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大道爭鋒 作者:誤道者 (已完成)

   
不是小孩 2012-11-2 13:39:5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5 7358492
superiss 發表於 2017-8-28 16:04
第兩百零六章 陰幽入心逆本性

    瑤星上宮諸長老見下面迷霧散盡,再也沒有遮擋之物,不由欣喜若狂,若不是有這層遮護,他們又怎麼被阻在外間如此之久?

    眾人見底下魔神信眾並沒有几個,人數遠遠無法和他們這里相比,立刻就欲上前圍攻。

    粦燭這時大聲道:“諸位,那些魔神信眾無關緊要,先去把那處祭壇毀了!再回頭料理此輩也是不遲!”

    眾人得其提醒,立刻冷靜下來。

    不錯,阻止魔神降臨才是關鍵,那些信眾可先撇在一旁。

    余慕離獨目一轉,道:“下面可與我等斗戰之人約有五六人,但不排除暗中還有人潛藏,要防備一手。”

    粦燭點頭,道:“這些人就由我等一同上前對付,六派宗主帶領門下之人即刻上去搗毀此座祭壇!”

    隨他吩咐下去,此間之人當即一分,連他在內的十名上宮長老則是盯住了張蟬等人,但是沒有立刻上前動手,而其余人等全數往祭壇方向衝去。

    張蟬往那些去往祭壇所在的六宗人等撇有一眼,嘿嘿一笑,卻是壓根不做阻攔。

    此前他與華英翎等人曾經設想過,万一外面屏護的大陣被破,下來該是如何維持?

    法壇修筑的寶材都是從布須天中帶來,每一塊都是反復祭煉過的,直接轟擊法壇,一般是無法造成破壞的,否則等造起來后,也不可能承受真陽元尊的分身。

    但是同樣,一旦與人交手,他們也無法再調遣人手進行修筑,這里是土著主場,人手根本不缺,就算不能將他們擊敗,也能將他們拖住,那時有的是時間來對付法壇。

    因為預料到這一點,所以他們在修筑法壇時選擇的方法是先起外,再筑內,等到了最后一部分時,是在法壇內部完成的,這里唯有留下一個門戶方便出入,只要守好此處,不讓這些人殺入進去,那麼還可保得法壇不失。

    至于為何不把出入口堵死,那是因為法壇之內是不容許有太多外氣存駐的,要是這些神怪被堵死在內,即便可以提前下手段將之消殺,可哪怕只是殘留一些雜染,都有可能導致法壇無法成功接引。

    法壇出入之地很是隱蔽,若不是仔細查看,卻是難以察覺,而這里還有彭向留下的一具分身守御,必要之時,其也會親自上陣,所以他們很是放心。

    六宗之人到了這里后,根本沒有去多管其他,立刻對著下面使出各種秘术轟擊。

    但是他們很快邊就發現,落在上面的攻勢都沒有用處,這處祭壇絲毫不損,光滑玉璧之上連半分痕跡都不留下。

    這里不說万法不沾,但也蔽絕大多數外力,不然司馬權也用不著費功夫去找虛空神怪,用那最笨拙的蠻力搬運,直接用法力攝拿就行了。

    眾人忙活了許久,卻怎麼樣也是沒辦法撼動,這時粦燭喝道:“把這處島洲給毀了。”

    眾人立時反應過來,當即對著下方島嶼出手,在諸多秘术,不過兩三呼吸,這片地域就被消融的半分不剩。

    然而結果卻是出乎意料,這座祭壇少了承托之物,居然仍是懸空立在那里,看去沒有任何影響。

    張蟬冷笑一聲,法壇或許最開始需要地陸承托,可等主座大致堆砌起來后,璧面上的法紋符箓已是彼此交融激發出來,自然便就離地浮動,只是表面看去,還落在那里罷了,要不是因為沒有地方可去,他們早被設法將此推挪到別處了。

    芻衡喝道:“諸位讓開,由我來試上一試!”

    他來至前方,吸了口氣,如方才一般吐出一口火氣,本是准備將這法壇燒穿,然而轉了一圈下來,發現這卻是徒勞之舉,那似能焚盡一切的火芒對此法壇毫無用處。

    長老之中人大驚道:“莫非這祭壇已然修筑好了?”

    粦燭否認道:“絕然不可能,若是筑好了,這些人又何必守在這里?這里定有可以破開的缺口,只是怕我等發現。”

    余慕離獨目上下一掃,頓時凝注到了一個地方,指著言道:“諸位,那處有一個孔洞,當是可去內中,可從那里壞去此物。”

    粦燭順著他所指之處看去,也是神情一振,道:“不錯,外間拿他無法,卻可從內突破!”

    六宗之人在見此處后,也是紛紛往那里涌去,不過為怕里面有什麼布置,各派都是留了一人在外策應,余下之人則是往里衝入。

    司馬權在外心下一陣冷笑,他早就控制了除離明血宗之外的所有五宗之人,此前遲遲不動,為得就是用在緊要關頭。

    他能察覺到這些芎陸之上的土著與瑤星上宮之人有相當大的差別,要是方才指使此輩動手,相信很快就會被鎮壓下去,而在這個時候控制起來,反易打亂其全盤布置。

    眾人經過那座出入門戶時,只覺自身撞開一層氣膜,隨后眼前一闊,見有不少神怪正在那里搬運壘砌。

    離明血宗五名長老此刻衝得最前,他們小心辨別了一下,發現這些神怪都是極好對付,可是一時卻不敢上前,因為到了這里后,他們總是覺得有些心下不安,而且也是不信這里會毫無防備,

    曲氏族老正打量之時,一名眠宗長老走了過來,站在他旁側言道:“曲族主可是見到了什麼不妥?”

    曲氏族老搖頭道:“倒也沒什麼,只是照理來說,不可能讓我們如此輕易得手,所以要麼這几頭神怪有問題,要麼就是還有我等未曾發現的隱秘。”

    眠宗長老看著他道:“哦,曲族主以為那會是什麼呢?”

    曲氏長老沉吟道:“我以為……嗯?”

    他忽然感覺一絲不對,猛地一抬頭,卻見眠宗長老臉上帶著一絲古怪笑容,心中頓時警惕起來。

    然而這個時候,卻覺一陣劇痛傳來,卻見地底之下探出一個蛇蟒一樣的頭顱,腰身以下已是被咬入了其口中。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他又驚又怒,身為神怪血裔,自己怎麼可能被一條看去尋常的蛇蟒暗算到?可他很快意識到,這應該是自己被眠宗長老拖入夢境之中。

    察覺到這一點,他不覺一陣悚然,若是在這里被反復殺死,那麼在現實之中,到最后只會剩下一具半死不活的軀殼。

    他立刻發力掙扎,然而在這里一切都是由這位眠宗長老構筑的,在進入此間第一刻起他實則已是輸了,隨著意識被不斷削弱,他神智越來越模糊,到最后只余一個肉身站在原處。

    與他遭遇相同下場的,還有其余几名離明血宗的長老,其余五宗長老几乎是同一時間出手,發動了對他們的剿殺,不過秉氏族主因為實力最强,所以反抗也是最為激烈,但是在眾人圍攻之下,也沒有能夠支撐多久。

    而倒下之人隨著一股陰風飄入身軀之中,很快又面無表情站了起來,並與其余五宗之人站到了一處,對面前正在忙碌的神怪視而不見。

    他們所有人都是看去與本來沒有什麼區別,也能用出原先一切本事,可實際上已經完全是被魔頭侵蝕了。

    此刻外間,雙方正遙遙對峙,九洲來人這一邊,俱是把法相展開。

    張蟬身化一道赤光騰起,內中浮有一只背沿血線的猙獰金蟲,同時不計其數的蟲豸隨氣而生,如云海一般漫來。

    公玄、墨雋二人也是各自揚舉血氣,一似金羽巨鳥,一如尖鰭凶魚。

    華英翎則是化為一縷白虹蕩開,茫茫然鋪展千余里,好似晨光初露。

    另外還有兩頭古妖則是各自放開身軀,身化千丈之高,一左一右,護在四人兩側。

    而似韓定毅等低輩弟子,不可能在這等斗戰中存活下來,就是余波衝撞,也可能要了其等性命,所以張蟬早就令他們躲去了一件避災法寶之中。

    瑤星上宮這邊,也沒有急著動手,似乎是等待法壇那里分出結果。

    余慕離這時忽然轉頭望了一眼。

    粦燭道:“于長老可是發現了什麼?”

    余慕離沉聲道:“這些魔神信眾如此鎮定,定必暗藏厲害手段,諸位宗主未必見得一定夠攻破祭壇,我以為當我等之中去得一人,也好看一看那里現在到底如何了。”

    粦燭點頭,若只是在外攻擊,那麼六宗之人一有不對,他們便可發覺,並可隨時給予支援,可現在其等深入到祭壇之內,他們就無從知道里面具体情形了。

    他轉頭言道:“芻衡長老,那里由你前去最是合適。”

    芻衡爽快道:“諸位等著,看我如何將此處掀翻。”他一縱身,就化一道火光,往那法壇入口奔去,門口守御的長老紛紛讓開,由得通路顯露出來。

    司馬權見狀,神情一沉,瑤星上宮長老無法侵襲入神魂內,若這人往里去,恐怕需要他親自上去對付了,但是這里卻也離不開他。

    儼朝那等變化他也是見到了,這些神怪血裔似能通過一種秘术突破某一界限,几可達至山海界那些妖祖的層次,而對面只要有一二人用出這等手段,那張蟬等人怕是瞬息間就會敗下陣來。

    正在他思量時,忽覺一股較為熟悉的陰詭意念傳來,“司馬掌門,里面有我護持,外間這些人需請你暫時拖著了,我會先設法解決此人,而后再來與你合力對付這些血裔神怪。”
superiss 發表於 2017-8-28 16:04
第兩百零七章 幻域侵奪執死生

    玄淵天中,張衍把意識收回,方才意圖送渡一件法寶過去,但是卻被背后之人所阻止,這已不是此人第一次如此做了。

    隨著法壇修筑日漸完好,他對那方天地感應日深,不難察覺到現下那日已是到了關鍵時刻,距離他分身降臨只有一步之遙。對方顯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拼命阻止他為那方天地添加人手和助力。

    他淡笑了一下,這等局面其實也是他刻意造成的。

    對方力量雖是在不斷涌現,但卻掩飾不住那一股根本上的衰退,其本來已是沒有了駐世之身,現在越是加大力量,將來敗亡得便越快。

    可是這個時候,此人明知道他在借此消耗自身最后一縷存世精氣,卻也不得不被他逼著繼續下去,否則前面所做得一切口都沒有了意義,

    而且兩方糾纏許久,牽連已緊,其也是唯恐這麼一退,很可能會被張衍順勢而進,跟著他一舉侵入到布須天更深處,從而掌握此間更多權柄,真要到那等時候,那就連最后一點倚仗都要失去了。

    張衍此刻能夠感覺到,法壇那邊的確有危險存在,但只眼前看來,還沒有到不能應付的地步。

    而且退一步言,就算法壇被毀,彭向和司馬權二人乃是玄陰天魔之身,也不是那麼容易被殺死的,只要人還在那里,哪怕只有一個魔頭分身存駐,那他就可以繼續派遣人手前去,重新把法壇造了起來,一次不成就兩次,兩次不成就三次,

    說到底,他如今可進可退,哪怕一二次失機,也不會動搖根本,而那背后之人卻不可能和他無休止的耗磨下去,因為拖得越長,其本質損失越多,若是堅持和他比拼,那可能用不著他出手,就先是把自己耗盡了。

    法壇之內,彭向分身此刻正守在法壇出入口上,見芻衡過來,卻是沒有阻止,而是任由他入內。

    這麼做是原因的,若是在外面動手,那等于是告知這些遙宮長老法壇里面有問題,而到了法壇內,只需單獨對付其一人,還能繼續把這里面的動向遮掩下去。

    至于兩人斗戰的余波會否破壞法壇,玄陰天魔與人相斗,卻是從來不需要正面相爭。

    他把靈機一轉,就往芻衡那身軀之內侵入進去。

    只是他魔氣方才潛入其中,卻與司馬權一般,也是察覺到了此人神魂之中有一股一團隱晦意識,其如虛空浩大,看去竟是早就有了主人,而不再是歸屬于自己。這意味著就算侵奪此人心神,也無法將之殺死,甚至不能動搖其分毫,因為最后負擔都會由那股意識的主人承受過去。

    此刻他也是發覺,芻衡身上有一股魔氣纏繞,正不斷削奪芻衡生機壽數,只是后者尚不自知,要是不去干涉,那麼只消半日之后,就會被這股氣機殺死,這當是司馬權的手段。

    可現在他等不了這麼長久,需得立刻將之降伏。

    實際這里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直接以功行法力鎮壓,畢竟雙方層次有所差別,但與司馬權相同,他也是看出,其等身上寄存著一股驚人力量,若是受到遠超自己的外力逼迫,很可能就會如那離明血宗的宗主一般,破開那一層制約,要是這樣,反不如讓此輩維持現在狀態來得好對付。

    盡管神魂無法奪去,但大可讓其陷入幻境之中,再慢慢收拾。于是心意一轉,整個法壇之內便起了一絲微妙變化,似是無甚改變,但好像又有什麼地方有所不同了。

    芻衡在過去門戶后,便見面前一個向下階梯,就沿此往下行去,可到了最底下之后,發現只是這里面空空蕩蕩,方才進來的所有六宗長老都是不知去了哪里。

    他十分詫異,這時忽然覺得哪里有些不對,猛地轉頭一看,發現進來的門戶竟然完全消失了。

    他想也不想,回頭就是一拳,但見血具之上光華一閃,一蓬煙火霎時炸開,轟擊那嚴絲合縫的玉璧之上,准備直接將這處法壇由內而外摧毀了。

    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聲音在此間回蕩不絕,然而一切散去后,那上面卻是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

    他哼了一聲,大喝道:“你等只會玩弄這些小花招麼?”

    當下胸腹一鼓,待得一口氣蓄滿之后,就哈的一口吐出,霎時有一條火龍飛出,往玉璧之上衝去,他卻不信這里也是堅固如外間,否則這些魔神信眾就不必要守在這里了。

    果如他所想,在這番努力之下,那玉壁漸漸被融出一個孔洞來。

    他見是有用,哈哈大笑了一聲,又加了一把勁,過去多久,就化開了一個一人高的出口。

    可是就算如此,也沒有人出來干涉,他覺得十分古怪,想了一下,轉身又邁步出去,然而一出法壇,不由得一怔。

    外間一片平靜,不管是上宮長老,還是六宗之人,甚或是頂上那座巨城,都是消失不見,面前只有那洶涌起伏的海水,仿佛天地間只剩下了他一人。

    這時他似想起了什麼,又飛身往回走,卻見有一個黃袍人背對著自己站在那里,不由眼瞳一縮,方才這里明明沒有任何人存在的,便喝問道:“你是何人?”

    那黃袍人緩緩轉過身來,然而待看到對方面孔時,他卻悚然一驚,那赫然就是他自己!

    待要出手,卻見其人對他古怪一笑,就又消失不見了。

    他這刻終是意識到了不妥,不過由于思維受阻,他並沒有想到自己陷入了幻境之中,而是認為這里是一處迷障,就似方才在攻破的那一座。

    轉目四顧,過去片刻,他心下一陣發狠,這等迷障,不外是出費些力氣攻破罷了,他有上乘秘术在身,卻是不信此間能困得自己,念至此處,稍作積蓄,便一鼓力,自身上放出大團明火,向著四面八方灼燒而去。

    正如他所願,隨著火焰過處,整個場景出現了晃動,似隨時可能被破開,見得此景,他更是努力。

    此刻若有人站在芻衡他身旁,就可發現,其此刻正一動不動站在了原地,只有緊閉雙目之下的眼珠不停轉動,顯示出其心緒在不停波動。

    實際上,自其踏入法壇一瞬間,就已然入了幻境之中了,在此中運用秘术,雖不會在現實顯現出來,但是心神卻是在不停耗用,而在看不見的地方,那原本緩慢侵蝕的魔氣卻是勢頭大漲,正不斷侵奪精血生機,肌皮之上已肉身可見的速度多出一絲絲皺紋。

    不過半刻之后,身上原本飽滿血肉就枯萎了下去,只余一層皮貼在了骨頭之上,眉發變作了灰白之色,看去無比枯槁,可他自己卻是絲毫不覺,仍是在幻境之中不停施展秘术。

    陰風一卷,彭向分身顯現出來,他知此刻已是差不多了,再等下去,恐怕會生出什麼變數,當即拿指向著其眉心點去。

    在這生死危機的關頭,芻衡身軀之中忽然有某種莫測外力覺醒了過來,他不禁渾身一震,終是清醒過來,在發現自身情形后不覺大駭,想也不想,頓把冥空神精一氣吞煉,想要化身祖源神怪,徹底避過這一劫。

    若他身軀完好時,此舉自是無礙,可現下生機精血都被奪盡,已然是承受不住,神精一入,好像朽木撐巨梁,轟然垮塌,整個人瞬間爆散開來!

    因是他身驅之中早是空空如也,骨肉腐朽不堪,所以無數殘肢斷体一落地,就砸散成了滿地飛灰煙塵,什麼東西都未曾留下。

    彭向一揮袖,那些灰白粉末被盡數卷了出去,他能感覺到,此人雖死,神魂並沒有消失,而是徹底回歸了那一團晦澀意識之中,只是稍稍窺望,就覺得是自己仿佛要跟著陷入進去,頓時明白,這背后可能涉及到更高層次的大能,連忙收住,不敢再看。

    法壇之外,粦燭見芻衡進去后,半晌沒有動靜傳出,皺眉問道:“余長老,芻衡長老那邊會否有什麼問題?“

    余慕離也是感覺不對,道:“現在看來,那里說不定有什麼了得布置,我等不能希圖僥幸,為今之計,只有先將眼前這些魔神信眾掃除干淨,再是進去一查究竟了。”說到這里,他又加了一句,道:“為得穩妥,我建言當請其余九位長老到此相助!”

    粦燭詫異道:“有此必要麼?是否太過?”

    余慕離認真道:“粦燭長老不可小視,先前諸位長老只是因為難以確認此事,故才只我等前來,現在既已能肯定這是魔神祭壇,怎麼重視都不為過,要集中全力才好。”

    粦燭沒有立刻決定,而似是慎重思考什麼,片刻后,他抬頭道:“余長老說得有理,那就有勞你起得秘术,通傳諸位長老了。”

    余慕離道:“我這便去為。”

    粦燭則是看向下方張蟬等人,一招手,道:“諸位,于宮中坐鎮的九位長老隨后便至,他們到來之前,且隨我一同剿殺這些魔神信眾。”

    其余長老同時喝聲一應。

    張蟬見上方忽然有了動靜,知道對方忍耐不住要動手了,嘿嘿一笑,道:“各位道友,方才彭上真傳言,他已是將那闖入法壇之人斬殺了,那處已然無憂,下來便有大能出現,他與司馬真人也會設法阻住,而這里就看我等本事了!“
superiss 發表於 2017-8-30 16:04
第兩百零八章 道力靈玄勝血裔

    張蟬一語言畢,法相一動,不待上面這些血裔下來,就蠻橫無比地朝上衝去。

    洞天真人法相鋪展,動輒就是千數里,與人斗戰,一開始不外乎就是法力碰撞,若是對手抵擋不住,哪也無需多想,直接碾過去就是了。

    要是雙方法力相當,或是有神通法寶護持,不能一舉拿下,那再考慮其他手段不遲。

    粦燭見下方聲勢極大,也是動容,他沒有上去硬拼的打算,喚了一聲,道:“印長老。”

    旁處一名長老一點頭,站到了眾人前方,當下祭動血脈秘术,只見其面孔之上浮出金瞳血紋,雙目陡然睜大,隨后所看到的景象完全映入進來,隨后把眼一閉。

    頃刻之間,就見由那法相鋪開的大團赤光云虹,竟是一片片憑空消失,好似被一只無形之手將之逐漸擦除抹去,

    與此同時,那名長老皮膚上開始滲出一點點金色血液,整個人也顫抖起來,顯示出其這麼做也是負擔不小。

    余慕離看了一眼,沉聲道:“這些魔神信眾的能耐比想象中還要棘手,印長老恐怕支持不了多久,需速將此輩拿下。”

    有一位長老言道:“我等人多勢眾,一齊上前,定能壓過彼等!”

    余慕離再度提醒道:“可能還另有敵手暗藏,諸位不可大意!”

    粦燭目光看去護在兩側的古妖身上,道:“先從左右那兩個魔神信眾下手,其等實力稍弱,可以從那里打開缺口。”

    其余長老連聲贊同,他們同樣也是這般想的,這兩頭古妖先前出戰過,本事他們也是見識過了,的確從這里突破最是容易。

    張蟬見自己法相被逐漸消融,也是頗覺奇異,這等秘术他可是從來沒見過,他並不清楚該如何從正面正確破解,但無疑殺死那施法之人最是容易。

    現在除了法相,還有法寶在手,于是心意一動,就有一只燈盞飛上天空,一點燈光照起,本來明亮天空一下黯淡下來,里面隱隱有一團團赤炎流動,看去就要潑灑下來。

    余慕離獨眼大睜,對著這燈盞猛瞧了几眼,片刻后,他心中感到一陣危險,大喝道:“不可讓此物恣意發威!”

    粦燭聽到后,分毫不敢大意,一轉頭道:“年長老!”

    當即一名身軀寬壯的長老躍一仰脖,整個人轟然變成彌漫青天的煙霧,隨后自里探出一個頭生兩角的神怪頭顱,一口就將燈盞吞了下去。

    張蟬一掐法訣,感覺那法寶還在,心神亦能與之溝通,可是任憑他再怎麼催動,卻是再無反應,看去其人肚腹如同寄居在這天地之中的小界,他暗暗警惕起來,並提醒眾人道:“這些血裔正戰倒不見的有多少能耐,但是稀奇古怪的手段倒是不少,卻是要小心,不要一個大意翻了船。”

    粦燭雖見年長老降伏了那寶物,可卻是暗自皺眉。

    每一名長老都有各自擅長的本事,這位年長老祖脈源頭乃是神怪“寂巨”,不管是世上任何東西,都能一口吞下,但並不消亡了,只是暫時被送到了其腹內天地之中。

    這在大勢力互相斗戰中十分有用,因為上來就可消除對方一個頂端戰力,等到收拾了其他人后再吐出了對付。

    按照他的打算,魔神信眾眼前只是六人,只要暫時拿去一個最為强橫之人,那麼剩下五個當更好對付,然而此輩出乎意料的難對付,現在年長老不得不提前動手,本來看去穩妥的計划立刻就被打亂了。

    兩大勢力相斗,要麼就是展開亂戰,要麼就是相互配合,瑤星上宮這邊人多,看去似是一擁而上能夠占據優勢,

    其實不然,他們唯有各自以秘术相配合,方能發揮出最大威力,往日對付那些神怪,無不是如此做,可是現在乍然遇到修道人,后者手段層出不窮,自然就感覺不適應。

    華英翎方才在下面沒有動手,只是試著遮護張蟬,現在見上面之人也不知出了什麼問題,原本洶洶來勢忽然一滯,目中一亮,知是機會來了。

    心下一催,把旋蕩于天的法相撐開,白虹金光眼下排開數千里,向著所有人卷了過去。

    一名上宮長老仗著有秘术護身,探手一拿,可只是稍稍一沾,卻是悶哼了一聲,收了回來一看,不由暗暗心驚,卻見五指缺去半截,手臂之上鱗片連帶肉血都被消磨去了一大片,盡管片刻間又長了出來,可他再也不敢上去嘗試,見著虹光飛射之地,都是遠遠避開。

    粦燭原本准備打算招呼各長老配合兩邊古妖,可是被這麼一攪亂,天地之間盡是白虹飛舞,連底下之人也分辨不清,想要下手也無從談起了。

    他捉了一絲白氣過來,發現指肚立刻變得鮮血淋漓,可以想象若被卷入其中是何下場,他心中一沉,道:“這便是魔神手段麼?”

    華英翎先把對方攪亂,他胼指一點,一只寶壺飛出,懸空在天中后,只是壺口傾下,就有一道洪流自里衝泄而下,到了他法相白虹之中,兩者一合,卻是又顯現出一種金水相融的變化來,只見浪頭翻騰,飛濺水珠擊打在那蓋陸巨城上,立時洞穿出一個個孔洞來。

    而無數飛灑的水浪,也是逼得眾長老左右亂竄,狼狽不已,再加上公池、墨雋還有兩頭古妖不斷進襲,一時瑤星上宮這邊反被壓制住了。

    粦燭見此,忽然兩眼泛出凶光,身上漸漸涌現出了一股暴戾氣勢。

    余慕離覺得不對,立時湊到粦燭身邊,道:“粦長老,沒想到魔神信眾秘术如此厲害,看來此刻對拼非是上策,還是等到九位長老后,再將他們一鼓盡滅。”

    粦燭點點頭,把渾身凶氣緩緩收斂。

    方才有那麼一瞬間,他有運煉冥空神精,將這些魔神信眾一舉殺死的衝動,可是聽了余慕離之言,他也意識到不妥,如此做固然能擊敗這些魔神信眾,可自己也有可能在事后失去人性神智,既然有的選擇,那肯定不必要這麼做。

    司馬權一直隱伏在旁找尋機會,方才他只是對那粦燭多了几分殺機,其便隱隱然有蛻變的跡象,知是其能作為敵眾首領果然有几分門道。

    于是他不在此人身上打主意,而是准備回到余慕離身上,

    此人斗戰之能不算最高,但絕然是此間最為危險的人物,從之前此輩對話言語看來,其人頗能夠查遺補漏,要能除去,這些人對他們的威脅將是大大下降。

    但是他把注意力集中到余慕離身上后,一股魔氣頓時侵入進去,就在這個時候,其人突然回過頭來,睜開獨目,往自己所在看了一眼,他靜靜站在原處,沒有任何回避的意思。

    過了一會儿,余慕離把目光收了回來,他心下疑道:“方才好像那里有什麼東西盯著我?莫非是我感覺錯了不成?”

    他躲開一道飛卷而來的白浪,運轉自身血脈,隨后一縷縷灰白氣絲出現在外間,將他自身圍裹起來。

    神怪血裔一身本事本來是從神怪得來,不過等到開命之后,若是自家願意,卻已是可以由心意借用血脈之力,並在此基礎上造出各種與神怪截然不同的秘术來,通常壽數越長的血裔,所能掌握的手段也就越多。

    這就好像先由主流而行,然后走上了支脈,相當于開辟了一條獨屬于自己的道路。只是這等人物少之又少,此回過來的十名長老,僅僅只有三人是行走這條道途上。

    他便是其中一個,而且由于自身血脈的獨特,所以所擁有的秘术也是不少。

    司馬權冷冷看著,只要魔氣侵入其軀体之內,不管如何再在外間如何補救,都沒有用處了,那魔氣如對付那芻衡一般,不斷削殺生機精氣,等到時機成熟再出手,就算那時潛藏在其体內的力量發作出來,被弱化到極致的身軀也將負擔不起,從而將之滅殺。

    但若是此人警醒的早,立刻進行蛻變,卻也不難避過這一劫,所以這並不是万無一失的。

    此刻他正准備再去找尋下一個目標,忽然心中感覺一陣悸動,好似有莫大危險來臨,他知這不會無由,心中頓時警惕了起來。

    就在這等時候,天地之間忽然動蕩起來,隨后豁開了一道巨大無比的虛空裂隙,自里傳出一陣陣波蕩,下來人影一個個出現在了天穹之上。

    粦燭一見,心中大喜,道:“諸位長老到了。’

    守在宮中九名長老在收到傳言后,確認這里的確就是魔神最有可能的落處,便就召集所有空融神怪,合其全力,方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趕至。

    余慕離等人也是大為振奮,一個個飄空而上,與之彙合。

    司馬權見是敵眾援手到來,才知那感應是應在了這里,對面人數此刻等若翻了一倍,下里絕不會如之前那樣輕松了,而且此輩若是個個放開潛伏于体內的力量,那麼他們根本無法抵擋。

    想到這里,他便傳聲去彭向處,道:“彭道友,敵眾這回勢頭不小,用尋常辦法,未必再能攔得住,不如我等聯手造一幻域,將這些人一起困入進來。”

    彭向聲音回道:“此輩体內有異力潛藏,若是對付一人還好,人數一多,我等若造幻域極易露出破綻,或許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發現破綻。”

    司馬權道:“現在管不了這些了,只能全力而為了,至多還有大半日,法壇就能修筑完成,此輩對此並不知曉,只要能拖到那時,我等便算全功了。”
superiss 發表於 2017-8-31 06:47
第兩百零九章 清氣終落洗冥空

    瑤星上宮諸長老若是通力攜手,相互配合,哪怕是虛空之中一些橫行無忌的神怪,都可以輕松圍剿,現在雖是芻衡不在,缺少了明火攻堅一環,但是整体實力仍在,尤其人數上已是大大超過張蟬這一方,只要給他們一點時間,就不難將九洲諸人壓了下去。

    而他們一旦占據上風,就能將優勢不斷擴大,再也不可能給人翻盤機會。

    張蟬沒有因為支援到來而保守應對,他判斷出這九名長老方從虛空遁出,現在還弄不清楚具体情形,必然有一個短暫的調整過程,這個時候他們大可以趁機進手,不讓此輩從容布置,他大聲道:“華真人!”

    華英翎明白他的意思,心念法訣,把法力鼓動起來,法相又是勢大數分,白虹大河翻天卷地,將到來九人一同罩入進來。

    這般做消耗雖是不小,可法壇距離修筑成功只余大半日,堅持這般久當是不難。

    這些長老突遭侵襲,如他們所料,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對抗,而是往后退去。

    而另一邊,司馬權和彭向已是定下對策,趁著此輩退避之時,全力運法,不一會儿,就將一座幻域撐開,將瑤星上宮所有人都是籠罩其中。

    一十九名長老對此毫無察覺,所有人都是沉浸入了幻域之中。

    張蟬等人本是准備繼續進擊,而忽然之間,卻見對面所有人都是在凶鳥背上僵立不動,似是失去了魂魄一般,不難猜出是司馬權或是彭向出手了,不由大喜,正要趁勢將這些人拿下,然而這個時候,一道陰風卷過,司馬權虛影攔阻前方,道:“几位莫要動手,此輩陷入了我與彭道友的玄陰幻域之中,這個時候稍有一點外力,或是外間威脅出現,就有可能激動其身軀之中隱藏之物,致其驚醒。”

    張蟬忙是停下,道:“請教司馬真人,可以拖延此輩多久?”

    司馬權也沒有辦法准確回答,要是只是對付十數位洞天層次的修道人,那他根本無需如此麻煩,輕易就可將之鎮壓下去,可因為這些血裔身軀之中那股晦澀意識的存在,他們只能采取盡量不驚動這股力量的手段,也實難言什麼地方就會出了紕漏,只能道:“能拖多久便拖多久。”

    余慕離在躲避過那卷涌過來的白虹水浪后,卻是忽然發現不對,此刻凶鳥背上,所有人都是不見,居然只剩下他一個人還站在此間,

    不止如此,連對面那些魔神信眾,盯上蓋陸巨城,都是消失而去,只余天海有存。

    他暗忖道:“莫非是入了什麼夢境幻障之中?”

    其余不說,芎陸之上,就有眠宗很是擅長此道,將入拖入夢境,陷而殺之,在他看來,魔神信眾既然能在海域之上設布出那些迷障,此刻弄出這等陣仗當也是可能的。

    他並沒有慌張,把發須一撩,當中獨目睜至最大,只是觀注片刻,卻是見得一個個模糊虛影,分明就是那些不見了影蹤的長老,可看去此刻也如他之前一般,除了自己之外,再見不到其他人,一個個不是茫然無有頭緒,就是煩躁不安。

    見找到了其等下落,他心中一定,決定先把粦燭找了出來,于是使了一個秘术,獨目之中泛出一道光亮,射在虛空之中,面前景物竟是緩緩融開,露出了底下真實。

    粦燭在察覺到眾人不見之后,連想了數個辦法都是無用,他秘术神通全在于自身,並沒有任何破除幻境的辦法,故是找不到出路,此刻忽見面前景物化消,不由看了過去,見是余慕離身影顯露出來,欣喜道:“余長老,我便知道這等迷障是困不住你的。”

    余慕離道:“這迷障也有些門道,若不是我有些手段,恐怕也只能被困此中,無法看破迷障。”

    粦燭點點頭,鄭重道:“余長老,還要勞煩你把其他長老都是找到才好,不然被困長久,說不定就可能遭了魔神信眾的算計。”

    余慕離道:“我只能盡力而為。”

    他這麼做也不是沒有任何消耗,每一次都要動用血脈之力,且也不能保證每次都能成功,不過現在情形時只有他一人有突破迷障的本事,只能靠他出力了。

    他吸了口氣,沒有馬上施术,而是站在那里等待血脈之力回復。

    若是修道人,消耗法力過多,那麼吞吸丹藥靈機就可補足缺失,可他力量來源是冥空神精,可卻不敢輕易煉化,這東西在能夠幫助他們提升的同時,也很容易成為他們自身負擔,平時也只感一絲絲小心運煉,更不用提現在了,所以只能由得己身緩慢回復。

    好在他只差一步就可化身神怪,所以体魄也是强橫,大約百來個呼吸之后,就已是恢復了元氣。

    于是一睜目,又開始找尋其他人。

    只是他專注施术之時,卻是不曾發現,粦燭面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笑容。

    用不多久,他便將一名長老找了出來,稍作休息,又是繼續找尋下一個。只是隨著血脈之力消耗,他每次恢復所用的時間也是越來越長。

    等到找來十余后,他已是感覺疲憊非常,頭腦昏昏沉沉,就在准備把余下之人都是找出來時,忽然發現,周圍很是安靜。

    他抬首一看,見除了粦燭站在自己旁邊外,方才救出來的長老都是不見影蹤,不由訝異道:“粦長老,諸位長老哪里去了?”

    粦燭一怔,看了看他,似是有些奇怪,道:“不是都被困在幻境之中了麼?余長老是否另有想法?”

    余慕離不由得眼瞳一縮,他心中感覺十分不對,自忖道:“莫非我剛才所為只是幻象不成?這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那現在所見到底是真是假?還是說我從一開始被幻象所迷惑,從來沒有真正清醒過?”

    轉念下來,正想說什麼,可是一轉首,卻發現方才還旁處的粦燭,此刻竟也是一樣沒了影蹤。

    他心中一沉,神情變得異常凝重,再度睜開獨眼去看。

    然而這一次卻是什麼都未曾看到,以往無所不見的靈目仿佛失去了作用,這等景象自他修成秘术以來從來未曾出現過,哪怕他再是了得,這個時候心中不由得微微有些著慌。

    “余長老,余長……”

    余慕離耳畔突然響起了聲音,他好若從恍惚之中醒覺過來,睜開眼目,見方才被救了出來的長老皆在身旁,皆是關切看著自己,他猛然站了起來,道:‘諸位,這……”

    粦燭有些擔憂的看著他,道:“余長老,方才我等見你坐下后,就好似陷入昏沉之中,是否太過勞累了?‘’

    余慕離看了看眾人,又看了看自己,一時之間,他感覺思緒混亂無比,似已是無法區分現實與虛幻。

    他神情陰晴不定地看著諸長老,此刻實在難以分辨這些人究竟是幻想還是真實,他感覺自己越是去探究越是可能陷入無窮迷障之中,在這等情形下,原本潛藏在心底的凶戾被激發了出來,低吼一聲,悍然引動冥空神精,渾身氣勢驟然拔升,眨眼間返回祖脈血源,化作一頭渾身長滿須發、手足細小,身軀如球莖,正中長有一只渾圓眼目的巨大神怪。

    現世之中,司馬權和彭向看著余慕離站在那里,身上陡然產生了巨大異變,知其已是動用了軀体之內的那股前曾力量,,此刻氣息,絲毫不下他們二人。

    可就算如此,也沒有任何用處,因為只要此人未曾從那玄陰幻域之中擺脫出來,那麼任憑他怎麼變化,都只能在幻象之中肆虐,並無法對他們產生什麼威脅,現在掙扎的越厲害,越是消耗生機本元,若不是此人並沒有如芻衡一樣之前被魔氣消耗太久,恐怕此刻已然是暴亡了。

    等了大約一個多時辰,此人終是在幻境之中耗盡了所有生機精氣,先是身軀上的須發掉落,然后整個垮塌,最后一只灰白眼目落了下來。

    司馬權想了一想,覺得此物或許有用,就將之收入了袖中,隨后便去找針對一個目標,又是兩個時辰過去,再是一名長老在被魔氣侵染嚴重的情形下吞引了冥空神精,不多時,就自己耗盡生機而亡,但是與芻衡結局一樣,其神魂同樣沒有留下,而是被那不知名的存在收走了。

    見是順利,兩人又繼續照此施為,在過去許久之后,又接連算計了四人。

    要是事情就這麼發展下去,或許能將此輩一個個剪除,然而沒有過去許久,他與彭向都是神情一凝,發現這些血裔身上一個個開始出現了變化,似是所有人都要開始突破那層壁障了。

    司馬權也吃了一驚,道:“不對勁。”

    要是所有人能達到那等境界,那等于同時面對十數個妖祖層次的敵人,玄陰幻域定然是困不住這許多人的。

    彭向查看了一下,發現根本無法深入其意識之中,對方隨時可能從玄陰幻域擺脫出來,他也是異常鄭重,道:“或許此前所為,已然觸動那意識主人。”

    司馬權一想,覺得此等可能極大,這些神怪血裔的神魂既然歸那晦澀意識所有,那麼只是暫時寄存在此輩這里,或許要等到增長一定程度后才會被收取,這就如同凡人蓄養牲畜,總要等到肥壯之后才會宰殺烹食,現在接二連三提前回歸,恐怕就引得那背后意識提前干涉了。

    他沉聲道:“若是這樣,麻煩可就大了。”

    以他們兩人之力,想要擋住十几名相同層次的大能,哪怕對方真正力量不及他們,這也几乎無法做到。

    彭向道:“此刻別無選擇,看來你我只能退守法壇了。”

    司馬權一點頭,這個時候,只能做出這個選擇了,仗著法壇堅壁,守住入口,還有可能挺到修葺完成。

    兩人決定之后,陰風一卷,霎時退入法壇之中。

    十數名神怪出現在天穹之中,各是形態猙獰,並沒有立刻動手,而各是張口咆哮,只見虛空裂空,越來越多的神怪衝入芎陸,卻是被其血脈之力支使,召引而來的從眾。

    這些神怪在其帶領之下,就似瘋狂一般往著法壇入口處衝來,彭向和司馬權這一次沒有其他辦法,是只依靠自身法力靈機前去抵擋,至于張蟬等人,在這般斗戰中,已然是插不上了。

    可畢竟是直面十數名同輩的反復衝撞,哪怕借助了地利,兩人也沒能支撐多久,明明是無形身軀,卻還能被各種詭異莫名的秘术神通撕碎吞食,便是修為稍低凡蛻修士在此,恐怕也是敗亡數回了,可是玄陰天魔只要有濁陰靈機在,就不會真正絕滅,所以每一次被殺,又都會重新凝聚出來,同樣,他們帶來的補納之物在這等消耗戰中,也是越來越少了。

    在這般斗戰中,兩人也根本不知過去了多久,只是感覺天色漸漸黯淡下去,此刻所有丹藥靈機早已用盡,兩人身軀也是變得虛幻黯淡,再被殺死几次,雖有魔頭在,就不會敗亡,可再繼續凝聚出來,也是不可能了。

    然而這個時候,法壇轟然一震,並有靈光自上浮現,所有衝了上來的神怪一頭頭消融瓦解,同一時刻,所有神怪血裔仿佛都是聽到自虛空之中傳來的哀鳴,緊跟著,整個天地顫動了起來,仿佛就要崩塌一般,而后一股幽深浩渺,震蕩諸天的宏大偉力驟然降下!
superiss 發表於 2017-8-31 06:48
第兩百一十章 玄元靈華換天地

    張衍法身端坐于玄淵天清寰宮正殿之上,而目光卻已然注視到那方天地之內。

    法壇一成,意味著他分身已可降下。

    其實自始自終,他最為在意的都不是那法壇本身,而是筑造此物的過程。

    哪怕法壇所用寶材俱是從布須天攜去,可只要未曾祭煉成道器那等程度,要想全盤承受真陽大能的偉力傾注,哪怕只是分身,也是不太容易,所以他一開始打得注意,就是為了貫通兩界。

    此回所遣修士,如張蟬、司馬權、彭向等人與他自有因果,而所帶去的寶物寶材,也皆有他意識傾注,法壇一旦在那方天之內壘砌起來,那麼從就等若從頭到尾完成了一個通天法儀,兩界之間便就達成了因果牽連。

    圍繞著法壇展開的斗戰越多,則兩方牽連越深,此方天地土著生靈越是執著于此,則兩界聯系越是緊密,到了最后,那背后之人就算再怎麼攪擾他感應,也無有用處了。

    這場爭斗實際從韓定毅入界時就已出現了,雙方都是在利用彼此因果算計對方。那背后之人正是准備借助這一點因果,在張衍突破真陽第三層次之時自己闖了進來,從而達成其目的,而張衍這一回則是順勢而為,也是以韓定毅為契機,繼而反算了對手一把。

    直到此刻,終是塵埃落定,勝負分出。

    現下法壇的存在與否已是不重要了,哪怕被徹底毀去,沒了生靈做那定錨,他也一樣可以穿渡入此。

    仿佛那背后之人也是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在察覺到無法阻止他后,那股偉力就此撤走,不知又到何處去了。

    他也沒有再去管此人,只要功行繼續提升,那麼遲早可以尋覓到其蹤跡,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這方天地拿住,徹底免除這里后患。

    方才他不過是把自身氣機延伸入此界之中,還並未真正去到其中,此刻把意識一動,一道分身,驟然落下。

    而隨著分身到來,霎時之間,万闕星流的諸般天地都是震蕩不已。

    真陽一臨,万物万事皆利于己。此與原來虛空為母,万物皆始于此的格局大是相悖,兩方衝撞,無疑造成了諸天界域之劫難,無數天地崩毀,並蔓延開散,整個万闕都有返還原初,再回混沌之兆。

    星流諸界之內所有生靈皆是都是驚恐万狀,生出末日臨頭之感,哪怕一些潛藏在虛空深處,從未顯露人前的强大神怪,也是從沉眠之中驚醒過來,但卻是不見了往日凶橫,蜷縮在原地不敢動彈,生怕引起了那偉力主人的注意。

    因為這股浩大威能之下,它們以往所具力量可謂極度渺小卑微,仿若蟲蟻面對蒼天,絲毫無法比較。

    芎陸之上,瑤星上宮諸長老也是察覺到法壇終是筑成了,毫無疑問,虛空魔神即將到來,恐怕到時諸天翻覆,万界崩塌,眾生都是消亡,心中不由駭怕不已,如發狂一般,拼命攻擊法壇,但是沒有任何作用,只覺那股彌天威勢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重。

    有几名長老承受不住這股壓力,想要逃離此地,可是方要如此做時,內心中深處卻反而生出了一股絕望,因為他們能感覺那股宏大偉力已然是無所不在,似無論自己逃到哪里,否無法遠離避開。

    法壇之上靈光越來越是强盛,周圍一黯,好似連帶天地在內所有物事都是消失一般,圍在法壇四周之人,無論是誰,都感覺周圍一切都是消退不見,只剩下了自己存在,而這個自己仿佛也僅僅只剩下了一個意識,也是借此,才堪堪區分出了自身與天地,隨后,就連這一點意識也開始消退,似乎要歸融入虛天之中。

    就在眾人感覺自我要徹底消失時,卻是猛然一震,感應重新變得清晰起來,諸物又是再度現出,只是實在難以分辨,那方才所見究竟是那是真實經歷還是自己被攪亂了外感。

    此刻抬頭一觀,卻見一名玄袍道人坐于法壇之上,身外玄氣環繞,背后五光輪轉,卻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那里,既似方才到來,又似已身處此間億万載之久。

    瑤星上宮諸長老立時意識到,這或許就是傳聞之中覆滅万界虛空魔神,現在出現在面前,想來諸世之劫當至,他們恐怕無一個能逃過,可能此刻遙星上宮之中,長生之火已滅,一想到這等結果,其等俱是失魂落魄,心中生出絕望之感。

    粦燭與几名還算鎮定的長老此刻瞪大眼眸看去,想看清楚這魔神是形貌,可是只是目光落去片刻,就只覺神昏智喪,煩悶欲死,其中兩名長老忽然沒了氣機,掉落下方海水下去,浪頭一卷,便無了行跡。

    粦燭及時反應過來不對,急忙把目光移開,可同時后怕不已。他血脈獨特,分明能感覺到,就那短短時間內,自己壽數被殺去了不少,面對這等無法窺望的存在,他連反抗的念頭也沒有,只能寄期望于虛空之母,這一位無上存在想來不會坐視魔神吞奪万闕星流。

    可是很快,令他更為驚慌失措的事發生了,他發現在自己身上存在的冥空神精正在逐漸減少,因為他正是靠了神精才得以突破到了眼下層次,此刻少去,等若力量被奪,自然也從神怪模樣慢慢又退還成人身,且不止是他一個,所有瑤星上宮長老都是如此。

    與此同時,他還察覺到,周圍天地之中,此刻有一種難以言述的力量正升騰起來、

    心中明悟,這是魔神到來后,改換了天地運轉的根本,不是虛空冥精不在了,而是在魔神偉力之下,此物再也無法為自己所用,甚至恐怕連血脈異力也將徹底退去,成為一個低賤生靈,一念及此,他不由渾身顫抖起來,因為這比單純奪取他性命還要讓畏懼。

    神魂或許還能回到虛空之母,可要是天地秩序都為之改變,那麼現今諸天奉行的一切都可能將被打破摧毀,虛空魔神的力量蔓延到哪里,哪里就會變成如此模樣,直到這時,他才明白魔神到來后諸天翻覆的真正含義。

    與這些土著不同,司馬權等人此時發現,這方天地竟是漸漸有靈機生出,且清濁兩氣皆備,沒有多久,靈機之興盛竟是便到了堪比山海界的程度。

    他們脫離靈機已久,此刻再度沉浸于此,就如干涸大地求得甘霖,心神之間不覺一陣酣然舒暢,非但方才耗去本元都是填補回來,甚至自身功行也隱隱然有拔高几分的趨勢。

    這里面尤其以張蟬等人感覺最深,此來芎陸一行,卻等若是經歷了一場磨練,無論是對自身修行還是對心性磨練,都是大有好處。

    他們還能感覺到,這里海天之中,刻漸漸有了各種靈機所孕育的生靈出現,乃至各種精華之種開始積蓄蘊藏,由于這里原本九成以上生靈都被祭獻給了虛空之母,所以几乎沒有什麼土著去影響到它們,雖現在還是弱小,可万千年后,必是又一處靈華豐饒之地。

    他們是九洲來人,故是沒有如遙星上宮感受到那等重壓,在一身氣機稍作恢復之后,就定了定神,來至法壇之前,向座上參拜道:“拜見上尊。”

    只要張蟬一人恭敬道:“見過老爺。”

    張衍頜首點頭,道:“你等做得不錯。”他轉目望了一眼韓定毅,后者忙是道:“弟子拜見祖師。”

    張衍笑道:“你此番入界,乃是受我與一人相斗所牽連,我也借你之引,方才分身入此,等你成就元嬰之后,可去我清寰宮中任選一門功法,你可自家修習,也可傳授門人。”

    這回能夠事成,韓定毅的確起了不少作用,那背后之人引其入內,不會在乎他生死,只要有這一點因果牽扯便就可以。

    可反過來,韓定毅若是自身不明,胡亂衝闖,提前死在了這方天地內,事后他就算能夠到此間,也可少了一個定錨,那過去未來就是一片混沌,再派遣弟子到此,可能落在世界之初,也可能落在終末之時,總之很難做到眼下之事。

    韓定毅大喜不已,碧羽軒如今雖也有一二門功法,可未必適合于他,將來未必見得能如自己祖父一般晉入洞天,而能去清寰宮挑選功法,無疑將來成道的機會大增,並且還能惠澤后人,無疑是天大機緣,他忙是一叩首,道:“多謝祖師。”

    張衍對于其余人也自有獎賞,不過這些事無需他來親自一一交代,等到回去之后,自有弟子代得自己去為。

    現如今,他還做得一事,那就是把這處界天融彙入布須天或是虛空元海之中,徹底清除此間隱患,也唯有如此,才可能將對方自布須天中竊取的偉力取了回來,而拿回這些,一來可免得對方再度利用這些力量來對付自己,二來他或也能窺望到布須天更深處。

    這時抬起頭來,望了一眼天穹,一下看入虛空極深之處,那里正有一個很是模糊人影坐在那里,虛幻不定,似隨時可能消失,他淡聲言道:“兩界勾連,因果衍生,道友這回又能躲到何處去?”
superiss 發表於 2017-9-2 16:27
第兩百一十一章 一言可定天地法 身舉清光興万靈

    張衍一語言畢,那人影緩緩抬頭,似是回望了他一眼,隨后慢慢消失不見。

    張衍眼眸幽深,此人消失過程無聲無息,不知其從何來,不知其到何去,能這樣從自己感應之中避過,當就是靠著從布須天中竊據來的偉力了。

    他思索了一下,這應該是其最后的倚仗了,說不定其下來還能運用此股力量做些文章。

    但是這一回既然被他分身落駐進來,那麼此人再如何作祟,也無法引偏他道途了,更是無法再阻礙他邁入更高層次之中。

    若無意外,其人最后一點精質當是就在這方界域之中,只要找到,就能將其徹底滅亡。

    並且隨著他氣機蔓延,万闕星流已是和布須天乃至虛空元海慢慢交彙相融,除非此人施展偉力將此方界域再度改換回來,否則絕無可能再脫離出去了。

    現如今其既撤去,他也決定暫且不去搭理。

    這里原因,一是他如今借用的還是布須天偉力,這意味著此間一有變,自己就可能失去這份力量,所以要盡早使其歸屬于自己;

    二來那背后之人雖從開始的無跡可尋,到現在漸漸暴露了出來,看去是落在了下風,可由于那一部分偉力存在,他在面對其人時,尚並不具備壓倒性的實力,要是現在與之糾纏,還不知道要爭斗到什麼時候去。倒還不如先放得一放,等到自己成就真陽第三層次之后,回頭再來收拾此僚不遲。

    念至此處,他便收回心神,專注自身。

    此刻排除万難,心神清平,如鏡照天,當中不起任何微瀾,也無任何不妥乃至莫測感應。

    待查證一切皆無問題后,他便目注到那精蘊造化之物上。

    前次將此吞納入身后,他已是能夠駕馭布須天無窮偉力,再進一步,就能將之化為己有,只是因為那背后之人設此一局,令他不得不半途中斷,轉而應付事。

    這時候可沒人再來攪擾他,正可繼續煉化。

    就在這時,忽有一陣莫名情緒到來。

    他能辨識出,此是對方哀心。

    因是其人知曉此刻自己已然無法阻止他,而他成就之后必然可以將其壓倒,所以才生出了這等心緒。

    張衍淡然一笑,大能之輩,一心一念,都有莫大威能,此人哀念,自是含有布須天偉力在內,若是換了一人在此,有一定可能會受此感染,生出憐憫嘆息乃至不忍之心,或許會就此與之一談,也或許在成就之后改變初衷。

    可惜他不但心志堅定,還有一層域外魔主的身份,外情不染,万法不沾,這一招根本對毫無影響,這當是此人最后掙扎了。

    他沒有多去理會,專心煉化那精蘊之物、

    這一次再無有任何阻礙,也無外力前來干涉,隨他意念傾注,此物漸漸與法身相融,直到徹底化為一体。

    一瞬之間,仿佛經歷億万兆歲月,可由于此物並不在現世之內,只寄托于他神意之中,所以盡管在感應之中極是漫長,可實際上僅僅是片刻之后,他便睜開了雙目,霎時間,一抹金光照耀出來,貫穿真實虛幻,無所不在,無所不往,而自身那元氣之海,也是轟然沸騰,不斷彌漫擴展,看去無有止勢。

    與此同時,一個界天也是從無至有誕生出來,在那無盡法力的推動之下,逐漸擴張成了一處不亞于万闕星流的天地來。

    他心中此時多了一分了悟,自己已然沒有了“空無”拘束,己身與天地再非彼我存寄之道,而是自里跳了出來,得了大自在。

    若把原來那天地比作是廬舍,那麼己身便居于其中,可到得如今,他無疑已是擺脫了這些,哪怕廬舍不存,也與自身無有半分妨礙,心思若起,便可再筑神庭,心思若寂,則諸有皆虛。

    到此一步,他算是真正步入了真陽三重境中,可謂“天地拘不住,神脫得自在”!

    他細細一陣体悟,這等無盡偉力終是歸于自身,哪怕將來布須天再有異變,他人再使手段,也奪不走,拿不去,不止如此,他還隱隱約約窺見到了通往上境的道路,也難怪過往之人皆是認為,唯有在布須天中,才能得尋此道。

    他微微一笑,把袖一振,大展開來,口中吟道:“念成虛空照心景,意作金爐筑玄經,一言可定天地法,身舉清光興万靈!”

    他目光落去方才由自己法力撞開的界域之中,在他眼里,這里既含混沌之象,又是有序天地,終始共演同存,既生又死,既死又生,輪轉不止,這完全是他開辟出來天地,此中之規序也自由他心意拿定。

    而此處同樣也是用來承載他此刻無邊無際的法力,或是說隨著他法力元氣時刻不停的彌散擴張,這方浩大天地也會隨之無限膨脹壯大。

    只是這時候,他感覺什麼地方還缺了一點什麼,這並不是功行上的缺失,而是本該由他獲悉的物事未曾出現眼前。

    于是立刻起意推算,片刻之后,他淡笑一下,道:“果然如此。”

    布須天所缺失了一部分,本該是由他所得,或者說是成就真陽第三層次的大能所取,可現在卻落在了那背后之人手中,雖不知道其是如何做到的,但總歸要拿了回來才是。

    他心思轉過,念頭便又回到了分身之上,並放開氣機,要把想万闕星流天地完全融合歸並過來,對方若不反抗,就會被他一並吞下,而若是抗拒,就會因此暴露出來,到時要找尋其下落也就簡單了。

    然而此舉初時還進展順利,就在如潮涌進之時,卻是忽然感覺到了一股阻力,怎麼也無法推了過去、

    他目光微閃了一下,在成就真陽三重境后,對方就算還可借用布須天之力,也不太可能與他正面抗衡了,因為此舉無疑是繼續耗損自身本質,等到徹底耗盡,就是其了結之日,其若不是自取滅亡,那就應該盡量避免此舉。

    他稍作尋思,這里應該另有情由,于是意念過去轉了一圈,很快得悉了此中原委。

    對方趁他在破境之時,居然將竊據來得這部分偉力融入那了万闕星流之中,並將之改換得與万闕星流原先秩序一般,以此才阻住了他偉力侵蝕。

    現在這方界域已便變得兩界分明,凡他氣機所至,皆是靈機蘊生,清氣上升,濁氣下降;而另一邊則仍是維持著原來面貌,仍是以神怪乃是神怪血裔為主,唯有吸取冥空神精,方能步入上乘。

    張衍搖頭一笑,這又何必如此。

    對方這是見自己敗亡在即,所以不惜拋出最后的籌碼,妄想與他做最后一搏,因為這是布須天偉力,從根本上講,與他同出一源,的確是可以暫時阻止他進襲。

    可是因為他這邊到底是法力更盛一籌,所以只要繼續下去,終究可以將對面完全吞並,但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或許要億万載之久,此人目的無疑就是要設法拖延,期盼此中再有什麼機會出現。

    需得承認,這里倒也不是其全然妄想,因為若能拖到這一紀歷結束,誰又知道那時天機會有什麼變化?雖然他現在已是無懼于此,可保不齊會有什麼外力過來干涉。

    不過他是不會給此人這個機會的,何況那竊據之力也要盡早拿了回來。

    既然上層偉力對抗一時難見結果,那就命底下之人去爭一個勝負。此刻只要派遣弟子門人去往此界,以靈機已立的地界為依托,不斷侵奪神怪地界,種落靈機,便可以加快速度壓垮對面。

    他心神轉出,又把張蟬、司馬權、彭向等人喚至面前,並言道:“你等此回立功,過后自有褒獎,只你等暫還不必離開此處,我有意拿取這片天地,需得你等進取侵略,將之並歸我輩囊中。”

    張蟬大聲道:“老爺放心,此事交給小的就是了。”

    張衍笑了一笑,道:“此事只交由你等稍嫌力弱,而今兩界貫通,稍候自會有同道再入此間,你等倒是先行一步,但切記勿要太過冒頭,否則我亦難以遮護。”

    兩邊偉力對抗,那些神怪或是神怪血裔若是待在自家地界之上,有那人護持,當還無恙,可若是敢過來,那會被他偉力所殺,同樣道理,他這邊之人過去,也會受得對方偉力鎮壓。

    這里不同的是,由于他法力更是强盛,故而可以展開侵略之勢,只要不是太過深入,就不會有事。

    張蟬道:“老爺放心,小的當是竭力辦妥此事。”

    司馬權也道:“神怪本比不過我修道人,現有靈機為持,更是無懼輩。”

    張衍微微頜首,再囑咐兩句之后,便命得他們退下了,隨后他便陷入了深思之中。

    他現在考慮的是,這一位能做到如此地步,是否也是當日成就了三重境之人?這是極有可能的,不然無法解釋為何探入布須天如此之深,其將布須天一部分偉力竊去,恐怕也是有這個緣故在內。

    可是同樣,此等人物,按理說早已是不死不滅,元氣法力更是無窮無盡,卻又為何落到如今這般下場?這里面有太多說不清楚的東西,恐怕唯有將人降伏之后,方才能知悉這里情由了。
superiss 發表於 2017-9-2 16:29
第兩百一十二章 界中不靖當須平

    張衍在那里思量時,心下忽然有所感應,發現是旦易等人尋了過來。

    他知曉這恐怕是三人察覺到了天外陡然又多出了一個莫大界域,且有他分身在內,看去與他似是有所牽連,故是才來問詢。

    他神意一動,霎時遁去莫名,見旦易、乙道人、傅青名俱已落身此間,在與三人見禮后,便道:“關于此處界域,貧道也正要與几位道友說及。”

    他將這里情形揀了一些較為重要的,說了一個大概,隨后又言:“先前布須天種種古怪之事,應便是此人所為,其人現今深藏在這万闕星流之內,為消彌這個禍患,我等就必將此方天地拿了下來。”

    傅青名肅然道:“若真是此人作祟,那的確不能放過,若為此事,我余寰之下,諸界修道之人可任憑道友諭令驅使。”

    旦易和乙道人各是點頭,不過他們座下也沒有几個弟子,其中大半都是功行不足,所以此事只能依靠九洲及余寰門下去解決了。

    張衍道:“那背后之人如今被我牽制,暫時無法出來攪擾,但是有一事不得不防,那太一金珠,雖是今忍耐不動,可一定是會出來再生事端的,我意趁此功行精進之時,將之解決了。”

    他原先法力雖也無窮無盡,但畢竟不是真正歸于自己,並無法做到心神意氣相通,所以當中實際有一層隔閡的,而如今運用起來,卻是圓轉自在,再無滯礙。

    若說以往他只能正面對抗太一金珠,但並無法取得什麼優勢,那麼以現在實力,就可以真正壓過其一頭了,

    當然,若是太一金珠願意被人祭煉,能發揮出全部威能,那麼仍是無法抵敵的。

    雖說這個可能極其微小,但也不能完全排除,而既然他現在有能力鎮壓此僚,那不如趁早解決了,以免拖延下去又有什麼變數。

    尤其他在防備一事,那背后之人若與太一金珠勾結起來,又該如何?

    這並不是他平白無故的擔憂,他還沒有忘記,此人先前通過某種手段影響了無情道眾,假設其與這几人聯手,或者干脆和太一金珠走到一處,那麼事情將更加棘手。

    旦易道:“似無情道、先天妖魔、還有域外天魔三家,道友又准備如何處置?”

    張衍笑了笑,言道:“這一紀歷雖仍是以我人道為主宰,但當也容得下外道相存,此輩可暫且不動。”

    他並不准備滅盡此輩,當然原因並不是表面所說的這些,因為有這几方勢力存在,每次因果殺劫糾纏,玄石才會入世顯化,不至于如第二紀歷一般,遲遲不顯,這樣固然保持人道地位不變,也沒了外部威脅,可自己也是變成了一潭死水,后來一個大劫到來,就徹底崩塌。

    旦易點點頭,顯然他也是如此意思,這時他神情略顯慎重,問道:“這回對上太一金珠,道友可有把握?”

    張衍微笑道:“只是眼下,當無問題。”

    旦易道:“那道友需我等做什麼?”

    張衍看了看三人,道:“太一金珠威勢非凡,難以殺滅,只能鎮壓,此比擊敗此僚更是困難,還請諸位道友助我看住那几方,以免出得意外。”

    旦易鄭重回應,道:“道友放心,我等必盯緊此事。”

    張衍點首道:“那就拜托三位了。

    在與三人別過后,他神意自里退出,隨后便開始考慮起對付太一金珠一事。

    正如他方才所言,太一金珠固是可擊敗,但是要想鎮壓起來,那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若是可以,他寧願晚些時候,等有了足夠的把握的時候再動手。

    可此事越往后推延,越是有發生可能,所以他在思量,在真正發動之前,是否能在短時內把功行神通再稍作提升。

    他心意一轉,霎時之間,就來到了鯤府之內。

    在得了金簡之后,他曾有所感覺,自己若不至三重境中,那麼在這里也是得不到任何幫助了。

    不過現在,自己已然是邁過這個障礙,要是再往下去,那就是真正上境了。所以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到此一轉,看是否能從這里找到一些收獲。

    他腳下一轉,來至一座山峰之上,隨后閉目感應,

    可是這一回,直到許久之后,也沒有任何場景或是物事現出,更是沒有什麼機緣降下,心中頓時明白,自己此刻功行應該已是觸摸到了鯤府的真正上限,這里對自己的確是沒有什麼太大幫助了。

    不過要繼續往上走,倒不是沒有線索,其中一個辦法,就是繼續往布須天深處探詢,還有一個,就是找尋到那背后之人,他有種感覺,其人一定知曉不少隱秘。

    他掃視此間一眼,既然在這里找不到對自己有幫助的東西,那只有去別處想辦法了,于是自鯤府退了出來,再是一轉念,意識卻是落到了那力道之軀上。

    他感受了一下,隨著莫名之物的灌注,此身功行修為增長極快,只是眼前還看不到盡頭,此身仿若無底虛淵,源源不斷吞奪外藥,連他自己也是無從知曉,到底何日才會積蓄到引發變化的境地。

    前番几次對抗太一金珠時,除了氣道法力之外,還有力道之軀的助力,可現在僅憑氣道就可以與對抗了,再加上力道之身,若是謀划得當,當是可以鎮壓此物。

    不過若是失敗,以后機會當是更小,所以要盡可能利用起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

    他想到這里,又是看去布須天中,最后落在了智氏身上。

    這一先天至寶直到現在還沒有氣機凝實,成就真正至寶,其中固然有入世時日短暫的緣故,可最大原因,還是其自身對此有所抵觸,顯是其也知道,自己一旦走到這一步,很可能就逃不了被大能駕馭的下場。

    智氏此刻正在柎部之上的樹屋之中觀書,他性情平和,只求無事,自從有了張衍賜法,遮去了自身氣機后,就再不復之前整日擔憂模樣了,日子過得頗為安逸。

    只是這時,他忽有所覺,隨即神情一緊,從榻上翻起,走到了外間,見是站有一個玄袍道人,趕忙上前一拜,恭敬言道:“拜見玄元道尊。”他試著問道:“道尊來尋在下,可是有事交代麼?”

    張衍頜首道:“確有一事,太一金珠几番作亂天地,此番我欲對付此僚,故來找尋道友。”

    智氏瞪大眼,一下變得很是緊張,道:“這,在下氣機未凝,恐怕尚不足以與太一抗衡……”

    張衍笑了一笑,道:“正是道友氣機未能之前方能助我。”

    智氏有些不解,對他拜了一拜,道:“在下愚鈍,道尊可否明示?”

    張衍道:“先天至寶之間自有感應,你若氣機凝成,就算我那法訣也遮掩不住,太一金珠定會有所察覺,他為自己獨尊天地,怎麼也不會容你,到時必定千方百計壞你功果,而他若敢動,我便可出手拿他。”

    智氏立刻明白了,道:“道尊不是要在下真正氣機凝就,而是要借此引得太一金珠主動上門來投?”

    張衍點首道:“正是此意。“

    智氏躬身一揖,道:“若如此,在下願意出力。“他也不糊涂,知道這個事情推諉不得,那還不如爽快應下,想了一想,又問道:“不知在下該何時去為?”

    張衍道:“道友這些天可先做些准備,待時機一至,我自會通傳于你。”

    虛空元海,妙空界。

    白微本在潛修,只是天外陡然多了一方天地,也是引起了他注意,不由看了過去,只是這時,他神情一動,因為這些景象,與他曾看到一部分畫面極為相似。

    “果然來了。”

    他心下轉念,此若為真,那麼當日看到的后來之事也極有可能出現,不由盤算起來,在那里量取得失,許久之后,他嘆一聲,自語道:“天機還是不明,且再等一等上吧。”

    他本待繼續修持,可過去未有多時,殿中忽然金光一閃,太一道人顯形于他面前,只是其神情極為陰沉。

    白微對太一道人每次到來都不打招呼很是不悅,可他未曾表現出來,站在打個稽首,道:“道友怎麼來了,可是有事麼?”

    太一道人看了看他,哼了一聲,道:“天外如此大的動靜,我卻不信廣勝天尊未曾發現。”

    隨著万闕星流現出,他亦是感到了一陣强烈不安,似預感到到即將發生什麼事,這才來至此處,尋求解決此法。

    白微平靜道:“那大約是人道元尊弄出來的,與我又有什麼關系?”

    太一道人很是煩躁,道:“這里面定是發生了我等不知之事!人道必是有什麼大動作!”

    白微淡淡道:“那又如何,如今我等無力與人道對抗,若是人道願意去做他事,而不是把目光放到我輩身上,那是好事。”

    太一道人盯著他道:“莫非你不曾發現,那張道人的氣機又似强盛了許多麼?”

    白微沉吟一下,實際上張衍氣機與當日相比,沒有什麼本質上的變化,但是他的確感受到了一絲不同,很有可能是功行精深,本來張衍功行就已能太一金珠正面相抗衡,要是再有精進,那就十分可怕了,也難怪太一道人如此不安。

    只是自前次戰敗后,因怕人道殺過來,他已是准備好了退路,而在見到那莫名景象之后,自認為尋到了破局之機,更不似之前那般彷徨了,故是他道:“不管此人如何,我都無力對敵,除非道友……”

    太一道人冷冷看他一眼,他是絕然不會被人祭煉的,只是他也知曉,除此外也的確沒有辦法對付張衍,再談下去也無意義,哼了一聲,就此遁身離去了。 本帖最後由 superiss 於 2017-9-3 00:17 編輯

superiss 發表於 2017-9-3 16:48
第兩百一十三章 循引天意動氣兆

    張衍在安排好之后,就回到清寰宮,在玉座安坐不動,隨后便開始用心推算此回最為合適的出手時機。

    在他看來,世間一切事物,過往未來,乃至因果牽連,都如長河波浪一般翻涌不休。

    要是能把握到其中竅要脈絡,那麼就能順勢而為,對敵之時,如大勢壓來,仿佛整個諸天万物都是你的助力,屆時敵手不但無處可逃,也無處可避。有時甚至不必你出得什麼大力,只需輕輕一撥,就可牽動重重因果結連,而當此勢積蓄到極點時,就可致敵于死地。

    以往他雖也是能夠見到這些,但非是自己,那些對手也同樣身在其中,彼此相互干擾,故便是知道這些,也無法利用起來,

    可現在卻是不同了,真陽三重境一成,他已是從此中跳了出來,等若立在岸上俯瞰這條長河。

    推算有許久后,他已是在未來天機變化之中找到對自己最為有利那一刻。

    于是用心調息,等待其時到來。

    在過去月余時日后,他見天機已至,便于心下發了一道意識出去,隨后繼續安坐。

    智氏自從那日聽了張衍吩咐之后,整個人便又沒了這些時日以來的舒適愜意,他心中想盡快結束此事,可是消息卻是遲遲不來,在等待之中,心中不免逐漸變得焦慮起來,

    所幸柎部如今已無需他來教授弟子了,而且平日他也是深居簡出,除了少數長老,少與外人接觸,否則部族之人見得此刻模樣,多半會以為出了什麼大事。

    這一日,他自定中出來,忽然有所感應,抬目看去,便見一枚玉符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那里。

    他渾身一震,隨后顫抖的手伸出,將至近前。

    這麼多天一直在等待這一刻,現下取到,反是沒有太多想法了,心緒慢慢鎮定下來。

    意念入內一轉,已是把其中內容罷。

    他將玉符收好,對著天中拜了一拜,道:“多謝玄元道尊賜法。”

    送來玉符之中還有一篇法訣,他不難看出,只要照此修行,自己就能加快凝定氣機,在較為短暫的時日內就能有所成就。

    不過玉符之上也是提到,只要他開始運功,太一金珠一定是會在此他功成之前出來阻止的,那時此僚自有人道元尊出面收拾,而他事后是否真要凝成氣機,真正成就,也可隨他意願,並不强求。

    他松了口氣,幸好玄元道尊不曾逼迫自己,若是可以,他寧願自己不去上去此般境地,這樣或許還能有個安穩,否則必然牽扯到諸天大能的博弈之中,那時更是身不由己了。

    按他玉符中言,收得此物后一二日內就可以進行修持,不過他怕給部族帶來劫難,不敢在此修行,所以出了樹屋,到得柎部族老處告知一聲,說近來閉關潛修,勿要相擾。

    而今族老也曾是他學生,自無異議、

    待交代過這些,他就往應曦所在廟宇而來。

    兩人這些年中乃是近鄰,彼此也算熟悉,常常走動來去,待見了面,智氏本來想編造個理由,應曦卻是搶在前面開口道:“君上來過法諭,說智老若來我廟宇修持,要好生招待,不必過問理由,所以在我這里安心修行就是啦。”

    智氏一聽,感激不已,道:“那就叨擾神君了。”

    他一猜就知,此事無疑是玄元道尊安排的,能小事如此注意,說明此次應該有了穩妥安排,不會是把他單純做餌,用過就扔,想到這里,他心中頓時踏實了許多。

    其實他是長久以來的躲躲藏藏,習慣了伏低拿小,太過小看自己了,就算他還未真正成就,自身也抵觸修持,可氣機仍是在不知不覺中凝結,就算時日漫長,可將來有一天終歸要化成先天至寶之身,哪怕張衍也不可能不加以重視。

    他在應曦安排的洞府中待下,見著周圍無數陣法禁制,盡管知道太一若至,這些沒有什麼用處,可總是覺得安心不少,便閉起眼目,就照著玉符之上所描述的法訣上修持起來。

    不一會儿,原本沉寂僵滯的氣機竟是逐漸開始升騰,他不由吃驚起來,因他能夠感覺到,只要自己照此修持,若是順利,半載之間就可徹底成為與太一道人一般層次的存在,心下暗道:“玄元道尊非是我等出身,卻能知曉此中變化,這等手段著實了得。”

    可他又敬又畏的同時,也是苦惱了起來,嘆道:“只望太一能早些到來,莫要等到我功行成就之后再至,那時可就來不及了。”

    而另一邊,太一道人與白微不歡而散,又回到了居所,只是煩躁之心未去,所以也沒有如往日一般陷入沉睡,而是觀察虛空元海及布須天,看能否找出令自己不安的源頭來。

    沒過多少時日,他突然察覺到了一悸動,由于先天至寶之間的因果牽連,他立刻明白了天的不安到底源自何處。

    他心驚道:“看這氣機精進之速,其用不了多久就可化身如我一般了。”

    這等情形是他絕不容許的,此寶一成,不用多說,一定會被人道元尊得去,更有可能的是落入張衍之手,后者本來就可以與他對抗,要是再得了這寶物,那恐怕不久之后就要來收拾他了,那時將毫無反抗余地,所以怎麼樣也要設法阻止。

    可這里卻有個難處,他一身威能固然浩大無邊,可若是無人駕馭,就算回去布須天也是無用,白微與他有約定在前,算是一個選擇,可即便其願意前往,人道元尊察覺之后也會前來阻攔,也不見得能夠過張衍那一關。

    且他更擔心的是,白微得知此中情由后,說不定還會趁此來拿捏他。

    他想來想去,發現自己若不走那最后一步,竟然沒有辦法。

    “莫非要在此地坐以待斃不成?”

    他不甘心如此,思來想去,決定還是先姑且一試,要是實在不成,再尋其他對策,于是一轉之間,再度來至白微修煉所在之地。

    白微見他到來,面上仍是客氣,起來一禮,道:“這几日天機似又有變化,我料道友必來。”

    太一道人沉聲道:“廣勝天尊,多余話我就不言了,只說一事,我感得布須天中氣機動靜不下,這當是此一紀歷之中的先天至寶有凝成之象,道友當知若是此寶成就,后果會是什麼。”

    白微也是一驚,他當然這意味著什麼,本來他們已不是人道對手,唯一能夠加以威懾對方的恐怕就是太一金珠,可是隨著張道人功行日漲,連這一點優勢也在漸漸失去,要是再得了一件先天至寶,人道地位恐怕將再也無可撼動。

    太一道人上前一步,加重語氣道:“現在唯有請道友與我一同出面,入至布須天中,助我壞得此事。”

    白微想了一想,搖頭道:“此事請恕在下無法相助了。”

    太一道人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道:“為何?”

    白微看著他道:“就算我願隨道友去,也過不了若能道元尊那一關。”

    太一道人怒道:“誰言無法過不了?我有一法,只要做足准備,可以無聲無息繞過人道感應。”

    白微嘆道:“可那又如何呢?”

    太一道人一怔。

    白微道:“便我做了此事,也仍舊無力對抗人道,反使人道深恨于我,既是如此,又何必去為?”

    太一道人冷笑道:“笑話了,廣勝天魔莫非願意把自身性命托付給人道元尊憐憫之上麼?

    白微搖頭道:“不然,我以為,人道實力本已在我之上,得了此寶之后,反而不會對我等動手,因為我若有異動,隨時可將我滅殺,且他還需我等在此攪動因果,好讓元玉早些顯世,所以留下我等比除去更是有用。”

    太一道人一時無言以對,因為事實確實如此,自前回三家合力與人道一戰,大敗而回之后,人道元尊並未再找了過來,其實就是沒有將三家盡數剿滅的心思,只要白微等人老實待著,不再妄動,至少在這一紀歷結束之前不會有什麼大礙。

    可是這與他的根本利益極是不符,要是三家都是不敢面對人道,那他如何自處?到時人道壓來,難道他就束手就縛不成?

    他看了看白微,眼前之路顯然是行不通了,要想說服,必須另找理由。

    他加重語氣道:“莫非廣勝天尊就不想把其余几位天尊復生回來?莫非就放棄了根本上乘道法?莫非就不再想著求取上境大道?”

    白微承認道:“這的確是我欲為之事,可需合適時機,現下明顯不合適,還需再等待下去。”

    太一道人冷笑道:“等待?要是這時不動,你等永遠沒有機會!”

    白微大有深意一笑,道:“未必見得。”

    “嗯?”太一道人盯著他看了一會儿,道:“道友此是何意?”

    白微把袖一揮,便一幕幕場景在眼前閃過,道:‘道友請觀。’

    太一道人往此看去,神情也是變得驚異起來,道:“此果是當真?”

    白微道:“至少已有一部分驗證了。”他看了太一道人一眼,沉聲道:“道友所言之事,非我一人能為,只要道友能說其余几位道友,我可助道友一回,但是事后,不管成功與否,道友也當應我一事,若可,則我應下,若不可,則便作罷!”
superiss 發表於 2017-9-4 06:50
第兩百一十四章 算定因果曉天機

    太一道人聽白微講起條件,雖心中早有准備,可卻不想就這麼簡單答應,沉著臉提醒了一句,道:“廣勝天尊,當日我與你等可是有所約定,我必要之時借力于你,而你等則助我成道,莫非忘了不成?”

    白微平靜道:“道友言重了,此前但凡道友有事,我等有哪一次推脫?几位天尊也是因此而亡,自問對道友並無任何虧欠,而將來元玉若再入世,我也必定全力助道友奪取,可今時是為了壞那先天至寶道功,與此事並無我等約定直接關聯,又何必牽連到一處?”

    太一道人此時也沒有別的辦法,他忍住氣,考慮了一陣,最后一點頭,道:“好!廣勝天尊條件我可應下,那几位也可由我來說服,但此事你需得盡力!”

    白微打個稽首,道:“若如此,我自不會有負道友。”

    太一道人凝望他片刻,也未再說什麼話,金光一閃,便去找尋其余兩家。

    他先是往荒界過來,鄧章乃無情道,做事一向看是否對自身有利,在他想來較難說服,故是擺在了前面。

    須臾到了地界,他見下方一片荒蕪景象,不覺皺了皺眉,他是先天至寶,出身于靈山秀水之地,對著等地界著實不喜。

    其實他也不是頭回到此,只是那時候意氣風發,倒也不在乎這些小事,可現在卻愈發瞧不順眼,要不是需要用到其人,他實在不願與無情道眾打交道。

    他正欲開口相喚,目光一轉,有一道靈光過來,便跟了過去,到了一處毫無遮掩的無邊平地之前,見是鄧章站在那里相迎,其人對他打一個稽首,道:“道友來了,鄧某已是在此等候許久了。”

    “哦?”太一道人目光閃爍了一下,道:“道友早知敝人要來?”

    鄧章道:“不久前天機起變,有寶氣盈空,若無差錯,應該為此一紀歷中的先天至寶塊要出世了,鄧某以為,道友若知,多半是不會坐視的。”

    太一道人有些意外,本來以為先天至寶凝成只有自己會有明確感應,沒想到鄧章也能夠看穿此事,這可大不簡單,也不知其是如何做到的,他深深看了后者一眼,道:“道友果是道行了得。”

    鄧章道:“並非我道行了得,而是天機顯兆,得以窺看到一些東西罷了。”他側身一讓,露出后面兩個蒲團,“遠來是客,此又非是小事,道友還請坐下再言吧。”

    太一道人見他言語客氣,倒是覺得今回說服對方的可能較大,抬手一禮,道:“打攪了。”他上得前去,在蒲團上坐下了下來。

    鄧章心意一動,一只案几與兩杯香茶憑空生出,伸手道一聲請。

    太一道人品了一口,便就放下,道:“道友既已知我來意,那我也不繞圈子了,我欲入界壞得此一紀歷那先天至寶功行,需得道友相助。”

    鄧章道:“道友知他在何處?”

    太一道人言:“先前不知,可現下其凝聚氣機,自是知道了。”

    鄧章道:“那想來此人也是知曉道友欲尋他了。”

    太一道人冷笑道:“不管他做什麼防備,我俱能找到他。”

    鄧章道:“人道想來是會出手的,我若助道友,人道必視我為敵,道友用何物補償于我?”

    太一道人言:“道友欲要如何?”

    鄧章略一沉吟,道:“我將來若有難,求到道友門上,還望道友不要推脫。”

    太一道人略覺意外,這個條件非但不算過分,而且還是輕了,需知這回是他求人,而不是人來求他,便點頭道:“此事我可應允道友。”

    鄧章道:“那道友什麼時候動手,再通傳我一聲便好。”

    太一道人沒想到這麼好說話,心知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但一時又想不明白,可此人終歸是答應了,現在往下深究也無意義,于是站起一禮道:“既如此,敝人便先行告辭了。”

    鄧章還得一禮,道:“鄧某就不送了。”

    太一道人遁身自出來,又往幽界一行,這次倒是頗是順利,三位魔主居然沒有提什麼條件,很是痛快便就答應下來。為怕時間長了增加變數,他道謝之后就往回折返。

    恒景見其離去,道:“遲堯魔主,就這麼答應他了麼,我卻不信鄧章會平白相助此人,為何不提一個條件?”

    遲堯道:“提了又能如何?我等同樣不會是人道對手,倒反不如賣他一個人情,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有用。”

    恒景搖頭道:“可這個人情也未免太大,此回多半是要再與人道撞上的,縱我等無懼生死,可我卻也不願被那張道人斬殺回去了。”

    遲堯笑道:“恒景魔主多慮了,這一回動手,只為是阻礙那先天至寶功行,能做成那是最好,若做不成也也與原先差別不大,何況我等也無需和人道對抗,若見其來,早些避開就是了。”

    他答應太一道人,那不過是為顯示他們遵守盟約,願與另兩家同進共退罷了,畢竟任何一家都沒有獨自面對人道的本事,但要他拼死相斗,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恒景嘆道:“此一紀歷之中,想與人道爭鋒,怕是難以做到了,除非那几位尚未醒覺過來的魔主能夠塑得駐世之身,入得現世之中。”

    遲堯搖頭道:“那几位魔主自有緣法,或許不會應在當下,我等與其想這等事,還不如早為那事做准備。”

    嫮素道:“遲堯魔主已是決定如此做了麼?”

    遲堯沉聲道:“既然有那等機會擺在面前,我等又怎能不抓住呢,兩位做好准備,也就是了。”

    嫮素道:“關于此事,可要與赤周魔主打個商量麼?”

    遲堯想了一想,最后否決道:“赤周魔主是不會贊同的,況且兩界之間也離不開赤周魔主,他也不可能出斗戰。”

    恒景、嫮素二人都是默默點頭。

    太一道人串聯好各家之后,就又回到妙空界居處,不過沒有立刻去面見白微,而是于心中一感,將一個意識喚了出來。

    昆始洲陸,某處山谷之內,君無啟正在向門下弟子講道,忽然心中有感,神色一變,連忙令眾弟子退下,來到洞府之后,對著擺在那里供案一禮,道:“小人拜見主上。”

    太一道人聲音傳開道:“閑話不提,今次要你做得一事。”

    君無啟道:“主上但請吩咐。”

    太一道人傳來一股意識,並道:“你要你數日內派遣弟子去往此處,你可能做到?”

    君無啟查看了一下,發現此處在柎部附近,他道:“數日內倒是能夠感到,只是小人雖招收了不少弟子,可功行都是不高……“其實最好辦法就是他親自上陣,可是看太一語氣,似乎不想讓他出面。

    太一道人不耐煩的打斷道:“弟子不成,那就用妖魔凶怪,你可能做到?”

    君無啟忙道:“小人可以做到,這些年也降伏了不少妖魔,只是小人已是看過,那處當是一人道神祇神廟,若是只派遣凶妖前往,說不定會引得更多人道神君下界……”

    太一道人冷聲道:“我無需你來交我怎麼做,只要按照我的吩咐行事便可。”

    君無啟忙是拜伏于地,慌張道:“是是,是小人多言了。”

    等到他抬起頭時,發現太一道人已然是退走了,顯然懶得再聽他多言,他松了一口氣,想了一想,便就下去安排了。

    不多時,十余頭凶妖就從山谷之內遁出,往柎部方向去了。

    太一道人把諸事安排好后,這才來找尋白微,言稱已是說動各家,並反復提醒時機緊迫,不定用不了几日要那至寶物就要成就,要白微快些動手。

    白微這次沒有再推脫,在界內稍作安排,就乘法器遁空而出,隱于布須天之外,稍事片刻,鄧章,遲堯三人也俱是到來。

    太一道人把自身氣機一散,渡去五人身上,這是他自身先天帶來的神通,有了這一層遮護,任何人都能無聲無息穿渡布須天。但這其實遮掩不了多久,時間一長,就必然會讓人道元尊察覺,可他只要有個一時半刻拖延便可,若是一切順利,便不難壞得那位同輩功行。

    做完此事后,他似有些虛弱,這是因為這他來說也不是沒有損失,但這也是無可奈何,他抬手一禮,道:“下來就拜托諸位,就按此先所言之法行事。”

    五人自無異議,反正昆始洲陸他們也進不去,等到了里間之后,仍是要靠太一道人自己,于是心意一起,就往布須天落去。

    就在五人入界的那一刻,張衍霍然睜目,他看向那天機因果彙聚而成的長河,一切如他所想,此輩果然應時而來。

    但是他也發現,此中卻多出來一個額外變數,應是那背后之人所為,而且是借用了布須天偉力將之遮掩,直到現在方才現出。

    他稍稍推算了一下,發現此番布置並不妨礙眼前之事,考慮了一下,便先將之放在了一邊。只要能解決了太一金珠,這一紀歷中便就再無后患,等轉過頭來,再專心對付此人不遲。
superiss 發表於 2017-9-6 17:03
第兩百一十五章 法力蔽天懾敵心

    太一道人入了布須天后,知道人道元尊隨時可能發現他們到來,絲毫不敢耽擱,立時就往昆始洲陸之中遁入。

    因如今人道為主宰天地,除了本就出身于昆始洲陸的太一道人,三家任何一人都無法進去。

    便是太一道人自己,若是在他人手中祭動,在混雜了御主氣機之后,也是一樣無法入內的。

    事實上其一人來此,反而更是隱蔽,可他是絕然不敢如此的,因為若無人在背后駕馭他這一身偉力,那麼一旦被人道元尊發覺,任誰都能輕易將他拿下。

    只一剎那間,太一道人就出現在了大凌山前,看著下方那一股涌動不息的氣機,知道自己找對了地方。同時能感得有數頭凶妖正往此處來,不過至少要兩日之后才會到得這里,這當是君無啟遵照他吩咐安排的,不過這只是他后手,也不指望其等能夠如何。

    他往下一遁,見底下有一座占地廣大,巍峨壯麗的廟宇,眼中露出不屑之色。

    這也非是他小看人道神祇,而是自身實力使然。

    便是無有御主,發揮不出一身偉力,他也同樣位在真陽層次之中,不是任何在此之下的修道人可以對抗的。

    他把精氣本元一聚,往神廟深處望去,見地底万丈之下,有一人正在一座密室之中打坐,身上寶光隱隱,盡管被周圍禁制擋下,可還有一絲絲靈光瑞靄泄了出來,這在他眼里可謂無比清晰。

    太一道人一見智氏,立刻就能斷定,此人就是此一紀歷之中的先天至寶無誤。他並沒有立刻動作,而是打量起周圍布置。

    換了他自己,如果在知道有大敵會設法阻礙自己功行時,那必然是會留下許多布置的,至少不會輕易讓人發現。

    這一番看下來,的確有不少厲害陣禁,可一來沒有人主持,二來也沒有鎮壓寶物,所以這些並不能對他造成什麼傷害,至多只能示個警。

    他冷笑一聲,身形一晃,已是走入進去,一路之上有無數禁制被激蕩起來,但是轟擊在他身上卻是沒有用處,而且他還不喜代價反壓回去,所有動靜都沒有傳遞出去就半途消彌了。

    途中並無遇到一個人相阻,對此他也沒去多想,因為只要不是人道元尊出現面前,余下任何阻礙對他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

    智氏本在運功,忽然感到有一股宏大氣機接近,頓時一驚。

    他轉首往外看去,見得一名身著金袍,神情孤傲的道人正自遠處而來,盡管雙方彼此之間還隔著重重距離,可對他們這等人物來說,實際上已是近在遲尺了。正在此時,那道人也是望了過來,在看到其人充滿惡意戲謔的眼神時,他心下不由一個哆嗦,立時猜想到了其人身份,駭懼之下,不由得站起,往后倒退了几步。

    太一道人冷笑一聲,他來這里只為阻礙對方功行,此刻既然找到了,就不會再多說廢話,再是跨出一步,已是穿過所有屏障,隨后身上道道金光放出,衝著前方覆蓋而去。

    先天至寶由誕生到成就,這一過程是無法違逆的,而且因受天地精華氣運所鐘,也無人可以將之殺死。不過有一點,在這等至寶真正成就之前,是沒有形体的,也沒有種類可言的,而寶靈因性情不同,成就過程不同,最終所擁有的神通威能也自不同。

    就如太一道人自己一樣,他乃是氣機凝就之后,才有了金珠之形出現,因他自視甚高,向來認為自己乃是天地精華所聚,生來便該鎮壓諸天万物,所以太一金珠本身是極具攻伐之力的至寶,可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也不會容許有人可以與自己站到同一台階之上。

    所以他打得主意,就是在智氏氣機凝塑之前設法破壞,后者道路一亂,那就有可能成為只能作為輔助之用的法寶,那麼到時就對他毫無威脅了。

    智氏從未與人交過手,看著對方一副氣勢洶洶的架勢,初時有些驚慌,可不知想到什麼,很快又鎮定下來,

    他知張衍把自己放在這里定是有理由的,肯定不會任由對方施為,所以盡管眸中仍是有些懼意,但卻是立在原地不動

    太一道人這次出手,本擬是十拿九穩,可是他卻發現自己錯了,智氏明明站在自己面前,卻仿佛在另一個界域之中,那金光過去,照得周圍一片通亮,卻沒有灑到其身上半分。

    這結果著實出人意料,他先是一怔,隨即感覺不對。

    這說明智氏身前是有一層屏障的,可其明明近在遲尺,他卻絲毫無有所覺,這絕不該是智氏應該擁有的手段,能夠在這上面瞞過他的,必然是道行極高之人。

    現如今人道之中,可以做到這一點也唯有一人而已。

    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對手是誰,心下頓時一陣狂跳。

    “不好!”

    在反應過來之后,明白自己這一次恐怕是中了算計,當即心意一動,再也顧不得智氏,瞬間就從昆始洲陸中遁離出去。

    張衍此刻在太一道人入至洲陸后,就一直淡然看著其人動作,在他法力安排的禁制之下,智氏自是不會有事,若是可以,在此間下手可以輕易將之擒捉。

    可惜這是無法做到的,因為此寶只要還有願意駕馭御主的御主在,只消兩人念意同合,並且在一個天域之中,其就可在瞬息之間遁了回去。

    且就算他現在功行高深,也沒有能力一氣滅殺五名真陽大能,更何況他也沒有將其等剿殺的打算。

    好在今次對方一切行動,都在他料算之中,而且為了杜絕身后隱患,這一回他是志在必得。

    對方既然來到了布須天,那麼就休想再回去了。

    他一振衣袖,伸手向下一拿,霎時間,難以形容的浩大法力涌動起來,只這一舉動,諸天万界當日他與太一碰撞一般動蕩起來。

    白微等人此刻正候在外間,這刻見得面前金光一閃,太一道人重新現出眼前,便道:“道友可是得手了?”

    太一道人沒有回答,而是疾聲催促道:“諸位道友,速走!”

    五人來此之前,心中都是做好了一定准備,一聽此言,就知道事情有變,無人再多問一句,立刻展動法力,往外遁走,然而心意方起,只覺自身法力撞在了一道屏障之上,所有人都是氣機一滯,就被硬生生阻礙了下來。

    鄧章沉聲道:“布須天內有一道禁障,我等出不去了。”

    恒景驚疑不定,道:“怎麼回事,來時我等已是察看過了,明明沒有這等布置。”

    嫮素蹙眉道:“這莫非是有人道元尊再演寰同故計不成?”

    白微搖頭道:“以如今人道氣象,不太不可能如此做。”

    當年寰同老祖以身化禁,並以一件道寶為鎮壓,將他與另外三名先天妖魔困阻在布須天內,然而其也未此付出了性命。而現在人道占據上風,根本沒有必要付出這而定代價,只是他也弄不清楚,不用此法,人道又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這其實完全就是張衍手筆,用得也是類似寰同之法,不過他卻無需拋卻性命,只靠著他那一身無窮無盡的法力就輕而易舉做到了此事,甚至無需祭動什麼道寶。

    太一道人知道留在這里時間越長,越是容易出得問題,高聲道:“廣勝天尊,我可借你偉力,盡快轟開這層屏障!”

    白微此次與他說好了條件,自當有所付出,是以聽得他此言之后,沒有絲毫猶豫,心意一喚,一枚金珠已然出現在前方,同時祭得法力一推。

    轟!

    眾人感應失去了一瞬間,待再度回復之時,卻發現一名玄袍道人正負手立在前方,顯然方才那一擊完全被其擋下了。

    “玄元道尊?”

    所有人見了他,都是如臨大敵。

    此刻虛天之上清氣滾滾,旦易、乙道人、傅青名三人也是先后現身,場中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遲堯主動站了出來,打個稽首,道:“看來諸位道友早就有所准備,看來今次我等是遭了算計,不知諸位道尊欲要如何?”

    張衍看了五人一眼,淡言道:“貧道今次只為尋太一道友說話,其余諸位道友,若無掛礙,可以自行離去,若願留下,也是可以,貧道自當等同視之。”

    金光一閃,旦易又是顯身出來,他傳聲道:“諸位道友莫要信他,此刻若是奮力一搏,未必能闖了出去,而你等一走,永無可能再與人道相爭!”

    遲堯道:“道友何必如此言,此一紀歷不成,還有下一紀歷,只要人道不趕盡殺絕,終是有機會的。”說完,他對著前方一個稽首,道:“玄元道尊既是勸告在前,我等也不好不領好意,願意就此離去。”

    張衍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心意一動,屏障頓開,遲堯三人沒有絲毫猶豫,當即出界而出。

    鄧章考慮片刻,判斷出來留在這里死路一條,自也沒有再堅持下去,打個稽首,也是往外而去,同樣也無人相阻于他。

    場中這時只剩下了白微一人,在人道四位元尊目注之下,其一時之間,卻是沉默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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