含著她的脣,舔舐那枚嬌喘不已的朱杏,保持這姿勢對雪華絲來說似乎不大輕鬆。我伸出雙手,捧起那對肥嫩的臀,指尖掠過她腹上蕾絲的系繩,按上雪華絲柔軟的菊門。

  “啊……”

  雪華絲輕嘆一聲,任由我將左右食指探入菊中,撫弄裡頭火熱的黏膜,將菊門緩緩撐開。

  突然,一股……三股美妙的觸感出其不意地,同時襲上陽物,令我整個人一陣抽彈,差點叫出聲來。

  量一薇絲和翠恩絲噗哧一笑,扶起我的肩,讓我得以一窺胯下三女齊侍的艷一麗風光。

  只見墨莉絲領著紅發的朱妮絲和金髮的芳明絲,三人,三張脣,三條舌頭,一上二下,墨莉絲舌尖探著馬眼,朱妮絲捧竿吮舔,芳明絲將肉囊含入口中翻弄,三種愉悅各有美妙,幾乎令人神魂顛倒。

  “不準看。”

  正看得渾身亢奮之時,雪華絲突然嗔道,接著便用口中香軟壓上了我的脣,濕滑滑地卷住舌尖,吻成一團,黛薇絲與翠恩絲亦不甘示弱,分別咬住我左右耳朵,發著熱氣的朱杏蛇也似地往裡頭鑽,我被她們又吻又舔,整個人如墮入一團溫柔雲霧裡,渾身都要融化。

  六人彷彿分成兩組,彼此相互競爭,比較誰能獲得我最多的注意,墨莉絲等人脣舌手指並用,刺激著陽物最為敏感之處,雪華絲等人則是善用自己柔嫩的肌膚和溫熱的體重,前後包夾,溫柔地將我捆綁起來。

  在這宛如置身天堂般的一刻,我強鎖精關,斜眼瞥向一旁的珊碧絲。

  被兩個妹妹緊緊糾纏的青發遴死者顯然又再度泄身了,她眼神飄忽,脣角滴涎,紫發的麼妹摟著她的腰,雙手玩弄著珊碧絲的乳房,自己則用胯下沿著珊碧絲大腿磨蹭,那三條被鮮艷絲襪包裹成紫色和青色的長腿,看起來就像是交合中的淫具一般,閃耀著妖艷的光澤,香麗絲股間那條紫色的蛇形褻巾更像是活物一般,在臀溝深處扭著尾巴。

  橙發的麼妹,雲霞絲,則將全副精神灌注在姊姊的臀部上,她肩扛著珊碧絲另一條腿,整個人埋在她的胯下,一手撫弄蜜貝,掌心滑動,指尖挑逗,另一手似乎插入了珊碧絲的菊中,用相對來說溫柔許多的動作前後抽送手指。

  “雲霞絲在替您準備……因為珊碧絲的後庭亦是處女,”

  黛薇絲輕聲道,“今晚王子會用四妹的後門吧?”

  說完,橙發遴死者將臉整個貼上了珊碧絲的臀,珊碧絲腰身抽動,蜜貝裡涌出一股水泡狀的暖熱漿液,竟似雲霞絲用舌尖探入了姊姊的菊中。

  同時,我也射精了,陽物抽動不已,龜頭被墨莉絲含入口中,朱妮絲依舊吸吮著陰莖,芳明絲卻用手揉著肉囊,舌尖已經跑到了會陰之下,在我的後庭舔舐。

  在這多重刺激下,陽物的痙攣幾乎無法止息,我抱緊雪華絲,大口喘息,感到大量精液正沿著陰莖推進,那感覺無比強烈,就像是精液化為一團一團的塊狀物,從龜頭前方噴射而出。

  射精尚未止息,赤發的朱妮絲卻已鳩占鵲巢,搶走了雪華絲的位置,她的雙乳從胸前垂下,淡褐色的乳頭好似尖筍一般翹立,在略呈橢圓的肚腹前方輕輕晃動。

  “王子……這幾天您還沒愛過我呢……”

  朱妮絲嬌喘道,手將深陷臀溝的紅色蛇巾扯落,露出底下一片汪洋黏稠,泛濫的淫汁滴滴答答地落在我身上。

  我感到墨莉絲用力握住陰莖根部以止住射精,她的嘴離開了龜頭,赤發遴死者挪動她呈鵝卵形的肚腹,對準陽物沉腰一坐。

  滋地一聲,我進入了朱妮絲火熱的蜜徑裡,同時繼續射精。她發出銷魂輕喘,將腿打開成M 字形,雙手愛撫著我的胸口,腰身前後迎送。

  “下一個是我……王子……我是下一個……”

  金髮的芳明絲按捺不住,吮著我的脣邊舔邊嗔。

  一旁,銀發遴死者雪華絲嘟起嘴來,面露不滿,墨莉絲攔腰一摟,雙手捧著她高隆如球的腹部,兩人一黑一銀,恰成對比的柔脣相貼,墨莉絲探過舌去,口裡黏稠的白漿滑動,竟將剛才我射在她口中的精液傳給了雪華絲。

  雪華絲一嘗味道,知道是精,便像是挨餓已久的雛鳥一般,立刻吮著墨莉絲的舌頭吸了起來。

  在四周淫靡景色的包圍下,我興奮莫名,抓著朱妮絲肥嫩的臀肉,往上用力頂送,同時把最後一股精液出盡,抽得她兩條大腿跳舞似地翻動,腰身緩緩顫抖。

  “王子……你好偏心,就愛那些小的……”

  黛薇絲和翠恩絲此時亦表露不滿,嬌嗔起來,“是嫌棄我們肚子大嗎?”

  我一聽,連忙身子一翻,將陽物從朱妮絲體內抽出,陰莖上一層厚厚白稠黏膜。

  我雙手一伸,將身懷重累的黛薇絲和翠恩絲摟在臂窩裡,左右親吻,她們也挪出手來,環抱在我腰上,兩人的肚皮溫溫地夾著陽物。

  我讓兩姊妹側躺在地,兩顆肉球一樣的肚腹相對,將黛薇絲裹著深藍絲襪的腿往肩上一扛,斜斜插了進去,八月身孕的陰道給子宮壓的又淺又窄,龜頭很快頂上了子宮頸,刺進那團用來阻隔外物的黏液之中。

  黛薇絲扣著翠恩絲的手,兩人十指交纏,後者用無比羡慕的目光望著前者。

  突然頸上一疼,朱妮絲回過頭來咬著我的後頸,鵝卵形的肚皮形狀恰好能與背脊貼合,讓我整個背都暖烘烘的。芳明絲亦鑽進了翠恩絲的股間,嘴壓在碧發遴死者褐紅色的蜜貝上,盡情吸吮。

  我很快地射精了,把滾燙白漿注入黛薇絲子宮內厚實的黏液裡,她沉重的腰身輕輕顫抖。

  “姊……姊姊!”

  另一邊,珊碧絲撐起酥軟的嬌軀,推開香一麗絲與雲霞絲,滿臉不悅地爬至我身邊,將我從藍發遴死者身邊拉開。

  “今晚是我和王子的婚禮!”

  珊碧絲喊道,一手繞著我的腰,一手緊緊握住濕滑的竄動陽物,“再怎麼樣也應該是我先才對!”

  正用股間蛇巾磨蹭著雪華絲蜜處的墨莉絲止了動作,緩緩說道:“傻瓜,你以為我們會忘了這麼重要的事?好吧,既然你這麼著急,待會疼起來可別怪我沒警告你。”

  “疼?我才不怕疼呢!”

  珊碧絲笑道,眉迫能有多痛?”

  墨莉絲只是默默微笑,緩緩膝挪至珊碧絲身旁,從後方將她抱住,兩人一塊躺下,給烏黑絲襪裹著的腿,滑進了給天青色絲襪裹著的腿下頭,膝蓋頂著膝蓋,把珊碧絲的雙腿越撐越開。

  其他姊妹見狀,都識相地退了開來。

  在珊碧絲雪白的大腿根裡,濕稠的蜜裂開敞,妖艷的粉紅黏膜上一層果凍樣輕輕顫動的淫蜜,泛著亮透的水光,青發遴死者的花門隨著呼吸緩緩收縮,似乎急著想擺脫入口處那片小小的薄膜。

  但墨莉絲的準備尚未結束,她的小腿往外一勾,用腳背固定住珊碧絲的腳踝,吸飽了淫汁蜜液的絲襪閃耀著一股異樣的油亮光澤,兩雙美腿像交配中的蛇一樣糾結錯亂,令青發遴死者的雙腳完全無法動彈。

  “姊姊……你這是做什麼?我不能動了。”

  珊碧絲不解。

  “這是怕你待會痛起來誤傷了王子,小傻瓜。”

  墨莉絲笑道,漆黑雙眸往我拋來,“好了,王子,我們心急的妹妹等著您呢。”

  在眾人的環視和珊碧絲切盼的目光下,我來到了兩女身前。

  墨莉絲往後平躺,用自己的身體把珊碧絲的臀往上推,將妹妹的蜜裂翻了出來。

  “王子……”

  儘管對墨莉絲的舉動感到困惑,珊碧絲卻依舊面露欣喜,柔聲道:“儘管奪走我的處女吧,那是屬於你的東西……”

  “當然了,等了這麼久,我可要好好品嘗你的滋味。”

  我道,陽物來到珊碧絲濕熱如蒸的花瓣之間,龜頭上下沾滑,慢慢壓上青發遴死者的花門。

  墨莉絲摟著珊碧絲的腰,後者則環抱著我的頸子,珊碧絲無法克制自己興奮的喘息聲。

  “進入我……王子。”

  珊碧絲顫聲道。

  我挺腰插入,讓全身重量壓在龜頭上,用力擠進那隻窄瓶裡。

  “啊……”

  珊碧絲先是發出一聲陶醉的嬌喘,但很快變了臉色。

  我停下動作,龜頭只是推進了半寸,處女膜裂而未破。

  我驚愕萬分地望著她,看著那張本應沉溺於情慾與快樂的美麗臉龐,在旁人難以體會的痛苦下迅速失去血色,青色的柳眉糾結如絞。

  “啊啊!”

  青發遴死者的腰往上一跳,她咬牙大喊,臉色鐵青,那絕非任何快感的表情。

  “珊碧絲?你怎麼了?”

  我驚道,“有那麼疼嗎?”

  身子後退,便欲抽出陽物。

  “啊……我……我……”

  珊碧絲咬得下脣出血,一雙青眸在淚眶裡滾來滾去,額上轉眼全是豆大汗珠。

  (珊碧絲竟會痛苦成這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子,別拔出去。”

  墨莉絲出聲制止,“繼續抽送,這個痛只有讓她及早泄身才會消退。”

  “墨莉絲?”

  我一愣,問道,“你知道些什麼?快告訴我。”

  就在此時,珊碧絲雙手突然用力一推,我整個人往後一跌,倒在芳明絲的懷裡。

  “對不起……王子……可是這真的好痛……”

  珊碧絲顫聲道,渾身都是冷汗。

  墨莉絲雙腳用力踩實,把珊碧絲的下半身拘束得更加堅固,同時雙手扣緊珊碧絲的腰身。

  “香麗絲!雲霞絲!”

  墨莉絲一聲令下,紫發與橙發的遴死者一擁而上,分別壓住珊碧絲的左右手臂。

  “姊姊?你想幹什麼?放開我!”

  珊碧絲喊道。

  “你難道以為違背母神戒令,只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和王子交歡這麼簡單?”

  墨莉絲正色道,“咬緊牙關,珊碧絲!將初夜獻給王子的代價,就是這麼沉重!”

  “這是母神的詛咒?”

  珊碧絲睜大了眼睛,沒注意到自己兩行清淚已經滑下了面頰,“只要將初夜獻給王子,便會帶來如此莫大痛楚?”

  墨莉絲緩緩點頭,“你害怕嗎?珊碧絲?”

  令人驚訝的是,珊碧絲在沉默半晌後,竟然點頭了,九姊妹中最為高傲固執的珊碧絲竟屈服於痛苦之下。

  “這個痛……和肉體的痛不一樣,”

  珊碧絲顫聲道,“那像是有人用刀劍一點一點的削去我的靈魂,我好害怕……”

  “那你還要繼續嗎?”

  墨莉絲再問。

  珊碧絲用力點頭,仍未脫離恐懼陰影的青眸轉而望向我,“我要……因為今晚我要將初夜獻給王子,做他的女人。”

  再次展現瓦爾姬-麗的堅強意志。

  “王子,你說呢?”

  墨莉絲笑道。

  中……你怎麼知道芙蕾雅有這種詛咒?”

  我心生疑惑,“你又沒把初夜給過我。”

  “我問出來的,透過與母神的無數次歡愛。”

  墨莉絲輕描淡寫地說道,“為了以防萬一,她施加在我們身上的詛咒會讓所有的快樂都反轉成痛苦,原本快樂的程度越強,反轉後的痛苦就越大。”

  “但是這個詛咒並不持久,只維持到破瓜後的第一次高潮,”

  墨莉絲緊扣珊碧絲的腹部,青發遴死者的身體仍本能地想要逃離,“但必須是男人,必須是陽物帶來的高潮。”

  “然後在詛咒消失的瞬間,之前所產生的痛苦全都會恢復成無上愉悅,回歸到你的體內來,珊碧絲。”

  墨莉絲露出一絲羡慕的神色,“你會體驗到我們都無法體驗的東西。”

  珊碧絲聽了,靜靜點頭。

  “王子……再一次……再一次進入我的體內吧……”

  青發遴死者咬緊牙關,道。

  我緩緩爬回兩人身邊,僅僅只是距離縮短,珊碧絲的身體便因痛苦而抽搐起來。

  我不禁感到猶豫,伸出去的雙手停在半空。

  “王子,你看看,你只是接近她而已,珊碧絲就開心成這副德行了。”

  墨莉絲卻笑道,“快點把她從詛咒裡解放出來吧。”

  我恍然大悟,珊碧絲所承受的強大痛苦正是源於她心中的強烈情感,眼前咬牙苦撐的珊碧絲,其實本應是笑著與我相擁的才對。

  (沒想到芙蕾雅竟會對自己的女兒下這麼狠心的詛咒,我得盡快解救珊碧絲才行!

  “珊碧絲,忍著點,我很快就會讓你舒服的。”

  我精神一振,一想到珊碧絲的痛苦源於對我的愛意,便心中一暖。

  再次進入珊碧絲時,迎接我的再也不是濕暖柔韌的妙穴,而是一團因著痛苦而卷縮成塊的蠕動黏肉,她的花門很明顯地拒絕著陽物的進入。

  我按著珊碧絲抽動的肩膀,腰臀沉著前頂,光把龜頭擠入穴中便花了我九牛二虎之力。

  在我無法想像的痛楚折磨下,珊碧絲好幾次掙扎著想要將我推開,但都被姊妹們給制止了。

  一股又熱又稠的黏膩感覺沿著陰莖往我身上淌流,低頭一看,暗沉的鮮血正緩緩從珊碧絲雙腿間溢出。

  我吸了口氣,繼續前頂,試著不讓珊碧絲痛苦的神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畢竟,只有讓她早些達到高潮才是真正的治本之道。

  陰道內的肉幾乎要閉合在一起,我使出渾身力氣,一寸一寸,一分一分地往內深入,龜頭都給頂得生疼發麻。

  在這段期間,珊碧絲的處女撕裂處不斷淌著鮮血,那小小傷口竟似無法愈合,血滴在墨莉絲的腿上,更將底下床墊染成一片怵目驚心的暗紅色。

  珊碧絲好幾度痛苦得昏死過去,但馬上又被痛醒,她涕淚交加地哀求著我別再深入,芙蕾雅的詛咒之強,以瓦爾姬麗意志之堅,亦無法抵抗。

  圍繞在珊碧絲身旁的眾姊妹手牽著手,臉色凝重,十數分鐘前穹宮滿室飄揚的艷情麗色均已煙消雲散。

  見到珊碧絲把自己的下脣咬裂,墨莉絲伸出手掌,讓青發遴死者用沾著血絲的牙啃住自己的手。

  穹宮彌漫的霧氣裡,只剩下我賣力的喘息和珊碧絲痛苦的悲嗚聲。

  最後,我感到陽物頂上了一團抽搐的軟肉,而珊碧絲體內的痛苦也在此刻達到最高點,蜜處全體在一陣扭擰後,猛地癱軟,她雙眸黯淡下來,動也不動,呼吸為之停止。

  “珊碧絲!”

  我大驚失色,用力搖晃珊碧絲的肩膀,但她毫無反應,竟連掙扎的力氣都沒了。

  “王子!你繼續抽送!”

  墨莉絲冷靜地把手從珊碧絲口中抽出,手背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她用雙手環住珊碧絲胸口,用手臂的力量朝著那對冰冷的妙乳重壓。

  雲霞絲和香麗絲迎上前來,兩人捧著珊碧絲的臉蛋,輪流對著她的嘴吹氣。

  (芙蕾雅的詛咒……竟然強烈到這等地步!

  我驚愕之餘,亦發現珊碧絲本來糾結如絞的幽曲花徑,現已完全酥軟下來,連忙仗著穴中鮮血黏滑,對著她薄嫩花心陣陣深探。

  如此探得片刻,眾姊妹突然響起一陣歡呼,只見珊碧絲恢復了呼吸,胸口在墨莉絲掌底緩緩起伏。

  “啊……啊……”

  珊碧絲張大了口,雲霞絲和香麗絲難掩喜色,輪流親吻她破裂的脣,吸吮珊碧絲口中顫抖的朱杏。

  突然間,我只感到一團火燙的物事卷上了陽物,珊碧絲的蜜穴用力抖了起來,扣著龜頭咬著陰莖,肉活生生地纏著,陣陣暖熱衝去了那令人不悅的血黏,對著馬眼直澆。

  “啊啊!啊啊啊啊!”

  墨莉絲抽回雙腳,珊碧絲立刻發出狂喜的尖叫,嬌軀反弓,整個人泥鰍般地在床上彈了三下。

  受到本能的驅使,我壓上了珊碧絲的身子,她的腿立刻鉤上了我的腰,雙手按著我的臀,腰肢貪婪上迎,花心把陽物吃得更深了。

  “啊……王子……啊……”

  珊碧絲神情狂亂,一張嘴邊舔邊吻又邊說,“好棒…………好棒……從沒這麼好過……”

  至此,我終於完全肯定,芙蕾雅的詛咒已經解除了。

  我捧起珊碧絲的臉,她脣上還帶著血腥,但現在嘗起來卻是無比甜美。

  我倆緊緊相擁,性器膩得好似要黏在一塊,陰莖抽得滋滋作響,珊碧絲的高潮毫無止息的徵兆,她不斷泄著,彷彿是想用豐沛的愛液潔淨體內的污血一般。

  “乾我……啊啊……”

  珊碧絲美麗的臉龐在我無法想像的狂喜中扭曲,她抽泣起來,“乾我……王子……”

  我激烈地抽送,貪婪地吞食珊碧絲深處的美妙觸感,讓青發遴死者在一波又一波的絕頂中銷魂欲仙。

  在一陣特彆強烈的痙攣後,珊碧絲的陰道深處敞開,她的胎房降了下來,子宮頸幾乎是用咬的將龜頭給吞沒。

  我開始射精,歡快有如滾燙白臘,一道道地奔過陽物,直直灌入珊碧絲的子宮內。

  抓著珊碧絲顫抖的腿,我挺直腰桿,手指陷進她光亮滑膩的絲襪裡。

  珊碧絲的腰臀依舊頂著我的下腹,她摟著我的頸子,依舊抽泣不已,哭聲中卻充滿了歡喜。

  “王子……終於成了……”

  珊碧絲泛著淚光的青眸閃亮,“我終於成了你的女人……”

  我親吻珊碧絲,同時用力肏起她的子宮,青發遴死者發出沉悶的愉悅喘息,胎房抽搐著,領受陽物的撞擊。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在珊碧絲體內射了幾次,我才緩緩在她身邊躺下。

  珊碧絲面露微笑,她破裂的脣已經愈合,連一點傷痕也無,泛著粉紅光澤的肌膚嬌嫩可愛,一雙豐乳軟綿綿的在胸口輕輕顛顫。

  她的胯下,是一片濃稠的白糊,大腿內側還有不少褐色的血跡。

  兀自挺立的陽物不知止息,黏糊糊的全是精沫。

  珊碧絲摟著我的腰,柔情似水地依偎在我胸前親吻,儼然一副美嬌娘的模樣。

  我輕撫她的臀,指尖只是在她菊門上一按,珊碧絲立刻再度泄身,菊輪暖呼呼地敞了開來。

  珊碧絲嚶了一聲,青眸妖艷爍動,含情脈脈地望著我。

  “我是你的女人,王子……”

  珊碧絲柔聲道,“我渾身上下都是你的……”

  四周響起一陣嫉妒的噓聲,穹宮裡的彌漫霧氣不知何時,又恢復成肉慾的味道。

  坐直身子,我把珊碧絲抱了起來,讓她背對著我,龜頭滑進那早已給愛液醃得無比稠軟的菊肉中。

  珊碧絲嬌軀顫抖,愛液噴濺,讓早已濕透的床墊又多了一道艷漬。

  墨莉絲率領著眾姊妹,緩緩圍了上來。

  腹大如球的雪華絲、黛薇絲、翠恩絲,腰形橢圓,孕味半濃的朱妮絲和芳明絲,小腹仍平的香麗絲和雲霞絲,以及才剛受胎的漆黑遴死者。

  她們解開了腹上的蕾絲,取下股間因飽吸蜜漿而倍感沉重的蛇形褻巾,將十形十色的恥丘與蜜貝完全展露出來。

  風韻不同、發色各異的瓦爾姬麗將脣同時迎送到我和珊碧絲身邊,九女一男,十人遂吻成一片,耳邊盡是脣舌交咂之聲。

  珊碧絲牽起墨莉絲的手,放在眼前仔細端詳,黑髮遴死者手背上傷勢已痊愈的差不多了,但珊碧絲的齒痕仍十分明顯,可見她當時咬得多深。

  “姊姊……我以前都誤會你了……”

  珊碧絲用歉咎的口吻嘆道,“原來你一直都默默的替我著想……”

  舌尖輕探,在墨莉絲的傷處舔舐。

  “小傻瓜,我們是姊妹,有什麼好說的?”

  墨莉絲淡淡一笑,修長玉指滑入珊碧絲口中,青發遴死者立刻吮了起來。

  “王子,接下來換我們了,”

  墨莉絲將目光轉向我,輕聲道,“你還得再娶八個人呢。”

  “八個算什麼,十八個我都照娶!”

  我道,眾姐妹都笑了起來。

  墨莉絲再度與珊碧絲相擁,姊妹脣舌相交,熱烈擁吻,將往日嫌隙付諸流水。

  “姊姊……王子好棒……”

  珊碧絲一轉眼又泄了兩次,她嬌喘道,“連後面他都把我弄得這麼舒服……”

  “你才知道?”

  墨莉絲取笑道,她將珊碧絲的臀瓣往兩邊扳,助我入得更深,“姊姊我第一次給王子弄上的時候,巴不得他就這麼永遠插在裡面呢。”

  珊碧絲面露羞赧,“我……我也是……”

  “王子,她這麼說呢。”

  雪華絲吮著我的脣,嗔道。

  “哼……我們又何嘗不是……”

  黛薇絲和翠恩絲齊聲附和,兩人肚腹頂在我的腰際,指尖在我臀上輕撩。

  朱妮絲、芳明絲、香麗絲和雲霞絲的四張嘴忙著在我胸腹間親吻愛撫,沒有出聲,但想來也和其他姊妹同意見。

  我吮著雪華絲口中朱杏,肏著珊碧絲的菊,眼前所見是九具韻味各有不同的妖燒女體,鼻中所聞是九人的勾魂體香,身上所感是無盡的香醇柔軟,一瞬間,我只覺自己彷彿墮入了一座純以女體構成的天堂,觸手所及,全是含苞待放的美艷嬌軀。

  很快地,我在珊碧絲菊中射精,她被精液燙得又多泄了兩次,才依依不捨地看著陽物從菊中抽出。

  接著來到我面前的,是最小的妹妹,橙發遴死者雲霞絲,只有三月身孕的她,外觀和珊碧絲一樣,毫無孕色可言,小腹光滑緊繃,妖燒的腰肢一扭,便令人淫性大動。

  “王子,人家等你好久了……”

  雲霞絲嬌聲道,在我雙腿間伏下身子,抹著橙色脣彩的小嘴兒一張,陽物盡沒至根。

  一絲微弱魔力奔過,我感到陰莖上一燙,雲霞絲柔脣挪開,只見一圈橙色脣形,熱辣辣的印在陽物根部。

  雲霞絲用嘴輕吮陰莖,龜頭陷在喉嚨裡,頂得她頸子中央一塊突起,香麗絲還用卜發眾綢脣去含那突起處,吸得雲霞絲頸上一片通紅。

  在雲霞絲口中射精後,我倆正面相擁,陽物插入她濕淋淋的蜜貝裡,直直頂上了子宮頸,她歡喜地抽泣起來。

  珊碧絲難掩妒意,嘴裡咕噥不已,手指不安分地插入雲霞絲菊中,從後面弄她。

  雲霞絲很快地高潮,我更趁勢加快抽送,當最後射精時,橙發遴死者渾身癱軟如泥,大腿敞開,腰肢痙攣不已,泄得痴了。

  然後是香麗絲,她在陰莖上印下了紫色的脣印,位置恰好在雲霞絲的脣印前方。

  我提著她的大腿,斜斜抽送,肏得她雙乳上下顛蕩,蜜貝抽呀抽地把陽物往內吸附。

  接著芳明絲和朱妮絲兩人一起擁了上來,分別在陰莖上印下紅色和黃色的脣印,她們懷胎已有四、五個月,腹形頗為明顯,略呈橢圓。

  二女彼此相擁,矮丘樣的肚皮相貼,兩顆肉做的鵝卵石一上一下的來回磨蹭,我先讓她們都泄了一次,然後才把陽物置於那對光滑的肚皮中間。

  芳明絲和朱妮絲輪流扭動腹部,用沾染愛液的肚皮挑逗龜頭,最後我便對著兩人的肚臍射精,不過指尖大小的可愛凹陷轉眼成了一對濃稠的精潭,滿溢的白漿順著她們的肚皮緩緩淌落,狀甚淫靡。

  均有八月身孕的黛薇絲和翠恩絲接著上來,在陰莖上印下深藍和碧綠的脣形,我在她們口中射精,看著精液在兩人光滑的舌面上抖動,然後被咽下腹中。

  當她們躺下時,高隆的肚腹像並肩聳立的小山,肚臍下的黑線直直延伸到恥丘,茂密的軟毛上點綴著無數淫蜜珠露。

  我捧著兩人溫暖的腹球,輪流抽送,對著她們子宮頸的黏膜,各射精兩次,然後又在她們柔軟如綿的乳房上各射精兩次。

  精液從翹挺的深褐色乳頭淌下,沿著乳暈緩緩滑落,有那麼一瞬間,看起來竟像是奶水一般。

  正當我想要歇口氣時,一雙溫暖的手握住了還在滴精的陽物,雪華絲濕暖的舌頭迅速鑽進了我的嘴裡。

  “王子,你可不準在輪到我的時候休息喔。”

  雪華絲嬌嗔。

  我轉過身去,摟住雪華絲難以環抱的便便大腹,陽物在她腹上輕頂,她緩緩蹲下,將陽物含在口中,銀色的脣形印在陰莖前端。

  接著,她在黛薇絲和翠恩絲兩人中間躺下,三座肉山並排一列,十分壯觀,中間那座肉山又比左右兩座高了一些,山下黑痕也更加明顯。

  雪華絲將雙腿擱在兩個妹妹身上,黛薇絲和翠恩絲用手懶懶的提著,銀發遴死者中門大開,暗紅色的肥厚花瓣又大又軟,有著波浪樣的縐摺,毫無羞怯地完全綻放。

  我用手輕撫,雪華絲的肉貝握在手裡飽飽的一團,熱呼呼地,說不出的舒服,令人愛不釋手。

  “啊……王子……別摸了……”

  雪華絲的乳形較諸其他姊妹,更顯圓潤豐厚,她喘道,“快給我吧……”

  我緩緩將下半身擠入雪華絲的腹下,藉著黛薇絲和翠恩絲提腿之助,將銀發遴死者的厚重腰身往上抬,陽物順勢插入。

  龜頭熟門熟路地刺入了子宮頸增生的黏膜裡,我抽送起來,沒一會便讓雪華絲登上絕頂。

  “啊!啊!”

  雪華絲嬌喘,兩手與我十指相扣,“王子,再插深點……插穿她,插到裡面去……”

  腰上一暖,朱妮絲和芳明絲來到我身後,雙手貼附在我腰際,助我將陽物前送。

  “可是……這樣不會傷到你腹中胎兒?”

  我遲疑道。

  “不過是英靈的畜種,有什麼好怕的?”

  雪華絲卻道,汗濕的銀色發尖黏在光滑的額頭上,她臉色醺紅,神情妖淫,“我想生的……只有王子的孩子……”

  “……王子若能將姊姊腹中孽種頂掉,三天后姊姊便能再度受孕……”

  紅發和金髮的遴死者在我耳邊低喃,“王子便不用多等一個月了……”

  我聽得又驚又奇,心底深處卻是一陣莫名興奮,不禁又將陽物往雪華絲體內深入半寸。

  雪華絲嬌軀顫抖,沉重腰身竟也彈了起來,我只覺龜頭刺穿了子宮頸的厚厚黏膜,頂到一團暖呼呼的肉上,觸感奇特,不知是什麼。

  “再深些,王子……”

  雪華絲不感滿足,儘管兩腿都在打顫,仍吁吁輕喚,“全插進來……”

  朱妮絲和芳明絲將身子貼在我的背上,用體重將陽物壓入雪華絲早已壅塞不堪的子宮內。

  龜頭頂著那團不知名的肉,壓擠推頂,但怎麼也穿不過去。

  雪華絲發出苦悶的呻吟,黛薇絲和翠恩絲吮著她的乳房,不約而同地將手往下探,蔥苗樣的玉指沿著陽物與女陰交連處愛撫。

  然後,我和雪華絲同時高潮,滾燙的精液大股大股灌入胎房之內,澆灑在那團不知名的肉上。

  “真可惜……”

  雪華絲嬌軀酥軟,神情佣媚,話聲亦是游絲一般,顯然已無力氣,卻依舊意猶未盡,“王子要再多用點力,說不定就……”

  我伸長了頸子吻她,雪華絲淺淺微笑,緩緩閉上雙眼,和一旁的姊妹摟在一塊。

  我挺起身子,將通體黏糊的陽物拔出,兩雙纖滑妙手立刻接了過去。

  珊碧絲和墨莉絲兩人面帶微笑,一左一右地來到我的身旁,將我牽離雪華絲等人。

  我左擁右抱,摟著新受孕的姊妹兩人,三人吻成一團。

  躺了下來,珊碧絲和墨莉絲用雙腿分別纏住我的左右腳,絲襪在腿上磨蹭,帶來催情的滑膩質感,姊妹倆暖呼呼的乳房沿著我的上半身緩緩滾動,一對嬌軀好似肉做的棉被,將我密不透風的裹了起來。

  我將指尖探入兩人臀溝之中,愛撫那雙沾滿了愛液與淫汁的肉穴。

  珊碧絲低下頭,先將龜頭含入口中,我只覺肉冠後方一陣火辣,低頭再看時,珊碧絲的青色脣形已然烙印在龜頭與陰莖之間。

  她俏皮地笑了笑,陰莖上已無多餘空間可讓墨莉絲烙下吻痕。

  墨莉絲不以為意,接過陽物,亦將龜頭含入口中,同樣亦是一陣火辣,但這回卻又夾雜著一股令人脊髓酥麻的極度歡快。

  我腰一顫,在墨莉絲口中射精,她閉上眼睛,睫毛顫抖,發亮的烏黑柔脣在龜頭上輕輕吸吮。

  待陽物靜止,墨莉絲這才把頭抬了起來,只見馬眼上印著一對黑色脣形,原來她竟把自己的脣形烙在那最為關鍵之處。

  珊碧絲面露不悅,似乎是在懊惱自己剛才怎麼沒想到這點。

  “王子,這樣一來,我們九姊妹都是你的人了。”

  墨莉絲微笑道,手中陽物在經歷瓦爾姬麗們的九次烙吻後,變得五顏六色,好似一根色澤鮮艷的棒棒糖。

  “沒錯,你們九個人,都是我的……”

  我亦笑道,身子一翻,捧起墨莉絲的雙腿,對著她綻放的暗紅色花瓣,腰一挺,陽物應聲而入。

  墨莉絲輕撫我的面頰,口中嬌喘,乳房上下翻騰,蜜肉緊吮著陰莖。

  當龜頭頂上她的子宮頂時,墨莉絲激烈地泄身了。

  珊碧絲依偎在我身側,手摟著我的腰,下體不安的在我大腿上磨蹭著。

  我轉過頭去親吻她,指尖探入青發遴死者的菊中,裡頭黏糊糊的,全是我剛注入她體內的新鮮精液。

  “王子……”

  墨莉絲的雙頰醺紅,渾身香汗淋漓,烏黑脣角上還有一縷銀絲滑淌,“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把珊碧絲弄泄了,再小聲回答我……”

  我捧著她豐滿的臀,陽物在深邃的蜜肉中頂送,墨莉絲的黑髮散開,遮蔽了她美艷的背影。

  “啊……你說什麼?”

  我喘道,九隻嫩穴的美妙觸感同時流入體內,層層累積的快感令人難以保持心神專一。

  在我和墨莉絲四周,瓦爾姬麗八姊妹三三兩兩摟在一塊,雪華絲和黛薇絲、翠恩絲三人身上黑莖纏繞,龍根卷住她們的乳房,鮮紅淫器一上一下,深陷在她們的妙口以及菊輪之中。

  朱妮絲從後方摟著芳明絲,一根珍珠玉莖將她的蜜穴與芳明絲的菊門緊密相連,餘下二穴則被龍根實實肏著。

  珊碧絲被香麗絲和雲霞絲前後狎著,龍根亮紅的淫器將她妖艷充血的蜜部擴張開來,抽得滋滋啪啪作響,不但如此,香麗絲和雲霞絲的珍珠玉莖還見縫插針地擠入珊碧絲體內,四根淫物將青發遴死者的蜜貝與後庭擠得水泄不通。

  珊碧絲早已泄得沒天沒地,失焦的青色瞳孔滾著淚珠,嘴張著,任憑兩個麼妹輪流親吮,三人六條腿兒錯雜勾纏,淫亂地扭成一團。

  “王子……”

  墨莉絲壓抑著體內肆虐的歡快,問道,“我和珊碧絲,你比較喜歡哪一個?”

  “咦?這……”

  我楞了楞,但大腦早已被連番歡快給麻痺,難以運轉。

  “那這麼問好了,我和珊碧絲,你喜歡乾哪一個多些?”

  墨莉絲烏黑的瞳孔閃閃發亮,她筆直望著我。

  “……我比較喜歡幹你。”

  我把腦中第一個念頭說出。

  墨莉絲露出滿足的微笑,火辣的脣壓了上來。

  “……我愛你,王子。”

  墨莉絲柔聲道,“再多乾我一些。”

  在她充滿魔力的嗓音刺激下,我很快的射精了,深陷在眾女體內的龍根也一齊噴出乳白淫漿,黏稠的花沫立刻在瓦爾姬麗股間的蜜處綻放開來。

  待高潮止息,墨莉絲卻從我身上站起,水泡樣的濃稠精液咕嚕咕嚕地從她雙腿間滾落。

  “王子,我們一起乾珊碧絲。”

  墨莉絲牽著我的手,甜甜笑道,“畢竟她也算是今天的主角。”

  轉眼,珊碧絲便被搬運到我和墨莉絲之間,她白淨無毛的恥丘上沾著一層厚厚淫汁,吐著精的花門和菊輪都抽動不已。

  一我插入了珊碧絲的蜜穴,墨莉絲接過香麗絲的珍珠玉莖,從後面進入青發遴死者。

  “啊啊……王子!姊姊!”

  珊碧絲只來得及發出兩聲短暫叫喚,便再度陷入高潮。

  我肏著她精水翻攪的穴,同時把龍根送入墨莉絲的菊中,肉與肉黏合在一起,上下滑動,發出明亮的聲響。

  當陽物再次抽動起來時,我拔出陰莖,讓龜頭對著兩女噴射。

  雪白的精液如雪片般飛濺在墨莉絲和珊碧絲身上,姊妹們涌了上來,爭先恐後地舔食。

  最後,我讓九姊妹們在床上趴成一列,都把臀部抬起。九隻淌著精的蜜壺和九隻半張的濕潤菊穴,構成一幅壯觀的淫靡景象。

  我輕撫眾女臀部,恣意插入,空著的穴便用龍根填補,她們手牽著手,左親右吻,又喘又笑,一個接著一個陷入絕頂。

  不知過了多久,正當我摟著翠恩絲,肏著她八個月大的孕腹時,事情便發生了。

  “啊……”

  墨莉絲率先站起,面露驚訝,“這是……王子!糟了!”

  接著其他姐妹也紛紛起身,拉著渾身酥軟的珊碧絲,慌張地縱入床下的浴池裡,一轉眼,床上只剩我和墨莉絲一人。

  “墨莉絲?怎麼了?”

  還沉溺在情慾中的我尚未清醒,渾渾噩噩地問道。

  “王子,你還沒感覺到嗎?”

  墨莉絲不安道,“有其他魔王進入阿瑟格了!”

  “什麼?”

  我睜大了眼睛,墨莉絲這句話終於讓我回過神來。

  沒一會,我也感覺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波動正迅速朝著我的方向逼來。

  “這是……伊織!”

  我大驚,這才發現身上滿是眾女的愛液與汗水,這模樣要是給伊織看到了,鐵定會成為日後話柄的。

  心中難以駕馭的情慾此時全給慌亂及緊張所取代,墨莉絲連忙拉著我跳入浴池,一陣胡亂沖洗後,又回到床邊,檢起地上衣物,快手快腳的穿戴整齊。

  就那麼剛好,我才把華烙伐重新系回腰際,伊織的波動已經來到了穹宮的正上方。

  只見一道紫光穿過瓦爾哈拉宮的玻璃墻,貫入卵室白頂,轟然一聲落在大床之上。

  莉莉絲型態的伊織裙擺飛揚,張著背後兩雙紫色皮翼,一臉不悅,目光橫掃室中,連墨莉絲也被她瞪得臉色蒼白。

  “……這是怎麼回事?影哥哥,”

  伊織冷冷道,“你不是應該在處理芙蕾雅的魔婚禮嗎?”

  “伊織……這說來話長,”

  我試圖解釋,“心象儀好像真的出了什麼問題,你也看得出來,芙蕾雅根本沒有進入婚期……”

  “算了,那種小事晚點再說,”

  伊織甩甩手,嘆道,“影哥哥,佳奈在等我們了,讓她一個人對付虛霜娜我不太放心,我們趕快吧。”

  伊織這句話,聽得我有如五雷轟頂,這幾日盡是沉溺於與瓦爾姬麗們的歡愛,竟把虛霜娜復活在即這件事給拋諸天外!

  “虛霜娜已經醒了?”

  我又問了一次。

  “對呀,而且雪上加霜的是,”

  伊織沒好氣地回答,召追回菈法葉沒法幫我們一起對付她。”

  “為什麼?媽媽她怎麼了嗎?”

  我聽了又是一驚。

  “詳情我也不太清楚,”

  伊織面露不解,“不過菈法葉離開的時候,只說了一句:“紗邪佳正在侵入我的國土。””“什麼!”

  聽伊織這麼說,我終於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你的意思是,現在有兩個魔王正同時甦醒?”

  “沒錯,所以我才這樣飛來接你啊。”

  伊織伸出手,“走吧。”

  我握住伊織的手,轉身對墨莉絲道:“麻煩你替我和女神道別,墨莉絲。”

  “是的,王子。”

  儘管赤身裸體,黑髮遴死者依舊恭敬地低頭回覆。

  “走吧,伊織。”

  我道。

  伊織點點頭,我感到身周被一團強大魔力包覆起來,轉眼遁出了瓦爾哈拉宮。
rickey1270 發表於 2012-10-27 16:50
第二十二集

內容簡介:

  虛霜娜與紗邪佳同時甦醒,這是前所未見的緊急狀態!御影日陰和伊織、佳奈前往壓製虛霜娜,卻意外發現虛霜娜其實並沒有“醒來”,蠢動的是它無意識的肉體,既然魔王並未甦醒,那麼御影日陰又該怎麼完成魔婚禮,平撫虛霜娜的暴動?

利用其他生物作為繁殖種床,紗邪佳所統領的夜魔一族實力雖然不強,但使人厭惡的程度卻是眾妖魔之最。為了維持世界平衡,御影日陰勉強與她周旋,但,紗邪佳卻說出了令他一定要制止的話語……

第一章

    同時有兩個魔王甦醒,這可是前所未見的緊急狀態。

  而且好死不死,甦醒的竟然又是七魔王中最棘手的虛霜娜和紗邪佳!

  (不幸中的大幸是,紗邪佳和其他魔王相較,實力上要來得遜色許多,就算媽媽孤身一人,應該也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眼前的第一優先還是得趕快解決虛霜娜才行!儘管腦中千頭萬緒一團混亂,但伊織已經帶著我穿越國境,進入了虛霜娜所掌管的死海。

  在那兒迎接我們的,是冰雪夾雜的狂怒暴風。

  厚重漆黑的雪雲遮蔽了日光,四周伸手不見五指,從天墜落的冰雹一顆顆乘著烈風,像炮彈一般轟打在伊織展開的魔力場上,聲音聽起來就像是魔獸的咬牙咆哮。

  「……快到了。」伊織道,她背後雙翼抖動,以魔力凝聚而成,覆蓋全身的流線型戰甲隱隱透著黑亮微光,強烈凸顯伊織嬌軀各處的美妙曲線,明明是戰鬥姿態,感覺卻比平時更加誘人。

  在這肉眼無法作用的黑暗裡,佳奈和虛霜娜激烈衝突的波動,宛如兩盞劃破夜空的探照燈,指引著我們的方向,如今距離已經近在咫尺。

  但虛霜娜的波動明顯強過佳奈,這是因為她不受魔婚禮的約束,能毫無保留的使出所有力量之故。

  「佳奈她……應該沒事吧?」我不禁喃喃自語,心中慌亂不已。

  「她活得好好的,又還沒死。」伊織笑道。

  轟然一聲,一道紅煙炸開,散成無數火光,伴隨著凄厲的恐怖悲鳴,將暴風雪中心的黑暗驅離。

  過了好一會,波浪滔天的海面上,身長兩百公尺的巨大人魚躍起,她雙手大張,下顎裂成兩半,張成一個足以吞下數百人的帶齒黑洞,鰭翼在空中形成一道駭人的幽藍彩虹,衝向靜止在半空某處的暗紅色人影。

  嗡嗡兩聲,佳奈的刀光在暴風雪下就像是兩道可愛的淺淺微笑,匯聚在虛霜娜的額間。

  又是轟然一聲,紅煙、火光飛溢,同樣的景象再度重複,只是規模更加龐大,虛霜娜的巨體在光影搖曳的半空橫翻,墜回海中,濺起的巨浪幾乎要把天都吞沒。

  「太慢了!」只聞佳奈怒道,「你們去哪鬼混了啊!拖這麼晚才來■「」「鬼混的事你問影哥哥吧,我可不清楚!」伊織朗聲回答,顯然剛才在瓦爾姬麗寢室中發現我一事,已經在她心中留下不良紀錄。

  我倆飛近佳奈身旁,只見她雙手雙腿,還有腰際都纏繞著染成白色的粗麻繩,上身赤裸,肌膚黝黑,兩眼紅光發散,雙手持刀,四周圍繞著一股淡淡雲霞,已然進入迦梨型態。

  「什麼?哥哥……你該不會又背著我們,乾了什麼好事吧?」佳奈眉頭一皺,用那雙駭人的眼睛瞪著我,瞧得我一身冷汗。

  「唔……這……詳情等我們解決了虛霜娜再說吧?」我連忙道,想要搪塞過去,「你看,她已經轉回來了!」手指著海中的巨人魚。

  「影哥哥,你把小貝爾召出來。」伊織道,嗓音中充滿魔力,清楚表示她欲加入戰局的意志。

  「好,你們兩個千萬小心!」我道,在伊織解除魔力場的同時,從幽影中召喚出沉睡的小貝爾。

  一如往常,身著銀白鎧甲的小貝爾兩眼緊閉,下垂的雙手各持一把火焰長劍,身上散髮出的金色光芒不但阻絕了狂風,連急速襲來的冰雹霧靄亦紛紛被其彈開。

  「唔……我生氣了!」佳奈嘟起嘴來,心中似乎已經確信我定是乾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等我解決這條臭魚,哥哥你一定要好好補償我■「」「當然了,不管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我連忙喊道。

  「哎唷?那我呢?影哥哥,你要怎麼補償我?」伊織笑道,臉上帶著落井下石的奸險微笑。

  「呃……總而言之,先解決虛霜娜吧?」我苦笑道,「之後要我做牛做馬,幹什麼都可……」虛霜娜震耳欲聾的吼叫聲貫穿天地,伊織和佳奈身旁的空氣在一瞬間凝固成森綠的巨大冰塊,兩人自然也被冰封其中。

  我驚愕無比,但還來不及出聲,紫紅兩道不同顏色的波動已經沿著冰縫,將巨大冰塊震裂成無數碎冰。

  「真是的,連讓人家講幾句話都不成?」伊織敲眉道。

  「哼,這點小事就哇哇叫,你們兩個在外面遊蕩的時候,我可是跟這條臭魚耗了大半天呢!」佳奈冷笑道。

  「那你怎麼不行行好,乾脆把它解決算了,何必拖到現在?」伊織回嘴,心中明知光憑佳奈一人之力,並無法壓製虛霜娜。

  「你……你又解決得了啊?」佳奈不服輸地道。

  就在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之際,虛霜娜張裂的大口已經籠罩到她倆頭上了。

  我驚得大喊,只見伊織和佳奈化成兩圃霞光,一紫一紅,迅捷如電,往左右飛逸,只留兩道余光。

  虛霜娜撲了個空,大嘴從小貝爾身邊掠過,背後的透明魚翼像吃飽了風的船帆般劇烈振動,發出高亢的破風聲響,那感覺就像是有一座山從耳際劃過一般。

  一瞬間,我和虛霜娜的眼神對上了,那巨大的藍水晶瞳孔裡映照著死海荒涼的模樣,其中毫無感情可言,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具龐大的機器,只是默默地驅逐一切冒犯其領土的入侵者。

  我不禁感到困惑。

  儘管纏鬥近一小時之久,戰局仍無明顯改變。

  伊織與佳奈兩人合力後,雖立於虛霜娜的上風,卻難以取勝,遑論要將它壓製到?從魔婚禮的長久禁錮中解放後,魔王們通常都會陷入狂怒……就連伊織、佳奈都是如此,早就破棄魔婚禮契約的虛霜娜,現在應該怒得眼睛都要噴出火來才對……

  怎麼它看起來好像完全無動於衷?〉四周的空氣因著虛霜娜的強烈波動而顫抖,從其強烈程度來判斷,虛霜娜現在的確是陷入狂怒無疑……或許只是它的眼神無法表達心中的情緒罷了。

  「這裡啊!笨魚!」伊織的笑聲劃破黑暗的風雪,紫紅色的閃光這回編織成一道螺旋狀的線條,奔向了虛霜娜的頭。

  巨大人魚還沒整個落回海面,刺眼的火花便在它頸部的鰓片上迸發出來,然而兩人的聯合攻擊只是打歪了虛霜娜墜落的軌道,並無法對巨人魚造成傷害。

  虛霜娜張口大吼,難以形容的恐怖喊叫聲令天地震撼。

  足以讓我踩上人魚腹部,重建魔法聯繫的地步了。

  〈果然少了拉法葉……事情進展便容易陷入膠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按著腰際的華烙伐,下定決心,將小貝爾收入幽影之內。

  (雖然幫不了什麼忙,但我也不能只是在旁閒著……〉已經被伊織和佳奈引至遠處的虛霜娜,似乎感應到了小貝爾的消失,猛然轉過身來,朝我的方向急速逼近。

  遮蔽天空的暴風雪在伊織等人的攪亂下,已破散成許多的雨雲,聲勢衰弱不少,日光從雲隙間零零落落地灑進死海上空,像是無數傾頹的金黃石柱。

  虛霜娜龐大的身軀在海面上疾駛,形成一個巨大的橢圓形,海水在她身上形成一層薄膜,好像浪花只是她的衣裳一樣。

  「影哥哥,小心!」伊織以心音喊道。

  轉眼,虛霜娜和我之間只剩下不到兩百公尺的距離,轟然一聲,覆蓋著人魚身體表面的海水碎裂開來,綻成一大片白花花的水幕,幾乎要把我的視野整個遮蔽。

  眼前一黑,虛霜娜的身子擋住了太陽,怒張的顎口筆直朝著我墜下。

  〈哇!不知華烙伐擋不擋得住……?我咬緊牙關,凝聚全身心力,將雙手以光索層層包裹,用力握住華烙伐的劍柄,往外一抽。

  劍柄在拔出的瞬間消失,同時千萬股細針樣的熾熱觸感侵入光索內部,無形的火龍以毫不遜於虛霜娜的聲勢從華烙伐的劍鞘中奔出。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華烙伐的火舌和虛霜娜在空中激烈碰撞,冰火相激,瞬間釋放出大量的水蒸氣。

  我被滾燙的蒸氣暴風震飛,手一松,華烙伐消失。

  混亂之中,我從飛虎背上跌落,墜入凍徹心扉的海水之中。

  游回海面,我睜開眼睛,四處張望,一邊吐出口中鹼水,只見雙手皮肉鮮紅潰爛,都給蒸氣煮熟了。

  〈這點小傷,一會就好了……虛霜娜呢?〉虛霜娜的波動明顯減弱,華烙伐的一擊竟似對它造成了不小的傷害,我凝神望向雲霧的中心,隔著氤氳的熱氣,隱約可見一道小山樣的黑影在其中緩緩游動。

  滾燙的蒸氣很快在死海的寒風下平息,只見虛霜娜半邊身子溶解,像是水晶礦床1樣閃閃發光的臂骨外露,深藍色的血液嘩啦嘩啦地奔入海中,有如瀑布,她以僅剩的右手支撐身軀,頸部的腮因劇烈呼吸而呈現鮮紅色,臉上依舊面無表情。

  見到虛霜娜的模樣,我不禁大感錯愕。

  〈華烙伐的威力……有這麼強大嗎?竟然一擊就讓虛霜娜動彈不得?連伊織和佳奈的攻擊都傷不了她的呀?〉「影哥哥!」伊織和佳奈又驚又喜,牽著飛虎,回到我的身旁。

  「真是的,你有那麼好的東西,幹嘛不早點拿出來用啊?」佳奈不滿,「這樣的話,我也不用在這邊跟這條臭魚浪費時間了!」「不……我不知道華烙伐竟然對虛霜娜這麼管用……」我道,一邊爬回飛虎背上,心中依舊困惑不已。

  「對呀……」伊織亦面露不解,「這把神劍感覺上並沒有比我或是佳奈強上多少,但為何卻能對虛霜娜發揮如此驚人效果?」「我才不管那麼多呢,哥哥,我們把這條臭魚綁起來,你趕快上去吧!」佳奈沒好氣地道,看來和虛霜娜的纏鬥已經令她感到十分厭煩。

  只見佳奈手一晃,掌心的雙刀變化成一捆粗大的朱紅麻繩,她縱身一躍,飛至虛霜娜頭頂,接著紅光乍現,遠遠望去,就像有無數鮮紅細絲將虛霜娜綁了起來一樣。

  「佳奈說得不錯,華烙伐的事,晚點再討論不遲。」伊織笑道,「眼前得先解決這條棘手的笨魚才行。」說完,亦縱身飛去。

  過了一會,虛霜娜身周閃起陣陣紫光,無數針鉤與佳奈的紅線串連,刺入虛霜娜體內,將它身上的主要關節緊緊縫合,讓其更加難以動彈。

  虛霜娜不滿地吼叫起來,但要害被制,完全無法反抗。

  只聞伊織和佳奈齊聲吆喝,紅線拉動,轟然一聲,半身被毀的虛霜娜難以抗拒,

  身子一仰,肚腹朝天,滾落海水之中,激起滔天巨浪。

  雖然華烙伐對虛霜娜造成了傷害,但它可是魔王,那樣的傷勢不見得能為難它多久,機不可失,我立刻踩著飛虎,衝向虛霜娜如今外露在海面上的下腹部。

  騰的一聲,我從飛虎背上跳下,落在虛霜娜覆蓋著透明鱗片的腹部上,伊織和佳奈已經在那兒等著我了。

  虛霜娜的腹部上一片雪白,完全沒有浮現出魔婚禮的火焰紋路。

  (虛霜娜身上當然不會出現紋路,因為她早已將魔婚禮的契約給捨棄了……〉我蹲下身去,用手掌感應虛霜娜體內的魔力波動,一邊四處移動,直到確定她魔力中樞的位置,才停下腳步來。

  「應該是這裡沒錯了。」我道,望向身旁的兩人,「伊織,麻煩你。」伊織點點頭,輕輕甩了甩長長秀髮,右手一翻,掌心裡幻化出一枚大型銀鉤。

  只聞她嬌喝一聲,手裡銀鉤一閃,刺入虛霜娜體內,轉眼消失無蹤,過了半晌,我們腳下的魚皮隆起,銀鉤從相隔五步的距離重新破腹而出,鉤尖掛著一顆湛藍的水晶球,長寬高都有兩公尺左右。

  這就是虛霜娜的魔力中樞了,和其他魔王不同,冰霜女王虛霜娜不具實體,巨大人魚的外觀實際是用冰雪和海水凝聚而成的,若想要對它造成任何改變,只能從魔力中樞,也就是它的本體下手。

  伊織和佳奈不約而同的一起來到水晶球旁,分別將右手置於球面上,體內魔力流轉,繁複的花紋透過兩人的手臂,像流水一般傳遞到了水晶球上。

  那些紋路其實就是魔婚禮契約的副本,由於我和虛霜娜的魔婚禮已經完全被廢棄,無法再度締結契約,是以這幾十年來,都得仰賴伊織等人強行將自己的契約副本覆寫在虛霜娜身上,迫使它屈從「別人」的魔婚禮契約。

  想當然爾,要一個人去遵守和自己無關的契約內容,是相當困難的,為了保持穩定,一般來說,至少需要三位魔王,以魔力在虛霜娜的中樞裡強行烙印上多重契約,以三倍於其他魔王的契約強度,才足以產生足夠的強制力來束縛虛霜娜。

  〈但今天只有伊織和佳奈兩人,強度恐怕不足……或許晚點解決了媽媽那邊的問題,再請她回來完成這多重契約的手續吧……〉很快的,水晶球湛藍的表面上涂滿了伊織和佳奈兩人風格迥異的紋路。

  理論上,接著只要以魔力強行將契約內容烙入水晶球內部,再灑上我的鮮血,促使契約復活即可。

  但過了好一會,契約覆寫的進度遲滯不前,伊織和佳奈面露難色,儘管我可以感受到她們體內魔力不斷運轉,那些花樣繁複的紋路卻只是漂浮在水晶球表面,並未進入虛霜娜的魔力中樞,只要兩人一中斷魔力的供給,便會立刻消失。

  虛霜娜的巨體不時在海面上蠢動,隨時都有可能會掙脫伊織和佳奈的束縛。

  「伊織?佳奈?怎麼了,出現什麼問題了嗎?」我心中焦急,不禁問道。

  「好奇怪喔……」佳奈皺眉道,身邊雲氣飛舞,「這笨魚今天和以前不一樣……

  完全聽不見她的心音……」「對呀,魔力中樞裡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好像死了似的。」伊織亦道,「過去侵入虛霜娜內側的時候,那令人厭惡的咒罵聲,害我都想搗起耳朵呢……」「沒有心音……」我聽了不禁愕然,心中浮現出虛霜娜那空洞的雙瞳,「你們的意思是……在魔力中樞裡找不到虛霜娜的意識?」「不可能找不到……她現在是醒的啊……」伊織的眼神望向虛霜娜的頭部,它齜牙咧嘴,面目猙擰,不斷嘗試著想要突破伊織等人設下的魔力束縛。

  「不過……現在的虛霜娜和之前不太一樣……」伊織面露困惑,「總覺得不太對勁……」「今天和我們打起來也不怎麼帶勁,會不會是剛睡醒精神不好?」佳奈漫不在乎地道,「記得去年光要靠近她就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那時拉法葉有來,我們可是三人齊上呢!今年卻光靠兩個人就把它封住了。」〈佳奈說得沒錯,今天的虛霜娜和去年比起來,威勢上的確遜色不少……〉回想去年的慘烈情景,那時沒有風雪,因為虛霜娜把死海的所有氣體都凍成了液態,整個死海都陷入真空,海面上流動的不是海水,而是液態的氧和氮,光是被虛霜娜尾巴挑起的浪花濺到,就能要人小命。

  相較之下,今天雖然風雪交加,至少還能正常呼吸,可說是比去年好上十倍有餘。

  「那……要不要先跳過烙印的程序,用我的血試試看?」我道,「說不定會讓它有所反應。」本來,要先將契約的副本烙印到虛霜娜的魔力中樞內部之後,再讓副本吸收我的鮮血,契約才能在「當事者」以外的魔王體內復活,整個儀式才算大功告成,但這全都建立在作為基礎的「虛霜娜的意識」存在的前提之下。

  如今連虛霜娜的意識都無法掌握,副本也烙不進魔力中樞之內,光灑下我的鮮血似乎沒有什麼意義,但改變一下作法,或許能刺激虛霜娜,迫使其潛藏的意識浮出水面。

  「好吧,反正現在也找不到虛霜娜的意識,試試也無妨。」伊織點頭。

  我伸出右手,伊織眉梢一動,一道紫光劃過我的手腕,.割破一道細長傷口,鮮血隨即泉涌而出。

  接著,我便將自己的鮮血塗抹在虛霜娜的魔力中樞上。

  然而,虛霜娜沒有任何反應。

  〈這樣也不行……本以為至少可以激怒它的……〉「真奇怪,這頭笨魚該不會是在夢遊吧?」佳奈困惑道,「難道它還在睡覺不成?」「怎麼可能,虛霜娜又不是人類,怎麼會有夢遊這種事?」伊織反駁。

  (夢遊……〉〈不會吧?難道……這次的復甦,只是虛霜娜的身體在無意識中暴動,它的意識其實還處於沉睡狀態?〉若是平時,如此違背常理的荒謬假設,我根本嗤之以鼻,然而最近一連串的事件,不論是心象儀的失常,還是拉法葉突來的婚期,都在在暗示著魔婚禮這個巨大魔伊織和佳奈的眼神裡,出現了明顯的焦躁與困惑。

  法的內部出了某種前所未見的問題,讓我不得不正視這個乍看之下亂七八糟的假設。

  就在此時,腳底一陣激烈搖晃,虛霜娜的傷勢已經恢復了不少,它身軀扭動,把伊織和佳奈設下的魔索一根一根地繃斷。

  「不行,壓不住它了!」伊織將手從虛霜娜的魔力中樞表面抽回,「影哥哥,你先離開!」「真是的,該死的笨魚!到底要浪費我們多少力氣啊!」佳奈不滿地抽回右手,再度將雙刀幻化於掌心之中。

  我踏上飛虎,遁離虛霜娜的腹部,飛上半空之時,那張巨大臉龐剛好轉了過來,裂成兩半的下顎裡,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

  轉眼之間,伊織和佳奈又再度與冰霜女王陷入混戰。

  我咬緊牙關,按著華烙伐的劍柄,衝向虛霜娜的左邊肩頭。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但虛霜娜的魔力中樞裡依舊找不到冰霜女王的意識。

  廣這樣下去……根本無法覆寫契約啊……〉若無法在虛霜娜體內烙印新的契約,便無法阻止這條巨大人魚的無差別破壞行為,若無伊織等人的壓製,它立刻便會殺進其他魔王的領地之中,造成難以收拾的混亂。

  「……這樣下去不行。」伊織壓低嗓音,仿佛是在下最後通牒一般,爬滿契約紋路的右手按著那顆湛藍的水晶,「影哥哥,我看只剩下最後一條路了。」「伊織……」我仍不放棄希望,「我們再試一次吧■,」「唉唷!都已經試了那麼多次了!」佳奈早就已經不耐煩,「這次我同意伊織的意見,快點把這頭笨魚宰了才是一了百了的好法子!」「不行!要是殺了它,世界就會土崩瓦解了!」我道。

  「但是現在無法覆寫契約,虛霜娜的意識也遲遲沒有浮現,總不可能要我們三人一直在這邊和虛霜娜纏鬥下去吧?你要讓拉法葉孤軍奮戰多久?」伊織道,佳奈用力點頭。

  「對呀對呀,乾脆殺了比較快,趁這機會,連紗邪佳啊、剎娘啊、芙蕾雅啊那幾個討厭的女人也一塊切割掉算了!」佳奈笑道。

  「你偶爾也會說出點人話嘛?」伊織聽了亦表贊同,「這倒是個好主意,雖然還是稍嫌擁擠,就讓我們和拉法葉三人建立新世界吧。」一轉眼,伊織和佳奈臉上的焦躁不耐都消失了,兩人談笑風生的討論起新世界的願景來,絲毫不顧我的反對。

  〈魔王同類相惡,她們既身為魔王,自然希望減少越多同類越好……但我可不行啊!)

  (不行,得趕快想個辦法,不然她們真的會把虛霜娜給殺了……〉我焦急萬分,但心中越焦躁,頭腦卻反而越加遲鈍,什麼也想不出來。

  「放心吧,影哥哥,我們只是開玩笑的。」伊織突然對我笑道,「你的臉色別那麼難看嘛。」「真……真的嗎?」我松了口氣。

  「當然是真的,我們才不會隨便把其他魔王切割掉呢,畢竟她們的領地上都有人住呀。」伊織正色道,「所以我們只會殺掉虛霜娜,這樣就行了。」「……什麼?」我愣了愣。

  伊織和佳奈同時將手收回,水晶表面漂浮的紋路立刻消失,兩位魔王接著嬌喝一聲,伊織手持鐮刀,佳奈揮舞雙刀,同時劈向虛霜娜的魔力中樞。

  遠在我反應過來之前,湛藍的水晶發出悅耳的清脆聲響,碎裂成兩半。

  腳底劇震,虛霜娜發出凄厲的悲鳴,巨大的身軀抽搐不已,掙斷了伊織和佳奈設下的魔索,用僅剩的右手伸向我們三人。

  但她的動作突兀地靜止了,那以冰雪和海水凝聚成的巨體迅速蒙上一層慘白的凍霜,閃耀著灰暗的無機光澤。

  虛霜娜的波動消失了,怒吼的風雪也隨即沉靜下來。

  在一片無聲之中,虛霜娜的頭頸斷裂,像是一座小小冰山,墜入海面之中,激起滔天巨浪,打破寂靜。

  「不……不!」我大喊,衝上前去,望著那對變成灰色的碎裂水晶,不知該如何是好。

  「影哥哥……你別生氣啊。」伊織嘆道,「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不過其實我們遲早都要殺了虛霜娜,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不過,虛霜娜真的死了,這個死海會變成怎樣呢?」佳奈奇道。

  「死海會墜入大地深處。」伊織走近,伸出手來,示意要我起身,「這個地方會變成一個大空洞,我們得用魔力來填補虛霜娜死後所造成的空隙,否則整個世界都會像缺了一角的積木塔一樣分崩離析。」我撿起了一塊魔力中樞的碎片,那看起來就像是一片普通的石頭,連一絲湛藍光澤都不剩。

  〈虛霜娜竟然……如此輕易的就死了……〉「影哥哥,快起來,我們走吧。」伊織柔聲道,「這兒很快就要塌了……」雖然聽見了伊織的呼喚,但我仍然呆站原地,動也不動。

  驚慌、惶恐,握著碎片的手不住的發抖,虛霜娜的死本身並非什麼嚴重的事情,真正嚴重的是七魔王的平衡將因此潰散……

  (平衡潰散了會怎麼樣?伊織和佳奈如果真能用魔力填補虛霜娜死後的空隙,那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或許……或許……〉但冥冥之中,我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世界的毀滅仿佛就在我眼前一幕一幕的上演,好像同樣的景狀,我已經見過無數次一般。

  但在我心底深處,有一股更深層的恐懼,不是針對世界的毀滅,而是在世界毀滅之後的某件事情。

  我感到非常的害怕,雖然完全想不起來那件事是什麼,但我知道,那是件無論如何都必須避免的事情。

  在那個瞬間,我恍然大悟。

  (保護人類……保護世界……都只是藉口罷了……我真正想保護的……是世界毀滅後發生的那件事情……那件事情不能發生……絕對不能發生……〉但那件事是什麼,我連想都不敢想。

  輕微的震動從腳底傳來,虛霜娜死後,歸於平靜的海面上,激起了陣陣漣漪。

  「哥哥,你不要再發呆了,這地方好像真的要沉下去了耶?」佳奈也走了過來,不安道。

  「沒辦法,影哥哥好像聽不見我們說話了,佳奈,你抱住影哥哥右邊。」伊織無奈道,手攬住我左腰,似乎打算將我強行帶離此處。

  「沒關係,我沒事了。」我嘆道,事已至此,後悔亦無濟於事,我扔下手中的碎片,召回飛虎,準備與伊織等人一起離開即將毀滅的死海。

  就在準備啟程的時候,我在腳邊發現了一個奇妙的圖形,那模樣相當熟悉,是最近才看過的。

  〈啊!是撿破爛上次畫給我看的圖形!怎麼這兒也……〉就在我這麼心想的時候,令人無法置信的事情發生了。

  「……天啊!」我連忙從飛虎背上跳下,睜大眼睛瞪著虛霜娜冰凍的遺骸。

  「影哥哥?」伊織和佳奈困惑不已,面面相覷。

  我把視線挪向海面,然後望向鄰近漂浮的碎冰,再看向天上漂流的烏雲。

  「到處都是……這是怎麼回事?」我驚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個符號,撿破爛在岩洞裡畫給我看的符號,出現在死海的所有地方!

  或是刻畫在冰山的表面,或是隨著海水漣漪,或是隨寒風飄浮,那個符號存在於兩眼可見的所有物體之上,而且活生生的,好像本身就具有生命一般!

  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和之前不同,我現在是驚奇得說不出話來。

  我蹲下身去,仔細觀察離我最近的符號。

  和上次撿破爛畫給我看的符號相較,眼前的圖案細節上似乎又有所不同,但話說回來,這東西其實隨時隨地都在改變自己的模樣,沒有一刻是相同的。

  唯一確定不變的,是圖案中心一定描繪著一個類似發光體的東西,可能是眼睛,或者是太陽。

  我戰戰兢兢地伸出手,模仿撿破爛那時的動作,用指尖沿著圖案變換不定的線條,畫出了一個完整的模樣。

  但和撿破爛那時不同,我畫的圖案沒有消失。

  相反的,它開始放出耀眼的灼目光芒。

  「影哥哥?」伊織和佳奈大驚,愕然地望著如今像是在燃燒的金色圖形,「你做了什麼!」「我不清楚……」我答道,「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仿佛是在共鳴一般,神秘圖形綻放出的光芒很快地擴散開來,其他的無數圖形現在也開始發光了,一傳十、十傳百的,轉眼之間,我們三人就像是置身在銀河之中,上上下下,到處都是發光的神秘圖案。

  伊織和佳奈也看傻了,兩人睜大了眼睛,呆呆地望著那在空中、水中、冰山中來回穿梭的無數光霞,不知如何是好。

  「這是虛霜娜的魔法嗎?」佳奈低聲問道。

  「不……不是……連魔力波動都感覺不到……這到底是什麼?」伊織顫聲道。

  突然一聲怒吼,我們連忙轉身,只見虛霜娜的頭顱不知為何,竟又連回身軀之上。

  「虛霜娜復活了?「」佳奈一驚之下,掌心裡又幻化出一對雙刀,作勢欲擊。

  「等等!」我喊道,「先別出手!」「不可能的……她的魔力中樞已經被我們破壞了呀!」伊織驚愕萬分,「而且她身上一點魔力波動都沒有……這究竟是……」腳底劇震,虛霜娜復活的現在,我們已經沒辦法繼續站在她的腹部上了,於是三人不約而同地飛上半空,拉開距離,遠遠觀察。

  只見虛霜娜雙手按著自己的頭,一邊喊叫,身軀一邊在海水中翻滾,激起無數巨浪。

  很快的,我們便發現到,產生異變的不只是虛霜娜而已,整個死海都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在舞動的金色光霞中,大塊的鮮紅岩漿從海底冒出,迅速冷卻,凝聚成黑色的酥脆陸地。

  海水沸騰冒泡,蒸氣上升,在半空積聚成雨雲,下起豪雨,冰山在轉眼間融化,處處都是漩渦,死海被刺鼻的灰黃濃煙籠罩,看起來就像是一鍋辛辣的濃湯。

  曾幾何時,酷寒的冷風變成了濕熱的溽氣,悶得讓人冒汗。

  在巨變的中心,虛霜娜扭動著身子,冰雪凝聚成的身軀在渾濁的土色海水裡翻滾,她的額頭、手臂、胸腹之間都冒出了斗大的肉色汗珠,噗通噗通的墜入海中。

  但凝神細看,才知那並不是汗珠,而是類似人魚的生物,成千上百的從虛霜娜體內滾落海中。

  虛霜娜的軀體越變越小,最後自己也成了無數人魚之一,翻身躍入渾濁海水之中。

  一連串的驚人變化,就在短短的三十分鐘內全部結束了。

  當我們回過神來,死海已經不再是死海了。

  海面上散布著大小不一的光禿島嶼,島嶼四周長著五彩斑斕的珊瑚和海草,成群結隊的人魚在清澈的海水中悠游,天上晴空萬里,艷陽如灼。

  若非親眼目睹,恐怕任誰都無法相信,眼前這充滿熱帶風情的海域,一個小時前竟是處處冰山的死亡之海。

  我和伊織、佳奈三人瞠目結舌,面面相覷,好一會都說不出話來。

  「影哥哥……你剛剛畫的那個圖案,究竟是什麼魔法?」伊織首先問道,「怎麼能把死海變成這個模樣?」「我也不知道……」我答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四周飛揚的金色圖案如今都已經消失,再也看不見了。

  我們緩緩落下,在某座海島的邊緣眺望新生的碧綠大海。

  「好漂亮……哥哥,乾脆我們搬來這裡住算了。」佳奈嘆道。

  「嗯……這主意不錯。」我道,望著眼前美景,遠處還有一群人魚正躍出海面,不禁心曠神馳,將之前的緊張與惶恐都拋諸腦後,「伊織,你覺得怎麼樣?」「嗯……要搬過來是沒什麼,不過你們兩個只顧著觀賞風景,是不是忘了什麼重要的事?」伊織在我和佳奈臉上看來看去,又好氣又好笑地道。

  「啊!對了!」我這才回過神來,「還有一個魔王沒對付啊!」「嗯?誰啊?」佳奈竟然問道。

  「紗邪佳啊!」我道。
rickey1270 發表於 2012-10-27 16:51
第二章

   「哥哥,你剛才在虛霜娜肚子上畫的那是什麼東西啊?」解除變身後的佳奈問道。

  在佳奈的魔力包覆下,我們一行三人乘著滾滾紅煙,宛若流星劃空,進入了天使之國境內。

  「我也不清楚,只是之前看到有人那樣畫過,跟著畫罷了。」我道,心中亦是百般不解。

  (撿破爛的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他看得見那奇妙的符號?我又為什麼突然看得見了?那符號為何會有此等驚人的效果?〉〈待解決了眼前的難題,回到妖亟島之後,我非得把撿破爛的抓起來問個清楚才成……?我往紅煙外看去,空中明顯並無奇妙的圖案漂浮,那個符號在死海改頭換面之後,便再也看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進入國界後,大氣中充塞著無數的細微魔力波動,高低起伏,紛擾不休,極為混亂。

  「實在不太想過去……」伊織突然面露厭色,低聲道。

  「對、對呀……」佳奈亦皺起眉頭,附和伊織,「紗邪佳和她那窩後代,都有夠噁心的……」前方極遠處,在幾乎要觸及天使之國另一頭的國境處,灰暗的雲幕之下,漂浮著一顆模樣詭異的崎嶇球體,球體外圍不斷有暗紅色的雲霧噴出,雲霧底下還可看見無數黑點蠹動。

  〈這感覺……紗邪佳和天使軍團顯然已經打了起來,我們在虛霜娜那裡花了太多時間了,只希望事情還沒發展到無法收拾的地步……?所謂無法收拾的地步,指的就是紗邪佳的死亡。

  雖然我覺得以兩人之實力懸殊,母親不太可能對紗邪佳下如此毒手,但這該死的夜魔女王都已經侵入他人國土了,想要善了實在不太可能。

  〈不過話說回來,紗邪佳這次為何選擇攻擊天使之國?這兒的人體魄根本比不上阿瑟格高原的人啊?論生產孵化的效率,紗邪佳理應選擇遠為強健的阿瑟格戰士才對雖說次數不多,但伊織和佳奈兩人過去都曾協助我在阿瑟格高原驅逐進犯的夜魔,是以都見過夜魔是如何對付那些被俘虜的人類。

  「唔……你們說得沒錯……」伊織的話倒提醒了我,過去在紗邪佳領地上見到的恐怖景象紛紛在眼前閃過,想起她那窩徒子徒孫,我不禁一陣反胃,渾身都起了雞皮——瘩。

  論實力,紗邪佳在七魔王中敬陪末座,但若論及使人身心陷入痛苦的能力,紗邪佳可是無人能出其右。

  究其原因,是因為夜魔特殊的生活習性,尤其是它們異常至極的繁殖模式……

  啪啦一聲,突然有什麼東西撞上了外頭的紅煙,在發出幾道尖銳的嘰嘰聲後,便散成無數肉片飛去。

  「嗚嗚!」突然一陣顛簸,只見佳奈捂住鼻子,臉色發青,「這是什麼味道……

  好臭喔■,」一股極為尖銳刺鼻,類似腐爛生肉的腥臭,咚地一下撞進我們三人的鼻腔裡,連伊織都被嗆得咳了起來。

  「天啊……這是什麼……」伊織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問道,「影哥哥,你知道吧?」在惡臭刺激下,我亦是咳嗽不止,只是這味道我以前經歷過幾次,恢復得要比伊織和佳奈快些。

  「這……這是雄夜魔體液的臭味……」我邊咳邊說,「剛才撞上我們的大概是隻雄夜魔吧……」

  「雄夜魔……是哥哥以前說的,那種長滿觸手的肉球嗎?」佳奈滿臉厭惡,問道。「沒錯……這裡出現了雄夜魔,表示……」我道,雖然心中百萬個不願~仍不得不去想像,島嶼上的村莊已經給夜魔攻陷,居民淪為夜魔生殖工具的慘狀。

  (紗邪佳侵入他國的目地,自是為了擄獲更多的人類,這點無庸置疑……〉(可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雄夜魔怎麼會飛到天上來?那群玩意連腳都沒有啊?)

  「看來我們被虛霜娜拖得太久,紗邪佳已經在拉法葉的領土上展開繁殖動作了…

  …」伊織嘆道,「可以的話,真想放把火,把紗邪佳連她那窩子噁心的怪物全都燒了。」說時,一邊對我拋出試探性的眼神。

  「萬萬不可!」我連忙道,「要是在一天內連續喪失兩個魔王,大地一定會因為魔力不足而分解的!」

  「可是虛霜娜死了,好像也沒什麼改變啊?」佳奈漫不在乎地道,「說不定把紗邪佳殺了,也不會怎麼樣……光想到她和我們站在同一塊大地上,我就渾身不舒服。」

  「不……千萬不行!」我再三強調,「紗邪佳的事情就交給我來,你們兩個待會就幫母親清理地上的夜魔就好了!」〈紗邪佳可沒有虛霜娜的本領,要是被伊織、佳奈還有拉法葉三人夾攻的話,恐怕瞬間就屍骨無存了……〉「嗯,這也可以,反正我也不想看到那個傢伙。」伊織揚眉道,「不過,影哥哥……你打算怎麼安撫紗邪佳?」

  「嗚啊!」佳奈煞有介事地大喊起來,「哥哥,我可不準你和那頭母妖怪搞上喔!否則我一定會用赤焰幫你做全身消毒的!」

  「你們胡說八道什麼,我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沒這勇氣直接和紗邪佳翻雲覆雨啦!」我聽了,只能無奈地苦笑,「要是不小心被她在那邊下蛋,可不是開玩笑的!」

  「怪了,影哥哥,」伊織不懷好意地追問道,「既然如此,你之前都是怎麼「間接」讓她滿意的啊?」

  「……你無論如何都要我重溫那痛苦的回憶就是了?」我嘆道。

  「用這個啦,你們也知道吧?」我從幽影中喚出龍根,「用這個,我就不用真的去碰她啦。」

  「哇啊啊啊啊!」佳奈跳了起來,大驚小怪地吼道,「你還說你沒和那女妖怪亂搞!」

  「所以我剛才才說,是沒有「直接」和紗邪佳發生關係啊。」我越講越是無奈,「魔婚禮就是得這樣,我有什麼辦法?」

  「嗚嗚……嗚嗚……」佳奈抓著伊織的手,眼中含淚,顫聲道:「你以前……以前還用那個進到我裡面來過!」

  「龍根是虛體,不要緊的啦!」我連忙解釋道。

  「不管,除非你讓我做全身消毒,否則以後不準碰我了!」佳奈歇斯底裡地喊道。

  「啊?」我聽了簡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和佳奈乾瞪眼。

  「你們兩個,冷靜一點。」伊織掩嘴笑道,就某個方面來說,明明就是她故意勾起佳奈體內的「紗邪佳過敏症」,竟然還笑得那麼開心。

  怒吼聲和此起彼落的尖銳嘶鳴乘著風,吹進了我們耳中,我可以明顯地感受到大氣因拉法葉的憤怒而顫抖。

  「已經到了喔……」伊織指著前方,臉上的笑容突然間僵硬起來,道:「……影哥哥!你看那個■,」我順著伊織指尖望去,我們已經來到那個球體正前方數百公尺遠處了。

  這一看,我不禁瞠目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

  「哇啊!」佳奈大驚,腳下紅煙硬生生地停在半空,再也不願前進分毫。

  「這……這是……」我顫聲道,大腦一時無法理解眼前這異常景象的意義何在。

  乍看之下,有點像是一堆螞蟻,或是一窩蟑螂,是由無數的個體所構成的綿密網幕,每一個點都在激烈蠕動,幾乎把整片天空都掩沒了,光看都令人頭暈目眩,噁心莫名。

  〈原來……我們從遠處看到的奇怪球體……竟是由無數夜魔群聚而成的!〉顫抖的大氣中吹著熱呼呼的腥風,風中充滿了夜魔的濃厚體味以及各種呻吟與喊叫,在那密密麻麻的網絡中心,有數千……不,上萬頭的夜魔,彼此攀爬抓附,形成了一潭暗褐色的沼澤,但更令人震撼的是,在那層萬頭鑽動的肉壁底下,竟還隱隱透出千百名天使的波動,顯然是淪為夜魔的俘虜。

  在球體的外部,不時噴發的暗紅色雲霧則是一片又一片的血海,發出怒吼的天使軍團構成七、八個方陣,揮舞著火焰劍,試圖殺進夜魔大群的中心,解救身陷其中的同伴。

  (夜魔不是以攻擊能力見長的種族,面對全副武裝而且訓練有素的天使軍團,理論上應是不堪一擊的呀?怎麼現在看起來卻像是勢均力敵?〉仔細——看,我發現夜魔並非與天使大軍勢均力敵,主群體外圍的夜魔其實是單方面的遭到天使軍團屠殺,那將天空染紅的血海全都是夜魔被火焰劍劈碎的肢體。

  (四周至少有八個天使方陣,一個方陣約六百人,總共有近五千人,每揮一次劍,至少也能殺死七、八百個夜魔……這樣竟然還不能攻進夜魔大群的中心?〉我心中的困惑沒過多久便得到了解答,儘管夜魔面對天使依舊沒有任何勝算,但它們具備一個天生的強大優勢。

  「它們繁殖的速度,比天使屠殺它們的速度還快……」我不禁愕然。

  由夜魔群聚而成的球體表面涌出一道又一道的肉色波浪,無數新生的雌雄夜魔自球體的內部,往外漣漪奔散,迅速彌補了被天使軍團殺出的缺口。

  (紗邪佳她……竟然……把天使作為夜魔的孵化場!〉根據過去的經驗,我已經能夠想像,那些不幸被埋沒其中的天使,如今是何等慘狀。

  至此,我終於理解了紗邪佳的真正目的,頓時渾身惡寒,一種難以言喻的噁心幾乎要把五臟六腑都逼得從嘴裡跳出來一樣。

  「嗚……」佳奈眉頭深鎖,臉色發白,雙手搗著嘴,好像隨時都會吐出來一般。

  「影哥哥,這是怎麼回事?」伊織雙眸中盡是厭惡與不快,「夜魔不是只會挑上人類當宿主的嗎?」

  「除了母親以外的天使,其實都是人類變化而成的……」我顫聲道,心中懊惱不已,如此簡單的道理,我竟然沒能比紗邪佳更早想到,「而且……天使擁有超越英靈和人類的強韌生命力……」接下來那句話,我實在說不出口。

  (以普通人類而言,男人的身體在孵化三隻雄夜魔後便告報銷,女人的身體雖然可以撐得比較久,但最多也只能孵化十隻雌夜魔……〉(但天使是不死的,身體具備最高等級的自我修復能力,換句話說,對夜魔而言,天使便是最高級的孵化場……〉(所以,紗邪佳才會舍阿瑟格而轉攻天使之國……〉「原來如此,她的目標是天使這個身體構造和人類相似,同時又不老不死的超級孵化器啊。」伊織眼中燃起怒火,「所以現在我們眼前才會有一整片殺也殺不完的下等魔物,真是傑作|件!」「喝啊啊啊啊!」就在此時,母親拉法葉的怒吼劃過天際,刺眼的花瓣形熾焰碎裂,在夜魔群中炸開了好幾個大缺口。

  順著波動望去,只見在夜魔滿天的某處,母親拉法葉正隻身一人朝著巨大群體的中心突進,手中火焰劍不時閃耀玫瑰色的光芒,綻放出一波又一波的熾焰,雖是一人,但她的戰力至少相當於三個天使方陣,儘管如此,面對傾巢而出的夜魔大群,卻依舊難以前進分毫。

  「啊……是拉法葉……」佳奈的過敏症似乎還沒痊愈,說起話來有氣無力的。

  「佳奈,振作一點!」伊織正色道,「差不多也是該給這群畜生一點顏色看看的時候了■.」

  「嗯……可是……」佳奈依舊面無血色,「我頭昏腿軟的……」

  「是嗎?那我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伊織笑道。

  「什麼啊?」佳奈無精打采地問道。

  「只要把這些討厭的下等魔物殺光,你就再也不會不舒服了。」伊織回答,「這麼簡單的事,還用得著問嗎?」

  「對……對呀!」佳奈一聽,周身溢出一股鮮紅雲氣,長髮由棕轉白,在肩頭、大腿等處捻成繩狀,肌膚亦黝黑髮亮。

  「竟敢讓我如此難受,這些噁心的畜生,看我怎麼把你們全都打成血花!」進入迦梨狀態的佳奈喊道。

  「影哥哥,紗邪佳人在哪裡?」伊織問道,「我分辨不出她的波動。」紗邪佳雖身為魔王,但她終究只是個夜魔,本身並不具備強大魔力,是以她的波動很容易就會被其他夜魔所覆蓋,不過換個角度來說,紗邪佳也得以輕易地隱藏自己的行蹤,因為我們沒有辦法利用波動來感知她的位置。

  「按照過去的經驗,她在那團夜魔海的中心,一定如此。」我指著夜魔大群的中央,「身為女王,她要親自控制生產的進度。」「那麼,不論如何,只要我們把那群噁心的蟲子全都打散,把紗邪佳逼出來就行了吧?」伊織道,轉眼又披上了一身黑亮戰甲。

  「沒錯,我們四人合力,一定很快就能把她從那團密密麻麻的夜魔海里揪出來!」我道5振作起精神。宛如事先說好的一般,佳奈解除了保護著我們的紅煙,我則召出飛虎,三人分別飛向三個方向。

  佳奈乘著紅煙,奔向夜魔大群的右側,伊織化身紫電,轉眼欺至夜魔大群的最左緣,兩人中間處,下方恰好就是孤軍奮戰的拉法葉。

  轉眼間,左右兩側天空便被赤色新月和紫色奔雷給填滿了,配合著下方的熾焰花瓣,三位魔王從三個方向同時攻擊,一舉鏟除大量夜魔,明顯地削弱了夜魔大群的體積。

  然而,過了一會,我便發現到夜魔大群的中心正緩緩地朝向伊織等人魔力不及的死角移動,似乎是想要避開她們的鋒頭。

  我腳踩飛虎,以遜於兩人的速度,花了一點時間才來到夜魔大群的正上方。

  由上往下看去,下方是一片蠕動的肉海,無數的暗褐色肢體在千萬顆緊密相連的乳黃囊泡裡蠕動,轉眼破囊而出,人形的雌夜魔和非人形的雄夜魔彼此踐踏拉扯,爭先恐後地想要脫離那個巨大的孵化場。

  「嘎嘎!」「呀呀!」「機嘰!」夜魔們尖銳的喊叫聲此起彼落,一轉眼,幾百頭雌夜魔已經朝著我的方向飛來了。

  膚色棕褐,背後生著蝙蝠翅膀,頭上長著彎曲羊角的雌夜魔有著人類女性難以比擬的艷麗容貌,以及誘人的曼妙軀體,但漂亮的外殼裡頭連一絲的智性都沒有,終其一生,這些乍看之下十分賞心悅目的生物,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如何將眼前的男人吮骨舔髓地吸榨乾淨。

  (以為我是你們的早餐嗎?可惜,我可沒有讓你們吃我的意思!〉我喚出光索,信手一揮,嗡嗡兩響,鞭碎了不少進犯的雌夜魔,但數量實在太多,難以全部擊退,依舊有百名以上的雌夜魔張著雙手朝我飛來。

  既然無法全數擊退,索性不要理會即可,我遂將光索編織成網,形成一層護身屏障,直接衝進夜魔大群中。

  一路上盡是刺鼻惡臭和焦臭,碰到光索的夜魔無一例外,全都被燒得皮開肉綻。

  好不容易突破重圍,來到辭育場上,這兒的臭味更加刺鼻,每吸一口氣都像有人拿百斤重的鐵錘敲在腦門上一樣。

  近距離觀看,那一顆顆彼此沾黏的乳黃色囊泡,有的飄著尚未成形的神經和髒器,有的被其他胚胎闖入,在囊泡裡面混成一團,長成莫名其妙的形狀,越看越是令人作嘔。

  我以光索覆蓋手掌,緩緩握住了華烙伐的劍柄。

  在宛如地獄業火的高熱咬嚙下,華烙伐以盛於過去的強大聲勢,轟然自劍鞘中奔出。

  無比耀眼的潔白火焰在轉瞬間席捲了四周的一切,華烙伐化身成一頭十四首的巨大火龍,張口咬向夜魔大群。

  攀附在光索外圍的夜魔,還有我腳底的無數夜魔囊泡,都像隨風飄舞的灰燼,在華烙伐的火牙下,消失得連一絲痕跡也無。

  但消失的不止是那些該死的夜魔而已,我的雙手也同時被華烙伐給蒸發了,只剩上臂的一部分還跟肩膀連著。

  〈這……華烙伐的威力變得比之前更強了?〉失去雙手的我自然無法繼續操控華烙伐,劍柄也自動回到了劍鞘裡,但驚人的是,熾白的火龍似乎有著自己的生命,儘管威勢不斷萎縮,仍舊一邊大口吞噬夜魔胚胎,一邊筆直地朝向夜魔大群的中心奔去。

  〈華烙伐莫非是越用越強的神器?但這樣增強下去,沒多久,我便再也無法使用它了……〉一邊忍受雙手再生的劇痛,我踩著飛虎,跟著火龍的尾巴,往夜魔大群的深處飛去。

  當華烙伐的余威消失之際,我的雙手也已經再生完畢,回過神來時,人已身在夜魔孵育場的最深處了。

  伊織、佳奈,以及母親拉法葉的波動離我仍有一段距離,看來我是最快侵入孵育場中心的人。

  我從飛虎背上跳下,四周已經沒有夜魔的囊泡了,飄散的惡臭也早已被華烙伐燒得一干二淨。

  孵育場的中心是由許多人頭大的肉球堆聚而成的管狀洞穴,表面爬滿鮮紫色的血管,不時抽動。

  〈這邊的夜魔還沒離開子宮,表示還在孵化過程的初期,紗邪佳應該也在附近了……?無數細微的波動便從這些肉球上傳來,性質介於夜魔與天使之間,雖然不願這麼想,但這些用來孵育夜魔的子宮球應該全都是利用天使的肉體製成的。

  (既然不知道紗邪佳在哪裡,索性再用一次華烙伐,把孵育場的中心整個蒸發好了……〉「哎呀哎呀……我還在想是哪個不速之客這麼大膽,原來是可口的御影小弟弟啊……」一股異樣妖艷的音色在歪扭的肉壁間來回波盪,正是紗邪佳的嗓音。

  「紗邪佳!給我出來!」我喝道。

  「嘻嘻……出來?出來做什麼?」紗邪佳吃吃咯咯地浪笑起來,「你要當我的種床嗎?」「少跟我廢話!現在立刻帶著你的子女離開這裡,回到你自己的領地去!」「不用你說,我也這麼打算。」紗邪佳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她埋怨道,「不是我不走,是你們三番兩次的阻撓我啊!」我聽了一愣,但仔細回想,天使軍團確實是在封阻夜魔大群的行動,但他們無暇告知我這個行動的目的,而我便先入為主地認為他們是在阻擋夜魔的進犯,其實正好相反。

  〈天使軍團是在防止夜魔們逃回自己的領地,原因是……當然是為了要拯救被俘虜的同伴了……〉「你把被俘的天使解放,他們馬上就會讓你走了!」我喊道。

  「那可不行。」紗邪佳回答,「把他們放了,那我千里迢迢飛到這兒來做什麼?」「還是說……你願意代替他們當我夜魔一族的種床?」紗邪佳又浪笑起來,「放心好了,我會親自在你體內下種,不但一點不痛,還會讓你快活得想死呢。」「……我看是痛不欲生吧?」我冷冷道,「被你們寄生的人下場如何,我又不是沒看過。」「所以囉……那些都是我笨手笨腳的兒女乾的好事,他們真是笨,怎麼教都教不會,」紗邪佳柔聲道,「要是讓我親自動手,絕對會讓你有如置身天國的。」「廢話夠了吧!」我再也不想和一個不願顯露姿態的人說話了,更何況,四周的肉壁正在逐漸合攏,似乎是想要把我困住。

  我拔出華烙伐的劍柄,以雙手為犧牲,再度召喚出無堅不摧的火龍。

  在華烙伐凶猛的怒吼下,四周的肉壁就像幻影一樣的消失了,我也被翻滾的暴風震飛出去。

  「呀?啊啊!」在灼目的高熱中,紗邪佳發出驚愕的叫聲。

  有好一段時間,我都只能待在飛虎背上,望著眼前渦旋的巨龍,靜待受損的雙臂復原。

  華烙伐第二次的攻勢似乎擊中了孵育場的關鍵位置,夜魔出產的速度明顯降低了,伊織等人的波動亦迅速接近。

  就在華烙伐的火舌完全消失之際,曾經排山倒海,掩沒天際的夜魔大群,已全數遭到殲滅,半空中只剩一顆袋狀的大型肉囊。

  黃綠色的肉囊上布滿許多凹洞,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個特大號的蓮梗,凹洞中不時噴溢出鮮血和不知名的液體。

  〈這是胎池嗎?變得這麼大一個……〉這個叫做胎池的東西,就是夜魔孵育場最重要的部分,被俘虜的天使全數都被埋在裡頭,成為孵育場的生產工具。

  「小日!」第一個衝到我身旁的是母親拉法葉,她雪白的鎧甲上還冒著血煙,怒火幾欲奪眶而出,「紗邪佳就在那裡面吧!我要殺了她■,」說完,拉法葉大聲對包圍在胎池附近的天使軍團發號施令,但天使卻都置若罔聞,只是逐漸縮小包圍網,沒有繼續進攻,令她氣結萬分。

  「為什麼……都不聽我的命令?」拉法葉黯然道。

  天使們竟然無視其主拉法葉的號令,從某個方面來說,這和同時有兩個魔王復甦一樣令我震驚,但卻不是無理可循。

  〈天使他們大概已經知道拉法葉破戒了吧……〉只是身為天使之國的創造者,拉法葉就算破戒,也沒有天使有能力對她加以懲罰,是以天使們能做的就只有忽視拉法葉的聲音。

  拉法葉自然早就知道這點,從她方才孤軍奮戰的模樣便可看出。

  只見她嘆了口氣,很快又重新振作起來,雙翼一揚,似乎又打算隻身赴戰。

  此時,伊織和佳奈亦雙雙來到,我和兩人使了個眼色,伸出手來,握住拉法葉顫抖的右手,以免她自己一個人衝了出去。

  伊織和佳奈會過意來,聚在拉法葉身邊,擋住她的去路。

  「你們……別阻擋我……」拉法葉見狀,顯得有些困惑,「那隻夜魔闖進我的領地,擄走我的屬下,我非親自和她算這筆帳不可!」「紗邪佳要是死了,大地一定會支離破碎的。」我道,「媽媽,你辛苦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吧,我和紗邪佳打過很多次交道,知道怎麼對付她。」「嗚……哥哥,你這樣講讓我好不舒服喔。」佳奈色如鮮血的雙眸眨了眨,抿著嘴道。

  「哼,影哥哥就會炫耀自己的經驗豐富。」伊織笑道。

  「但……我非把他們救出來才行……」拉法葉的視線依舊停留在那顆已經停止運作的巨大肉袋上,臉上神情顯得極為心痛。

  (要是被她看到那些天使們的慘狀,恐怕她當場就會失去理智,說什麼都要將紗邪佳燒成灰燼吧,到時不論我怎麼阻止,恐怕都沒用了……〉母親是第一次和紗邪佳交手,想當然爾不知道那些被擄走的天使現在正遭遇到何等凌辱,自然也沒有心理準備,貿然讓她看見胎池內部的景象,是相當危險的。

  我不由分說,將拉法葉摟入懷中。

  「呀!小日!別這樣!」拉法葉大驚,似是沒想到我竟會突然將她抱住,神情又羞又窘,顯然十分介意四周天使們的視線,但儘管如此,她卻沒有將我推開。

  「可以了,媽,我等下請伊織送你回家休息。」我輕聲道,「別再回來這裡了。」「不……我……」拉法葉面露困惑,「這裡是我的領土啊……」「如果有事,我代替你處理,我也會請芙蕾雅手下的人幫忙防守邊界,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不能這樣……小日……」拉法葉臉上一瞬間閃過了屈服的神情,但很快便拒絕了我的提案,「他們是我的屬下……我不能拋棄他們……」「哈,你在說什麼?」我故意笑道,「什麼屬下?你是我的母親,哪有什麼屬下?」「小日?你說什麼……」拉法葉一愣。

  我低下頭去,趁著母親沒有防備,在光天化日下,強行奪走了她的脣。

  「嗯嗯……嗯嗯!」拉法葉睜大眼睛,滿臉通紅,手中火焰劍消失,不斷用手拍打我的肩膀。

  「好啊……竟敢當著我們的面……」伊織冷笑,看來回去有得賠罪了。

  「為什麼哥哥最近對拉法葉這麼好啊,真是氣人。」佳奈亦難掩妒忌。

  「小……小日……」當我放開拉法葉時,她眼中含淚,臉色忽紅忽白,「你……

  你……」支支吾吾地,話不成句。

  「你已經是我的母親了,拉法葉。」我朗聲道,「既然要當我的母親,那就得捨棄魔王的職務,兩者只能擇一。」

  「所以什麼領地的,屬下的,全都忘了吧。」我笑道,「你只要每天在妖亟島替我打點家務,和伊織她們一起快快樂樂的過日子就夠了。」「小日……」拉法葉神情黯淡,「我懂你的意思……可是……」(看來,她還是無法放下慈愛天使的身份,這也是正常的,畢竟她是個魔王嘛…

  …)

  「你還不聽話?」我笑道,「那我只好用更激進的手段了。」說完,手往母親鎧甲的扣接處探去。

  「呀!小日,你別這樣!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拉法葉會過意來,立刻羞得扭過身去,但一隻手給我緊緊握著,跑也跑不了多遠。

  「喔?你不喜歡嗎?」我問道。

  「當然了,現在是白天啊!而且……而且……」拉法葉下意識地用眼角余光望向周圍的天使方陣。

  「那你乖乖聽話,先回家去,否則你一直待在這裡,我忍不住,難保不會對你做出什麼事來。」我煞有介事地道。

  「小日,你在胡說什麼……」拉法葉亦知我只是佯裝,面色微慍。

  我見拉法葉遲遲不願離開,作勢要繼續解下她的鎧甲,兩人如此拉扯了好一會,最後拉法葉見我毫無放開她的意思,去路又給伊織和佳奈擋住了,態度終於軟化。

  「我知道了……小日……」拉法葉嘆道,身上的雪白武裝同時解除,恢復成平常的端莊模樣,「媽媽聽你的就是了……」

  「太好了,伊織,媽媽就麻煩你了。」我喜道,望向伊織。

  「佳奈?」伊織雙手插腰,卻道。

  「為什麼是我啊?哥哥她叫你耶!」佳奈不滿道。

  「聽我的話,這次算我欠你的,下一次有甜頭就先分給你。」伊織淡淡道,言語中有股令人無法拒絕的氣魄。

  「唔……嗚……嗚哇!」佳奈氣得跺腳,帶著強大魔力的紅煙立刻往四周擴散,發出如雷聲響,「氣死人了,為什麼我的婚期還沒來啦!」但儘管不滿,佳奈還是乖乖地接下了護送母親回妖亟島的任務,我和她保證再三,等事情處理好後,定會好好花時間陪伴她的。

  〈這樣下去,等事情解決,我恐怕得去練一練分身術才行……〉臨走前,拉法葉轉過身來,和我再度擁抱。

  「謝謝你,小日……」她輕聲道,「聽了你的話,我覺得輕鬆多了……」

  「是嗎?這樣就好。」我聽了亦感放心。

  「……今天晚上,媽媽可以陪你睡嗎?」拉法葉道,在我耳垂上輕輕一咬,不待我回話,便匆匆轉身離去。

  「不準和哥哥講悄悄話!」佳奈怒道,說完時,兩人已經乘著紅煙,消失在雲幕彼方了。

  待兩人蹤影消失後,我轉過身來,面向胎池。

  「你還挺心疼拉法葉的嘛?」伊織解除了身上的武裝,道。

  「萬一讓她看到胎池裡面的模樣,她一定不會放過紗邪佳的。」我回答,「我可不希望一天之內連續有兩個魔王消失。」柔和的夕陽斜斜照耀,將灰濛濛的雲幕染成一片橘紅,時間不知不覺已近傍晚了。

  「喔?所以你覺得讓佳奈留下來,事情會比較好囉?」伊織反問。

  「不……只是我如果直接叫佳奈陪母親回去,她一定不會答應的。」我苦笑。

  「好啊,你又讓我當壞人!」伊織嗔道,在我手臂上狠狠捏了一把,我連忙低頭。「哼,這|次你欠我可多了,等事情告一段落,非叫你連本帶利的還回來不可!」伊織慍道,我只能點頭稱是。

  「話說回來,紗邪佳這傢伙怎麼還不出來?」伊織撥了撥肩上長髮,將視線挪回胎池上,「那些天使一直包圍在外頭,也不進攻,感覺也蠻怪的,到底打不打算把自己的同伴救出來啊?紗邪佳有那麼可怕嗎?」只見天使軍團拉緊包圍網,將胎池上下左右封住後,卻是動也不動,千百把明晃晃的火焰劍隨時都可刺進其中,將受困的同伴救出,卻是遲遲無人發號施令。

  (伊織這麼一說,確實蠻奇怪的,他們費盡千辛萬苦逼近胎池,不就是為了拯救被俘的同伴嗎?怎麼現在又待著不動了?〉「走吧,伊織。」我道,握住伊織的手,「紗邪佳大概是在等我們,我們不接近的話,她是不會出現的。」

  「好啊,我也想看看那個胎池裡面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慘狀。」伊織笑道。

  「慘狀……我以前跟你說過了吧?那可不是什麼好看的東西。」

  「有比麗子的地下刑場更難看嗎?」

  「看過紗邪佳的胎池後,麗子的刑場幾乎稱得上是可愛了。」我嘆道。

  「哇,那可真是令人無法想像。」伊織皺眉笑道,臉上表情複雜。

  說時,我倆已經來到了胎池的上方。

  正如同我所預想,一靠近胎池,紗邪佳的波動便立刻浮現出來。

  巨大的肉囊像是熟透的石榴一般,頂端處迸開了一道裂口,一個人形的身影緩緩地從底下涌了出來。
rickey1270 發表於 2012-10-27 16:51
第三章

    僅露出上半身的紗邪佳有著泛紫的暗紅色肌膚,渾濁的灰色眼珠,一頭卷曲的深綠長髮,以及三對根著在背後的漆黑皮翼,下半身則依舊隱藏在胎池之中。

  在她的腹部,烙印著一團明顯的火焰紋路。

  廣紗邪佳已經進入婚期了……至少這點是可以確定的……〉「好久不見了,小弟弟。」紗邪佳笑道,她嘴巴不動,卻能說話,鮮艷的紫色舌頭狀如細鞭,從脣隙間不住往外探動,「想我嗎?」如果只看長相,其實紗邪佳還頗有姿色,至少不輸伊織和佳奈等人,但她身上就是帶有一種令人汗毛直豎的詭異氣氛,光是和她視線對上便令我渾身不快。

  「誰會想你這變態啊?」伊織啐道,「快點把天使們都放了,然後滾回你的……

  那裡叫什麼?影哥哥?」

  「就我印象中,那裡好像沒有名字……」我道,腦中浮現出紗邪佳領地的荒涼景色。

  點綴著肉眼難以辨認的流沙,紗邪佳的領地有八成是一腳踩下便再也舉不起來的無底沼澤,人們聚居在僅存的乾地上,只要步出棲身的洞穴,就會被夜魔抓走,是一個除了還能勉強活命以外,幾乎沒比死海好到哪去的地方。

  「真是過分,那可是我們夜魔的美夢國度,竟然被你們說成這樣。」紗邪佳抖動背後的三對皮翼,咯咯笑道。

  「對你們來說是美夢,對其他人來說可是惡夢。」我道,「麻煩你現在就回去吧,至於種床的事情……」

  「……等我完成你的婚禮,會再想辦法弄人過去的。」我道,心中一陣愧疚。

  (為了魔婚禮,我又要犧牲許多無辜人命了……〉夜魔國本來是沒有人居住的,所以紗邪佳才會三不五時侵入鄰國,強擄他國居民。

  為了讓紗邪佳安分地守著自己的領地,在每次魔婚禮結束後,我會從各國輸送人口進入夜魔領土,好讓紗邪佳可以持續繁衍她的家族。

  那些被送進夜魔國的人,最後當然都是死路一條,被夜魔在體內產卵的人,其血肉將轉化為夜魔胚胎的養分,是決計無法存活的,換句話說,這些不幸被我送進夜魔領土的人,可謂是用來安撫紗邪佳的祭品。

  撿破爛的身影又忽而在我腦海中閃過。

  廣撿破爛的竟然能活著逃出紗邪佳的領土……不知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哼,哼哼……哈哈哈!」紗邪佳突然仰頭大笑,我和伊織都一陣錯愕。

  「哈哈哈!哈哈哈!」夜魔女王像是瘋了一樣,雙手掩腹,狂笑不止。

  「你笑什麼,什麼事這麼好笑,可以說出來也讓我們笑一笑嗎?」伊織面露微笑,眼中卻毫無笑意,問道。

  「哈哈……哈哈……」紗邪佳直笑得喘不過氣,甚至都咳起嗽來,才緩緩說道:「你們真是好笑,都到這個節骨眼了,還在擔心魔婚禮的事情,真是快笑死我了。」(她……她在說什麼!〉「……你是什麼意思?」伊織皺眉道。

  「別理她,她只是在挑釁我們罷了!」我擋在伊織面前,不知為何,我感到絕不能讓紗邪佳繼續說下去。

  我喚出光索,織成一片金網,罩向紗邪佳。

  紗邪佳嘶鳴一聲,快手快腳地縮回胎池,光索只擊中了胎池表皮,滋滋滋地發出陣陣惡臭,光索的性質雖與華烙伐相似,但威力終究遠遠不及,是以燒不爛胎池的外一直嚴陣以待的天使軍團突然發出長嘯,千百人齊聲吶喊,有如雷鳴交錯,讓我嚇了一跳。

  只見大軍掄起火焰劍,形成數道波狀攻勢,穿過我和伊織,猛然衝向胎池,前仆後繼地將火焰劍刺入其中,漂浮半空的猙獰肉囊在一瞬間便被雪白羽翼給掩沒了。

  「怪了……他們怎麼突然……」我錯愕不已。

  「影哥哥,在另一邊!」伊織抓著我的手喊道。

  我猛然一瞥,只見一道黑影正從胎池的下方,穿過翻舞的天使,往邊界方向逸去,從她背上那三對形狀分明的翅膀判斷,正是紗邪佳無疑。

  「紗邪佳!你想跑到哪去!」我喝道,和伊織一塊往紗邪佳的方向衝去。

  奇的是,滿天都是殺夜魔殺到眼紅的天使,竟沒有一人回頭去追紗邪佳。

  尤有甚者,天使們竟似要和我們作對一般,竟紛紛停滯半空,阻擋我們的去路。

  「噯!通通給我閃開!」伊織不悅道,發尖閃出紫電,將擋路天使二震飛。

  「你們不是叫我回去嗎?我這就回去啦!」紗邪佳轉過頭來,大笑道,「被抓起來的天使也還給你們,你們可滿意了吧?」「等等!紗邪佳!」我大喊,心中竟涌出一股殺意,什麼魔婚禮的,全都給拋諸腦後。

  〈不能讓她活著!不能讓她說下去!〉就在我和伊織即將追上紗邪佳之時,背後卻傳來無數悲鳴。

  「影哥哥!」伊織回頭一看,大驚失色,抓著我的手臂,竟打算回頭。

  「等一下,伊織,只差一點就要追上她了!」我道,視線亦自然地望向後方。

  這一望,我不禁啞然。

  遭到紗邪佳拋棄的胎池,被天使們切成了五塊碎片,其內部狀似蜂巢的幾何結構外露,遭俘的天使們一個一個像是蟲卵一樣地被鑲在其中,身體變形扭曲,彼此相黏,成了胎池的一部分,只剩一張臉還保持原樣。

  滿天飛舞的天使軍團此時應該要將受困的同伴從胎池中救出,割除他們身上遭到夜魔侵蝕的部分,並將他們送回雲端上的白色城堡才對。

  但我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卻是完全相反,天使們以蠻力把受困的同伴從胎池的肉壁裡拔出後,卻用火焰劍燒去了他們背後歪扭的雙翼,剝奪了他們的天使身份,並將這些被打回人形的舊天使,連同寄生的夜魔胚胎,直接拋入海中。

  「你們在幹什麼!」我又驚又怒,憶起拉法葉悲痛的表情,大喊:「給我住手!」「對了對了,那些天使似乎有很嚴重的潔癖,只要身上沾到一點東西,就非想辦法把它弄乾淨不可……」紗邪佳遠遠地道,聽起來就像是在嘲笑我們一般,「你們動作不快點,恐怕那些小可愛就要全給人清乾淨囉……」我猛然回頭,紗邪佳的身影逐漸縮小,眼看就要讓她逃回夜魔領土去了。

  但另一邊,拉法葉的部下正遭到同伴的慘殺,而我既然誇下海口,答應拉法葉,要代替她拯救這些身陷險境的可憐天使,自然不能這麼簡單掉頭就走。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紗邪佳反正也只是在夜魔領土裡等我罷了,眼前得先救出那些被夜魔寄生的天使!〉「伊織!」我道,「你能幫我把這些天使全都趕走嗎?」「光靠我一個人有點吃力……」伊織揚眉,嬌軀再度給光亮的流線型戰甲給覆蓋住,「不過應該沒問題■「」話——說完,伊織秀髮飛散,只見她甩了甩頭,發梢末端揮灑出萬點霖露,細小的水滴在無形的魔力作用下,變得扁平如鏡,轉眼散布至整片天空。

  伊織嬌喝一聲,渾身紫電奔騰,轟隆作響,雷霆在水鏡間彼此反射,一化為百,百化為萬,織成一道密密麻麻的電網,身陷其中的天使無一倖免,盡皆遭伊織雷電擊中。

  雷電消逝,盤據在胎池上的天使們雙翼僵直,手腳麻痺,火焰劍亦失去光輝,紛紛往海面落下,一時滿天花白,蔚為奇觀。

  「哈……哈……」伊織喘道,額上汗珠如豆,「我的力量分散過細,大概只能拖住他們半個小時吧?」「這樣應該很夠了,謝謝你,伊織!」我道,踩著飛虎往胎池飛去。

  來到胎池碎塊的中央,只見胎池裡千百張無助臉孔,一語不發地盯著我瞧,雖然這些人都是無辜的,我卻依然感到毛骨悚然。

  (沒有時間一個一個把他們全救出來了,現在只能把他們連著胎池整個運走!)

  〈剛才的大型雷電已經耗去伊織相當的魔力,把胎池搬離的工作,我不能再麻煩伊織,必須獨力完成……?我喚出光索,一個勁地增加光索分支,織成五片光網,將分割開來的胎池碎片二籠罩起來。

  「飛虎!往前衝啊!」我喝道。

  飛虎依言向前疾駛,連帶的將我和光索捆著的胎池一起往前搬運。

  同時,激烈的頭痛好似鐵錘一樣,重重擊打在我的額前,我不禁眼冒金星,腳步酸軟,意識模糊,差點便要從飛虎背上失足落下。

  光索雖能移動實物,但其本質乃是我意識中的虛體,是以胎池的重量是先轉換成精神負擔的型態,才沿著光索進入我的意識之中。

  我咬緊牙關,只覺自己的意識好像是破損的幻燈片一樣,有一瞬沒一瞬的,若不集中全部心力,恐怕馬上就會陷入一片黑暗。

  相較於我的意識恍惚,飛虎的速度完全沒有減緩,我偶爾還能聽見耳邊呼嘯的風聲。

  伊織不知何時也已回到我的身邊,她面露擔憂,不停張嘴說話,但我卻完全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廣以前……好像也有過類似的事情……是在哪裡?什麼時候?〉朦朧之中,我的腦海里響起陣陣的空洞低鳴。

  那像是由無數的微弱呻吟層疊而成的低鳴聲聽來極為熟悉,好似我很久以前便已聽慣似的。

  「不……再勿深入……阿劫瑪諦……」那細小的聲音像是在哭泣一般,喃喃低語,「汝以過去饗吾……吾回報以無痛平和之安眠……事既至此,汝為何輾轉反覆,一再壞棄我等盟約?」(阿劫瑪諦……阿劫瑪諦?〉眼前朦朧的視界突然間像是水彩一樣的融化了,天上厚重的雲幕,朝地平線彼端開闊的海面,全都被無盡的漆黑取代。

  點點繁星從黑暗的下方浮現,金色的巨人漂浮在無限遙遠的空間彼端。

  一名被無數光翼包圍的女子出現在我的面前,她的身影飄忽,好似鬼魅。

  「怎麼樣?阿劫瑪諦?你到底要怎麼辦?」女子笑道,她的五官被一層薄紗似的光靄遮掩,難以分辨臉上表情,「這樣下去,不論是你、是我、還是她,大夥都得死。」一股令人無法置信的激烈憤怒讓我在瞬間清醒。

  「露西法!」我怒吼。

  女子的幻影消失了,黑暗的星夜和黃金巨人也消失了。

  眼前是妖亟島的遠影,布滿烏霞的天空,和伊織困惑的表情。

  「……影哥哥,露西法是誰?」伊織皺眉道。

  「啊……啊?」我愣了愣,半晌才回過神來,發現飛虎停在半空。

  回頭一望,五塊胎池碎片還給光索系著,一塊不少地被我拖在身後。

  (原來……我們已經回到妖亟島了……不知不覺,天也黑了……〉「影哥哥?你醒了沒?」伊織沒好氣地道,「聽得見我說話嗎?」

  「啊……抱歉,我剛才好像昏過去了……」我放開光索,任由胎池碎片在半空飄蕩。

  「我想也是,一路上和你搭話都不理人家,以為你好不容易停下來了,又突然放聲大吼。」伊織嘆道,「那個叫做露西法的是誰呀?」

  「露西法……誰是露西法?」我困惑道,這名字我好像在哪聽過,但完全想不起來。

  「我好像也在哪聽過這個名字,但想不起來是在哪聽到的。」伊織亦道。

  我倆歪著頭左思右想,總覺得露西法這名字十分重要,但卻又說什麼都想不起來,最後只好放棄。

  「影哥哥,那堆噁心的玩意該怎麼處理?」伊織指著我背後的胎池碎片,問道。

  「嗯……」我道,同時感到佳奈和拉法葉的波動急速接近,「等我媽過來,把這些人都交給她吧,她知道該怎麼處理,你和佳奈在旁協助就行了。」

  「影哥哥,你這話是……」伊織一愣,臉色一變,「你難道……現在就要回頭去找紗邪佳?」~1「7…………。二二1。「至少先休息一下吧!」伊織面露憂色,「你的臉色很難看耶,而且全身都是冷汗,萬一受寒生病了……」

  「哈哈,有你們的魔力保護,我是百病不侵的。」我道,強展笑顏。

  「好吧,那我陪你一起……」伊織知道無法改變我的心意,嘆道。

  「不行!你留在這裡!」我不待伊織說完,立刻強硬拒絕,「這件事我一個人來就好!你千萬不要跟來!」

  「……為什麼?」伊織皺眉,神情顯得十分不滿。

  〈因為我不想讓你聽見紗邪佳的聲音……〉「相信我吧,伊織,在明天天亮之前,我絕對會把事情解決,趕回來的。」我道,並未說出心中的想法,「對手是紗邪佳,憑我一人已是綽綽有餘了。」

  「紗邪佳可不見得只有一個人啊。」伊織不悅道,「我也要去……嗚!」伊織身子一顫,以手扶額,臉色顯得有些蒼白,似乎是力不從心。

  「你看,你已經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我連忙哄道,「等你明天一覺醒來,我會帶著好消息去找你的。」

  「哼,你就只會耍嘴皮子。」伊織嗔道,但似乎已沒有想要跟著我去的意思了,顯然是真的十分疲勞。

  再次飛越佳奈與拉法葉的領土,進入夜魔領土的國境時,已是近兩小時後的事了,夜色早已將大地完全籠罩,深藍色的天幕上垂掛著無數銀星,一彎新月靜悄悄地駐留在地平線的彼端。

  空氣中感不到紗邪佳的波動,但她魔力本就微弱,就算進入婚期,通常也難以察覺,所以這還算是正常的現象。

  「你自己——個人可要千萬小心。」伊織嘆道,「最近的魔婚禮似乎都有違常理,要是發生什麼異常狀況,就先回來吧。」

  「當然了,我不會勉強的。」我道。

  「……不過,你要是和跟瓦爾姬麗的時候一樣,又和紗邪佳的雌夜魔搞上了,」伊織突然臉色一變,冷笑道,「我可不會讓你好過的。」

  「哈……哈……我可沒有那種興趣啊……」我一邊苦笑,一邊對著遠處的佳奈和拉法葉揮手。

  一抹扁平的黑色從海面的另一頭迅速靠近,是夜魔們的棲息地,無底沼澤。

  「嗚……」我掩住口鼻,明明距離岸邊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夜魔的惡臭卻已經飄散到這麼遠的海上來了。

  〈這是雄夜魔的味道……為什麼海上也會有它們的臭味?〉正不解時,突然從下方傳來幾道嗤嗤聲,似乎有什麼東西靠著夜色掩護,想要攻擊飛虎。

  我連忙喚出光索,藉著光索的亮度以為照明。

  只見海面上載浮載沉地,飄著許多球狀物體,球體上生滿了狹長的藤蔓,像是追捕獵物一般往上空伸出,無意識地朝四方揮舞。

  我眨了眨眼,很快便意識過來,海面上飄著的東西,並不是什麼球體,而是逐水漂流的雄夜魔。

  (雄夜魔落到海里來了?沒人看管它們了嗎?〉我讓飛虎提升高度,免得被雄夜魔身上的觸手給糾纏住。

  雄夜魔在出生之後,唯一的任務就是讓人類女性受精,使其產下雌夜魔。

  但雄夜喳地一聲,我在沼澤邊緣的乾燥沙地上落下。

  記憶中,這附近是沼澤周邊少數可供人類生活的棲息地之一,雖然以目前情況看魔雖身負重任,卻缺乏足以達成任務的工具,因為他們沒有腳,體表上雖生著十數根的鞭狀性器,可勉強當作手腕使用,但力量卻又不足以搬運自己笨重的身體,無法自由移動的它們,很容易就會隨著地形或風向而到處滾動。

  是以一般而言,捕獲人類的工作都是交由具備飛行能力、可以自由移動的雌夜魔負責,雄夜魔通常會被集中在一個地方,只要等待雌夜魔把人類女子抓回來即可。

  〈這些肉球會飄在海上,表示看管它們的雌夜魔已經不見了……或許是發生了什麼異狀……〉(幸好四周都有國境圍繞,這些玩意最後只會隨著海水墜入深淵,消失在大地之底罷了,不用浪費力氣阻止它們飄到鄰國去……〉我催促飛虎,加快速度駛向前方那片逐漸鮮明的黑色輪廓。

  來,這兒的人恐怕都是凶多吉少,但我還是不願放棄最後一絲希望。

  「……有沒有人在!」我將光索編成棒狀,握在手裡當成火把使用,邊走邊喊,「如果有人在的話,就出個聲吧■「」我的聲音很快便消失在空洞的黑暗裡,附近或許已沒有任何倖存者了。

  走著走著,我發現了一個往地下深入的岩洞,從入口的大小和形狀判斷,裡頭應該可以住人。

  「有人在嗎?」我對著洞口喊道,回音在洞中來回交錯。

  沙沙……沙沙……類似腳步聲的微弱聲響從岩洞內傳出。

  我不禁大喜,一時間不及多想,低頭便鑽入岩洞之中。

  但走了沒幾步,一陣熟悉的惡臭便撲鼻而來。

  「……咦?」我一愣,停下腳步。

  就在下秒,岩壁上突然彈出了十幾條繩索樣的長條物體,避開左手的光索杖,朝我身上卷來。

  幾乎是反射性的,我用右手握住華烙伐的劍柄,想要拔出神劍。

  但華烙伐的劍柄上卻透出一股前所未見的高熱,僅是握住劍柄,還不及拔出,它便將我的右手手掌給整個蒸發了!

  「哇啊!」我驚叫一聲,身子便給五花大綁起來,倒在地上,被拖往岩洞深處。

  咚地一聲,我落在一塊尚稱平坦的岩地上,四周響起陣陣惱人低鳴,惡臭刺鼻。

  不用多說,在這兒等著我的絕不是什麼悻存者。

  綁住我的長條物體帶著一層厚厚黏液,散髮出陣陣惡臭,顯然也不是什麼繩索。

  (真是失算……我剛才應該召喚光索才對……原來底下住著的是一群雄夜魔……〉雄夜魔似乎察覺我是男的,是以沒有直接撲上來,這些肉球只對女人有興趣,算我運氣好。

  我嘆了一聲,左手的光索杖抽絲剝繭地綻放開來,無數的手掌像火花般地往岩洞四周伸展。

  「唧唧!唧唧!」耳邊響起雄夜魔不安的聒噪叫聲,夜魔們都不喜歡光。

  在身上層層纏繞的觸手早就已經被光索燒斷了,我掩住口鼻,仔細觀察岩洞內部的狀況。

  儘管過去已經見過無數次類似的景象,我卻依舊無法適應那慘不忍睹的模樣。

  被黃綠色黏液覆蓋著的岩壁上,「種」著好幾個人,有男有女,都已斷氣許久,從他們身體乾癟的模樣看來,體內血肉幾乎都已經給我眼前這群雄夜魔給吸食殆盡了。

  「唧!唧唧唧!」三顆約有半個人高的肉球聚在一塊,蜿蜒的觸手卷在身體四周,好保護散布在體表各處的脆弱眼睛,不時發出怪叫。

  (怪了,這兒怎沒有雌夜魔來看管它們?〉心念一動,我令光索刺進那三頭雄夜魔的體內,在它們體內鐵樹開花,以無數細小分支將其內部組織完全破壞。

  雄夜魔尖叫幾聲,然後動也不動地垮了下來,散髮惡臭的體液從體表橫生的無數口眼中溢出,岩洞內部幾乎都要成了毒氣室了。

  我頭也不回,光索伸出洞外,扣住洞口岩塊,迅速將自己拉上地表。

  回到沙地,我張開光索,環望四周,同樣的岩洞還有約五、六處,但我想應該沒有調查的必要了。

  不需尋找,我便知紗邪佳的所在為何,魔婚禮期間,她向來都將自己浸泡在沼澤地中央的毒泥泉裡,這個習慣從未改變過。

  只是這一次,情況似乎有變,毒泥泉裡不止紗邪佳一個人。

  我輕輕拍打飛虎的後腦,讓它停留在半空之中,一邊審視下方情況。

  紗邪佳端坐泥泉的中心,將下半身浸泡在紫色的泥沼裡,讓滾燙的泥漿按摩她皮翼根部的肌肉。

  在她面前約十公尺處,百來頭雌夜魔和十來頭雄夜魔糾纏在一起,在泥中翻滾嘶喘,雄夜魔將體表的性器觸手插入雌夜魔的下體之中,雌夜魔亦是扭腰擺臀,股間不住溢出黃綠色的黏液,赫然上演著一出同族相交的大型肉宴,那不住扭動的奇形肢體,在月光下顯得極為詭異。

  (那是在幹什麼?紗邪佳讓雌雄夜魔交合,有什麼意義嗎?〉我看的一頭霧水,大感詫異,因為夜魔此一種族,若無人類作為繁殖媒介,是無法生育的。

  (雄夜魔的精液使人類女子受孕,產下雌夜魔,雌夜魔的卵子寄生於人類男子的性器中,產下雄夜魔,產下的胚胎都以人類血肉為養分成長……雌雄夜魔彼此之間是無法受孕繁殖的……紗邪佳此舉究竟是何用意?〉「哎唷?」下方的紗邪佳抬起頭來,「小弟弟,你總算來了,我等你很久了耶,是什麼事耽擱了?」「無可奉告。」我道,「你這是在幹什麼?夜魔舞會嗎?」指著泥漿裡那堆翻來覆去的夜魔們。

  「只是個小實驗罷了。」紗邪佳笑道,「不過看來果然是失敗了,這些東西只能寄生在人類身上,沒有人類就只能絕種。」「……還真是一群沒用的垃圾!」紗邪佳語氣一變,顯得十分厭惡,「不過,我馬上就可以擺脫這些醜陋的畜生了,哈哈哈!」說完,卻又莫名其妙地大笑起來。

  我聽了大感困惑,紗邪佳竟然會覺得自己的子女討厭?

  〈紗邪佳的態度也好……夜魔們的行動也好……這次的魔婚禮果然有許多異常的地方……?如果我還抱持著重新締結魔婚禮的目的,或許紗邪佳的奇妙言行會造成我的困擾。

  但我現在根本沒有這個意思。

  因為我是來殺死紗邪佳的。

  在來這兒的路上,我已經下定了決心,紗邪佳非死不可。

  (她那張嘴非封起來不可,無論如何都得封起來!〉至於魔王死了,大地是否會因此瓦解的問題,我已經有了答案。

  〈殺死紗邪佳後,那個奇妙的圖案應該會再次出現,我只要再次照著圖形描繪,便能避免大地瓦解的危險……〉雖然沒有任何根據,但我非常肯定那個神奇的圖案會再度出現,所以就算沒有紗邪佳,世界也不會發生任何問題。

  「叫你的小鬼滾開。」我冷冷道。

  「哼。」紗邪佳望著我,冷笑道,「那麼想殺了我啊?」(她……她怎麼知道的?〉「要是能殺,我早就殺了,不會等到現在。」我不動聲色,答道,「我是來完成魔婚禮的。」「還在說謊,嘻嘻……」紗邪佳吃吃竊笑,張開背後皮翼,身子從泥漿裡飄了起來。

  「什……什麼!」我大驚,視線聚焦在紗邪佳的身上。

  她的腹部上沒有火焰紋路,魔婚禮的記號竟然消失了!

  「這是……為什麼不見了?」「唷?你喜歡那個圖案嗎?那我弄出來給你看好了。」紗邪佳笑道,右手在腹上一揉,火焰圖案卻又重新浮現。

  「……你可以自由控制魔婚禮的進度?」我愕然道。

  「進度?」紗邪佳回答,「連魔婚禮都沒有了,還有什麼進度?」〈……?紗邪佳的回答固然令我訝異,但更令我震驚的是,似乎正如她所說,我早就知道了。

  (那總是縈繞在心頭的虛無……原來就是這個意思嗎?魔婚禮什麼的……其實根本就不存在……〉在理解了紗邪佳的意思後,我心中的驚訝和困惑很快轉變成了滿腔怒火。

  〈這件事絕不能給伊織知道!要一勞永逸地封住紗邪佳的嘴,只有殺了她一條路而已!?「你應該也差不多察覺到了吧?小弟弟?」紗邪佳吃吃浪笑,那個眼神讓我非常的不舒服,以致體內的血液在一瞬間全都轉變成殺意。

  「你的感覺是最敏銳的,所以一定是第一個發現的。」紗邪佳無視我的神色變化,繼續說道:「畢竟只有你,活過那麼多個世界,跟你比起來,我們都像是小嬰兒一樣,哈哈哈!」雖聽不懂她話中含意,但我的身體已經自己動了起來。

  「紗邪佳!」我怒吼,一邊召喚光索,一邊衝向泥沼中的夜魔女王。

  「去吧,你們這些廢物!」紗邪佳手一揚,泥漿裡的雌雄夜魔便同時迎面而來,「在最後一刻,派上點用場給我瞧瞧—,」「滾開!全部給我滾開!」我大喊,但近百隻夜魔一齊涌上,令人難以接近紗邪佳。

  事情至此,已無保留實力的必要,我喚出了小貝爾。

  當有著黑白雙翼的沉睡天使從幽影中出現時,所有的夜魔都像是見到了太陽一般,掩面逃竄,只剩十幾頭無法自行移動的雄夜魔還困在泥漿中。

  「紗邪佳……人呢?」回過神來,紗邪佳已經不知去向。

  「我在這裡,快點過來吧。」令人不悅的低喃乘著腐臭的風,傳進我的耳裡,我收起小貝爾,駕著飛虎,朝聲音的方向飛去。

  紗邪佳所在位置是一塊沙地,模樣和之前我搜尋倖存者的沙地類似,只是沒有可供棲息的岩洞。

  紗邪佳站在一座沙丘上,雙腳有一半陷在沙裡,沙丘四周沒有障礙物,視野良好,極為空曠。

  她的波動現在變得極為微弱,幾乎到了消失不見的地步。

  我手握光索,一邊戒備,一邊停在距離她約三公尺遠處,為求保險,我連飛虎的背都不下了。

  「怎麼了?我就在這兒,你要動手就快呀?」紗邪佳笑道,擺明了這是個陷阱。

  「……你為什麼知道我要殺你?」「為什麼知道?太簡單了。」紗邪佳答道,「真正想要保護這個世界的人只有你一個,而我想要破壞它,所以你一定會來殺了我。」「破壞?」我大惑不解,「破壞這個世界對你有什麼好處?你不也是這個世界的人嗎?」「哼,是啊,至少在魔婚禮的規則被破壞前,我都是這麼想的。」紗邪佳冷冷答道,「但是現在已經沒有魔婚禮,而我已經想起來我真正的名字了■「」「所以了,小弟弟,麻煩你趕快殺了我,這樣我才能脫離這個醜惡的身體。」紗邪佳嘆道,「什麼夜魔的,又醜又臭,我已經受不了了。」「好,那我就如你所願!」我大喝一聲,也不管紗邪佳有何詭計,光索如鞭,一齊卷向她。

  紗邪佳不躲不閃,任由光索將她手腳軀幹捆綁,接著我猛然一抽,只聽得陣陣骨碎肉散之聲,紗邪佳的身子便活生生的給扯成了七大塊。

  我收回光索,環顧四周,準備迎接紗邪佳的伏擊。

  但過了很久,沙丘上一點動靜都無。

  (該不會真如她所說,她只是想死而已吧?不,唯有這點不可能……一定有什麼陷阱!〉突然,我發現到紗邪佳的雙腿還陷在沙丘裡,剛才光索將紗邪佳五馬分屍之時,那雙腳也是動也不動,顯得相當不自然。

  我緩緩靠近紗邪佳剛才所站的位置,低下頭去,仔細觀察那雙腳,確認沒有機關後,才用光索把斷腿給拉上來。

  這一拉,我才發現,紗邪佳的腳底連著許多像是樹根的東西,末端深入沙丘內部,長度難以估算。

  「……糟了!」我驚道。

  轟然——聲,我背後揚起一陣飛沙,某個東西從地中踱了出來。「你想不想聽聽我的名字啊?」紗邪佳大笑,我連忙轉身,同時展開光索。

  1道黑影穿過光索的縫隙,穿越我的身邊,我只感左肩一陣劇痛,手一按,血肉模糊,左邊肩膀連骨帶肉被紗邪佳給啃掉了。

  〈一點小傷,不用幾分鐘就會復原了,沒什麼好擔心的……〉我見傷口已經開始再生,顯然紗邪佳並沒有下毒,是以不甚擔心。

  「小弟弟,你的味道還不錯嘛。」紗邪佳站在不遠處,以手背輕輕抹去脣邊鮮血,看來是把我的肉吃下肚了,剛才被我殺死的顯然只是她的替身。

  「無聊,如此大費周章,只為咬我一口?」我嗤之以鼻。

  「哼哼……」紗邪佳笑道,「看來你還沒完全想起來。

  咬你一口?你可知那一口有多貴重啊!」說時,紗邪佳的身子忽大忽小,時而收縮時而膨脹,肌膚底下好似有什麼東西在胡亂鑽動,模樣極為詭異。

  微弱的魔力波動亦不斷增強,顯然她的體內正產生某種激烈的變化。

  「啊啊……這就是陛下的血……有了這個力量……我也是不死之身了……」紗邪佳臉孔扭曲,身體已經腫成三倍大,卻依然笑道。

  (陛下……她在說誰?〉就在我驚愕之際,紗邪佳的身子碎裂開來,黃綠色的膿液濺滿了沙丘,一團花白從紗邪佳的體內電閃而出,我根本來不及反應。

  轟地一聲巨響,我被那玩意撞得頭暈腦脹,在空中翻了好幾圈,才重重地落到沙丘上。

  「啊……咳咳……」我咳出一口鮮血,全身的骨頭也不知斷了幾根,動彈不得。

  「唉呀,真是浪費。」一道我從沒聽過的嗓音笑道,那音色就像是豎琴一般,晶瑩清脆,「要吐血的話,就吐在我嘴裡好了。」騰地一聲,一團暖呼呼的物事壓在……坐在我的腹上,我痛得慘叫起來。

  「怎麼啦?哪邊在痛嗎?」說時,她似乎用手在摸我的臉。

  睜開雙眼,眼前是一個我從沒見過的人。

  她的頭髮是片狀的,像是銀色的葉片,大塊大塊疊在一起,額頭上有一對毛茸茸的厚重觸角,直延伸到耳際的鮮紅復眼往外突出,像是一雙鑲在臉上的紅寶石,胸口、手腕等處生著蓬鬆細毛,整體看起來就像是一隻人形的蛾。

  「你是誰……?」「嘻嘻,我的樣子和之前差太多了,認不出來啦?」女子笑道,指尖撫著我的嘴脣,「聽清楚了,小弟弟。」「我的真名叫做死蛾,」從紗邪佳體內迸出的女子笑道,「這才是我真正的模樣,絕不是什麼紗邪佳。」〈這才是紗邪佳的……真正模樣?〉我忍著痛,喚出光索,卷向死蛾,卻被她輕易躲過。

  「哈哈哈!你殺不了我的,我已經喝下陛下的鮮血,是不死之身了!」死蛾在天上飛繞,朗聲大笑。

  在漆黑的烏雲下,死蛾的身軀透露著微弱的螢光,毛毯樣的兩翼有著類似骷髏的紋路,一邊高速揮舞,一邊灑下金光閃閃的磷粉。

  我立刻意識到那些磷粉必定帶有難以想像的劇毒,連忙喚出小貝爾,阻擋滿天磷粉近身。

  「啊……你的護身天使,那傢伙到底是誰啊?」死蛾降落下來,撥了撥她手腕上的蓬鬆軟毛,「我們的攻擊無法觸及她,真是讓人好奇呢。」我不予回答,一邊喘氣,一邊靜待體內傷勢復原。

  「噯,小弟弟,我們談個條件吧?」死蛾收起臉上的笑意,正色道,「你不想讓這個世界消失吧?其實我也是如此。」「少騙人了,剛才你還說要破壞這個世界!」我反駁道。

  「我若不這麼說,你怎麼放下戒心,殺了那個替身呢?」死蛾笑道。

  「話說回來,」死蛾雙手在胸前交叉,手掌消失在鬆軟的絨毛裡,「他們派給我的任務是監視這個世界,如果發生了什麼異狀,嚴重到必須要全部重新來過的話,他們自然會派人下來進行這個大工程,輪不到我出手。」〈這傢伙在說什麼?他們是誰?〉「當事情到了那個地步,我當然也無法倖免於難,按照他們的手法,除了你和你的小女朋友以外,全部的人都會被燒成灰燼。」死蛾頭上的觸角抖個不停,「所以我怎麼可能會去自找麻煩呢?當然是大家和平共存的好啊!小弟弟,我們來和談吧?」(哼,想要我放下戒心?〉「……你在說什麼鬼東西,前後矛盾,反反覆覆的?」我冷冷道。

  「吵死了,我的腦筋不太好,你看不出來嗎?」死蛾不悅道,「你也不想讓世界毀滅吧?萬一讓他們下來了,可不是憑你一己之力可以擺平的喔?」「你說的他們是誰啊?解釋給我聽啊?」我道,肩膀的傷勢已經復原得差不多了,只要再一點時間,便能完全痊愈。

  「他們?他們就是他們啊,我又不知道他們的名字。」死蛾笑道,「他們是很恐怖的喔,可不像我這麼和藹可親,一定會把大家殺得一個都不剩!」「假設我和你和談好了,我有什麼好處?」我道,打算再拖延一點時間,臉上不動聲色,暗自將光索在腳底的沙丘內部展開,欲從下方偷襲死蛾。

  「好處可多了,只要你和我合作,這個世界裡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讓他們知道,就算魔婚禮完全失效,也不會有人來把我們全都殺了。」死蛾笑道,一邊飛上半空,「別想暗算我,小弟弟,你的一舉一動都被我看得一清二楚。」(可惡,被她看穿了……?「真是不公平,你躲在那個守護天使後面,還可以用鞭子打人,但我卻碰不到你,這樣太過分了吧?」死蛾語氣一變,冷冷道,「你不想和我和談了是嗎?」「從一開始,就沒人說過要跟你和談。」「好,很好!」死蛾大笑,「那我們繼續戰鬥吧!如果你贏了,我的命就是你的。」「你贏了的話呢?」我反問「嗯,我想想。」死蛾聽了,顯得十分高興,「首先我要把所有的土地都變成我的,然後讓你和你的小女友都變成我的種床,你們的身體那麼好,一定可以產下優良的後代。」「哼,原來如此,你果然還是死了的好。」我道,重新喚出飛虎,帶著小貝爾,往上飛去。

  「哈哈,你太不要臉了吧?」死蛾笑道,「帶著那個天使,我根本碰不到你啊?」「那正是我的目的!」我怒道,筆直衝向死蛾,但她身影一閃,消失在夜空之「……你差不多可以放棄了吧?」黎明之時,死蛾轉過身來,面露疲態,「這樣中。

  「……你殺不了我的,小弟弟,因為你追不上我。」我猛然轉身,只見死蛾早已繞到我的後方,要不是有小貝爾的力量保護,我大概早就遭到她的偷襲了。

  「那可不見得,我還有這個。」我道,握住華烙伐的劍鞘,我現在已經沒辦法去握劍柄了。

  「……那個確實可以殺了我。」死蛾收起臉上的笑容,「不過,那個也有可能殺了你喔?」「那只要讓你先死就行了!」我喝道,再次衝向死蛾。

  但第二次的嘗試也失敗了,飛虎的速度和靈敏顯然遠遠比不上這頭刁鑽的白蛾。

  (這樣的話,只能比耐力了,看誰先撐不住……〉我抱著長期戰的覺悟,不斷地追逐著死蛾飄渺的背影。

  下去,永遠也分不出勝負的,不如乖乖和我和談,這對大家都好啊。」「你死了才是對大家都好。」我道,瞪著死蛾,她的腹部不知為何,顯得略微腫脹。

  「喔?是嗎?」死蛾冷笑道,「小弟弟,你最好不要惹我生氣,否則你會後悔莫及的。」「你打算怎麼讓我後悔莫及?我雖然追不上你,不過你也碰不到我。」我亦冷笑道。

  「是啊,我是碰不到你,但我碰得到別人,比如你的妹妹,還有你的小女友。」死蛾卻道,我聽了不禁一凜。

  (糟了……以死蛾的速度,如果她直接衝向妖亟島的話……我根本追不上她……〉「不是自誇,現在的我,就算你那些朋友每一個都使出全力,也拿我沒辦法。」死蛾大笑道,「因為我已經喝過陛下的血了!」「好了,我問你最後一次,要不要和我和談?」死蛾的復眼在晨光下閃耀著異樣的光澤,「……還是你打算讓你的女人們都變成我的種床?」「你……你別想打伊織她們的主意!」我怒道,衝向死蛾,卻依舊撲了個空。

  「那你還不快點答應我的條件!」死蛾忽而在左,忽而在右,「我的耐心越來越少了,肚子裡面滿滿的都是卵,好想快點找人下蛋喔,這樣下去我會忍不住的!」〈下蛋……所以死蛾的肚子看起來才會有點腫嗎?〉一瞬間,岩洞中的慘狀又在眼前浮現,萬一伊織她們真的被……

  我用力搖頭,連想像都不敢想像,一個勁地追逐著死蛾。

  「啊啊啊啊!」死蛾發出嘶啞的吼叫聲,片狀的發塊散亂開來,復眼變成了深邃的紫黑色,「我受不了了!接下來變成怎麼樣我都不管了!這都是你的錯!」「不!別走!」情急之下,我喊道,「你想下蛋的話,就下在我身上好了!」嗡地一聲,死蛾撞在小貝爾面前,卻礙於她的力量,難以靠近。

  「把這個擋路的東西收起來,不然我馬上就衝到妖亟島去!」死蛾神情瘋狂,手腳並用地朝小貝爾的身上抓扒。

  一根細長的鮮紅管狀物,從死蛾的雙腿間延伸出來,像蝴蝶的口器一樣卷成螺旋狀。

  (看她這模樣,已經失去理智了,只要趁著她在我身上下蛋的時候,把華烙伐塞到她的腦門裡……〉思略已定,我收回小貝爾,死蛾立刻撲了上來,兩人一齊往地上墜落。

  就在我用右手握著華烙伐劍鞘,正欲擊向死蛾頸側之時——…:滋咂一聲,只見一片花白,我的右肩一陣劇痛,身體在空中陀螺似地轉,死蛾的身影也消失在眼前。

  〈啊!我的右手……我的右手不見了!〉咚!

  頸背先是一陣酸麻,接著激烈的劇痛襲卷全身,我毫無緩衝地跌落在沙地上,骨頭和內臟恐怕都受到不小損傷,在傷勢復原前動彈不得。

  死蛾優雅地落在近處,歪著頭望向我,臉上帶著一絲遺憾神情。

  「我贏了,小弟弟,按照約定,你要當我的種床囉。」死蛾笑道。

  「你……我被你騙了……」我吐出一口黑血,心中悲憤莫名,懊惱無比,只怨自己太過輕忽。

  「是啊,小弟弟,我觀察你兩百年了,這兩百年可不是白白浪費的。」死蛾笑道,緩緩爬上我的身子,像貓一樣地蜷曲在我胸前。

  「只要有什麼東西威脅到你的小女友,你馬上就失去正常的判斷。

  就算喝了陛下的血,變成不死之身,憑我一個人怎麼可能贏得了你家裡那三個女人?」死蛾聳了聳肩。我張口欲罵,卻只是讓自己被喉中鮮血給嗆得難以呼吸罷了。

  「放心吧,一點都不會痛,而且還會很舒服。」死蛾伸手撫摸我的臉龐,而我連轉頭都辦不到,「我會好好照料你的,嘻嘻……」(伊織……伊織……〉我不斷在心中呼喚伊織的名字,兩眼因悔恨而燒燙起來。

  「臭蟲,你他媽是誰準你幹這種事的?」就在此時,一道冰冷無情的尖銳嗓音穿入了我的耳中,那是我從沒聽過的聲音。

  「誰!」死蛾臉色大變,從我身上躍起。

  兩道寒光從左右同時閃過,死蛾連躲都來不及,便失去了一邊的翅膀和右腳。

  夾帶大量磷粉的紅色血液在空中飛舞,一名男子的身影進入了我的視野。

  男子頂著一頭像是枯柴樣的亂發,身著造型奇特的漆黑鎧甲,儘管被晨光照耀,卻完全沒有反光,反而像是黑洞一樣地把四周的光芒都給吸收了,身子周圍好似還留在黑夜裡一樣。

  他面無血色,雙頰削瘦枯槁,瘦骨嶙峋的右手握著一把劍,劍身極薄極細,長度卻是那人身高的兩倍。

  在一瞬間,我和男子的眼神對上了,他好像沒有看見我似地往前走去。

  他的背後生著一對破爛的黑色羽翼,但那幾乎只是對黏著碎裂羽毛的骨架罷了。

  「啊啊!你是誰?」死蛾驚恐地大叫,「為什麼我的傷不會復原?你是什麼人■■」「吵死了,給我閉嘴,你的恐懼真是難吃得可以,還不如殺隻狗!」男子冷冷道。只見他一腳把死蛾踢上半空,接著以我完全無法掌握的動作揮舞手中細劍,瞬間將死蛾僅剩的四肢都截去了。

  死蛾慘叫不已,叫聲凄厲,我則是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怎麼回事。

  〈這傢伙是誰……他為什麼要救我?〉〈好奇怪,我感覺不到他的波動……一點都感覺不到……但他能如此輕易地制服死蛾,絕非普通人物……〉「你忘了我是誰嗎?臭蟲?」當死蛾落下時,男子順勢用左手扣著死蛾的頭,好像她是顆球還是什麼,那乾癟的手指似乎具有某種毒性,死蛾的頭髮很快地剝落墜地,「看著我的臉也認不出來嗎?」「不知道……你是誰啊?」死蛾哭喊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那可不行。」男子道,他的聲音有氣無力,聽起來好像是在說夢話一般,「因為我最喜歡殺人了,雖然你的味道比狗還差,但我已經很久沒東西可殺了。」「不……不要!」死蛾哀嚎,這成了她最後的一句話。

  男子再度把死蛾往上拋去,然後隨即轉身,死蛾就在他的背後被切成了十幾塊,這一次我連他的劍光都看不到。

  「你呢?你想起來我是誰了嗎?」男子停在我的面前,問道。

  「不知道,知道的話你就要殺了我嗎?」我反問,忍著痛,緩緩坐起身來。

  「哼,那就好。」男子完全不理會我的提問,逕自轉身離去。

  然後,他就在我的面前消失了。

  我困惑地望著空無一人的沙丘,地上散布著死蛾的細碎殘骸和大量鮮血,空氣中逐漸浮現出無數和虛霜娜死亡之時相同的圖案。
rickey1270 發表於 2012-10-27 16:51
第四章

    被死蛾截斷的右手在——棵特別高大的冷杉樹底找到了,在滿天白雪紛飛下,只有那兒的積雪受華烙伐熱力催發,不斷冒出溫暖的蒸氣,是以特別顯眼,沒花我什麼功夫。

  我撥開已經僵硬的斷手,取回華烙伐,將神劍再度插回腰際。

  〈我恐怕再也沒有辦法使用這把劍了,回到妖亟島後,得找個地方把它好好收藏起來才行……〉轉過身來,我望向已經完全變了個模樣的夜魔沼澤。

  有著藍黑針葉的高大冷杉構成了一片廣袤的森林,許多結冰的小湖泊點綴其中,天上落下的雪花又厚又重,不時還可聽聞寒風呼嘯。

  和死海消失時相同,那個奇妙的符號花不到一個鐘頭的時間,就把夜魔沼澤從大地上完全鏟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塊充滿雪國氣氛的冰天凍土。

  撿破爛的身影忽地在眼前浮現,這個衣衫襤褸的怪人,想必是最近一連串異常變化的核心。

  (仔細想想,從一開始他就非常可疑……不論是從紗邪佳手下逃走也好,看得見那符號也好……〉進一步來說,我之所以能看見那個神奇的符號,也是因為撿破爛的先畫給我看的緣故。

  〈那傢伙,莫非是在暗中誘導我嗎?好讓我把死海和夜魔沼澤改換成現在的模樣除此之外,死蛾生前講的話也十分令人在意。

  〈在現在這個世界之外,一定還有其他我所不知道的人物存在,他們一直監督著這個世界的情況……就像那個拿著細劍的男子一樣……〉〈……如果,撿破爛的早就知道紗邪佳的真面目的話?〉雖然是沒有根據的假設,但撿破爛是這一切的關鍵,這點是無庸置疑的。

  〈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趕快回到妖亟島,把撿破爛的找出來!)找到他之後,封住他的口!

  奇妙的是,我完全沒有想要解開這謎團的意思,心中某處甚至還覺得這些事情完全無關緊要。

  (不……不是這樣……〉(我早就已經知道一切的答案,只是不願想起……所以自然也不想追問……〉我不禁感到一陣惶恐,不知不覺間,我其實已經離「答案」越來越近了。

  (為了大家,尤其是伊織,那個「答案」絕對不能讓她們知道!〉思略既定,我走向雪丘上的飛虎,伴著朝陽,往妖亟島飛去。

  回到妖亟島,我便直奔撿破爛藏身的懸崖岩洞,但他卻早已不見蹤影,只留下一堆棄置的鍋碗。

  追問附近的鬼族,沒想到得到的回答竟是他們從來沒看過撿破爛這個人。

  〈逃走的時候把附近居民的記憶也消除了嗎?他既然可以若無其事的穿越國界,

  要清理區區幾個人的記憶,想必也是輕而易舉……〉(那麼,他現在還在妖亟島嗎?)有那麼一瞬,我打算把幽影展開到最大,對妖亟島進行地毯式的掃瞄,但想起撿破爛的沒有魔力波動,這個方法是絕對找不到他的。

  (見過他的人,記憶大概都遭到清理,根本記不得有見過撿破爛,所以也沒辦法靠島上各大妖族的耳目了,結果只能靠肉眼來尋找……〉我不悅地雙腿一蹬,跳上飛虎,先沿著海岸找起。

  時間很快地流逝,轉眼便到了黃昏時分,我已經把海岸和島上各大種族的都市都大略繞過!次,僅憑自身一人,想必有諸多疏漏之處,更何況妖亟島有太多可以讓人藏身的地方了。

  越找,我不禁越是焦急。忽地,一道念頭閃過。

  (啊……他該不會躲在我家裡吧?〉丈八燈台照遠不照近,我一直沒回山上的住所,雖然撿破爛的不見得有如此膽量,但我和伊織的住居確實是一個盲點。

  (天色也黑了,差不多也該回去了,我跟伊織說天亮前會回家,現在都已經是黃昏了……〉我自己的住處很快就檢查完畢,畢竟只有兩層樓,能藏人的地方實在不多,所以我接著便去搜索伊織的住處。

  只是,在伊織的住處,我遇見了一個意料之外……不,嚴格來說是意料之內的人調轉飛虎的方向,我朝著妖亟島中央的山峰處飛去。

  歸途中,我見到許多天使棲息在半山腰的林冠上,他們以雙翼遮蓋自己的身體,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大片的積雪,顯然是那些昨日被我一路拖回妖亟島的天使。

  〈事情到這地步,他們大概也不會想要回去天使之國了吧……)廚房的圓頂四周聚集了許多大型的魔獸,伊織和佳奈等人的波動都聚集在餐廳內,現在正是晚餐時間。

  (我回來妖亟島的事她們想必早已察覺,現在進去,鐵定會被抓著問東問西,要是露出馬腳就不妙了,還是先回山頂,一邊找撿破爛的,一邊想藉口吧……〉我於是略過了餐廳,直接飛向山頂的住處。

  物。

  清雅挺著微隆的孕腹,坐在一樓的客廳,旁邊跟著幾隻貓女服侍。

  她身著素色上衣,搭配天藍色的短裙,一頭秀髮不假修飾地垂逸在椅背後方,雙腿擱在一隻小幾上,讓旁邊的貓女幫她梳頭揉腿的,儼然一副貴婦模樣。

  「小影!」清雅見我走近,不禁驚奇道,緩緩從座椅上站起,「你回來了?」

  「啊……清雅,你沒下去餐廳啊?」我道,接著才想起,清雅有時候會因為身孕的關係而懶得走動。

  「對呀,今天肚子不太舒服,裡頭的小朋友一直翻來覆去的。」清雅來到我身邊,柔聲道,「哎,仔細想想,這不全都是你害的嘛!」

  「是啊,都是我的錯,你願意原諒我嗎?」我笑道,把清雅摟在懷裡,眼神順勢在一樓掃了一圈,但沒看到什麼可能和撿破爛有關的東西。

  「哼,你少貧嘴了,明知阿姨對你無可奈何,真是壞心眼。」清雅嗔道,一雙手在我腰際纏得更緊。

  「不過這兒只有你一個人?」我問道,意思是指有沒有其他外人。

  「我把孩子們交給貓女,讓他們出去玩了,兩三天后才會回來。」清雅卻誤以為我是在問孩子的事情。

  「噯,小影……」說完,清雅兩眼媚波流轉,瞧得我心中一陣動搖,「你好久都沒有陪阿姨了,今天總算該花點時間給我了吧?」清雅的五官和伊織相當神似,只是脣邊眼角多了幾分成熟嫵媚,略施薄粉後更顯嬌艷,由於魔力保護的關係,她的面容不會衰老,和伊織站在一起時,像姊妹還比像母女多些。

  「嗯……當然了。」我點頭答應,確實也是許久沒有陪伴清雅了。

  清雅聽了,呵呵呵地掩嘴而笑。

  「那我們現在就上去,好不好?」清雅輓著我的手,輕聲道,耳根漸紅,「樓上現在一個人都沒有喔……」

  「唔……這樣不好吧,伊織她們大概很快就會回來了,到時被她們撞見……」我不禁猶豫起來。-「又是伊織,伊織伊織的,你只要年輕的不要老的就是了?」清雅兩手插腰,神情嗔妒,「你嫌阿姨肚子大是不是?」

  「誰說你老了?別亂講。」我笑道,右手在她腹上輕輕撫摸。

  「哼,誰叫你老是伊織伊織的,我們兩個要做什麼,難道還要經過她的許可?」清雅又嗔道,「小影,你到底要不要和阿姨上去嘛?」

  「我……」我正欲回答,卻感到背後有三股虎視眈眈的波動急速逼近。

  「哎呀,影哥哥偷偷摸摸的,自己一個人跑回來做什麼呢?」只聽得伊織不懷好意地笑道。

  回頭一看,伊織、佳奈,連母親拉法葉都來了,三人的目光都筆直射向我。

  伊織穿著一件亮眼的紫色高衩裙,白晰的大腿根在裙衩下若隱若現,飄搖的裙擺更充分凸顯其曼妙的身段。

  佳奈身著一件男用白襯衫,敞開的衣領下,高聳的雙峰呼之欲出,下半身只有一件極短的紅色迷你裙,小麥色的大腿光滑飽滿,洋溢著美妙的肉感。

  相較之下,母親拉法葉的模樣還算普通,只穿著一條潔白的連身長裙,但她含情脈脈的眼神卻令我大感不安。

  (這……伊織和佳奈就算了,我本來就答應過要好好補償她們,所以她們這充滿攻擊性的裝扮還在我意料之中,但怎麼連拉法葉也一副柔情款款的模樣?〉強烈的不祥預感籠罩心頭,今晚要是不小心一點,恐怕馬上就會吹起一場腥風血雨了!

  「呀!」清雅一驚,躲到我的背後,喊道:「小影!你要救我!」

  「救什麼救啊!我們又不會把你怎麼樣,你說是不是?佳奈?」伊織嘆道。

  「哥哥,你這是什麼意思!都已經回來了,還在路上到處鬼混!連晚飯都不吃,就自己偷跑回來,那個女人有比我們好那麼多嗎?」佳奈卻橫眉直豎地跺起腳來,肩頭上紅煙彌漫,怒道:「說!你是不是在躲我們!」

  「對呀,小日,你有什麼事,為什麼也不跟媽媽講一聲?」拉法葉亦柔聲道,「你幫我把那些孩子救回來的事,媽媽還沒謝謝你呢……」

  「不……你們聽我解釋,我並不是專程為了見清雅才不去餐廳吃飯的……」我連忙道,說時,背後卻是一疼。

  「……小影?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清雅冰冷的嗓音刺進我耳中,「你把阿姨當成什麼了?」

  「哇!」我連忙轉身,只見清雅青著張臉,「不,我的意思只是說……今天晚上我是碰巧沒去餐廳吃飯的……」

  「哦……所以要不是阿姨碰巧也沒去吃飯,小影你就不想理我了是不是?」清雅冷笑道,不愧是母女,生起氣來的模樣和伊織足足有七分相似,「原來阿姨在你心裡,只有碰巧遇到的分量而已啊……」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急忙否認,心中叫苦連天,剛才幹嘛多講那句話呢?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忽地右手被人一拽,回頭一看,佳奈抓著我的手腕。

  「既然哥哥你沒有特別的事要找她,那今天晚上你就該好好遵守自己的諾言,專心陪你可愛的妹妹啦!」佳奈露齒而笑,笑容異樣燦爛。

  忽地我左手亦是一緊,清雅用兩手抱著我左手手臂不放。

  「伊織!管好你的朋友!」清雅不悅道,「小孩子吃飽飯就趕快去睡覺,別來打擾大人的親密時光!」

  「誰是小孩子啊!你這八婆,哥哥可是和我們締結了魔婚禮的,這裡沒你的事!」佳奈終於忍不住開罵了。

  「你……你說什麼!」清雅氣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你看你那什麼德行,別以為靠那團大而不當的東西就能誘惑我的小影!」

  「你們兩個別再吵了,大家都是好朋友,何必這樣吵架呢!」拉法葉介入清雅和佳奈之間,試圖緩和現場的火爆氣氛,但一雙手卻不安於室地往我腰上一攬。

  「哇!你這淫蕩天使!少趁亂偷襲!等明後天才輪到你啦!」佳奈啐道,扯得更用力了。

  「佳奈!你這話太傷人了!誰是淫……天使呀!我是小日的母親!」拉法葉放出一股柔力,把佳奈和清雅都推開半步,「總而言之,別再這樣亂來了,害小日受傷了怎麼辦?」轉眼間,客廳已成了一個女人和兩個魔王的修羅戰場,戰況實是慘不忍睹,被三人夾在中間的我,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用求助的眼神望向伊織。

  但伊織只是微微一笑,早就端坐在沙發上的她,擺明了要隔山觀虎鬥,看來,她是故意要藉此教訓我的。

  (伊織也太狠了吧……明知會掀起腥風血雨,還特地把佳奈和母親都帶回來……〉無奈之中,雖然效果不彰,我也只能盡力安撫眼前這三位爭風吃醋的美嬌娘了。

  然而,由於另一個不速之客的入侵,情況變得完全無法收拾。

  「啊……雪川?」伊織忽然望著門口,道。

  「嗚呀……」只見一道白花花的影子筆直從門外奔進,穿著白色外套和米色熱褲的雪川不知是如何辦到的,竟鑽過佳奈、清雅、拉法葉三人的包圍網,直接撲上我的胸膛。

  「嗚嗚……嗚嗚嗚嗚!」只見她無框眼鏡下一片汪洋,竟是哭成了個淚人兒。

  見到這突如其來的發展,佳奈等人不禁也暫時停止了爭吵。

  「主人……主人……」雪川把我的上衣當成面紙,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邊擦邊擤,還不時哽咽,「壞掉了……心象儀壞掉了……怎麼修都修不好啦……」

  「唔……原來是這件事啊……」我聽了不甚驚訝,所以只拍了拍雪川的肩膀,「別擔心,過幾天我們再想辦法把它修好就行了。」

  「咦……」雪川愕然,把那雙細細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主人!你聽了一點都不難過嗎?」

  「難過……有什麼好難過的?」我奇道。

  「太過分了!主人!」雪川尖著嗓子喊道,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一顆的從那雙細眼裡滾出,「不敢相信!那可是我們一起製造的寶貝耶,嚴格來說,就跟我們的小孩子一樣,自己的小孩要死了,你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嗚嗚……我知道了,因為我只是個肉奴隸罷了,對不對?」雪川頹然跪倒,自言自語起來,「我早就知道主人沒血沒淚……但心中還存有一絲幻想……嗚嗚!既然如此■「」毫無預警地,雪川猛然雙手一扯,把我的褲子給拉了下來。

  「哇!你要幹嘛?」我驚道。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讓我留戀的東西了!」雪川露出莫名其妙的悲壯神情,一手握住了我呈現休眠狀態的陽物,「反正我只是個可憐的肉奴隸,那乾脆就讓我沉淪到肉慾的深淵,把這一切都忘記吧!嗚嗚!」邊哭,雪川銜住龜頭前端,當著眾人的面吸吮起來。

  「你在幹什麼!這個死眼鏡女!」、「離開小影,真是太不知羞恥了!」佳奈和清雅等人見狀,紛紛嘩然。

  「住手,雪川!大家都在看哪!」我連忙把雪川推開,但這細手細腳的痴女不知哪來的力氣,像八爪章魚一樣黏著我的腿不放。

  「大家都在看……」雪川止了吸吮,抬頭望向我,「主人的意思,是要當著大家的面姦淫肉奴隸嗎?」

  「沒人說那種話!你別纏在我腿上啦!」我哭笑不得,簡直不知該拿雪川怎麼辦。

  「果然是這樣……不過沒關係,我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雪川轉身趴在沙發椅背上,拉起外套,褪下熱褲,用同樣的悲壯神情露出嬌小薄嫩的臀,咬脣道:「來吧,主人,我是你的肉奴隸,不用客氣。」我聽了差點昏倒,深深吸了口氣,正準備破口大罵時。

  「雪~~川!」憎惡的怒吼和一道鮮綠的橫影,閃過眾人眼前,劈打在雪川的臀上。

  雪川痛得唉聲大叫,小小的屁股瞬間紅得像是給燙傷一樣。

  眾人一齊將眼光往門外望去。

  「唉呀,今天晚上可真熱鬧呢……」伊織嘆道。

  麗子身著漆黑的深〉領高衩裙,卷曲的綠色發絲帶著厚重的濕氣,黏附在她螢白的鎖骨和肩膀上,兩腿末端化成蟒軀,剛才打在雪川臀上的正是她的尾巴。

  只見她額邊滴著汗珠,嘴裡不停喘氣,柳眉直豎,模樣顯得十分氣憤,高衩裙的下擺附近不知為何呈現燒焦的狀態。

  「陛、陛下!」麗子眼神一和我對上,立刻露出惶恐的神色,她雙手按著傲人胸房,道:「奴……不是故意要離開地下的,都是那個笨女人……她……她在刑場到處放火……奴實在氣不過,才……」

  「原來如此……難怪剛才各地刑場通道附近都火警頻傳,原來是雪川乾的好事。」伊織點頭道。

  我聽了,連忙走到窗邊,往山下一望,只見山腳的鬼族市區裡火光點點,濃煙在夜色中冉冉爬升,模樣就像是許多道黑色的龍卷。

  (看來雪川這婆娘一瘋起來,危害程度亦不下麗子啊……〉看著看著,我不禁深深嘆了口氣,苦笑起來。

  (今晚是怎麼回事?好像大夥全都約好了要給我出狀況一樣……〉回過頭來,偌大的客廳裡擠滿了人,除了伊織笑臉旁觀外,清雅、佳奈、拉法葉、雪川以及麗子等人你一言我一語,均喧鬧不已,爭著今晚要與我共眠,情況之嚴重,已無法用單純的排序法打發了。

  〈這下子,我該怎麼解決眼前難關?〉看到我臉上的表情,伊織掩嘴而笑,笑得眼睛都彎了過去。

  「你在擔心什麼?影哥哥,瞧你臉色那麼難看。」伊織意有所指地道,「怎麼不用你最擅長的法子呢?」

  「我最擅長的法子?那是什麼法子?」我聽了卻是不解,趁著眾人脣槍舌戰之際,走近伊織身邊問道。

  「哼,你問我?」伊織別過頭去,嗔道,「怎麼不去問你那些在阿瑟格高原的好朋友啊?」我聽了,恍然大悟,所謂阿瑟格高原的好朋友,當然就是指墨莉絲等九姊妹了,所以伊織言下之意便是……

  聽出了伊織話中含意,我不禁心頭一震,渾身一熱,股間的物事立刻高高舉起。

  「這……伊織……這樣好嗎?」但我仍不敢肯定,「你們……我是說你和佳奈…

  …難道不會吃味?」

  「哼,原來你會擔心我們吃味啊?」伊織酸溜溜地笑道。

  「伊織……你是說真的還是開玩笑?」我正色問道。

  「你說呢?我看你已經充滿幹勁了嘛?」伊織媚眼一眨,手往我股間探去,五指裹住了陰莖,「還問我做什麼?」

  「伊織……」我苦笑道,不知她究竟是在誘惑我,還是準備把我踢下深崖。

  「傻瓜,你想那麼多做什麼……」伊織柔聲道,「好不容易解決了紗邪佳,就好好放鬆一下吧。」說完,她嬌軀輕娜,一手撩起裙擺,露出底下一絲不掛的晶瑩大腿,臀悄悄地在我雙腿上坐下,玫瑰色的蜜處緩緩地將陽物吞入,我只覺自己陷入一團甜美多汁的綿軟之中,渾身都為之酥麻。

  「影哥哥……」伊織輕喘,我捧著她的臀,讓陽物隨著伊織的體重沉入蜜肉的深處,她緊緊摟著我,「大家都在這裡,只要你開心,沒什麼不可以的……」

  「我不知道你在紗邪佳那裡看到了什麼……」伊織捧著我的臉蛋,輕聲道,「不過今天晚上,就讓我們一起瘋狂吧,把討厭的事情都忘掉……」

  「伊織……」我聽了心中一陣莫名感動,亦喘了起來,腰肢本能地上挺。

  「啊啊啊啊!伊織,你又偷跑了!」耳邊聽得佳奈大喊,接著清雅和雪川也發起了牢騷。

  我和伊織相視一笑,我站起身來,直接將她抱起,伊織雙腿夾在我的腰際,飄搖的紫色裙擺遮掩了我倆結合處。

  「大家都到四樓去,今晚人人有分。」我大聲宣布。

  佳奈、清雅、拉法葉等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不知我說這句話的用意為何。

  「先到先贏,第一個進伊織房裡的,我第一個和她好。」我又補充道。

  雪川一聽,立刻沿著客廳中央的螺旋階梯,快步奔上,轉眼跑得不見人影。

  「哇!死眼鏡女不要偷跑!」佳奈猶豫了一會,跟著雪川的腳步,衝上二樓。

  「小影……你這是什麼意思?」清雅神情不悅。

  「小日……媽媽不喜歡有那麼多人……」拉法葉亦面露難色。

  「就是我說的意思,如果你們不想上來,也隨你們。」我道,捧著伊織的臀,輕輕頂送,享受她的嬌聲軟吟。

  清雅和拉法葉見到伊織在我懷中的媚態,均露出欽羡之色,清雅臉上更是多了一股妒意,最後兩人都心不甘情不願地踏上了階梯。

  一樓現在只剩下麗子了,她顯得有些不安,蛇尾巴在腿後輕輕甩動。

  「陛下……奴是否也可以……」麗子顫聲問道。

  「怎麼,你還不上去?」我笑道。

  「謝謝陛下!」麗子大喜過望,身影掠過我和伊織,朝二樓滑去。

  「等等,」我道,「把你的毒牙拔掉,我可不希望待會有誰被你咬傷。」麗子的背影猛然停在二樓的樓梯口,只見她雙手高舉,在臉頰旁動了動,發出幾道類似骨折的聲響。

  「陛下……奴已經把那對礙事的東西給拔掉了。」待麗子回過頭來時,脣邊還有幾絲鮮血,看來是把斷牙直接吞下肚裡。

  我點點頭,目送她3型的蛇尾消失在二樓樓梯的轉角處。

  「影哥哥真壞。」伊織邊喘邊笑,我讓她坐在扶手上,陽物盡情挺送,「那樣逗我媽媽,她都快被你氣死了,她還以為今天可以獨占你一整晚呢。」

  「你還說呢,不就是你要我這麼做的嗎?」我笑道,腰肢來回抽動,龜頭頂上伊織子宮開口處,令她嬌軀顛顫。

  「啊……啊……」伊織輕喘,摟著我的肩,臀在扶手上緩緩前迎,「你……你別把責任推到我頭上來……你這淫魔……」我哈哈大笑,同時亦察覺到過去那在心頭糾纏不休的虛無感,今晚似乎特別微弱。

  〈雖然紗邪佳和虛霜娜都已經消失了……但世界並沒有因此而瓦解……只要再找到撿破爛的,封住他的嘴……我和伊織的幸福便能永遠維繫下去……〉大感振奮之下,我抽送得越發猛烈了,伊織的輕嗤亦轉變成撩人的呻吟。在美妙的歡快驅使下,我在伊織體內射精,同時感到蜜肉陣陣收縮痙攣。

  握住伊織的手,我倆十指交扣,一瞬之間,仿佛泥水交融,合而為一。
rickey1270 發表於 2012-10-27 16:51
第五章

    拉上簾幕,將夜色阻隔在外,伊織寬敞的臥室在粉色燈光的照耀下,充滿了柔和的氛圍,宛如是另一個世界。

  寬敞的大床上鋪著溫暖的紫絨襯墊,光滑柔軟,有如人膚。

  「哈……嗯……」雪川雙頰通紅,一雙細眼緊盯著昂揚男根,口中吞吐,脣舌在龜頭上纏卷繚繞,帶來美妙的愉悅感觸。

  「滾開!」麗子蠻橫地將雪川推開,隨即媚眼一彎,笑道:「陛下,請讓奴服侍您。」頭一低,臉往陽物貼近,豐脣間吐出一條烏亮的紫黑長舌,水蛇般卷住沾滿雪川津涎的陰莖,一邊上下滑動,一邊緊緊糾纏。

  「喂!母蜥蜴!我是第一個進房的耶!」雪川尖起嘴,用肩膀擠了回來,卻是力道不足,兩人互不相讓,肩並著肩,臉貼著臉,你一口我一口地在龜頭上舔舐,誰都沒法將陽物納入口中。

  正當我欣賞著雪川和麗子在胯下爭風吃醋的媚態時,佳奈卻硬是把我的臉往旁邊轉去,險些害我扭到脖子。

  「臭哥哥!你可愛的妹妹就在旁邊,你還一直看別的女人!」佳奈臉上神情半嗔半嬌,襯衫衣扣開敞,美妙的半圓在薄衫下輕輕晃動,極為誘人,口中埋怨個不停,「我也等了很久了耶……」我還不及回答,一團濕熱的柔軟物事便這麼襲上了我的嘴,我順勢用左手摟住佳奈,一邊品嘗她多汁的蜜脣,一邊感受那具豐滿嬌軀裡的火熱血流,同時又享受陽物在兩雙柔脣間來回滑送的快感。

  吻到酣處,佳奈抱著我的腰,神情迷濛,呼息粗重,口中津涎又甜又稠,嬌軀亦輕輕顫抖。

  「哥哥……把我衣服脫了……」佳奈輕聲呼喚,軟綿綿地依偎在我懷中,全無平時驕橫模樣,直令人心動不已。

  不及細想,我扯下佳奈襯衫,捧起那雙渾圓,腰一提,陽物一拔,便欲長驅直入,未料頸後一暖,原來是伊織正輕輕咬著我的肩膀。

  「影哥哥,你可別忘了剛才你在樓下講的話喔……」伊織捏著我的耳朵,笑道,

  「否則大家又要吵起來了……」我一聽,這才想起自己之前所許的承諾,我應該按照進入伊織房內的順序,依序寵愛眾女才對。

  「佳奈,再等——會,哥哥馬上就來陪你了……」我笑道,放開意亂情迷的佳奈,抓著雪川纖細的臂膀,將她整個人拉了上來。

  「主人……主人……嗯嗯!」雪川脣邊螢光閃閃,第一個衝進伊織房裡的她,知道我馬上便要與其結合,臉上難掩興奮之情,那幾可盈握的細腰都不禁扭動起來。

  我扯下她的熱褲,雪川亦自行褪下上衣,微弓的嬌軀纖若無骨,和佳奈、麗子兩人的豐滿肉感形成強烈對比,纖纖玉腿往我腰際一夾,內側銀漿滑淌,柔嫩小巧的粉紅蜜貝便在那白晰的雙腿根處敞開。

  我一個翻身,將雪川壓在身下,同時捧起她的臀,把那雙骨感的美腿擱在肩上,她細長的腳趾興奮地彎了起來,我一個挺腰,將早已充血腫脹的陽物刺入雪川體內。

  瞬間,我感到自己陷入一團火熱柔韌的物事裡,那窄洞夾著陽物抽搐,四周的肉好似吸飽了蜜,輕輕一頂,便汁水淋漓。

  「啊啊!」雪川發出美妙的喘息,猩紅色的堅挺乳頭在單薄的胸房上顯得異常突出,就像是兩粒萌發的紅豆。

  抽送時,我感到一陣緊鎖的歡快之意,一挺腰便吃進陰莖肉裡,這並非是雪川蜜?

  門狹窄之故,因為麗子亦在我身下呻吟起來。

  「主人……那母蜥蜴的舌頭……還纏在上面……」雪川顫聲道,陰莖雖還有一半露在外頭,她卻已經陷入了半恍惚的絕頂狀態。

  果不其然,麗子的火熱喘息打在我的會陰處,她用雙手捧著我的臀,臉幾乎要貼在我與雪川結合之處,濕熱的脣吻著肉囊,將其輪流含入口中,細長的蛇吻仍纏繞陰莖之上,隨著我腰肢擺動,一同深陷於雪川體內。

  「討厭!哥哥偏心啦!」佳奈看不下去,嬌嗔道,和伊織一左一右,將我雙雙環抱,我摟著兩具溫暖滑膩的女體,一邊與她倆接吻,一邊頂著雪川,還得承受麗子從後方施加的美妙攻擊,宛如陷入一座溫柔陷阱,前後左右都是無比香軟。

  激烈的快感連番席捲,我不禁喘起氣來,腰肢前後抽送,越入越深,貪圖更多的歡愉滋味。

  「啊啊!主人!噫噫!滿了……肉奴隸裡面已經滿了!」雪川單薄的臀在我身產抽搐起來,她的腹部微隆,陽物早已將她淺薄的蜜道完全占據,龜頭頂端也已抵上了子宮的最深處。

  「影哥哥……再插深點……」伊織細聲呢喃,五指在我腹上輕輕刮掠。

  「不行……還沒滿呢……我還沒全部進去……」我喘道,將重量壓附在雙腿之間,把外露的最後幾吋陰莖一點一點地擠入雪川腹中。

  「啊……啊……」雪川顫抖不已,結合處蜜漿泉涌,股間一片淫靡,雙腿在我肩上一下一下地抽搐著。

  雪川隨即陷入絕頂,蜜肉猛烈地往裡收縮,骨盆肌肉抽搐,陰道和子宮肉壁宛如波浪般的前後卷動,緊緊地咬著陽物根部,帶來陣陣美妙歡快。

  我喊了一聲,陽物在雪川體內激烈抽搐,大量濃精傾巢而出。

  「影哥哥……你射了嗎?」伊織問道,我用力點頭。

  佳奈聽了難掩妒意,雙脣印上,朱舌卷住我的舌頭,一陣熱吻。

  後頭,麗子含著肉囊,柔軟的豐脣仍不斷吞吐,更加強了射精的勁道,火熱的團塊一波波地奔過陽物,噴灑在雪川的嬰田上,換來銳利如刀的快意和酥麻無比的解放此時,我感到一縷異樣的觸感在雪川的子宮內蠢動,好似有什麼東西在裡頭游走一般,過了一會,我才意識到,那是麗子細長的蛇吻,正趁著射精,在雪川體內舐食暖精。

  那細微的異樣觸感最後竟纏上了射精中的龜頭,對著馬眼一陣舔吮,帶來更為強大的歡快,幾乎令我難以支撐,只能緊緊摟著伊織和佳奈。

  不知何時,伊織的舌尖也溜進了我的嘴裡,我吮著她們的香涎,鼻中盡是兩人甜美的呼息,眼前一片空白。

  好一會兒後,高潮逐漸退去,伊織和佳奈協助我拔出陽物,只見雪川癱軟在床,

  股間一片黏稠淫沬,麗子的細長蛇吻還纏著陰莖不放,口中仍吮著肉囊,直到我輕輕將她推開,她才戀戀不捨地退至一旁。

  「主人……啊……」雪川回過神來,傻傻笑道:「肉奴隸用起來還舒服嗎?」

  「太舒服了。」我邊喘邊笑,體內的亢奮尚未完全消退,身子還有些無力,「待會我還要再嘗一次。」

  「沒有待會了啦!是我……輪到我了!」話才說完,佳奈早已等得心急如焚,往我身上一撲,兩人滾倒在雪川身旁。

  儘管才剛在雪川裡面泄了一番,但我胯下之物依舊堅挺,一感到佳奈豐滿的乳房軟綿綿的印上胸膛,心中慾火便再度高漲,手往短裙下一探,蜜貝又肥又嫩,握在手裡極為飽滿,輕輕一捏便暖漿橫溢,連蜜蕾都從肉鞘裡探出頭來,挺得老高。

  「哎……哥哥,不要摸了……」佳奈皺著眉頭,雙手在陽物上不住套弄,「快點進來嘛……」

  「我偏要摸,這麼久沒摸你了,這次我要好好摸個夠。」我笑道,低頭與佳奈接吻,舌尖在脣齒間游移,一會兒與她交纏,一會兒舔她的上顎與舌根,幾乎要將佳奈的整張嘴都吻遍了。

  佳奈亦是吻得頸紅耳熱,鼻中嬌哼媚喘,雙腿間的花兒開得更盛了,蜜液橫流,貝肉暖暖地不停顫抖,握在手中有股說不出的舒服。

  「啊……嗯……」佳奈喘聲慌亂,渾圓的臀都不自禁地往上迎送。

  此時,伊織笑呵呵地湊了過來,她掠了掠紫黑長髮,在佳奈身後躺下,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卻往佳奈臀上探去。

  「啊啊!」佳奈接著高聲呻吟,小麥色的雙腿抽搐起來,「哥哥!啊啊!」宛如事先約好的一般,我的手指陷入了佳奈的蜜穴之中,伊織則進入了她火熱的菊門裡,我倆相視而笑,一起在佳奈體內動了起來,用指頭在肉壁上按捻,前後戲弄著她。

  「啊啊……你們欺負我……居然兩個人一起……」佳奈喊道。

  我再次奪走佳奈的脣,吸吮她甜美的朱芽,伊織亦咬著佳奈的耳朵,紅艷艷的舌尖往她耳中舔去。

  然後,我倆又同時將第二根手指探入了佳奈的體內。

  佳奈大喊一聲,腰肢不自主地往上彈跳,她兩眼濕潤,嬌喘不斷,雙手用力握著陽物不放,好像是怕我會跑掉似的。

  很快的,佳奈便達到了高潮,蜜肉和菊門同時收縮痙攣,吮著我和伊織的手指。

  我倆將手指拔出,伊織一邊親吻佳奈,一邊用雪白的腿兒,從後方勾住佳奈巧克力色的大腿,將她雙股分開,那綻放的蜜貝就像是一朵盛開的鮮紅玫瑰,在四條廝磨美腿的襯托下,看來極為誘人。

  「不……不要……那是主人給我的……」隔著一點距離,就在兩人身後,雪川白晰的雙腿被麗子按著,她卷曲的翠綠長髮遮掩了雪川的蜜部,似是正在吮食雪川的蜜貝,吸咽我注入其中的濃精,雪川雖欲反抗,卻因高潮未退,使不上力,只能任憑玩弄,纖細嬌軀隨著麗子的脣翩翩起舞,姿態亦是萬分撩人。

  「影哥哥,快來吧……她等你很久了……」伊織笑道,將我的注意力拉回了佳奈身上,佳奈豐滿的乳房令她難以盈握,白晰的指尖陷進那對渾圓的軟肉裡,緩緩揉捧。

  我將視線往下,望向佳奈股間那朵盛開的玫瑰,充血發燙,豐厚飽滿的肉瓣似是在暗示不論何等激烈抽送,佳奈均可欣然接受,在閃耀著鮮艷亮紅色的黏膜底部,一隻沒有指頭寬的窄小嫩穴正輕輕顫抖。

  「哥哥……」佳奈切盼地望著我,雙頰嬌艷欲滴,脣邊閃著水光,模樣至為撩人。

  「佳奈,」我輕輕呼喚,掌心覆上佳奈豐滿堅挺的雙峰,讓十指陷入那對柔軟的乳肉裡,和伊織雙手交疊,一起感受佳奈炙熱的體溫,「我要進去了。」同時,我腰肢一沉,陰莖穿過佳奈的恥骨,陷入美妙的火熱觸感之中,她的花瓣覆蓋住了我。

  我立刻抽送了起來。

  還處在高潮狀態的佳奈立刻被我頂上了另一波的絕頂,我感到她的蜜肉一層一層地裹著陽物,像是要把陰莖吸入體內似地不斷收縮,我遂順勢深入,陽物迅速挺進,

  很快地頂上了佳奈的子宮口。

  「哥哥……哥哥!」佳奈流下淚來,伊織輕輕吻她,舔去她眼角淚珠,「插進去……全部都插進去……」我用力挺腰,讓外頭的最後幾吋陽物也進入佳奈體內,同時感到龜頭穿過了一道柔韌的環狀構造,進入了佳奈的子宮中。

  「啊啊!別……啊啊!」突然,佳奈高聲呻吟,隔著一層肉,我感到有什麼東西在緩緩滑動,原來伊織又將指尖探入了佳奈菊中。

  受到外力刺激,佳奈的子宮竟然也陣陣痙攣了起來。

  收縮的子宮頸很快地咬住了龜頭肉冠,促使我更加激烈地抽送前頂,佳奈的蜜肉卷在陽物上,抽起來又熱又沉,每一下都是欲仙欲死,令人渾身顫抖,無法克制地不斷挺送。

  在強大的快感襲擊下,我往佳奈身上壓去,兩人緊緊相擁,我甚至可以感到她腹中那不斷收縮的美妙觸感。

  然後是一陣渾然忘我的汁水交融,我在佳奈的子宮中射精,她亦回報以滾燙的愛液,在那不到拳頭大的空間裡,我倆合而為一。

  「哥哥……我的裡面……」當射精止息,我與佳奈相擁而臥,她顫聲問道,「還舒服嗎?」

  「嗯……非常……舒服……」我喘道,腰肢本能地上挺,輕輕頂擊依舊抽搐不已的肉壁。

  佳奈嬌喘一聲,靦腆地露齒一笑。

  「只要哥哥喜歡……」佳奈嬌聲道,「我隨時都可以……啊嗯!」但話說到一半,卻被伊織從旁強吻。

  「你們兩個在說什麼?後頭還有很多人等著呢。」伊織笑道,舌尖從佳奈口中滑出,在她脣邊挑逗。

  在伊織香甜的誘惑下,已然情慾奔放的佳奈難以抵禦,朱芽輕吐,與伊織纏絡,我亦加入戰局,三人你吸我吮,吻成一團。

  聽著兩人柔媚的喘息,我竟不自禁地再度射精,有如滾燙鐵漿的熱液一波一波地打在佳奈子宮壁上,占據了那小小胎房的所有空間。

  「哥哥……啊啊……我……」佳奈嬌軀顛顫,雙手雙腳都往我身上纏來,我緊緊抱著她,一邊射精,一邊做最後的頂送,一時間,耳邊只剩下佳奈歡喜的呻吟。

  一邊射精,我仍頂送不已,讓佳奈泄了又泄,直到她四肢癱軟,再無力氣,才緩緩拔出陽物。

  伊織低下頭來,妙手一捧,嘴一張,將滿是黏稠精水的陰莖含入口中,柔脣上下箍著陽物,細細地將它吸吮乾淨。

  「影哥哥,要休息還早呢。」吮畢,伊織輕吻龜頭,舌尖在馬眼上來回挑逗,意有所指地笑道,「你該不會以為今晚可以輕鬆帶過吧?」我被伊織逗得渾身酥麻,只能坐起身來,一邊苦笑,一邊將視線拋向那兩位直到現在還躲在臥室——角的美婦人。

  清雅和拉法葉兩人正襟危坐,以側面對著我,拉法葉神情羞窘,清雅則是面帶慍怒。

  我牽著伊織的手,緩緩來到兩人身旁。

  「小日……」拉法葉羞得顏面盡紅,見我靠近,低聲道,「媽媽……不喜歡這樣……我想先回去了……」

  「別急,你們兩個不是一起進來的嗎?」我笑道,「所以待會我也要一起和你們兩個好啊。」

  「這……小日……」拉法葉的表情更加難堪了,她不知如何回答,只好低下頭去,不發一語。

  「夠了,阿姨我要走…………!」清雅此時猛然站起,怒氣衝衝地道:「小壞蛋,我知道你從不把我放在心上,枉我給你生了那麼多孩子,你愛怎麼玩就怎麼玩,阿姨不奉陪了!」我見清雅轉身便欲離去,連忙一個箭步跳下床,從後方將她強摟住,不讓她向前踏出半步。

  「放開……放開我!」清雅身軀扭動,但礙於力氣相差懸殊,無法將我甩開。

  「冷靜點,清雅,小心肚裡的孩子。」我苦笑道,雙手環在清雅微隆的腹上,「你可不想害他太早出來吧?」

  「哼,你的孩子,我一點都不心疼!」清雅耍起蠻性,眼中滿是妒意,「她們那麼好,你怎麼不叫她們給你生小孩?反正我只是個普通人罷了,比不上那些魔王妖女!」

  「就是這樣才好啊,清雅。」我道,醋性大發的清雅紅著兩個腮幫子,別有一番嬌媚,令人心生愛憐,「你要是和她們一樣,我說不定就不喜歡你了。」

  「你……你又想占阿姨便宜!」清雅啐道,雙手用力搖擺,「我才不聽你說話,

  我要走了,放開我■,」

  「我不讓你走。」我道,低下頭去,強行奪走清雅的脣,硬是以舌尖勾絡她口中朱芽。

  「啊……嗯嗯!」清雅驚怒不已,兩手在我胸前不斷拍打,但反抗的力道卻越來越弱,表情亦由苦轉甜。我望著清雅的雙眸,她的眼神雖仍氣惱,眼角卻濕潤了起來。

  我牽…………她的手腕,將清雅緊握的粉拳引領至股間高昂的陽物上,她初時不願順從,但過了一會,終於將十指鬆開,指尖在發燙的陰莖上滑動,輕輕愛撫起來。

  「你……你這壞孩子……總是這樣欺侮阿姨……吃阿姨豆腐……」清雅緩緩依偎到我懷中,表情又是氣惱又是無奈,滿腔妒火似乎都在轉瞬間成了柔情蜜意,「還當著阿姨的面和別的女人好……阿姨好氣……可是又沒辦法真的氣你……」

  「哦?為什麼?你要氣我,我也沒辦法對你怎麼樣啊?」我笑道,一邊動手褪下清雅的上衣。

  「你少貧嘴,被你那樣抱著,阿姨的氣都消了,想生氣也氣不起來呀。」清雅嗔道,一頭長髮宛如絲緞般披散在肩頭胸口,雙乳雖比不上佳奈、麗子等人的雄偉,但因為長期處於妊娠狀態,是以乳廓依舊顯得特別飽滿,乳頭和乳暈都色澤黝黑,有孕在身的腹部亦隆起如丘,形狀有如鵝卵。

  「你這壞孩子總是這樣……總是喜歡讓阿姨丟臉……做些羞人的事……」清雅幽幽嘆道,任由我解開她短裙的鈕扣,「我真是……真是氣死了……」嘴裡說氣,但清雅的表情卻是萬般嬌媚,我隨即扯下她的內褲,褪下她的衣物,讓那些礙事的布料從我倆之間消失。

  轉眼,清雅已是一絲不掛,我輕輕愛撫她的肚皮,她則以雙手套弄著陰莖,口中吐息如火,雙腿不安地蠢動起來。

  「你不喜歡,就不要勉強啊。」我道,讓陽物滑過清雅雙腿之間,挑逗她早已濕潤的蜜處。

  「我……我說不喜歡,你就會放過我了?」清雅的腰肢敏感地抽動起來,嘴裡嗔道,「阿姨都給你剝光了……還說那麼多做什麼?」

  「真的,那我要你做什麼你都會聽話嗎?」我聽了,故意問道。

  「這……我……你故意欺負阿姨!」清雅又羞又怒,扭過頭去。

  我嘻嘻一笑,輕輕將清雅的臉龐轉了回來,一邊親吻,一邊讓陽物擠入她濕熱的蜜穴中,裡頭早已洪水氾濫。

  「啊……小影……」清雅輕聲嬌喘,雙手緊緊扣著我的肩膀。

  「來,到床上去。」我道,一邊緩緩抽送,雙手捧著清雅的腰肢,小步邁向床邊。

  坐在床角的拉法葉依舊臉色通紅,訥訥地望著我和清雅,卻不敢說話,她雙腿緊扣,雙手用力按在膝蓋上,好似在壓抑著什麼。

  「歡迎回來,影哥哥……」床上,三具妖艷的嫵媚嬌軀疊在一起,以撩人的姿態不住扭動,「我們等不及,就先開始了……」伊織喘道,她一手摟著佳奈,頭卻向後轉,舌尖與麗子烏亮的蛇吻糾纏,另一手捧著麗子的臉。

  「啊……哈……伊織……你裡面好熱喔……嘻嘻……」渾身上下只剩一條短裙在腰的佳奈緊貼著伊織,將手探入她紫色裙擺的下方,一邊舔著伊織的耳垂,手腕一邊不住晃動,似是在玩弄她的下體。

  「哈……嗯……嘶嘶……嘶嘶……」後頭的麗子則伸出雙手,隔著衣物把玩伊織玲瓏的嬌乳,細長的蛇吻卷著伊織艷紅的朱芽,不住吸吮舔舐,嘴裡不時蛇鳴。

  一條翠綠的蛇尾從高衩裙底下露了出來,卷在伊織的小腿上,顯然已是淫性大發,無法顧及外貌變化了。

  我摟著佳奈,在三女旁邊躺下,眼神剛好和一旁的雪川對上。

  「啊……主人……」雪川邊喘邊笑,神情恍惚,她兩腿屈膝,往旁打平敞開,骨盆蜜處向上翻挺,儘管已無麗子玩弄,腰臀的肌肉仍陣陣抽搐,花門裡不斷地噴擠出透明的汁液,竟是泄得茫了,「那頭該死的母蜥蜴……把主人賞給肉奴隸的精都吃掉了……主人……等下可以再給肉奴隸一次嗎?」我笑著點頭,一邊緩緩抽送,將陽物慢慢挺入清雅蜜穴深處。

  「啊……啊啊!」清雅雙腿一彈,本能地勾住我的後腰,骨盆往上一迎,把陰莖吃得更深了,腹部緊緊貼著我,「小影……輕一點……頂輕一點……」她顫聲道,蜜穴開始陣陣收縮。

  和在場的諸多女子不同,清雅雖受魔力庇護,得以不老不病,但她本身並沒有使用魔力的素質和才能,基本上仍和普通人沒有兩樣。

  是以當充滿魔力的陽物進入她時,我很輕易地便能將清雅送上絕頂,在她的體內製造出常人無法體驗的極致歡快。

  按照清雅的要求,我放緩抽送的速度,龜頭慢慢地刮掠著清雅抽搐不已的肉壁。

  「啊……啊啊!快別欺負阿姨了……小影!」清雅高聲呻吟,緊緊抓著我的手臂,圓隆的腹部輕輕發顫,「用力頂進來……用力給阿姨……」

  「你——會要我輕,一會要我重,到底要我怎麼辦?」我笑道,彎下身去,摟住清雅。「你……你這壞孩子……」清雅以幾近哀求的口吻嘆道,「阿姨……求你狠狠俞阿姨了!」

  「放心吧,清雅。」我輕聲道,在清雅脣邊親吻,「今天晚上……我會把這段時間欠你的,一次還清。」

  「啊……哈……」清雅聽了又是歡喜,又是害怕,顫聲道:「小影……阿姨受得了嗎?」

  「要是你受不了昏了過去,」我笑道,「我會再把你臠醒的。」

  「你……你好壞……」清雅喘息不已,蜜穴的肉狠狠地箍著陽物,似乎是為即將到來的狂喜預作準備,「阿姨……阿姨都給你了……」

  「俞我吧,小影……」清雅的雙腿更加用力地扣在我腰際,「讓伊織看,讓她們看……看我們怎麼相愛的……」我倆再次接吻,清雅貪婪地吮著我的舌尖。

  此時,雪川爬了過來,用顫抖的脣吮住清雅右邊的乳房,清雅發出愉悅的呻吟。

  然後,我開始抽送,將火熱的肉棒一吋一吋地挺入清雅,龜頭陷入了花心之中,

  重重地頂進那柔嫩的肉裡。

  清雅在我的胯下忘情地翻扭,表情似哭若笑,神色痴狂,我開始把玩她鼓脹的乳房,手一捏,潔白的珠露便從黝黑的乳頭周圍滾出。

  「主人的東西很棒吧?」雪川從旁摟著清雅,問道,「很舒服對不對?」但清雅根本無法回答,雪川遂往她脣上吻去,緩緩吮了起來。

  一邊在清雅體內頂送,我伸出右手,探向雪川的蜜貝,指尖在她的淫肉裡上下抽弄,雪川高聲呻吟,緊緊抱住清雅,弓起背來,滾燙愛液轉眼將我的手全給噴濕了。

  「噫……哈……影哥哥……」伊織妖媚的嗓音從後方逼近,她火熱的雙手沿著清雅的腿,來到我的腰際。

  伊織的身子貼附在我的背後,配合著抽送,她一邊喘息,一邊以嬌軀推迎,感覺就像是兩人合力臠著清雅一般。

  同時,我兩耳一陣濕熱,佳奈和麗子雙雙搭上我左右肩膀,舌尖伴著濕熱呼嘆,1起往耳中探去。

  三人的六隻手都在我腹上輕撫,指尖若有似無地撩刮著陽物根部的肌膚。

  在多重的刺激下,我抽送得更加猛烈了,陽物在清雅雙腿間演奏出響亮的肉樂,難以自已。

  然後,我開始射精,將奔狂的白漿注入清雅早無多餘空間的子宮內。

  清雅和雪川緊緊相擁,口中呢喃著不成句子的話語,儘管有孕在身,她隆起的腹部依舊在強烈的歡快驅使下反弓,多汁的乳房輕輕顫抖,沿著乳廓滑淌的乳汁看起來就像是淺白的淚痕。

  「啊啊……小影……小影……」清雅喚道,眼神已經痴了,就和方才的雪川!

  …………。「再多臠她一點,影哥哥。」伊織在我耳邊低喃,「我媽她還想要呢!」在眾女的體熱包圍下,我驅策著兀自射精不已的陽物,持續抽送,將清雅頂上那足以令人瘋狂的快樂顛峰。

  在一連串高亢的呻吟和喘息後,清雅的身體癱軟下來,蜜穴卻仍痙攣著,人已泄得神智恍惚,我亦雙腿無力,難以動彈。

  伊織等人緩緩將我從清雅腹上拉開,陽物一離開蜜穴,大股白漿便從清雅股間涌出,紫亮的龜頭亦抽搐不已,馬眼中還不住吐著精。

  仿佛約好的一般,麗子襲上清雅的蜜部,佳奈將陽物含入口中,一起吮了起來。

  同時,佳奈火熱的舌尖壓在馬眼上,毫不留情地吸食著,我不禁按著她的頭,喘了起來,腰肢一顫,精關難以把持,在佳奈口中又是一陣熱液噴涌。

  伊織甜甜地吻了上來,我摟著她,一邊靜待體內亢奮的慾火緩和,一邊享受她溫暖的體熱。

  耳邊,是清雅宛如啜泣的呻吟聲,雪川正吮著那圓隆的肚皮,和麗子一下一上地愛撫清雅。

  「影哥哥,你準備好了嗎?」休息半刻後,伊織輕聲道,「有一個人一直被冷落,要是惹她生氣,以後大家都沒好日子過喔。」

  「當然……」我喘道,一邊整理忙亂的呼吸,一邊從佳奈口中離開。

  拉法葉依舊坐在原來的地方,雙手按著膝蓋,額上汗珠點點,雙頰紅艷如火。

  ——和我的眼神接觸,她便慌忙地別過頭去,那模樣簡直就像個不經人事的少女一般。

  我緩緩爬到拉法葉的身邊,牽起她顫抖的手。

  「小日……媽媽……嗯嗯……」我用親吻截斷了拉法葉的話語,碧發的慈母沒有拒絕,溫順地將我的舌尖納入口中。

  靠近她的身邊我才感覺到,驚人的熱氣正從拉法葉的脣、舌、掌心,以及身體各處透出,似乎有團火焰正在慈母的體內默默燃燒一般。

  我拂上拉法葉的肩頭,準備褪去她的衣物。

  「不……小日……不要……」拉法葉羞窘地推開了我的手,「媽媽不能……」

  「為什麼?」我奇道,摟著她的腰,高挺的陽物隔著衣裙,頂在拉法葉的腹上,「難道是我讓你等太久了,你生氣了嗎?」

  「不……只是……」拉法葉儘管早已情慾高漲,仍面露難色,「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媽媽沒辦法……」

  「不要擔心,伊織她們很溫柔的。」我笑道,伊織亦在身後微笑,「絕對不會弄痛你。」

  「不……不是這樣……」拉法葉一窘,「我不敢像你們那樣……那麼多人一起的「小日……你,你們玩就好了,不用管媽媽。」拉法葉接著道,「等你們都好了,媽媽再……」

  「不行,按順序,你應該和清雅一起的。」我道,「怎麼可以只冷落你一個人呢?」準備強行褪下拉法葉的衣物。

  「不!」拉法葉堅決地將我的雙手推開,顫聲道:「小日……不要逼媽媽,媽媽已經和你一起破壞了許多戒律……不能再墮落下去了!」我聽了不禁一愣,沒想到拉法葉竟會在這節骨眼上做出這樣的反應。

  「小日……等只剩我們兩個的時候,再來好不好?」拉法葉懇求道,「媽媽真的不敢……一次和那麼多人……」仔細觀察,拉法葉眼神濕潤,聲調嫵媚,黏在雙腿內側的裙擺也早已給愛液浸潤得濕透了,種種跡象都顯示她心中情慾高昂,絕不輸給床上眾女,儘管如此,她卻依舊說出這樣的違心之論,顯然是因為身為天使的緣故。

  「……好,我懂了。」事到如今,我當然不可能就這樣讓她回去,是以靈機一動,答道:「但是我不想等那麼久,媽媽,你把眼睛閉上。」

  「閉上眼睛?」拉法葉面露惑色,但仍聽話地閉上雙眸。

  她一閉上眼睛,我立刻將她撲倒在床,雙手掀起那條礙事的連身長裙,只見底下一雙白晰的剔透長腿,蕾絲三角褲與蜜處接觸的部分早已濕得滴下水來。

  「小、小日?」拉法葉驚道,卻沒有任何抵抗的動作。

  「別睜開眼睛!」我道,同時撕裂拉法葉連身裙的上半部,用雙手捧住慈母柔軟的雙乳,「媽媽,現在只有我和你兩個人了,伊織她們不會靠近你的。」

  「啊……啊……」拉法葉遲疑半晌,她雙眉緊蹙,用力閉著眼睛,「小日……可是……這樣媽媽還是會被她們看到啊……」

  「但你看不到,怎麼知道她們在看你?」我笑道,「大家現在都各忙各的,沒有人在看我們,這樣就和只有我們兩人一樣了。」事實其實完全相反,伊織等人摟著昏昏沉沉的清雅,五人全都聚集在我和拉法葉身邊,一邊互相愛撫,一邊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我和拉法葉。

  隔著濕透的內褲,我用陽物挑逗著拉法葉,陰莖茌慈母的蜜處上下磨蹭,誘得她腰肢陣陣輕顫。

  「媽媽,這樣可以嗎?」我舔著拉法葉的脣,輕聲問道,「我好想要進去媽媽裡面……」

  「啊……我……小日……」拉法葉意亂情迷,天使的衿持敗給了胸中的慾火,態度逐漸軟化,接受了我的荒唐提案,「只要,她們真的不會靠過來……媽媽……」

  「小日……你進來吧……」最後,拉法葉屈服了,她輕輕嘆道,「媽媽……其實也好想要你進到裡面來……」我一把扯下拉法葉的內褲,隨手將它扔到床下,然後挺腰進入那久候多時的熱燙妙門中,毫不留情地深深一頂。

  「嗯嗯!」拉法葉噫了一聲,兩眼緊閉,捧著我的臉不斷親吻,「小日……媽媽等你好久了■「」

  「我也是,媽媽……」我道,陽物轉眼已經沉進了拉法葉花心之中,龜頭在陰道深處的軟肉上不住禱碾,儘管已經在眾女體內射精多次,但性器相接的美妙滋味卻依舊令人貪戀,「媽媽的裡面……好舒服……」一旁的伊織摟著佳奈,兩人的手還在彼此的下體愛撫,伊織邊喘邊笑,一邊讓佳奈親吻她的頸項,一邊以嘴型默道:(先讓她泄,泄得軟了,我們再一起上去。〉我點點頭,一手扶著拉法葉的腰,一手捧著她又白又軟的豐腴乳房,陽物直入直出,盡情抽送,插得啪啪作響。

  「啊啊!小日!媽媽……」拉法葉很快便喊了起來,雙乳在胸口晃蕩,蜜處熱得好似快融化一般,肉壁緊鎖,陣陣痙攣,「媽媽……快不行了!」話才剛說完,她便泄身了,抽搐的蜜肉含著陽物,往內不停吸吮,灼人的愛液亦飛濺四溢,拉法葉的腰肢狂亂地左右扭動,口中發出的撩人喘息,是平時絕對聽不到的。

  但我並沒有因此而減緩抽送的速度,相反的,我加重腰肢上挺的力道,龜頭重重禱著那團抖動不已的嫩肉,每刺一下都是淫汁滿溢。

  「啊……啊啊!小日!慢一點……慢一點……」拉法葉喊道,雪白的臀部幾乎騰空,「媽媽……受不了了……」

  「我停不下來啊,媽媽。」我喘道,把玩著拉法葉腰際的光滑肌膚,忘我地頂送,「媽媽的裡面……實在太舒服了!」

  「啊啊……噫噫……」隨著身體的反應越發激烈,拉法葉的呻吟聲卻變得又尖又細,好似喘不過氣來一般。

  在這狂喜之際,拉法葉的眼睛也閉不住了,她雙眸半睜,朦朧的碧綠眼珠飄忽地望著我,似是完全沒注意到周圍眾女。

  一旁的伊織等人見狀,慢慢地靠了過來,準備加入戰局。

  「小影……你才剛和阿姨好過,竟然又……」在伊織的攙扶下,清雅依偎到我的身旁,她臉上紅暈未消,身軀依舊微微發顫,眼中卻已滿是妒意,「又這樣和她……」我轉過頭去,直接奪走清雅的脣,不讓她說下去。

  其餘眾女見狀,立刻一擁而上,七條美妙身軀轉眼間相互糾纏,發絲繚絡,難分難解。

  「小……日?嗯嗯……」身陷絕頂的拉法葉總算發覺了眼前的異狀,但已經太遲了,伊織的舌尖已經滑入了她的口中,拉法葉無法克制地發出歡愉的悲鳴。

  我鬆開雙手,左手摟著清雅,右手摟著佳奈,沿著她倆的臀溝,用指尖逗弄她們微微抽動的濕熱菊花。

  「哥……下一個該我了……」佳奈喘道,她肌膚火燙,神情異樣嫵媚,「我……

  我還要……」

  「別急,今晚我會讓每一個人都心滿意足的……」我道,含住佳奈的舌尖,吮了起來,清雅嫉妒地咬住我另一邊的耳朵。

  「可惡,怎麼每個人都這麼大……」下方,雪川捧著拉法葉的乳房,嘴裡咕噥,

  一邊咬著乳頭,不停吸吮,「看我吸扁你……嗯嗯……」麗子又來到了我和拉法葉結合之處,靈活的蛇吻在陽物根部徘徊半晌後,轉而往下。

  「嗯嗯!噫噫!」拉法葉突然睜大了雙眼,嬌軀猛然一僵。

  「怎麼了?」伊織柔聲問道。

  「不……那邊不行……那裡是……啊啊!」拉法葉喘道,蜜穴緊緊地箍了起來,鎖得我無比暢快。

  「……你第一次讓人進去後面?」伊織往下一望,笑道,再度壓上拉法葉的脣,掩蓋了她的呻吟。

  麗子的頭就在我的雙腿下方蠢動,不時發出舔吮的聲響,我不禁想像,她那條黑亮的細舌進入拉法葉菊中的模樣。

  在陽物的深檮和眾女多重的愛撫下,拉法葉不斷地高潮,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為激烈,她在快樂中翻騰的模樣,亦顯得無比妖艷。

  「啊啊……小日……小日……饒了媽媽吧……」在不知第幾次的絕頂後,拉法葉哀求道,「媽媽真的……不行了……」

  「不行……我還沒有……」我喘道,龜頭此時頂在慈母的子宮入口處,在天使的子宮頸上不住檮送。

  「你不讓影哥哥射在你肚子裡面,他是不會放過你的。」伊織笑道,和雪川分別把玩著拉法葉的左右乳房。

  伊織的話語似乎起了作用,拉法葉的子宮口緩緩鬆開,我立刻長驅直入,龜頭狠狠地頂在子宮壁上。

  「噫噫!」拉法葉咬牙,歡得差點昏了過去。

  我開始最後的衝刺,頂得拉法葉腰肢上下翻騰,伊織和雪川勾著拉法葉的頸子,在她耳邊淫聲浪語,逗得她吁喘連連,也不知是在哀嚎還是在呻吟。

  清雅和佳奈柔軟的舌尖在我的胸膛上不住舔吮,麗子火熱的豐脣則從下方再度撥弄肉囊,在四面八方的愛撫刺激下,我腰骨深處一陣熱燙涌出,再度射精了。

  拉法葉的呻吟聲,眾女的呻吟和喘息聲,還有肉器交合的淫聲,構成了無比美妙的交響樂。

  火熱的白漿迅速填滿了拉法葉的子宮,她緊緊摟著伊織和雪川,雙腿勾在我的腰際,嬌軀顫抖不已,神情如痴如醉。

  極致的歡快持續了好一會,直到射精結束,才慢慢退去。

  我彎下身去,再度與拉法葉接吻。

  「小日……你太過分了……」拉法葉一邊舔著我的脣,一邊說道,「你明明說不會讓她們過來的……卻……」眼神中雖有怨慰,卻無嗔怒之色。

  「哎唷?你說這話會不會太見外了點?」伊織笑道,「剛才我和你好了那麼久,也不見你眉頭皺了一下啊?」

  「那……那是因為……」拉法葉先是一陣語塞,然後才苦笑道,「我沒想到……

  和小日以外的人……也會那麼舒服……」伊織微笑,臉龐湊近,甜美的朱芽往拉法葉脣邊遞來,我們三人立刻吻成一團。

  拉法葉發出陶醉的呻吟,雙眸濕潤,顯得愉悅非常。

  「媽媽又……墮落了……」拉法葉摟著我和伊織,「原諒我……小日……」輕聲嘆道。

  「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媽媽,你現在這個樣子比之前更美了。」我笑道。

  「對呀,尤其是給影哥哥弄得滿肚子都是精液之後。」伊織附和道。

  拉法葉羞紅了臉,閉上眼睛,往我胸前依偎,模樣可愛極了。

  「小日……媽媽……」拉法葉用只有我聽得見的聲音道,「……謝謝你救了那些孩子們……」

  「嗯?你是說那些天使?」

  「媽媽想要報答你……小日……」拉法葉聲如細紋,「但媽媽沒有什麼東西……

  只有這具身體……」

  「小日……帶媽媽走吧……只要和你在一起……媽媽願意墮落到任何地方去……」拉法葉身軀火燙,顫聲道。

  「放心吧。」我聽了胸中一熱,緊緊抱住懷中的碧發天使,「今晚我不會放開你的。」

  「你們兩個在偷偷說什麼悄悄話!」佳奈吃味地闖進我倆中間,「接下來該輪到我了!」我和拉法葉相視一笑,拉法葉輕輕轉向佳奈,捧住了她的臉龐。

  「你……你想幹嘛?」佳奈一愣。

  「沒什麼……只是……」拉法葉微笑,「我突然覺得你好可愛,佳奈……」接著,拉法葉便奪走了佳奈的脣,一手捧住她豐滿的傲乳把玩,一手往她胯下探去。

  佳奈沒想到拉法葉竟然會做出如此大膽的動作,驚得動彈不得,只能發出甜甜的呻吟聲。

  「……嗚嗯!你……別隨便碰我!」佳奈掙脫後,怒道,瞪了拉法葉兩眼後,不甘示弱地吻了回去,手也往拉法葉精水滿溢的胯下探去,拉法葉不躲不抗,和佳奈摟在一塊,相互愛撫的同時,亦不斷發出妖艷的喘息。

  就在兩人身旁,清雅趴臥在床,雪川的臉貼在她的股間,指尖陷入清雅深邃的蜜部,舌頭挑逗她緩緩開和的菊輪。

  清雅半睜著眼喘息,嘴角香涎滑落,沉重的腹部不住顛顫,表情又痴又媚。

  再過去一點,在大床的中央,伊織與麗子,一紫一黑的兩人摟著彼此的腰肢,對著我微笑,她們白晰的腿從凌亂的高衩裙擺中伸出,滑嫩的肌膚上斜溢著晶瑩的蜜汁。

  我靠了過去,二女張開雙手,熱情地迎接我。

  麗子的尾巴卷上了我的腰際,我拉下她黑色長裙的肩帶,捧起那對傲人的巨乳。

  伊織摟著我的腰,玉手輕提,引導陽物進入麗子體內。

  麗子發出愉悅的呻吟,雙腿緊緊勾了上來。

  一邊抽送,我一邊和伊織接吻。

  「影哥哥,這樣總算全部人都好過了。」伊織輕聲道。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休息了?」

  「才不呢,傻瓜。」伊織笑道,在我臀上捏了一把,「這只是前戲,美好的夜晚等下才要開始呢!」

  「在這間房裡,只要你願意,夜晚會一直持續下去,」伊織柔聲道,「直到影哥哥把白天的一切煩惱都忘記了為止……」我握住伊織的手,閉上眼睛,在麗子的體內任憑快樂的奔流席捲,有那麼一瞬間,我真的忘記了白天發生的事情。
rickey1270 發表於 2012-10-27 16:52
第六章

    回到妖亟島後,時光匆匆飛逝,轉眼已過了十數天,經過幾番查找,我現在確定撿破爛已經不在島上了。

  儘管他的無故消失令人感到不安,但這段期間,島上並沒有發生任何異常現象,我心中的憂慮也隨著時間過去而慢慢淡去。

  (若真能這樣一直平安無事下去就好了……〉「……哥哥,你在幹嘛!不要發呆啦!」佳奈的聲音將我喚回了現實,「伊織已經攻過來了耶!」

  「啊,抱歉,我剛剛在想事情。」我甩了甩頭,振作起精神。

  波光點點的清澈海面上,兩座用海水凝聚而成的拱門遙遙相對,彼此間的距離約有兩百餘公尺,象徵著敵我雙方的城池。

  拱門間的海面被白色浮球區隔成許多的長方形,上頭遍布著高高低低的各種地形障礙,當然也全都是用海水凝聚而成的。

  「滾開滾開!」伊織的笑聲遠遠傳來,她操縱著一顆大約有兩層樓那麼高的巨大水球,仗著水球的體積,無視我和佳奈精心設計的地形障礙,一路橫衝直撞,筆直朝著我和佳奈前進。

  「你這樣作弊啦!」佳奈怒道,「這樣放路障根本沒有意思嘛!」

  「你在說什麼?我什麼都聽不見!」伊織駕著越滾越大的水球,朗聲笑道,「要留遺言的話,麻煩聲音再大一點!」

  「氣死人了!既然這樣,我也不跟你客氣了!」佳奈咬牙,從拱門上方飛出,將剩下的地形障礙全都還原成海水,再一舉集中,凝結成一顆同樣大小的水球,打算要和伊織硬碰硬。

  「哼,又在那邊學我了,你可真是沒創意啊,佳奈。」伊織冷笑道。

  「少囉唆,等下看我怎麼淹死你!」佳奈沒好氣地回嘴,駕著水球往前滾出。

  (唔……會變成這樣其實也還算在預料之中,就讓她們兩個鬧個夠吧……〉坐在守門人位子上的我,以完全置身事外的態度,望向遠方的敵陣,同樣身為守門人,想必對面的拉法葉現在也是啼笑皆非吧。

  只見伊織和佳奈的水球在遊戲場地上相互撞擊,兩人勢均力敵,水球每撞擊一次,雪白的海浪便爆發似的往四周飛濺,看起來也頗壯觀。

  (看這樣子,她們大概會玩上很久,早知道就帶點什麼東西來打發時間了……)但很快地,伊織占了上風,佳奈的水球體積不斷縮小,轉眼連伊織的一半都不到。「嗯?佳奈怎麼了?」我發現佳奈的波動正迅速縮小,不禁心生不安。

  嘩啦一聲,佳奈的水球被伊織擊碎,化成滔滔白浪,朝四周奔去,佳奈的人轉眼便消失在洶涌波濤之下。

  「哈哈,怎麼,你就只有這點功夫?」伊織笑道,但話說了一半,亦警覺情況不對,驚道:「佳奈?佳奈!」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佳奈的身影消失在海浪底下,簡直像是綁了石頭一樣筆直沉落。

  我立刻踏上飛虎,向兩人所在之處疾駛。

  但拉法葉的動作比我更快,只見一道雪白身影如破弦之弓衝進海中,激起一道高浪,我甚至還來不及反應,下一瞬間,拉法葉便抱著渾身濕透的佳奈從浪花下浮出了。

  「咳……咳!」佳奈似乎是給海水嗆到了,咳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平時保護著她的強大魔力,此時都不知消失到哪去了,現在的她,魔力波動竟與常人無異。

  我和伊織面面相覷,驚愕之餘,均面露不解。

  「小日,佳奈的魔力消失了。」拉法葉面露憂色,一邊展開雙翼,用自身祥光解去佳奈身上的不適,「你知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但現在先帶佳奈回去休息吧。」我道。

  「可是……怎麼會突然失去魔力呢?」伊織困惑不已。

  不祥的預感有如烏雲一般,迅速籠罩了我的心頭。

  「哥哥……我的身體好重喔……」躺在床上的佳奈嘆道,雖然喝了好幾口海水,

  但幸好拉法葉迅速將她自水底救起,身體並無大礙。

  「沒關係,過幾天應該就會好了。」我安慰道,「佳奈,魔力消失之前,你有沒有感到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就是……迦梨的波動突然消失了啊……」佳奈面露愁容,「而且我也感覺不到自己的領地了……好可怕……」

  「哥哥……如果我以後都恢復不了魔力怎麼辦?」佳奈越想越是害怕,抓著我的手,顫聲問道。

  「別怕,不會有這種事的。」我道,我握住佳奈的手,用堅定的口氣道,「我待會就去沙都看看,那兒說不定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你變成這樣。

  我一定會讓你恢復正常的!」儘管如此,佳奈卻依舊驚懼不已,我和伊織等人花了一個多小時安慰她,才終於讓她定下心來,為免佳奈又胡思亂想,拉法葉讓她緩緩睡去,暫時忘卻眼前的劇變。

  「怎麼辦,影哥哥?你心裡有數嗎?」伊織問道,「魔力突然消失這種事,我連做惡夢都沒夢到過。」我當然心裡有數,答案顯而易見,撿破爛的離開妖亟島後,一定是往沙都那邊去了,所以才會造成佳奈現在失去魔力的異常狀態。

  「……看你的臉色,你是知道什麼囉?」伊織察言觀色,問道:「不能說出來嗎?」我搖搖頭,「這件事,還是讓我一個人處理吧。

  沙都的土地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點是確定的,我待會便立刻動身,盡快把事情解決。」

  「小日,你可不要逞強,要不要媽媽陪你一塊去?」拉法葉道。

  「不,我一個人去就行了。」我道,讓拉法葉陪同是沒什麼,但這樣一來,我就沒有理由要求伊織不要跟來了,所以最後還是隻能單獨行動。

  幸好對手只是撿破爛一個人而已,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等等!萬一撿破爛不止一個人呢?〉(那個手持細劍的消瘦男子……萬一他和撿破爛的是一夥的話……〉我雖感不安,但盡力不讓其顯現在臉上,揮別伊織等人後,便迅速回到自己房中,準備啟程。

  華烙伐現在保存在一個普通的金屬保險箱裡,我本來想用有魔力加持的容器或是結界來收藏它,但華烙伐對魔力的抵抗與日俱增,含有魔力的物品光是與其碰觸便會遭到烈火吞噬,結果只能把它收藏在普通的金屬保險箱裡。

  我小心翼翼地轉開保險箱,將華烙伐從裡頭取出,現在連光索都沒辦法接觸劍鞘,我得隔著一層厚厚的皮革才能握住華烙伐,一個不小心說不定會連命都丟了。

  (雖然危險,但如果是像死蛾那樣的敵人,恐怕最後只有華烙伐才能解決……〉我在華烙伐的劍鞘上捆了好幾層的厚皮,再把它裝入一隻小型提袋,提著袋子踏上飛虎,從窗口逕行朝沙都的方向飛去。

  兩個小時後,當我抵達沙都……或者該說過去曾經是沙都的地方時,見到的是令人驚愕萬分的景象。

  佳奈的領土……完全消失了。

  不只是沙都所在的沙漠,連周圍的海域,國界以內的所有地方都消失了。

  我的眼前是一個巨大的無底黑洞,黑洞往大地的深處不斷延伸,仿佛無窮無盡,連日光都難以進入。

  「消失了……佳奈的領土……」我顫聲道,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怖涌上心頭,但並非是因為眼前異象,而是另外一件事情。

  「我必須……到下面去才行……」我喃喃自語,佳奈的領土並非憑空消失,而是沉到了地底的最深處,同樣的情形其實在虛霜娜還有死蛾死亡的時候都曾發生過,只是後兩者因為撿破爛的奇妙圖文之故,免於下墜的危機罷了。

  而大地下沉的原因自然是因為作為支撐的魔力消失,沒有力量從中空的地心支持陸地的重量,當然就只能往下沉。

  「但是佳奈明明活得好好的……為什麼魔力卻會突然消失?」大地下沉的原因恐怕就是佳奈突然失去魔力的理由,我如果想知道真相,不論如何都得下去一趟。

  但我害怕的正是這一點,在遙遠的地心,有一個我非常害怕的東西在等著我,儘管完全不知道那是什麼,但光是想像它便令人毛骨悚然。

  我發現踩在飛虎背上的雙腳在發抖,說什麼都沒辦法停下來。

  最後,我一個咬牙,在飛虎頭上一拍,命它以最快的速度飛進眼前這巨大的無底深淵之中。

  黑暗的旅途持續了好一陣子,我幾乎無法判斷自己到底有沒有在往前移動,只能將一切交給飛虎。

  一點宛如星光的微弱光亮出現在前方,距離無法掌握,我立刻命飛虎朝著那點微光筆直前進。

  (就是那裡嗎?)

  我壓抑著心中難以控制的畏懼和害怕,克制自己想要逃跑的衝動,迅速接近那一點微光。

  微弱的光點逐漸擴大,慢慢地可以看出那是一塊漂浮於虛空的盤狀陸地。

  陸地的中央,有一座可能是雕像一類的東西矗立著,隱約可看出是座半身像,光亮便是從那兒發出的。

  出於不明的原因,我避開了雕像的正面,讓飛虎停留在陸地的邊緣,縱身跳下。

  腳底踩在堅實的岩石上,多少讓我心安了些,但仔細一看,地上橫七豎八,到處都是巨大的生鏽鐵柱,雖然沒有什麼特殊的機關,但我看了卻不禁發毛。

  穿過遍地斜插的鐵柱,我來到那座雕像附近,它遠比想像中來的壯觀,光露出地表的上半身,目測便可能有二十公尺高。

  從我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雕像的背面,它有三對巨大的蝠翼,以及幾乎要垂到地面的紫色長髮。

  突然間,喀啦一聲巨響,雕像的其中一對蝠翼動了一下,讓我大吃一驚。

  「它……它是活的?」仔細一看,我驚訝地發現,這具雕像確實是活的!雖然有不少地方都已經成了岩石,但它卻仍在呼吸,背上也仍有許多保留完整的肌膚。

  「不用緊張,她只是在作夢罷了,還沒醒過來。」一道冰冷的嗓音響起,是那個殺死死蛾的男子!

  「你在哪裡!」我喊道,右手抓著裝有華烙伐的提袋。

  「我在前面啊,你自己跑到後面去幹嘛?」男子有氣無力地回答。

  〈前面……他是指雕像的正面吧……〉我拔腿便奔,但跑沒幾步,卻停了下來。

  我發現自己不敢前進,我知道要是來到了這座雕像的正面,事情便真的會無可輓回了。

  「怎麼了?你怕了嗎?」男子大笑起來,「但是你不到這裡來,明天開始,其他的陸地也會陸陸續續的下沉,你遲早都要來的,哈哈!」「是你讓佳奈的領土消失的嗎?」我大喊。

  「我?我才沒那麼無聊,是那傢伙乾的,他為了讓你提前來到這個地方,真是處心積慮啊。」「你說的是誰?」「我不想講那個討厭的名字,你手上握的那把劍……就是把那把劍給你的人啊。」「這是從海上漂流過來的,不是別人給的。」「笨蛋,那種等級的兵器會無緣無故的漂流在海上嗎?」男子嗤之以鼻,「就是為了讓你們把它撿起來啊!」「那……那你又是誰!」「你想知道嗎?那就到前面來吧,只要你敢過來,我就據實以告。」男子回答。

  相較與死蛾相鬥之時,男子今天異常的多話,我可以感覺到他正千方百計想要引誘我來到雕像的正面。

  「你不想過來的話,就快點給我滾回去!」男子見我久無回應,語氣丕變,怒道,「托你的福,我已經餓得滿肚子火,沒什麼耐性了!」腳底一陣搖晃,這塊漂浮在虛空的陸地似乎相當的不穩固。

  (我……我該走到前面去嗎?但是……〉如果想要恢復世界的秩序,我非走出去不可,但矛盾的是,我知道只要我看到這尊雕像的正面,世界就會因此而瓦解了。

  我越想越是慌亂,呆站原地,遲遲無法做出決定。

  「啊……這是什麼?」突然,伊織的聲音宛如雷鳴般劈進我的耳中。

  (伊織?她怎麼會在這裡?〉「這是什麼東西!為什麼……」伊織語氣驚慌,「為什麼她長得和我一樣?」「哦?你的動作還真快,一下子就把她帶過來了。」只聽得男子冷笑道,「小丫頭,她為什麼長得和你——樣?哈,答案很簡單,因為她就是……」「住口!」我大喝一聲,沿著雕像的邊緣,全力奔向伊織和男子的所在,男子似乎知道我正在靠近,竟真的住口了。

  廣不能讓伊織知道……絕對不能讓她知道!〉當我抵達雕像正面時,已是上氣不接下氣。

  雕像的正面是一塊空曠的廣場,沒有半根生鏽的鐵柱,廣場上站著兩個人,我望向那兩人,同時壓低著頭,努力不去看那尊雕像的面孔。

  「影哥哥……你沒事吧?」伊織身著紫衫長裙,快步朝我奔來,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臭老頭,你把我騙來這裡是什麼意思?影哥哥根本一點事也沒有!」伊織握住我的手,轉身怒視在場的另一個人,「那尊雕像是什麼東西!」在距離我倆約十公尺遠的地方,撿破爛木頭樣地站著,雙手負在背後,臉孔的大半被灰白的亂發遮掩,看不見表情。

  「伊織,你怎麼會來這裡,我不是交代你千萬別跟來嗎?」我道。

  「我……影哥哥才是,你不是要去沙都嗎?」伊織聽了滿臉困惑,反道,「這裡是妖亟島的地下,那個老頭騙我說你在地底受傷了,要我趕快來救你……」我恍然大悟,原來這裡就是地心,所以不管從哪兒都來得了,對我來說是沙都地底的地方,其實也就是妖亟島的地底。

  「抱歉了,小姐。」撿破爛的終於開口說話了,「如果不請你下來一趟,御影日陰恐怕是說什麼也不會靠近這個地方的。」

  「撿破爛的……你到底是什麼人?」我喝道,「你到底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並沒有身為當事者的你多。」撿破爛的回答,他沒有轉頭看我,而是仰著頭,似乎注視著正前方的某處,「但從旁觀者的角度,我多少也看得出你和露西法做了什麼交易。」聽見露西法這三個字,我不禁大感震撼。

  「呵呵,不愧是天上的大人物。」男子又冷笑起來,從聲音來源判斷,他的位置就在撿破爛視線的正前方,「什麼都被你看穿了,哈哈哈!」「你放任我們如此胡來,不怕被露西法追究責任嗎?夏克斯?」撿破爛的問道。

  「哈哈哈!陛下給我的任務,只是負責處罰那個無法遵守約定的混蛋,可不是去管那個混蛋的家務事!」名為夏克斯的男子高聲大笑,語氣高昂,顯得十分興奮,「你想要幹什麼都隨便你,我不礙事也不幫忙!只要你能讓我吃飽!除了陛下以外,我最怕的就是饑餓!」〈夏克斯……魔爵夏克斯!以恐懼和死亡為食的魔爵夏克斯!〉我腦海中忽地閃過無數模糊影像,隨之而來的,是陣陣錐心刺骨的痛苦感受,但我卻想不起來究竟是為何感到如此痛苦。

  〈我知道他是誰……我以前見過他很多次了……都是在這裡……在這個地方……〉「影哥哥,你臉色好差,哪邊受傷了嗎?」伊織擔憂地問道。

  「伊織……拜託你,現在立刻回妖亟島去,」我低聲道,感到渾身冰冷,「然後把所有通往地底的隧道都封鎖起來,再也不要下來!」

  「那……我們一起回去。」伊織一愣,說道。

  「不行,我還不能走,至少得讓佳奈的魔力復原之後……」

  「……影哥哥,佳奈的魔力在我下來之前便已經恢復,你沒有必要再待在這裡了。」伊織卻道。

  「什麼!」我難掩驚訝。

  〈果然……佳奈的異狀只是將我騙到這兒來的誘餅罷了……〉「喂,臭天使,他們要走了。」夏克斯冷冷道,「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我一定可以吃到東西的嗎?」「兩位請留步。」撿破爛的依舊盯著夏克斯,正眼也不瞧我倆一下,「御影日陰,你不能再逃下去了,許多事情都必須在今天做個了結。」說時,撿破爛右手從背後一伸,一道白光隨即從我倆腳底涌出,構成了一個類似籠子的東西,阻隔了我們的行動自由。

  令人震驚的是,伊織的魔力和我的幽影都無法穿透這具光柩。

  (不行……這樣下去一切都完了!)

  情急之下,我不假思索,把提袋中的華烙伐取出,正準備解開上頭捆綁著的厚氈時,華烙伐竟自我手中飛出,穿越光柩,落入了撿破爛的掌心裡。

  「你……這……」我驚愕之餘,慌了手腳。

  「影哥哥……前面那個巨人是什麼,她為什麼長得和我一樣?」身旁的伊織對我倆的處境竟毫不關心,一味地拉扯著我的衣角,不斷問道:「你知道那是什麼,對不對?告訴我那是什麼。」

  「伊織,我求求你,把眼睛閉上吧!」我哀求道,「不要再看下去了■「」

  「就算你這樣說……」伊織的表情顯得有些恍惚,就像是在做夢一般,「但是我已經沒辦法把眼睛從她身上挪開了……」「哈哈!」夏克斯猖狂的笑聲在虛無中迴盪,「就快了,就快了!我又能飽餐一頓了!」「住手!」我抓住光柩,用力搖晃,對著外頭的夏克斯和撿破爛的大喊,「你們想要什麼就衝著我來吧!讓伊織回到上面去!」雕像的正面首次進入我的眼簾,儘管那個模樣我已經見過了無數次,卻依舊令人怵目驚心。

  那是一尊女子……魔女的雕像,失去了雙臂的她低著頭,雙眼緊閉,布滿血絲的身軀上插滿了生鏽的鐵柱。

  讀續讀《惡魘養殖者》第二十三集魔女右邊的額頭被挖去了一角,透過發絲可以看見底下暗紅色的腦髓。

  夏克斯就站在魔女的鎖骨上,他羽翼豐滿,鎧甲黑亮如鏡,儘管身形依舊削瘦,卻已沒有之前的枯槁之感,反而讓人感到精悍無比。

  我的眼光再也無法離開那尊雕像的面孔。

  「莉莉絲……莉莉絲……」我顫聲道。

  「嗚喔喔喔……」他禍煞耶的細碎悲鳴從體內深處朝外波盪,聽起來就像是夜晚的波濤一般,「為何……為何如此再三凌虐我等……」幽影宛如呼嘯的狂風,轉眼將撿破爛設下的光柩擊破,朝著四面八方奔去。

  伊織無聲無息地在我身旁倒下。

  我感到有某種巨大的力量甦醒了,就在我的體內。

  請續看《惡魔養殖者》第二十三集
rickey1270 發表於 2012-10-27 16:52
第二十三集

內容簡介:

  為了保存莉莉絲的肉體生命好盛載伊織的意識,接續一段苟延殘喘的生命

  御影日陰接受了露希法鮮血成為他的奴僕,在美夢裡製造露希法精神的食糧——慾望;如今被加百列拉回現實,將面對的卻與過去的千百年不同,——伊織死了!

  徹底失去一切的御影日陰終於踏上依格爾所設下的準備點,在一次的命運轉換,御影日陰將面對的是……

第一章

  (不可能的……伊織不可能就這麼死的!)

  在沒有任何保護之下,我的雙眼因為直視太陽,而不斷重複著灼毀與重生的輪迴,隨之而來的劇痛宛如無情的鐵爪一般,在腦袋裡來回抓扒,但我早就不以為意。

  因為我不論如何,都必須趕到伊織的身邊!

  在遙遠的虛空彼端,巨大的黑影正逐漸將太陽的火暈吞噬,好像一幅以日蝕為主題的畫作,正不斷地以漆黑在畫布上塗抹。

  (那是黑格尼爾嗎?是黑格尼爾的陰影嗎?)

  在這十萬火急的時刻,我的腦袋卻異常清明,遮蔽太陽的黑影絕對不是黑格尼爾,太陽的體積至少是地球的百倍以上,就算黑格尼爾真的可以,也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太陽給吃了。

  (不是黑格尼爾,那現在遮蔽太陽的究竟是什麼東西?還有誰能做出這種事來?)

  我不斷催促飛虎,儘管它早已使出渾身解數,但逐漸黯淡的太陽依舊顯得天遙地遠,幾乎給人永遠無法觸及之感。

  (再快點……再快點!伊織她在等我啊!)

  無情的時間流逝,無窮的空間橫亙在我的前方,太陽的光芒完全消失了,現在我連自己究竟是朝哪個方向前進都無法肯定。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巨大的力量開始在虛無中悸動,像心跳一樣,噗通噗通地,震撼著四周的冰冷空曠,規模之大,超越過去我所知的一切魔物,那感覺簡直就像是突然墜入另一個完全不同的宇宙!

  (是誰……這是誰的波動?如此龐大的力量,我怎會直到現在都無法察覺?)

  接著,又不知過了多久,光明如雪的輝芒擊碎了黑暗,宛如開天闢地般,一尊全身纏繞著青白火焰的巨人從虛無之中顯露。

  (什麼!那是什麼……)

  我驚愕萬分,望著前方無限遙遠處那匪夷所思的景象。

  (太陽……變成一個巨人了?)

  巨人張開雙手,無數的細小光點像流星雨般從巨人的體內往四周飛散,逐漸在周圍形成一團紅色的雲霧,將巨人的身子覆蓋於朦朧之中。

  那宛如心跳的脈動現在已經增強到足以影響空間的地步,以巨人為中心,朝外一圈一圈的漣漪,凡經過之處,光線均遭到扭曲,宛如是一道無色的螺旋。

  「……影哥哥,你怎麼啦?」一道溫柔得幾乎令人毛骨悚然的嗓音在我耳中響起,「瞧你心急如焚的,發生什麼事了?」

  只有這道聲音,我絕對不會認錯。

  「露希法!」我怒道,「這是你的傑作嗎?你把伊織怎麼了?把她還給我!」

  「……你在說什麼,姊姊我完全聽不懂。」露希法輕描淡寫地答道,「我不在的這段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地球怎麼了?人類又到哪去了?麻煩你從……大概我們最後一次見面那時起,將之後發生的事,一件一件仔細告訴我吧。」

  「少跟我鬼扯!」我對著冰冷的虛空怒吼,「伊織呢!她怎麼了!」

  「……火氣別這麼大,影哥哥,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罷了。」露希法語氣不變,轉以威嚇的口吻緩緩道,「或許你不知道,事情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比你還生氣呢。」

  「哼!這一切明明都是你搞的鬼,少在那假惺惺了!」我氣得渾身顫抖,但根本不知露希法身處何處,心中怒火無處發泄。

  「是啊,我是設計了一場大災難,也設計了些陷阱,打算讓幾個礙眼的傢伙自相殘殺……」露希法的聲音隱然含怒,「但我可沒想過要讓人類死得一個不剩,也沒計劃要讓地球被一頭怪物給吞沒!那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

  「笑死人了!不是你,那又是誰?你想把錯全推給依格爾嗎?」

  「沒錯。」露希法回答,「雖然我和那個難以捉摸的怪物,有某種程度的合作關係,但是影哥哥……」

  「別用那三個字叫我!」

  「……我知道了,火氣小一點,我聽起來像是來找你麻煩的嗎?」露希法悻悻然地回答,但我也隱約感到,和過去相較,現在的她顯得異常直爽,「不論你相不相信,現在我們在同一條船上,最好趕快學會互諒互助,大家才能一起度過難關。」

  「互諒互助?」我怒極而笑,「你怎麼有嘴臉敢講出這種話來?」

  「你的戒心還真強,」露希法冷笑,「不過這也是我預料中事,你想要見伊織是吧?她就在我這裡,而且沒死,想見她就來找我吧!」

  「真的嗎!你不是在騙我吧?」一瞬間,我好似整個人重新活了過來一般,渾身都充滿了力氣。

  「就算是騙你,」露希法卻哼了一聲,「你又能如何?」

  我聽得又急又怒,但卻無法反駁,這充塞四方的強大波動若是屬於露希法,那我很顯然完全無法和她對抗。

  過了一會,眼前浮現出一道由歪扭空間連接成的隧道,隧道裡面的空間像水流般潺潺蜿蜒,連接至無限遠的彼端。

  「沿著那條路走,」露希法道,「否則等那條笨魚游到我這裡來,你的伊織恐怕已經不知道飄到哪去了。」

  露希法的語氣異於往常,我聽不出這是威脅抑或是挖苦,但我明白時間緊迫,就算是陷阱,也只能硬著頭皮向前衝了。

  我調轉飛虎方向,朝著隧道奔去,心中祈禱露希法這次說的是實話。

  隧道之中的空間被巨大的魔力扭轉,一進入其中,四周景象便模糊成一團,如流星般往後方飛逝,儘管我沒有任何感覺,但我和飛虎似乎正以極高的速度朝著巨人的方向前進。

  在半送上,我不禁思索,在露希法消失的這段期間,她究竟是去做什麼了?

  (在喜久子過去的記憶裡,露希法和依格爾達成了某種協議……記得露希法曾要求依格爾把她的身體帶進來……)

  這個身體指的應該是露希法存在於意識宇宙中的本體。

  (那憑空出現的蒼炎巨人……莫非就是露希法的本體?)

  (對了,那時露希法會說過,要把身體藏在天上的某處……)

  到此,我恍然大悟,那天上某處,不就正是太陽嗎!難怪伊織說地球上找不到露希法的蹤影,因為她早就躲進太陽裡了!她只要在遠處冷眼旁觀地上魔物的廝殺,靜待本體復甦,便能奪取漁翁之利!

  (可惡……到最後關頭,果然還是逃不過露希法的魔掌!)

  (對了,伊織說她的死兆來自露希法……但露希法現在又說伊織還活著……究竟是怎麼回事?)

  腦中正混亂之時,我和飛虎被流動的空間拋出了隧道,迎面墜入了一團鮮紅雲霧之中。

  厚重的血紅色冰塵是由無數細小冰晶聚集而成的,那感覺就像是掉進一團結冰的血液裡一樣,偶爾,有幾道青白光芒從我和飛虎的後方穿過紅霧灑下,在周圍折射成眩目的七彩光譜。

  (這是哪裡?伊織……伊織人呢?)

  我感覺不到伊織,也看不到蒼炎巨人的身影,四周盡是露希法壓倒性的波動。

  在紅霧裡漫無目的的飄遊半晌後,我發現有塊空無一物的大地,竟然就浮在腳下不遠處。

  (陸地……這裡怎麼會有陸地?)

  我讓飛虎靠近,雙腳緩緩踏在地上,一股重力隨即便吸附住我的身體,讓喪失已久的空間感立刻復甦。

  我定下心來,展開幽影,確認這塊陸地上除了我之外別無他人。

  這塊空盪蕩的陸地不但有重力,而且還有空氣,雖然溫度比體溫還高上許多,讓人頗感窒悶,但至少還能呼吸,比酷寒的真空空間好得多了。

  「露希法!」站定之後,我高聲喝道,「給我出來!」

  「區區一個沒死成的人類,竟敢直呼我等魔王之名?」回應我的竟是未曾聽聞的陌生嗓音,我不禁嚇了一跳,顯然除了露希法以外,這裡還有別人,我卻毫無所覺。

  「傲慢、無知、愚蠢、軟弱……」另一道陌生嗓音笑道,「太完美了,可以拆了他嗎?我想在城堡上加點新的人骨裝飾。」

  「那把肉留給我……我想要吃硫磺人肉,不曉得滋味和以前比起來會不會有差?」

  「你們這些笨蛋,這可是最後一個人類耶,要給你們輕易用掉,陛下可是會痛宰你們的,這種惹人厭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哈哈!」

  無數的冷笑、嘲諷與揶揄宛如渦旋般從四面八方涌來,但我完全看不見說話的人在哪,亦感覺不出除了露希法以外的魔力波動,感覺簡直就像是被一群孤魂野鬼所包圍。

  往遠處望,陸地外緣的紅霧不斷往上飄逝,冰晶和陸緣摩擦出細微的碎裂聲,整塊陸地宛如正在血海中不斷陷落。

  「你們是誰!有膽子就露出臉來!」我喝道,手中緊握光索,但其光芒太過微弱,無法穿透血霧,「少在那鬼鬼祟祟的交頭接耳!」

  「……喔?你眼睛沒問題吧,我們一直都在這裡,沒藏也沒躲啊?」

  「霧太濃了,所以看不見吧?人類的眼睛那麼弱,只要沒光就啥都看不見了。」

  「那我們稍微靠近一點,讓他好好看個夠吧。」

  一陣哄笑之後,血霧底下逐漸浮現出許多的黑色輪廓。

  第一個走出血霧,踏上地表的,是一個身著漆黑鎧甲,身材削瘦,眼神冰冷的男子,他手持細長利劍,不帶表情地上下打量著我。

  我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但黑甲男子很快便退到一旁,將路讓給另一個穿著金黃鎧甲,手持三叉,人身象首的魔物。

  身著潔白西裝,膚藍發黑的人形魔物緊接著走出紅霧,它的臉孔有一半的面積都被長著絨毛的復眼所覆蓋,嘴裡冒出的狹長口器像鋸子一樣,模樣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緊跟在三人之後,無數魔物陸陸續續地從紅霧中步出,均奇形怪狀,有三隻腳,有四隻腳,也有沒有腳的,外型有的似獅,有的似鷹,還有七頸八頭的龍,體積小的可以小到皮球那麼小,大的卻像是座小山。

  魔物的數量成千上萬,它們不懼光索,轉眼將我團團包圍,一邊大聲喧囂,一邊鼓噪起舞,它們身上發出的大量閃光、火焰、毒液,都濺落在地上,發出陣陣惡臭。

  在一片狂笑聲中,我將光索織成圍墻,提防一切可能的攻擊,心中卻越來越恐慌。

  (在這塊陸地之外……究竟有多少敵人?我一個人能夠對付他們全部嗎?該怎麼救出伊織?)

  「喂,這個笨蛋想要和我們所有人打耶!哇哈哈哈!」我的心思不知為何被魔物們得知了。

  「不自量力也該有個限度,像你這種貨色,我鼻子一噴就不知飛到哪去了!」

  「你們這些畜生,別忘了陛下吩咐過,不準傷了這傢伙的性命……所以只要別殺了他,要怎麼玩都行啊!」

  越來越多奇形怪狀的魔物加入了亂舞的行列,連頭頂上也是一片黑壓壓的,千百道的笑聲和咒罵聲宛如雷鳴,此起彼落。

  「閉嘴!通通給我閉嘴!」我怒吼,但全然無濟於事。

  突然之間,四周的魔物安靜了下來,它們像是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全都伏倒在地,動也不動。

  「畜生們,誰準你們踏上這塊地的?」露希法的聲音在悶熱的大氣中繚繞。

  「通通給我滾!」一瞬間,我似乎看見露希法的嗓音化成了金色的雷電,夾帶著無窮威勢,筆直劈向在場所有魔物。

  魔物們大駭,嘩一聲便作鳥獸散,轉眼,地表上除了幾十團不幸被踩死的魔物殘骸之外,誰都不剩了。

  就在我正愕然之時,地表四周的鮮紅濃霧緩緩消退。

  溫暖的潔白光芒灑下,眼前展開的是一幅恢弘壯闊、無邊無際的玄妙景色。

  (我不是在宇宙中嗎?怎麼會有……這是海嗎?)

  無數的細小黑點凝聚成波,在無限的空間裡隨著一定的節奏分離、聚攏,看起來就像真的海浪一般。

  雖然極為細微,但可以聽見類似心搏的鼓動正噗通噗通地回響著。

  在波浪的中心深處,不知有多遠的地方,一顆散髮溫暖波動的光核靜靜懸掛,那光芒非常的柔和,就算以肉眼直視亦不會感到任何痛苦。

  (這裡……是巨人的體內!)

  我恍然大悟,露希法一定是透過那條隧道,把我送進巨人的身體內部了!

  (對了!伊織……伊織在哪?)

  我環顧四方,但天球無邊無盡,不論哪兒都沒有伊織的形蹤。

  此時,背對著眼前浩瀚無邊的景色,一道霞光劃破天際,墜落在地,凌厲的熾熱同時往四面八方席捲。

  無比強大的力量在一瞬間填滿了無盡的虛空,宛如天神降臨,連早已退避至遠方,化成浪中黑點的魔物們亦不禁哀嚎起來。

  「哇啊!」我跪倒在地,將身體蜷曲,以手遮住頭臉,但仍感到身體被熾熱貫穿,意識斷斷續續,不斷地死去和復生。

  「好久不見了,御影。」露希法的嗓音聽起來就像是敲打金屬樂器的聲響,鏗鏘有力,「最近過得如何?身體還健康嗎?」

  「你、你在……鬼扯……什麼東西……」我無法直視聲音來源,露希法散髮的光熱令人雙眼為之目盲,「伊織……伊織人在哪!」

  「哼,這麼久不見,連個招呼也不打嗎?我好歹也算是你的半個生母,人類還真是忘恩負義啊。」露希法冷冷道,轟然一聲,她將那恐怖的力量撤去了。

  我掙扎著起身,睜開雙眼。

  映照在我眼中的露希法穿著一襲白色大衣,誇張外翻的大領口幾乎要把她的整個胸前都露出來,大衣幾乎垂到地面的下擺亦開岔上翹,看起來像是長長的尾巴一般。

  過去總是隱藏在薄紗下的臉龐,現在毫無遮掩的裸露出來,露希法的容貌就像是出自名家之手的雕刻,不論是五官的比例還是鼻梁的線條都完美無缺,但卻感覺不出一點人味。

  她飄揚的發絲像是用會發光的液體做成的,閃耀著潔白的波紋。

  「歡迎來到魔界,這個屬於我和億萬惡魔,俗稱地獄的溫暖家庭。」露希法煞有介事地彎身鞠躬,用輕鬆的口吻笑道,「客人遠道而來,不知道您感覺如何,看了還滿意嗎?」

  「魔界……地獄……」我顫聲道,方才留下的震撼還殘留在體內,「這裡是魔界?不是你的身體嗎?」

  「哦?你連這也知道?是從喜久子腦袋裡讀出來的嗎?我可真是小看你了。」露希法拍手笑道,「不過魔界和地獄這兩個名詞,本來就是指我的身體,有句老話說:「凡我所在,即為地獄」,就是這個意思。」

  「所以……你的真正目的……是要把魔界……把你的身體帶進物質宇宙?」

  「嗯,那樣說也沒錯,但那只是過程而已。」露希法笑容可掬,和善的程度令人感到詭異,「我真正的目的,是要讓物質宇宙變成魔界,讓這虛無空間裡的每一個角落都成為我可愛小朋友們的溫暖家鄉。」

  「……到那個時候,我就會成為這個宇宙真正的神了。」露希法道,四周的空間都為之戰慄。

  「是嗎?祝你一帆風順。」但露希法想做什麼,為什麼要做,對此刻的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伊織人呢,快把她還給我!」

  露希法聽了,聳了聳肩,苦笑起來。

  咚地一下,無形的重量把我壓倒在地,甚至還逐漸加重,我渾身的骨頭都開始嘰嘰作響。

  「御影啊,畢竟我們曾經有過一段美好的革命情感,所以我也想說,就算你多少有點無禮,還是縱容你一些,不過你這樣對我講話,我實在很難忍耐下去耶。」露希法笑道,她明明沒有靠近我,我卻感到有人用腳踩在我的頭上。

  「你大概還沒搞清楚,現在的我,是你唯一的朋友,」露希法的笑聲越來越冰冷,「我準備了很多的好東西,這可不是講反話,是真的好東西喔,打算要讓你好好享受的,但瞧瞧你這是什麼態度啊?連一聲謝謝也不說?」

  (這傢伙在鬼扯什麼……啊啊啊啊!)

  身上的重壓一瞬間加重了好幾倍,全身的骨頭都喀啦喀啦的碎了。

  「不過仔細想想,以你渺小的目光,現在根本還搞不懂發生什麼事,正一頭霧水吧?」露希法又笑道,同時解除了我身上的重壓。

  「嗚……啊……」我全身骨頭都被壓碎,動彈不得,就算勉強張口,也只是吐出一大團血罷了。

  「哇,真浪費,我這邊可是有幾千萬嗜飲人血的小朋友呢,要給它們看到可真要引發大戰了。」露希法不知何時已經走到我的身邊,我依稀看到她的赤腳來到眼前。

  下不過這樣一來,你短時間內也不會回嘴了,就躺在那乖乖聽我說故事吧。」露希法笑道。

  「你……你想做什麼……」我擠出聲音來,問道。

  「……閉嘴聽我說!」露希法瞪了我一眼。

  「我和依格爾做了一個約定,」露希法接著說了下去,「約定的內容很簡單,當一切都結束時,如果你能順利將他要的東西在物質宇宙中重現的話,我和我的小朋友們便會被討厭的藍水晶永遠消滅。」

  「但是,如果你沒辦法做出他想要的東西,」露希法大笑道,「你,還有物質宇宙的一切都將歸我所有!」

  「嘻嘻,這不是很有趣嗎?」露希法笑個不停,「以前我和米迦勒也做過類似的約定,只是那時候賭的是全人類,現在賭的只有你一個人!」邊的變數多達億萬,另一邊的變數卻只有一個人,你說這場賭局勝算不是很大嗎?」

  「伊織人在哪……?」我顫聲問道,身體已經恢復了約四成了。

  「安靜地聽我說話!」露希法突然暴怒,右手喀啦一聲,把我甫復原的右肩骨又捏碎了,「急什麼急,待會自然會講到她的!」

  「依格爾想要的東西是什麼,他沒有明說,恐怕是不能說出來的東西,大概和你之前用的那個叫符文的東西一樣,說出來的話就沒效了。」露希法恢復笑靨,道,「但是要做出那個東西,有幾個條件,一是製作者必須是人類,二是他必須是阿劫瑪諦,三是他必須要投注遠遠超越人類生理限制,近乎無限的生命和精神。耗費這麼大的成本,我看那個東西完成之後,你大概也會死吧?」

  「所以我其實是救了你,御影,這樣你就不用把自己的生命浪費在依格爾那件不知道是啥的東西上了。」露希法笑道,但我沒有笑。

  「笑一笑啊你。」露希法不悅道,「總而言之,我協助依格爾把一些必要的條件都設立好,替他整理環境,接下來的事情幾乎全都是放任你自由發展。」

  「當然,依格爾也知道我希望他這次的工作失敗,所以他背著我使了一些小手段,竟然把菝法葉那幾個笨蛋也拉扯進來,想要牽制我,」露希法又笑道,「但是我難道看不出來?要耍手段,我可不見得會輸給他!」

  接著,露希法的手臂竟沉進了我的胸口之中,在體內胡亂攪動,我隨即感到頭痛欲裂,眼前浮現出無數的鮮明過去,簡直就像是有人擅自將記憶抽取出來一般。

  我的幽影立刻發出無聲的咆哮,漆黑的波浪一波接著一波翻滾,最後,一隻白色的手臂掐著喜罪的脖子,從幽影中破繭而出。

  「哼!」露希法的手臂停止了動作,但仍深陷在我體內,她望著喜罪,冷冷道,「好久不見了,米迦勒,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不過看你現在這副模樣,真不知我是該歡迎你呢?還是該嘲笑你呢?」

  「……路……西……華利……」長久以來一直昏睡不醒的喜罪儘管仍未睜開眼睛,卻回應了露希法的聲音。

  「別用那個討厭的名字叫我,米迦勒,」露希法啐道,呈羊好,最後的睿智尚未齊全,只要加百列還在我手上,你就永遠無法復甦,請你就這麼繼續睡下去吧。」

  掐在喜罪脖子上的手臂閃耀出刺眼青芒,轉瞬之間,喜罪沉回幽影之中,露希法也把手從我胸口抽回,將我扔在地上。

  「啊……啊……」我掙扎著站起,身體的復元速度明顯比之前緩慢,生命果實的效力似乎正逐漸減弱。

  「伊織……把伊織還給我……」我顫聲道,走向前方的露希法,她冷冷地瞪著我。

  「用不著你催,我也會把莉莉絲還給你,」露希法舉起右手,食指一彈,「別說我沒事先警告你,待會看了可別嚇著。」

  空間再度動搖,一個巨大的物體從浩瀚的虛無之海緩緩靠近,像船隻入港停泊一般,駐留在我和露希法的上方。

  那是一座冰山。

  露希法再次彈指,金色的雷電不知從何方奔出,有如蟒蛇一般在冰山上奔竄,將冰蒸成水氣,轉瞬間把冰山的體積削弱到只剩原本的一半以下。

  冰山裡,浮現出一個高大的人影,和微弱的熟悉波動。

  恢復成莉莉絲的伊織失去了雙手和下半身,右邊的額頭也缺了一塊,紫發下,腦漿清晰可見,渾身千瘡百孔,殘破不堪,簡直就像是被什麼龐然大物碾過一般。

  「啊啊……啊啊!」我怔了半晌,接著雙手抱頭,發出驚恐的喊叫,「伊織!伊織!」

  「伊織……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嗎?」我顫聲道。

  噗通,噗通地,莉莉絲的胸腔裡響起了心跳聲。

  然後突如其來地,大量的鮮血從她身上無數傷口裡一齊噴發出來,將陸地染成一片血海,我亦站不住腳,被黏糊的血浪衝垮。

  莉莉絲張開嘴巴,發出凄厲的慘叫聲,儘管身體大半還陷在冰山裡,她卻激烈地擺動僅剩的軀幹,使得傷口越裂越大,骨肉扯裂的巨響令人毛骨悚然。

  「伊織!不要亂動,你的傷口會惡化的!」一邊在血海里掙扎,我大聲喊道,但無比的痛苦似乎已經癱瘓了伊織的聽覺,她對我的聲音毫無反應。

  「你看夠了吧,御影,」露希法道,「讓她醒轉只會提早耗盡莉莉絲所剩不多的生命而已。」

  啪地一聲,露希法的彈指聲竟壓過了莉莉絲的悲鳴,青色的雷電沿著冰山奔馳,轉眼又將莉莉絲封入厚重的冰霜之底。

  莉莉絲的掙扎停止了,被露希法冰封的傷口也不再噴血,但她受的傷並沒有因此而好轉。

  地表的血水緩緩退去,但伊織宛如刀剖的慘叫聲卻停留在我的耳中,不斷地迴盪。

  我很快便領悟到,我沒有辦法治療莉莉絲的傷勢,也無法救回伊織,前所未有的絕望瞬間將我壓倒。

  (不……要是伊織死了,我一個人活著還有什麼意義?誰……有誰可以救她?)

  我奔向露希法,她和我同樣浸在血海里,身上卻一點血跡都沒有,她動也不動,任憑我用滿是血汗的雙手抓住她的領口。

  「你……知道怎麼救她對吧?」我顫聲喊道,「快點救救伊織!」

  「哼哼……哈哈哈!」露希法朗聲大笑,輕輕一個甩手,便將我震得在地上打滾,「御影啊,要我救她不是不行,但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我道,幾乎可說早就知道她會這麼回答了。

  「只要你幫我,」露希法道,「我就幫伊織,很公平吧?」

  「幫你,你需要我的什麼?」我道,「你已經有這麼強大的力量了,根本不需要我吧?」

  「如果我不需要你,我早就把你們兩個都殺了。」露希法淡淡回答,同時舉起右手,又是彈指。

  一道巨大的歪扭突然出現在青色汪洋的深處,接近中心光核的地方,那兒的空間倒轉了一百八十度,然後像是玻璃般地碎裂開來。

  一顆光溜溜的漆黑球體從空間的裂縫中滾了出來,繞著虛空中心的光核緩緩旋轉。

  「雖然和之前的樣子差很多,不過那是黑格尼爾。」露希法指著那玩意道。

  「黑格尼爾?」我驚道,那漆黑球體表面平滑,除了顏色之外,看起來就像是顆普通的行星,既沒有往外延伸的鞭毛觸手,亦無猙獰的眼球大嘴,和黑格尼爾的模樣相去甚遠。

  「你馴服了黑格尼爾?」我問道。

  「就算是我,也馴服不了那樣的蠢貨,它比利維亞桑凶惡多了。」露希法笑道,。「看仔細一點,你應該能夠看到有什麼東西浮在上頭吧?」

  我凝神細看,眨了眨眼,赫然發現在黑格尼爾的體表上,覆蓋著一層鮮明的銀色符文,就算隔得極遠亦清晰可見,但一瞬之間,那些符文卻再度消失了。

  「那是歐汀留下來的,不過不知為何,直到現在都俞末發揮功用。」露希法續道,「當我發現那些符文時,黑格尼爾便自己停了下來,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要不是這些符文,你的伊織恐怕早就屍骨無存了。」

  (符文……歐汀什麼時候……)

  歐汀化身成神槍,貫穿大地和芬理爾的畫面忽地在我腦海中復甦,恐怕那個時候,歐汀便已經將符文記載在地球的每一個角落了。

  「但那如果真是符文,為什麼那時卻沒有發揮作用?」

  「那八成是因為……」露希法話說到一半,突然眼露凶光,波動猛然膨脹,我立刻被震倒在地。

  遙遠處,只見黑格尼爾的體表崩出一道縫來,露出底下空空如也的灰白空間,那空間仿佛像是要脫掉外頭那件名為黑格尼爾的衣物,朝四周的虛空不斷蔓延。

  飄浮在青色汪洋中的無數黑點,一碰到從黑格尼爾體內外溢的虛空,便立刻消失無蹤。

  「給我滾回去!」露希法怒道,右手一揚,黑格尼爾周圍閃過無數金色雷電,強行將外溢的灰白空間壓回黑格尼爾體內,並縫合了它體表的裂縫。

  「哼……」露希法悻悻然地啐了一聲,「御影,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那是迎終送斷的魔法陣。」

  「那什麼是迎終送斷的魔法陣?」露希法反問。

  「這……」我不禁語塞,「應該是……會帶來毀滅的魔法吧?」

  「正確的說,是消滅。」露希法緩緩道,看她的表情,似乎對迎終送斷法陣相當地了解,「依格爾的魔法陣只是一道門,門後連接的是會將一切事物都予以抵銷的虛無。」

  「佳奈、喜久子、麗子、雪川。」露希法突然提起了幾個名字,「她們現在都已經死了,你知道這會造成什麼結果?」

  「………會造成什麼結果?我只知道她們是迎終送斷法陣的重要關鍵。」我道。

  「結果就是,伊織現在成了唯一一把可以將虛無封鎖在黑格尼爾體內的鑰匙。」露希法答道,「依格爾的第一個目標,人類世界的毀滅已經達成了,這個魔法陣目前正準備執行第二個目標:物質宇宙的消滅。」

  「你……你想說什麼?」我感到不解,露希法說的模糊,似乎是在等我做出什麼反應。

  「你真的不懂?我還以為薟法葉把她的力量給你以後,你會變得聰明一點呢。」露希法苦笑道。

  「你想怎麼挖苦我都行,只要你替我把伊織救回來。」我道,「你現在講的事情到底和救伊織有什麼關係?」

  「有點耐心,御影,」露希法冷笑,「從你獲得生命以來,有多少次受這急躁個性所害,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露希法說得沒錯,我無言以對,只能保持沉默。

  「你仔細想想,如果那幾個人對魔法陣真的如此重要,為什麼她們還會死呢?」露希法道,「這幾個月來發生的事,那麼多的偶然,那麼多的巧合,一個接著一個,在極短的時間內便把人類世界推向毀滅,你覺得這是自然的嗎?」

  「怎麼可能,這一切不都是你和依格爾在背後一手策劃的嗎?」我道。

  「我可沒想過要把你們趕盡殺絕,這對我沒好處啊。」露希法一派輕鬆地笑道,「不過你也提到了,依格爾暗中策劃這一切,那他為什麼要把我剛剛講的那幾個人全都害死呢?」

  「我怎麼知道!」我怒道。

  「我剛才已經告訴你答案了,笨蛋,用點腦啊!」露希法喝道,「我可不想和一個笨蛋合作!要是你連這點小問題都回答不出來,也別想要我替你把伊織救回來了!」

  我聽得怒火中燒,但頭腦反而因此更加清明,回憶露希法剛剛所說,突然心有靈犀,脫口便道:「那……那是因為她們不死,依格爾便沒辦法推行他第二階段的計劃!」

  「就是這樣,你還有點用嘛?」露希法笑道,「那麼,當初和你一起獲得幽影的五個人全都死了嗎?」

  「我不會讓伊織死的!」我怒道。

  「就是這樣,莉莉絲要是死了,那連我也沒辦法壓製那令人憎惡的虛無了,宇宙中的一切都會消失。」露希法緩緩道,「所以你和我,我們不能讓伊織死,這是我們第一個共識。」

  「接著,是第二個重點,我雖然可以阻止莉莉絲走向死亡,但我無法治愈她的傷勢。」露希法道。

  「什麼!你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我聽得怒火填膺,兩眼望向被封印在冰山裡的莉莉絲,「你明明說過你可以救伊織!」

  「我是說過我會救她,但我可沒提到要怎麼救,你最好趕快學會怎麼把別人講的話聽清楚!」露希法瞪了我一眼,便將我震得渾身發抖。

  「如果我能治療她的傷勢,你更會心甘情願的幫助我,我有什麼理由不做?」露希法續道,「身為初始天魔,莉莉絲有辦法可以排斥我的力量,像這樣停止她體內的時間流動,已經是我的全力了。」

  「你……」我腦中一片混亂,只想衝上去和露希法同歸於盡。

  「冷靜一點!你這白痴!」露希法喝道,她的嗓音化成金色的雷電,在浩蕩的汪洋中渦旋,「我已經說過了,現在我和你是彼此唯一的朋友!繼續聽我講下去!」

  受到露希法的魔力震撼,我雙腿一軟,頹然坐倒。

  「……我一個人沒辦法治愈莉莉絲,但如果你和我合作,或許就有可能。」露希法道,「這是我們的第二個共識,不管是治療莉莉絲還是伊織,都需要我們兩人合力為之。」

  「真的嗎?我……我可以救回伊織嗎?」我顫聲問道,會幾何時,我感到自己已經開始依賴這個曾經將我玩弄在鼓掌之間的敵人了。

  「正確的說,你可以讓莉莉絲接受我的力量,讓我來治愈她的傷勢。」露希法答道,「靠那位你再熟悉不過的老朋友之助。」

  「老朋友……你是指他禍煞耶?」我恍然大悟,「他禍煞耶可以讓莉莉絲忘記和你的仇恨嗎?」

  「正常是沒辦法的,但現在莉莉絲幾乎沒有意識可言,這個方法應能成功。只要你讓她忘記過去和我在意識宇宙的糾葛,我就有辦法讓她逐漸恢復。」

  「我知道了,那現在就開……」我振作精神,重新站起。

  「等等,你急什麼,我話還沒說完,接下來才是重點。」露希法卻道。

  「……你覺得我會這麼好心,不求任何回報的幫助你和伊織嗎?」露希法咧嘴一笑,「別忘了你得先幫我,我才能幫你。」

  「……你想要什麼?」我道,「只要是我能給你的,我全部都給你。」

  「你什麼都不用給我,相反的,我還會給你一切你想要的東西,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你必須好好活下去。」露希法溫柔地道,「這很簡單吧?」

  「……這樣就能幫你?」我困惑不解,「為什麼?」

  「只要你完成和我的契約……」露希法道,「之後就算你再怎麼不願,也得知道。」

  「契約就契約吧,只要能救回伊織……」我答道,「我什麼都願意。」

  「就是這句話,我就想聽見這句話,」露希法笑道,她舉起手來,往上一伸,「若是我沒猜錯,現在我們算是盟友了,但不是我不相信你,實在是因為你們人類太過反覆無常了,口說無憑,我需要你和我締結一道禁得起檢證的有形契約。」

  露希法身後的浩瀚汪洋裡,憑空涌出了一條無頭無尾的赤色巨蛇,它蜿蜒著光滑油亮的龐然身軀,在虛空中畫出無數回圈,轟然一聲落到了我和露希法近處。

  一陣激烈震盪,當地面重新恢復穩定時,那散髮著熱氣的光滑赤蛇已經有一半以上陷進了地底。

  就近觀看,赤蛇身上無鱗,雨端均同樣粗細,無法分辨首尾,神木樣的粗大身軀還不住地脈動著。

  露希法用高舉的手彈指而鳴,巨蛇的身軀立刻裂開一道口子,血色冰晶隨即噴泄而出,一邊呼嘯,一邊在露希法的指尖眾成龍卷,迅速凝聚成一粒紅光閃耀的寶石。

  一待寶石成形,露希法隨手一甩,赤蛇體表創口愈合,迅速鑽進地底,消失無蹤。

  「吃下去。」露希法將蛇血凝聚成的紅寶石往我胸前一擲,它輕巧巧地浮在我面前,靜止於半空。

  「……這是什麼?」

  「這是我的血,」露希法回答,「是為了你特別調制的,比莉莉絲用人魂做成的偽生命之果,效果要好上千萬倍,哈哈哈哈!」說完,她大笑道。

  「你的血?」我難掩困惑,望向露希法。

  「怎麼,你不是已經知道這裡是我的體內了?」露希法冷笑道,「既然這裡是我的身體,那血管裡流著的當然是我的血啊。」

  (剛才那條沒頭沒尾的赤蛇……原來是露希法的血管?)

  「你要取血,幹嘛不直接從分身手上取就好,還大費周章的把本體的血管也叫出來?」我脫口而出。

  「分身?你在說什麼?」露希法露出嘲諷的表情,「御影,你得弄清楚一點,我從來沒有什麼分身,我的身體一直只有一個。」

  「正確的來說,為了那些可惡的小朋友們,從有時間以來,我就已經放棄自己的身體了。」露希法表情不變,以冰冷的口吻道,「擁有身體是什麼樣的感覺,我早就已經想不起來了。」

  露希法的話語是何含意,我著實無法理解,足以決定不再多問。

  「………那,我吃下這個東西以後,你就會替我拯救伊織?」我道。

  「沒錯,那顆血晶就是我和你締結盟約的證明。」

  「吃下去之後,我會變成什麼模樣?」

  「這種事就不要浪費我的脣舌了,只要你吃下去,馬上就可以知道不是嗎?」露希法笑道。

  我凝視著眼前飄浮的紅寶石,二話不說,一把將它抓起,送入口中。

  喀哩兩聲,紅寶石被牙齒攪碎,大量滾燙如火的液體沿著喉嚨,滾落腹中。

  「了不起了不起,你明知吃下去不會有好事,卻一點也不猶豫。」露希法拍起手來,笑道。

  「哼……這樣就行了吧……你該……」我挺起胸膛,豈料話才剛出口,渾身便如墮冰窖,嘴也僵了,騰地一聲倒在地上。

  (啊啊……嗚啊啊!)

  一邊在地上翻滾,我感到身體的外側受到真空酷寒的襲擊,身體的內側卻又熱又燒,腹中像是被人埋了顆火球一樣,灼得血液都要蒸發,骨肉中更似有無數蟲獸咬嚙,它們一邊發出恐怖的咆哮,一邊咀嚼著我渾身血肉。

  成千上萬的鮮明影像以極高的速度在我眼前閃過,由於速度太快,影像彼此重疊,我根本無法確認自己看到了什麼,人就像是掉進一個以紅橙與金黃為主色的萬花筒一樣。

  在痛苦之中,我感覺到一個古老的龐大記憶,它轟隆隆地訴說著一場無形且不可見的戰爭,在戰場上爭鬥的,是無數的力量和法則。

  戰敗的一方被勝利者拋入名為毀滅的虛無,但它成功的抗拒了自己的命運。

  「啊啊!啊啊啊!」我的腦袋無法承受那個巨大的記憶,痛得大喊出聲。

  「御影,你在叫什麼?又不是你在受苦,有什麼好怕的?」露希法笑道,「冷靜一點,看仔細,你根本沒事啊。」

  「………咦?」我回過神來,從地上站起,只見我四肢完好無缺,肌膚也沒有任何受到火燒冰凍的跡象,前一刻的恐怖感受就像是幻覺般的消失了。

  (不……不對,那不是幻覺……)

  側耳傾聽,千萬道凶猛的咆哮便在耳邊響著,靜下心來,我便能感到身體在至熱和至寒中不斷的耗損和重生,這些痛苦無比的感受都是真的。

  只是,正如露希法所說,承受這些痛苦的人並不是我,只要意識到這點,無盡的苦痛便像是鏡中的演員,不論表演如何生動,都與我有所隔閡。

  (這些感覺和記憶……是來自於蒼炎巨人……露希法的身體嗎?)

  「……成為萬魔之王的一部分,是什麼樣的感覺?」露希法笑道,緩緩走近,「說給我聽聽。」

  「………你在開玩笑嗎?」我不解道,「這是你的身體,只要你願意,應該隨時都能……」

  「你才在開玩笑,你的意思是要我在無盡的永恆中,不斷忍受那些恐怖的折磨?」露希法轉過身去,「算了,別告訴我,我一點都不想知道。」

  露希法的這句話讓我恍然大悟。

  「露希法……你放棄了自己的身體?」我道。

  露希法沒有回應,她往前走了幾步,接著突然停了下來,此時,飄散在虛空中的無數魔物也全都退避到我肉眼無法追蹤之處,仿佛接下來露希法將書及的,是一件它們不得聽聞的事。

  「之前你問我,」露希法緩緩道,「你對我有什麼用處,我現在就告訴你。

  「正如你所見,現在的我是一個純粹的意識體,和肉體雖仍保持著連結,卻是處於截然二分的狀態。

  「以前,在意識宇宙裡面的時候,維持身靈二分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在這裡就不一樣了……

  「進入物質世界之後,我產生了一個弱點。為了維持我的生命,我必須不斷地攝取能量,肉體可以靠著吸收太陽的能量成長,就算這顆太陽耗盡了,宇宙中還有千萬顆其他的太陽,所以不需操心,但問題是……」

  「維持意識所需要的能量和維持肉體所需要的能量是不同的東西……」我道,想必這就是露希法要和我締結契約的原因,「而那股能量只從我身上……」

  「當然不,所有人類都真有這種能量,」露希法聳了聳肩,「不過,因為現在只剩你一個人了,所以你說的也沒錯。」

  「御影,你覺得那是什麼?」露希法沒有轉過身來,「我想「現在的你」或多或少都應該有點感覺了。」

  (現在的我……接受了魔王之血的我……)

  「………人類的……慾望?」我回答。

  「沒錯,貪念、殺意、情慾……只要夠強,不管什麼慾望都行。」露希法道,「過去,我只要靠喜久子或是某幾個人的慾望,便可以毫無困難的生存在物質宇宙裡,但現在不一樣了,要支撐這個巨大的身體,養活這幾百億的小朋友,我需要大量的慾望,非常大量的慾望。」

  「有多大量呢?嗯……至少也要有地球人口三十倍的分量吧?」露希法嘆道,「所以現在人類死得只剩你一個,真的對我是很大的打擊啊。」

  「那隻憑我一個人……怎麼可能負擔得了……」我不禁道,但腦中隨即閃過一道念頭,令我震驚不已。

  「不……不會吧……難道……」我顫聲道,「依格爾連這一點都算到了……」

  「……「無底的貪慾」。」露希法終於轉過身來,「從餓鬼產生的魔素道具,你還記得吧?要是沒有它,你不用幾秒鐘就會被我吸乾,變成一員活屍了。」

  「依格爾他……」我心中燃起一股恐懼,不知如何說下去。

  「他是頭畜生,直到現在,都還將我們玩弄於鼓掌之間。」露希法再度轉過身去,往前步出,「不過不要緊,我們可以一起對付他了。」

  「過來,御影,我現在就告訴你,該怎麼做才能拯救你的伊織。」露希法的背影往上飄升,她帶著冰封的伊織,往光核的方向飛去。

  我喚出飛虎,跟在露希法的身後,往虛無的深處筆直前進。
rickey1270 發表於 2012-10-27 16:52
第二章

  「哈哈哈哈!」夏克斯惱人的狂笑聲將我喚回了現實。

  「從莉莉絲身上滾開!」我怒道,將伊織的夢體抱入懷中。

  奔騰的漆黑幽影黏稠如泥,仗著露希法賦予的魔力,幽影震碎了撿破爛的光匣,海嘯般奔向高踞在莉莉絲身上的魔爵夏克斯。

  「嗚喔喔喔……」他禍煞耶的悲鳴小得幾乎無法聽聞,在氾濫的巨流中,我看見一道卑微的細絲,長滿了細小的眼珠,瞬間被漆黑的泥沼吞噬。

  「喔?你終於恢復記憶了?」夏克斯不慌不忙,筆直瞪視著朝自己襲來的黑暗巨浪。

  濤天幽影淹沒了莉莉絲的軀體,卻未對夏克斯造成任何影響。

  「你不是已經試過很多次了嗎?阿劫瑪諦?你動不了我的,至少在她醒來之前!」夏克斯咧嘴而笑,露出滿口尖銳白牙,「就算你接受了陛下的洗禮,享有其萬分之一的威能,但僅憑那渺小的怒火就想違抗陛下的意志?哈哈哈!還不如多恐懼一點,讓我多吃一些吧!」

  「從莉莉絲身上……滾下來!」我怒道,將幽影凝聚成一巨大黑槌,擊向夏克斯。

  但幽影卻違背我的意念,在即將碰觸到夏克斯的瞬間瓦解,好似有股看不見的力量保護著他。

  「可惡……可惡!」我怒極,破散的幽影化成無數刀劍,在莉莉絲身邊的地表墜落,留下無數裂痕。

  保護夏克斯的不是別人,正是露希法,自從我接受了她的力量之後,如今的我,也不過是她眾多魔子魔孫之一,無法做出任何有背露希法意志的事情。

  「怎麼?不鬧了?真無趣。」夏克斯黑翼一揚,高聲道,「那我差不多該喚醒這位睡美人了!」

  夏克斯右手往地上一指,一根深陷地中的鐵柱猛然拔起,埋在土裡的尖銳底部銀光閃亮,原來四周散布的鐵柱,全都是銳利無比的巨大鋼錐。

  「不!求求你不要!」我抱緊懷中伊織的夢體,她的意識早已回到沉睡的本體之中,是以夢體睡得無比安詳,「再給我一次機會!這一次我不會再出差錯了!」

  「哈哈哈!不可能的!」夏克斯笑得無比開懷,他的背上正逐漸長出第二對翅膀,「你是人,人永遠都會犯錯!」

  「住手……住手!」巨大的恐懼壓倒了我,過去的無數失敗所帶來的無數夢魘都在瞬間復甦。

  「啊……啊啊……」夏克斯陶醉地嘆了口氣,口鼻中奔放出鮮紅的火焰,恐怖對他來說是無上的佳肴,「太美味了……可惜今日之後,不知又要過多久才能再度品嘗……」

  「阻止他!」我轉過頭,對著撿破爛大吼,「別讓他傷害伊織!」

  撿破爛的手持華烙伐,動也不動。

  「阻止他!你們不是死對頭嗎?」我大喊,用夾帶著露希法魔力的幽影卷向撿破爛,「加百列!」

  撿破爛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狂濤下,取而代之的,是身著白袍的蒼發天使長,在渾沌的波瀾裡隱隱閃耀。

  「御影,你該醒醒了。」加百列轉頭,道。

  「睜開眼睛吧,可憐的公主!」夏克斯狂笑,「魔爵夏克斯來敲門了!有人在家嗎?」

  「住手!」我嘶啞著嗓子大喊。

  但隨著夏克斯右手的指引,閃亮的尖錐刺進了莉莉絲胸口,迅速埋進她的軀體之中,一道令人心碎的龜裂在胸前蔓延開來。

  一開始,什麼都沒發生,但我知道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

  他禍煞耶的低鳴再度響起,生滿血紅瞳孔的黑影緩緩從莉莉絲的體內滑出,像煙雲一樣的消失。

  然後,鮮血如瀑,從莉莉絲的身體各處,狂奔而出。

  一陣天搖地動,莉莉絲早已石化的嘴脣張了開來,發出令聞者有如置身地獄的凄厲悲鳴,有如刀劍般刺穿了我的身體。

  只有莉莉絲的慘叫,我不論聽幾次都難以忍受。

  「不!」我驚駭之餘,以幽影包裹住莉莉絲的身體,企望能減緩她出血的速度。但卻有一股意志從莉莉絲的體內涌出,充滿了對露希法的憎恨,將幽影彈開。

  「莉莉絲!別把伊織也一起害死!」我喊道,「他禍煞耶!」

  鮮紅的絕望之瞳從幽影中緩緩冒出,一顆一顆森然的白色眼珠滲進了莉莉絲淌著鮮血的身軀,迅速地使她沉靜下來。

  「怎麼?這麼美妙的音樂,你不喜歡聽……」站在莉莉絲肩上的夏克斯笑道。

  「夏克斯!」我咬牙道,給予懲罰的任務業已完成,露希法現在不會再保護他廠—.

  心念一動,幽影無聲地將夏克斯吞噬,接著陣陣骨肉寸斷之聲,咚地一響,一團肉塊掉在血泊裡,兀自蠕動個不停。

  「哈……哈哈……」面目全非的夏克斯竟依舊狂笑,呵沒用的,阿劫瑪諦,你明知我們殺不了彼此……」

  「閉上你的爛嘴!」我怒道,幽影匯聚成拳,朝地上猛力一砸,將夏克斯的頭顱打成一片粉碎,血肉飛濺四方,隱沒於莉莉絲的血泊裡。

  我壓抑著心中的怒意,迅速將地表的血水驅退,並將伊織的夢體置放於一隆起的土堆上,轉身瞪視著那將惡夢再度喚醒的不遠之客。

  很顯然,最近這一連串的異常現象,都是加百列所引發的,目的是為了提前讓夢境破碎。

  「加百列……事到如今,你還出現在我面前做什麼?」我厲聲問道,翻騰的幽影籠罩著我和加百列的周圍,仿佛隨時都會將眼前的蒼發天使埋葬於黑暗的深淵。

  「我來完成我未竟的任務,」加百列回答,他飄揚的發絲閃耀著藍天的顏色,「喚醒天父在這世間最後的希望……阻止露希法的野心。」

  「那是你的事,別把我也拖下水!」我道,「我對你們的恩怨沒有興趣!」

  「你寧願繼續沉溺在罪惡的美夢之中,也不願挺身面對現實嗎?」加百列問道,這句話令我由衷地感到好笑。

  「美夢?哈哈哈!」我大笑道,「是啊,這只是個夢罷了……」

  「但伊織只能活在這個夢裡啊!」我怒道,「露希法至少還能讓伊織做場美夢,你能給伊織什麼?」

  「你能讓伊織痊愈嗎?」我指著眼前的莉莉絲,巨大的身軀上鮮血未乾,喝問:「你能讓她恢復成以前的模樣嗎?連露希法都做不到的事,你能辦到嗎?」

  「……」加百列沉默半晌,答道:「以我的能力,沒有辦法中和莉莉絲身上的傷口……她受的傷並非單純起因於黑格尼爾的力量……」

  「哼,這種事我當然知道,」我冷冷道,「莉莉絲的傷是依格爾的魔法陣造成的,迎終送斷將「消滅」的命運強行殖入莉莉絲的體內,除了停止她的時間以外,沒有方式可以逆轉它的魔力。」

  「所以你便和露希法合作嗎?」加百列露出責備的眼神,「為那邪惡之子所用,供給她所需的一切?」

  「這有什麼不好的?」我冷笑道,「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天使能幫伊織什麼?」

  「御影,你……」加百列面露慍色,「打算讓世界就這麼淪落於惡魔之手嗎?」

  「加百列,世界早在不知多久以前便已經毀滅了!」我高聲道,「現在的世界是露希法的世界,你想與她為敵,也請自便,如果想要我背叛露希法,就找出能治愈伊織的法子來!」

  「看來……你已經完全成了那罪人的子民了。」加百列臉色嚴肅地道。

  「沒錯,所以請你趕快滾吧,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我啐道。

  「那可不成,只要他還沉睡在你的體內,我們的戰鬥就和你脫不了關係。」加百列轉身,走向莉莉絲,「既然你不願助我,那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你想幹什麼!」雖然不知加百列有何居心,但我立刻大感不妙,幽影卷向蒼發天使。

  咆哮的火龍突然從加百列的右手竄出,繞著蒼發天使的身子盤旋扭轉,竟阻絕了幽影的接近。

  「華烙伐……」我咬牙道,接受了魔王之力的我,已經成了華烙伐的敵人,輕易靠近只會讓自己蒸發在其威猛烈焰下而已。

  「清醒過來吧,御影,一切的生命都有結束的時候,就算是魔物也不例外。」加百列道,他左手高舉,掌心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員天平。

  宛如水流的光液從天平的槓桿上滔滔不絕地奔出,不但衝散了幽影,亦洗去了莉莉絲身上的無數鋼又。

  「睜開眼睛,莉莉絲,夢該醒了。」加百列道。

  「住手!我才剛讓她睡著啊!」我大喊,「住手,加百列!」

  方才傾注在莉莉絲身上的絕望之瞳,在光流的席捲下,一個一個被驅出瓦解。

  「他禍煞耶!」眼見莉莉絲又將甦醒,我再度喚出絕望之瞳,但礙於光流阻礙,絕望之瞳根本無法靠近莉莉絲。

  「啊……啊……」莉莉絲的身軀再次抽動起來,鮮血從她身上無數的創口中潺潺流出。

  那對早已成了石頭的沉重眼皮,竟然睜了開來,自從我與露希法締結契約之後,莉莉絲已經不曉得有幾千幾百年沒睜開過眼睛了,

  「糟了……糟了……」我慌亂不已,一想到又要聽聞那恐怖的悲鳴,便渾身顫抖。

  「影哥哥……是你嗎?這裡是哪兒?我什麼都看不清楚……」豈料莉莉絲的口裡,竟流泄出一道令我不敢相信的嗓音。

  「伊織?……伊織!」我又驚又喜,全然沒注意到加百列已經把手中的天平給放下廠。

  「你……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嗎?」我顫聲道,過去莉莉絲會被夏克斯驚醒過無數次,卻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恢復意識過,我的兩耳可以清楚聽見伊織的聲音,只希望這不是另一場美夢。

  「我聽得見……」莉莉絲乾涸的瞳孔有許多地方都剝落了,頸子轉動時還會發出山崩土解般的聲響,「這裡是……黑格尼爾呢?」

  「不用擔心它了,已經沒事了,黑格尼爾再也不會攻擊我們了。」我道,「伊織……你身子不會痛嗎?」

  「不會……」伊織問道,「頭腦昏昏的……好像飄在半空一樣……」莉莉絲的瞳孔深處,細微的光芒像燭火一樣搖擺不定。

  「我好像……一直在做夢……做了好多的夢……影哥哥,這是……這是現實嗎?」

  「伊織……你先休息一下,我馬上就會讓你清醒過來……」我道,伊織的意識再度被劇痛擊潰恐怕只是時間的問題,在這之前,我非得用絕望之瞳再度讓莉莉絲沉睡不可。

  「……影哥哥,你的身體裡面為什麼會有露希法的氣息?」伊織的眼光落到了我的身上,她問道,語氣雖然依舊虛弱,卻帶給我無比的壓力。

  「這……這是因為……」我不知該如何解釋,「你等一下,伊織……至少先讓我……」

  「不,影哥哥,我時間不多了……」伊織說時,莉莉絲便彎下腰來,發出恐怖的巨響,失去雙手的她,上半身的重量全壓在和化石沒兩樣的腰椎上,「快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不……伊織……你先休息一下吧……」我道,展開幽影,準備再度喚出絕望之瞳。

  「御影為了維繫你的生命,和露希法締結了契約,讓自己成為她身體的一部分……」此時,三男的加百列說道,「露希法將你的意識與肉體抽離,藉著凍結肉體的時間,以迴避死亡的命運,為此,御影必須付出自身的精神能量以為交換。」

  「簡單地說,御影現在已經成了露希法的子民了。」

  「加百列!給我閉嘴!」我怒道。

  「他說的是真的嗎?影哥哥?」伊織問道。

  「別聽他胡說,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我立刻喊道。

  「那為什麼你的體內會有露希法的波動?」伊織用虛弱的口吻,再度質問。

  「我……我……」我不禁語塞,我不想欺騙伊織,但伊織絕對不可能接受我和露希法攜手合作的事實。

  「……如果你無法回答的話,那聽聽我的想法吧,影哥哥……」伊織道,此時,莉莉絲的脖子以很恐怖的角度垂落到我的面前,看起來就像是隨時都會折斷一樣。

  「露希法是不是告訴你……只要你答應她的要求……就能讓我免於死亡?」伊織道,語氣比之前更加虛弱了,「我看到的夢境……其實全部都是露希法創造的現實?」

  「伊織,別再說了,你的身體撐不下去的!」我焦急道,喚出絕望之瞳,但該死的加百列竟然再度阻擾,又以手中的天平驅走了幽影。

  「不……影哥哥……你不知道……」伊織道,瞳中的光芒已經細如針孔,「把我傷成這樣的,就是……」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大喊,心中有如千刀萬剛,承認這件事令人痛苦無比。

  「能把你傷成這樣,卻又傷不致死,除了露希法以外,沒有第二個人了。」我握緊雙拳,「黑格尼爾沒有聰明到能做出如此細膩的事來,一切都是露希法用來控制我的手段罷了。」

  「……」伊織沉默了一會,「那你為什麼還……」

  「我別無選擇啊!」我道,雙眼一熱,滿是悔恨的淚水滾落臉頰,「雖然是露希法把你傷成這樣的,但也只有她可以讓你免於死亡的威脅!」

  「只要能讓你留在我的身邊……」我道,以無比堅定的語氣,「不論什麼代價我都再所不惜,就算是要淪為死敵的奴隸也好!」

  儘管詳細的情形無從得知,但我大概可以推論得出來,不論伊織最後有無成功將黑格尼爾引誘至太陽中心,但在黑格尼爾接近太陽的那一刻,露希法用某種方法暴露出了黑格尼爾體內的迎終送斷陣,致使莉莉絲身受無法治愈的重創,連帶使得伊織的意識崩潰。

  換句話說,伊織的傷勢只是露希法用來逼迫我締結契約的手段而已,在完成契約後的第一個輪迴結束時,我就已經理解到這一點了。

  「影哥哥……過了多久了?」伊織頓了半晌後,再度開口,「從那一天開始……」

  「連現在這個也算進去,已經有超過四十次以上的輪迴……」我道,「至少也經過兩、三千年左右了吧……不過時間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伊織,如果你聽得懂我的意思,請你再次把眼睛閉上吧!」我喊道,「這一次……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失敗了,我一定會創造一個能永保幸福的夢境

  伊織久久不語,莉莉絲巨大的面孔上不斷有細小的石層剝落。

  「影哥哥……在迎終送斷魔法陣從黑格尼爾體內竄出的那一瞬間……」伊織道,「我見到了那個討厭的傢伙……」

  「嗚啊!」伊織話未說完,我腳下的幽影竟化成利刃,刺穿了我的胸膛。

  「這……怎麼……」我低下頭去,望著胸口上的大洞,涌出的鮮血濃稠如泥,震驚之餘,腦中一片空白。

  「御影!」加百列大驚,他將用來保護莉莉絲的光流轉到我的身上,隔絕了我和幽影的連結。

  「為什麼……幽影會……」幽影散去,我頹然坐倒,按著胸口,受到重創的身體沒有自動復原。

  「因為露希法不願你聽見莉莉絲的話語。」加百列答道,「身受露希法恩澤的你應該最為清楚,只有一個人可以這樣輕易控制你的身體。」

  (露希法……她可以放任加百列破壞夢境,為什麼卻不敢讓我把伊織的話聽完?)

  「影哥哥……你沒事吧?」伊織喚道,沒有露希法以魔力凍結肉體,她現在已全身是血,和我相去無多。

  「伊織……我沒事……你剛剛要講的那句話是……」我喊道,心中一陣不安,這是幾千年來第一次發生的現象,露希法正試著阻止我得知某件事情。

  「我要說的是……影哥哥……那個時候……我見到了依格爾……」伊織的嗓音越來越細微,「他說……他準備好了一個……」

  「伊織……別說了!」突然,我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別再說下去!」

  「依格爾說,他準備了一條出路,只是影哥哥還沒有達到他設定的條件……」

  金色的雷光從我們頭頂的黑暗深處劈落,將莉莉絲的頭顱和身體一刀兩斷。

  伊織瞳孔內的細微光芒消失了。

  轟然一聲,莉莉絲的腦袋變成了一顆沒有生命的大石頭,重重地跌落在我身前。

  伊織的波動完全感應不到了。

  我驚呆了,有好一會兒,只能站在原地,好像兩腿都變成石頭了一般。

  「不……不!伊織!啊啊啊啊!」突然間,我像是大夢初醒,放聲大喊,半滾半爬,幾近瘋狂地撲上前去,用力敲打完全石化的莉莉絲。

  「伊織……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吧!說句話啊!」我聲嘶力竭地大喊,腦中慌亂至極,連胸口的重創怎麼痊愈的也不曉得。

  「御影……御影!」加百列用力將我從莉莉絲身邊拉開,「睜開眼睛,莉莉絲已經死了!」

  「死……死了?」我呆然地望著加百列,過了好一會,都無法理解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最後,我低聲道:「伊織……死了?」

  化成漆黑怒火的幽影以前所未有的威勢朝四面八方轟去,將眼前可見的一切都置於咆哮的殺意之下。

  「………是你害死她的!加百列!」我嘶吼道,「要不是你……要不是你破壞了這一切!」

  幽影幻化成無數的猙獰野獸,前仆後繼地衝向加百列,連耀眼的光流和火龍都難以阻擋。

  「不,御影,殺死莉莉絲的是……啊啊!」加百列的右手被幽影侵蝕,他閃亮潔白的長袍像是得了絕症一般,迅速染上難以抹滅的漆黑。

  加百列迅速將自己的右手扯下,華烙伐也應聲墜地,盤旋的火龍就像是被人捏熄的燭火一般消失了。

  「冷靜一點,御影!害死莉莉絲的不是我啊!」加百列飛上天際,在半空左閃右躲,迴避幽影滔滔不絕的攻勢。

  「閉嘴……閉嘴!」我怒火填膺,早已沒了理智,「伊織還沒死!我會救活她的!等我殺了你之後!」

  「御影……」加百列喊道,但他終究逃不過天羅地網般灑開的狂暴幽影,轉眼消失在漆黑的波濤之下。

  「……死了嗎?」我顫聲道,「伊織……伊織……」用力過猛的雙腿忽然間沒了力氣,我騰地一聲跌倒在地。

  無與倫比的悲愴轉眼間席捲了我,我啜泣起來,只覺渾身的活力都消失了,連呼吸都感吃力。

  「御影!」就在此時,失去一隻手臂的蒼發天使渾身散髮耀眼光波,從幽影中再度竄出,落到我的面前。

  溫熱的光流迅速將我與幽影隔絕開來,卻無法驅逐我心中的悲痛。

  「別讓露希法控制了你,御影!」加百列高聲道,「想想你看見了什麼!究竟是誰殺了莉莉絲?」

  「伊織……伊織!」我死命抓住加百列僅剩的左臂,整個人六神無主,他在說什麼我已經聽不見了,「把伊織還給我……把伊織還給我……」

  「殺死莉莉絲的是露希法!」加百列一把將我擲在地上,高聲道,「你沒看見那道金色的雷電嗎?現在你應該清楚,究竟誰才是你真正的……」

  此時,又一道金色的雷電貫穿了加百列,將他攔腰二分,加百列連吭聲都來不及,上半身便旋轉著飛了出去。

  露希法不知何時出現在我的身旁,她輕輕一個揮舞,便將加百列的身軀踩在腳下。

  八對雪白的羽翼按著大小順序,在露希法的肩背上井然有序的排開,就像是某種精心設計的建築物一般。

  「別挑撥離間,加百列,」露希法晶瑩剔透的腳指踩在加百列的後腦杓上,「御影是我的好朋友,你才是我們的敵人。」她笑道。

  或許是因為露希法的力量壓製之故,加百列的身體沒有自動復原,他只能在露希法腳下不斷顫抖。

  我茫然地望著露希法和加百列,腦中一片混亂,內心更是悲痛欲絕,只能困坐在地,默默抽泣。

  「噢,御影,瞧你傷心成這樣,」露希法柔聲道,接著厲然瞪視腳下的加百列,「加百列,看你幹了什麼好事,竟然讓我的朋友如此痛苦,這個帳我可得百萬倍奉還!」

  「伊織……伊織……」幾乎已經要完全崩潰的我失去了活著的力量,哭著哭著,心臟竟緩緩停止了跳動,呼吸亦跟著靜止。

  「別傷心,我的朋友,閉上眼睛吧,」露希法微笑道,「把痛苦的事情都忘記,我會讓一切都恢復原狀的……」

  鮮紅的巨大瞳孔從四周的幽影中浮現,伴隨著他禍煞耶低沉的咆哮聲。

  當絕望之瞳進入我的體內時,一切的悲和苦似乎都隨著那些鮮紅瞳孔的凝視而消融了,我感到渾身的力氣都隨之舒緩,同時也感到無比疲憊。

  「睡吧……等你再次醒轉,一切都會完美無瑕……」露希法對著我張開手掌,掌心的金色光流潺潺流出,將我纏繞起來。

  我很快的進入夢鄉,同時一點也想不起來,剛才我到底是為了什麼,感到如此悲傷痛苦。

  接著,我的意識便這麼陷入了黑暗。

  「啊啊!」我尖叫著睜開雙眼,記憶突然又像白熱的鑄鐵一樣復甦,鮮明無比,「伊織!」

  「好久不見了,御影先生。」一道令我永難忘懷的沙啞嗓音從前方不遠處傳來。

  我騰地一聲跳起,瞪視著聲音來源。

  所在之處是一道狹長的走廊,至多隻能兩人並肩行走,外觀有些類似電車車廂。長廊左右兩側都開著窗,窗外是五彩繽紛的星雲,兩邊窗台下各是一張長條形的黑皮座椅,隨著長廊不斷往前蔓延,並在無限遠的彼端匯聚成一點。

  在那理應是無限遙遠的點上,我竟能清楚看見那兒坐著一個人,他穿著黑色的西裝,臉色慘白,又大又長的鷹勾鼻幾乎要垂到下巴。

  「伊……依格爾!」出於震驚,我不禁顫聲道,「你竟敢再次出現在我面前!」

  接著,當我回過神來,我發現自己沿著長廊不斷的奔跑,想要衝向依格爾,但就算使盡渾身力氣,和依格爾之間的距離卻完全沒有縮短。

  「停下來吧,御影先生,」依格爾宛如在冷笑的口吻聽得我五內俱焚,「你無法抵達我所在之處的,這只是白費力氣!」

  「啊啊啊啊!」我怒吼,朝旁邊的座椅用力踹去,「依格爾,我要殺了你!這一切都是你引起的!所有人……所有人都是被你害死的!」

  「正是如此,我想這一點應該不用再度強調,御影先生。」依格爾坐在那遙不可及的位置上,動也不動,「因為這是我和佳奈小姐的契約,我必須消滅這個宇宙。」

  「你……你……」突然間,我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頹然跪倒,心中充滿了絕望,只因我早已明了,我根本無法對抗依格爾,一個能把整個宇宙玩弄於掌心的人,要我怎麼去與其抗衡呢?

  「你是來殺我的嗎?」我萬念俱灰,「隨便你吧,反正所有人都死了,我一個人苟活下去也沒有意義……」只覺死了還痛快得多。

  「這可真是稀奇了,」依格爾卻道,「我以為御影先生會氣得大吼大叫,亂蹦亂跳呢。」

  「少囉唆!要殺就快殺!」我喊道,「少在那邊講風涼話!」

  但依格爾接下來卻沒有任何動靜,只是在那無法觸及的地方咧嘴而笑。

  「想笑就笑吧,」我道,「反正我只是你掌中的玩具,只能任你擺布罷了。」

  「不不不……」依格爾笑道,「御影先生,你會錯意了,我不是來消滅你,也不是來嘲笑你的。」

  「那你是來幹什麼的!」我喊道。

  依格爾放聲大笑,他的笑聲乾啞,聽起來簡直像風沙卷過一般。

  「………物質宇宙真是個麻煩的東西,」當依格爾再度開口時,所說的話卻讓我聽了一頭霧水,「不管要做什麼,都必須付出時間,如果想要收穫甜美的果實,就得忍受痛苦的等待……

  「不過,我終於等到這一刻了,御影先生。」依格爾銅鈴大的眼珠子,從無限遙遠的空間彼端瞪視著我,「令人心滿意足的收成時刻。」

  依格爾身上的西裝眼看著碎裂成一團烏雲,烏雲逐漸開闊,無聲無息地將整個空間吞沒,噬去了無限狹長的走廊,兩邊的座椅,以及窗外緩緩流動的星雲。

  很快地,眼前只剩下依格爾蒼白的臉孔,飄蕩在虛無之中,宛如一張懸掛在透明臉孔上的面具。

  「你……你想做什麼?」儘管早已放棄一切希望,我仍不禁問道,因為眼前的依格爾和過去截然不同,幾乎判若兩人。

  「御影先生,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依格爾保持著那令人不悅的笑容,問道,「被奪走一切的感覺如何?」

  「依格爾……」我咬牙切齒,眼中如欲噴出火來,對著那虛浮的臉孔吼道:「你想知道的話,就過來讓我殺了你!」

  「不要生氣,御影先生,」依格爾不為所動,「我沒有嘲弄你的意思,只是想要確定你的感覺,因為這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但我的詢問方式似乎不太恰當,讓我換個角度再問一次好了。」

  依格爾於是再度問道:

  「御影先生,如果你可以把失去的一切全部買回來,你願意付出多少代價?」

  我怔住了。

  「你……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如果你可以把失去的一切全部買回來,你願意付出多少代價?」

  我感到心中一陣戰慄,無比的絕望似乎就要在一瞬間轉換成無上的狂喜。

  「依格爾……你的意嗯……難道是……」

  「影哥哥……你還沒準備好?」伊織的聲音突然從左後方響起。

  我驚喜萬分,轉頭一看,左後方飄著一團蒙朧的霧氣,隔著雲氣,可以見到穿著學生服的伊織,那不是幻象,雲氣的彼端是一個真實的世界……而且那是還沒有真魔化的伊織!

  「喂,你不是我哥嗎?幫我一下啦!」另一頭,傳來佳奈的聲音。

  只見在另一個地方,有另一團雲氣,裡頭映照的是過去的佳奈。

  然後是清雅、麗子、雪川、喜久子,甚至銀雀兒、金蝶兒、剎娘、蒞法葉、珊碧絲等人,連草間一馬和白錦修二都在其中。

  轉眼,我的四周被無數的大小雲氣所包圍,雲氣內均與過去相連,看來極為真實,宛如過去的世界被切成片段,置於我的眼前一般。

  (這不是影像……這些霧的後面連著的是真的世界……)

  「這……這是……」我壓抑著心中的狂喜,深怕又上了依格爾的當。

  「如御影先生所見,對你而言這些都是「過去」,但對過去的人而書,這些全部都是「現在」。」依格爾答道,一如往常地令人越聽越迷糊,獸坦些是我從時空的河流裡串連起來的片段。」

  我伸出手,想要碰觸雲氣裡的伊織,但僅是將指尖探入雲氣之中,我便感到自己的意識牴觸了某種巨大無匹的力量,轉瞬就要被它吞噬。

  意識斷續,在恍惚中,我將手抽回,同時回過神來,要是再晚一步,恐怕整個人便要被那看不見的力量給衝垮了。

  「……別想要回到過去,御影先生,你的意識無法穿越時空障壁的。」依格爾道。

  此時,我才發現自己是意識體的狀態,身體宛如一隻模糊的人形輪廓,淡薄光流隱隱流動其中。

  「依格爾,你讓我看這些的目的是什麼?」我急切地問道,「別賣關子了,快告訴我!」

  「怪了,我以為露希法和伊織小姐都已經告訴過你了。」依格爾卻道,「你沒有印象嗎?御影先生?」

  「求求你快告訴我!」我以近乎哀求地口吻喊道。

  「……御影先生,若不論與佳奈小姐的契約,我在這個宇宙只有一個目的。」依格爾緩緩答道,「……我需要一個東西,它的概念雖然在意識宇宙存在已久,但它的真正價值必須在物質宇宙重現,而更不巧的是,只有人類可以孕育它。

  「因此這件事,我無法親手完成,所以我創造了一個魔物,它和人類擁有幾乎完全一模一樣的心靈構造,透過它,我的任務才有完成的可能。

  「但諷刺的是,正因這個魔物和人類幾乎完全相同,所以它也擁有自己的意志,我無法對它發號施令,只能透過因果來逐步影響它的思考。

  「在整個程序正式開始之前,我一直在思考,到底要如何讓它確實的順從我的意志,達成我所希望的目標,而我思考的結論,你已經知道了。」

  瞬間,我心中所有的問題都迎刀而解了,為什麼身為偽人的我,今天會走到這樣一步,為什麼我所親愛的人無一倖免的全部死於災厄,許多的為什麼都有了解答,而答案竟是如此的簡單。

  「對……我的確懂了。」我不禁笑了起來,一切竟是如此的荒謬,「哈哈……哈哈哈……」

  「所以……為了確保我一定會服從於你……」笑聲戛然而止,我怒吼道,「你把我的一切都奪走,再告訴我有辦法把一切都救回來?只要我願意替你完成那最重要的任務?是不是這樣!你把我當成玩具嗎?」

  「如果你只是個無用的玩具,我不需要浪費那麼多時間,你現在也不會站在這裡了。」依格爾靜靜回答,「你的意思如何?御影先生?容我提醒你,你現在正處於意識宇宙與物質宇宙的邊界,由於孫悟空封鎖了兩者的連結,你無法進入意識宇宙,所以儘管緩慢,在我們談話的同時,時間仍是不斷的流逝。如果你猶豫不決,很快便會再度陷入露希法的掌控之中。

  而這一次,她是不會再讓你醒過來的,她比你我都更深刻理解人類的優點和缺點,她創造的世界會比你先前經歷過的更加自然生動,而且完美無缺,你在其中不會感到任何疑問,因為那不是你那些充滿缺陷的夢境,你將完全融入其中,再也無法醒轉。

  「我不會強迫你一定要服從於我,御影先生。」依格爾道,「如果你要選擇露希法,享受完美世界裡的漫長生命,也是你的自由。從我的觀點來看,不管你選擇什麼,結果都是相同的,但對你的主觀而書,我和露希法所提供的命運,可能有極大的差異。」

  「哈哈哈!你在講什麼笑話!我什麼時候有自由了!」我怒極而笑,「別開玩笑——?臭妖怪!我要把伊織救回來,把佳奈也救回來,所有人都要救回來!

  「依格爾!」我喊道,「你問我願付出多少去把失去的一切買回來?別笑死人了,我願付出多少?我願意付出全部!全部!不管你要我的什麼東西,手腳眼耳也好,心念意志也好,就算你要我的命,我也不會猶豫的! 」

  「這真是理想中的答案,御影先生,」依格爾臉上的詭異笑容更加擴大,「我不會要你的命的,只是除了你的命以外的東西,我全部都要拿走。」

  「哈,悉聽尊便!」我道,「但是在這之前……」

  「我會向御影先生解釋,如何把失去的一切重新要回來。」我都還沒問,依格爾便先行答道。

  「很好,快點說!」我催促道。

  「……就結論而書,」依格爾靜靜道,「在物質宇宙裡,一旦失去的東西,是再也無法恢復的。」

  「但你剛才才講……」我一聽,連忙喊道。

  「所以我們不需要浪費力氣去拯救已然消逝的過去,」依格爾幹啞的嗓音絲毫不受影響,「應該把能量集中在創造新的未來上,只要那個未來長得和過去一模一樣就行了。」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我楞了楞,似懂非懂,「能不能再說得淺顯一點?」

  「御影先生,就技術面而書,」依格爾笑道,「我要做的就是在物質宇宙的另一個地方,重現你故鄉四十六億年的生命歷程。」

  我一時之間還聽不懂依格爾的意思,過了好一會,我才終於想通。

  「你的意思是說……你要重新創造一個地球?」我不禁愕然。

  「創造這檔事,不在我的管轄之中,御影先生,我只是搭上物質宇宙的順風車罷了,我的專長是因果的控制。」依格爾回答,「我可以把你的故鄉……四十六億年份的因果完整複製到另外一個地方去,那個地方現在才剛脫離某個滾燙的星雲,還處於塵埃的狀態。」

  「換句話說,從現在算起,約四十六億年後,一個和過去的地球幾乎完全相同的行星,會飄浮在物質宇宙的另一個角落,遠離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依格爾道,「而你在乎的所有人,在經過幾乎完全相同的時間歷程後,會一個不少地在那兒復甦。」

  (這……這真是太瘋狂了!)

  再花四十六億年,去創造一個和地球一模一樣的地方,然後讓所有人都復活……

  如此狂言,若不是從依格爾口中說出,真是殺了我我也不信,但過去的經驗告訴我,懷疑依格爾的能力是最沒有意義的事情,他的力量不是我能想象的。

  「哈哈……啥……」面對依格爾遠遠超乎預料的回覆,我只能苦笑,「你真是個怪物……」

  「但是……既然你是要完整複製地球過去的歷史……那不是要花上同樣多的時間嗎?」我又問道,「而且……你能保證複製後的新地球,真的會和以前一樣?」

  我並非懷疑依格爾的能力,反之,我相信他如果真的要做,絕對會做得分毫不差,只是我仍想聽他親口確認。

  「有關時間的問題,」依格爾很快地回答,「在這四十六億年間,御影先生,你必須不斷的為我工作。」

  (露希法過去會提及,依格爾所欲之物,必須投注無限的生命和精神,想必就是指這點了……)

  「至於新的世界,當然會和舊的有所不同,」依格爾知道我一定會提出抗議,他絲毫不停的繼續說道,「第一,那個世界裡你不會見引我們。第二,那個世界裡會有一個屬於你的空格。」

  「……空格?」

  「新的御影日陰不是偽人,他是一個真正的人類,有完整的記憶和過去,當你完成了我的工作,我會將你的人格挪移到新的御影日陰體內。」

  「……然後,我就可以重生了嗎?」

  「正是如此。」

  「而過去的我,除了人格以外的東西,你全部都要拿走?」

  「不,御影先生,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東西,只是在工作的過程中,除了你的生命,其他的一切都會被消耗殆盡。」依格爾回答,「這就是你應付出的代價。

  「為了慣重起見,御影先生,請問你意下如何?」依格爾再度問道。

  「還問什麼,我沒有第二個選擇了,這麼點代價都能讓一切都恢復原狀,真是再便宜不過了!」我昂然道,心中又燃起彩望的火炬,星口訴我我要做什麼吧!」

  「御影先生,我當然會告訴你該做什麼,但在這之前,你沒發現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嗎?」依格爾卻笑道。

  「你是指什麼?」我感到有些困惑。

  一雙慘白的手掌從黑暗中浮現,依格爾用細長如骨的指尖,指了指四周飄浮的雲霧。

  「在新的世界裡,你不會見到我們,那代表了什麼意思?」依格爾道,我一聽,這才恍然大悟。

  「………新的世界裡,沒有人會有和你有關的記憶!」我驚道,「因為沒有人會讓她們獲得幽影的能力!接下來的一切,全部都不會發生!」

  「是的,而這表示沒有人會記得過去這段時間一切和你有關的經歷,她們記得的是新的御影日陰……以正常人類的身份。」依格爾道,「我想你知道這代表什麼意義。」

  我沉思不語。

  (沒有依格爾的干涉,也沒有那些痛苦但刻骨銘心的記憶,在新的世界,伊織她們還會在乎我嗎……)

  但很快地,我下定了決心,伊織她們記不記得我  根本不重要。

  因為新的世界裡,我還是會記得過去發生的事情,就算其他人永遠無法知道也沒有關係,不!她們最好永遠不要知道!

  「沒關係!」我道,「那些過去的事情只要我記得就夠了!」

  「御影先生,我很佩服你的慷慨仁慈,但是……」依格爾聽見我如此回答,卻抓了抓自己的大鼻子,「這樣一來,我大費周章把過去的片段串連到你面前,不是一點意義也沒有了?」

  「咦?」我驚道,「你的意嗯……莫非……這些片段……」

  「御影先生,麻煩你不要小看我,」依格爾道,「我說過要讓你把失去的一切都買回來,如果伊織小姐和佳奈小姐等人只是獲得肉體的重生,卻沒有過去這段期間的記憶,這樣你頂多只是輓回了一半而已。」

  「……真的嗎?真的可以嗎?」我顫聲問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可以讓伊織她們恢復記憶?」

  「不是我,御影先生,是你。」依格爾回答,「雖然我可以穿越時空,但我所觸碰的一切事物都會消滅,你必須親手從過去擷取伊織小姐等人的記憶。」

  「那我該怎麼做?」我急迫地問道,「我根本無法碰觸過去啊!」

  「……只是現在不行罷了。」依格爾道,接著陷入沉默。

  「哼……我知道你不可能這麼好心,不把你想要的東西弄出來,伊織她們也別想復活。」我啐道,「說吧」我接下來要做什麼!你也好,露希法也好,不論是誰,只要能讓我再看見一次伊織她們的笑容,我就為他做半做馬!」

  「那麼,我們的契約這就成立了。」依格爾咧嘴笑道,叼我想我們不需要像過去那種唬小孩的條文了。」

  同時,一道閃爍的暗紅色波紋侵入了我的意識體,我感到一股難以捉摸的模糊力量滲透了進來。

  「御影先生,你不需太多幫助,因為你需要的東西,早在許久前便已準備好了。」依格爾道,「我現在給你的這股力量,只是用來讓你擺脫露希法的控制而已。」

  「然後呢,我該做什麼?」我道。

  「御影先生,我要的東西被分化成許多的碎片,散落在你的四周。」依格爾道,他又恢復成一開始的模樣,四周的黑暗和雲氣也迅速退去,露出原本的長廊,「我給你的指示只有一個:「將一切合而為一」 」.」

  長廊開始崩毀,在莫名的巨力擠壓下扭曲變形。

  「合而為一,之後呢!」我大喊,「接下來我要做什麼?」

  「不用擔心,到時你自然會知道,御影先生!」依格爾的身影化成飛沙,捲入長廊的盡頭,「期待我們下次再見!」
rickey1270 發表於 2012-10-27 16:52
第三章

  當我從意識的深淵退回現實時,露希法的腳還沒從加百列的後腦杓上挪開。

  「嗯?」露希法精雕細琢的臉孔上,浮現出明顯的驚愕,「你為什麼還醒得過來?」

  「為什麼醒得過來?」我反問,「不如你說說看吧!」同時令所有的幽影驅向露希法,試圖把加百列從她的腳下救出。

  露希法動也不動,她的額問閃耀出一道筆直的金色光芒,將奔騰的幽影全都打散了。

  「……這是怎麼回事?」露希法毫不掩飾她的怒氣,「你背棄了我們的契約?」大地都因著她的嗓音而顫抖不已。

  「去你的契約!」我指著露希法喝道,「我要替伊織報仇,露希法,你再也無法控制我了!」

  一見到四周散落的莉莉絲軀體,伊織遭到露希法以雷電斬首的那一幕便在我眼前栩栩如生的復甦,帶給我無窮盡的怒火及力量。

  「哈……哈哈!」露希法似乎在眨眼之間便理解到發生了什麼事,她搖頭苦笑,「御影啊,你搞錯了吧?別被依格爾那老妖怪的謊話給騙了,我什麼時候害死你的伊織過了?我們的契約不就是為了救活她而結的嗎?你看,她不就在你後面嗎?」

  「影哥哥……這是……」背後傳來伊織不安的嗓音,「這是怎麼回事?」

  我轉過身,面對伊織的夢體,她的眼神中帶著驚懼。

  「不用怕,」我將她抱入懷中,「你不會有事的。」同時驅策光索,把他禍煞耶的分支從夢體的意識中斬除。

  夢體咕噥了兩聲,再度陷入昏迷。

  「別用這種騙小孩子的方法唬弄我了,露希法,」我將夢體緩緩放下,回過身道,「我們已經認識幾千年了,我很清楚你的手段。」

  「哼嗯……」露希法雙手叉腰,臉上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你的身體現在不受我的控制,他禍煞耶也無法影響你的意志……看樣子這件事無法善了了,是不是?」

  「你害死了伊織,」我恨恨地道,「我們永遠不可能善了。」

  「要不是你這笨蛋一天到晚把事情搞砸,我根本用不著浪費力氣去殺一個已經死得差不多的人。」露希法語氣冰冷,「她的死至少有一半是你的錯。」

  「你說得沒錯,伊織的死確實是我的錯。」我道,「不止是她,佳奈、清雅,所有人的死都是我的錯……事到如今,我幾乎可以說我御影日陰存在於這世上就是一個最大的錯誤。」

  「但別忘了!」我喝道,下當初創造我這個錯誤的人,就是你!」

  「所以呢?」露希法一腳把加百列的上半身踢開,她渾身散髮著駭人的氣魄,「你打算舉刀揮向自己真正的母親?御影,我是這宇宙裡唯二個願意為你著想的人哪!」

  「你所謂的為我著想,是建立在我身為你的奴隸的基礎上,」我反駁道,「我對你來說,只是一塊能走能說、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神糧罷了。」

  「小心你的用詞,御影!」露希法緩緩道,在強大的壓力下,我不禁跪了下來,但仍筆直瞪視著她,「就算我是你的朋友,也不會總是任你侮辱!」

  「御影,依格爾對你做了什麼事,難道還需要我提醒你嗎?」露希法疾言厲色地道,「他可是把我們全都當成玩具東拋西扔的人,比起我,難道你願意相信那個奪走你一切的老妖怪?」

  「對我來說,你和依格爾並沒有什麼不同。」我道,「只是他沒有殺死伊織,但是你有!」

  「愚蠢的人類!」露希法發怒,身後的八對羽翼一齊張開,倏忽化成無數浩蕩光圈,以露希法為中心往四周開展,接著是一連串的巨響,強大的衝擊將我們所立足的地面撕扯成了無數碎片。

  但我並沒有往下墜,因為重力消失了,莉莉絲的遺體和無數岩塊靜悄悄地飄浮在半空中,沿著光圈的軌道緩緩繞行。

  「為了一個女人,你要破壞我們這個足以永恆持續的約定嗎?」我的胸口被露希法一把揪了起來,我根本看不見她的動作,但以我們之間的實力差距,就算看得見也沒什麼用,她隨時都能將我碎屍萬段。

  「像伊織那樣的貨色,你要幾個我就給你幾個!」露希法的身軀浸沐在光明之中,宛如天神一般,她以無比威嚴說道:「別逼我為了一個女人殺你!」

  「哼……你終於露出本性了,露希法……」我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動彈,連幽影亦被露希法的魔力給壓製住了,可說是完全任憑宰割,但仍不禁冷笑。

  「你忘了我們締結契約的前提嗎?」我喊道,「我願意協助你,是因為你承諾我能治愈伊織的傷勢……但你卻親手殺了她!」

  「只要你願意放棄,讓他禍煞耶進入你的意識,」露希法答道,「我馬上就可以讓你和伊織團圓。」

  「哈!我已經做了幾千年的夢了!」我嗤之以鼻。

  「別把你製造的拙劣夢境拿來和我的現實相比較,愚蠢的人類!」露希法道,「我創造的世界是完美無缺的,不會像你一樣連做夢都想要逃避痛苦!」

  「人類的幸福必須是經過辛勞和痛苦的考驗而得,一個沒有悲哀和恐懼的世界不會有真正的快樂和歡笑,你創造的正是如此的世界!」

  「多謝你的指正,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我道,「要蘇你現在就殺了我,要嘛你就等著被我殺了吧!」

  「你這……冥頑不靈的蠢貨!」露希法空著的右手握著刺眼的雷霆,只要輕輕一揮,想必轉瞬間就能把我燒得連灰都不剩。

  但是那隻右手卻只是空懸在我的額前,遲遲沒有下手。

  「御影,你應該知道和我為敵,你是毫無勝算的吧?」露希法問道。

  「理論上確實如此,但現在依格爾站在我這邊,+我道,「就算強大如你,也無法對抗他。」

  「哈哈!你好大的口氣啊!」露希法笑道,揪著我胸口的手輕輕一翻,掐住了我的喉嚨,「那這樣吧,我們來打個賭好了。」

  「我把黑格尼爾讓給你和加百列,你們愛花多少時間準備都行。如果你們打得倒我,那我自然任你處置,但假如你們輸了,」露希法續道,「御影,你的意識就是我的。」

  「沒用的,露希法,」我道,「我不跟你打賭,你要賭就跟自己賭吧,不論我們贏不贏得了你,我都不會屈服的。」

  露希法精美的臉龐一瞬間扭曲了起來,露出了稀有的掙扎神情,她的手指幾乎就要刺進我的喉嚨裡,只要一個念頭,以露希法魔力之強,要把我揉成一塊肉餅根本不用半點力氣。

  奇妙的沉默持續了好一陣子,露希法三i不發地望著我,心中不知在盤算什麼。

  終於,她隨手一甩,我飛了出去,轟然一聲,像根釘子一樣,深深撞進一枚飄浮半空的岩塊裡,渾身的骨頭都不知碎成幾百截。

  「好,既然你堅持,那我們就用實力來決定彼此的未來吧。」露希法靜靜地道,「但如果你輸了,御影,等著你的會是你永遠無法想象的地獄,我以萬魔之神,暗黑之日露希法的名字發誓。」

  「……該死的笨蛋!」拋下這麼一句不知算什麼的咒罵,露希法的身影一閃而逝,而失去了她的照明,地底也在眨眼間陷入黑暗。

  在黑暗中,我吃力地喘著氣,靜待著肉體的復原。

  沒過多久,一個周身散髮紫墨皂光的人物出現在我的面前。

  魔爵夏克斯臉上飄逸著令人寒顫的笑容,展開他在黑暗中依舊清晰可見的烏亮羽翼,火焰色的頭髮散髮出陣陣硫磺的臭氣。

  「……夏克斯,」我吃力地道,「你已經復原了?」

  「托你的福啊。」夏克斯輕撫著腰間的細劍劍柄,動作就像在愛撫女子的手心一樣,「要不是你,恐怕我還得在泥巴裡頭滾個五十幾年哩。」

  由於我相露希法正面決裂的緣故,夏克斯得到比過去更多的恩寵,加強了他的魔力,也加快了他復原的速度。

  「不過,我倒沒想到你有這種勇氣直接挑戰陛下,雖然你只是個不人不魔的雜碎,我還是要對你稍表敬意。」夏克斯笑嘻嘻地道。

  「哼……你只是想要品嘗我的死亡罷了吧?」

  「正是如此,老實說,你和陛下的過節我一點興趣都沒有,自從到了這個宇宙之後,陛下變得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實在讓我看了不是很舒服。」夏克斯收起臉上笑容,雙眸像是火坑一樣綻放出幽幽的鮮紅波光。

  「我很高興現在事情終於有了一個簡單明快的結果,要是陛下肯稍微理會一下我的意見,早幾千年前我就會建議她把你給宰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夏克斯?」我一邊忍受骨骼再生的痛楚,一邊說道,「這麼囉唆,你變成女人了不成?」

  一道寒光從我耳旁削過,夏克斯的細劍將我埋身的岩塊一斬而斷,速度之快,連個火星都沒噴出來。

  「他媽的雜碎,要不是陛下留你一條生路,我早就……」夏克斯冷冷罵道,但話沒說完,卻突然沉默下來,或許是露希法正在吩咐他什麼。

  「……我們會在內宇宙裡等你,只要你踏出黑格尼爾一步,就視同開戰。」夏克斯的沉默只持續了相當短暫的時間,「……魔界裡的所有明星都會為了你而齊聚一堂,希望你盛裝參加,可別失了禮數,哈哈哈!」

  狂笑三聲後,夏克斯化為一道陰郁的紫電,迅速消失在黑暗彼端。

  地底空洞裡再無人氣,只有空氣對流的嗚嗚聲微微作響。

  良久,就在我身體完全復原的同時,一團朦朧的白光從黑暗的角落裡升了上來。

  「………加百列,你醒了啊?」從波動的性質,我很快知道那是誰,不過地底大概也只剩我們兩個了。

  「露希法的力量太過強大,我沒有辦法完全復原。」只剩上半身,還缺了一條右手的加百列緩緩飛到我的身邊。

  我掙扎了一會,從岩塊裡爬了出來,由於地底依舊處在沒有重力的狀態,我還在半空中翻了好幾圈。

  蒼發天使一把扣住我的肩膀,讓我的身體穩定下來。

  「御影,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快就改變心意,」加百列道,下是什麼讓你願意挺身面對露希法?」

  「別說傻話了,加百列,我沒有改變心意。」我嘆道,「我只想把伊織救回來,只是現在我的合作夥伴從露希法變成了依格爾罷了。」

  「原來如此,原來是依格爾在暗中策劃。」加百列露出難得的笑容,「雖然我想責備你缺乏信仰與仁愛之心,只在乎一己私情,不過現在講這些話都沒有意義了。」

  「哼,你敢說我就砸爛你的嘴,現在我可比你強多了。」我呸了一口。

  「別說廢話了,來談正事吧。」不待加百列回答,我又道,「你的計劃是什麼?憑我們兩個人想要打倒露希法根本就是痴人說夢,要是沒有奇跡發生,再過一百萬年,露希法還是連頭髮也不會少一根。」

  「我當然有所計劃,而且這個計劃已經進行許久,即將完成。」加百列道,「放心吧,御影,戰勝露希法的不會是你和我,天父早已做出更為優越的選擇了。」

  「這可真是好消息,麻煩告訴我那是誰,人在哪兒吧?」

  加百列用僅剩的左手招來了一枚岩塊,從形狀看來,可能是莉莉絲腹部的碎片。

  「你想對莉莉絲的遺體做什麼?」見到莉莉絲的殘骸,伊織的最後一幕便立刻浮現在眼前,令我感到悲憤無比。

  「過去,當你們將龍格飛還原時,我會把兩樣東西託付給你們,」加百列道,「後來你把那兩樣東西交給了莉莉絲保管。」

  「我記得那是龍格飛用來掩人耳目的鎧甲,還有它的本體,一隻黃金打造的號角吧?」

  「號角和鎧甲其實都是屬於同一個人的。」加百列將手貼在岩塊的表面上,一絲細微的波動隱隱從岩石底下傳出,「龍格飛的真名是「萬音之號角」,而它用來掩飾自己身份的鎧甲則是「熾天使之鐘」,兩者皆是最高天使米迦勒的所有物。」

  「米迦勒……我好像在哪聽過這名字……」我道,「若所料不錯,你所謂天父的選擇,就是這位米迦勒吧?他能打倒露希法嗎?」

  「當然!」加百列回答得毫不猶豫,「將露希法趕出天堂,打入地獄的,就是最高天使米迦勒,只有他能擊碎露希法的邪惡。」

  一件閃耀著銀光的鎧甲,以及散髮金黃光輝的號角,緩緩從岩塊中透了出來。

  (伊織已死,這兩樣魔素道具按道理應該跟著伊織的意識一塊消滅才對,為何還能這樣給加百列抽引出來?)

  這問題的答案相當簡單,我根本不用細想,便知為何。

  (露希法早就知道加百列的企圖了,她故意留著這兩樣東西讓我們用的……她根本不怕我們召喚出米迦勒還是什麼人!)

  思及此處,我不禁深感憂慮,只有我和加百列兩人,真的能扭轉乾坤嗎?露希法的力量早已超越我理解的範圍,若是這個宇宙有神的話,那個神一定就是露希法了。

  「御影,將這兩樣東西融入你的意識之中吧,」加百列似乎沒有發現我心中的不安,他將魔素道具遞到我的面前,「是物歸原主的時候了。」

  「物歸原主……」我聽了,若有所悟,「我曾經在自己的意識裡見到不屬於我的光,那個就是米迦勒嗎?」

  加百列點點頭。

  「最早發現這一點的人是蒞法葉,」加百列道,「所以後來她才會被依格爾誘進凡間。我想,將米迦勒轉化成靈魂,置入你體內的也是他。」

  「當然,這種事情除了依格爾還有誰能做得到?」我道,「加百列,我有一個問題。」

  「………如果米迦勒復甦了,那喜罪會變成什麼樣子?」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加百列回答,「天魔的身體和天使的身體真有相同的性質,所以……」

  「喜罪會變成米迦勒在這個宇宙的肉體,當然她自己的意識也會隨之消滅……在真魔化之後。」我恨恨地道,「該死的依格爾,真是物盡其用,沒有一個是浪費的,一開始貝爾塔的養殖失敗,也只是為了讓米迦勒復甦的伏筆罷了。」

  「御影,你該不會是後悔了吧?」加百列見狀,問道。

  「後悔?」我冷笑道,「那幾乎是我的代名詞了!」

  只是現在的我,除了悔恨以外,還有一個最後的希望,那個依格爾承諾我的,遠在數十億年後的新世界。

  為了那個新世界,我不知道還要付出多少代價,失去喜罪只是其中一筆罷了。

  幽影一卷,我把熾天使之鏜和萬音之號角納入幽影之中,將其融入意識的深邃幽谷裡。

  但就在魔素道具與幽影合為一體的時候,一段段陌生的回憶也隨之奔入了我的腦海之中。

  「米迦勒!住手!」菝法葉面帶驚恐地喊道,面孔和鎧甲上都沾滿了血汗,發絲沒有一點光彩。

  此刻的天堂非常安靜,曾經足以遮蔽天空,永遠歌頌不止的天使詩班早已被全副武裝的天使軍團取而代之。本應該清澈如海的蒼穹現在有一半下著血雨,另一半則是被熊熊烈焰掩蓋,斗大的火球不斷墜落。

  由千百把火焰劍結合而成的巨大長槍在天空的下半部飄浮,每根槍上都串著數百至數千名的反逆者,他們被烤至焦臭的屍體層層堆疊,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座漆黑森林。

  若是不知情的人,見到眼前這陰森凄慘的景象,說不定會誤以為這裡其實不是天堂,而是地獄。

  但在宇宙的中心,一扇散髮著湛藍光波的厚重對開石門穩固如山,只有這兒看起來能令人感到安心。

  石門的附近圍繞著許多光滑如鏡的水晶平台,在最大也最接近石門的一座平台上,反逆者的屍體堆成了一座一座的小山,它們漆黑變形的軀體上插滿了銳利的火焰劍,被火舌烤焦的血肉發出黃綠色的煙霧和濃厚的硫磺惡臭,還不時抽動。

  在遙遠的空間彼端,可以看到三兩軍團的零星戰火,但主要的戰鬥已經結束,反逆者的首腦已遭到制服,剩下的只是清剿作業罷了。

  (這是誰的記憶?米迦勒的嗎?)

  我的視線在水晶平台上掃視,這塊被視為最接近天父寶座的平台上有五個人。

  蒞法葉、尤理耶、加百列的模樣和我記憶中相去無多,只是身上沾滿了血汗,顯得狼狽不堪。

  圍繞著平台中央惡鬥的另外兩人……說惡鬥似乎有點書過其實,用我的話來說,幾乎只是一人單方面的凌遲另一個人罷了。

  渾身散髮著耀眼光芒的天使有著金黃如火的頭髮,只有他身上一點血汗也沒有。

  被他踩在腳下,被火焰劍砍得血肉模糊,一身裝束都成廢鐵,卻怎麼也死不了的另一個人,連原本是什麼模樣都已難以判斷。

  那人的手腳被截,胸腹被破,五臟六腑全被扯了出來,整個人像是被拆開的玩具,盤據在她身上的金髮天使卻像發了狂似的,不斷將火焰劍的劍尖往那人喉嚨腦袋刺去,好幾次讓她腦漿蹦出,眼珠滾地,卻無法令其一死,沒過多久,那人的身體又迅速復原。

  「加百列,拜託你阻止他吧!」菝法葉抓住加百列的衣袍,哀求道。

  「……米迦勒,夠了吧?」加百列猶豫了一會,張開沾滿乾血的嘴脣,「天使是不死之身,你這樣下去也只是白費力氣而已……」比起菝法葉和尤理耶,加百列身上的血污要少一些。

  「閉嘴!」金髮天使停下了凌遲的手,轉頭怒吼,眼中帶著瘋狂的怒意,「她讓半天的天使腐敗成醜陋的惡魔,令宇宙的命運陷入停滯,還侮蠛偉大的天父!她是天堂的穢物,萬物的仇敵!只有永恆的痛苦能懲罰她的罪!」

  「我了解你的感受,米迦勒。」焰發的尤理耶開口了,「但這樣不是辦法,不妨聽聽加百列的建議,把這些罪人都拋入虛無之中吧,就算是路西華利,也無法在那種地方活下去的……」

  「不準說那個名字!罪人不配使用天父賜予的名!」狂怒的天使長米迦勒吼道,「自此刻起,她叫做露希法!」

  「米迦勒,這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誤會。」蒞法葉淚水盈眶,「你和她是最受天父寵愛的人啊,路西華……」

  「不準說那個名字!」米迦勒再度怒吼。

  「……她、她不可能會背叛天父的,」蒞法葉身子一顫,續道,「一定是……出了什麼差錯,或者是有什麼誤會……至少讓我們聽聽她的說詞吧?」

  「聽這無恥罪人的說詞做什麼?」米迦勒轉過身,咄咄逼人地道,「還是你們也想背叛天父?」

  蒞法葉等人連忙否認,好一會才讓米迦勒銳利的眼光從他們臉上挪開。

  一邊旁觀天使長們的交談,我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這真是米迦勒的記憶嗎?若是如此,為何他如此怒不可遏,我卻感不到一點激烈的情緒?)

  過去,我也曾透過幽影,窺探許多人物的過去,只要一進入其回憶之中,便會與那個人物享有共同的情緒與感受,但現在這個記憶的主人似乎對眼前的劇變無動於衷,我感覺不到他有什麼特殊的反應。

  相較之下,眼前的米迦勒怒火熾烈,幾近瘋狂,顯然不可能是這個記憶的主人。

  由於蒞法葉等人的勸阻,米迦勒凌遲露希法的動作緩了下來,這給了她充裕的時間復原自己的身體。

  米迦勒竟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當回過神來,露希法的頭頸和半側胸部都已經復原了。

  「萬死不足惜的罪人!」米迦勒怒吼,「我要讓你承受永恆的痛苦!」手中火焰劍往露希法腦門劈去。

  但幾乎只剩顆人頭的露希法巧妙地改變了自己頸部以下的形狀,她把胸頸變成了一條黑色的細蟒,蛇鱗飛舞,爬蟲般在滿是血污的水晶平台上滑走,把自己的頭偏開,避過了米迦勒的劍鋒,轉眼不見蹤影。

  「米迦勒……很痛耶,認識這麼久,沒想到你是這麼殘忍的人。」露希法的嗓音帶著幾分笑意。

  「給我滾出來,齷齪的東西!」米迦勒怒極,火焰劍往屍山上揮砍,巨力所至,無數屍首破碎飛濺,呈見敢擅自改變天父所賜的軀體外貌!我要在你全身灌入炎漿,用硫磺充塞你的血肉!」

  「不用喊那麼大聲,我也聽得見你在說什麼,真是的……」露希法的嗓音不斷改變位置,顯然仍在躲避米迦勒的攻擊,「早知如此,我就會再多準備一些時候,沒想到集結天堂的半數兵力,仍不足以打倒你們。」

  「你們還楞著做什麼!」米迦勒對一旁手足無措的加百列等人喊道,「快把她找出來!要是讓露希法完全復原,那些反逆者也會跟著復活的!」

  加百列等人一聽,立刻醒悟,紛紛掏出火焰劍,協助米迦勒在屍山骨林裡尋找露希法。

  「你們的火氣也太大了點?你們打贏了耶,高興點吧?」露希法依舊說個不停,「蒞法葉,剛才我的耳朵雖然被米迦勒弄得血肉模糊,不過我還是聽見你幫我求情的聲音,果然只有你是我的好姊妹,怎麼樣?要不要考慮到我這邊來?我的副手還沒決定是誰呢。」

  「路西華……露希法!拜託你別再說了!」蒞法葉強忍淚水,「你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來!你真的想要背叛天父嗎?」

  「別聽她講的話,也不要跟她說話!」米迦勒喝道,薟法葉閉上了嘴。

  「哦,看來你們全都不知道,我明明跟米迦勒說過了,看來他這個人嘴巴牢得很,完全沒讓你們知曉,不知道是不想說呢?還是不敢說?」露希法笑道,要不是她忙著躲避四名天使長的銳利劍鋒,現在應該已經完全復原了才對。

  暈熄樣吧,機會難得,我就跟你們說好了。」露希法聲音高亢起來,「為什麼我要拋棄天使的身份,征服天堂?原因很簡單,因為……」

  「閉嘴!」米迦勒手中的火焰劍散髮出宛如白日的熾烈光熱,他舉劍下劈,高熱在一瞬間將水晶平台半邊的屍骸化成灰燼。

  在一連串轟隆巨響之中,白熱的火流被一個漆黑的人影切成了兩半,儘管勉強,露希法似乎還是成功復原了。

  天上羅列的長槍發出清亮的金屬撞擊聲,並逐一瓦解,理應死去的反逆者大軍相繼復活,有著爪和鱗的黑色惡魔抓起了火焰劍,和一旁的天使們再度展開沒有止息的戰鬥,轉眼間,滿是血和火的天堂再度陷入永恆的爭鬥。

  「露希法……住手!」聽見惡魔們尖銳的喊叫,心痛無比的菝法葉再也無法忍耐,「你為什麼要把天堂變成這個模樣!」

  米迦勒的熾熱劍光緩緩散去,在烈火燒灼的平台中央,露希法昂然而立。

  恢復成人形的她仍保有許多天使的特徽,但在她的雙翼上,白色的羽翎已經被黑色的毛皮給取代,她的頭上也長著許多細小的羚羊角,相互糾纏卷繞,形似一頂王冠。

  「抱歉,菝法葉。」露希法揮手笑道,她身上的鎧甲是用蛇和蜥蜴的鱗片串接而成的,閃耀著藍綠色的光輝,「但我答應你,等我征服天堂後,一定會把它弄得比之前更漂亮。如果你願意幫助我打倒米迦勒,就不用忍受這段醜惡的等待時間了。」

  「罪人!受死吧!」米迦勒的身影閃光般衝向露希法,她似乎不敢和米迦勒正面交鋒,只勉強飛身躲過。

  此時,平台上的惡魔們全都復活了,他們或爬或走,黑壓壓地涌向四位天使長,阻止他們對露希法的攻擊。

  米迦勒將手中的長劍舞成耀眼的光圈,將所有靠近他的反逆者全都砍成兩段,但是敵人的數量眾多,而且和天使一樣都真有不死之身,他終究被潮水般的攻勢困住,無法追上露希法。

  「各位邊打,邊聽我說吧。」露希法飛躍半空,在血雨和火海中高聲說道,「你們問我為什麼?那我就告訴你們。」

  「住口!把你那張充滿邪惡的嘴閉上!」快要被惡魔掩埋的米迦勒放聲大喊,針對他的攻勢顯得特別猛烈。

  「菝法葉、加百列、尤理耶,你們有進去過那扇門後嗎?」露希法指著位居天空中央的厚重石門,「你們有多久沒聽過天父的聲音了?不會好奇裡面有什麼東西嗎?」

  「露希法,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菝法葉一聽,面露驚恐,竟然忘了要誅殺身旁的反逆者,問道,下沒有天父的召喚,我們不能進入那扇門的!」

  「你該不會……擅自闖進了天父的寶座?」加百列聽出了露希法的書外之意,顫聲問道。

  「眼見為憑,」露希法笑道,「我想不管我說什麼,你們都不會相信的。不如這樣吧,既然你們在忙,就讓我把門打開,讓你們親眼見見門後的風光。」

  說完,露希法便飛向石門,薟法葉等人均不敢相信,她竟有如此大的膽子,擅自開啟通往天父寶座的門。

  一陣轟然巨響,米迦勒化身成一團熊熊烈火,吞食四周的惡魔,並迅速衝向露希法。

  兩人在石門前激烈碰撞,通往天父寶座的石門被米迦勒強悍的力道給摧毀,露希法則再次落敗,身體四分五裂地往下墜落。

  加百列見機不可失,在半空中開啟了一道通往虛無的漆黑漩渦,讓露希法的殘骸墜入其中。

  數以千萬計的惡魔們發出憤怒和懼怕的咆哮,但已經立誓效忠露希法的他們無法留在天堂,必須與主人同進退,所以就算知道這是條通往虛無的不歸路,反逆者們也只能硬著頭皮尾隨。

  惡魔們爭先恐後,前仆後繼地衝進了漩渦裡,跟隨著他們的主人而去,千萬頭惡魔形成了一道道遠至天邊的漆黑河流。

  但薟法葉等人早已不在乎惡魔和露希法的去向了,三大天使長的眼睛如今就像是被釘在墻上一樣,筆直地注視著天空中心那扇破碎的石門。

  石門的後方,恢復人形的米迦勒恍然若失,整個人動也不動地呆站原地。

  通往天父寶座的走廊消失了,石門後頭只剩下一個四方形的封閉房間,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天父他……已經不在寶座上了?」尤理耶愕然。

  「天父……天父到哪去了?」菝法葉驚慌失措,「加百列,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加百列遲疑許久,才開口說道:「或許……天父已經離開我們了……」

  「不……天父不可能會離開我們的,我們是他最忠實的子民啊!」石門內的米迦勒突然大喊,「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露希法講的全是謊話,他不可能會拋棄我們……」

  「我不相信!」米迦勒喊的聲嘶力竭,這是他最後一句話。

  突然,石門內雷光大作,雷霆與火焰狂奔不已,將石門與石室全都化成粉碎,米迦勒的身影也隨之消逝。

  蒞法葉等人都看呆了,就在一轉眼間,露希法率領的反叛軍、通往天父寶座之門,甚至連米迦勒都不見蹤影。

  天堂的天空恢復了昔日的清澈安詳,只是少了一半的人。

  米迦勒的鏝甲,還有他掛在腰際的號角叮叮噹當地落到了水晶平台上,加百列彎下腰來,將其二撿起。

  記憶便在此中斷了。

  回過神來,前方的加百列正用充滿期待的眼神望著我,但很快便明了我的意識並沒有發生任何特殊的改變,沉眠中的米迦勒也沒有因為吸收了兩個魔素道具而甦醒,加百列難掩失望,不禁嘆了口氣。

  「在我意識深處的那個人……真的就是米迦勒嗎?」我問道,老實說,在看過剛才那段記憶之後,我很懷疑米迦勒是否真的就是那個數次在生死關頭向我伸出發手的人物。

  「除了米迦勒以外,不可能有其他人可以這樣容納菠法葉和尤理耶的力量。」加百列仍深深相信米迦勒就沉睡在我意識深谷之中。

  「那兩樣魔素道具,現在是什麼狀態?」加百列改口問道。

  我試著往自己的意識中探索,很快便發現熾天使之鏜、萬音之號角和狂信者三樣東西,現在已經完全融為一體,但只要我有那麼一丁點讓它浮出意識的企圖,巨大的精神壓力登時便令我手腳酸軟,神智恍惚。

  「鎧甲、號角和狂信者結合了,或許是因為這三樣東西都是從同一個地方來的關係,」幾番嘗試後,我邊喘邊回答,「但現在三者合一後……我反而無法將它們從幽影中召喚出來……」

  混合魔素道具在幽影中的分量重得超乎尋常,令人不解為什麼幽影可以裝得下這麼沉重的玩意,僅憑自己的精神力量,我永遠也無法驅使這些東西。

  「當然了,那是天使才能使用的裝備,是專為米迦勒而存在的物品,就算你有露希法的魔力助益,也無法擅自使用。」加百列道。

  「那萬一那個米迦勒一直就這麼不醒呢?」

  「不會的,在最後的關頭,他一定會再度現身,完成天父賜予我們的使命。」加百列充滿信心地道。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我也只能相信你了。」我道,忽地腦中閃過一道念頭,我環顧四周,問道:「對了,你有看到伊織的夢體嗎? 」

  「夢體?」加百列不解。

  「伊織在黑格尼爾裡使用的身體。」我回答,「剛才露希法大鬧時,我腦中全被怒意占據,來不及保護她,只希望她沒有事才好。」

  「但……以眼前的狀況,我看她恐怕是凶多吉少……」加百列環顧四周,現在地底大空洞名符其實是一片渾沌,沒有重力約束,破碎的岩石和鋼鐵在慣性作用下不斷相互碰撞,就算夢體僥倖躲過了露希法的怒火,恐怕也很難逃過這一團混亂的追殺。

  「不,我想……露希法不會殺她的。」我道。

  「你為什麼如此認為?」加百列奇道,「她連莉莉絲都殺了,怎麼可能會放過夢體?」

  「你大概不知道,」我解釋道,「現在的黑格尼爾是在她的魔力之下孕育成形,她對外人雖然冷酷,但對自己的「作品」是很仁慈的,違背了她的意雖然仍會遭到懲罰,但她很少用無法輓回的手段去對待黑格尼爾裡的人。」

  加百列邊聽,臉上邊露出困惑的表情,我自己說完,亦感到一陣矛盾。

  (露希法殺了伊織……我為何還替她說話?是她的血在我體內作祟的關係嗎?)

  「好吧,那我去找她。」加百列見我尚行動不便,便道,「你再試試看能不能喚醒米迦勒,他是我們唯一的勝機。」

  我點頭答應,目送加百列的朦朧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然後閉上眼睛,往自己的意識深層落下,但試了幾次,沒有任何回應。

  喜罪依舊沉睡著,他禍煞耶則不斷悲鳴,加百列所期盼的米迦勒在幽影的任何地方都找不到。

  (如果沒有米迦勒,在夏克斯等高位惡魔的面前,我們大概連兩秒鐘都撐不住吧?)

  老實說,現在我的處境恐怕比過去任何時候都要來得險惡,對手的力量太過強大,勝算完全是零,任何腦袋正常的人,大概都不會想要和露希法正面衝突。

  但我卻一點都不感到畏懼,甚至也不認為自己會輸。

  (加百列或許認為只有讓米迦勒復活,我們才有勝機,但這其實根本都不重要,因為我們有依格爾這個足以扭轉乾坤的怪物在背後支發……)

  (不論是米迦勒也好,還是什麼妖魔鬼怪也罷,這些問題我都不需要考慮,依格爾一定早就已經計劃好了,戰鬥結果的勝負如何,根本無關緊要,魔力的強弱懸殊也不足為道,不論露希法相加百列如何激烈爭鬥,最後的贏家早已決定了……)

  我緩緩舒了口氣,望著伸手不見五指的彼端,心情異樣的平靜。

  慶幸的是,在這道由依格爾主控的命運洪流裡,我扮演的角色似乎幸運地,在失去一切之後,竟然還能獲得抵達對岸的權利。

  沒過多久,只見到加百列歪斜著身子,牽著伊織夢體的手,兩人緩緩飄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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