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大道爭鋒 作者:誤道者 (已完成)

   
不是小孩 2012-11-2 13:39:5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5 7358509
superiss 發表於 2017-8-1 16:42
第一百七十六章 未見莫名難明因

    張衍能感覺到,此中氣機其實並不純粹,假設此物真正完滿無暇,渾然如一,那麼他應該連感都無法做到。

    也即是說,真正達到這等程度的物事,連他都無法望見,根本就不會存于眼前。

    而只要有跡可循,那終究是可以接觸的,之所以現在無法做到,那只是因為他沒有找到正確方法。

    而且他還發覺到了一個細節,方才他之所以一上來便感覺無從下手,與此物其實並無關系,而是因為其中有一股微弱到几是難以察覺的外在力量在妨礙自己。

    按理來說,布須天本身無所謂喜惡變化,而且他早已合天于此,更不可能對他有所排斥,所以這里所見異常,很可能就是出在背后那人身上。

    他心下不由轉起了念頭,這般看來,應該是對方先一步占據了此物,而自己若要尋找緣法,那就要與此人爭奪統攝此物的權利。只要能將將之驅趕出去,或就能達成目的。

    光從表面上看,對方能借用此物之能,肯定是勢强于他,這般一做對比,似沒有半點勝望,可實際上並不是這樣。

    從以往几次交鋒來看,對方並非是修士,而可能過往某一位大能殘余下來的精氣化身。

    或許此人曾經探看到布須天深處,所以在身死之后借用此間偉力繼續存生。

    不過此人就算能通過布須天偉力對付他,也不可能接連不斷的出招,因為要想做到這等事,首先是自己要有一定程度的力量。

    這一點不管對方是何狀態,哪怕當真是一個還生過來的真陽修士,在法力元氣的層面上也不可能勝過他,所以只要他能保持自身不失,那堅持得越久,勝算便就越大。

    只是他有一點,此僚早期表現得很是刻意呆板,到了后來,才漸漸靈活起來,對于此他心中倒是也有几個猜測,只到底怎樣,還有待驗證。

    他決心先用一個最為簡單的辦法,就是于神意之中觀想此物。

    凡真陽大能所思所想之物,若是願意,那都能照入現世中化為真實,只有對超出自身層次的物事方才無法做到,但是對這等東西,卻可以通過感應存思了解其中玄妙,更能夠借之以提升自身道法。

    只是這里有一點卻是注意,這里面因有那背后那人的力量融合在內,所以他需得將之有所區分,若是一並接納進來,不但可能受其攪擾,還有可能因此走上岔道。

    這里旁人無法相助,只能依靠他道法修為來做分辨判斷。

    打定主意后,他心思一凝,就試著觀想起來。

    虛空元海之中,已是六載過去。

    反天地內,遲堯三人從最深沉處覺醒過來,其等開始只是一縷意識,可隨著返還現世之中后,那駐世之軀也是一並重塑出來。

    似只一瞬間,又是重立于虛空之內。

    恒景感應下來,見沒有敵手在旁窺伺,稍稍放松,便就問道:“遲堯魔主,下來我當如何行事,是固守不動,防備人道侵襲,還是繼續侵壓先天妖魔之地?”

    他此回雖被殺了回去,可因自身不死不滅的特性,所以並沒有鄧章那般信心喪失,就連再與人道斗戰都是不敢了。

    遲堯沒有立刻作答,他察看了一下,發現先天妖魔把原先大多數占據的界天都是放棄了,里間弟子也盡數撤走,除了妙空界外,只有寥寥几個界天尚存,不過那些所在被根本經侵染甚深,生靈稀少無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白微這般做,明顯是主動退讓了一步,他若再要强攻,除非是徹底摧毀妙空界。這樣做其實弊大于利,因為一個拋開一切的真陽元尊若真要與你為難,那是很難應付的,他們可沒有張衍那等于瞬息之中斬殺同輩的本事。

    他轉了轉念,道:“暫且罷手吧,眼下情形,亦友不亦為敵。”

    現在難知人道元尊下來會如何做,假設存有剿滅他們的心思,那麼白微和鄧章那邊就是可以爭取過來的盟友,

    恒景看出他的顧忌,道:“遲堯魔主,要再與人道交手的話,其等也至多將我送去反天地內重生罷了,又何須懼之?”

    遲堯搖頭道:“無有這麼簡單,人道坐擁布須天,有昆始洲陸上無窮無盡的寶材,假設舍得花費氣力,祭煉一些用以鎮壓我等寶物也是不難。”

    恒景本想說這些寶物祭煉出來,通常還要長時間孕養,要能達到鎮壓他們的層次,那至少需得數千乃至上万年之功,現在不比懼怕,可是話到嘴邊,卻是沒能說出來,因為他忽然想到,這並非是不可能。

    張衍明顯是掌握了一種能夠快速恢復法力的秘术,要是此人祭煉出這等寶物后,不惜代價觀望到万千載之后,那用不了多少時候就可將這等東西拿出來。

    想到那等后果,他心中也是一陣悚然,道:“人道之中,屬那張道人最是厲害不過,也不知有何辦法對抗此人。”

    遲堯沉聲道:“辦法自然是有的,要是太一能夠為我等所用,那麼世上將無人是我敵手。”

    嫮素直言道:“這事甚是難為,几無成功之望。”

    恒景又問:“除此外,可還有他法麼?”

    遲堯嘆道:“那就是找到這一紀歷中流落在昆始洲陸上的先天至寶,只要能找到此物,設法將之收服,

    恒景、嫮素二人聽罷,都是嘆氣,此法同樣困難,甚至不比第一個容易。

    人道元尊可以隨意出入昆始洲陸,他們卻無此能耐,最后便能找到此物,人道那邊只要稍有感應,就能將此物截奪了去。

    遲堯道:“只要有一線希望,便值得一試。”

    三人再此說話之時,忽有所感,抬首看去,卻見金光閃過,一名金袍道人出現眼前。

    遲堯打一個稽首,道:“太一道友無事不會來尋我,還請說出來意。”

    太一道人還了一禮,他呵呵一笑,道:“也罷,鄙人便就直言了,不瞞諸位道友,敝人此來是為三家定盟。”

    “三家定盟?”

    遲堯一笑,不以為然道:“前次定盟攻打人道,我三家合力,卻也依舊被擊退,還有兩位道友敗亡,此等事當真有必要麼?”

    太一道人神色一正,道:“自是有的,越是這等時候,越當抱團合力,敝人並非亂言,三家此刻若不抱團,莫非等著被人道各個擊破麼?”

    遲堯沉吟一下,道:“要我等答應這條件也可,但卻一個條件。”

    太一道人精神一振,道:“請講。”

    遲堯道:“我需廣勝天尊門下為我在昆始洲陸上采攝一些寶材。”

    太一道人不解道:“貴方要這等物有何用?”

    域外魔物通常修煉所用乃是反天地內來的莫名之物,就是他們彼此神意交言,也有一種格格不入之感,而這等東西與靈機可謂天生不容。而昆始洲陸上的寶材大多數是靈機孕育而成,只要一近其等之身,恐怕就壞去了,就算得去了也無用。

    遲堯淡然道:“這卻是我等之事了。”

    他們事先命弟子查探過,也並不是所有寶材都無法近身,有一些特殊靈物,甚至可以帶入反天地內繼續孕養,但他無需對其做什麼解釋。

    太一道人也沒有繼續追問,道:“這不是什麼難事,鄙人可以說服廣勝天尊。”

    遲堯道:“待第一批寶材到來,便是我等定約之時。”

    太一道人道一聲好,這里目的達成,他還要去說服鄧章,故也不作停留,告歉几句,就轉身遁走了。

    景恒道:“遲堯魔主可是要用這些寶材祭煉道寶麼?”

    遲堯道:“此只其一,這回我等雖是斗敗,可也得悉了以往一直忽略的短處,兩位魔主當是見得,現世這些元尊,盡管法力予我相若,可道法修為卻是遠勝我等。”

    恒景和嫮素二人都是點頭。

    張衍斬殺過來時,盡管那時已無什麼反抗之力,可他們也是試著用自己推算出來的法訣進行回避。但最終證明這並無任何用處,反而先天妖魔和無情道眾在被斬殺之前都是有來有回,最少沒有一照面就被擊潰。

    遲堯神情鄭重道:“我等需盡快完全自身道法,還需有自家之法寶,否則不足以與現世元尊相抗衡。”

    恒景嘆道:“此舉甚難。”

    就算先天妖魔弄出根本上乘經之前,也曾拜在人道門下修習,他們全然靠自身感悟推演,那不知要用去多少時候。

    嫮素這時道:“若是我等向赤周魔主討教呢?”

    遲堯不由一皺眉。他每回在面對這位魔主時總有些不安,所以本能之中,就想離得這一位遠些。

    嫮素幽幽道:“便是遲堯魔主不用赤周魔主的道法,但也可向其求教,現世元尊為提升道法,無不是互相交流印證,那又為何要把赤周魔主隔絕在外呢。”

    遲堯沉默片刻,才緩緩道:“嫮素魔主說得亦有几分道理,待過去一段時日,我當再拜訪這位一次。”

    三人正在商量之時,忽然之間,遲堯神情一震,因為他發現,自己眼前陡然浮現許多未來景象,只是都是支離破碎,看不太真切,但只所見這些,卻也令他驚凜不已。他忍不住道:“兩位魔主可曾見到?”

    恒景、嫮素都是點頭不已,而二人神情之中,仍是殘留著些許震動。

    遲堯重重言道:“若真是如此,或許是一個機會!”
superiss 發表於 2017-8-1 16:43
第一百七十七章 消逐外氣問險關

    昆始洲陸,長遲山。

    君無啟安坐于一處殿觀之中,正指點几個孩童如何吐納運氣。

    自受得太一道人命令之后,他就在此山中立下了一個宗門。

    因為曾在大凌山教授過柎部弟子,所以他對人身弟子格外偏愛,而如今門下這些,都是從人道各個部族中找來的,其等原先都先天有所殘缺,小時就被部族乃至父母拋棄,他撿了這些孩童回來后,不惜法力為他們續接肢体,點開靈竅,最后還傳下長生之法。

    這些弟子雖然年紀小,可大多數都經歷過人情冷暖,故是一個個都格外珍惜眼前機會,自入門之后,全是勤修苦練,無有一人偷懶懈怠的。

    只是几年下來,這里就隱隱有了几分格局。

    這時腳步聲起,門外一名中年修士走了進來,他見君無啟正溫聲和言的教導那些孩童,想起當年自己也是這般,不由露出一絲微笑。

    在外頓足片刻,他才上來恭敬一拜,道:“池尚見過老師。”

    君無啟見了他,也是露出一絲笑容,招呼道:“徒儿坐下說話吧。”

    他這個弟子本是出身柎部,聽聞他要離去,主動願意跟隨在身邊,這山上一切几乎都是由其一手安排起來的,算得上是他身邊最為得力之人。

    池尚忙道:“老師駕前,哪有弟子座位。”說著,他又是一躬,“弟子此回是有一事來求問老師。”

    君無啟語氣溫和道:“但說無妨。”

    池尚道:“老師,近來山下又遷徙來一個異類部族,那族公子屢次三番上來拜師,弟子見他誠心,資質也是不錯,有心收他為徒,不知老師可是應允?”

    君無啟言:“憑你修為,早是可以開門授徒了,這些事你今后看著辦便好,無須來問過為師了。”

    他說話之時,忽然神情一變。

    池尚不由露出關切之色,道:“老師?”

    君無啟吸了口氣,揮了揮手,道:“你等先退下吧。”

    池尚從未他見過他如此模樣,知必有事,不敢多問,再是一拜,就招呼了那些孩童過來,一起退了下去。

    君無啟意識之中,此刻有一名金袍道人站在那里,並向他問道:“你那里如今如何了?”

    君無啟小心回道:“回主上,一切安好。”

    太一道人奇道:“哦?你那里不曾被人道修士圍剿麼?”

    君無啟回道:“許是小人做事小心,自奉主上之命立派之后,不曾有人道修士修士來為難。”

    先前三家大能撕破臉皮攻打布須天,故是洲陸之上的外道太多受得人道修士剿殺,可他沒有受得任何影響。

    這里其實也有原故,他自身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危害人道之事,而且有太一道人偉力遮掩,早早脫離了人道視線,再加上門下弟子也只有几百之數,大多還道行不高,所以此次並沒有受得任何牽連,仍是安安穩穩在此存生。

    太一道人略覺意外,他本來還以為君無啟這麼無能,從來都是成事不足,現在定是東躲西藏,沒想到現在立足頗穩,倒算是驚喜了,道:“甚好,我這里有事讓你去做。”

    君無啟忙道:“主上請吩咐。“

    太一道人言:“第一樁仍是那先天至寶之事,你不可放棄尋找,第二件事,就是盡量擴大宗門勢力,以便將來爭奪周還元玉。”

    他認為既然明面上暫無法與人道對抗,那麼只能從這方面著手了,因為元玉入世后,真陽大能是無法插手其中的,但首先需保證洲陸之上有自己布落的棋子,否則根本無法參與進去。

    君無啟猶豫一下,道:“是,小人必是盡量做好。”

    太一道人言道:“眼下不必與人道衝突,你行事盡量謹慎一些。”交代好這些后,他身影就消去無蹤了。

    君無啟卻是嘆了一聲,到下界越久,他越是貪圖安逸,只想過平安日子,不願去做這等事,可他是太一道人造了出來的,不可能違背其意願,否則其人只需收回偉力,就能將那他世上消抹而去,除非有大能願意為他出手護持。

    可這也僅是想想罷了,不定方才有這等舉動出現,就先會被太一察覺,

    太一交代的兩件事,擴大宗派勢力,他自問還可以做到,可那先天至寶,他感覺已然無望找尋此物了。

    因為他從發現,人道早早放棄了對這寶物追索舉動,這若不是找不到,就是已然發覺此寶下落,而他感覺,后一個可能應該更大。

    張衍沉入布須深處觀想,不知多久之后,那物事終是慢慢顯露出了真實一面,而那些與之混淆一處的外氣在他眼中也漸漸變得清晰起來,其就好在盤踞在溫潤美玉上的瑕疵一般,令人本能排斥。

    只是此刻,兩者卻是糾纏了在了一起,似乎密不可分。

    他想要看從這造化之所取得偉力,就必須先將這些外來氣機驅趕了出去。

    而要做到此事,就需將自己氣機灌入進去,並與之展開角逐。

    當下也不遲疑,緩緩運使氣機,往里送渡進去。

    很快他便發現,這氣機牢固無比,好似根植其深,本來還想試著借此看出對方底細,可其顯得飄渺莫測,明明可以碰觸,可偏偏又不在此間,給他感覺,好似本不是世上該有之物。這使得他愈發慎重,並不貪功急進,只是一點一滴往里推進。

    不知用去多久之后,他終是將那些氣機全數消殺干淨,

    而那造化所在仿若恢復了本來面目,再也尋不到一絲瑕疵。

    這時他心中忽然升起一種感覺,只要自己與此物融彙合一,那麼就立刻可駕馭其力,甚至邁入第三層次也是輕而易舉。

    可他遲遲卻沒有付諸行動。

    這看去似無有什麼問題,但他卻是覺得有些不妥。

    他與旦易三人一同並天演法,入主布須,實際上也只是順應在人道大勢,可以更好在此地修持,而自身仍可自由來去,不受任何干涉、

    可若是合身于此,那到底是以此物為主,還是以他為主?

    而且最為關鍵之處在于,此物所蘊藏的偉力當是在他之上,他若主動相合,一旦有變,不但所有事將都不再受他控制,甚至自身都要沉陷進去。

    這一念升起,他就沒有繼續,反而在那里深思起來。

    過去許久,他目光一閃,非但沒有上前,反而將本是填入那造化所在的氣機重又收了回來。

    而這一撤走,那造化卻是發生了變動,其陡然變得模糊不清,仿佛隨時會消失不見。

    然而他卻是笑了一笑,這方才應該是其本來面目,要是未曾見得這些,貿然與之相合,那應為認知之上的偏差,定會產生極大衝撞,那時說不定就是身死神消的下場。

    可以說,這里從一開始就是那背后之人所布之局。先是引得他氣機進來,再反復爭逐,最后似做不敵退走,實際真實用意就是為了遮掩真相,從而借這布須天之力將他殺滅。

    若是換了另一人來,在取得全勝之后,說不定就迫不及待將此物相合了,那時恐就立時中了算計。

    他本待繼續觀想,好似有什麼地方自己忽略了,想了一想,就從此中退了出來。

    待意識轉回現世之后,他發現外間過去只是一瞬而已。

    可猶如那動以神意推算一般,身上元氣法力卻是損折許多。

    他神情略顯凝重,本來這也算不上什麼,連參悟妙理都可能損折元氣,何況是觀想此物了。

    可關鍵卻在于,所有發生的這一切,他自己卻是絲毫不知,甚至就連半分感應也是沒有,這就十分嚴重了。

    說明在里參悟之時,駐世之身的感應几乎完全失去。

    也虧得是他,若是換得一人這般,要是方才稍稍沉浸深入一點,全身法力元氣便就耗去了,而且自己還不自知。

    要真是這樣,那就再也不得回去現世。而因為神意乃至意念轉用都需以元氣法身為依托,此若失去,那不想在此消亡的話,或許最后也只能選擇與那物合二為一。

    他眯了眯眼,這當是那背后之人設步的第二個陷阱了,這里可謂是步步凶險,防不勝防,一個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復。

    所幸他也不是沒有收獲,這番觀想下來,自覺道法比了之前又有精進。這等若一直在和一名功行甚至可能高于自己的同道交流印證,同時反復爭斗。

    假設他能保得自己不失,那麼對方越是顯露手段,就越能使他從中得益。

    想到此處,他不禁沉吟起來,先前擺在面前的難關就是如何解決元氣耗損一事。

    就算他法力元氣雄渾,可万一沉浸入觀想之中過長,或是參悟玄理時過于用心,那仍是有可能會失陷的。

    目前看來,因為神意與法身脫離之后,所有事都是發生在一瞬之間,根本無法提前做以防備,哪怕有同輩在旁護持也是無用,所以只能靠自身解決。

    他思考片刻,有了一個主意,那就在觀想參悟之際不斷借用布須天偉力斬殺自身過去,這樣不管能否顧看到自己法身,都可以維持元氣完滿。

    只是這樣做很可能使得天機變動更為劇烈,但只要他能早些參悟到真陽第三層次之中,相信這都這一切都是可以解決。

    有了這番決定之后,當即把心意一轉,持定此法,法力立回巔峰,隨即再度往布須天深處觀去!
superiss 發表於 2017-8-1 16:44
第一百七十八章 道轉界變落玄空

    張衍繼續觀向那造化精蘊之地,因是無有氣機進駐,其已是回了原來,變得清澈澄明,似有若無,需得凝神專注,再可觀得,而若稍稍分心,似就要從感應之中消失。

    而原來神意之中所觀想出來的,因是走在了岔路上,所以一切都是要設法扭正,可如此費心改換,還不如就此散去,

    只是一旦重頭來過,這意味著前面所做前功盡棄了。

    這沒有什麼好可惜的,世上永無什麼至真之理,修道人認知本就隨著道法提升而不斷改換的,假設在這一次觀想過后,他又發現了瑕疵,或者有了進一步的認識,若是有必要,他仍會毫不猶豫將之推翻。

    他在這里不僅僅是為探求真道,同樣也是在與一個看不見的對手斗法。

    此中較量,比在外間爭斗更是凶險百倍,稍有失錯,恐怕就會永遠沉陷于此,這里可沒有任何僥幸可言。

    在重作觀想后,隨著沉浸日久,他覺得此物又漸漸變得清晰起來,此時他心頭浮起一個感覺,似是自己已是能夠拋卻眼前,去到那下面那更為深廣之地,並借此窺望到更多玄妙至理。

    但他卻是絲毫不為所動,仍是執著于此。

    在下來觀想過程之中,他再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好像那背后之人已是完全銷聲匿跡了。

    他並沒有因此放松警惕,每回觀想一段時候,他就會從中退出,整理思緒,並察外間看是否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變化。

    不過除了天機更為混淆之外,其余事情一切如常。

    只是某一次退出查看之時,卻忽然發現整個天地隱隱然有了一絲變動。

    他神情微微一動,不由往某個地界看去,“這是……”

    當年人道開辟大天,合于布須之中,在此無盡界域之中,照理已應是最高層次,可在過往流傳下來的玉冊之上,說是大天之上尚有渾天。

    所有大能只是隱有感應,自有記載以來,從未有人真正見過此處,可就在方才那一瞬之間,這等感應卻似清晰了几分。

    到他的這等境地,無所謂長短瞬間,只要能察覺到,自是能把一切看得清楚,除非是有同等乃至超越自身的偉力干涉,

    他這時試著再想去觀察,卻仍是如以前一般,只有模模糊糊的感應。

    他不由思索起來,方才那等變動,那就定是現世之中有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事發生,只是天機被蔽,無法推算出具体結果。這或許又是那背后之人發動的手段,但他卻不怕此人動手,其越是如此,越是說明自己走在正確的路子上,所以對方才要使出手段進行干涉。

    他心中一轉,把追索心思放下,這刻不宜分心查看,否則只會被對方牽著走,只要自己能尋求到真道,所有這些都不是問題。

    昆始洲陸。

    碧羽軒弟子韓定毅正駕馭玄光,在深溝裂澗之中穿行,找尋攀附在山壁之上的靈藥寶材。

    如今山海界不少宗宗派都是下界采攝寶材,以供宗門修行之用。但這並不是容易做到的,因為昆始洲陸上凶獸橫行,門中若無大修士坐鎮,可謂是寸步難行。

    索性碧羽軒為溟滄派下宗,無需為這些事擔憂。

    如他現在行走的地界,早就是被溟滄派大能修士提前掃蕩過一遍了,而留下的一些道行不高的異類妖邪,只靠碧羽軒自己就可以解決了。

    正飛遁之間,他忽然見得崖壁之上有一個縫隙,本來似這些地界山間極多,他也沒怎麼留意,可卻忽然見得其中有一道靈光閃現,極似內中蘊藏有什麼寶物,他心中一動,放了一枚符箓入內,待見得內中並無什麼異常,這才放心,起得法力一催,就往里遁入。

    沿著崖縫往里行進,初時四周還十分狹窄,可越往里走越是寬敞,好似里面別有洞天。

    他猜測自己可能到了了某處未曾探查的地界,振奮同時,也是暗懷警惕,將一枚護身法符拿捏在手,若是見得不對,他准備立刻遁行出外,招呼宗門前輩或是上宗修士前來探看。

    在飛遁有一炷香后,前方有天光映現,知是到了出口,他緩緩行進,在最后踏出一步時,卻見是到視界一開,面前顯現出來的乃是一片灘涂,隨著他到來,驚起了一大群飛鳥。

    他看有片刻,忽然想起什麼,猛然回頭一望,身后哪里還有什麼崖壁,只是一片蔚藍大海,天際渺遠,碧空之下,近岸礁石島嶼若隱若現。

    他心下一驚,試著感應了一下,並沒有感受半分靈機存在,似是一個靈絕之地。

    他往四周望有几眼,暗自琢磨道:“莫不是到了某個小界之內?或是某個前賢大能遺留下來的洞府?”

    他雖不曾到得過此等地界,可也是聽聞過門中師長提起過,此刻倒也不慌,拿出一張符詔出來,此符乃是溟滄派賜下,只要還在布須天內,任何弟子借此返回上宗法壇。

    只是法力一轉,此符卻是沒有任何反應,不由一怔,隨后他猜測這里會否是一個幻境,這也是不無可能的。于是自袖囊之中取出一枚師長從溟滄派討要來的破障丹藥吞服下去,待運功化開藥力,睜眼一看,發現這天地仍是沒有任何變化,這差不多可以證明面前所見都是真實存在的。

    他不由苦惱的揉了揉眉心,難以拿准這是什麼地方了。

    不過雖一時無法回得原來所在,他也是不急,他乃是掌門韓孝德之孫,自小就被送去昭幽天池修行,門中不可能放棄他,那些同道發現他失蹤,若是好生搜查,不難發現那崖縫所在,所以他自覺還是有望回去的。

    而這里天高海闊,倒不如先探看一番。

    于是他將伏獸圈拿了出來,往外一扔,就有一頭青鷂飛出,就踏上其背,往高空遁走。

    他只是玄光境界,門中不可能給他太過厲害的禽鳥,所以這一頭僅只是用來代步,並不能成為他斗戰助力。

    行走半日后,他見得遠空有一艘大舟正劈破斬浪而來。

    一見此物,他便明白此間亦智慧生靈,但他沒有暴露自身行跡,拿一個法訣,將身影隱了去,並朝那大舟仔細打量了起來。

    這大舟這無帆無漿,前面由三十二匹奔馬拖拽,這些神駿生靈身姿矯健,身上長有一層細密的藍色鱗片,在海面上奔馳如飛。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在布須天時,什麼養稀奇古怪的異類凶怪的物類都有,他早已是見怪不怪了,只是出身碧羽軒,因為功法和喜好之故,對這些天生有異賦的生靈難免格外關注。

    好一會儿,他才把目光移開,見這舟身兩旁各自駕著三十具大弩,上面一根根箭枝竟有兩丈來丈,看去黝黑光亮,並透著一股血腥氣,這當是用來對付什麼身軀較大的凶怪的。

    而甲板之上有人來回走動,其身形樣貌與生人沒有什麼太大區別,其無論男女,裝束都極為華美,便是一些仆從衣飾色彩並不艷麗,可細節也是十分豐富,或許是風俗不同,一些女子十分大膽的露出白皙肩膀與手臂,這令他不覺皺了皺眉。

    他聽了一會儿,發現舟上之人都是操著古怪語言交談,于是拿了一枚小鏡出來,對著對方一照,再往自己眉心一貼,霎時便就明白了此中諸人言語,聽了一會儿,他也是若有所思。

    正觀察之時,忽然之間,底下海浪毫無征兆地分開,一頭有類水蛭的巨怪突然竄出水面,只展露在外的肢体就足足有十余丈之高,一口就將前面奔行駿馬吞去小半數。

    舟上之人頓時大呼起來,少頃,聽得破空之聲,那一發發鋒銳弩箭已是射了出來,巨怪身上很快插滿了箭枝,有几枝甚至將他軀体射透,有類似血液的濃濁藍水流出,只是這些傷似並未能對此怪造成什麼太大傷害。

    韓定毅在旁邊觀察下來,發現或許是因為沒有靈機的緣故,這頭巨怪不過是体型大了一些,並沒有任何神通威能,仍是肉体凡胎,其實並不難以對付。

    他想了一想,覺得這或許是一個和此間人打交道的契機,法力一轉,一道玄光橫過而過,只是一卷,瞬間將這頭凶怪上半身融去。

    船上之人見此景象,一時都是驚住。

    韓定毅一拍青鷂,緩緩落在舟上。

    此時舟上之人望向他的目光既有畏懼,又有崇敬,一名衣著華貴,三旬年紀的英俊男子走了出來,對他作了一個拜揖,小心翼翼道:“多謝貴人相救,敢問貴人如何稱呼?”

    韓定毅自青鷂背上下來,他不欲交代太多,只是隨意几句應付過去。

    那男子不敢多問,見他似無離去之意,既覺高興又覺惶恐,特意將自己所居的艙室讓了出來由他落腳。

    下來几日,韓定毅通過與此輩交流,方才了解到,似是因為靈機缺失的緣故,此方天地並無修道之人,而都是以血脈為尊,血脈貴者,可以施展各種玄異之能,甚至會變得與異怪仿佛,血脈弱者,也可種下從各種凶獸乃至神怪身上剝離出來的血引,也可具備此等能耐,只是相比前者而言,潛力有所不足。

    舟上之人之所以對他十分畏懼,就是因為從表面看起來,他應當是少有具備神怪血脈之人,這等人一般都是出自血裔大族,不是他們這些人可以攀附的上的。

    只是令他心驚的是,只從此輩言語中看來,傳聞中一些血脈尊貴之人,所能展現出來的威能絲毫不下于一些上境修士了。

    他感覺此方天地似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心下忖道:“此些人限于自身格局,所知也是不多,其等似乎是去一家宗派求取血引,我正好隨得他們同去,看能否查探當出更多詳情,等有機會回去,再把情報于門中知曉。”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7-8-6 00:09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7-8-1 16:51
第一百七十九章 借得血靈刻玉譜

    韓定毅端坐在一間素雅靜室之內捧卷細讀,他身裹色澤華美的羽織大氅,手腕上系著飽滿圓潤的朱玉長串,旁側黑沉木几之上,擺著一只龍吻青壺,壺嘴之中冒著氤氳水煙,到了上方,聚攏成一團三尺祥云,平添了一股出塵飄渺之氣。

    一晃之間,他到了這里已是一載有余,無論是穿著打扮,還是談吐習慣,他已是與此世之人一般無二了。

    當然,他這是為了融入此間而刻意如此。

    當日他隨那大舟到來這個名為岳鏃海城的地界之上,方才知曉,此地屬于一個名喚離明血宗的轄界。

    這個宗派規模也是不小,治下有六國八十五州,在錄弟子百万,算得上是龐然大物了,而每年春時,其都會恩許一批血引下來,為未能開覺血脈的大族弟子種下。

    他所救下的覃氏之人便是這等大族出身,許是因為救命之恩,也或許是因為敬畏他身上所謂血脈,覃氏一族對他頗為禮遇,不但贈了一座此間庄園予他,並還遣了不少仆役與美貌侍女過來服侍。

    他也沒有推辭,一概收下。

    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在通過對方觀察了解這方世界。

    如今結合一些上古傳說和零星記載,他方才知曉,自己腳下所在地陸稱之為芎陸,如這般相似所在,這方天地內,大約還有十來處。

    然而這並非便是那全部天地,傳聞之中,此方世界好似一粒星沙,而在天外,卻有無數星沙盤旋,當這所有一切彙聚一處,則稱之為万闕星流。

    他最早得知之后,也是暗自吃驚,要是這些記載傳聞為真,那麼似乎自己是到了一處不亞于虛空元海的地界上,

    他心中暗暗下了決心,自己一定要設法搞清楚這些,以便將來回去之后可以詳細的報于宗門知曉。

    這麼做並非無由,似是虛空万界,也是攻殺頻繁,弱小者隨時可能會被外來之人侵吞。他認為自己既然能到這里,那說不定有朝一日此間之人也可去到自己那邊,要知這里可同樣也是有一些强橫大能,不能放松警惕之心。

    只是這一年過去,並沒有任何人來找尋他,令他懷疑是不是那個崖縫只能經過自己一人。

    不過他還未曾放棄希望,碧羽軒或許無能為力,但若求助到溟滄派上宗之中,卻未必沒有辦法,尤其他在昭幽天池修行,因為有著韓佐成后人這一層關系,與同門關系甚好,相信其等一定是會千方百計找尋自己的,到時只要能求得大能推算,那一定可以發現端倪。

    可惜的是,他是外來之人,天生不被信任,若再想更深一步了解證實這些,除非加入宗門之中,但這里卻有一個前提……

    正在他思索之時,忽然有人叩門,他道:“誰人在外?”

    外間傳來仆役之聲,“韓先生,覃少宗方才遣人了過來說,說新捉了一頭海中珠女,想請先生過去馴服。”

    韓定毅一想,便道:“你去告訴傳信之人,說我稍候便到。”

    海城大石台。

    這里居于斷海大崖之上,皆以大石壘砌,地面打磨修葺平整,足可容納万人,

    此刻這里來了百十人,簇擁著兩名年輕男子,俱都是意氣飛揚,衣飾裝束皆是透著一股華貴之氣。

    靠左一個,乃是此間地主,覃氏少宗覃陌,而他對面所站之人名喚宋擅,其人出身錦海城宋氏,這也是一個不下于覃氏的血裔大族。

    此刻兩旁侍立之人俱是對著腳下趴伏著一個光潤瑩白的大貝指指點點。

    覃陌笑言道:“待得韓先生來此,當不難此珠女降伏,這珠女向來性烈,少有人能降伏,少宗若能帶她去宗門之中,必可讓緣海那些土僚眼紅。“

    宋擅哼了一聲,道:“那几個土僚,上月向我炫耀几匹赤鬣馬,這回我得了珠女回去,我且看他們拿何物與我相比!”說到這里,他又有些不放心,忍不住道:“那位什麼韓先生果然可以做到此事麼?”

    覃陌笑道:“這位韓先生可大不簡單,宋少宗放心就是。”

    宋擅好奇之下打聽了几句,聽得覃氏為拉攏其人不但贈了一座庄園出去,還月月供給血藥,不禁驚訝道:“此人不過是有一個可以馴服異獸的血脈,類似血裔也是不難尋到,怎值得覃氏如此看重?”

    覃陌笑道:“宋少宗莫要小看了這一位。”他把聲音略略壓低,道:“我父曾言,這一位極可能是雙脈,當日可是輕易就收拾了那蛭龍。”

    宋擅神情動容,驚道:“雙脈?”他也收起了玩笑心思,驚嘆道:“要真是這樣,來歷卻不簡單了,可曾查出此人出身是哪一上族麼?”

    似他們這等人,都是擁有異妖血裔的,血脈異力雖有各種各樣的能耐,甚至一生都無法盡明,但通常都是由同一種血脈衍生出來的。

    但是有些人卻是擁有兩種甚至更多血脈,所具備的潛力可不是尋常血裔大族可比的,

    可這些人多是出身上家,甚至可能是王裔,絕然可不同于他們這些地方宗族,血脈源頭通常是來自神怪。

    覃陌搖頭道:“海陸無邊廣大,各種血脈數之不盡,前些年白怪入掠,破滅的血裔大族實在太多,哪里查得清楚。”

    宋擅還想說什麼,這時有下人來報,“稟少宗,韓先生到了。”

    覃陌忙道:“有情。”

    不一會儿,宋擅就見一名身著羽織大氅的俊偉男子來至近前,其人目不旁顧,衝著覃陌一點頭,道:“覃少宗。”

    覃陌堆起笑容,抬手為禮,道:“韓先生,今又有一事勞煩你了。“

    韓定毅看了一眼地上那大貝,言道:“小事。”

    他並沒有馴養異獸的血脈,但是有碧羽軒所傳法訣,這些異類身上沒有靈機,對他法力几乎毫無抵抗之力,輕而易舉就能降伏。

    他伸手在那貝面之上一點,一道靈光如滴入水中,頃刻蕩起一團漣漪,同時又是一抓,似拿了什麼入手。

    過得一會儿,便見那大貝翕開一個縫隙,再緩緩張開,里間站起一個小巧玲瓏,五官精致可人的少女,正用怯怯目光看著所有人。

    宋擅兩目放光,身軀前傾道:“當真成了。”

    少女似乎受了驚嚇,又一下躲了回去,貝面也是緊緊合攏。

    宋擅一怔,“這……”

    覃陌不由拿眼去看韓定毅。

    韓定毅淡聲道:“少宗不必擔心,只是這珠女膽小而已,”他攤開手掌,那里有一滴精血轉動,“誰人執掌此物,珠女便會對認誰為主,但切記這等生靈膽小怯弱,主人若所做之事有違其心意,很可能自絕而亡,需得慎重行事。”

    覃陌連聲言稱明白,隨后又笑了一笑,“此回多謝先生幫手。請先生暫待片刻,陌稍候有事與先生商量。”

    其將那血珠討來,交給宋擅,將其送走之后,不久轉了回來,便請韓定毅去了一座庄園觀舞,這才借著氣氛熱烈之時說出此行目的,原來是宋氏有意他與聯姻。

    韓定毅並未立刻應承,只言回去考慮一二。

    覃陌說過一句之后,也便不再提及此事。

    待宴飲結束,韓定毅坐覃氏馬車回到居處,只是他一路之上,都在思考此事。

    其實他有降伏異獸的名聲已是傳了出去后,有不少血裔大族都想與他結親,他也是認真考慮過這等事,若是在此聯姻,那麼可以更好融入這里,也方便他四處行走,從而了解這方天地。

    但這里同樣也有弊端,他一個外來者,沒有什麼根基,等若綁在了某一個族門之上。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也是了解到,每一個大族血裔的后人,都有一個傳脈玉碟。上面描述了自身族傳源流,乃至祖上有過聯姻的各個家族。

    他若是答應了覃氏,那麼必須將此拿了出來,以證明自身地位,而他實際沒有這等東西,到時必會露餡。

    而且麻煩的是,在此世之中。這東西印刻于每一人的血脈之中,不可能忘卻,就算原物損毀,也可隨時隨地再默寫了出來,所以冒稱遺失都無可能。

    就算假造,也極為困難,通常血裔大族后輩,不可能憑空冒了出來,而且歷代必然會與外族聯姻通婚,到時只要一查姻親對象,看其有無相同記載,立刻就知你所言真假。

    他開始也想冒稱一個誰也不識得的外來血脈,再編一套血脈譜錄出來,可操作起來很是困難,因為鑒碟之人若是見得熟悉血脈,通常只在几代之間核對,可要是完全陌生的外來血裔,那就要上溯源流祖尊了,這回呈于王室上族鑒別,若是還是無法看個明白,則會繼續上呈給離明血宗查看。

    要知血脈傳承並非是混亂無序的,而是有一定規律可尋的,便他當真由異地而來,也不可能脫出這等變化,若是胡亂編造,老道之人一眼就可看出破綻。

    有鑒于此,他決定冒一個險,借用自家曾祖傳下的一件物事,設法弄一個出來似是而非的東西出來,要是事敗,大不了離開此地,另去他處落腳。
superiss 發表於 2017-8-3 07:36
第一百八十章 借得血種攀真龍

    韓定毅拿出几面陣旗布置在了四周,因無地脈靈機借用,所以只能將自己法力灌入進去,好在他也不需要用得多久。

    待得禁制一起,內外隔絕,他就將一只瓷瓶拿了出來。

    拿手一晃,便見這里有一團精血滾動來去。

    此是龍蛟之血,乃是韓佐成轉生之前費勁万般辛苦煉化的,可以說,為了此物用盡了一生所學。

    傳聞當初祭煉此物之時,瑤陰派掌門魏子宏,清羽門掌門陶真宏,歸靈派掌門審峒,還有几位不知名的同道大能,都曾于其中出過力。

    此物當初共是煉有百數滴,因他是韓氏之中較為出色的子孫,故是傳有一滴在手,而他自小以精血祭煉,所以此物早已與他相融契合,若別人得去,並無用處。

    這精血一旦吞服下去,他就可以變化蛟龍,且能借用龍蛟所具備的一切神通本事,若是不用,還可再吐了出來。

    其神異之處在于,御主若能小心蘊藏祭煉,這精血的威能還能繼續提升,並且能融彙其余生靈的神通異力,這就相當于是一件法器了。

    因為此方天地內便連妖物也有血裔傳承,而人、妖界限也並不明確,所以他所打得主意,就是在煉合此物入体之后,再融入一頭此間生靈,並將這血脈刻印下來。

    血脈傳承只要符合一定規序的,不是憑空造出就行了,所以他才不得不如此做。至于對方能否認出,卻不用考慮這些,假設不妥,他直接離開就是,先前表現出來的能耐,還不值得此間之人興師動眾。

    並且他先前一直留了一手,出外從來都是乘坐青鷂,可實際他卻是能縱玄光飛遁的,此間除了那些真正神怪血裔,可以自如飛遁的其實不多,所以他要走,几乎沒人攔得住。

    唯一顧慮,因為這是龍蛟精血從山海界帶來的,卻不知能否融入此間生靈血脈。

    他一招手,自遠處挪來一只丈許大的琉璃盆,內中有一條游魚,其不過小儿巴掌大小,通体透明,頭上生有短短小角。

    此是“玲瓏魚”,雖也珍貴少見,但眾人平常只是用來賞玩,可傳聞其也是龍種之一,韓定毅詳研下來,發現確實如此。並且由此可以肯定,這方天地之中亦有真龍存在,也是由于這個緣故,他才有此信心。

    他按照法訣一運,再伸手一指,那玲瓏魚倏爾失去生機,所有血液飛了出來,霎時聚為一滴血珠,並彙入那團龍蛟精血之中,隨即此物便沸騰滾動起來。

    現階段他若融入神通太過厲害的龍種血裔,不見得成功不說,動靜反而可能極大,而這玲瓏魚卻正是合適。

    過去好一會儿,那精血漸漸變成了淡金色,並且平息了躁動,靜靜懸浮在了那里。

    韓定毅心下一松,知是成功了,于是不再遲疑,一張口,就將這枚精血吞服下去。

    傳脈玉碟他形制他未曾見過,只是融入琉璃魚的血脈之后,稍作探究,心中卻自然而然多了許多以往不曾知曉的東西,可偏偏又覺此是與身俱來的本事。

    他將自身血液逼出,隨后順著冥冥之中某種感應推動,就在事先准備好的玉碟之上寫下了許多彎曲文字。

    他認得這些文字,此是龍文,尋常人未必能夠認出,不過若是龍種見到,卻是可以識得,這般其實更好,可以方便他瞞過那些鑒師。

    做過這些之后,他自覺法力耗損不少,于是自袖中取拿了一只玉匣出來,將盒蓋掀開,底下錦帕之上,襯著一枚核桃般大小,形如琥珀的晶玉。

    這是被此世之人稱為玉砂子的東西,有取暖明神,提聚精力之效,可若是服用了多了,被里間雜質所染,又不懂化解之道,卻是極有可能上了癮頭。

    但此物對他來說卻是不可或缺。

    因為此方天地不存靈機,所以方才來時,他是依靠吞服丹藥保持功行法力的。

    可丹藥終是有用盡一日,所以他一直在找尋其他辦法。

    最后他便發現了此物。

    這東西其實靈華凝精,只要稍加祭煉,就可代替那丹藥之用。

    將此物取出,在丹爐之中煉有片刻,就將之煉化成氣煙,再徐徐收入全身竅穴之中,過去片刻,那失去法力又填補了回去。

    他心意一轉,將四周陣旗收起,將那玉碟放入錦盒之中,而后找來了門外等候侍從,指著此物道:“你將此物送去覃少宗處,他當知我的意思。”

    侍從小心上前拿過,躬身一禮,就退了出去。

    韓定毅站了起來,看著外間絢爛燈火,他要想深入了解這個世界一切,就需要加入大宗大派,然而非是血裔大族,根本不可能加入這等宗派,除非有大族推舉。

    在與覃氏聯姻之后,就可得其舉薦,入得離明血宗,不但能達成原來目的,還能借此獲取更多玉砂子,可謂是一舉兩得。

    覃氏庄園之中,覃陌很快收到了韓定毅遣人送來的玉碟,他立刻明白,后者這是答應了聯姻之舉,心中十分高興,但是首先,他要確認韓定毅身上血脈源流,下來才決定拿什麼態度去對待其人。

    他立刻命人道:“去把惲鑒師請來。”

    不久,一名雄健老者昂首闊步而入,上了見了一禮,道:“見過少宗。”

    覃陌與他客氣打過招呼,隨后道:“惲老,來看一看這枚傳脈玉碟。”

    惲老沉穩應下,他知半夜將自己請來,所鑒血脈定不簡單,然而拿起,卻仍是吃驚,道:“這是……”

    覃陌急切問道:“如何?”

    惲老放下玉碟,道:“少宗,恕老朽冒昧問上一句,不知這是何人血脈玉碟?”

    覃陌神情一動,道:“有何問題麼?”

    惲老鄭重道:“看著血譜,此人母族很可能是一位龍女。”

    “什麼?龍女?”

    覃陌不由睜大眼,吃驚不已。

    通常上族王室,都是神怪血裔,其中龍種血裔也是不少,但龍女卻只可能是真龍之后。

    也就是說,若從韓定毅母系往上溯源,很可能就是一頭真龍。

    他忍不住心緒激蕩,“可能確認麼?”

    惲老肯定道:“有此龍文為證,當是不假,只是老朽限于學識,難以辨明龍種具体譜源,也不敢如此做,否則恐怕觸怒那位龍君,少宗最好呈送至離明血宗。”

    覃陌深深吸了一口氣,腦海之中不斷盤算得失。

    原來他以為韓定毅是雙脈,現在看來竟然是龍種血裔,不過價值卻是更高,他一時有些拿不准該如何對待后者了。

    惲老看他模樣,勸說道:“其實少宗不必太過驚訝,血脈是血脈,但不見得定能開覺。”

    覃陌冷靜下來,一拍桌案,道:“有理。”

    龍種血裔一旦開覺,確實威能神通不小,可甚少有人能做到,因為煉化過程中所需要的血藥簡直是海量,他們族中可供應不起,唯有送去離明血宗才有前途可言,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必攔著。

    他現在佩服自己有先見之名,只要韓定毅與族中聯姻,那麼就將能這一份極有價值的血脈留在族中。

    他想了一想,喚了一個親信進來,道:“代我送百份血膏到韓先生居處。”

    那親信嚇了一跳,道:“百份?”

    血藥能夠為血裔助長血脈之力,通常一份能用三四十日,若是百份,卻能用上十年了。

    覃陌十分確定道:“就是百份,你照做便是。”他敲了敲桌案,又道:“你再告訴韓先生,我當會舉薦他去離明血宗。”

    親信只得奉令,忐忑不安地下去了。

    韓定毅那里,很快也是收得消息,他得知沒有露餡,便放心下來等候。

    大概半月之后,覃氏族遞上的薦書得了離明血宗允准,韓定毅便就整理啟程,與覃陌一同乘舟出海,離了岳鏃海城,往此宗派山門馳去、

    昆始洲陸。

    就在韓定毅失蹤之地,一名三十上下,神貌沉毅肅嚴的道人正憑空站在那里,周身自有龍蛟之相盤旋,身后則恭立著几名老道。

    此是碧羽軒掌門韓孝德,他無論資質心性,都是遠遠勝過自己父親韓佐成,乃是溟滄派諸多下宗之中,唯一一個成就洞天之人。

    韓定毅失蹤之后,門中弟子怎麼也找尋不到其下落,韓孝德這才親來查看。

    他經過仔細查看,發現韓定毅最后氣機就是在此處消散,然而對面只有一片山壁,其上空空蕩蕩,什麼都是沒有,就算往山中望去,也只是尋常岩石而已。

    經過推算之后,他發現那等情形極不尋常,韓定毅不像被什麼妖魔凶怪擄掠了去,倒似是進入洞天小界之中一般。

    他沉吟許久,若真是像他猜測一般,說不定是哪位前輩大能所做布置,卻不是一個碧羽軒可以處置得了了。

    他對身后長老言道:“此事不簡單,我稍候會去求見璇霄上真,看能否請得上真出面,你等在此看好此處,不要讓人壞了此處。

    諸長老諾諾稱是。

    韓孝德交代過后,就化一道清光,往白芒山水府而來,不久到了地界之上,他打個稽首,道:“璇霄上真可在?小侄韓孝德請見上真。”

    片刻之后,聽得一清美悅耳之聲傳出,“原來是韓師侄到訪,師侄入府說話吧。”
superiss 發表於 2017-8-3 07:38
第一百八十一章 留待法成問異天

    玄淵天,張衍坐于宮闕之中,而他心神則是沉入在布須天深處。

    他觀想精蘊造化已是不知多少時候,若是放到現世之中,或許已是過去了万千年。

    然而此如于晉入真陽一般,無論內里過去多久,外間也只過去一瞬而已。

    若不是他為止提防意外變故,時時會從布須天深處退出查問諸情,或許晃眼間之間,就可得了功果。

    此刻他又一次從定坐之中退出,隨后目光一轉,遍觀諸界,看外間有無什麼異樣變化。

    這時他忽然有所感應,發現乃是大弟子劉雁依神意到來,知是有事,于是心意一轉,霎時遁入莫名。

    劉雁依見他到來,斂衽一拜,道:“弟子拜見恩師。”

    張衍頜首道:“徒儿不必多禮,此來尋得為師,可是門中有事?”

    劉雁依道:“確然有一樁古怪之事。”她下來將韓孝德稟告上來的事宜詳細說了,又言:“弟子曾試著查探,卻覺冥冥之中似有外力阻撓,覺得此事當不簡單,故來稟告恩師。”

    張衍聽罷,心中一算時日,韓定毅失蹤那天,恰是他察覺到布須天變動之際,他思索片刻,道:“此確非小事,你等無需插手,為師自會處置此事。”

    劉雁依道:“弟子領諭。”

    張衍自神意之中退出后,當即起意觀望過去,發現的確如劉雁依所言,有一分阻力在此,但又不甚强烈,心中一轉念,頓時有了几分猜測。

    很快,他觀望到了韓定毅身上,見其卻是在往一處縫隙中行入,目光立時跟了過去,然到最后,卻是其人化為一陣白芒不見。

    他目光微微一閃,這等情形,其人分明是去到了另一個界域,而這門戶,多半某個同輩的手筆,這就不是派遣一個分身可以解決的了。

    他稍作思索,現在自身正要設法進入真陽第三層次之中,倒是無暇來處置,不過這代表他什麼都不能做。

    這些時日,通過觀想造化天精蘊之所,對于該如何借用此中偉力,他也有了更深一層明悟。

    當下心意一轉,這一剎那間,布須天好像與他真正合于一處,同時他抬起手來,對著韓定毅那過去之影輕輕一指,后者身影一晃,身上好似多了什麼,又好似什麼都沒變。

    通常來說,未來無窮,過去唯一,所以過去之影不可扭轉改變,因為若將此否定,那就等若否定自身。

    可此中實際也有其余變化,若是某一人去到了一處與現世毫無因果牽連的地方,那可能就另有一番結果了、

    他此回只是做了一番嘗試,看能否送得一物到其身邊,若是成功,應該可以幫到這個后輩,同時能印證他一個猜想,若是失敗,也無大礙。

    不過韓定毅要是將來能回到布須天,那麼于此相關的一切都將消失,不會在現世內留下任何痕跡。

    芎陸觀月山。

    明月倒映湖中,靜謐安然。一只竹筏渡水搖來,上面站著一個素衣女子,臨波而立,月光之下,純撤不染,有如自畫中而來。

    覃陌略帶一絲緊張之色,道:“妹婿,此便是宗門渡筏,為兄就在與妹婿別過了。“

    此回與韓定毅結親之人乃是他胞妹,不過親事雖定,可按照大族習俗,還需等上一至三載。

    這是因為此世之人唯有血脈開覺之后,與人誕下子嗣方才有更大機會繼承父母血脈,若是生下凡人,卻是于父母宗族都是不利,當然,這其中還一絲不可說出的考量,要是韓定毅遲遲不曾開覺,那麼此事或許有可能會起得變化。

    韓定毅道:“舅兄好走。”

    覃陌剛要挪步,想了一想,又低聲道:“記得為兄先前所說,上家王室高高在上,俱是神怪血裔,妹婿雖也不差,可未曾開覺血脈之前,千万勿要與他們起得衝突。”

    韓定毅道:“舅兄安心就是,小弟不是惹事之人。”

    這事情路上說了不止一次,其實他也知道,其人再三叮囑,主要是怕他一步小心連累到覃氏。

    覃陌點了點頭,又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又看了那女子一眼,就匆匆擺舟離去了。

    女子乘筏到了近前,開口道:“這位師弟,請上舟筏,前路尚遠,我等必須要在天明之前趕回門中。”

    她聲音盡管聽著柔美,但卻冷冰冰不含任何情緒在內。

    韓定毅上了舟筏,問道:“為何要天明之前?可是門中規矩?”

    女子面無表情道:“我等之下乃是汲水,正在‘丘區’之口上,‘丘區’乃是神怪,有兩個肚腹,一通幽明,一通離明,若是天明之前不曾趕到,就會被他吞下,去到幽冥之地,與以往被它吞下無盡鬼怪廝殺,永不解脫,至那永瞑之時。”

    韓定毅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一笑,他可不是那些無知之人,便是一些大能修士也曾見過。

    一頭神怪,或許可以威嚇一下此方土著,可他卻是絲毫不在意。

    這並非是說他實力能與此頭神怪相比,而是因為他見識過更加廣闊的天地,知道在此之上,還有更為宏大的偉力存在,甚至他認為自己按部就班修行下去,將來說不定也能擁有此等威能,這般一想,自然就沒有了那等敬畏之心。

    不過他也未曾想到,離明血宗居然是在神怪肚腹之中,難怪外間找尋不到,應該也是類似于那等洞天小界之地了。

    行了不知多久,眼見著天邊漸漸泛光,那白衣女子拿著撐杆輕輕一點,水面之上頓時蕩開一圈漣漪,隨后擴散放大,將兩人視界都是遮瞞,待再看去時,發現那舟筏已然不見,兩人所站之處乃是一處地勢極高的所在,視野開闊異常,而此刻望了過去,入目所見,卻是一座燈火輝煌的大城,高台大塔林立,璀璨光亮一直延伸到兩旁山脈之上,星星點點,分布無數,並有游燈飛火移空搖曳,景象極為壯闊絢爛。

    韓定毅微微失神,他四下一望,判斷了一下,此中至少可居住億万之人,規模著實不小。

    這個時候,前方是一條蜈蚣風箏飛來,每個蜈蚣腳上都是托有一籃,每一藍大約可容兩人閑適安坐,而此刻蜈蚣之上,差不多載有千余人。

    在那最前方,卻是由一只火紅燈籠打頭,由其牽引而飛,上端有一個木托架,坐著一個七八歲,豎著雙丫髻的女童,應就是駕馭此物之人,其看著十分活好動,兩只小短腿不停在那里輕輕晃蕩著。

    白衣女子道:“這位師弟可以上去了。”

    韓定毅見上面垂了一根繩索下來,對那女子一點頭,上前一抓,就飄蕩上去,回頭一看,那女子已是消失不見了。

    他皺了下眉,片刻后,就已是落在了一個籃子之中,那里正坐有一個看去長相敦厚的年輕人,此刻站起身衝他拱拱手,道:“在下端余空,請教兄台名姓?”

    韓定毅回禮道:“覃氏韓定毅。”

    現在他算是與覃氏一体,此方天地之人極端看重出身血裔,覃氏名義該借用時就借用,若是只報自己名姓,那反而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而能在這里的,當是彼此身份差別不大,要是上家王室,神怪血裔,絕不會用他現在這種方式入內。

    果然,端余空一聽,頓時變得熱情不少,原來是覃氏門下弟子,失敬,失敬。”

    端余空自身依附乃是依附血裔大族靈氏,兩人背景相似,所以很快就熟絡起來。

    二人聊了片刻,端余空問道:“兄台准備置什麼產業?

    韓定毅笑道:“暫還未曾拿准。”

    到了這里,宗門並不會白白讓你學得高深本事去,不但所居之地每月要收取月雜之費,每種血脈秘載都需付出一定代價來換。

    所以每個弟子若要修行,先要在此置產營生,獲利越多,則修行起來才越快,獲利若少,恐連繳納都是交不齊,那在此存身都是艱難,更休說做其他事了。

    所幸新來弟子,鋪面屋舍都有宗門安排,還可予三月雜免,這段時日弟子可以慢慢熟悉宗門,可若是三月之后還打不開局面,那宗門卻絲毫不會講什麼情面,所有東西都會被收了回去。

    這些覃陌都是與他說過,不過他早就有所打算了。

    在昭幽天池修行時,他也是淺淺學過一些煉丹、煉器之术,這里熬煉血藥之法,而且極為高明,但是其余方面就差得許多,他正好藉此入手。

    端余空好心勸言道:“我等只有三月時日,韓兄當早日定下才是。”

    韓定毅笑著謝過。

    不久之后,蜈蚣風箏來至一處綿延長達數里高樓之前,這里靠外間一側乃是一條長長竹木廊道,十分寬闊,其上站著一排黑衣人,手中探出長長竹鉤,將這蜈蚣勾住,並緩緩拉近,

    端余空看了一眼,站起言道:“韓兄,小弟宿處當是由此去,就此與韓兄別過了,三日后門中師長宣講門規,那時當與韓兄再聚。”

    韓定毅想了一想,自袖中將事先祭煉好的一瓶丹藥拿出,遞給對方,“些許丹丸,有提振精神之用,乃我自家煉制,今日也是有緣,便贈予端兄了。”

    端余空爽快收下,大族弟子相互贈禮實屬平常,道一聲來日由他相請,就一拱手,沿著道索下到了樓台之上,很快沒入了人流之中。

    韓定毅此時卻是露出了古怪之色,方才拿取丹藥時,他發現袖囊中卻是多了一頁金書,而能擺在此中的,只可能是當日由昆始洲陸帶來的,可他從未不記得有此物,再想了一想,並無什麼頭緒,只得先將之放下,准備安定下來后,再做查看。
superiss 發表於 2017-8-4 17:39
第一百八十二章 虛影落照化實真

    蜈蚣風箏離了樓道,又行馳小半時辰,才到了覃氏事先為韓定毅找尋好的居處。

    此是一座五層廣廈,當然不止是他一人所居,還有安頓再這里的十余名覃氏弟子。

    他到來之后,自有管事之人帶著仆侍出來招呼。

    韓定毅所宿之地位在最高,他轉了一圈下來,見這里除了必須的起居之所,還有花廳望台,茶樓閣室,家什物件一應俱全,俱是精致華麗,掛飾書畫應都是出自名家手筆,花窗之外暖風陣陣,再加時不時飄來一陣陣如蘭似麝的香氣,很是閑逸舒適。

    望了眼樓下,明明已是夜間,可還是燈火點點,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什麼營生都有,可謂繁華異常。

    這般景象他還真是少見,過去他所處之地,無論山海界還是昆始洲陸,可都是地廣人稀,要是飛遁出外,往往十天半月見不著半個人影。

    在屋內稍作整理,他便將金頁拿出,可卻怎麼也看不出什麼異狀來。

    他小心試了試,發現不管用任何辦法都無法破壞此物,當非是什麼凡物。

    他見一時難解玄妙,就將此物用心收好,隨后服了一枚玉砂子下去,上榻打坐修持。

    三日之后,因這日有離明血宗長老下來宣講門規,所以他一早出得門去,坐燈籠飛駕去往城中玄樓,卻見端余空也是早早到了,彼此打了一個招呼。

    下來半個時辰,陸陸續續有人到來,他算了一算,此回入門之人,差不多能有三千余人。

    可實際上,無需一年,這些人中就會被淘汰大半,只能靠著族里支持才能勉强在此存身,而唯有真正英才,方才可能立足此間。

    眾人又是等一個時辰,方才來了一個錦袍老者,其用小半刻說了門規律條,隨后頭也不回地離去。

    韓定毅知此也不過是走個過場,故也不以為意,便與端余空結伴出來。

    端余空上次說好請他飲酒,這次也未曾食言,請了他去一家酒樓坐下,酒過三巡之后,他道:“不知韓兄那日贈我秘丸,身上還可有,”說著,他又加了一句,小弟不會占韓兄便宜。“

    韓定毅早有准備,又多拿了几瓶出來,道:“想必端兄也有親眷好友,全當小弟贈禮了。”

    端余空立刻反應過來,道:“兄弟營生便是此物麼?”

    韓定毅並不否認,笑道:“正是。”

    端余空連連感嘆,道:“此是好物,韓兄營生當是穩當了。”

    這東西他可是試過了,修煉秘載之時,效用至少提升一成,莫小看這麼一點點,日積月累之下,就能領先他人一大步,說穿了,營生只是為了修行,血脈才是根本,要是得以開覺,那根本不必在此苦苦與人爭利。

    他這時一想,道:“稍候小弟去往拿取秘載,韓兄可要同去麼?”

    韓定毅道:“自是要去。”

    所謂秘載,就是如何鍛煉血脈,使之能發揮出更大威能來。

    韓定毅此刻所表現出來能耐,被人認為是先天帶來的血脈異力,還並不算是開覺。

    因為一旦開覺,就可變化己身,甚至生出異象,到了高深所在,還能變化為真正神怪。

    唯有血脈開覺,離明血宗方才把你算做真正弟子,而且會將你去往某處秘界,在里間可以獵取到更多同種血脈。

    他不需要這些東西,但是為了掩飾身份,卻必須去拿取,否則徒然惹人懷疑。

    這兩天他轉有一圈,玉砂子雖是有不少地方可以購得,但尋常人每月只可買半壺,而門中真正弟子卻無有這等限制,所以他下來目標便是這個,因為唯有如此,才能得到更多玉砂子。

    兩人酒足飯飽之后,就一齊前往觀血樓領取秘載,其主事之人乃是一不苟言笑的老者,兩人先是將自身傳脈玉碟交上,隨后報上名諱,老者並不多看他們一眼,核對了一下名冊,就扔了出來兩本書冊出來,冷聲道:“看過焚毀,若泄露出去,滅家屠族。”

    隨后好似驅趕一般揮了揮手,就將他們兩人轟了出來,

    在兩人退去后,老者拿起案上玉碟隨意看了一眼。本來准備丟至一邊,可忽然動作一頓,他猛地把韓定毅拿一枚拿到近前,仔細看有几眼,神情頓時有了變化,喃喃自語道:“龍種血裔?龍女之子?”

    他深思許久,就把這玉碟收入懷中,而后關照手下人一聲,身軀一轉,霎時變化為一頭黑羽大鷲,振翅而起,往云霧之中若隱若現的一座懸空樓閣飛去。

    韓定毅回去之后,將那秘載看過一遍,就全數記下了,將之收妥后,他下來便安心謀划丹丸之事。

    因是鋪面金閣都是現成的,只要有人手,立刻就可以開門營生。他也未曾耽擱,將事先祭煉好的丹丸擺了上去。招呼几名下人看著,自己就不再多管了。

    起初几日,還無人問津,可大約七八日后,前來問詢之人就漸漸多了起來。

    因他所煉之藥的確對弟子修煉秘載十分有用,再加上端余空那些族人反復宣揚,所以只是二十來天的功夫,便就有了一定名聲,常常方才有丹丸送到外間,就立刻被人搶買了去,短短一個多月下來,獲利已是頗豐。

    不過他也知道,隨著名聲出去,該來的麻煩也是遲早是要來的。

    又是十多天過去,門外進來兩名中年男子,打頭一個,陰神陰鷙,其一進門,就開口要他將丹丸煉制之法讓了出來。而另一人看去身份更高,則是慢悠悠將他在覃氏之內的身份都說了出來。

    韓定毅知道,對方這是告訴自己,他的來歷底細其等都是清楚,不要妄想以此對抗他們。

    為首那人一臉平靜,自顧自言道:“三天之內,將丹藥秘煉之法交出,我自會派來人取。”

    說完,一句話也不再多說,兩人就這麼轉身走了,看去根本不在乎他如何想,也不怕他不就范。

    韓定毅心下一笑,要自己真是覃氏之人,這時最正確的選擇,就是退得一步,將秘藥煉制之法交了出去,然后改做他事,那麼下來自然也不會再有人來招惹自己。

    但是他並不准備如此做,因為他還比常人多了一個優勢。

    在此世之人看來,他乃是龍種血裔,而從覃陌口中他已是知曉了這等血脈的價值,要真是鬧出事來,宗門就絕然不會不做理會,而若那時表現出足夠實力,反還能借此提前引起宗門重視。

    那兩人來時,並未遮遮掩掩,所以這事很快傳了出去,端余空聽聞消息之后,便匆匆趕來,並認真提醒道:“韓兄,這几人万万不能得罪,否則必是寸步難行,雖是把秘藥交了出去可惜,但好過沒了身家性命。”說完,他也懊悔異常,道:“也是怪我,未曾提醒韓兄。”

    韓定毅笑道:“怎怪端兄?端兄又怎知此輩連這區區秘丸都會看上,說來也是小弟這里太露眼了。”

    端余空連連嘆息几聲。

    韓定毅道:“聽端兄之言,似知此回之人來頭?”

    端余空露出鄭重之色道:“我已是替韓兄看過,這回來人乃是韋家門下,宗門之中三十三家神怪血裔之一。”

    韓定毅點點頭,他事先了解過,似韋氏這等族門,並不算是離名血宗真正高層,但卻足以威壓俯視眾多血裔大族了,這次說不定就是族中某個子弟看中他手中秘藥,想要獨吞了下去。

    端余空小心看了看他,道:“小弟這里還有一樁營生尚可,韓兄若不嫌棄,到時我二人好好謀划謀划,切勿做一時血氣之爭。”

    韓定毅笑道:“那便先多謝端兄了。”

    端余空見他似無異狀,這才放心。

    韓定毅端余空送走后,他回了居處,並將一枚如龍眼般大小的玉色丹丸取了出來。

    此為還血丹,若論效用,卻是比先前丹丸好上數倍。

    他早是考慮過了,就算真落此輩臉面,只要自己展露出已然血脈開覺的本事,那不難避過此關。

    但有些事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韋氏被落了面子,絕不會善罷甘休,但同樣,有仇視他之人,也一定會看重他價值前來拉攏之人,到時自己正可順勢投了過去,此物正好作為見面之禮,同時也可讓對方認識到自己的真正價值。

    而在成為正式弟子之后,他無論是探查此世之秘,還是提升自身法力,都會變得方便許多。

    正思忖之時,他忽然發現不對,一伸手,卻從袖中又是取了一枚還血丹在手。

    他也是一怔,自己明明只祭煉了一枚丹藥,為何現在是兩枚?

    想了一想,心中突然浮起了一個可能,將那張金頁了出來,發現其上金色似是變得黯淡了許多,

    他小心將那丹丸拿起一枚,放了上去,便見此物清晰映出了一個倒影,片刻之后,這倒影一轉,竟是從下方慢慢浮了上來,轉瞬之間,又是多出了一枚!而那金頁色澤卻是變得更淡了。

    他不由睜大眼目,忍不住露出驚之色,他十分清楚這意味著什麼,深吸了一口氣,將金頁拿入手中,忍不住驚嘆道:“竟是這等寶物?”
superiss 發表於 2017-8-5 17:21
第一百八十三章 心使無畏劫自平

    布須天深處,張衍通過觀想,已是將那精蘊造化所在大半映于神意之內。

    因他在此過程中也是不在斷參悟妙道,這意味著等到此物完全凝成之時,他差不多也就通曉了其中所有運轉變動之理,到時就可試著煉化此等所在了。

    只是越到這個時候,他越是警惕,實在難言,到得功成那一日,那背后之人會否趁著這個機會做出什麼舉動。

    然而他似是多慮了,直到他真正功成那一刻,其人也沒有出來作亂。

    而隨著此物凝就,似是觸動了什麼,倏爾之間,諸多道理玄妙清晰浮現于心神之內。

    許久之后,他神意一定,此刻再觀那精蘊造化之所,心中自有一種了然之感,明白下來只要將此煉合入身,就可登至那真陽第三層次之中。

    不過他並沒有當即如此施為,而仍是在審視自身,只因他覺得,這里似仍有不妥,。

    他心意一轉,自里退了出來,反復推演查看,只是這一回卻始終找不到錯漏之地在何處。

    深思長久之后,他忽然想到,若這根本不是此物有問題,而就是那本來缺損呢?

    這一念升起,他感覺自己當是找對了路數。

    万物有缺,若是窮究到底,只會陷入迷障之中,怎麼繞不出來。

    其實這不是沒有原因,那背后之人先前几番出招,他要是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復,所以警備之心始終不曾放下,其人就是利用了這一點,讓他自己把自己阻擋在了門外。

    這里更高明的是,通常來說,到得此關門前之人,就算想到了此節,在無法完全確定自身判斷之前,也不會不顧一切的去冒險。

    而若不敢,那麼永遠邁不出去這一步。

    其實無論誰到這里,都是很難下得決心。

    張衍此時卻是若有所思,隨著道法提升,他看待此事則更為透徹。他認為這些其實皆是來自于“心神之累”,這里最大的阻礙當就是他自身了。

    對面之物乃是順心而變,他認為有礙,那便一定會有礙,哪怕原來無礙也會生出這等變化來

    但他並不說他認為無礙便就當真一切無礙了。

    這里諸物轉變之勢都是朝著衰退一方而去的,所以要去往于己有利一面,那必須做出數倍之努力,反而一旦有所松懈,那必是不利于己的方向滑落。

    在此之中,任何遲疑顧慮都將成為神意負累,使得他無法完滿容納此物。

    哪怕借用殘玉也是不可,因為這舉動本身就表明了不敢直面此物。

    到此一關,必須拋開所有顧慮,以大無畏之心面對這造化精蘊之所。

    念及此處,他心神再次沉入進來,隨后毫不猶豫撬動布須天偉力,展開無邊法力,一氣將此物吞納進來!

    剎那間,他只覺渾身一震,無量金光自元氣大海內照了出來,自身法力元氣變得無窮無盡,輕輕一轉,就可動搖天機之基,就算太一金珠在此,也不過如此了。而到此一步,看去已然是踏入真陽三層境界之中了。

    然而張衍此刻心中卻是一片冷靜,與所表現情形出來的相反,他並不認為自己已是達到這等境界。

    因為他感覺到,眼下所有一切,並非是他自身之力,仍然是從布須天而來。

    有所區別的是,以往是他刻意去借,而現在卻只需意念一動,自然而然就可調動,這看去無有分別,但實際上並非如此,一旦布須天有變,那麼他立時就會被打回原形。

    這並非是他所求,他神意內觀,發現那精蘊造化之物雖駐体內,可仍是單獨相存,所以這還算不得全功,唯有把其完全煉化,才可能真正將之據為己有。

    只是他沒有選擇立刻去做,直到此刻,也未看見那背后之人影蹤,甚至連一絲一毫痕跡也沒有,很可能是其所掌握的偉力層次比他現在還要高上一層,所以無處尋覓其蹤跡。

    他不信對手會如此輕易讓自己煉化這造化所在,說不定還有什麼布置在后面等著自己,很可能就是在煉化此物之后。

    好在他也不是沒有應對之法,方才不可用殘玉,現在卻是無礙了,正好用此推算一二,

    當下他又退了出去,隨后心神一轉,卻是往殘玉之中沉浸進去。

    差不多經過半載推演之后,他重新睜開了雙目,同時法力一轉,順著某條線索往未來觀望而去,雖然天機混淆,可是在他現在法力無窮,自是不必在乎損折。

    在他不惜法力之下,終是被見到了一幕景象。

    待看罷之后,他不由冷笑了一聲。

    果然如他所料,對方的確在這里等著他。

    這里布置不可謂不高明,他一旦邁出這一步,固然是可以成就,可法力會有一個前所未有的擴張過程,這等情形下,無數界天因此生滅,也有諸多界天會因此誕生出來,並貫穿所有過去未來。

    不過万物有始有落,這里第一個開辟並滅去的界天尤為重要,以后諸多變化就由此延伸而出,這就如同眾多枝節都是由主干之中生長出來的。

    若是這一步被攔頭截短,或是被引偏了去,那麼他不但將前功盡棄,而所宣泄出來的偉力或可能被他人所借取利用。

    而先前韓定毅陷于莫名界天一事就是與此有關。

    韓定毅乃是他弟子后輩,彼此之間也算是有些因果牽扯。當然,要想憑此這一點就牽連到他頭上,一般來說是不可能的,沒有哪個真陽修士可以做到,可若是他自己一頭撞了上去,那就極其難說了,尤其是在對方還會借用布須天偉力情形下。

    他思索了一下,自己要想徹底煉合那精蘊造化之物,那就必須先將這個隱患消除了,首先一個,就是要找到此等所在,好在對方引得韓定毅入內,雖可借此算計于他,但卻也同樣留下了一條線索。

    離明血宗之內,韓定毅通過几次試手,已是稍稍弄明白這張金頁功用。

    總的來說,這金頁只能映照出倒影所見之物,若是將整個一瓶丹藥放了上去,那組多只能是照出一只丹瓶。

    而且只有單獨一物擺上之時才會被照顯出來,若是同時放置數件,此物將無有任何反應。

    在每照顯出一件物事后,金頁之上的金色便會消退,只是隨后會緩慢恢復。

    第一回他一只是試了兩次,金色便全數耗盡。待得一夜過去,到了第二日正午,金色又恢復完滿,他又試了一回,在依次映照出三件物事后,其就又再次褪去顏色。

    同樣,次日正午,又是變回了原來色澤。

    在此之后,他做了個第二個嘗試,就是先映照出了某個祭煉丹藥所用的寶材,將之祭煉為丹藥,然后再擺了上次,這一次卻仍是成功照出。他在試著吞服下去后,發現其仍能保持原先效用,說明映照出來的東西完全與實物一致,不會有任何改變。

    只是當他試著放上法器飛劍之類的東西后,這金頁卻是毫無反應,故是心下猜測,可能只有人身可以服用煉化之物才會被金頁所接納。

    若不是他那丹瓶也是某種藥末所煉,關鍵之時可以直接連帶丹藥一起吞下,恐怕同樣不會照顯出來。

    可這等情形已是令他振奮不已了,雖是每日只有三次機會,可這個東西若是利用好了,定能帶來極大好處。

    尤其一點,這東西只目前看來,不論你擺放之物的層次高低,只要是得其承認之物,似都是能夠映照而出。這般來說,他若是尋到什麼天材地寶,再祭煉成此界所需的丹藥,就可以大量換取玉砂子,用以提升自己功行。

    他在這里反復嘗試著,忽然外間一縷光芒升起,才是發現,不知不覺間,已是到了第三日了,那韋氏之人恐怕不久之后就會到來。

    他想了一想,將金頁妥善擺放,不再與他物混在一處。

    隨后盤膝一座,調息理氣。

    大約過去一個時辰,三天積蓄下來的頹氣已是一掃而空,神氣再度恢復完滿。隨后他拿了數枚玉砂子出來,一把捏碎,將其化作煙氣都是吸納入竅穴之內。

    稍候因可能要與來人動手,所以他必須保持一定法力。

    又是過去許久,門外有下人來報,說是兩個人來尋他。

    他頓時知曉,應是對方找上了門來,便道:“叫兩人在下等候,我稍候便至。”

    言畢,稍作整理,便自榻上下來。緩步來至樓下。

    那兩名中年人已是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此刻見他出現,其中身軀較為健碩的一個猛然站起,陰沉著臉道:“韓定毅,三日之期已到,快些將那丹丸秘方拿出來。”

    韓定毅站在樓階之上,問道:“你們是韋氏之人?”

    另一人正坐在椅上,慢悠悠道:“既然你已是知道,那我等也不想多說,早些交出,早些了事。”他看過來一眼,見韓定毅不動,仿佛明白什麼一般,嗤笑了一聲,將一面牌符取出,扔在案几上,“既然拿你東西,將來拿這符牌過來,一些小事也可幫你說上兩句話。”

    說完,他捧起茶盞品了一口。

    韓定毅看了看二人,平靜道:“兩位請回吧。”

    坐著的那一人有些意外,動作一頓,抬頭看他一眼,隨即露出了一絲譏笑之色,轉頭看向另一人,輕描淡寫道:“動手時小心一些,只要不是變得太過痴傻就好。”

    那壯碩之人頓時露出了獰笑,同時眼瞳變作了幽藍之色。
superiss 發表於 2017-8-5 17:23
第一百八十四章 氣定長空爭天機

    張衍憑著那冥冥之中一絲牽扯,在用心推算數日之后,終是找到了那方天地所在。

    其既不在布須天,也不在虛空元海,好似是獨立出來的一方界空,此中浩大看去不遜于虛空元海,其中甚至還有著他一時也無法望透的規理在內。

    而他雖是尋至這處,但其卻是時不時從感應之中滑脫,就像手捧細沙,稍加不注意,其就會從指縫之中溜走,若是要毀去這等天地,頗是要費一些功夫,不過以他現在無窮威力,到也見得不能做到。

    可是他轉念一思,就算真是如此施為,其實也不能真正解決此事,因為他這等層次的大能,一念之間,就可興滅天地。

    雖說這回所見乃是類似虛空元海的存在,不是尋常界天能此,可只要那背后之人仍能借用布須天之力,那麼隨時可以將這個天地重新演化出來,而到時沒有了因果牽引,則更難找到其下落。

    他仔細考慮下來,現在最為妥當的辦法,當就是派遣門下修士去至那方地界,只要在大勢之上壓倒對面,就可設法將其融入布須天或者虛空元海之內,那到時哪怕算不去覆滅此處,也一樣可以根除這個隱患,甚至還可以反過來將其竊取過去的偉力奪了回來,進而成為自己功行更進一步的資糧。

    他考慮了一下,這里最開始送去之人卻要有些講究,若是功行太高,則不易遮掩隱瞞,一旦暴露出來,就很可能就會被那背后之人察覺針對;另一個,如今韓定毅就相當于入得此世的定錨,此后再進去之人,修為若比其高得太多,很可能無法入內。所以一開始去往此地的只能是一些低輩弟子。

    不過只要先后入內的弟子不亡,那麼下來送渡之人自是可以隨之增加,而等到他分身能夠降臨下去之時,就差不多能將這方世界掌握在手了。

    離明血宗之內,隨著那個壯碩中年人眼中冒出幽蘭光華,一股難以形容的心神波蕩就擴散了出來。

    其人血脈異力能夠惑人心神,甚至讓對方完全順從自己,到時就可輕易問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只是有一樁,受他異力衝擊之人,便能活了下來,也只會是一個痴傻之人。

    韓定毅見對方眼瞳一閃,就覺一股異力就往自身識海之中衝來,他心下冷笑,若說侵襲神魂識海,最厲害的就是跟隨玄門一同過來的靈門了。

    雖然玄、靈兩家之間早已放下過往恩怨,可是魔頭之類依然存在,況且現在還多了域外魔物,所以防備吞奪神魂從來沒有放下,几乎所有玄門弟子都有習練。

    那人沒想到自己異力會被阻斷,如遭反衝一般,噔噔退后几步,七竅之中頓有烏色鮮血冒出,其人好似憤怒異常,仰頭發出一聲慘烈怒嘯,與此同時,整個居處竟是搖晃開來,另一人見他這般,不由臉色一變,暗道了一聲該死,只是一閃,就遠遠退了出去。

    韓定毅也是一凜,身上玄光一展,頓將自身護住,只覺身上涌來一陣陣衝擊,隨即周身晃動,待一切結束后,拿眼一看,見整個閣樓竟已是被瞬間夷平。

    而他與對方所站之地,卻是成了兩個陷入下去的大坑。

    他往上看去,見那人卻是去到了天中,只是此刻形貌大變,渾身上下長滿了藍色鱗甲,一直延伸到了臉頰之上,背后長有一對肉翅,不禁有些意外,沒想到此人竟然已是開覺了血脈。

    不過他卻絲毫不懼,甚至可以說,等得就是這一刻。

    按照那日宣講門規,門內之人不得在城中動手,但遇到性命之危時,則可不受此拘束,便是有所死傷,事后門中也不會為此追究。

    當然,這只是明面上的規矩,似韋氏那等大族,若沒達成目的,還被人反過來削了臉面,又怎麼可能善罷甘休,總有辦法可以拿捏他。

    可他既然預料到這一點,自然也有辦法應對。

    這時左邊傳來動靜,他轉頭看去,卻見另一人出現在了那里,其身軀模模糊糊,好似光華水氣融為了一團。

    韓定毅看兩人好似全無顧忌的模樣,奇道:“你們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不怕門規責罰麼?”

    那藍鱗男子呸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擦了擦嘴角,陰笑道:“有何麻煩,到時只需說是你先動的手,那便不算違背門規了。”

    韓定毅點頭道:“原來這般,倒也說得過去。”

    藍鱗男子看得這般鎮定,不禁有些意外,另一人看出些許不妥來了,言道:“小心些,這小子有些古怪。”

    藍鱗男子獰笑一聲,不曾開覺,又未學得秘載,怎麼可能與他相斗?背后翅翼一扇,就向下蠻橫撞來!

    他平常用神魂異力傷人,可並不只有這等手段,肌骨同樣堅韌,哪怕岩石山壁都能撞一個窟窿出來。

    韓定毅自入這方天地之后,還從未與這些大族血裔弟子動過手,此刻見其過來勢頭,再結合覃氏記載,大致自有一番推斷,哪怕不用化龍之變,當也能應付。

    可惜為了不暴露自己,攜在身旁的法器不能用,要不然祭了出來,立刻可以結束眼前斗戰,現在只能憑借自身法力了。

    他把法力一運,一道金火玄光已然旋轉著飛騰而起,向著對方迎頭裹去。

    藍鱗男子忽然感覺不妥,這道光華竟是帶給他一種極為强烈的威脅感,他有意躲閃,但是衝勢一旦起來,就無法輕易改變了,只得起雙臂將頭顱一抱,隨后肉翅之上閃過一道藍芒,將上半身護住,就合身撞了進去。

    那玄光上來將他一卷,再如金虹般一折一饒,便就收了回去,這刻再觀此人,就見其只剩下上半身還在,但雙臂雙翼都是被消磨的千瘡百孔,而自腰腹以下已然不見了蹤影,因身上帶著衝勢不竭,轟隆一聲撞在了屋舍廢墟之中,激起大片雜物煙塵。

    韓定毅一望,此人雖遭重創,失了斗戰之力,但斷去的肢体竟然在蠕動著生長,速度不怎麼快,但若不去管,說不定倚仗什麼秘載能夠恢復過來,故是他一點也不手軟,身上玄光再是一變,正欲結果此人,忽覺左側一陣洶涌狂壓過來,知是另一人出手了。

    他身形不動,玄光一分為二,一股如屏障一般護在身側,另一股則轟擊上去,一聲大響,地面一陣震動,頓將那無力再動的藍鱗男子衝磨成了一團爛肉。

    另一人一見不妙,頓時身形淡淡,最后消隱下去,完全沒入大氣之中。

    韓定毅豈能放過此人,此時他仗著門規,可以光明正大將之擊殺,事后也能說得過去,要是對方回去來一個顛倒黑白,那就很是被動了,唯有將手尾料理干淨才是最妥當。

    正在此時,他忽覺有一股異樣力量籠罩下來,頓時好像身若千鈞,心中頓知另有人在旁出手,他根本不去看,一激龍血,身軀頓時化作一團煙氣,便就解了這層束縛,再一起意,霎時身裹玄光,只是一閃,就追到了那人身后不遠,同時口中氣光一吐,一道金光射去,只聽得一聲慘叫,那人如水煙一般身形再次變作原來模樣,只是后背前胸被貫穿出了一個大洞。

    其人顯然沒有方才那藍鱗男子生長肢体的能耐,踉蹌了几步,轉頭看了他一眼,就扶著一面牆壁軟軟倒了下去。

    韓定毅這時才轉頭往上看去,見一名黑袍男子立在一頭紙鳶之上,其手持一根大杖,上面串有十二個拳頭大的燈籠,在空中飄飛不已,此刻用陰冷眼神看著他。

    他心下一凜,從對方的衣飾之上能夠看出,這應該就是這里安守,不過從此人神情之中不難推斷出來,其便不是韋氏中人也一定有所關聯,聯想到對方定下三日之期,他不禁猜測,說不定此一位就那兩人安插上的自己人。

    黑袍男子這時看著他道:“宗門之中居然敢妄殺同門,不將你拿下,還有何人會守規矩!”

    韓定毅心下明白,這是給他扣上罪名,可現在兩人都被他殺死,想要往他身上潑髒水可沒那麼容易了。

    黑袍男子方才這句話只是為自己出手找個借口,當即搖晃長杖,似要做什麼舉動。

    韓定毅沒心情與他相斗,安守權利較大,這等人物一旦現身,按規矩自己只能束手就擒,可對方明顯有偏幫那兩人之意,他怎麼可能把自己性命交托出去?但與之相斗也不妥當,就算贏了,事后韋氏也一定會拿這一點做文章,當即心意一轉,身化煙霧,隨風飄去。

    黑袍男子一怔,怒道:“大膽!”

    實際上他本可以招呼其他安守一起出手,只是他現在想著遮掩此事,再把自己摘脫出去,所以不想讓其余人發現真相,故是沒有這麼做,一踩紙鳶,急追上來。

    但他卻是失算了,韓定毅遁速雖然不快,卻能隱入氣風之中,根本不受地形限制,危機時刻,還能從屋舍樓宇中穿過,他身為安守,又不可能去轟擊那些屋宇,故是追了許久也沒有什麼結果。

    這般拖延許久之后,韓定毅這時聽到有道道穿空之聲過來,心下一動,知是終是引起宗門注意了,若是這回賭對,那麼在自己這一段時間內當時無礙了,說不定還可藉此進入上層視線之中。
superiss 發表於 2017-8-6 16:27
第一百八十五章 奪血轉脈替生死

    芎陸之上,憑空出現一道道波蕩,而后兩名修士進入了此方天地之間。

    其中一人身著青衣,眉目文秀,此是玄陰天宮門下高鑒封,而另一人則是丹辰派盧化安,此人初看去其貌不揚,但一雙眼目格外明亮,內外透著一股精明。

    這兩個都不是溟滄派弟子,這是因為張衍顧慮派出之人與自己因果牽扯過近,極可能會被那背后之人所察覺。

    高鑒封看了一下四周,道:“盧道友,可要找尋到韓道友麼?”

    盧化安同樣在觀察這個世界,口中道:“不急,有這位在此,便是我等暴露出來,也能再派人手前來,先弄清楚此處大致情形再說。”

    高鑒封道一聲好,他拿出一只青銅小鼎,稍稍運法,再把頂蓋一開,霎時有數十頭無形無影的魔頭飛出,往四面八方去探查情況。

    與韓定毅不同,他們是有備而來,再加上魔頭四面竄動,可謂無聲無息,所以差不多一月之后,二人就對此間情形大致有了個了解,

    高鑒封這時卻是發現,有几只魔頭卻是不曾回來,不禁神情略凝,這里雖沒有濁陰靈機可供吸納,但是魔頭吞吸神魂一樣可以存活下去,只能說這里並不缺乏對付魔頭的手段,他皺眉道:“不簡單啊。”

    盧化安笑道:“無事,我等來此也只是來此探路而已,其余事不是我等能做的,只要占住了腳,便我不成,也會有合適之人到來。”

    這個界天不是隨隨便便就可入內的,需得先行之人以做定錨,他們是玄光修士,那麼下回到來之人,也只能是差不多此等境界,若是功行超過太多,那麼只會于失陷虛界之中。

    但他們也不是沒辦法了,二人皆是玄光三重,差不多到了破境之時,若在此處突破到化丹境界,或是達到化丹層次,就可有足夠力量引動同輩。

    只是他們到了這里后才發現,這里沒有絲毫靈機存在,要想破境,就變得十分困難了。

    更為困難的是,此處界天既不在虛空元海之內,又不在布須天中,每次都需要張衍推算感應,方能尋到下落,諸如兩界儀晷和通天晷等物都是無用處,所以他們到了這里,就與宗門無法交通了,一切只能依靠自己。

    離明血宗之內,事情與韓定毅設想的一樣,宗門一來人,那黑袍人只好收手。

    他不知宗門結論如何,但事后沒有什麼人來為難他,這足以證明他的確已是入了上面某些人的眼中,否則憑韋氏的勢力,要動些手腳很是容易,不會讓他這麼容易過關。

    由于他與比斗時身軀化為煙氣,這足以證明他已是達到開覺的層次,所以宗門沒几日,賜了一枚牌符下來。

    離明血宗共是分為障、傳、任、全四道,憑借此物,他就可去往傳道之中

    牌符之上正面寫了一個“傳”字,背后則是一個“障”字,他試了下來后,發現這同樣一個地界,當他把牌符“障”字朝外時,面前只是一座尋常閣樓,而當他把牌符轉過,將那“明“字朝外時,卻是身處在了一條大街之上,然而自身在城內的位置卻沒有任何改變。

    他不禁意識到,整個血宗之人雖都是身處在一個大城之內,但因身份有差,彼此所處空域也是截然不同,這就好像是把多個天地嵌套在了一起,可不同階層之人相互之間卻是無法望見,也無法交流接觸。

    他也是由此推測,那些神怪血裔顯然也是如此,不到一定地位,不是其等主動出現,那麼自己根本接觸不到其等的。

    他心下尋思,這等手段,也不知是那神怪自身所具備,還是靠大能手段施為,要是后者,以他修為,還很難判斷出此等人物的實力。

    又是過去几日,宗門來人打聽起那秘藥一事。

    因是他目的已然達到,所以也不需要什麼秘煉丹丸了,很是爽快的將配方交了出去。

    宗門來人也是滿意而去,臨去時還將一本修煉秘載留給了他,並告知他,要修習更為精深的秘載,則可去回山經筑找尋。

    韓定毅待其離去,打開來看過,發現這可不似初時所得那本秘載簡陋,顯得更為詳細。

    宗門弟子血脈一旦開覺,便能夠自主挖掘血脈之中所蘊藏的威能了,通常表現就是身体某個部分會出現血脈異化。

    可開覺這並不等于其人實力會就此上升,還需通過長時間的刻苦修行打磨,方能將血脈之中潛力挖掘出來,同時還需修煉與之相匹配的秘載,而要是秘載修煉的好,甚至能一定程度上掩蓋血脈不足。

    只是血脈不同,彼此差異也相當大,如神怪血裔,一旦開覺出來,哪怕不曾修習秘載,所能發揮的實力卻是比之通常大族凶獸及邪妖血脈强橫的多,這也是為什麼離明血宗所有弟子至少都是大族出身,此是為了保證了其等血脈不會太低。

    不過血脈較好也只是帶來的一個較高的起點,過去也不乏只是純靠修煉秘載就此成為强橫大能的人物,這便是宗門的作用了。

    韓定毅在想,在吞下那蛟龍精血之后,他也相當于是一個真正龍種,不知自己是否也能利用其中法門修行,

    他並沒有忘記自身功行道修,只是礙于現在玉砂子不多,不足以支撐他的修行,而現又迫切需要自保之力,就只能從這方面下手了。

    在參研數日后,他記起了宗門來人所言的回山經筑,于是翻開牌符,乘動飛箏行往那處。

    他本來以為此地只是一座尋常經閣,沒想到得地界一看,卻是足足占據了一座山丘,高台大樓林立,經卷藏書不計其數,頓時感覺來對了地方,有了這些,能夠更為快速的知曉自己想知道的東西。

    只是在邁步入里后,卻發現不少前來觀書之人對他指指點點,並竊竊私語,他起運法力聽了下來,卻發現眾人所議論的,卻是他殺死韋氏兩名弟子之事,頓時感覺到了一絲不妥。

    他本是就是碧羽軒掌門嫡脈出身,對這些事情的認識遠比一個普通弟子來得深刻。

    這次事情,實際上是讓韋氏落了面子,對方遮掩還來不及,絕不會主動向張揚,可現在卻好像弄得人盡皆知,這背后一定有推手存在。

    他不知出于什麼目的,或許是為了打擊韋氏聲望,可不管怎樣,他這作為其中最為弱小的一方,一個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他心中此刻有了一些不好預感,但隨后神情又恢復如常,不管如何,唯有先利用這段時間壯大自己,能吸納多少東西就吸納多少,大不了一走了之,莫說万闕星流,只芎陸也廣大無比,他離了這里一樣也可以存身。

    此刻宗門四道之一的任道之中,一座華麗宮室之內,床榻之上正躺著一個纖纖弱質的少女,其正在不停咳嗽,臉頰上是病態的嫣紅。

    一個身披鳳翎大氅,額頭掛有一滴銀淚的女子正坐在榻邊,伸手按上她的額頭,好一會儿,少女才安穩下來,其聲音虛弱問道:“阿母,女儿這怪病是不是好不了了?”

    女子柔聲道:“弦儿莫怕,阿母自是有辦法的。”她再是一按,少女沉沉睡去,只是眉宇間還是帶著一絲痛楚之色。

    她嘆了一聲,自己這女儿天資橫溢,不到五歲就已是能夠開覺血脈,九歲二次開覺,如今到了十五歲,已然是三度開覺了,同齡之人,無一能比,本該是一飛衝天,可是沒想到,三度開覺之后,卻是染上了族中流傳的一種血裔怪病,才導致眼下這等模樣。

    此病族中百人之中才有一個會得,可她沒想到落在了自己女儿頭上,通常此病無藥可醫,但是有一個辦法,若將他人血脈攫奪過來,再種入她女儿身軀之中,這樣不但可以治好此疾,運氣若好,還能使得開覺出來的血脈威能更為强橫。

    可這里有一個困難,所選對象的血脈必須要能壓過少女自身血脈,凌氏乃是青女血裔,就算宗門之中的三十三家神怪血裔也不能相比。

    當然,能高過的不是沒有,可擁有這等血脈的族門,無一不是擁有强橫的背景實力,卻不是她所能覬覦的,貿然下手,也只會惹來滅頂之災。

    然而這個時候,韓定毅卻是入了她視野,真龍血脈卻是壓過青女血脈不止一籌,而且其人看去背后也無甚背景,正是最為合適的人選。

    這樣做雖是對那被奪取血脈的人來說不太公平,但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麼公平,有的只是弱肉强食。

    那女子安撫好了自家女儿,轉了出來,對一名等候在那里老者言道:“這段時日你替我看好此人,他需要什麼都給他,不要吝惜。”

    老者明白,韓定毅現在還達不到掠奪血脈所需的條件,這般作為只是令其盡快進入二次開覺,待養熟了之后方可拿來一用,只是他仍是存有一絲顧慮,道:“血脈被奪之人必死無疑,此人可能背后有真龍,主母當真要這麼做麼?”

    那女子淡淡道:“若真是有,哪會讓他到得此處?早便收入龍宗了,你也不必多言,此事我已決定了,任何后果,自有我來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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